《重启1996》 第一章 偶遇绝色女邻居 姜淮悠悠醒转,空气中淡淡的来苏尔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洁白的墙壁和床边的输液架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医院。 望着床边输液瓶上用蓝色圆珠笔迹写下的日期,他却又再痛苦的度闭上了双眼。 今天是一九九六年二月十六日,腊月二十八,也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二天。 病房的窗外偶尔会传来“呯!”“嘭!”的声响,那是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们,在偷偷燃放新年的鞭炮。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并不曾发生过,多么希望这不过就是个梦,然而理智告诉他,眼前所见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自己一个活跃在二十一世纪的高级技师,集团董事会破格任命的技术总监,一夜之间却又再度回到了解放前。 重生就重生吧,老天爷为什么要把送自己回到最不想直面的那段日子。 父亲刚刚离世,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而自己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终日无所事事,跟着一帮小混混花天酒地打架斗殴胡作非为,从未想过要挑起家中的重担。 前世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半年后母亲一病不起之时。 待他幡然醒悟,一切却已经为时已晚…… 年轻时的种种不堪,让姜淮有些无地自容。不过既然重生,有些事情还来得及补救。 他下定决心想要痛改前非,准备重振旗鼓再创辉煌,让所有的遗憾都不再发生。 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出来赚钱,就被一辆白色捷达车给撞飞了。 人啊,要是倒霉来,还真他妈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眼下家里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年根底下又很难找到工作。这个春节,姜淮都不知道该和母亲怎么过。 奶奶的,谁撞了自己谁倒霉。反正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混混,自己索性就他娘的当一把无赖,敲诈他一回又何妨?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肇事者应给予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等等一系列赔偿。现在虽然年代不同,但是也应该相差不是太多。这些钱哪怕只能拿到一半,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吱呀~” 就在姜淮合计着该如何与那个“倒霉鬼”讨价还价之时,房门被推开,一位身材窈窕的美女迈步走了进来。 笔直的长发披在肩头,皎月般的容颜精致无比,紧身暗绿色羊绒小衫,深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她丰满而又凹凸有致的身材。 特别是她脚上的那双高筒皮靴,更显得她那双美腿结实腻润而又修长。 只是她的眉宇之间藏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姜淮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这女孩的出现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 四目相对,姣好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姜淮哥,你醒了?” 闻言,姜淮一怔:“你……认识我?” 女孩嫣然一笑:“姜淮哥,我是周锦薇啊,咱们小时候是邻居。” 瞬间,残存的记忆里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小脸冻得通红,流着鼻涕脏兮兮的小女孩的形象涌入脑海。 卧槽,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哦!”姜淮故作恍悟道:“怎么是你,我记得当年你不是跟着你父亲去了省城吗?” 嘴上这样说,脑海中儿时的记忆却犹如潮水般接踵而至…… “哥哥,你别哭,我这里有大白兔奶糖。”奶声奶气的声音,是她在哄自己。 “你们不许欺负姜淮哥,否则我去找你家大人!”娇小的身影,面对欺负自己的野孩子们毫无畏惧。 “哥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她撒娇似的坐在雪地里,一步都不肯走。 “姜淮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玩过家家时,她总会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 “哥,爸爸要带我去春城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一定要等着我……” 前世的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这最后一句话竟然会是二人的永诀。 周锦薇沉默了,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暖壶倒了一杯热水。 热气绕水杯冉冉升起,扑向她那纯净柔和、清新自然的脸颊,宛若仙境般如梦如幻。 纤柔的玉指拈住杯口,递到姜淮的眼前。她怅然的叹了口气道:“我父亲在省城做生意亏了本,两年前我们就搬回来了。” 将杯子接到手中,姜淮的心里却宛如刀割。其实这件事他前世是知道的。 当年为了加快经济发展步伐,大量计划经济下的老旧企业破产倒闭。周锦薇的父亲也不幸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为了维持生计,年幼的她便随着父母背井离乡到春城创业。然而,她的父亲生意失败,被迫又举家搬回了溪柳镇。 为了能够在这镇上获得一席之地,周弘远竟然狠心将她嫁给了溪柳镇最大的房地产商林峰的儿子——林天宇。 那林天宇不仅不学无术,而且还是个色胚。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骚钱,终日流连在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骄奢淫逸放荡形骸,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面对他不堪的行径周锦薇百般劝阻,没想到林天宇非但不肯收敛,反而对她拳脚相向。 据说,当年的周锦薇经常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至,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最终,年纪轻轻的她忍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选择了投河自尽…… “姜淮哥……姜淮哥……” “嗯,怎么了?”耳边清脆的声音,让姜淮在回忆中惊醒,他一脸诧然的望着眼前那张带着调皮的俏脸茫然道。 皱了皱娇挺的鼻子,周锦薇嘟起了嘴:“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还是儿时习惯性的小动作,既俏皮又可爱。 “什么?”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见她发问,姜淮这才想起自己刚刚遇到了交通事故。他连忙动了动手脚,故作轻松道:“还好,胳膊腿还在!” 周锦薇一怔,旋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真是没什么事。” 第二章 够她喝一壶的 她那发自肺腑的关心,姜淮的心头莫名涌起一丝感动。 听邻居说,当年她离世前曾来找过自己。当得知母亲已经撒手人寰,而自己也杳无音信的时候,她却依旧久久不肯离去。第二天,小镇上就传出了她的噩耗。 倘若当年自己早点回到溪柳镇,倘若他能够信守承诺等她回来,或许周锦薇的命运不会那么悲惨。 好在上天让自己重生,又给了自己与她重逢的机会。那么自己就定会改变她悲悯的人生,保护她的周全,绝不会让她再度重蹈覆辙! 挣扎着坐了起来,姜淮故作姿态道:“那是自然,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金刚葫芦娃!” “噗!二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记得那么幼稚的动画片!”白了他一眼,周锦薇掩嘴娇笑。 如花的笑靥,让姜淮原本抑郁的心情如沐春风,瞬间晴空万里。 好在这次出了车祸,才让自己与她再度相遇,看来上苍对自己还是有些眷顾的。 “等等!”想到这里,姜淮突然对着周锦薇说道:“那个开车撞我的家伙呢,可别让他跑了,老子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账!” “……” 周锦薇面色一滞,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一双白皙的小手纠结在一起,一下一下相互拉扯着。那模样,像极了在老师面前准备认错的孩子。 姜淮心头微微一动,眼睛越睁越大:“开车把我撞飞的人,不……不会……就是……” 满怀内疚的点了点头,周锦薇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有些走神,所以……” “我勒个去……”姜淮猛然一拍额头:“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你开车也敢走神?你知不知道,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你……我……唉!真不知道你这驾照是怎么考下来的。” “我……我没……驾照……” “什么?”姜淮惊呼:“没驾照你也敢开车?” “你……你那么凶干什么?”周锦薇清澈的双眸里瞬间沁出点点泪花:“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幸亏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成了肉饼了。” 周锦薇哽咽道:“我……我刚刚回家,他……他们就逼着我嫁人。我……我不肯,他们就骂我,一时心烦,我就……” 闻言,姜淮心中一沉:“你说的莫不是林天宇吧?” “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猜中了!姜淮的心情瞬间跌入低谷。看来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事件发展的节奏,所以这件事提前了。 抬头看了周锦薇一眼,姜淮正色道:“你不肯嫁给他?” “嗯!”轻轻点了点头,她那白皙而细腻的脸上满是凝重。 周锦薇还想说些什么,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位身穿浅棕色羊绒大衣头戴宽大的毛线贝雷帽,打扮颇为精致的美少妇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薇薇,今天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女人的话语不徐不疾,冰冷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威严。 周锦薇瞬间止住了哭泣,脸上露出讶然的表情:“小……小妈,你……怎么来了?” 小妈?姜淮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周父憨厚老实,周伯母和蔼慈祥。二人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一对模范夫妻。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小妈?难不成是周伯父始乱终弃做了陈世美? 可是,记忆中他并不像是这种人啊?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少妇表情漠然,话语中却是关切满满。 “对不起。”面对继母的指责,周锦薇并没有反驳,而是满脸愧疚的低声道歉。 “对不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只希望你能够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少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然的说道。 抬头环视了一眼病房,她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墙角那件露了棉絮的破军大衣上。嘴角向下撇了撇,转身对上躺在病床上的姜淮。 少妇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清淑,是她的继母。从现在起,这件事由我来处理,说吧,你需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这里?” 漠然的表情和冷傲的态度,成功的引起了姜淮的反感。在自己一个有着四五十年阅历的“成年大叔”面前装“御姐”,你还嫩了点! 周弘远是瞎了眼么,放着贤良淑德的原配夫人不要,找了这么个强势的女人? 他惯着你,老子可没必要惯着你。挑了挑眉,姜淮脸上露出一脸痞笑:“你确定要给我补偿?” “嗯!”赵清淑依旧波澜不惊:“周家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是我们家小薇开车撞到了你,我们就要为此负责。” “好啊!”挪了挪身子,姜淮让自己斜靠在床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伸出三根手指道:“五万,少一分都不行!” 能作出鸠占鹊巢小三上位的女人,再会伪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今天就要让你难堪,看你还如何嚣张下去!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钱还是很实在的,五万块不说抵得上后世的五十万,估计也差不多。 虽说周家有钱,姜淮也不相信她会不觉得肉疼! 果不其然,赵清淑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回过头冷道:“这位先生,您不觉得您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么?” 她那故作淡定的样子,看得姜淮心中暗爽。你不是拽么,这下傻眼了吧?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提醒您一下,现在您这女儿可不仅仅是交通肇事,而且还涉嫌无证驾驶。这两桩事情叠加在一起,如果我报警的话,估计应该够判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姜淮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欠揍。 说完,他还作惋惜的摇了摇头,叹道:“唉,家里突然多了个罪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你们周家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来。” 九六年,虽说国民经济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也有所进步,但是千年华夏的道德观却是根深蒂固的。周锦薇的人生记录上如果出现污点,周家的声誉必定会受到牵连。 姜淮相信,此言一出,绝对够她喝一壶的。 第三章 公爹抢人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赵清淑并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的表情,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想要走官方?好啊。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 “怎么,怕了?”姜淮虽然感觉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但是嘴里却是依旧不饶人。 “你觉得凭着我们周家的实力和背景,会怕这种事么?” 气定神闲的态度和云淡风轻的表情让姜淮瞬间警醒:卧槽,自己欠考虑了! 虽说周家曾经离开过溪柳镇,但眼下毕竟也算是荣归故里,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若真的较起真来,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 见他没有言语,赵清淑不屑的打开随身携带的女士坤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在手里扬了扬。 “这里是一万块,刚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你数数,如果没有异议,那你就自行出院吧。倘若你觉得不公平,那你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们周家随时奉陪。” 说完,她抬手将钞票丢到了姜淮的床上,不由分说拉起周锦薇的手转身离去。 哪曾想,刚刚走到门口,二人身形同时一震,缓缓的退了回来。 只见二老一少三名西装革履男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位圆脸的矮胖男子姜淮认识,他就是周锦薇的父亲周弘远。 虽说多年未见,但他的相貌变化并不大,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了当年那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有的只有霸气和威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周弘远面色阴沉,冷冷的对着赵清淑说道:“想要带着薇薇逃婚,门都没有!既然周林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她就必须给我嫁入林家!” 姜淮颇为不解的望向众人,自己没听错吧?这情形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薇薇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们俩情同姐妹。这婚事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也不会作出任何让步!” 赵清淑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姜淮顿生好感。看来自己还真是误会她了,她并不是人们固有理念里的恶后妈。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周弘远怒道:“你如果不识相,非要横加阻拦,别怪我把你赶出周家!” “你……”赵清淑面色惨白,忿然的望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亲家,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站在周弘远身后的中年男子适时的开口劝解道:“有些事还得多多沟通……” 听闻他这样称呼周弘远,姜淮不禁眯起了眼睛。看来,他就是林氏建筑的总经理林峰了。 那么,站在他身旁的那位眉清目秀长相俊朗的年轻人不猜也知道,一定就是林天宇! 不得不说,这小子能够在风月场里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无论什么年代,像他这样的高富帅才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林峰的话,让周弘远的表情一滞,板着的脸瞬间露出谄媚的笑容::“林总说的是。家里的女人被我骄纵坏了,说话没有分寸,您可不要见怪啊!” “周总客气了。”林峰像是不以为意般笑吟吟的说道“咱们毕竟是亲家。再说了,谁还没年轻过,小孩子么,有点脾气正常!” 只是姜淮却在他那看似慈祥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抹冷戾,很明显,这丫的言不由衷! 眼前这位溪柳镇房地产界的大佬,当年不过就是个锒铛入狱的小混混。 只是出来后,他人生中的这个污点反而成为他拉帮结派的点金石。 凭着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痞流氓,威逼利诱骗巧取豪夺,各种手段无所用不其极,硬生生的在房地产行业中霸占了一席之地。 短短几年,他便从一个名声狼藉的罪犯,一跃成为本地最有名的富豪。 不仅几乎垄断了附近几个县城的所有建筑业,而且还隐隐有向省城发展的趋势! 只是没人知道,他今天的成就背后,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果然,还未等周弘远回应,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薇薇毕竟也是即将要成为林家的儿媳妇的人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的。” 周弘远一怔,瞬间老脸变的通红。这话明显是在说周锦薇不懂礼数,而自己也教女无方。 尴尬的咳了两声,强颜欢笑道:“林总说的是,回去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让她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不用了!”林峰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她在你身边二十年,你都没把她教育好,再回到周家也未必会有什么改观。” “这样吧,今天我就把她带回去,亲自教教她如何做人!” 闻言姜淮彻底晕菜。自己活了两世,还真他妈的头一次听说未来公爹亲自上门抢人的。 “这……”周弘远面露难色:“这婚礼尚未举行,小女就进了林家的门,这话说出去终归不大好听啊,还是由我来管教的好。” “你?”林峰望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犀利:“如果你能管住她,今天她能出现在这里么?” “……”周弘远登时被怼得哑口无言,额角已微微见汗。 “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下,请柬也都发了出去。倘若结婚那天新娘不见了,试问,你想要置我们林家于何地?”林峰面色森冷断然道。 “那……好……好吧!” 强大而霸气的气势,让周弘远全然没有了反抗之意,只能顺从的回应道。 姜淮闻言,心中暗惊: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呀,他怎么可以作出如此轻易的就把她交了出去! 他想要挺身而出,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如果想不出万全之策,不仅帮不上忙,很有可能还会称为众矢之的。 首先这毕竟是周、林两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插话。 其次,林峰父子臭名昭著,二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与之正面抗衡的能力。 可是,自己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锦薇跳入火坑。那样的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可是,到底该怎么打破这个局面呢…… 第四章 帮我们把孩子抚养成人 踌躇间,赵清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可以!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薇薇嫁入林家!” 虽然她脸颊上的手指印尚未退去,但是态度依旧坚决,颇有大义凛然慷慨就义之势。 “闭嘴!”周弘远顿时涨红了脸怒道。刚刚被林峰一顿抢白,本就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此刻赵清淑竟然还不知好歹的横加阻拦,他的肺子都要气炸了。 刚想上前再度动手,却被身旁的林天宇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周伯伯,您这样做反而会加深薇薇对我的误会。其实赵姨不愿将薇薇嫁给我也情有可原,究其原因是我在外的名声的确有些不堪。毕竟以讹传讹的事情听多了,任谁都会信以为真。” 他那貌似沉稳豁达的样子看得姜淮牙根直痒痒,流氓就流氓吧,装什么君子!前世若不是你风流无度暴戾成性,周锦薇怎么可能会年纪轻轻的就走上了不归路。 这笔帐,老子早晚要让你加倍偿还! “以前,我对于他人的妒忌和诬蔑一向是听之任之,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今天的状况有些不同,这关乎着我和薇薇后半生的幸福。所以我还是得说两句。” 林天宇迈步来到赵清淑的近前,潇洒的甩了甩头:“赵姨,我自认品德优良,作风正派,这些年无论是学校还是在社会上,所获的各项荣誉不胜枚举,这些可都是有据可查的。” “您倘若不信可以到我家看看,毕竟那些奖状和证书是不能作假的。” 望着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赵清淑犹豫了,难道说自己的调查有误?或者真的是有人故意向他的身上泼脏水? “好,好!这个提议不错!” 还没等她回答,周弘远却插话道:“咱们现在就走,也让你赵姨开开眼,如若属实,就把薇薇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过年!” “不,我不去!”周锦薇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爸,你难道不知道林天宇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让我嫁给他,你这是要毁了我的一生啊!” “闭嘴!”周弘远愤然转身怒斥道:“我意已决,由不得你。否则,我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周锦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尽是悲伤与绝望。 “你……你真是个好父亲!”嘴唇微微抖动,那双犹如两泓清泉的眼睛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猛然间,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指向了自己的咽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女儿不孝了……”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看的姜淮心惊肉跳。这丫头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刚烈了? 迟疑间,周锦薇抬手就要刺向自己。 眼见刀锋落下,一道凄厉的惨叫传来:“孩他娘,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你若是走了,那你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呜……” 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久久回荡,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一怔,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道人影直冲到周锦薇近前,瞬间将她那持刀的手腕紧紧扼住。 突然被制,吓得周锦薇是惊叫连连。惶恐之间想要挣脱束缚,没想到无论怎样挣扎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她张口就咬在了来人的手背上,瞬间一股血腥味涌入口中,咸咸的,还有一点温热…… “嘶……”来人吃痛,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却是依旧没有松手,反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入林家,就好好的配合我,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让周锦薇不禁一愣,瞬间停止了反抗。 姜淮? 他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满腹疑问,但是周锦薇却是停止了挣扎。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油然生起,委屈的泪水沿着她清纯的脸颊悠然落下。 “孩子?”林天宇惊呼:“什么孩子?” 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二人近前,对着姜淮焦急的问道:“哪里来的孩子,你在说什么?” 姜淮缓缓的将匕首拿到了手中,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周锦薇,他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自己的衣背。 这丫头真是太猛了,一言不合就要对自己动刀子,她还真下得去手! 瞥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林天宇,姜淮立即苦着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其实,我和薇薇几个月前就有了夫妻之实,只是碍于我的条件太过寒酸,一直不敢登门提亲。” “刚刚得知你要娶她,说心里话,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林家的条件如此优越,薇薇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子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宿。哪曾想,她竟然会如此冲动……” “林……林少,你……你别生气。既然你喜欢薇薇,那……那我一定劝她嫁给你。只……只求你真心待她们母子,替……替我把孩子抚养成人!” “什么?”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天宇彻底傻了眼。他瞬间感觉自己的头上长满了青草,而且还是碧绿碧绿的那种。 奶奶的,自己竟然差点就成了活王八! “做梦呢吧?”他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因愤怒而完全变了形:“让我娶她这个残花败柳,还想我给你拉帮套,你他妈的没病吧!” 听到这句话,姜淮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戏总算是没白演,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就在他为自己的“聪慧”而自鸣得意之时,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两根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紧紧的掐起一小块肉,还拧了半圈。 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痛,姜淮心中暗忖,十多年了你就不能换个招数? “周弘远!”不远处的林峰阴沉着脸暴喝:“你……你干的好事!” “林总,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周弘远此刻也是一脸懵逼,在他的心目中女儿一向乖巧听话,哪曾想到她会背着自己作出了如此“苟且”之事。 “哼!”林峰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他的解释,转身对着林天宇怒道:“还不闲丢人么,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他迈步就要离开。 周弘远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林老板,你等等,这件事定有蹊跷,我们刚刚回了不过三个月,薇薇一直在帮我打理生意,并未离开半步。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个穷小子。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第五章 赶出家门 说着,他连忙来到周锦薇的近前道:“女儿啊,这小子是不是你雇来的?你是不想嫁入林家故意找人骗我的吧?” “不是!”周锦薇此刻心如刀绞,她没想到自己以死相逼,父亲竟然还是惦记着能否与林家联姻,心底仅存的那一点父女之情在这一瞬间尽数破碎…… “他就是我们当年的邻居——姜淮哥。” “什么?”周弘远登时呆若木鸡:“你说他……” 点了点头,周锦薇冷笑道:“对,他就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小时候你口中未过门的女婿!” 姜淮闻言,登时满脸黑线,儿时,父母与周家的关系一直很好。经常被大人如此逗弄,没想到周锦薇至今还记得。 “可……可那不是当年的戏言么?” “当初也许是,但是现在……”周锦薇轻咬下唇,半晌才接着说道:“不是了……” 此刻,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姜淮的目的。虽然这并不是解决眼前困境的最好方法,但绝对行之有效。 既然事已至此,所幸就承认了下来,只要能脱离林天宇的魔爪,就算是名声受损又能如何? 周弘远瞬间两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你个逆子!周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他便欲上前动手。 姜淮见状,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岳父大人,您要是有气就冲我发。薇薇有孕在身,万一有什么好歹,您这外孙可就没了……” “你……”周弘远猛然一跺脚,指向姜淮的手不住的颤抖:“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谁……谁是你的岳父,谁是你的岳父,我……我和你拼了……” 那犹如骂街的泼妇的模样,让他的形象尽毁! 哪曾想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一旁的林天宇却已经冲到了周锦薇的近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不如他?” 他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周锦薇心生畏惧,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姜淮一把将她扶住,转身对上林天宇:“林少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人动粗么?” 冰冷的话语透着一丝寒意,凌厉的目光让林天感到有些窒息。 他不禁停住了脚步,脑海在飞速的旋转,这个叫做姜淮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强悍的气场。 在溪柳镇除了街面上混得比较出名的几个大佬,还真没有人敢与自己如此说话。 难不成,他有什么强悍的背景,或者说是近期崛起的新势力? 不可能啊,自己这些年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黑白两道的人不敢说全都认识,也算了解个七七八八。姜淮的名字似乎并未听说过啊…… 踌躇间,他的目光落到了墙角那件破旧的军大衣上。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卧槽,这丫的不过就是个出苦力的二货而已。 林天宇瞬间来了底气,他猛然抬头对上姜淮的双眸:“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敢他妈的管老子的闲事,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此语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呆若木鸡。刚刚他那彬彬有礼开朗豁达的人设瞬间崩塌…… “我是不是活腻了,还用不到你来操心。但是你想动我的女人,老子就不得不管了!”姜淮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利刃闪着寒芒,看得人心惊肉跳…… 殊不知,此刻的姜淮的手背却是钻心的疼。 奶奶的,这丫头还真下得去口。 若不是为了骇住这林家父子,估计他此刻一定会抱着受伤的手大叫护士了。可现在,就算是再疼自己也必须演下去。 装逼这种事,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天宇脸色骤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你……你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不过是想保护一下我想保护的人而已!” 霸气的言语让周锦薇心中一暖,没想到,他为了自己居然可以为了自己如此拼命。 单凭这一点来说,他就要比林天宇要强上许多…… “我……我是林峰的儿子林天宇,你若是敢胡来,我们林家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天宇害怕了,他虽然在溪柳镇也颇有些威名,但那可不是打打杀杀拼出来的,而是在歌厅洗浴泡出来的! “哦?”姜淮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我还真不相信你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嚣张的态度,狂妄的话语,怼得林天宇哑口无言!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行了,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了!”一直冷眼观望的林峰阴沉着脸突然开口道。 他那双阴冷的眸子望向姜淮:“小伙子,说话要动动脑子!在这溪柳镇敢不把我林家放在眼里的,你可是第一个!” “那又如何?”姜淮抬起头,淡然的对上他阴鸷的目光,毫无畏惧! “你……很好……”林峰铁青着脸冷道。 “周老板,这件事林家记住了。我们之间得合作关系就此作废,周林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一甩手臂,拉起l林天宇转身离去。 刚刚走到门口他却又再度回头对着姜淮丢出一句:“今天你让我颜面扫地,早晚得付出代价!” 周弘远见状颓然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 倒骑驴,是东北一种特有的人力交通工具,属于三轮车中的一种。不同的是,这种车车厢在前,骑车人在后,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 围挡起来的姜淮和周锦薇坐在用塑料布车厢内,身前的两个大皮箱里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周弘远还真是个奇葩,说把周锦薇赶出家门就真的赶了出来。 毕竟已经是年底,小镇上的宾馆酒店都已经歇业。为了避免让她流落街头,姜淮只能把她带回家。 姜淮家的小院不大,破旧的土坯房看上去也有些寒酸,但是被冬雪覆盖后却是犹如童话一般如梦如幻。 推开院门,姜淮略显尴尬的对着周锦薇说道:“家里条件有限,你暂时先住下,等过了年,再给你另寻个住处。” 周锦薇惨然一笑:“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权利挑三拣四,能有个藏身之所就感激不尽了。更何况,打小我就住在这里,又怎会嫌弃!” 第六章 早市偶遇 土坯房沿用东北大多数平房的格局,进门的外间有两个炉灶,分别通向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北方的冬季天气十分寒冷,为了节约煤炭和木柴,通常情况下一家人是住在同一铺火炕上的。大房间就是姜淮和母亲王秀梅的起居的地方。 通往小房间里的的炉灶并未生火,火炕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当姜淮带着周锦薇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时,这位华夏淳朴善良的传统女性着实吓了一跳。 毕竟相距多年,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突然之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其间的反差足以令人震撼。 好在她毕竟也曾经在工厂里工作过,也算是多多少少见过世面,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热情的招呼起“客人”来。 姜淮趁着二人聊天的工夫,自己去了趟农贸市场,毕竟今天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现在手里也有了钱,没有必要再让母亲跟着自己受苦。 当他刚刚把外间的炉灶点燃烧上热水的时候,周锦薇竟然穿着母亲的旧外套出来帮忙。没有丝毫做作,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良好的生活环境似乎并未磨灭她勤劳的本性,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温柔娴淑。 只是姜淮有些奇怪,一个刚刚被赶出家门的女孩,并没有像普通女孩那样崩溃,而是依旧平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 是什么样的际遇能让她变得如此坚强,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快,两盘色香味俱佳的炒菜和热腾腾的米饭被端上了炕桌。 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太饿了,总之姜淮这顿饭吃的很香。倒是母亲和周锦薇像是各怀心事,吃得并不多。 用过晚饭,姜淮收拾好碗筷后,燃起另一个房间的炉灶。 家里突然多出来个周锦薇,姜淮也只能睡到小房间。 由于长年闲置房间内冷如冰窖,他必须在入睡前让房间内的温度有所提升,才能保证自己不会难以入眠。 炉膛内红色的火苗越烧越旺,火光照在姜淮的脸上影影绰绰有些炙热。 母亲王秀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孩子,刚刚薇薇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未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和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姜淮一怔,瞬间恍悟,母亲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周锦薇起什么歪心思。 “妈,你多心了。”姜淮用烧火棍拨弄着炉膛口的木柴:“我知道分寸!” “知道就好!”王秀梅微微点了点头道。 从内心来说,姜淮不得不承认,周锦薇对自己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但是正如母亲所言,自己和她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她已经被赶出周家,但始终还是周弘远的女儿。 摇了摇头,他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现在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改变生活现状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第二天一大早,姜淮就被冻醒。虽然火炕被他烧得很热,但是房间内的温度却依旧很低。好在家里的棉被够厚,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准备去趟早市。毕竟家里的年货还没置办,带着批发性质的早市里,定会买到很多价廉物美的蔬菜和肉类。 当他来到外间的时候,惊异的发现周锦薇只穿了毛衣毛裤在蹑手蹑脚的做早餐。 别说,她的身材还真是超级棒。丰胸翘臀,蛮腰纤弱,在昏黄的乌丝灯下散发着青春女性特有的魅力。 “昨晚大娘一直在和我聊天,睡得有些晚。”周锦薇抬头瞥了他一眼,随手将淘米水倒进泔水桶低声说道。 “噢!”姜淮的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 这丫头大清早穿成这样,难道她就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帮我把泔水倒了,早餐很快就好!”似乎并未发现姜淮的异样,周锦薇自顾自的忙碌着,轻声说道。 …… 雪已经停了,让清晨里的寒风显得更加刺骨,可即便如此却也抵挡不住人们购物的脚步。 昏黄的街灯下,身披着或新或旧各色棉大衣的摊主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的头顶烟雾缭绕热气腾腾。 御寒的帽子围巾早已不知被他们丢在了何处,冻得发红的手也因为过于忙碌而没有时间放进挂在胸前的棉手套内取暖。 前来购物的人们也是身着厚重的冬衣,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用几近苛刻的目光审视着摊位上的各类菜品,认真地讨价还价,一幅喧闹而温馨的画面。 姜淮很喜欢这种氛围,这,才是人情满满的世界。 溪柳镇虽然不大,但是胜在交通便利,所以即便是在深冬,各类果蔬海鲜应有尽有。 裹着军大衣双手插进袖口,姜淮跟随着人流缓缓移动,每每看到中意的菜品,他就会上前询问两句却并不购买。 逛早市的真谛就在于一个“逛”字,不把每个摊位的价格了解清楚,怎么可能买到价美物廉的商品? 就在他走到市场尽头,准备回去实施购物大计之时,不远处一个人迹罕至的冻货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说新年来临,无论什么商品都会有市场,即使是平日里舍不得买的东西,也会遭遇疯抢,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萧条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来到摊位前,姜淮笑了。没想到这个摊位的老板,竟然是前世集团所属销售公司的副总——孙阳!虽然现在的他还略显年轻,但是眉角那颗黑痣却是极为醒目,就是他错不了! 在他身边一个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手里捧着本英语书,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背单词。 前世自己与孙阳相识应该在十年后,现在的他还不认识自己。 这家伙社交能力极强,前世集团很多成功的大项目都有他的身影,可谓是销售行业精英中的精英。 自打重生以来,姜淮从未想过要干一番什么大事业,只盼着今生不要活得太过辛苦。 但是周锦薇和林天宇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最初的想法。 无论在什么时候,没有背景和实力,就只有被人欺辱的份。 第七章 怕他们把我当成精神病 为了不让周锦薇重蹈覆辙,也为了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自己必须强大起来。而眼前这货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助力,那日后发展起来一定会事倍功半! 奶奶的,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老子可不能让你跑了! 低头看了一眼摆在几个破编织袋上一整块冻货,姜淮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货的脑袋是进水了么?竟然跑到溪柳镇上卖鱿鱼!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蹲在摊位前抽烟的孙阳不悦道。 我去,说话够冲!这可不像是他往日行事的风格。 “没笑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你这怎么没人光顾啊?” 这丫的一定没做过市场调研,否则绝不会不知道这东西,目前在溪柳镇几乎没有什么市场。 “哼!”一把将烟蒂丢到了地上,孙阳露出不屑的表情:“都他妈的不识货,说什么不知道鱿鱼好不好吃,想少买点回去尝尝。一个个的非让我拆开了卖!冻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拆?” 回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苫着帆布的红色平头东风重卡,他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么一大车,我要拆到什么时候?” 姜淮登时傻了眼,我的活祖宗,你莫不是疯了?弄这么一大车,这得卖到什么时候? 苦笑着摇了摇头,姜淮叹了口气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玩意就算是拆开了,也未必能卖得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本就焦虑不堪的孙阳顿时恼了:“咒我是咋地?” 这丫的都他喵的赔得快要卖血了,竟然还如此张狂,吃了炮药了吧? “你做你的生意,又不耽误我什么事,我有啥看不惯的!”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姜淮还真就不敢把他惹急了,这可是个宝,弄丢了可没处找去!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卖不行,明天就过年了。这么大一车海货,如果今天再卖不出去,那可就彻底砸手里了!” 一句话,让孙阳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他那略显稚嫩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我也知道啊,可是,你看看,这哪有人啊!” 他那满脸委屈的样子,看得姜淮想要踹他两脚。不做详细的调查就敢来送货,胆子还真不小!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姜淮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这他妈的还用问么,自己早就知道他的家乡在辽东的小渔村。 “不是……”孙阳叹了口气道。 “那就不奇怪了!”点了点头姜淮笑着说道:“溪柳镇地处内陆,在本地人的眼中,只有海鱼、海蟹、贝类才算得上是海鲜,而鱿鱼么,好像差了那么点意思!” “你这是什么话,鱿鱼难道就不是海里捕捞出来的么?”孙阳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道。 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姜淮撇了撇嘴,指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道:“你在这跟我叫唤什么,有能耐你去跟他们说去呀!” 孙阳登时成了瘪茄子,低着头嘟囔了句:“我怕他们把我当成精神病!” “还好,还有救。起码的理智还在……” “……”孙阳忽然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姜淮当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其实主要原因是这小镇上多数人并不了解这鱿鱼的做法,你这生意不好也很正常!” 孙阳闻言颓然坐到了雪地上:“看来这次我算是栽在这儿了,这可是我妹妹的救命钱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小女孩见状,连忙从背后抱住了他:“哥,别担心,我没事的……” 眼前的一幕让姜淮心中一凛!难道说,这女孩就是孙阳的妹妹孙雪? 在前世一次聚会上,孙阳喝多了,是自己把他送回了家。 那天他家里没人,自己不熟悉环境,误打误撞的把他扶进了一个小房间。没想到那里面竟然供着他妹妹的牌位。 没想到这位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销售奇才,看到牌位瞬间崩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任自己怎么劝也劝不住。 后来,在半醉半醒之间,孙阳向自己吐露出多年的心结。 他的妹妹打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年为了凑齐高额的手术费,他不惜把家里的房子拿去抵押,开始学人下海做生意。 哪曾想因为经验不足,落了个血本无归。最终孙雪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而撒手人寰。 对此,孙阳一直十分自责。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自己行事鲁莽,才会让妹妹失去了求生的机会。 这件事成了他一辈子的痛,也是他一生解不开的心结。 姜淮直到此刻才恍然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他与自己认识的孙阳截然不同。任谁在亲人生死攸关之际,也无法保持平静! 瞥了一眼正在不住安慰他的孙雪,姜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哥们,你就是在这哭破天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想想该如何把你身后这一大车的货物卖出去,才是正道。” “怎么卖?”孙阳双眼发红,变得有些湿润:“你都说了,这地方的人根本就不认这东西!” 奶奶得,挺大个老爷们,竟然哭鼻子!不知为何,姜淮的鼻子竟然也有些发酸。 算了,该出手了。 “这样吧,我帮你把这些鱿鱼全部卖掉。不过,你得给我分成!” 虽说自己想帮他,但是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纯纯粹粹的路人。如果平白无故的出手相助,难免会让他以为自己另有所图。 有了利益的驱使,才能彻底打消他心中的顾虑。 咳咳,赚“陌生人”的钱,应该不算是不讲义气吧! 这边姜淮正在为自己的不厚道找借口,那边孙阳却是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这些货物足足有八吨。你想在短短一天内就全部卖完,这怎么可能?” “你先别管我能不能卖完,你就说我的提议你到底答不答应!” “行,不过咱可说好,是去掉成本的纯利润!” “好!”姜淮开口应允:“那一会无论我怎么做,你都必须全力配合,不能提出任何异议!” 还没等孙阳说话,一旁的孙雪突然开口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第八章 敲锣打鼓卖鱿鱼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挺精明! “我就在这卖,钱由你们来收。最后我们分帐,这样总行了吧?” “好!”孙雪仰起头,颇为傲娇的应道。 她那一脸戒备的样子,看得姜淮心中暗暗发笑,这小丫头倒是挺有趣。 “既然说定了,那你们看看能不能附近的店面借点工具,先把这些鱿鱼用冷水化开。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就回来。” 说完,姜淮头也不回的向家中跑去。 也顾不得与商贩们讨价还价了,直接来到几个熟识的摊位前,将自己所需年货的种类和数量报给了摊主,丢下五百块钱就跑。 虽然这个年代并没有送货上门服务,但是毕竟是老熟人了,这点面子摊主们还是会给的。 进了房间,周锦薇已经将早餐端上了饭桌。 姜淮伸手拿起一块白面馒头,就要往嘴里塞。周锦薇见状连忙阻拦:“别……那个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半个馒头已经被姜淮咽了下去。 望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姜淮愕然道:“怎么了?” 周锦薇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喃喃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姜淮又咬了一口剩下的半个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会不会做鱿鱼?”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周锦薇一怔,他这是想吃么? “会,就是样式不太多。以前我在省城时跟家里请的保姆学过几道。” 闻言,姜淮的眼珠子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周家这是有多奢侈啊,这个年代就开始雇保姆了? “爆炒、香辣、红烧,还有清蒸……就这几种了,你想吃哪种,我给你做。就是不知道咱这小地方能不能买到。” “会做就行!”姜淮转身对上母亲王秀梅:“妈,你找几件旧衣服,给她换上。一定要厚一点的,再给她找个口罩,把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给挡起来。我一会儿再回来找她!” 他这话周锦薇登时就不乐意了,说谁祸国殃民呢?你才祸国殃民呢! 只是她没敢说出来,寄人篱下还是表现乖巧一点好。 唏哩呼噜的喝了半碗粥,姜淮就要往外跑。 “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王秀梅急切的问道。 “卖鱿鱼!”随着“嘭”的一声,姜淮已经关上了房门,消失在二人诧然的目光中。 …… 当天色大亮之时,在早市的尽头支起来一个用彩条布搭起来的棚子。 棚子内,两个废油桶做成的炉灶火苗蹿起老高。 一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熟练的掂着炒勺。一盘盘以鱿鱼为主料的各式菜品,整整齐齐摆在她身后的折叠桌上。 棚子旁,几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正卖力的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在他们的面前的一块小黑板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新鲜鱿鱼,减价处理。买鱿鱼送菜谱,免费品尝!” 一旁,还有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飞快的写着什么。每写好一份,就会把复写纸抽出来,换到下一页……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只是驻足观望。 渐渐的,已经抵挡不住诱人的香气的人们开始试吃。 再后来,有人开始几斤几斤的买,甚至已经有人成坨成坨的往家里搬了。 小镇上的人似乎有个通病,只要什么东西买的人多,那么这东西就会像是不要钱似的遭遇疯抢。 一行人一直忙到了华灯初上,人们才渐渐散去…… 看了看车上仅剩的十几坨鱿鱼,姜淮果断收手。对着一旁正在发呆的孙阳说道:“行了,差不多了,就到这吧!” 听他这样说,满心欢喜的孙雪一愣:“怎么不卖了?车上还有十几坨呢!” “不卖了,这些我拿回去!放心,该怎么算钱就怎么算,我绝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这么多?那要吃到什么时候?”周锦薇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包裹的像个粽子! “慢慢吃呗,反正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 “……”无语的望着嬉皮笑脸的姜淮,周锦薇心里暗自嘀咕,他莫不是想拿鱿鱼当饭吃? 孙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的身边:“不用了,剩下的这些我带回去。放心,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的!” “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说话算话,说帮你卖完就帮你卖完。”姜淮义正词严的说道。 “可是……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没事,大不了过了节我再搬出来卖两天!别忘了,正月十五之内都是年!那时候,这市场上我可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姜淮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像是捡到了大便宜。 闻言,孙阳恍悟道:“我就说么,你为什么突然就收手了。原来是留了一手啊!” 说着,他从军挎背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数了几张抽了出来,把剩下的递给姜淮:“给,按照说好的你应该分得五千三百二十一块,这是五千,剩下的就抵余下的货款了!” “这怎么能行!”姜淮讶然道。“你收的太少了,我总不能让你赔钱吧?”卖了一天的货,姜淮很清楚,那些鱿鱼的价值可不只五百块。 “其实我本不该收钱的,毕竟这次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过了年我就准备带妹妹去做手术,所以……” “你这是什么话”姜淮道:“我虽然帮了你,但是我也赚到了钱,咱们两不相欠。” 装逼就要装到位,否则怎么让他心存感激? “行!”孙阳的眼睛有些微微发红:“有机会我还会来溪柳镇的,希望我们还能合作。” 奶奶的,老子折腾了一整天,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二人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孙阳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姜淮知道,就算是马不停蹄的赶路,这兄妹二人到家的时候估计也已经是明天夜里了。 送走了孙阳,姜淮这才来到正在收拾摊位的那群年轻人中间。 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对着其中一位身材健壮的年轻人道:“二孩,这是我答应你的工钱,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 “二孩”本名叫李强,比姜淮小了两岁,算是姜淮的小跟班。 别看姜淮混得不咋样,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可以仰仗的大哥哥。 李强脸上乐开了花:“姜淮哥,讲究!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赚钱啊,一会我就把他拿给我爹,他一定会开心的合不拢嘴!” 第九章 怎么哪痛往哪戳 “我早就说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姜淮笑吟吟的说道:“哦,别忘了,把这摊位收好,给你家后院王二娘送去,再给他五十块钱租金。” “好嘞!”李强连忙应道。 …… 当姜淮把两千块钱交到母亲的手中时,这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瞬间变得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儿子第一次拿钱回家。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她一年的退休金也没有这么多啊…… 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姜淮并没有休息。而是又披上了他那件破旧的军大衣准备出门。毕竟那十几二十坨鱿鱼摆在那,他可不想白白浪费。 不过,正月十五之前卖鱿鱼?那不过是他的说辞而已…… 王秀梅见状皱了皱眉,连忙阻拦道:“儿呀,妈知道今天你赚了钱,但是你可不能再拿去赌了。赌场就是个无底洞,谁跳进去都出不来啊!” 母亲焦急的样子,看得姜淮内疚不已。当年若不是自己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怂恿下迷上了赌博,这个家也不至于一贫如洗。母亲的病更不会拖到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可是自己如果不出去,极有可能错过一次商机。时间紧迫,可耽搁不起…… “妈!你放心,我是出去办点正事,很快就会回来!”姜淮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办事?别骗妈了!听话,不要再和刘二赖那些人混在一起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王秀梅苦口婆心的说道。 姜淮求救似的望向周锦薇,希望她能帮忙说上两句好话。 哪曾想,她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帮就不帮,我还就不信了,凭着自己几十年的阅历,难道还出不了这个门? “妈,我是真的有事,您老就放心吧!”姜淮再度向母亲哀求。 其实,他大可以像前世那样开门就走。 可是毕竟这不是前世,他再也做出那么混蛋的事情来。 “不行,今天晚上你哪里都不能去,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给我待着!”母亲的态度决绝,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 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改邪归正,知道赚钱了,可不能任由他继续胡作非为! 姜淮彻底傻了眼,他前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老娘这么固执呢? “大娘”就在姜淮以为彻底凉凉的时候,周锦薇总算是开了口:“我陪着姜淮哥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去买点东西。” 我去,这丫头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那……好吧!”见周锦薇这样说,王秀梅也不好继续阻拦:“你们早去早回,夜里太冷……” 溪柳镇的晚上八点以后是寂静的。除了街边几处烧烤摊传来拼酒的嬉笑声和偶尔路过的几辆自行车,再没有其他身影。 户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雪花在昏黄的街灯下飞舞,犹如精灵般闪烁着晶芒,如梦如幻煞是美丽。 姜淮和周锦薇并排缓缓前行,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夜色真美!”周锦薇没来由的突然感慨道。 “嗯?”姜淮不解的望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他困惑的眼神,周锦薇淡淡道:“多年来一直很怀念这里,没想到终于回来了,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 姜淮没有说话,他能理解周锦薇此刻的心情。 就像自己刚刚重生那一刻,自己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周锦薇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问道:“姜淮哥,你很喜欢赌钱么?” 这丫头什么意思,怎么哪痛往哪戳! 好吧,或许是她不了解自己那不堪的过往,无意而为之吧。 “以前……也许是,但是以后绝不会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要带着我去赌场!” 这丫头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自己如果真的想要去赌博怎么可能会带上她? 心里这样想,姜淮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不是!” “哦!”周锦薇的声音糯糯的,听上去十分舒服:“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大娘交代!” 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看自己,姜淮不禁有些泄气。 母亲不信任自己姜淮无可厚非,毕竟重生之前自己的确让她伤透了心。可周锦薇对自己也持怀疑态度,这就让他多少有些无法接受了。 自己可是拼着得罪林家才救她于水火的,她就那么无情么?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大多数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好在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只要自己谨言慎行,一定会令身边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姜淮不想周锦薇继续纠结,索性转移话题:“周婶……还……好吗?有空的话,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她……不在了……”无奈而又失落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心疼。 “对不起……”姜淮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好不好的,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么句话来。 “没什么,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周锦薇望着头顶的路灯,寂寥的眼神透着一丝苦涩。 “是因为赵清淑的出现?”虽说昨日她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姜淮对仍然她心存猜忌。 “不是!”周锦薇喃喃道:“她来到我家的时候,母亲已经走了三年多。若不是她一直在身边陪着我,估计我早就崩溃了。” 姜淮沉默了,看来自己终是判断失误了,赵清淑的确不像表面上那样冷酷无情。 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 周锦薇没想到姜淮竟然带着自己去了间位置十分偏僻的修理部。 在他一阵近似疯狂的砸门后,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听说姜淮要定制烤炉,而且初二就要来取,男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毕竟按照北方的习俗,大年初一、初二是不做生意的。至少要到初三以后才会开门营业,而那些大商厦甚至要等到初七! 可是,老板架不住姜淮软磨硬泡。几番加价,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老板勉为其难的同意他在初二上午前来取货。 第十章 再见林天宇 春节几天过得很快,周锦薇低落的情绪在节日气氛的烘托下也日渐改观。 时不时的也会与姜淮斗斗嘴,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这样姜淮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毕竟这丫头性格刚烈,万一想不开,做出点什么蠢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初二一大早,姜淮就将昨天夜里收拾好的鱿鱼放进了保温箱,随后又将院子里那台用来去山上拾柴的倒骑驴组装好,乐颠颠的将烤炉和一大捆车条做成的铁签子取了回来。 这个年代还没有专门制作烤肉签子的,大多数的摊主都是用车条加工。 在母亲和周锦薇异样的目光中,劈柴、生火,制作调料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当姜淮拿着两条偌大的烤鱿鱼出现在周锦薇的面前时,她顿时傻了眼,这黑红黑红的东西能吃么? 但是在姜淮的威逼利诱下,她最终选择了投降。 轻轻一小口咬下去,周锦薇登时惊呆了。富有弹性的口感,酱香浓郁,辣香可口的味道,让人满口留香。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好吃。 …… 于是,在大年初二的下午,一对青年男女推着个三轮车在市中心的商厦前支起了烧烤摊。 男的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戴着掉了毛的狗皮帽子,看上去有些寒酸。 女的穿着过了时的旧衣服,一层套着一层,鼓鼓囊囊的像个大狗熊。 若不是她那白白皙而的俏脸,一定会被误认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妈。 二人围在燃得正旺的烤炉前,不住地活动着手脚。 望着街面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周锦薇忍不住道:“姜淮哥,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连问都没人问一句,咱们这鱿鱼卖给谁去?” “还不到时候。”姜淮用铁钎子拨弄着通红的焦碳,一脸平静的说道。 在他看来,现在正值下午饭时间,走亲访友的人们还不知在谁家推杯换盏。调皮的孩童们也都还未出门,所以生意冷清实属正常。 “咱俩可都出来半个多小时了,连问的人都没有一个。你再看看这大街上,哪有人出来做生意,我看呐,咱们今天很有可能空手而回。” 瞥了她一眼,姜淮淡然一笑:“要不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周锦薇不服气的问道。 “如果我能把鱿鱼卖光,你就给我学个公鸡打鸣!” 其实姜淮是想说“那你就吻我一下”。不过,他却没敢说出来,毕竟这丫头掐人的手法实在是太过变态,还带拧圈的! “行啊,如果你输了,你就学狗叫!” “好,那就这么定了!” …… 说话间,一辆白色的桑塔纳驶了过来,在路过二人的摊位后,骄车突然缓缓停在了路边。 姜淮心中暗喜,这不就要开张了? 车门打开,三名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竟然是——林天宇! 姜淮一怔,奶奶的,怎么遇到了这个丧门星。他不在家里好好过年,在这大街上瞎溜达什么? “啧啧,这不是姜淮么,大年初二就出来摆摊,挺勤快啊?” 傲慢的态度和嘲讽的语气,让姜淮皱了皱眉,最终直接选择了无视。 与这种二货较真,自己还没那闲工夫。 “我们就勤劳了,关你什么事?”一旁的周锦薇可没那么沉稳,直接怼了回去。 林天宇闻言一怔,这才发现周锦薇的也在。夸张的惊呼道:“不是吧,周家大小姐亲自出来摆摊,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滚,别在这耽误我们做生意!”周锦薇斥骂道。 还没等林天宇开口,站在他身后的男子突然站了出来:“这位小姐,请你放尊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又能怎样?”周锦薇怒目而视,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你他妈的,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能怎样……”壮汉恼了,上来就想动手。 眼见他就要冲到周锦薇的近前,林天宇突然暴喝:“干什么?你给我滚一边去,哪显着你了?” 对于他这种态度,姜淮并不意外。毕竟林天宇不是傻子,他绝不会无聊到大年初二找茬打架玩。只是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是!”壮汉悻悻的退去。 贪婪的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周锦薇,林天宇淡然一笑,转身对上姜淮:“哎,我说,区区二十万的债务,就让薇薇跟你出来遭这个洋罪,你也太不爷们了吧?” “二十万,什么二十万?”姜淮沉声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相当于他重生之前的二百多万。 “当然是周家违约的赔偿金啊,怎么你不知道么?” 林天宇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今年夏天周林两家签订了一份合同,由周家为我们代购价值一百四十二万的施工机械。可是直到过了合约期,我们也没见到过一台设备。” “周家失信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我把他们告上法庭索要点赔偿应该不过分吧?” 周锦薇秀眉轻颦,嗔怒道:“当初是你们让我们延迟发货,所以才会拖到现在的,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你可不要胡说!”林天宇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如果真的那样,岂不成了我们林家恶意陷害么?” “难道不是么?”周锦薇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哈!”林天宇狂笑:“是,还真是。可惜,到期交货那可是黑纸白字。说我们同意延期,证据何在?” “你……”周锦薇登时无语。 姜淮算是听明白了,这他妈的就是林家下的一个套! 沉默了半晌,姜淮开口道:“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周家?” 虽说他对现在的周弘远并不待见,但是从周锦薇泛红的眼睛就不难判断,她还在为父亲担心。 所以为了周锦薇,他也得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 “想让我放过周家很容易!”林天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让她立即离开你,然后嫁给我!”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只是他有点想多了,自己殚精竭虑将周锦薇救出虎口,为的就是让她远离这个恶魔,又怎能让她再回去。 第十一章 好,我嫁! “还真没看出来,林少竟然喜欢人妻,这种癖好牛批!”姜淮就故意挤兑他:“想帮我养孩子直说就好,我不会介意的。” 话说的很轻松,实际上侮辱性极强。 哪曾想,林天宇“哈哈”一笑道:“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了,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你和周锦薇之间根本就毫无瓜葛!” 姜淮心中一紧,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他发问,林天宇接着说到:“你以为我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休息,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找人来调查你!没想到,一查还真就查出问题来了。” 姜淮皱着眉,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首先,在此之前,薇薇从未在你家附近出现过。其次,昨天夜里她在你家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了二包卫生巾。” “这两件事代表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天宇傲慢的态度让姜淮心中一紧,没想道这厮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揭穿了自己的谎言。 见他沉默不语,林天宇扭头又对着周锦薇:“如果你不想你父亲坐牢,你就立刻回家乖乖的等我娶你过门,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周家的家业毁于一旦。” 赤裸裸的威胁! “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真不愧是林家的行事风格!”姜淮的语气有些森冷。 踱步来到他的近前,林天宇轻蔑的望着他:“风凉话谁都会说,现在是周家危在旦夕,只有我林家能解救他们于水火,而你却只能束手无策!” “是么?”姜淮猛然抬起头,凛冽的目光像是能够杀人。 “不是么?”林天宇毫无畏惧的凝视着他,眼神阴鸷狠厉。 见状,随同的两名壮汉冲到姜淮的身后,瞬间形成夹击之势。 只是,此刻所有人均未发现周锦薇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突然一道幽怨而又凄婉的声音响起:“好……我嫁!” 姜淮一怔,抬眼望去,却见周锦薇已然泪流满面…… “不行!”“好!”姜淮和林天宇几乎同时说道。 “薇薇,你不能做傻事,林天宇是个什么东西你我都很清楚,如果你真的嫁入林家,这辈子可就毁了!”姜淮一脸焦急,他绝不允许周锦薇再度重蹈覆辙! “说什么屁话呢?”林天宇怒道:“我们林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不嫁给我,难道还要跟着你挨冷受冻么?” “姜淮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凄清的泪水沿着她那洁白的脸颊不断的滑落:“可是我已经别无选择,父亲年迈,他……他经不起这种折磨。薇薇……让你失望了……” 说完,她悠然转身,毅然决然向停在路边的那辆桑塔纳走去。 林天宇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挑衅似的望着姜淮,嘴角微微上翘:“正月二十六,我们红宴酒楼举办婚礼,希望届时你能参加!” …… 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姜淮心如刀绞。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周锦薇落入虎口却无力回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在命运面前,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再怎么折腾,最终也只能含泪谢幕! 重生以后,他一直以为凭着对社会和经济发展的预判,自己一定能够改变身边人的命运轨迹。 哪曾想,就在他自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就被现实狠狠的打了脸。 在林家绝对实力的面前,自己也只能望洋兴叹。 想要把周锦薇救出虎口,就必须让自己变的更强大,强大到让林家有所忌惮,不敢再胡作非为! 可是,这现实么?就算是自己知道社会发展动态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到正月二十六只剩下二十四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到解救周锦薇的办法,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就这样放弃么,姜淮心有不甘。 …… 不知何时,街面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穿着崭新的衣裳,三三两两穿行在节日的霓虹灯下。嬉笑着,玩闹着,一片祥和而又热烈的节日气氛。 “叔叔,你卖烤串么?”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把姜淮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低头一看,一个穿着厚厚冬装的孩童正瞪着一双偌大的眼睛抬头望着自己。 “哦!”姜淮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小朋友,要买东西得你家大人来哦!” “我有钱!”说完,那孩童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币,小手高高扬起:“我要买肉串!” 瓷娃娃般细腻的脸庞满是希冀,让姜淮不忍拒绝。只可惜……他这里没有烤肉串。 “姜淮,怎么是你?” 抬头一看,姜淮登时愣住了,竟然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卢影! 如果说周锦薇是青纯女性的代表,那卢影绝对堪称性感美女中的王者。 这丫头绝对是吃化肥长大的,初中还没毕业就已经是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勾人心魂。 作为姜淮的小迷妹,可是不止一次偷偷的给姜淮送过情书。 只可惜,当年的姜淮心思根本就不在儿女情长上,打架逃学才是他的乐趣。 前世二人在初中毕业后便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今生却又再度重逢。 “是你?”姜淮愕然的望着用紧身皮衣把自己惹火的身材勾勒无遗的卢影尴尬一笑:“这是你的孩子?” “嗯,小宝,快叫叔叔!”不知为何,她的脸有些泛红。 “叫了呀,我还要买他的烤串呢!”小宝仰着头,自豪的说道。 “那次不算!”卢影弯下了腰,一脸宠溺:“这是妈妈的好同学,你要正式的叫人!” “哦!”虽说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小宝还是对着姜淮正式的鞠了一躬:“叔叔好!” 姜淮见状,连忙从身上摸出二十块钱,递到小宝面前:“好,来,这是叔叔给的红包。” 没想到小宝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妈妈说,不能拿别人的钱,那些钱都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姜淮刚想劝说,却听得卢影夸赞道:“小宝真棒!” 第十二章 性感的卢影 姜淮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卢影似乎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觉悟。 “过年了,让孩子拿了吧!” “不行,孩子小,更应该让他懂得金钱来之不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懂得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 姜淮沉默了,或许卢影是对的,二十年后,社会上那些巨婴的出现不就是在教育上出了偏差么? “那这样,我给他烤串鱿鱼吧。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点了点头卢影道:“这倒是可以!” 得到她的应允,姜淮连忙将串好的鱿鱼放到了炙热的铁板上开始烤制,浓浓的烧烤香气散发开来,引得一群孩童驻足围观。 一边烤制,一边与卢影攀谈了起来。原来,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高中的她就回到了农村老家。 不甘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毅然决然的背起行囊去了津门。在那里,她有幸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男方是津门本地人,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婚后公婆帮小两口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生意还算是红火。 说着,她还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姜淮。 将名片随手放进了口袋,姜淮把烤好的鱿鱼递给了小宝。孩子乐开了花,乖巧的连连道谢。 送走了卢影母子,摊位前的人们也多了起来。一串,两串,三串…… 短短一个多小时,带来的一大箱鱿鱼就已经被抢购一空。 这也并不奇怪,烤鱿鱼在溪柳镇还是个新鲜事物,而且味道也不错,更何况孩子兜里的压岁钱还在,几个有利条件加到一起,就足以让姜淮的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 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正坐在炕上发呆。 姜淮一问才知道,原来周锦薇已经把行李取了回去。 望着怅然若失的王秀梅,姜淮暗暗感慨。 没想到短短几天,周锦薇就把老母亲彻底给征服了……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股淡淡的离愁涌上心头,让姜淮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早晨还萦绕在身边那娇媚的身影,现在却已不知身处何方。 林家父子,如果薇薇没有什么闪失还好。倘若有什么意外,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面对愁容满面的母亲,姜淮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清冷的四壁叹了口气,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的算了一下帐。短短一下午,净赚三百多。 这个收入,在溪柳镇普通人中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 看来,前世的经验还是可用的。只要简单的模仿,就能给自己带来不菲的经济效益。 可是姜淮对此并不满意,毕竟这和他的目标相差甚远。 想要凭着这种小打小闹发家致富,最终能达到与林家抗衡的高度,那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必须要转变经营模式,设法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利润。 只是刚刚找到的门路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太过可惜。更何况,这里面难道就没有更大的利润空间了么? 姜淮在记忆中搜索着前世的经营模式,试图找到一条更便捷的道路。 瞬间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海。 将今天的收入交给了母亲,姜淮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披上军大衣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片刻后,在一处高高的院墙外,姜淮停住了脚步。食指弯曲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院门打开,李强探出头:“淮哥,这么晚了有事么?” “我有个生意,你做不做?”姜淮故作神秘道。 “我……” 哪曾想还没等李强回答,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喝道:“二孩,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 我去,这怎么还把他的父亲李天虎给整出来了。 前世这老汉可是最不待见自己,自己每次来找李强都免不了挨一顿臭骂。 见情况不妙,姜淮扭身就跑:“如果你想做,明天早上就来我家找我!” …… “风风火火的,你这是撞了邪了?”坐在炕头的王秀梅望着气喘吁吁的儿子没好气的问道。 “嘿嘿”姜淮干笑,母亲心情不好,还是少惹她为妙! 在母亲的白眼中,他抱了两坨鱿鱼回来准备收拾。 没想到这时候,李天虎竟然领着儿子找上门来。 卧槽,至于么,我不过是想带你儿子赚钱而已,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么? 可是毕竟已经来了,姜淮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只能一脸赔笑的把父子二人让进了屋。 在姜淮的招呼下,李天虎坐到了火炕边上,扭着头一脸凝重的对着王秀梅说道:“嫂子,刚刚淮子去我家找了二孩,这件事你知道不?” 王秀梅一怔,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了姜淮一眼道:“怎么?他又闯祸了?”。 心有余悸的望了望母亲手边掉了毛的鸡毛掸子,姜淮悄悄向房门口挪了两步。 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等下老娘发飙,自己至少可以开门逃跑…… “你误会了,我就是听说他要带二孩做生意,特意来登门道谢!”李天虎突然笑着说道。 姜淮闻言,嘎,一声,差点没被噎死。 我他妈的都等着挨揍了,你突然整出这么一句,耍我呢! “年前,淮子一天就卖了一大车的鱿鱼,还给二孩分了一百块钱。这小子行,肚子里有点东西。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他这次准备做点什么,毕竟大人掌控着孩子们不会吃亏。” 不知为何,李天虎的脸色忽然有些微微发红。 姜淮闻言偷偷撇了撇嘴,瞧不起谁呢!我可是从二十几年后重生回来的,哪个生意不是经过了事实的验证?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他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老妈可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呢,鸡毛掸子抽到身上那滋味可是酸爽的很…… 好吧,实际上大冬天的,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那玩意打到身上顶多就是拍拍灰! “淮子,有这事?”王秀梅开口问道。 “嗯!”在母亲面前姜淮不敢藏私:“就是今天我弄的那个烤鱿鱼,您不也说好吃么。我今天只卖了一坨就净赚三百多,这还是仅仅只卖了一个多小时的利润。所以,我就想着带二孩一起干!” “多少?”李天虎惊呼:“一个小时,三百多?这……这怎么可能?” 。 第十三章 悲伤的周锦薇 “还真是!”王秀梅颇有些骄傲的笑道:“淮子已经把钱交给我了,我粗略算了一下应该差不多!” “我去!”李强惊呼:“一个小时就赚这么多,那一天岂不是两三千,那咱们可就发大发了!” “利润,不是这样算的!”姜淮苦笑道:“我今天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多多少少有取巧的成分,并不是正常的收入。” “怎么说?”李天虎诧然道 “首先,这烤鱿鱼是个新鲜物,在好奇心的趋使下,人们免不了都想尝尝。其次,我售卖的价格相对偏高,利润空间较大!” “再者,现在是节日期间,其他的商贩都没有出摊,就相当于没有任何竞争。同时,大人小孩手里都有余钱,所以购买力要强一些。” “然而,这些优势会在春节过后逐渐消失,所以节后还想赚这么多钱会很难。不过保守估计,一天赚个一两百块的应该没有问题!” 李天虎讶然的望着他,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姜淮竟然会分析得如此细致到位。 “一两百块,那一个月最少也在三千块钱以上,那老子还出去打什么工,在家稳稳当当赚钱不好么?”李强惊道。 看自己的儿子咋咋呼呼的样子,李天虎瞬间就感觉不香了。抬手就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看看,看看,以后跟你姜淮哥好好学学!” 李强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自己说什么了,就稀里糊涂的挨了一巴掌,关自己什么事啊? “那什么,大侄子。”李天虎略显尴尬的说道:“你这生意这么赚钱,能不能算我一份……” 姜淮瞬间恍悟,怪不得他连夜追到家里来,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目的! “倒也不是不行”姜淮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你要和我签订保密协议!” 李天虎一愣:“咱们爷们还签订协议?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想要加入,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李天虎瘪了瘪嘴,无奈道:“好吧……” …… 送走了李家父子,王秀梅皱着眉埋怨姜淮:“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赚钱的营生,你怎么舍得就拱手让给别人,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被人抢了饭碗,咱们娘俩怎么活?” 对于母亲的责备,姜淮并不以为意:“妈,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放心只要有儿子在,以后绝不会再让您老挨冷受冻。” ……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父子就早早的来找姜淮。跟着他开始学习如何烤制鱿鱼。 由于所有的调料都是姜淮事先准备好的,二人只是要学习如何烤制,很快他们做出来的鱿鱼已经几乎和姜淮的同出一辙。 当李家父子推着烧烤车和两大坨鱿鱼走出大门时,姜淮不厚道的笑了。 因为他虽说把烤制的方法教给了他们,但是烧烤料的配方却只字未提。 而那些东西,才是烤鱿鱼的关键。 鱿鱼是按照节前的售价卖给李天虎的,虽说赚的不多,但是也有些利润。 至于烧烤料,这次姜淮是白送的,可是下次他再想拿,可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这倒不是他做人不厚道,实在因为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的稳定收入。 当第二天李天虎再来取鱿鱼的时候,姜淮直接和李天虎挑明自己的意图。并告诉他如果还想做烤鱿鱼的生意,就必须使用自己配制的烧烤料! 面对高昂的价格,李天虎在心里把姜淮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最终却是不得不妥协。 一是他也害怕如果自己胡乱配制,烤制出来东西无人问津,最后落得血本无归。况且到目前为止,溪柳镇上还找不出第二家卖鱿鱼的! 最重要的是,在巨额的利润面前,那调料的价格好像也不多…… 接下来几天,姜淮除了每天为李家父子配制烧烤料,就是偶尔到街面上闲逛,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倒是李天虎每天都会在偷偷的琢磨他的配方。只是邪性的很,不管他怎么配制,烤出来的味道总会差上那么一点意思。 这让他心存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李家父子稳定的销售量,让姜淮不得不给孙阳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当他听说姜淮准备再要订购一卡车鱿鱼时却是连连拒绝。 再他看来,如果上次不是姜淮出奇制胜,他极有可能血本无归,所以他不希望姜淮重蹈覆辙。 哪曾想,姜淮非但不听,还告诉他,自己已经为鱿鱼找到了销路,这让他震惊不已。 为了确认事情的真实性,他决定亲自来趟溪柳镇,亲眼看看姜淮所言是否属实,搞得姜淮是哭笑不得。 …… 中兴街锦绣小区,是溪柳镇难得一见的高档小区之一。 小区内各种设施齐备,门口也设有专门的保安。 周锦薇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洁白的雪景,虽然只有短短几日,她那白皙的脸庞明显清减了许多。 从姜家归来以后,她便再未出过这道房门。 外面的鞭炮声,孩童的嬉笑声,仿佛离她很遥远,她像是个被遗忘的孩子,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仿外面的的世界似乎已经与她断绝了一切联系。 或许自己的命运本该如此,出生在周家,她就注定要像琼瑶小说当中的女主角那样成为家族事业的牺牲品。 再有二十几天自己就要嫁入林家,成为林天宇的妻子。 自己的后半生将会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度过,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不会爱上他,因为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底…… “吱呀~”房门被推开,赵清淑端着一托盘走了进来。 “薇薇,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妈亲自给你煮了你喜欢喝的馄饨,来,多少吃上一点。” 回头看了她一眼,周锦薇惨然一笑:“谢谢小妈了,我……不饿……” 望着她凄婉的笑容,赵清淑双眼泛红,晶莹的泪花在眼窝里打转。 “你这是想要了小妈的命啊!这些年为了你小妈几乎操碎了心,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小妈么?” “小妈”赵清淑近似哽咽的声音让周锦薇微微动容:“您就别为难我了,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第十四章 小妈,我饿了 “孩子,我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情。”赵清淑将托盘放到房间内的小几上,缓缓来到她的近前,拥她入怀:“当年如果不是被家里逼得太紧,我也不会逃去了省城。” “只可惜,你与我的情形完全不同。当年我逃婚,最多是将家里的彩礼全部退还。而你如果不答应这门婚事,你父亲就要去坐牢!” 周锦薇潸然泪下:“小妈,你别说了,我都懂!” “唉,小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 最终,她还是没有说下去,因为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赵清淑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女儿早晚得病倒。 …… 姜淮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家附近遇到赵清淑。他不相信这是偶遇,毕竟像她这样自傲的女人,绝不会轻易踏入这西街这又脏又乱的棚户区。 “薇薇这些天很不好。”孤傲的她,一如既往的高冷:“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姜淮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却是跌宕起伏。赵清淑明明知道自己坑了她一万块钱,还肯亲自来找自己。看来,事情似乎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只是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姜淮犹豫不定。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很想知道周锦薇到底怎么了。 但是自己毕竟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出现的后果。 现在周锦薇是林天宇的未婚妻,依照林天宇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去见了她,定会心生忌恨。 虽然短时间内,他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万一他和周锦薇顺利完婚,那等待周锦薇的将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倘若能够成功的破坏掉这段婚姻,让周锦薇脱离虎口倒也无所谓。 如果不能,那自己一时的冲动带给她的,很有可能是无妄之灾。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不能彻底铲除暗藏的危机,见了她又能如何,还是无法改变事态的最终发展。 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既然林天宇胁迫周锦薇的资本是两家签订的那份供货合同,那么自己就应该首先从合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漏洞。 只是如何能做到不打草惊蛇,这就需要一些手段了。 赵清淑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是十分不理智的。 要知道,林天宇既然能在大年初二就跑来调查,那谁也不敢保证他没有在这附近安插眼线。 倘若他得知自己与赵清淑见了面,必定会心生警觉,到时候想要翻盘可就难了。 这件事关乎周锦薇一生的幸福,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姜淮故意装作一副无赖相,不徐不疾的对着赵清淑说道:“你让我去我就去,拿我当成什么了?” 没想到,他那恶劣的态度似乎并未对赵清淑造成什么影响,她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赵清淑接着说道:“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彻夜坐在窗前一个人发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出事。” 姜淮的心中骤然一紧,莫名的心痛涌上心头。三天不吃不喝,她这是想死么? 好在前世几十年的历练,让他能够很好的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他很清楚,一时的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赵清淑的所作所为可以证明她对周锦薇有着深厚的感情。 或许,她可以成为自己打破僵局的助力。 不过,想要让她心甘情愿的配合自己,就必须打破她情感壁垒,攻克她的心理防线。只有彻底无助的人,才会有可能有病乱投医。否则,她又怎会轻易相信自己。 “她的结症在哪,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去了也未必有用……”姜淮断然拒绝。这个时候不能手软,哪怕是至亲好友也必须冷眼相向。 这手段着实有些卑劣,但是为了彻底将周锦薇救出苦海,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毅然决然的态度,让赵清淑一震,她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希望,竟然就这样轻易的破灭。 努力保持着平静,赵清淑努力的劝慰自己。不能冲动,不能生气,自己要求于他,只要他能劝说薇薇不再消沉下去,自己就算是受点委屈又何妨? “那天你带着她在街上卖鱿鱼的情形我见到了。”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赵清淑不急不徐的说道:“说心里话,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开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份感情,可是我知道,多年以来,只有那时的她才是真实的自己。” “呵呵”姜淮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又怎样?” “至少能证明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或许你的出现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赵清淑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乞求。 “没有用的,最终她不还是要嫁入林家,成为林天宇那个混蛋手中的玩物!” “玩物”这个词让赵清淑的脸色一沉,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儿会被别人冠上这种不堪的称呼。 唉,终究是个市井之徒,算了,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吧,到底多少钱你才肯帮我?”见劝说无效,她索性放弃。转而用起金钱攻势。 只是表情恢复了原有的高冷,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友善。 她那微妙的变化让姜淮心中暗喜,这女人似乎已经是黔驴技穷,自己如果继续打压下去,她必定会自乱心神。 “多少钱也没用,那是她的心病,不是谁去看她一眼就能好的!” “你……怎么会如此无情!” 果然,赵清淑怒了。她双眼紧紧盯着姜淮,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望着她那张被自己气得涨红的脸,姜淮决定乘胜追击。 只见他一字一字的说道:“在你们有钱人的眼里,情算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保全自己,能把自己的女儿推向深渊,你们还有人情味么?” “我……” 赵清淑似乎想要辩解,只可惜姜淮不给她任何机会。 第十五章 你不是要带我抢银行吧? “不要跟我说你很爱薇薇,如果是真爱,你又为何作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 “不,不是这样的!”面对姜淮的指责赵清淑彻底崩溃:“虽然我只是薇薇的继母,但是我一直对她视如己出。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我甚至从未想过要养自己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冤枉我,你不能……” 声俱泪下抗诉,引得路人们纷纷驻足。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对着姜淮指指点点,不知在议论什么…… 不论前世今生,姜淮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冷酷无情硬下心肠:“你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 当赵清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推开周锦薇的房门,那柔弱的倩影依旧犹如雕塑一般端坐在窗前沉默不语。 缓缓的来到她的身边,沉声道:“我去见了他” “谁?” “姜淮!” 周锦薇的身形微微一震,却是没有言语。 赵清淑将手掌摊开,一个用塑料滴管编制的挂件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周锦薇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些泛红:“他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林家的事他来处理……” 周锦薇沉默了,他能做到么? 也许能,但是希望太过渺茫…… 林家的实力太过强大,别说是他,就连父亲也要俯首称臣。 不过他说得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道:“小妈,我饿了……” 与此同时,东郊林家的别墅内。 林天宇斜靠在沙发上。 身旁一位性感妖娆的美女将手中的剥好的橘子递到了他的嘴边,姜淮不耐烦的抬手拨开。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说,赵清淑去找了姜淮?” “嗯!”男子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她想让那个姜淮去劝劝周锦薇,听说她的状态并不太好。” “有点意思……”林天宇的目光中满是阴鸷:“姜淮同意了么?” “没有,他们二人最终好像吵了起来,姜淮愤然离去……。” “就这么简单?” “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变故,我还特意跟踪了赵清淑。当时她在路口傻站了很久,后来坐上了一辆路过的三轮车回了家。” “看来他们并没有达成什么约定。不过,这个赵清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迟早要坏老子的大事,早晚我要把她和姜淮一起收拾了!” …… 溪柳镇的火车站不大,但却十分整洁,由于位置偏僻,所以除了有几个售卖零食和茶叶蛋的摊位就很难再见到其他人。 姜淮无聊的坐在一辆人力三轮车上,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群山内心跌宕起伏。 重生后,他最初不过是想要过一种稳定的生活,不再像前世那样四处漂泊。 只可惜,周锦薇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陨落,更何况她还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发小。这趟浑水自己不想趟也得趟了! 刚刚送赵清淑回家的时候,他明显的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看来自己的预判没错,林天宇并没有因为周锦薇的离开而放松对自己的防范。 他越是这样谨小慎微,就越说明这件事就越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其中,一定着什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姜淮还不得而知。 更让他无奈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手上有用的信息不多,根本不知该从何开始下手。 好在送赵清淑回家的路上,她已经答应自己设法找到周林两家的订货合同,希望能在那上面能够找到突破口。 两点多的时候,孙阳拎着大包小裹出现在出站口,姜淮连忙迎了上去。 没想到,短短几日他已经为孙雪联系到了主治医生。现在正按照医嘱为她补充营养加强锻炼,预计下个月就可以实施手术。 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积压在姜淮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 谁说自己不能逆天改命,只要操作得当,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载着孙阳直奔闹市区,毕竟他此行的目地很明确。就是想要知道,姜淮为什么会一次性批发这么多的货物。 当看到人们围在李天虎父子的摊位前,争相抢购烤鱿鱼的时候。 孙阳的眉头紧锁,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这就是你所说的方法?” 姜淮自信的点了点头:“怎么样,不错吧!” 孙阳的肺子都要气炸了,这不是瞎胡闹么?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摊位看上去生意火爆,可是毕竟销量有限,如果真的给你发来八吨货物,你非得赔得卖裤子不可。” 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姜淮似乎并不意外:“怎么,失望了?” “何止是失望,你这简直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孙阳黑着脸说道。 他那气鼓鼓的样子,看得姜淮是又开心又兴奋。只有他这样重情重义的朋友,才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 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先别生气,我给你来条尝尝再说!” 说着,姜淮挤进了人群,不由分说,在摊位里抢了一条烤鱿鱼就走。 正在烤鱼的李强一怔,刚想骂人,发现竟然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干活。 倒是把围观的顾客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还有这种神操作? 诱人的香气,把孙阳的馋虫勾了出来。他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浓郁的香味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三口两口,偌大的鱿鱼就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最后,他还吧嗒吧嗒嘴对着姜淮道:“还有么?” 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姜淮差点乐出声:“怎么,不说我买鱿鱼是挖坑了?” “去,去,去,我这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饿了!” …… 姜淮并没有给他再去拿烤鱿鱼,而是带着他来到一家小餐馆。店面不大,但是很干净。 由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店里没什么人。 姜淮点了一份炒鸡蛋和汆白肉,要了两碗米饭两个人唏哩呼噜开始干饭。 眼看吃得差不多,姜淮这才开口说道:“哥们,我想干一票大的,准备拉你入伙。” 孙阳一怔,瞪大了眼睛惊恐道“卧槽,你不是想带我去抢银行吧!”。 “滚!” 第十六章 连锁经营 “我说哥们,这抢劫还真是不敢去呀!” 姜淮的脸都要气绿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却又不得不耐心的解释:“我是想着咱们一起把这个烤鱿鱼生意做大做强。” 孙阳夸张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说的话刺激到你,你准备铤而走险呢!” 翻了他一眼,姜淮道:“你看哥像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么?” 没想到孙阳呆呆的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嗯,像!” 猛然一拍额头,姜淮苦道:“天呐,我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损友……” 可抱怨归抱怨,生意还得继续做:“你到底干不干?” “不干!”孙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指望着你那烤鱿鱼想要赚大钱,最后咱俩都得到大街上要饭去!” “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全盘否定了?” 见姜淮如此执着,孙阳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正色道:“一车冰冻的鱿鱼至少也得七八吨,也就是说得有七八千条,甚至更多。就按照你这速度售卖,那不得卖到猴年马月去?不行,不行!” “你说的这不过是一个摊位的销售量,如果是五个,或者更多呢?” 讶然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姜淮,孙阳愕然道:“你不是想让上次跟我们一起卖鱿鱼的那几个小伙子都跟你卖这个吧?” 姜淮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还真是……” “打住!怎么说着说着还顺杆爬上了?这是个坑,要跳你自己跳,别拉上我!”孙阳的脸都要气变形了,这丫的怎么油盐不进呢! “你先别恼啊!”姜淮苦笑:“你都没听我说怎么做就妄下断语,是不是有点过于武断了?” “行,那你说吧!”孙阳双手抱在胸前,依旧有些抗拒。 “我想要以连锁的方式扩大经营!”姜淮直接忽视了他的不满,继续解释道:“我们要开办自己的公司,建立自己的品牌。并将原料、烤制方法、服务流程,甚至服务态度等诸多细节全部标准化。” “想要售卖咱们的鱿鱼,就必须挂上咱们的统一招牌,并接受我们的培训。所有的原材料必须由我们统一供应,确保烤制出来的口味和品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盈利。”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呢?”孙阳听得满头雾水:“卖鱿鱼就卖鱿鱼吧,你弄这么多的花样做什么?” 见他似乎并不理解,姜淮只得继续解释:“鱿鱼这东西常规方法烹饪出来虽然也不错,但是并不符合大众口味,所以新鲜感过了以后,购买的人未必会很多,也就是说销售量会大幅下降。” “但是烤鱿鱼不同,它方便快捷,味道鲜美。即可以当作菜肴,也可以作为小吃。就算是逛街过程中,也可以拿在手中当做零食。说白了就事受众面广,销售量大,这一点从刚刚的摊位上就能看到。” 皱了皱眉,孙阳似乎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同:“可是烤鱿鱼的过程并不复杂,如果有人想要做这个生意并不困难。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从我们这里进货?” 淡然一笑,姜淮道:“很简单,由于我们采用原材料统一供应的模式,所以鱿鱼的口味和质量就得到了保证,这是零散商户无法比拟的!你想想看,同样价格的烤鱿鱼,我们的又大又好吃,他们的又小口味又差,让你选择,你选哪种?” “虽然听上去像是不错,但是这不过就是把鱿鱼批发的对象转变为指定的客户而已。你确定仅凭这些我们就能够赚到钱么?” “仅凭这些当然不能!但是,如果我们要求想要加入我们的经营的从业者,首先要缴纳一定的加盟费,而且他们使用的原材料才是我们真正的获利点” 孙阳沉默了,他很清楚姜淮这一手很霸道。这就等于锁定了这些商贩,有了固定的客源,利润就会源源不断的自己进入口袋。 “不过,仅凭这小小的溪柳镇貌似也不会有多大的销售量吧?” “我们当然不能局限于这小小的溪柳镇,附近的几个县,甚至几个省,乃至全国都将是我们未来的市场。相信我,只要我们经营方向正确,一定能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很独特,也很大胆,但是如果真的这么赚钱,你还拉上我做什么?自己单干不好么?” 姜淮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年代网络还未普及,人们的观念还十分陈旧。小型个体经营模式思想根深蒂固,想要打破这种固有理念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刚刚已经说了,这种经营模式涉及人员培训、原料采购、推广销售、商户经营、合规性检查等等诸多事宜,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的么?我需要的是一个拥有共同目标的团队,大家通力同协作,实现共赢!” “可是……我们没有本钱啊!”孙阳痛苦的纠结道。 “没钱,我们就从小做起,慢慢扩张,抓住机遇借鸡生蛋!” “什么意思?” 姜淮诡异的一笑:“说太多了怕你记不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白了他一眼,孙阳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他的确动心了。这是个全新的经营模式,如果能够得以实施,其间的利润绝对会十分可观。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沉默了半晌,姜淮道:“这件事想要搞起来,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目前我们还不具备这个实力。所以暂时你只要负责帮我打开鱿鱼的货源就好。” “就这么简单?”孙阳难以置信的望着姜淮问道。 “就这么简单!” “好吧!” 原本姜淮是想要留下孙阳在家里住上一晚的,但是他放心不下妹妹孙雪,执意要连夜往回返。 无奈,姜淮只得把他送回了火车站。 搞定了孙阳,下一个目标就是李强父子了。 现在烤鱿鱼的名气已经在溪柳镇打响,这两个工具人的推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转换角色了。 正在收拾摊位的李天虎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 “奶奶的,谁在念叨我……” 第十七章 这生意没法做了 不过眼下还不急,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待一切尘埃落定,再与他们摊牌也不迟。 找了一家美术社,姜淮定制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牌匾,并与老板做了细致的沟通。 当老板按照姜淮的意图把整张草图勾勒出来的时候,他被眼前的画面彻底给震撼到了。 火红的底色,优美的线条,简洁的画面,清晰的文字。惹眼而不张扬,深邃而有内涵。并没有时下流行的俊男美女照片,简简单单的画面却具有极强的震撼力! 他瞬间觉得自己以前所做那些牌子简直就是垃圾,不,甚至连垃圾都不如! 刚开始时他还暗暗嘲笑姜淮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此刻已经是对他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 谈好了一切,姜淮准备支付定金。没想到老板断然拒绝。而且承诺,做好以后只收成本价,绝不会赚他一毛钱。 对此姜淮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年代的人们对技术实力心存敬畏。 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榜样,是他们人生的终极目标。 这让姜淮想起了前世人们追捧的那些毫无阳刚之气的奶油小生和袒胸露背的女人,这或许就是时代的差异吧。 …… 九十年代的溪柳镇,别说是个小小的牌匾,就连电视广告也还处于刚刚起步发展的阶段。 虚假吹嘘的营销手段铺天盖地,东拼西凑粗制滥造的广告遍布大街小巷。 谎言、欺骗,几乎已经成为了社会的毒瘤。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人心浮躁,怎么可能出现广告精品? 而姜淮经历过信息化时代的洗礼,随便抄袭前世的任何一个创意都能成为这个年代的经典。 所以,虽说仅仅是脑海中一段残存的记忆,但也足以让老板惊为天人! 离开美术社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姜淮-来到了锦城小区东侧的一家洗浴中心。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东北的洗浴文化一直是长兴不衰。 豪华的装潢,宽敞的门厅。偌大的汤池,高温的桑拿房,几乎已经称为了标配。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大厅。脱鞋换手牌,在迎宾的吆喝声中被人引领着去更衣。 先是在花洒下洗净一身的污渍,再到桑拿房内透透汗,泡在水温或高或低的汤池中享受一下。然后找个师傅为自己搓澡按摩。 这一套流程下来。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男男女女身穿统一样式的浴袍,在自己中意的卡包内或是小憩或是喝茶,也有的人还会享受一下泡脚服务,十分惬意。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洗浴,并不适合大众消费。 姜淮还没有膨胀到如此奢靡的程度,他此番前来,是应约来找赵清淑拿取周林两家合同。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他来到了三楼一个偏僻的房间。 轻轻叩响房门,在里面传出“请进”的回应后,姜淮推门而入。 包房内,赵清淑穿戴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一只茶杯端坐在沙发上。 见是姜淮,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晚了!” “刚刚去办了点事,耽搁了一会,不好意思。”姜淮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故作高冷的姿态,不以为意的说道。 伸手指了指身前茶几上的文件袋,赵清淑淡然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放弃吧。毕竟林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姜淮的嘴角微微上翘:“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既然我已经向薇薇承诺,就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失望!” 坚定自信的态度,让赵清淑不禁有些动容。难不成眼前这个大男孩,真的能让事情有所转机?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她自己给压了下去。 毕竟,这个想法太过荒诞,以林家的体量,就算是县城的一些高官都要忌惮几分,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姜淮。 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好吧,希望你能一切顺利。” …… 将合同复印件收好,姜淮没有逗留,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 推开房门,没想到李天虎父子正愁眉苦脸的坐在炕沿边上唉声叹气。 “呦,李叔,你们爷俩收了摊不回去,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我好像没听老娘说要请客吃饭啊?” “哎呀,淮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李天虎沉着脸气鼓鼓的说道:“咱这生意没法做了!” “嗯?”姜淮诧然道:“怎么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淮哥”李强也站起身形,怅然道:“原本是好好的,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对夫妇也开始卖烤鱿鱼,虽说鱼的个头比咱们的小了点,可是价格却低了一半!” 姜淮一怔,在他的记忆中,前世溪柳镇的第一家烤鱿鱼的摊位,应该出现在九七年的初秋。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当年那个摊主,是他小学的同学。 那家伙第一次营业那天,还放了两挂鞭炮,整得像是个开了多大的买卖似的。 现在这个时候,他两口子应该还在滨城市的建筑工地上给人打工呢。那这烤鱿鱼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是呀!”李天虎道:“虽说他们烤出来的鱿鱼口味似乎不怎么样,但是也吸引了不少的顾客,对生意的影响不小。” “他们的不好吃?你偿了?” 摇了摇头,李天虎道:“我哪能干那丢人的事。是很多买了他们鱿鱼的人,吃了两口就丢掉了,有的甚至跑去吵着找他们退钱。” 闻言,姜淮瞬间醒悟。这两人一定是看着李家父子生意红火,所以这才想着分一杯羹。 只可惜,他们并不了解鱿鱼的烤制方法,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年代,人们经商没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大都喜欢跟风。只要哪个生意火爆,就会有人争相效仿。 只是,他们的不理智非但让自己血本无归,而且还把别人好好的买卖给搅得乌烟瘴气。 看来与孙阳说的连锁经营计划,必须要提前启动了。 第十八章 绝不降价 “好,这件事我清楚了。”姜淮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稳住!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完,他又四下望了望:“二孩,我妈怎么不在家?” “大娘说是出去买菜,还说要让我们在家里吃饭呢!” 我去!老娘还真想请客啊? 看了一眼姜淮,李强接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走了,游戏卡还没通关呢!” 这个年代电脑游戏还没流行开来,正是小霸王游戏机独步天下的时候。可是随机送的游戏卡只有那么几种游戏,早就已经被人们给玩烂了。 这时一些音像社和书店瞅准了商机,开展了游戏卡出租业务。偶尔会有一些新游戏到货,给年轻人增加了不少快乐。每天只要一块钱,虽说不是很贵,但是也不算便宜。 李天虎见儿子要走,一把将他拦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玩,玩,玩,就知道玩,正事还没办完走什么走?” 捂着头,李强一脸委屈:“不让走就不让走呗,打我做什么?” “你小子涨脾气了,还敢跟我顶嘴……” 姜淮见李天虎又要动手,忙道:“李叔,这是干什么,有话咱慢慢说。” 瞪了李强一眼,李天虎回过头对着他讪笑道:“真是不争气,我家这混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整日不务正业,就知道好吃懒做。” “那什么,其实李叔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姜淮瞬间醒悟,看来,他这是要和自己讲条件了。 虽然这些天李家父子都会按时取货,但是从李天虎付钱时的表情就能够判断出他对鱿鱼和烧烤料的售价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最初的约定,他不好多说什么。 然而今天凭空出现的竞争对手,给了他讨价还价的借口。 “李叔,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我把提供给你的那些原料降价吧?”姜淮淡然道。 李天虎“嘿嘿”一笑,讪讪道:“还是淮子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叔的心思,那你看……” “不行!”姜淮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非但我不会降价,而且我也不允许你们降。” 强硬的态度让李天虎一愣,身为长辈的他,不知为何竟然会升起一丝敬畏的感觉。 好在他也算是老江湖了,所以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在他看来,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把价格压下来,那以后就更别想让姜淮作出任何让步! 咬了咬牙,他故意黑着脸道:“淮子,做人要厚道,如果不降价我们拿什么和别人竞争?” 姜淮淡然道:“商业竞争到什么时候都会存在,你看看这大街上,做同一种生意的人还少么?如果一遇到这种情况就想着降价,那最后所有人都必定要赔得血本无归。” “可是,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李天虎不傻,他当然知道姜淮说得没错,只是任凭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对自己得生意造成不小的影响。 并没有理会他那纠结的表情,姜淮扭头对着李强道:“二孩,你立即问问那些和你要好的小伙伴,他们有谁愿意做这个生意。如果有人想做,就立即把他给我领过来,接受我的培训。” “什么!”李天虎的惊道:“淮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想让你降价,你不同意也就算了。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吧。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主动把我们拉进来的。” “哦~现在我们把销路给你打开了,你就过河拆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李天虎夸张的表情,差点把姜淮给气乐了:“谁说我过河拆桥了?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做呀!” “那你这是干什么,你找了这么多的人和我竞争,这不是断了我们的财路么?”李天虎气呼呼的说道。 望着他那张涨红的脸,姜淮笑了出来:“李叔,你误会我了。我找这些人可不是断你的财路,而是让他们为你打工。” “少忽悠我”李天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在他看来,姜淮这么做就是不守承诺:“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信……” 忽然,他一怔,愕然的望着姜淮:“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让他们给我打工?” “对”姜淮点了点头道:“如果这些人售卖的地点由你指定,而且每天卖出的利润都分给你百分之十五甚至更多,你还会觉得亏么?” “什……什么?”李天虎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们的利润分给我百分之十五,而且地点还由我指定,除非他们疯了……” “你先别管他们疯不疯,你就说如果这样做你还亏不亏!” “爹,这咱们肯定不亏呀。”还没等李天虎开口,李强就急不可待的说道:“你想想看,咱这溪柳镇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三十几万的常住人口,大大小小有六七个市场。” “就算是一个市场只能卖出咱们一半的量,那每天的纯利润最少也得一百五六,百分之十五,那也是五六十块。六个摊位,那可就是一百二三十块呢!再加上咱们自己的收入,那可是只多不少!” “……”李天虎沉默了,他知道儿子所说不假,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再和姜淮讲价了。 望着李强,姜淮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看错人。别看这小子虽学历不高,但头脑十分灵活,是个干大事的料。 当初自己之所以会把烤鱿鱼的生意交给他,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 见李天虎沉默不语,姜淮苦笑着补充道:“其实溪柳镇上不仅仅是这六个小市场可以摆摊,每个大型小区附近都可以做。特别开学以后,各个学校也都是很好的销售点。 而且,下一步我还想开发新的产品和新的经营模式。到那时,每一个摊位的利润可不仅仅如此!” 李天虎听得眼睛都直了,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自己还摆什么摊,坐在家里就能把钱赚了!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淮子,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而是交给了我们?说,你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第十九章 赵三搅局 姜淮差点气晕过去,自己好心带着他赚钱,他竟然会如此怀疑自己,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强连忙开口道:“这些短短几天,你就赚了那么多的钱。现在说这种话,亏不亏心?” 这回李天虎却是没有冲儿子发火,反倒是老脸通红:“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李家父子并没留下来吃晚饭,而是急匆匆的回了家。 母亲回来的时候还真是买了些熟食,发现李家父子不在,还把姜淮好一通埋怨。 …… 姜淮没想到,李强的那些小伙伴竟然如此给力。不仅自己来了,有的还领来了好几个人。 眼前这些人姜淮大多认识,他们要么就是刚刚失业,要么就是在外打工,都是生活比较拮据,需要尽快找到经济来源的人。 由于来的人比较多,土坯房内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姜淮索性就在自家院子里召开了这场并不正式的“加盟动员会”。 当听说想要经营烤鱿鱼需要缴纳一千块钱的费用时,人们顿时炸了锅,毕竟李强去找他们的时候可没说交钱这件事。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姜淮耐心的解释道:“我所收取的这笔费用,并不是我的利润点,而是大家给自己的投资。” “我会为大家定制售卖车、烧烤用具和统一的制服,这就会花费掉加盟费的百分之七八十。而剩下的钱则是大家进货的本金。”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质疑道:“卖鱿鱼就卖鱿鱼,搞那些花花肠子干什么?” 姜淮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子,斜叉着腿,一边抖动着一边不屑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名叫赵三,为人是又懒又馋,好手好脚的却整日待在家中,靠着救济过活。 姜淮平日里对他并无好感,但是他既然来了,自己也不能将他赶出去。 无奈,他只能耐心解释:“其实我这是,在保证各位加盟商利益的前提下,打造一个统一的品牌,提高大家的市场竞争力。刚刚我已经说了,这一千块钱都是大家花在自己身上的,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骗谁呢?你要是无利可图,会把这么好的生意交给我们做?”赵三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姜淮心生不悦,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当然要赚钱,而且赚的还不少。” 一句话,登时把在场的人给弄得晕头转向,这种事谁不是遮遮掩掩,而他倒好,竟然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给公布了出来。 “我的利润就在你们所购买的原材料中,也就是说,你们在我这里取货越多,就越赚钱。” “不过,缴纳加盟费只是先决条件,想要卖我的烤鱿鱼,还要与我签订订货协议,承诺只使用我的原材料并服从统一管理,做不到这一点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姜淮这话是冲着赵三说的。很明显,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赵三顿觉失了面子,心中暗忖,好小子,敢对老子如此说话,我非把你这事给你搅黄了不可! “你这是霸王条款。”赵三故意高声叫道:“我们喜欢在哪进货就在哪里进,这是我们的自由!” 抬头看了看他一眼,姜淮冷冷的说道:“的确,在哪里进货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但是是否肯与你签订协议那也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认同我的模式,你也可以现在就走!” “哼,不过就是个烤鱿鱼,让你搞得神神秘秘的,这有什么呀?”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赵三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赵三,你什么意思?”李天虎突然怒道:“我去老王家找人的时候可没邀请你,愿意干,你就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愿意干,你就给我滚!” 突如其来的暴喝,把赵三吓得一哆嗦。 他当然知道这李天虎年轻时也是个狠茬子,把他惹恼了可没自己好果子吃。 气得他愤愤的一跺脚,指着姜淮骂道:“你……你小子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老……老子早晚收拾你……” 说完便扭头就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顿神操作把姜淮看懵了,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李天虎还有这个威力呢? 片刻的骚乱并未影响他的心情:“大家没有必要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咱们还是话归正题。” “前面我已经把条件说了,下面我再说说我能为大家做点什么。” “首先,我能保证你们赚钱,具体如何保证,希望大家容我卖个关子。毕竟这涉及商业秘密,等签约以后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其次,如果有人想中途退出,只要把售卖车退回来,我会一分不少的把钱退还给大家。” 听闻可以随时退出,人们顿时来了兴致。其实,他们所担心的不过就是怕投进来的钱打了水漂。如今姜淮给出了承诺,当即就有人表示想要加入,也有人表示回去以后立即筹钱。 姜淮给出的统一回复是,暂时先不签订合同,给大家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等过了正月十五,确定参加的可以联系李家父子,到时候他会统一给大家办理。 …… 夜里,姜淮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虽然几天来,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发展的方向,但实际上却是更加迷茫。 烤鱿鱼其实不过是自己创业的一个媒介,毕竟现在不是前世,自己光杆司令一个,怎么折腾都行。 他不得不考虑母亲的生活,让她安享晚年才是目前首要任务。 奶奶的,自己一个搞技术的,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混成了商人了? 虽说一样赚钱,但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周锦薇的事情也还没有眉目,虽说他很清楚是林天宇父子在搞鬼,但是却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法,这也让他很是头痛。 唉,两件事,就没有一件是让他顺心的。 好在孙阳已经答应与自己合作,有了这个助力,剩下的事情会好办得多。 李强似乎也进入了状态,只要好好培养,未来也能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员大将。 只有周家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办。 第二十章 要开公司 次日清晨,李家父子一大早就过来取货。姜淮并未像以往一样,直接把货物拿给他们。而是把二人让到了屋内。 十分客气的给父子二人倒了两杯热水,姜淮这才对着李天虎说道:“李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天虎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淮子,你莫不是也想向我们爷俩收取加盟费吧?” 他那紧张的表情,把姜淮逗得笑出了声:“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收你的费用?” “呼”李天虎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那你说吧,什么事,只要叔能办到的就绝无二话。” 姜淮郑重的点了点头:“这烤鱿鱼的生意,你们就别做了。” “啥!”李天虎惊得站了起来:“我说淮子,你咋能这样呢?哦,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们来了。现在你要搞那个什么加盟,就想一脚把我们父子踢开,你……你……你小子忒不地道了!” 李强看了看姜淮,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爸,你说什么呢。姜淮哥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把姜淮惊得不轻。我去,这小子不是已经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吧! “不是那个意思,那他什么意思?” “他……他的意思是……”李强并没有说下去,却是再度看了姜淮一眼。 见姜淮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像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这才咬了咬牙道:“如过我没猜错,他是想让咱们帮他售卖鱿鱼和调料。” 我去!姜淮心里是又惊又喜,这小子行啊!看来,自己这生意真的可以放手了。 李天虎迟疑的望向姜淮:“他说的是真的?” 姜淮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全对,但是也差不多!” 李天虎登时来了兴致:“那我们赚的会不会比现在多?” “也许刚刚开始的时候会少些,但是做久了就一定会比现在多,甚至可以成倍的增长!” “是么?”李天虎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如果真的能行,那还商量什么,我干了!” “你都不问问我让你们干什么,这就答应了?” “不用问”李天虎笑道:“就冲你这段时间带着我们爷俩赚钱,我们就相信你。你就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签协议!” “啊?”李天虎愣住了:“不是说不签了么?” “我说的是不用你们缴纳加盟费,可没说不和你们签协议啊!” “怎么签?”李天虎苦着脸道。 见他多少有些不情愿,姜淮道:“李叔,现在我要把鱿鱼的生意交给你,就必须让你们掌握其中的核心技术。如果没有协议作为约束,万一你们以后撇开我单干,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李天虎一怔,讪讪道:“看你说的,你叔哪能是那样的人呢?” 姜淮心里暗忖,我看你就是,若不是你有个好儿子,我才懒得和你合作呢。 “我知道李叔不会这样做,但是为了安心,咱们还是签个协议比较稳妥!” “这……”李天虎迟疑了,在他看来,姜淮以前傻头傻脑的,最近不知怎么就忽然开了窍,鬼点子特别多。 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入了他的套,到时候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爸,你想啥呢?”见他有些犹豫,李强急道:“姜淮哥可是说了,如果咱答应跟他干,这日后的收入可是成倍增长呢!” 俗话说知子莫过父,不过这话也可以倒过来讲,知父莫过子。他这句话,可算是直接点到了李天虎的死穴 李天虎一咬牙,一跺脚道:“干了,我就不信这江家小子能把我给卖了!” 见他应允,姜淮将昨夜拟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李天虎拿到手中简单的看了看,合同中正如姜淮所说,还真是关于保密的事宜。另外还附上了结算方法分成等,并没有其他不合理的条款。 见父子二人在协议上签了字,姜淮这才说道:“李叔,我知道你以前在咱这溪柳镇也有些名气,所以我准备把对外的事项暂时交给你来办。” 闻言,李天虎老脸通红:“那是年轻的时候瞎胡闹,打架斗殴闹出来的。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姜淮暗笑,没想到这平日里整天对着儿子吆五喝六的李天虎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这哪能不提呢?有了你这社会关系,咱们公司的营业执照才能顺利办下来,咱们才能合规合法的和其他人签订加盟协议啊!” “什……什么?”李天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开办公司?” “对!”姜淮点了点头道:“目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不宜太过张扬,所以这间公司的法人就只能由您来担任了。” 李天虎彻底懵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不,不行。我哪里有这个能力?你还是换人吧!” 望着他紧张的表情,姜淮笑道:“换谁?现在咱这公司就咱爷仨,我不能当,你不愿意当,那就只有二孩当了!” 一旁的李强吓了一跳,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开什么玩笑!”李天虎连忙说道:“二孩懂什么,他哪里能干得了这个?” “就是!”姜淮叹道:“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得你老人家来!如果你也不想干,那么咱这鱿鱼的生意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 “我怎么听着,你小子像是没安什么好心呢?” …… 姜淮给了李天虎拿了八千块钱,让他设法去办理营业执照。公司的地点就设立在李天虎的家中。 一是他家院门前有一间七八十平的大瓦房,那是李天虎前些年盖下来,准备给李强娶媳妇用的,正好可以作为办公地点。 二是他家里的院子大,里面可以放下七八台卡车,作为货物存放地点再合适不过。 最主要的是,现在姜淮没钱,所以能省就省了。 对于这个安排,李天虎并没有反对,在他看来,自己家的房子那么大,闲着也是闲着,能作为办公地点也不错。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让他差点无家可归! 第二十一章 给点改口钱 姜淮没想到,自己拟定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李天虎竟然还没有放过出摊卖烤鱿鱼的事情。 为了不耽误办正事,他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孙艳梅给搬了出来,让她和李强去卖鱿鱼。而他则换了一身干练的中山装,拎着个小皮包就去办理营业执照。 安排好一切,姜淮这才出了门,在路边的电话亭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孙阳的,他回去一经两天了,鱿鱼还没发来,如果再晚,极有可能会误事。 只可惜,当电话接通后,小店的老板说他一大早就带着妹妹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赵清淑的,姜淮决定约她一起去周弘远的公司,与她好好谈谈。 昨晚,姜淮想通了,如果想要破解林家这个死局。就必须光明正大的走到幕前,只有把这汪清水搅混,才能让林家父子露出破绽。 虽说赵清淑并不赞同姜淮这么做,但在姜淮的劝说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然而,在姜淮刚刚迈进弘裕公司的大门的那一刻,他有些后悔了。 因为,周弘远正陪着一脸肃穆的林峰从楼梯口走出来。 依旧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看的姜淮心里愤愤不平。把女儿白白送到别人手上,还要做舔狗,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枉为人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淮转身躲到一旁。 虽说已经准备与林家硬刚,但是不必要的冲突,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 否则,引起林家人的警觉,极有可能将自己置于十分被动的境地。 好在周弘远公司的大厅还算宽敞,中间有几根承重柱,姜淮很随意的走到柱子后面,巧妙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眼见周弘远点头哈腰的将林峰送上了车,姜淮刚刚想现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肩头被轻轻的拍了两下,下意识回头望去,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说赵姨,你走路没声音的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望着他忿忿的表情,赵清淑白了他一眼:“这是你第一次这样称呼我,看来你对我的成见似乎已经消除了。” 虽说能够感觉到她的善意,但是这女人就不能温柔点么,板着个脸给谁看呢? 还真把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瘪三了? “哦,是么?你不提我还真没注意到。”姜淮一脸坏笑:“既然是第一次叫,那您是不是应该给点改口费?” 赵清淑愣愣的望着他,半晌没说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红,迟疑着将随身的女士坤包打了开来。 我去,她不会是信以为真了吧,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难不成她还真的想给钱? 这玩笑开大了,姜淮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幽默细胞,这样的人得少了多少乐趣? 就在姜淮琢磨应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不过是自己的恶作剧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不是给你说过,没事不要来公司么?怎么今天又来了。他是谁?” 不用回头,姜淮就知道说话的是周弘远。二人躲在柱子后他都能被他发现,这老头眼力不错啊! 姜淮转过身满脸堆笑:“周叔叔,是我!” 周弘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姜淮?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叔叔这是什么话?”姜淮嬉皮笑脸道:“上次匆匆一别,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老人家呢。” “你可别惦记,只要你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感激不尽了!” “看您这话说得,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情么?” 姜淮脸都不要了,现在可不是顾及颜面的时候,把周锦薇从林天宇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对于你这种登徒子,我能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走,我们周家不欢迎你!” “泓远,你不要这样,姜淮今天来也是想帮我们走出困境,我觉得你不妨给他个机会,坐下来大家好好聊聊。” “有什么可聊的,林峰刚刚来过。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薇薇不嫁入林家,他就会把我告上法庭。其实坐不坐牢对我来说无所谓,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在哪还不是活着。” “重要的是,就算是我坐了牢,林家父子最终还是会逼迫薇薇嫁入林家。到那时,恐怕薇薇可就更苦了!” 周弘远的话让姜淮的眼睛一亮,看来这周弘远对女儿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 只要有感情就好办,这也许就是自己攻克他的突破口。 “你以为薇薇主动嫁入林家就一切万事大吉了么?”姜淮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叔,您也是过来人。婚姻中的诟病,就不用我来给您解释了吧。” 周弘远一怔“什么意思?” “婚姻这东西刚刚开始的时候,双方都彼此迷恋,两个人整天如胶似漆。但时间久了那股热情劲慢慢的就淡了。最后甚至会变成相互嫌弃甚至厌恶。” “这很正常啊,哪对夫妻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周弘远皱着眉说道。 “对,这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很正常。但问题是林天宇他就不是普通人!” “你倒是给我说说,他哪里不普通了?” “相信周叔对这位林家的大少爷的所作所为也应该有所耳闻,你想想看,一个终日流连在灯红酒绿之下的花花公子,他的感情能有多真挚?如果他对薇薇厌了,倦了,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薇薇呢?” “这……”周弘远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也许结了婚他就能有所收敛呢?” “俗话说,是狗改不了吃屎!您说这话,恐怕连您自己都不信吧?” 姜淮的话,似乎触动了周弘远的软肋。他的每头紧锁,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张了张嘴,却是硬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赵清淑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多有不便。泓远,还是到你的办公室更好一点!” 第二十二章 林家的漏洞 不得不说,周弘远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在这个年代来说还是很有特点的。 低调简约但又不乏构思和设计感,整体线条流畅色彩比较强烈,给人的感觉既干练又极具个性。 “周叔叔的眼光不错啊,”姜淮忍不住赞道。 “他哪有这么好的眼光”赵清淑为姜淮倒了一杯热水:“这一切都是薇薇的意思!” 没想到周锦薇竟然眼光如此独到,这让姜淮多少有些意外。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个!”周弘远颓然的坐在办公桌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其实,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说着,姜淮把赵清淑拿给自己的合同取了出来扬了扬:“这份协议有很大的漏洞。”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周弘远讶然的望着姜淮沉声道。 姜淮并没有回答他,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懂得尊敬长辈,而是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 “这份合同不仅未指定货物的制造标准和品牌,而且还出现了两个日期。一个是今年一月十八日,一个是十一月十八日,最让人不理解的是,合同的骑缝章也没有盖。做得如此不严谨,足以说明这份合同要么签订的很急,要么林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执行!” “嗯?”周弘远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这怎么可能,当初林总来找我签订协议时说过。之所以会找到我,是想利用我在省城的人脉尽早拿到这批设备。他担心,如果把这笔订单交给其他人有可能会耽误项目建设。” “什么项目,他说过了没有?” “据我所知,是要在咱们这建一座热电厂,听说上面安排的很急,所以他才会一次定购这么多的设备。” “那他更是在胡说八道了!” 在姜淮的记忆里,当年的溪柳镇还真是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直到他十几年后返乡,他也没见到过那个什么热电厂。 确切的说,是这个项目根本就没有实施。 原因无他,只因溪柳镇没有什么企业,热电厂是以供热为主发电为辅,仅凭冬季供暖,没有企业能在夏季消耗热能,这电厂建起来也是亏损。 “你怎么能这样说,林家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们能拿下这个项目也实属正常!”周弘远面色不悦冷道。 姜淮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是被林家人给洗脑了,不然怎么会替他们说话。 “周叔,你高看林家了。”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挺直了身子淡然道:“或者说,你小看了这电厂的建设难度了。” “都是和水泥,盖房子,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周弘远撇了撇嘴,并不认同姜淮的话。 “区别大了去了!”姜淮淡淡的说道:“一个搞住宅项目的建筑公司,根本就没有承接工厂项目建设的资质。要知道,工厂里的施工要求更高,质量把控更严,而且很多方面是与住宅建设无法比拟的。” “换句话说,能够在工厂里干项目的,一定能盖好住宅,但是能盖住宅的,却干不了项目。” 望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周弘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淮一怔,光顾着着急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啊,一个终日在家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我……我是听后院李家大小子(李家的大儿子)说的。他在外地一个什么工程公司打工,每年都会赚很多钱回来。” “哦……”周弘远应道,却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个年代的东北,外出务工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失了业的人们,为了能够活下去,不得不远走他乡。 有技术的给人当技工,没技术的出卖把子力气。 总之,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就必须弯得下腰,吃得了苦,耐得住相思,守得住寂寞。 多年的打工生涯,也让这些人开拓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更有一些人学得了一身本领。 前世的姜淮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正是在打工其间偶遇了自己的师父,才有幸学到一门精湛的技艺,最终才成长为一个跨国集团的技术总监。 一直十分安静的赵清淑,忍不住叹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林家的人可实在是太过阴险了。” “所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姜淮笃定的眼神,让人无法生出质疑。 “可那又能如何?”周弘远的脸色依旧阴沉:“现在违约的是我们,只要我们交不出货物,就必须与林家对簿公堂。到那时,我们还是会一败涂地。” “哼哼”姜淮冷笑:“一败涂地?到时候是谁一败涂地还不一定呢!” “你的意思,你想到了对付林家的办法?”赵清淑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姜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总这么绷着不累么? “目前还没有,但是既然他们这份合同有假,我就一定能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其实姜淮得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去确认。如果一切顺利,林家可不仅仅是付出代价那么简单。 抬头看了一眼,姜淮身上那件破大衣,周弘远叹了口气:“年轻人,说话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的。” 对于他的轻视,姜淮并没有反驳。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有底气,他也绝不会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敢说出这种话。 “不用考虑”姜淮淡然一笑:“只要周叔您相信我,赋予我一定的权利。我不仅能让林家主动退婚,而且还能让他从此不再敢小觑周家。” 周弘远闻言,冷冷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我说你为什么会跑来见我,原来是另有所图啊。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不就是想在周家讨口饭吃么?” 我去!被人曲解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姜淮刚想开口反驳,没想到一旁的赵清淑却开口说道:“弘远,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不管他的真实目的如何,他能将整件事分析得如此透彻,就比你那些手下可强多了。” “依我看,你还是给他安排点事情做吧……” 第二十三章 爆走的秦维民 姜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周弘远竟然让自己在公司当一名勤杂工。负责打扫卫生间的卫生,偶尔在公司需要搬运货物时兼职一下力工的角色。 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若不是念在与周锦薇的那些情分,姜淮还真他妈就想甩手走人了! 可赵清淑顶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了一句:“如果这点小事你都不能忍,那凭什么说能拯救薇薇于水火?”的时候,姜淮不淡定了。 奶奶的,自己可是重生归来的逆天人物,可不想被人给看扁了。 况且,都四十几岁的老大叔了,早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点定力都没有,那还混个什么劲? 好洗厕所就洗厕所,老子前世也不是没干过。管他呢,干了! 留下来至少自己能随时拿到第一手的信息,关键时刻或许能拉周弘远一把也不一定。 别看现在的他似乎比自己强大得多,但是,那毕竟只是表面现象。 他就不信了,自己堂堂一个跨国公司的技术总监的眼界还不如个体老板? 想当年老子扫厕所的时候,也是清洁队里干得最好的! 下定决心,姜淮便毫不含糊,拿起清扫工具就冲进了卫生间。该擦的擦,该洗的洗,就连瓷砖缝隙都让他清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姜淮没想到,这份令自己准备大展身手的工作,竟然只维持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下岗”了……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公司里是有个叫秦维民大爷负责打扫卫生,已经在公司干了许多年,这次回溪柳镇,周弘远见他无儿无女没人照料,索性就把他带了回来。 这老汉哪里会想到自己干得好好的,竟然会蹦出来个姜淮来。 他要是干得一般也就罢了,这小子打从进入洗手间的那一刻起,像是被装上了马达。 是既不怕脏也不怕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已经把积满污垢的卫生间擦了个干干净净,不知比他收拾的要干净多少倍。 这丫的哪里是来找工作的,这明显是来“砸场子”的啊! 老汉顿时炸了锅,直冲进了周弘远的办公室,指着鼻子把他一顿臭骂。 说什么周弘远没长良心,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大老远的从省城跟着他到了这小小的溪柳镇,没想到他竟然不念旧情,让人抢自己的饭碗。 还说什么,若不是当年自己救了他们父女,现在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把个周弘远骂得头都不敢抬,最后只得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最终把姜淮安排到仓库去帮忙。 这才让秦维民闭上了嘴,气鼓鼓的离去。 平白无故的被调离,没把姜淮气死。 早知如此,自己还擦个什么劲啊,弄得一身臭烘烘的…… 周弘远开的是一家农机公司,主要做的是农机设备销售。 在这个犁地大多数还用耕牛的时代,这些机械化设备的使用确是可以大大提高农民的生产效率。 只可惜,太贵了。 大家都知道好用,可就是买不起。 现在是正月里,在北方还属于极寒天气,大地封冻冰雪漫天,还处于“猫冬”期。 所以这农机公司并没有什么生意,偶尔有人进门,也不过是打听打听价格而已。 姜淮和仓库内一干工人无事可做,只能躲在仓库角落里的一个小房间内烤火。 对于他的到来,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大家都是负责送货的,多一个人就能少干一点。也不是赚他们家的钱,可没人管这闲事。 仓库保管员为了让他熟悉环境,按照规定的流程带着姜淮到库房里转了一圈。 一是让他熟悉一下环境,二是告诉他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不能动。怕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把哪个设备给弄坏了。 不知是因为处于销售淡季,还是公司效益不好,仓库里并没有多少农机具,灰尘和垃圾倒是不少。 姜淮皱着眉,这他妈的也叫仓库?如果不是看着摆在库房中间的几台机器还算完整,自己还以为是到了废品回收站了。 或许是因为职业习惯,姜淮对机械设备有着不一样的情感。虽说这些农机的结构原理比起前世自己所管理的设备要简单得多,但是那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所以就在保管员带领他转过一圈以后,姜淮便找来了一双旧手套,一个人开始打扫起来。 不打扫还好,这一打扫,姜淮吓了一跳。 原来,这些看上去崭新的农机具竟然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不是缺少零件,就是已经严重腐蚀。 这一堆破铜烂铁,卖给谁去? 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用来做样子哄人的。只有真正有人订货时,才会联系厂家发货。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公司早已濒临倒闭的边缘,当下只是勉强维持而已。 原来,周家刚刚落户溪柳镇的时候,生意还算是红火。可是自打对面开了另外一家宇华农机以后,效益便是一落千丈。 究其原因,宇华的农机卖的都是假货。虽说质量不咋地,但是胜在价格便宜。 农机不像其他东西,精密度要求没有那么高,随便找个小厂就能仿制。 即使质量再差,那也是实实在在的金属制品,用个一年半载没什么问题。 低廉的价格,对于对机械质量没有什么概念的农民来说可是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毕竟他们赚钱也不容易,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这个年代,假货的存在不仅对正规厂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且严重的侵害了消费者权益。 在姜淮的记忆中,就有人曾售卖假种子,导致农民颗粒无收,一年所有的辛勤付出就这样付诸东流,令人深恶痛绝! 虽说这些人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但是依旧是有人铤而走险,究其原因,巨额的暴利让这些人丧失了应有理智。 遗憾的是,这次周家很不幸,成为了假冒伪劣的牺牲品。 …… 公司经营不善,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公司内上上下下人浮于事,都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种情况东北并不少见,即便是已经穷途末路,人们依旧麻木的妄想着会有天上掉馅饼的那一天。 现阶段距离人们彻底觉醒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国家倡导的按劳分配也只是刚刚初具雏形。 固有的思维理念,并不是姜淮一个人能改变的。 这需要社会的进一步发展,需要先进的经营理念作引领,更需要人们的认知进一步提升。 第二十四章 附加条件 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叫姜淮,说是公司销售办主任找他。 当姜淮一路打听着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房间内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只见周锦薇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一脸憔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努力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姜淮哥,欢迎加入弘裕!” 望了望她伸向自己的手,姜淮讶然的瞥了一眼赵清淑,心中暗忖,她怎么来了? 赵清淑秒懂,面若冰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告诉她说你已经在公司上班,她就急不可待的非要来看看,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姜淮很是不爽! 索性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三两步来到周锦薇的近前,浅浅握住周锦薇恍若无骨的柔荑道:“你这是闹哪出,我不是已经说了,你好好将养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么。” 温柔的责备,让周锦薇美眸瞬间泪花闪现:“你都已经亲自出马,我若还是萎靡不振,那能对得起你这份苦心。”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舒坦呢? “只要你不放弃,我做的所有一切就都值得!”该领功的时候脸就得大点,否则自己岂不白白刷了一个多小时的厕所? “我听小妈说了你对这件事的看法,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来听听你的建议,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挠了挠头,姜淮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找到了问题的结症所在,却还没想到具体解决方法。” 姜淮说了谎,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只是很多事情还不确定,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那还不去想,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面色冰冷的赵清淑,表情生硬的说道。那架势,像是在命令自己的手下。 我去!还带这样玩的么? 不是你们把我叫来的么,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十恶不赦似的。 “小妈,你这是干什么!”周锦薇见状连忙说道:“哪有这么逼人的,总得给他点时间吧!” “我倒是想给他时间,可是林家给我们时间么?” 严厉的声音,让周锦薇的表情一滞。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不是还有十几天么,总会有办法的!” 很明显,她这话说得没有底气。 “十几天转瞬即逝,现在我们还没有头绪。如何确保即能你能无恙,又让林家知难而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们依旧按兵不动,再拖下去可就什么都晚了!” 姜淮知道赵清淑并非危言耸听,时间的确不多了。现在虽说已经找到了合同的漏洞,但是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这是林家人的恶意陷害,即便是胜诉,得到的也不过仅仅是推迟供货周期而已。 至少到目前为止情况依旧并不乐观,拿不出货物,周弘远最终还是要锒铛入狱。 “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怪我的命不好。”周锦薇轻咬微白的嘴唇怅然道。 姜淮也不免有些头大,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但是缺少一个能让林家父子失败后不敢轻举妄动的助力。 没有这个力量的出现,自己就算是真的能够帮周家扳回这一局,恐怕也是后患无穷! …… 原本周锦薇是想要请姜淮一起共进晚餐的,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现在自己可没有心情去享受那种浪漫的氛围,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李天虎愁容满面的坐在炕尾,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见儿子回来,母亲王秀梅连忙下地做饭。 姜淮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随手挂到了墙壁的一颗钉子上:“怎么,李叔,证件没办下来?” “嗯!”李天虎苦着脸说道:“对方没说给不给办,倒是先提出一个要求。” 望着他那张写满抑郁的脸,姜淮判断对方开出的条件一定不低。怪不得溪柳镇的经济一直十分落后,都是这些蛀虫给闹的。 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现在想要做点事,早晚要面对这些人。 “说吧,他们想要多少钱?” 虽然心里不快,但是该面对还得面对。营业执照是开办公司的基本条件。如果没有正规的手续,那所有的计划都是空谈。 “什么多少钱?”李天虎愕然道。 “不是说对方提出了要求么?” “人家不要钱!” 姜淮心里一惊,虽说前世自己一直在搞技术,但是一些阴暗的东西他也听过不少。 不要钱的,可不一定是清廉,更有可能是狮子大开口! “那他要什么?” “他们说,既然是开公司,就应该承担起社会责任,需要我们安排些下岗工人。” “呃……” 姜淮懵了,这是算是哪门子条件。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在溪柳镇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 “不会是又要给他的哪个亲属走后门吧!” “还真不是!”李天虎沉声道:“对方说了,只是一些失业的工人。而且还承诺,只要咱们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他不仅可以给我们办理营业执照,而且还可以在权力范围内给我们开绿灯。” “我去……”自己格局小了啊。没想到在这个物欲横流年代,竟然也有清正廉洁的管理者。很 显然,李天虎的这位好友开出的条件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切切实实想给百姓做点事。 “这个条件可以考虑!”姜淮毫不迟疑的应道。 “这……这怎么能行?”李天虎皱着眉说道:“我……我……” “李叔,有什么话就说,扭扭捏捏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唉……”李天虎一拍大腿,面带悔意:“都怪我,是我擅自做主与昨天来的一些人私下里做了约定,已经承诺会与他们合作。咱镇上这几个小市场的经营权都被我许了出去,所以……” 没想到这憨大叔动作还挺快,自己正想着该如何分配市场份额呢,他竟然短短一夜就给定了下来。 有了这些人做保障,烤鱿鱼项目可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可话虽如此,但是他这种自作主张的毛病不能惯着。毕竟以后李家父子可算是自己团队当中的创始人之一,如果纵容这种风气的滋长,那自己以后会很难掌控局面。 第二十五章 这该死的隔墙 这不能说姜淮不厚道,作为一个干大事的人,他必须要树立自己的威信。 所以,姜淮决定敲打敲打他。 “李叔,有些事你可以做决定,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商量一下。我昨天已经明确,具体协议怎么签还得等我把方案理清才能公布。你这样做极有可能破坏我所有的计划,这种行为不可取。” 姜淮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愤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眼前的这位中年汉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心急了!”李天虎惭愧道。 四十多年的阅历,让姜淮懂得适可而止。所以他并未纠结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其他人,也不好反悔,不过有一些事就只得提前做了。” “要做什么,我来办!”见姜淮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自己,李天虎连忙说道。 “你找的那个人,我能见见么?”姜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开口问道。 “这……”李天虎面带难色:“这我得去问问他。” 他表现得越为难,姜淮越高兴!这说明此人在溪柳镇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不然李天虎也绝不会如此小心谨慎。 “好吧,越快越好!” “嗯!”李天虎连忙点头:“那我这就去!” 说着,他猛然起身,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饭菜刚刚端上桌,姜淮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家里竟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望着背着大包小裹的孙阳孙雪,姜淮的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 这俩人一身尘土,蓬头垢面的就找上了门。 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孙阳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卖鱿鱼想要过来帮忙。孙雪又不肯一个人留在家里,所幸二人就一起杀了过来。 姜淮气得不轻,倘若是孙阳一个人也就罢了,他竟然还带着孙雪,他不知道这小妹妹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么? 可是人已经来了,自己怎么也不能把她给赶回去吧。 劈头盖脸的把孙阳骂了一顿,却还是很暖心的给兄妹二人打来了热水。 当孙雪听出姜淮生气竟然是因为自己的时候,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泛起了雾汽。 王秀梅连忙去仓房内取了些李天虎老婆送来的粘豆包(东北特色食品),在炉灶里加了把火,放在笼屉里蒸了片刻便端上了桌。 粘豆包蘸白糖,绝对是东北人的最爱,把小丫头孙雪吃得直打饱嗝。 吃过晚饭,在王秀梅的建议下,四人带上洗漱用品和干净衣服去了附近的小浴池。 只是这里与姜淮见赵清淑的洗浴中心可是天壤之别,简单的淋浴隔间,两个淋浴喷头,两个装衣服的吊柜,再加上一张防水皮革单人床,就是每个单间的全部。 这才是东北平民洗浴的地方,条件好点的会有搓澡师傅,差点的连拖鞋都不是一双。 不过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几块钱就能在温暖的房间里洗个热水澡,对身处极寒之地的东北人来说绝对是一大享受。 雾气昭昭的淋浴房内,姜淮和孙阳“坦诚”相对,两个大小伙子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小雪的情况怎么样?”姜淮用香皂在发泡球上打着泡沫问道。 “医生说还不错,暂时不用再继续住院了。”孙阳一把将脸上的水擦净,拿起了刚刚买来的搓澡巾。 “哦,那她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估计在下个月,唉,这孩子可得遭罪了。”孙阳的眉毛拧在一起,揪心的说道。 “是啊,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姜淮的安慰多少有点苍白无力。 “哦,你刚刚说你又发来了一整车鱿鱼?”或许是想缓解压抑的情绪,他突然开口问道。 “嗯”用力的在手臂上搓着汗泥,孙阳头也不抬的说道:“前些天你说的事情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确可行。这次来,一是来给你送货,二是想帮你稳定市场,第三么,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抽空去趟滨城。” 讶然的看了他一眼,姜淮不解道:“去滨城?” “嗯!”孙阳点了点头:“我前些天带小雪去看病的时候,发现滨城的烧烤并不多。后来打问了一下,原来是滨城取缔了煤炭烤炉,说是会致癌。而木炭又十分紧俏,所以很多烤串的摊位都转了行。” “所以,你想把烤鱿鱼引进滨城?” “对!你看哈,小雪术后的恢复期至少要三到六个月,这其间她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情绪也必须保持稳定,所以我只能陪着她。” 顿了顿,孙阳接着说道:“我是想着,你这个烤鱿鱼的生意投资少,而且也不会受到是否使用木炭的限制。如果我每天晚上去卖的话,既能尝试着开拓滨城的市场,也能维持我们兄妹二人的生活用度,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应该可以做。” “不行!”姜淮断然拒绝。 “你别不行啊!”孙阳急道:“小雪的手术费很昂贵,如果我不能赚钱,那她后续的营养费和医疗费可就没了着落。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到那时可就功亏一篑了!” 说着,他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小雪刚刚做完手术,她的身体那么弱你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至于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在,你们就不会缺钱!” “这怎么能行!”孙阳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们怎么可以平白无故拿你的钱!” “这件事没得商量!”姜淮霸气的说道:“如果你觉得拿着这些钱有些亏心,那就等着小雪康复了好好干!” 他永远不会忘记前世那一夜,孙阳在那个房间内哭得声嘶力竭,更不会忘记他酒醒后痛心疾首的自责。 今生,自己绝不会让他留有遗憾,绝不会再让他后悔! 孙阳的眼睛微微发红,嘴角抖动着:“可是,你现在也不宽裕,咱们的事业刚刚起步,未来用钱的地方还会很多,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说得什么屁话!”姜淮沉声道:“你都能不辞辛劳的大老远的跑来帮我,我帮帮你怎么就不行了呢?这事就这么定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以后,你就只管负责照顾小雪就好!” “唔!”孙阳哽咽的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以为这事已经敲定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小雪的事情不用你们,有我就行!” 竟然是姜淮的母亲王秀梅…… 二人顿时呆若木鸡! 这该死的隔墙,他奶奶的,一点都不隔音! 第二十六章 好在不是个禽兽 回到家中,姜淮又生起了另外一间炉灶。这次他学精了,特意在大铁锅里添了满满一锅水。准备等水开了,多灌上几个玻璃瓶做暖水袋。 剩下的放到母亲洗衣用的大盆里,搬进房间,权当多了个土暖气。 就在他收拾好一切,准备睡觉的时候,李天虎竟然微醺着走了进来。黑红的脸上挂满笑容:“淮子,他答应了。明天晚上,就在叔家,咱们一起吃饭!” 闻言姜淮心中暗喜,自己并未作出任何承诺,对方就答应见自己,这说明安排人员就业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看来,只要自己能帮他安排好那些失业人员,自己的营业执照的事算是稳了。 火炕被姜淮烧得有些发烫,好在家里的被褥够用,多铺了两层,总算是还能睡。 待孙阳钻进了他的被窝,姜淮这才伸手关掉了拉线开关。 翻了个身,刚刚准备入睡,却听得孙阳突然低声说道:“姜淮,孙雪还小,你再等几年吧……” “嗯?”姜淮一怔,瞬间恍悟惊道:“想什么呢!老子可是有原则的人。再胡说八道,你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孙阳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靠,原来你没想法啊!害得我白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还行,至少不是个禽兽!” “滚!再说老子和你断交!” 心里没有了压力,孙阳的鼾声很快响起,留下姜淮郁闷不已…… 奶奶的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孙雪现在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难道我就那么毫无底线么? …… 第二天一大早,姜淮带着孙阳就把货车带到了李天虎的家中。 李强又跑去叫来几个小伙伴,两个多小时,就把车上的货物给卸了下来。 姜淮原打算是把这些货物放到院子里的,没想到李强的母亲孙艳梅坚决不同意,硬是逼着众人将冻成坨的鱿鱼搬进了旁边的空房间。 这个彪悍的东北女人,性格豪爽,做事泼辣,她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别看李天虎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见了自己的老婆也是秒怂! 不过孙艳梅说得也对,这些东西如果不收好,万一丢个几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东北的冬天,太阳直晒不到的地方都是天然冰窖,凡是需要冷冻储存的东西,直接丢进仓房内,比冰箱好用多了。 收拾好一切,孙艳梅张罗着准备去出摊,却被姜淮姜淮给拦了下来。 “李婶,今天二孩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事你们忙去,这么一个小摊位本来就用不了两个人,前些天我是没摸着门路,现在弄清楚了,不用他,不用他。” 这就是孙艳梅最大的优点,识大体,知进退。 再说了,她也可不傻。这些天儿子和丈夫可是没少往家里拿钱,这可都是姜淮的功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心里门清,这些天那爷俩回家可是没少嘀咕。 送走了孙艳梅,姜淮招呼大伙进了屋。让四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才正式的为大家进行了相互介绍。 几人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多多少少都听姜淮提起过。知道彼此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也都是热情的打了招呼。 “大家既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难得能聚得这么齐。”姜淮开口说道:“有些事,是时候和大家商量一下了。” “现在烤鱿鱼的生意算是打开了局面,虽说收入一般,但是维持生活足够了。只不过,我想知道大家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是继续靠卖鱿鱼维持生活,还是想干一番大事赚更多的钱?” 李家父子对视了一眼,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倒是孙阳淡定的坐在炕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还用问么?”李强开口道:“谁不知道这钱越多越好啊!” 李天虎点了点头:“是啊,你和二孩还都没成家呢。就咱们这条件,不多赚点钱,哪家姑娘愿意嫁啊!” 点了点头,姜淮似乎对二人的回答很满意:“如果大家想多赚钱,那就要拧成一股绳,合伙开办公司,拓展经营业务,把我们的事业做大做强!” “合伙开公司?”李天虎一愣,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老话说得好,合伙的生意不能做,做到最后都成了仇。” 姜淮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反驳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孙阳,如果他也是这个意见,那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孙阳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嗯,我觉得可行!只不过,我现在没有本钱,暂时没办法入伙。” “其实我的钱也不多。”姜淮笑道:“也就一万二三,其实本钱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加入。” 李天虎不想加入,是因为他目光短浅。 但是孙阳则不同,毕竟走南闯北眼界要开阔得多。 他虽然与姜淮接触不久,了解得也不是很多。但是单凭他卖鱿鱼的方法和对自己的关心,孙阳就可以断定,他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更何况几天前,二人还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当然愿意,不过正如李叔所说,咱们合伙做生意,很有可能到最后弄得一拍两散。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就要先立下规矩。只要把规矩立好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没想到他竟然会一语中地!孙阳说得没错,合伙做生意的之所以会反目成仇,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事先定好利益分配的方法和原则。 “不错。”姜淮从木凳上站了起来:“生意经营与朋友相交本不冲突,只是如果没有把前期工作做好,那后面难免会出现矛盾。换句话说,做生意讲究的是规则有序、赏罚有道、分利合理、上下协调。规矩定下了,就必须人人遵守,无论是谁也不能破坏。” “那还犹豫什么?”李强闻言一拍大腿道:“爸,姜淮哥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跟着他干准没错!” 其实他并没有听懂二人的谈话内容,只是有些盲从而已。 “你个小孩家家的懂什么!”李天虎阴沉着脸说道:“一边呆着去……” 第二十七章 请支付出场费 李天虎的态度让姜淮十分失望,虽说他的脾气不好,但是为人仗义,因此有着庞大的社会关系。 如果他能加入,在溪柳镇的官方很多事情办起来会顺利得多。 更何况他在溪柳镇也曾是溪柳镇响当当的人物,日后一旦与林家撕破脸皮,也会令他们有所顾忌。 不过现在想让他立即转变态度是不可能了,也那只能让他继续当分销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姜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列出了一份调料清单,交到了李天虎的手中。让他去采购烧烤材料,自己则带着孙阳回到了家中。 将定制牌子的美术社的地址交给了孙阳,让他去看看进度。而他自己则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郁闷着直奔弘裕公司而去。 抵达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姜淮偷偷摸摸的溜进了仓库。毕竟第二天上班就迟到,被周弘远发现了会很难堪。 悄悄推开休息室的房门,姜淮闪身而入。 就在他自以为成功逃过一劫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姜淮,你竟然迟到一个小时,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姜淮一怔,转身望去。只见库管员脸色铁青坐在门口的长条凳上,恶狠狠的望着自己。 昨天同事们不是说这丫的平时上班极不守时,每天来打个照面就走么,今天什么情况? “我……我家里有点事,对不起。”毕竟自己迟到就是不对,所以姜淮主动承认错误。 “家里有事?”那库管员凛然道:“谁家里没有点事,都像你这样,那咱们这个公司也就不用开了!现在,你被开除了。请你立即给我滚出去!” 卧槽,自己不过就是迟到而已,至于开除么? “我……” 姜淮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他打断:“我什么我,你不要试图想要向我解释。刚刚新姑爷已经来过了,他交代得很清楚,凡是迟到的一律开除!” 新姑爷?周弘远还有第二个女儿么?不可能啊! 踌躇间,门外人影一闪。 林天宇! 这丫的来干什么? 难不成…… 姜淮明白了,怪不得这库管员的态度会如此恶劣,原来是他在作怪! 想到这里,姜淮冷冷一笑。转身来到火炉旁,在一干工人诧异的目光下,拉过一个小木凳坐了下来。 将冻得僵硬的手伸向发红的炉壁,炙热的温度驱除不少寒意。姜淮打了个冷战:“虽然我不过就是个最底层的工人,但是开不开除我,好像也不是你一个库管所能决定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可能有件事你不大清楚。我昨天就已经签订了正式入职合同。也就是说,根据最新出台的劳动法,你如果就这样轻易的开除我,我可以去起诉你!” “呃……” 库管的脸秒变茄子皮,他本就是个小职员,哪里懂得那么多,一时间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炒瓜子,拈起一颗大大咧咧的丢进嘴里,姜淮淡然道:“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库管傻了,他没想到姜淮会“懂”法律,这事有点棘手。好在林少还在等消息,自己还是跟他商量一下才好。 “哼!”他猛然站起,指着姜淮怒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嘭”的一声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去,哥们,牛掰啊!” “来这好几个月了,我这可是第一次见吴老二被怼得如此没有面子。” “没想到小兄弟你竟然会懂得这么多!” “看他以后还如何嚣张,动不动就拿开除吓唬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瓣蒜了!” …… 面对几个人的吹捧,姜淮付之一笑。 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纯粹瞎掰,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虽说已经进入九十年代中期,人们的法律意识有了较大的提升,但也仅限于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抢劫杀人一类的常规事件。对于刚刚颁布不久的《劳动法》,普通人知之甚少。 姜淮赌的就是库管也不懂,没想到还真被他蒙对了。 “哎?”见众人消停了,姜淮突然开口问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见到林少了,他这一大早跑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是专程来接周老板的女儿去量身定制婚纱的。” “有钱人就是好,林家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可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 姜淮心里暗惊,怪不得这林天宇会突然出现在弘裕,原来是来接周锦薇的。 只是周锦薇会去么?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这丫的迟迟不肯走,定是心有不甘。 以他的性格,不知又会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猛然起身晃晃悠悠的向着前楼走去。 果然,刚刚来到周锦薇的办公室外,姜淮就听得有人说道:“锦薇,咱们不过就是去量下尺寸,新婚在即,这婚纱还没定下来怎么能行?” “不必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林少,薇薇是不会去的。” 没想到赵清淑也在,怪不得周锦薇对她如此信任,这女人对她的照顾还真是无微不至。 “我说小妈,你这话说的,薇薇如果不去,等到大婚那一天,没有婚纱,丢的可不只是我林家的脸。” 姜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推门而入:“堂堂的林家大少爷,对两名弱女子威逼利诱,说出去不怕丢人么?” 见是姜淮,林天宇的眉头紧锁:“我当是谁你,原来是冒牌前男友啊。薇薇不肯嫁我,果真是你再捣鬼!” “等等,你可别乱说话。”姜淮裹了裹破大衣,将双手交互着往衣袖里一插:“我可没那闲工夫管你们两家的破事,我是来找她要钱的!” “嗯?”在场三人皆是一愣,赵清淑讶然道:“你要什么钱?” “出场费啊!”用衣袖蹭了蹭鼻子,姜淮大言不惭:“上次你让我假扮周家的女婿,我演的还不错吧,也该结帐了!” “……” 一句话把赵清淑给弄傻了,她完全没搞懂姜淮这是在演哪一出! 第二十八章 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林天宇心里暗自嘀咕,怪不得上次这小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钻了出来,原来是这对母女在搞鬼。 不过这俩女人的这手段也够拙劣的了,为了逃婚竟然雇人演戏给自己看,连名声都不要了,也算是心机算尽。 只可惜,她们没想到老爹早有防范,提前与周弘远签订了一份虚假的订货合同。 现在合同在手,周家想反悔,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姜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过了河就拆桥。真是想不明白,周家竟然还把他纳入公司,这不是脑袋进水了么? “周夫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当初可是答应给我两万我才同意陪你们演戏的。现在是想反悔么?”姜淮操着手,抖着腿,妥妥的一个二流子。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给你两万块了,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赵清淑的肺子都要气炸了,一个林天宇就够让自己头疼的了,没想到姜淮竟然也跑来耍无赖! 难为自己还把他当作好人,谁知他竟然也是个背信弃义的主。 倒是周锦薇一脸淡定,对于姜淮,她太熟悉不过了! 每当他开始作妖的时候,估计就要有人倒大霉了。 此刻的她多少有些同情林天宇,这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直到此刻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还颇有些洋洋得意。 “哎呀!”姜淮的声音上挑,双手从衣袖中抽了出来,对着赵清淑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当初找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硬气,如果我不是一时心软,才不会答应你那么无理的要求。怎么着,现在没事了,跟我玩卸磨杀驴是不?” 说着他就一边脱大衣,一边扭头对着一旁的林天宇说道:“林少,我知道你是文明人,你躲远点,一会别溅身上血!” 我去!林天宇登时懵了,见过虎的,没见过这么虎的,在人家的地盘上,竟然要对两个女人动手,这丫的比地痞还地痞啊! 说心里话,他倒是真想躲,遇到这么一个愣头青,跟他较劲,那就是自找不快。 可是如果真的就这样走了,那以后自己在周锦薇面前可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他有些后悔今天出门前没有把家里的几个保镖带在身边,否则只要自己动动嘴,就能在周锦薇面前赚足了面子。 然而,这世界上可没处买后悔药去。 无耐,他只得硬着头皮拦在姜淮的身前:“姜兄弟,这是何必呢,你也不过就是为了求财,真要是动起手来,且不说在这周家的公司里你能不能占到便宜,就算是能,难道你还能躲过法律的制裁了?” 姜淮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滞。 就在林天宇自以为善意的提醒已经奏效时,姜淮却是咬了咬牙道:“老子反正也是光棍一条,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我今天就跟她干上了,她要是不给钱,老子弄死她!” 林天宇彻底是没了辙,只得后退半步,想要离开。 姜淮一看,我去,这丫的平时不是很嚣张么,怎么今天就怂了? 他要是跑了,自己跟谁玩去? 他连忙回头冲着周锦薇眨了眨眼,没想到周锦薇却是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对他的暗示根本不予理会。 姜淮的肺子都要气炸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清纯啊。不就是让你配合着向林天宇求助么,有那么难吗? 其实,他还真猜对了。周锦薇就是不想给林天宇任何讨好自己的机会。毕竟这些天来自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突然改变态度,反倒有些假了。 就在姜淮以为林天宇即将临阵脱逃之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道:“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不就是两万块钱么,这样,你跟我去取。这钱,我出了!” 姜淮一怔,没想到出来吓吓人,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生意稳赚不赔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丫的如果暗中搞什么鬼,自己岂不是要吃亏? 奶奶的,好像没整明白,把自己装进去了! 就在他琢磨该如何应对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薇薇呀,下面的洗手间的墩布都坏了,你能不能给库管说一声,让我领一把??” 竟然是打扫卫生的老伯秦维民! 我去!姜淮这时候恨不得能给他鞠个躬。这老汉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否则自己还真下不了台。 不过,领个拖把的芝麻大点的小事,还用得着来找周锦薇么? 就在姜淮诧异的目光中,秦维民穿着脏兮兮的工装径直走到周锦薇的近前:“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成什么了,还能用么?” 一股饿臭传来,闻的姜淮隐隐作呕。 没等周锦薇开口说话,林天宇捂着鼻子道:“你一个打扫卫生的来这干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大,却是让姜淮一愣,这丫的心里也太没个数了吧。还真把这弘裕公司当成他自己家的了? 果不其然,赵清淑和周锦薇双双忿然的望向他,齐声怒斥:“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 这下不仅是林天宇,就连姜淮也看得是一脸懵逼。 这两人竟然反应如此强烈,就为了一个小老头? 至于么? “我不……哎哟……” 林天宇刚想要解释,哪曾想秦维民却突然暴走,抡起拖把杆劈头盖脸的就向他的头上打去。 “我老秦在弘裕快十年了,还没人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爹妈没教好你,今天我就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噼!噼!啪!啪……” 拖布杆雨点般的落下,打得林天宇落荒而逃“你……你个老疯子,敢打我,你给我等着……你等着……” 那近似哀号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失不见。 “谢谢秦伯!”就在姜淮为林天宇狼狈逃窜而幸灾乐祸之时,周锦薇那甜美的声音突然度响起:“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帮我的。” “谢什么,我早就说了,有我老秦在的一天,谁也别想欺负你!”秦维民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 直到此刻,姜淮才恍悟,怪不得他那天敢把周弘远一顿臭骂,看来这秦维民在周家的地位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普通。 这搞事的已经走了,姜淮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刚想转身离开,哪曾想秦淮民的拖布杆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小子,白瞎薇薇一心为你求情,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唯利是图之辈。今天,老汉我就再发一次疯,让你也长长记性!” 我去,自己是来救场的,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第二十九章 女孩子太过精明不是好事 就在姜淮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之时,周锦薇上前拦住了秦维民。 “秦伯,你误会他了。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欺负我。就是想要给林天宇那个二世主挖个坑,可惜他没挖明白,差点把自己埋了。” 说着周锦薇嗔怪的瞪了姜淮一眼,旋即却又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呃…… 姜淮郁闷了,他发誓以后绝不能和周锦薇一起共事。 自己那点小心思就这样轻易被她看穿,那以后还怎么玩? “现在的小年轻,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误会解除,秦维民便不再发威,而是背着手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赵清淑见状,连忙上前亲自送他出门。 “看透不说透,说透没朋友!”姜淮郁闷的把自己丢进沙发内,忿忿的说道。 “咯咯”周锦薇一扫刚刚的阴霾,掩嘴娇笑:“怎么,是被人揭穿了心里不平衡,还是差点把自己玩进坑里有些懊恼?” 秦伯送给林天宇的一顿“打狗棒法”,总算是替她出了口恶气,小丫头此刻的心情很是美丽。 “女孩子太精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我明白了”周锦薇恍悟道:“看来你是两样都有啊!”。 这天是没法继续聊下去了,继续留在这里就他妈的是在找虐。 姜淮猛然站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自己在这开心吧,我回去和他们打扑克!” 没想到刚他走到门口,刚好碰上去而复返的赵清淑:“这就要走么?如果不赶时间,不如坐下来聊聊?” “那个……我……”若不是这情况下被拦住,姜淮倒也无所谓。 可是自己刚刚的话很过分,此刻她留下自己,恐怕不仅仅聊天那么简单。 “是呀”周锦薇似乎是意犹未尽,也跟着帮腔:“现在是淡季,两三天也没人来订货,就一起聊聊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绝美的脸上带着戏谐的笑意,看得姜淮又爱又恨。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坏的? 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如果再跑,那可就给周锦薇留下了口实,以后岂不成了她的笑柄? 奶奶的,聊就聊,难道这俩人还能把自己吃了? 潇洒转身,姜淮再度扑向沙发,那么舒服的位置,可不能轻易把它让给别人。 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姜淮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等着她二人出手了。 没想到赵清淑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优雅的坐到一旁:“合同你已经拿去两天了,到底有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这林家逼迫得太紧,你周叔那边也有些扛不住了。” 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姜淮搞得一愣,不是要开批判会么?怎么话题变了? 这可是正事,大意不得。 姜淮连忙坐直了身子,肃然的望向赵清淑:“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只是我发现事情有些复杂,所以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哦?”赵清淑道:“这么说你是有具体的想法了?” 姜淮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有,也算是没有。主要是因为有一件事还没有得到落实。这件事如果定不下来,说什么都是空谈。” “什么事?” “货源!”姜淮凝重的说道:“而且是能够在合同被毁约后,能够退还的货源!” “这怎么可能?”周锦薇秀眉轻颦:“好不容易卖出的货物,没有人会同意再退回去的。” “没有也得有!否则就不能彻底搞垮林家!” “你……你要搞垮林家?”赵清淑千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些许波动:“这怎么可能,林峰可是这镇上首屈一指的富豪,就凭我们想要搞垮他,无异于蚍蜉撼树!” “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林峰已经不惜拿儿子的婚姻作赌注。就算是我们能暂时打消他的念想,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想要永绝后患,就只有让林家彻底崩塌!” “不行!这太危险了,林峰是什么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万一失手,周家势必万劫不复!” 叹了口气,姜淮怅然道:“的确如此,这也正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 倘若周家的对手仅仅只是林天宇,姜淮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那个毫无心计的二世祖,若不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在溪柳镇恐怕都很难找到落脚之地。 真正让他忌讳的是林天宇的父亲——林峰! 一名被释放的劳改犯,在一夜之间能成为溪柳镇建筑业的大佬。单单是前后身份的巨大反差,就足以证明他绝不是个泛泛之辈。 他不相信这只老狐狸对周家的事毫无察觉,库管吴老二能为了林天宇找自己的麻烦,就足以说明,他在周家安插了眼线。或许,还不止他一个!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任何动作。这份沉稳,反倒是让姜淮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姜淮断定,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周锦薇有些焦急的问道。 “唉!”姜淮叹了口气:“林家对周家的产业势在必得,所以想要断了他们的念想,就必须打得林家抬不起头来。否则一旦被林峰抓住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认为,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这……”赵清淑和周锦薇同时沉默了。 她们很清楚,姜淮说的没错。但是拿整个周家做赌注,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她们能够决定的。 望着二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姜淮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让两个女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实在是无奈之举。 毕竟周弘远冥顽不灵,自己已经把成破利害给他说的很清楚。他非但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反而让自己去扫厕所。这就足以说明,他并不相信自己。 所以,想要解救周锦薇,就只能让她们亲自出手。 自己可不是网络小说里的主人公。有着主角光环,什么事挥挥手就能搞定。 第三十章 变质的鱿鱼 “这件事太大了,我们也不能擅自作主。这样,我们回去与薇薇他爸好好聊聊,明天再给你答复。” 赵清淑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一番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能有这个结果,完全在姜淮的意料之中。 现在还是男人当家的年代,赵清淑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已经实属不易,不能过于强求了。 在离开周锦薇办公室之前,姜淮把早上吴老二难为自己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毕竟他的存在是个不折不扣的隐患,及时提醒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事情发展成这样,让姜淮的心情变得很糟糕。索性他直接向赵清淑请了假,准备回家休息。 临近中午,户外的温度不再那么寒冷,街面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姜淮发现,道路两旁零星的出现了几家烤鱿鱼的摊位。 忍不住上前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姜淮发现摊位上贩卖的鱿鱼颜色暗淡,不是断头就是断脚,而且隐隐有一股子异味。 很明显这些鱿鱼并不新鲜,甚至已经变质。 这让他心中骇然! 他很清楚,这溪柳镇倒卖海鲜的人并不多。而且,大都不会贩卖鱿鱼,这些极有可能就是孙阳发来的那批货。 倘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立即回家找孙阳对峙,已经来不及了,最便捷的方法是找到李天虎的老婆孙艳梅。 毕竟她也在街上卖烤鱿鱼,看看她的货物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很快就在商厦的门口看见了孙艳梅的身影,只不过在她的摊位前并没有顾客。 反倒是对面摊位上生意火爆,一对中年夫妇忙得不可开交。 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姜淮快步上前。 见是姜淮,孙艳梅瞪大了眼睛道:“我说淮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人家的烤鱿鱼的价格比你给我的进价都便宜,你让我怎么卖?” 姜淮并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而是一把打开她身旁的保温箱,取出一条鱿鱼仔细的观察起来。 看了半晌,姜淮这才长舒一口气:“李婶,家里的鱿鱼没人动过吧?” 他怪异的举动让孙艳梅一怔:“家里的鱿鱼?你李叔一大早就出去了,二孩也才回家,谁能动那些东西?” 得到她的确认,姜淮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那你继续卖,我先回去看看!” 说完,姜淮转身推上自行车就要走。 这时,对面摊位上的老板突然拦住了他:“兄弟,想吃烤鱿鱼对不?你就不能在那家买。给你说,他们太黑。我这一条鱿鱼只卖三块钱,比他们的便宜多了!” “三块钱?”姜淮讶然道:“那你这不得赔本啊?” 那老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赔是赔不上的,只是少赚点。要不要来条偿偿?”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姜淮道:“那就给我来一条!” “行,你就在这等着,我去给你烤!”说着,老板回头还挑衅般的看了孙艳梅一眼,这才回到了摊位前。 哪曾想,就在他刚把鱿鱼拿出来准备放到铁板上的时候。姜淮却开口说道:“行了,我不爱吃烤的,你就把这条给我包好,我带回去自己做。” “这……这没法算钱啊!”老板迟疑道。 “就按你烤熟了的算,省得我回去收拾了。” 老板没想到今天出摊竟然遇到个二傻子,竟然买了条生鱿鱼。不过只要赚钱,他可不管是生是熟。 麻利的将鱿鱼装好,交到姜淮的手中。 “老板,你这鱿鱼这么便宜,是在哪进的货啊?” 姜淮试图想要套出他的口风,找到鱿鱼的来源。 老板一怔,神秘的笑了笑道:“这就不能告诉你了,兄弟别见怪啊!” 对方刻意隐瞒,姜淮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也对,这么好的财路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呢?” “嘿嘿”老板讪笑道:“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就在姜淮转身准备离开之即,那老板却突然回头对着孙艳梅显摆道:“我说老嫂子,我看你就别卖了。看见没,我们家的生鱿鱼都有人买,你和我在这叫什么劲呢!” 孙艳梅出了一上午的摊,冻了个半死,却连半条鱿鱼都没卖出去。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没想到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闻言,登时恼了:“你卖你的,我卖我的,还用得着你管老娘我了?” 同情的望着那老板,姜淮心中暗忖,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这只母老虎。岂不是自找不快么? 那老板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是对着孙艳梅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前两天在这卖鱿鱼的那爷俩是一伙的,就你们那个黑心价,鬼才会买你们的东西。” 说着他还故意扫了一眼自己的摊位,那意思是在说,看到没,有我在,你就别想卖! 孙艳梅虽说是个女流之辈,但却性格豪放。她若是发起飙来,连李天虎都怕,岂能吃这亏。 猛然拎起身旁的铁火钳,她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吓得姜淮连忙把她给拦住:“这位大姨,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做买卖求的就是要和气生财,今天生意不好那就明天再来。我觉得这位大哥说得对,你还是收拾一下先回家吧。” 说着,还偷偷的向她眨了眨眼,意思让她不要冲动。 孙艳梅会意,气鼓鼓的将手中的铁火钳丢在了地上,骂骂咧咧的开始收拾家什。 …… 回到家中,孙阳和孙雪正满头大汗的在院子里劈柴。 见到姜淮手里递过来的鱿鱼,兄妹二人的脸都吓白了。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年代,贩卖变质的食品可都是犯法的! “这不可能是我们的货,我们的货物里不可能有这种鱿鱼。”孙阳皱着眉说道。 “你确定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不是,这鱿鱼太小,而且也已经变质,这种货打死我,我也不敢要!”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些鱿鱼还真是来路不明。 当听了姜淮的解释后,孙阳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虽说这鱿鱼不是我们的,但是出现在溪柳镇就不是什么好事。一旦吃坏了人,势必会对我们的生意造成不良的影响!” 被他这一提醒,姜淮登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第三十一章 林峰的阴谋 他说的不错,一旦有人吃中毒,就会把所有的问题归结于鱿鱼本身。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在东北农村有一种食物叫汤子面(也有叫酸汤子的),是用玉米水磨发酵后做成的一种粗面条。略带酸味,吃起来比较爽口,可以算作一种粗粮细作的食品。 但是由于夏秋季节汤子发酵过程中会产生致命的米酵菌酸,中毒后没有特效救治药物。所以,曾经发生过多起中毒致死事件。 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汤子面渐渐的退出了东北人的餐桌,成为了人们对往事的一种记忆。 如果这烤鱿鱼也把人吃住了院,那么势必也会被人们列入黑名单。最终也难逃被请下餐桌的命运。 到那时再想改变人们的认知,可就难上加难了。 “对,我们必须设法阻止这批鱿鱼在市场上流通。否则我们前期所付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姜淮点了点头应道。 说完,他转身推起自行车就要出门。 没想到却被孙阳一把拉住:“这批鱿鱼来的蹊跷,我们还是先商量好对策再去不迟!” …… 回到房间,孙雪乖巧的给二人倒来了热水。然后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孙阳的身旁。 “你不该拉我回来的!”姜淮握着热乎乎的杯子,沉声道:“这东西虽说未必致命,但是也会对人的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如果不及时制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孙阳一怔,怅然道:“你说得不错,只是我觉得这些鱿鱼的背后极有可能存在一只看不见的黑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淮有些不解。 “首先,我记得年前你帮我卖鱿鱼的时候就说过,溪柳镇对鱿鱼这东西并不认同。换句话说,在我来之前,几乎没有人会贩卖过这东西。” “嗯,的确如此。”姜淮点头回应。 “然而,短短的七八天的时间,就突然有大批量变质的鱿鱼涌入市场,你觉得这会是简单的巧合么?” “……” 姜淮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与孙阳不谋而合,只不过是二人的关注点有些不同而已。 孙阳说的没错,在这信息闭塞的年代里,想要在短短的七八天内找到鱿鱼的进货渠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将货物运送至溪柳镇。 见他没有说话,孙阳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个人就算是没有雄厚的实力,也应该有庞大的社会关系。否则他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 “同时,他应该与你有很深的过节,不然他也不会不惜血本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孙阳话音刚落,姜淮的眼前瞬间浮现出林峰那张充满阴鸷的笑容的脸。 能够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姜淮心中暗暗后怕,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迟到,如果今天赵清淑没有和自己谈话,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因心情不好而请假,如果自己没有去孙艳梅的摊位上看一眼,无论哪个前提条件出了偏差,自己都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也就是说,林峰的计谋就很有可能会得逞。 到那时,自己不仅血本无归,就连孙雪也将会因没钱治病而命丧黄泉! 这个阴险的小人,竟然不惜以溪柳镇的市民的身体和性命为代价来扳倒自己。 如此卑劣的行径,已经不是用卑鄙无耻能够形容的了。 原本姜淮还想等赵清淑的回话,再决定是否对林家出手。 但是此刻已经由不得他做选择,这种奸邪小人绝不留着他继续害人。 想到这里,姜淮沉声道“这样,我即刻就去卫生防疫部门对这批鱿鱼进行举报。先把贩卖渠道堵住。你和小雪立即赶去二孩家,盯死咱们那批货物,绝不能让人动了手脚。” “如果遇到了李叔,你替我告诉他,假如我六点还没有回来,就不要等我了,先把客人招呼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拿下营业执照,否则以后我们依旧还是寸步难行。” 说完,姜淮将手中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开水一饮而尽。抓起一旁的大衣就要出门。 然而,这时孙雪却拉了拉他的衣角,怯怯的说道:“姜淮哥,你就这么去,非但不一定能把事情办好,还很有可能会把事情搞砸!” 姜淮停住了脚步,愕然的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小丫头的俏脸有些微微发红:“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是我总觉得你这样贸然前往有些过于草率。” 姜淮没想到年仅十二岁的孙雪竟然也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这几乎颠覆了他对这个年龄段孩童的认知。 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心思才会变得如此缜密。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姜淮并不认为她能给自己什么更好的建议。 不过前世他虽未曾作人父,但强大得网络让他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在教育上应该注重引导。 绝对不能因为他的想法与自己的不同,而直接予以全盘否定。那会磨灭他主动思考问题的积极性,最终变得一事无成。 这是他们成长的必然过程,只有经历了,他们才能树立自己的人生观,才能逐步成熟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虽然已经心急如焚,但姜淮还是故作淡定的笑吟吟问道。 “不许笑!”孙雪攥紧了双拳,瞪大了双眼,忿忿然的说道。 很明显,在她看来,姜淮根本就没看得起自己。 姜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妥,连忙正色道:“我不笑,我是开心。小雪长大了,已经知道为哥哥们分忧了。” “哼!”皱了皱翘挺的小瑶鼻,孙雪小脖子一扭,双手掐腰:“我还不说了!” 姜淮彻底无语,孩子就是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点小脾气。 按说他应该留下哄一哄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可是眼下时间并不允许。毕竟那些害人的鱿鱼还在街面上大量贩卖。自己去得越晚,受害的人就越多! 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姜淮宠溺道:“那就等我回来再说,哥哥先去办正事!” 见他真的要走,孙雪急道:“去吧,去吧,等你被人抓起来,我和哥哥去看你!给你带上两窝头,还会再给你拿个咸菜疙瘩。” 第三十二章 意外遇到罗局 姜淮最终还是听从了孙雪的建议,由她兄妹二人去当了把揭发检举的好市民。 用她的话说,他们兄妹是外地人。而且除了腊月二十九那天在市场里卖过鱿鱼,几乎就没露过面。 就算是林家真的设了圈套,也绝不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大动干戈。毕竟他们的真实目的在姜淮。 虽说这个建议听上去还算靠谱,但是姜淮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远远的吊在二人身后,准备在发生异常情况时能够及时作出响应。 出发前,他还特意去了趟李天虎的家中,正好孙艳梅和李强母子正在收拾货物。 见姜淮进门,孙艳梅还是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作为一个持家的妇人,她能够在得到姜淮暗示的时候及时撤出已实属不易,还能强求什么呢? 姜淮没有对她作更多的解释,只是嘿嘿一笑,为了以后摊位更赚钱,还是先忍一下。 让李强穿好衣服,便安排几人各自择路而去。 兄妹二人的行动似乎很顺利。在进入工商局不久后就有穿着制服的管理员带着他二人出了门。 雷厉风行的逐个将街面上的几个摊位予以取缔,贩卖烤鱿鱼的车辆和炉具也都被予以收缴。 就在姜淮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国字脸双目闪着熠熠精芒,看上去十分精干。 “住手!”那男子面色阴沉的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若不是有人举报,我还不相信你们能竟然干出这种事!” 中年男子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姜淮的部署,他没想毒鱿鱼的事件即将完美解决之时,半路上竟然会杀出个程咬金。 “你们这些人整日坐在办公室里,从来就不知道下去了解一下商贩们的疾苦。”男子的面色有些森冷:“这些商贩要么就是没有工作,要么就是下岗职工。但得他们能有别的出路,又何必在这大冷天出来摆摊?” “你们不但阻止别人做生意,竟然连他们谋生的的器具都予以没收,你这是要断了别人的活路么?” 几名管理员低着头,硬是没人敢还嘴。 躲在围观人群中的姜淮,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孙阳,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为几人解围。毕竟这件事是自己这边挑起来的,总不能放任不管。 后者会意连忙上前:“这位领导,您先别发火。是这样的,我今天逛街的时候发现这街面上出现了许多烤鱿鱼的摊位。不瞒您说,我从小在海边长大。这鱿鱼炒着吃,炸着吃,剁成馅包着吃,各种吃法我都吃过。唯独就是没尝过烤的。” “所以我就想买上两条,给我和妹妹尝尝。可我上前一看,这鱿鱼不对啊,完全已经变了质。我担心这样的食品流入市场,会给溪柳镇的市民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才去进行了举报。” 说着,他从被收缴的保温箱里取出一条递到了他的眼前:“您看,这鱿鱼的外观无光泽,且头爪不全,闻上去还有一股怪味,明显就是保存方法不当而引起的!” 中年男子将鱿鱼拿在了手中,端详了半晌:“你说的是真的么?” 孙阳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你若不信,可以拿到卫生部门去检验啊!” 点了点头,中年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我代表溪柳镇全体市民感谢你,我……” “他在撒谎!”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声叫道:“罗局,他就是个骗子,你不能相信他的话!” 姜淮循声望去,竟然是不久前与孙艳梅发生争执的那个摊位老板。 只见他拨开人群,来到二人近前指着孙阳道:“这小子就是在胡说八道,我看他一定是看我们赚钱眼红,所以才会编出这么一套说辞,他……他这是嫉妒心在做怪!” 姜淮的眼珠子差点没惊得掉下来,就算是想要抹黑孙阳,你也他妈的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哦,孙阳看着你卖鱿鱼赚钱了,他就特意跑去工商局告你,想把你的生意给搅黄。他有病吧? “这位老哥,说话要讲证据,没有依据的胡说那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哦!” 很显然,罗局并不认同他的说辞,所以对他发出了“善意的提醒”。 “这……”男子一时语塞,转身向人群中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姜淮发现一名中年女子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嘟囔了一句“废物!”,这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罗局,您别见怪,我们家老王嘴笨,没说明白。”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男子的老婆! 上午的时候天冷女人围着围巾,姜淮并没看清她的容貌。此刻才发现这女人竟然长得奇丑无比。龅牙、黑面、酒糟鼻,组合在一起,看得人隐隐做呕。 那男子半夜搂着她睡觉,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哦?”那罗局面色微变,硬生生挤出一抹尬笑:“那个……那他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这女人突兀的长相把他也吓了一跳。 好在罗局定力不错,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女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的意思是,这烤鱿鱼的买卖在咱这溪柳镇刚刚兴起,生意十分火爆,难免会有人在这上面动歪心思。” “据我所知,几天前就已经有人妄图掌控咱们镇上所有的鱿鱼生意独霸市场。据说,谋划这件事的是两个小伙子,我怀疑他就是其中之一!” “嗯?”罗局一怔,愕然道:“你怎么会如此确定?” “腊月二十五那天,就是他在西街早市上卖了一整天的鱿鱼。这小子鬼的很,卖货的时候花样百出。又是敲锣打鼓,又是免费品尝的,生意非常火爆。 我看他一定是看到了有其他的批发商为我们供货,心有不甘。所以才会生出歹念故意抹黑我们,妄图阻断我们的销路!” “哦?”罗局回头看了看孙阳:“有这事?” 孙阳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倘若说有,那么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想要垄断市场的事实。如果说没有,当天那么多人看着呢,谁知道围观的人群中有没有人还认得自己? 第三十三章 孙雪小妖孽 踌躇间,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伯伯,刚刚这位婶婶说我们想要掌控溪柳镇的市场,也就是说她觉得我们能够控制鱿鱼的进货渠道,您觉得这可能么?” 罗局一怔,循声望去,却见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年轻人的身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露出怯怯的目光,正困惑的望着自己。 “……”罗局沉默了,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幼小的孩子竟然会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怎么不能?”女人有的声音有些激动:“这鱿鱼的进货渠道并不是谁都知道的,他把竞争对手打压下去,这市场不就是他的了?” “咯咯”小女孩笑道:“这鱿鱼也不是什么新鲜物,否则价格也不会如此便宜。就算是现在手头没有货源,去海边城市打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只要大量货物涌入,我哥哥拿什么垄断市场?” 姜淮彻底傻了眼,这孙雪这小丫头有妖啊,平日里也没见她这么能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把女子怼得哑口无言,抖了抖嘴唇,憋了半天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在这胡说八道,你懂什么?” “她说得对!”罗局沉声道:“现在生活越来越好,物资也越来越丰富,各类海鲜将会不断的运抵我们溪柳镇,或许某一天鲍鱼龙虾这种极为罕见的东西也能够摆上百姓的餐桌。” 姜淮知道这不是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 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全中华民族自强不息,努力向上的过程。 自己很有幸能够再度目睹这一切,又一次成为这伟大历史进程的见证者。 就在他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时,罗局突然扭头对着孙阳说道:“不过,这并不能减少我对你们恶意竞争的怀疑,为了把这件事调查得清清楚楚,给溪柳镇的商贩们一个交代。所以你们必须和我去一趟局里。” 说完,他把手伸向小女孩,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走,跟伯伯一起坐车!” 孙雪向后躲了躲,似乎有些害怕。 罗局的大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看上去多少有些尴尬。 讪讪一笑,他搓了搓手对着孙阳道:“看来没有你她是不会坐我的车的,那你也来吧,我想和这小姑娘聊聊天!” 孙阳登时傻了眼,这什么情况,不是要调查么,怎么还成了和妹妹聊天了? 迟疑的望向姜淮,见后者也是眉头紧锁,似乎也搞不懂这位大局长想要干什么。 可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露出怯意。更何况本来就是正正经经做生意,去了工商局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他不卑不亢的回应道:“那罗局您先请……” 他那从容淡定的表现,让对方忍不住投出赞许的目光。 领着兄妹二人来到了自己车前,罗局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几名下属道:“哦,对了,你们把那两个人也带回去做个证人!”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登车离去…… 被他这么一闹,执法取缔摊位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围观的人群散去,姜淮对于这个结果也有些发蒙。 他原以为罗局就是林峰背后的那个人,可是看他表现,除了刚来时有些霸道以外,其他的都是可圈可点。 只是他就算是要进行调查,也用不到找孙雪一个小姑娘吧。为什么还要把她带走呢? 凭直觉,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可是这异常的举动还是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心里这样想,姜淮也没闲着。工商局就位于商厦的后方,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外。 只是他却无法入内,毕竟门卫在那挡着,他也不能擅闯。 正在他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李天虎披了件风衣,夹着个小包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这老汉对办理营业执照的事情还挺上心,这么一大早就来了。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换了身行头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大老板呢。 刚想上前搭话,门口人影一闪,有人高声叫道:“李老板,等等我……” 定睛一看,居然是林天宇那个王八蛋,这丫的一脸媚笑追了出来。只是额头上贴着绷带,让他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李老板……李老板……” 李天虎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望他:“林少找我有事?” 姜淮趁着林天宇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李天虎的身上,他连忙躲到了门柱后。 这里正好是个视觉死角,二人无法发现他。 “是这样,我听说李老板要开家公司。你也知道,我们林氏在溪柳镇的发展也是很不错的,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合作的机会,有钱大家一起赚么!” 皱了皱眉李天虎道:“林家是做建筑生意的,我开的是间餐饮公司,咱们两家能有什么可合作的地方?” “那可不一定哦”林天宇谄媚的笑道:“我们林家表面上做建筑,可是私下里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要说这溪柳镇上能提上名的店铺和企业,几乎都有我们的股份,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么!” 摇了摇头,李天虎回绝道:“我们的生意怎能入得了林氏的法眼,林氏家大业大,我们高攀不起。” “俗话说,虱子再小也是肉,”林天宇的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目光:“放心,您的生意如果有林家的参与,必定会保你一方平安生意兴隆。” 话说到这里,已经完全变了味,多少有了胁迫的味道。 李天虎岂能听不出来:“林少这是要强买强卖了?” 森冷的声音听上去气势十足,隐隐有迸发之势! “李老板说笑了,在这工商局的门口,谁敢干这种事!” “行了,我没工夫和你瞎扯淡,你回去告诉你那老爹,他如果还想在溪柳镇待下去就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否则哪天李老虎发了威,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丢下一脸懵逼的林天宇,转身就向外走去。 姜淮躲在一旁,也是傻了眼。虽说他知道李天虎曾经在溪柳镇名噪一时,但是从未想到过他竟敢和林峰叫板。 毕竟这些年李天虎这些年早已退出了社会圈子,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过安稳日子。可从未听说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哪里来的这个底气呢? 第三十四章 被“策反”的母亲 林天宇吃了瘪,回到家中,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父亲林峰。 当他听到李老虎三个字的时候,先是一怔,旋即撇了撇嘴道:“他还以为是十几年前?我看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姜淮推开房门,发现孙阳、孙雪兄妹二人正在帮母亲做饭:“你们怎么回来的,我跟着你们去,没见你出来啊!” “等你?”孙雪瞪了他一眼:“黄花菜都凉了。” “……”姜淮眨了眨眼,硬是没敢接茬。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把大局长给怼得哑口无言,这种妖孽还是少惹为妙。 “怎么能这么和你姜哥说话呢?”孙阳质故意板着脸质问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瞎参合,姜淮哥没出现,不代表他没想管咱们,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说完,他还故意冲着姜淮点了点头:“嗯,一定是的!” 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把姜淮差点没气背过气去。这丫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可是他却是没敢讲出来,现在的确是自己不占理,万一那小妖孽又能说出什么话来?怼得自己无言以对,那可就糗大了。 所以他干脆不接招,只是讪笑道:“的确,的确是有事耽搁了,我正想着去找李叔帮忙呢,哪曾想你们竟然敢在我之前回来了!” “整天就知道瞎折腾,不用你找,就是你李叔碰巧遇到为他们说了情,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王秀梅也是没有好气的说道:“挺大个人,遇事就躲,竟然让个小姑娘替你们受罪,你还是个男人了?” “呃……”姜淮登时无语,这还是亲妈么,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老人家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小丫头刚刚来了一天,就这么把她给俘虏了?不行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还有,这个小妖孽留不得,得想办法给他兄妹另找个地方住。 刚来一天就已经策反成功,那日后还了得? 迟疑间,王秀梅将锅盖打开,一股香喷喷的炖鸡肉的香味传来,闻的姜淮口水直流。 “姑娘,去把蘑菇给我端来。” “哎,好的,妈!”孙雪脆生生的答道。 “妈!”姜淮愣住了,她竟然叫自己的母亲“妈”。 这什么情况? 可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姜淮硬是没敢问,只得像是没听见一般低着头进了房间。 看情形,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真的是不好过了。 …… 就在临近开饭的时候李强来了,说是家里的客人已到,让姜淮过去。 看着香喷喷的鸡肉,姜淮心里愤愤不平,这不是明显和自己作对么。 知道自己不在家,竟然还做这么好吃的东西,真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想的。 “嗯,快去吧!”孙阳一脸坏笑:“不用着急回来,我们是不会给你留的!” 说着,他便得意洋洋的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肉准备进屋。 姜淮见状,心中暗忖,小子,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 “不是我自己去,你也得去。毕竟你也是咱这公司的重要股东之一,没有你的帮衬我怕谈崩了!” “呃……”孙阳登时傻了眼,瘪了瘪嘴:“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咋地吧! 心里这样想,姜淮却不能表现出来:“哪里,哪里,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万一说错话,惹得客人生气,咱们开公司的想法可就泡汤了!” 孙阳翻了翻眼睛:“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我可没开玩笑”姜淮故意绷着脸说道:“听李叔说来的是位领导,我哪里见过什么官。我是真担心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他那一本正经的态度让孙阳彻底没了说辞,他气呼呼的把手里的鸡肉端进了屋内,转身就往外走。 姜淮,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一行三人,来到李天虎的家中。推开里间房门,姜淮和孙阳登时傻了眼。因为他们发现,那位“罗局”正盘腿坐在炕上与李天虎谈笑风生! 没想到,李天虎所谓的“关系”竟然是他。 罗局好似并不意外,反而对着孙阳朗然一笑:“怎么,小伙子,被我吓到了?” “不是……我……”孙阳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很意外,堂堂的李老虎,竟然也会有一天为了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会向我求情。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那不是求!”李天虎瓮声瓮气的说道:“是上学的时候,你欠我的人情!”他这话听起来好像底气十足,只是不知为何脸却有些微微发红。 二人毫无顾忌的对话,让姜淮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俗。看来李天虎没有吹牛,他是真的能把这营业执照给办下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李老虎清高,不愿意求人。这份情,我也没惦记着让你还。何况咱们事先已经说好了,如果我把事情给你办成了,你必须帮忙安置十个下岗工人!” 说完他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姜淮一眼,目光中似乎隐含着什么深意。 “多少?”李天虎惊道:“你打土豪呢?我们这是小本买卖,哪里有那么多的岗位。” “你自己说可以加盟的!”罗局瞪着眼睛道:“你可不许反悔!” “加盟是可以,可是咱溪柳镇就这么大,总不能到处都是烤鱿鱼吧!如果真的那样,可就谁也赚不到钱了。”李天虎急道。 “所以喽,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罗局一脸得意的坏笑:“小李子,你就认命吧!” “你……”李天虎顿时气结:“你这不是讹人么?” “你说是,就算是吧。谁让我遇到这么个事了呢?” 听出他似乎话里有话,姜淮耐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竟然会让罗局如此为难?” “小伙子,终于肯说话了。”罗局凝重的望着他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隐藏在背后,不会露面呢。” 讪然一笑,姜淮道:“罗局见笑了,我并未想刻意隐瞒什么,可是没有开口的机会呀!” “你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耍小心眼,还真当我这局长是假的?” “不过,也是为难你了,年纪轻轻的竟然能有大局观,知道为咱溪柳镇的发展出份力,有责任,有担当。日后定会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也不过临时起意而已。”姜淮连忙谦逊道:“能不能成功还未尝可知。” 他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罗局震惊不已。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局长,别说是个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见到了也很难保持镇定。 由此可见,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的心理素质极高。 第三十五章 副食品加工厂 踌躇间,姜淮忽然开口道:“罗局,您还没告诉我您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呢?” “咳咳!”对方轻咳了两声:“小伙子,既然是私人聚会,就不要那么生分了。我叫罗斌,是天虎的发小,我们是在一个村里长大的,以后你就叫我罗叔好了。” 姜淮心中暗忖,这只老狐狸,有必要说得这么详细么? 不就是想表明自己即便是和李天虎的关系如此密切,也从未给他什么特殊的关照。暗示自己不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以免让这本来十分和谐的聚会变了味。小心眼! 我堂堂一个再世重生的集团总监,要你来照顾,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回头想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罗斌依旧能报持清正廉洁实属不易。 这让姜淮对他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见他没有说话,罗斌接着开口说道:“唉!镇上的副食品加工厂经营不善,县里决定关停。年轻人好办,有手有脚的出去打工也能赚钱养家糊口。可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工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身体已经不复当年,想要再找份工作难度实在不小。” “为了保证他们的生活,上级分配了任务,要我们几名相关领导必须设法安顿好这些人。” 这件事姜淮是记得的。当年,由于某些人借此机会偷梁换柱,把原本需要帮助的人换成了自家亲属引起了公愤,下岗老职工们一怒之下闹到了省里。最后是上级管理部门派下来督察组,在溪柳镇进行的详细的调查,将相关违纪人员送进了监狱才使得这件事得以平息。 “只是这些年我一直刻意的和这些私人老板保持距离,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如果让他们安排几个人,事后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唉,这事对我来说还真是不好办!” 原本意气风发的工商局长,此刻竟现出一丝颓然,看上去有些身心疲惫。 姜淮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叹,如果每一位领导都能像他这一心为民,前世溪柳镇又何至于落后外界那么多年? 见他没有说话,罗斌突然开口反问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在唱高调?” 摇了摇头,姜淮正色道:“没有,只是忽然有些感慨。这年头,当官难,当清官更难,想要当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更是难上加难!” 罗斌眼叹道:“谁说不是呢?这官场上的事情啊……唉!不说了,咱们吃饭!” 在他的张罗下,几个人都坐到了炕上。 姜淮没想到孙艳梅竟然烧得一手好菜,虽说色泽并不光鲜,但是口感却是不错。 几人按照主次坐定,罗斌端起酒杯:“虽然有些晚,但在咱这有句话,不出正月都是年。所以今天我就借花献佛,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干一个!” 东北人性格豪爽,喝酒用的都是三两的玻璃杯。但也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一口一大碗。 所谓的干杯,是看举杯的人喝多少。一般情况下都是两口喝完。 姜淮喝了一口,熟悉的东北小烧,火辣辣的入口,两个字舒爽。 要么说这酒是人际关系的调味剂,一杯酒下肚,人的情绪也就上来了,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我说小伙子,你是怎么想到做这种烤鱿鱼的?我偿过,味道还不错。而且天虎也说每天的收入比我可是高得多了。” 面对罗斌的疑问,姜淮淡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上次我这朋友运了一大车鱿鱼过来,没卖完,我就都给留下了。可是那么,多天天吃,都吃腻了。我就想着能不能做出新鲜的口味,这不,就在家里鼓捣出这么个玩意。” 姜淮并不想撒谎,可是也没法说实话啊。 你告诉人家你是从后世重生过来的,还不得被当作精神病送进医院? “我这不也是闲着没事做,索性就在大年初二就在街上摆了个摊位。没想到反响还不错,所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搞了起来。” 孙阳的眼皮朝天,我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骗人的买卖,我可没做过,我还是个乖孩子。 “呵呵”罗斌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听出来他在扯谎,还是真的就信了他的话:“在家里就能找到出路,这可是很多人想做但却又做不到的事情呢。” “不管怎么说,老罗,你若是帮我们办下了这个营业执照,我们爷俩今年就不用再外出打工了。就为了这,你也得帮我们!”李天虎涨红了脸,恳切的说道。 “简单。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唯一的一件事,就是那十个失业人员的就业问题,只要能够解决,我立即给你办好!”话虽然是对着李天虎说的,但是罗斌的眼睛却盯着姜淮。 “罗叔,您这话说得见外了。别说您还帮了我们大忙。就算是不帮,就冲您这份对百姓的热心我也绝不会置之不理。”这个时候了,姜淮当然要表明态度。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心话。当年,副食品加工厂里也有他的同学。据说失业后,那位同学找不到出路,到了南方跟着一个当地的老板做讨债的营生。最后在一次冲突中丧了命,仅仅二十几岁,就留下一对无依无靠的父母撒手人寰。 如果自己真的能为这些人做点什么,也不至于让他遭受如此劫难。 只是这副食品加工厂虽小,但也有着几百号人。想要让大家都过上安稳日子,仅仅安排这十几个人似乎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除非能将烤鱿鱼的生意,做得更大更强! 可是溪柳镇的市场就这么大,正如李天虎所说,根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摊位。 忽然,一个近似疯狂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说它疯狂,只不过是用现在人们的眼光来看,但是放到自己重生之前,却是有着不少的成功案例。 一个堂堂的工商局长能为了十几个失业工人都能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自己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罗局!”姜淮突然正色道:“如果副食品厂不解体,而是外包,会怎样?” 罗斌一怔,旋即叹了口气道:“这事镇上不是没有想过,也与几个有实力的私营老板谈过,可是没人愿意接收这个烂摊子。” “如过我接,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第三十六章 晚宴 “你?”罗斌诧异道:“那企业负债几十万,你承包?这么多的大老板都退避三舍,生怕自己栽进去,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是啊!”李天虎也跟着说道:“这副食品加工厂管理不善,设备老旧,是咱们县里的老大难企业。咱这烤鱿鱼的买卖才刚刚起步,成败还未偿得知。你就贸然出手,别到最后血本无归!” “贪多嚼不烂。”罗斌皱着眉说道:“我虽说咱们爷俩刚刚见面,但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可是,就算你有心大刀阔斧的干一番事业,也不能急于求成啊。” 姜淮当然知道他二人是好心,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处事原则。一旦认定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让步。 摇了摇头,姜淮道:“罗叔、李叔,我想问你们个问题。今天孙阳兄妹去工商局的时候,为什么那些工作人员会如此迅速的做出响应?” 二人闻言一怔,对视了一眼,罗斌道:“食品卫生是大事,万一出现群体中毒事件,上面追究下来谁也担不了这事。既然有人举报,他们当然要核查取缔,绝不能让事件扩大。” 点了点头,姜淮道:“据我所知,辽东省滨城市现在已经开始取缔户外煤炭烧烤,主要的原因是煤炭在燃烧过程中会产生致癌物,对人体危害极大。” “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罗斌夹了一块冻豆腐丢进了嘴里:“估计在咱这也马上要开始实行了!” “可这又和承包副食品加工厂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李天虎黑着脸沉声道。 “这联系可就大了。”姜淮笑着说道:“取缔了煤炭烧烤,会有一大批人员失业。同时也让已经习惯了这种香气四溢烤串的人们就没有了去处。这时,会有几种行业兴盛起来。” 姜淮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一是木炭烧烤,二是油炸的烧烤,三就是这种铁板烧烤。这当中木炭烧烤虽说看上去与煤炭烧烤很接近,但是烧碳这种古老的行业在咱们这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再想重新发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油炸的食品也并不健康,长期食用会导致高血脂、高胆固醇,降低血管弹性。唯有铁板烧烤没有这些缺点,所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行其道。” 罗斌彻底惊呆了,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很有见地。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口中。 “那又能怎样?”李天虎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就算是卖得再好,在溪柳镇也不过就是十几二十个摊位,能有多大的销售量,如何能支撑起一个副食品加工厂?” 姜淮淡然一笑,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对着罗斌说道:“罗叔,副食品厂应该有拉货的汽车吧?” “有啊!应该至少有五六辆货车,两台轿车。” “那就行!”姜淮猛然抬起头:“如果价格合理,我就承包!” “什么?”李天虎惊呆了:“你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咱这溪柳镇接受不了那么多烤鱿鱼的摊位!” 罗斌也是一头雾水:“这有没有车和你承包有什么关系么?” “嘿嘿”姜淮故作神秘的一笑:“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 “既然要做,就要做大做强。”姜淮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自信:“今天我就要用这小小的烤鱿鱼干出一番大事业。” “他是想到邻县做连锁!”孙阳毫无顾忌的揭穿了他:“我就是被他这疯狂的想法给骗过来的。” 说完还回头白了他一眼:“就这么点小心思有什么可藏的?” 姜淮满脑门黑线,这是小秘密么,这可是关乎自己未来发展的大事!多亏这不是战争年代,否则这丫的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到邻县?”罗斌愕然道。 “对!”孙阳接着说道:“他之所以要开办公司,就是想要打造自己独有的连锁品牌。将烤鱿鱼作为主导,开发连锁经营模式,制定统一的制作加工以及服务标准,然后推广到各地。” “……”罗斌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小伙子有野心,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大:“你真是这么想的?” 面对他的质疑,姜淮点了点头正色道:“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考虑,原本我并未想如此激进,毕竟一个企业的成长需要时间的磨合。但是您刚刚的一番话警醒了我,溪柳镇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没有一个行业支撑,早晚会被这个时代抛弃。” “为了溪柳镇的未来,也为了正在面临失业的人们,我必须将所有的计划提前。只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在管理上乏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作为前世大型化工企业的总监,姜淮自是对企业管理当中的一些知识有所了解的。一个企业想要有所发展必须要形成自己的企业文化,有完善的组织架构和具有凝聚力的团队,而这些并不是在短期内能够形成的,需要多年的沉淀和积累。 没有这些基垫贸然扩张会引发混乱,最终会一败涂地。这种情况,在前世的先例太多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懂得这么多!”罗斌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年轻给他的震惊可谓是接连不断。先是出奇的沉稳,后是责任担当,到现在异于常人的大局观。 他很难想象,这年轻人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丰富的阅历。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罗斌道:“如果你真的能接手这个企业,他的员工还在,也就是企业固有的管理体系还是完善的,这对你的经营十分有利。” 姜淮摇了摇头苦笑道:“表面上来看的确如此,但实际上这些管理人员的陈旧观念和工作习惯,其实是发展过程中的重大阻碍。” “但是就凭你刚刚的几句话,我坚信,你有能力改变这些人,更相信你会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姜淮愣愣的看着这位罗局,半晌才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目的不纯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罗斌一脸奸笑:“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也让咱这溪柳镇有个更美好的明天。” 第三十七章 罗局的想法 看着这位正直的管理者,姜淮的心中升起浓浓的敬意。老一辈人大公无私一心为民的理念是刻在骨子里的,亦如那些先烈们,为了能给后代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不惜生命前赴后继战死沙场。 正是这种大爱的情怀和无私奉献的精神,才会让祖国在多年后屹立于世界之林,成为令人瞩目的新星! “这事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呢?”李天虎一脸茫然道:“这承包的事情还没个定论,怎么就谈到管理上来了?” 以他的眼界,能问出这种话实属正常,可是听在罗斌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忽然扭头看向姜淮:“你为什么要用他来做你们公司的法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李天虎并没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为什么不能做?”李天虎瞪大了眼睛道:“你可别忘了,小时候我在咱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李老虎。东街那帮混混见了我都绕着走,我手底下也有好几十号过命的兄弟呢!” 罗斌无奈道:“这能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看着人干活呗!”李天虎梗着脖子说道。 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罗斌怅然道:“姜淮,你选人用人的眼光我可是真的不敢恭维!” “其实,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姜淮正色道。 对于自己起用李天虎的原因他并不想隐瞒,毕竟涉及与林家的对决。以罗斌所在职位,知道内情是迟早的事。索性不如早点摊牌,也避免真的发生事端后,他会以为自己故意有所隐瞒。 要知道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很难,但是想要打碎却易如反掌。 罗斌闻言怔怔的望着李天虎道:“原来你是假的啊?” “嘿嘿”李天虎讪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只是老板没发话,我哪里敢揭牌?” 姜淮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瞥了一眼孙阳,李天虎道:“是昨天姜淮他妈带着孙雪来串门,这丫头私下里跟我说的。” “她还说,姜淮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周家那小丫头!” 我了个去!姜淮彻底懵了。自己这话可是从未对外人说过,这个小妖孽她怎么看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头望向身边的孙阳,只见这厮一脸无辜:“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倒是很感兴趣这周家小丫头是何许人?怎么会让我们这位年轻的俊才忍心舍掉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罗斌饶有兴致的问道。 姜淮也脸黑线:“堂堂的大局长,打听别人的隐私,似乎有点不好吧?” 没想到对方却是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什么不好的,局长也是人,有时候也喜欢八卦!” “……”姜淮彻底无语。 当他把事情原委一一讲述完毕,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家这些年在溪柳镇的名声鹊起,谁都知道他们是个怎样的所在。一个刚刚创业的年轻人,就要和他叫板这分明是在自寻死路! “你当真要与林家为敌?”罗斌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嬉笑的神情,凝重道:“要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林家就连溪柳镇的一些官员都要卖他几分薄面。毕竟他可是咱这镇上的创收大户。” “那又如何?”姜淮凛然道:“如果我被他的实力吓倒那我就不用再想干什么事业了。” “林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相信你比我清楚。他明里是在规规矩矩做生意,暗地里欺行霸市强取豪夺的事情干得少么?” “如果这颗毒瘤不能得以铲除,溪柳镇的商户们根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唉,我竟不如一个孩子!”罗斌叹道:“的确他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干,镇上的相关管理部门也有所觉察。只是碍于他庞大的社会关系网,没有人愿意触这个霉头,害怕会被他反噬,最终丢了饭碗。” “你就不怕?”姜淮道。 “怕!”罗斌微醺的脸更红了:“毕竟我也要养一家老小,林家为了达成目的,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不过,遇到你我就不怕了,你一个孩子都敢与他对抗,我又有何惧?大不了丢了饭碗跟你去烤鱿鱼!” 姜淮的心里微微一动,他没想到罗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真是那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什么!”罗斌倒是不以为然道:“现在辞职下海的不在少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果是为了扳倒这股恶势力,我心甘情愿!” “那为了你以后能有个营生,你也得尽快帮我把营业执照办下来。”姜淮故意开玩笑道。 “那是自然”罗斌似乎已经有些醉意:“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更何况胜负未定,谁知道下一步会怎样?” “可别”姜淮正色道:“我可不想背这个罪名,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坐在你应该坐的位置上,为溪柳镇的发展做点事。” 罗斌瞪大了眼睛:“你瞧不起我!” 摇了摇头,姜淮道“罗叔,你错了。现在咱这镇上并不缺少生意人,而是需要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需要有人能在合理的时间推出合理的招商引资政策,吸引外地企业在本地落户。只有这样才能带动经济发展,才能给溪柳镇一个真正的未来。所以你不能离开你的岗位,这可比我个人的事情要重要得多。” “可是,仅凭你就想与林家对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林家之所以会在溪柳镇横行霸道,凭借的就是他那些近乎流氓的手段,而我与他对决,可并不是与他玩这个,商场也是战场,我要合理合规的打倒他,而且还让他哑口无言。” “不过,这最终还是需要一位能秉持公正的裁判。如果在我抓到有力证据时您能推一把,那就感激不尽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考虑得竟然如此周全,我老汉自愧不如。”罗斌叹道:“即使如此,那也罢,这件事我应下了!” “嘿嘿!”姜淮笑道:“若是如此,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第三十八章 剥好的瓜子瓤 姜淮没想到这一顿饭不仅解决了营业执照的问题,而且还把罗斌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以后有了这位大局长做后盾,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好办得多。 第二天一大早姜淮就把手中仅有的一万块钱交给了孙阳和李强,让他二人根据自己画的草图定制售卖车,而李天虎继续办理公司的各类相关证件。 交办好一切,他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跑去弘裕公司继续上班。 经过昨夜的谈话,姜淮也想清楚了。自己不能再做缩头乌龟,既然喜欢某人又何必非要故作清高? 不过他暂时并不想表现得太过直白,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也不希望周锦薇会误以为自己要乘人之危。 可不表白,不代表不可以泡妞。这种既可以赏心悦目又不耽误工作,还能调节气氛的好事他岂能轻易错过? 拎着一大包零食,姜淮直奔周锦薇的办公室。 推开门,却发现这丫头正趴在桌子上发呆。 见姜淮进来,故意挤了挤她那挺翘的小瑶鼻不悦道:“姜淮哥,这都几点了,你才来?刚刚吴库管可是已经来过了,说你连续几天都不按时上班,让我开除你呢!” “是么?”直接把零食丢在她的面前,姜淮大大咧咧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这只林天宇的跟屁虫,还想肆意妄为?” “我看倒不如把他开了,省得看着心烦!”周锦薇白皙的手指揉着额角,看上去有些疲惫。 “千万可别!”姜淮打开一包瓜子,抓了一把拿在手中剥了起来:“这么好的传话筒,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下,那岂不是有些浪费?” 他那娴熟的动作看得周锦薇眼睛一亮,记忆中,姜淮小的时候总会剥些瓜子瓤哄自己开心。没想到,他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可是作为女孩子,绝不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小心思,否则岂不是会被他笑话。 她那故作矜持的表情,看得姜淮一阵无语,在自己面前用得着这样么? 周锦薇淡然的说道:“昨天你说的事情小妈回去跟父亲说过了,其实父亲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小妈将母亲的牌位搬了出来,他不得不作出了让步。你也算是达成所愿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周家的一切都成了赌注,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姜淮心里暗惊,他没想到即便是已经离世,周锦薇母亲竟然也会在周弘远的心目中有如此高的地位。 最奇怪的是赵清淑,她难道就不会吃醋么? 不过不管怎样,周弘远同意拼死一搏,就等于给了自己无限的权力。下一步,可就要看自己的了。 “父亲今天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去了乡下,用他的话说,他看不得周家毁灭的那一天。” 姜淮叹了口气:“他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么?” “不是他对你没信心,而是林家的实力太强了,若不是上次你说过他们娶我过门后很可能会态度大变我想他也不会同意以家业相搏的。” “看来如果这一局我不能获胜的话,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姜淮苦着脸道。 “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周锦薇怅然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 不知为何姜淮忽然感觉有些烦躁。这本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可真的实现了,他却又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增。 “后悔了?”周锦薇诧然的望着他道:“你不会就这样退缩了吧?” 姜淮猛然一怔,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一点压力自己就扛不住了么? 前生自己流离失所的时候也没感觉怎么样啊,更何况事情还没开始,自己怎么就会有如此低落的情绪了? 沉吟了半晌,姜淮突然抬起头,对着周锦薇道:“听说梅谷镇新开了一家灶台鱼,很有特色,不如今晚叫上赵姨,我们一起去坐坐。” 周锦薇一怔,不是说林家的事么,他这思维跳跃性也太强了,怎么突然就换了话题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这个心情,不去!” 自己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好,他竟然想着去享受。男人,都不靠谱! “不管什么时候,饭都是要吃的。而且吃饭并不是目的,和谁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将剥好的瓜子瓤一把丢进了嘴里,姜淮边嚼边道:“嗯,这样吃真香!” 周锦薇差点气哭了,这不应该是给我的么,他怎么就给吃了呢? “姜淮哥,你……” 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周锦薇,姜淮伸手指了指零食袋子:“那里面还有,想吃自己剥。还有,你去不去吃饭不重要,赵姨去就行!”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谁不会自己剥瓜子似的!”周锦薇气鼓鼓的嘟囔道。 当年,虽说这坏蛋偶尔会欺负人,但是无论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自己,怪不得王姨说他学坏了。 委屈的打开零食袋子,周锦薇暗自嘀咕,哼,吃独食,咋不撑死你!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周锦薇一怔,她的双眼登时变得有些微微发红。 透明的水果罐头瓶内,被白白的瓜子瓤被装得满满的,白白胖胖的极具诱惑力。 他,是什么时候剥好的呢…… 傍晚的时候,姜淮找了一辆出租车,接上了赵清淑和周锦薇直奔梅谷镇的鲜味居。在迎宾小姐的引领下,一行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房间内罗斌、李天虎和孙阳已经等候多时,见几人进来,三人连忙站起迎上前去。 姜淮为赵清淑和周锦薇一一介绍,当他引荐到罗斌的时候。赵清淑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在溪柳镇如果不知道罗大局长的威名,那就不用在这镇上做生意了!” “哈哈!”罗斌朗声大笑:“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弘裕总经理的夫人,真是幸会幸会啊!” 姜淮一怔,旋即恍悟,的确,作为周弘远的夫人又怎会不认得堂堂的罗大局长呢? 谈笑间,房门被推开,两位身穿皮衣的俊男靓女并肩走了进来。 这年代穿皮衣的不少,可是能把皮衣穿出气质的不多,这二人显然就是后者。 第三十九章 要帐鬼 面对几人询问的目光,姜淮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卢影,而她身边的是她的老公,嘿嘿,不好意思,我们也不认识!” 他那尴尬的模样惹得卢影一阵娇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不认识就不要介绍,诸位,这是我的老公,津门博远公司的现任总经理王茂才。” 闻言,大家皆是上前打招呼,特别是罗斌,更是热情的与王茂才握手,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姜淮知道其实他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来了位大城市的老板,估计这位大局长惦记着拉投资呢! 王茂才也是一脸兴奋,拉住他的手犹如多年未见的朋友。 姜淮望着二人心中暗忖,这两人也算是对上了,如果不出意外,这王茂才也一定对罗斌另有所求。也就是说这厮还真有可能想在溪柳镇做点什么。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能促进溪柳镇经济发展的事姜淮定是喜欢的,毕竟这也是他生长的地方,他也希望这里能够发展起来。 孙阳展现出他那特有的社交能力,热情诚恳且又不卑不亢,招呼着大家坐下。 所谓灶台鱼,就是在炉灶前炖鱼。无论是大厅还是在包房,都砌有炉灶,偌大个铁锅,加以柴火慢炖,精制而成,有些人还会根据个人喜好加上些豆制品和青菜,是一道营养丰富的特色美味。 在后世,这种店铺随处可见,而这个年代,却是在东北刚刚兴起,所以生意十分火爆。 好在所有的食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所以上菜很快。服务员把菜品端上来,生好火,剩下端茶送水的小事,姜淮自己亲自动手,并叮嘱她不要轻易进来。 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大家相互并不熟悉多少有些冷场,但是几杯酒下肚,气氛就慢慢的也就活跃了起来。 唯有王茂才的表现差强人意,虽说看上去与罗斌相言甚欢,但却总像是有些放不开,似乎总有些什么顾忌。 倒是卢影的表现得十分活跃,这女人社交手段极高,说话圆滑,与前世的记忆中截然不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些许醉意。姜淮这才站起身,端着杯说道:“今天把大家找来,是有些事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姜淮信得过的人,承蒙各位看得起把我当作朋友。而今我也对大家推心置腹,希望能得到诸位的帮助。”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筹备一件事,那就是成立溪柳餐饮公司。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罗叔的关照下,今天下午李叔已经把所有证件办理完毕,剩下的就是资金问题。大家都知道,我的家境贫寒,突然开一家公司可谓是捉襟见肘。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帮我一把,我在此感激不尽。” 说完他冲着所有人鞠了一圈躬,每一个都是标准的九十度,绝没有半点折扣。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座之人皆是一怔。这哪里是什么聚餐,明明是给大家设了个套,拉赞助来了! 孙阳连忙捂住了脸,顿感无颜见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么不厚道的事,估计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无视他的鄙视的眼神,姜淮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说多少有点唐突,可是没办法,我想要发展,就需要资金,更何况,我已经盯上了溪柳镇的副食品加工厂,我就是想要借着这加工厂,把咱溪柳镇做成小吃连锁基地,让附近各个县,不是全省各个县都能吃上我这烤鱿鱼!” “可是我穷啊!”姜淮苦着脸说道:“这注册资金还是罗局通过关系帮忙借来的,用完就得还回去,后面还有设备更新,员工培训,广告推广,哪哪都是钱。所以今天我就索性撕破了脸,拜托各位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来,让我们为了溪柳餐饮公司有个美好的明天干杯!谢谢大家了!” 周锦薇的俏脸被他气得通红,哪有他这么办事的。你这纯粹是道德绑架么,能拿出钱的多少帮衬你一点,倒也无妨,你让拿不出钱来的情何以堪? 哪曾想,还真有人接姜淮的话。 只见罗斌站起身说道:“我虽说是个局长,但是从未干过吃拿卡要的事情,所以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不过这事我回去跟我家老太婆说了,她答应拿出两万,也算是聊表心意吧。” 按说在这个年代,两万块对工薪阶层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了。然而姜淮却是把嘴一咧:“真抠门,这点钱能够干什么的?” “你小子!胃口不小啊,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爱要不要!”罗斌索性将身子向后一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要!凭什么不要,虱子再小也是肉!” 姜淮眼皮朝天,现在还顾及什么颜面? 他这边话音刚落,李天虎站了起来正色道:“这事我也和你李婶聊过了,淮子,你做的是正事,我相信你!所以我们决定把房子拿去抵押,估计能凑个七八万。” 周锦薇懵了,要说罗斌高姿态,帮衬姜淮一把也算是正常。但是这李天虎是怎么回事,为了帮助姜淮这是要砸锅卖铁么? 然而令她意外的还在后面,只见卢影也跟着站起身:“下午你打电话来我就已经听明白了,你这种经营方式我觉得不错!我和茂才商量好了决定先行投资三十万,如果后续经营状况良好,我会继续追加。” 这帮人疯了!一个小小的烤鱿鱼,用得着这么多的钱么? “嗯,这算下来也有四十多万了。”姜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还是少了点,毕竟是要承包一个厂,恐怕还是不够用啊!” “姜淮……”孙阳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这么多的钱,不少了,我看你就别太贪心,那个厂子的事情再放一放,等咱们赚了钱再承包也不迟啊!” 没等姜淮说话,赵清淑却突然面无表情的说道:“生意场上的事情,重要的就是时机,错过了,可就再难找回来了!” “周家的生意已经落败,再不找出路可就必死无疑,所以,我定了,变卖弘裕来支持你!” 第四十章 林家的目的 此语一出,周锦薇彻底惊呆了。变卖家里的产业来帮助姜淮,这可不像是赵清淑的一贯作风! “小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和父亲商量一下么?” 回头看了她一眼,赵清淑依旧冷若冰霜:“他临走前已经找来了律师,说明让我全权处理公司所有事务。而且还特意强调了,就算是我把家产全部卖了也不用找他!” “……” 周锦薇彻底无语,她很难相信一向独裁的父亲竟然会把大权放手。任由赵清淑去折腾。 姜淮沉思了一下道:“这就应该差不多了,有了周氏的进入,前期投资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下面我们说一下股权的问题。” “股权?什么股权。”李天虎诧然道:“这还涉及股权么?” “嗯,是这样,毕竟这个公司是大家一起筹备起来的,所以我觉得,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兴趣,大可以加入我的公司,成为一名股东。当然,借大家的钱就是借的,想入股可以考虑一下自己投多少,其余的一年内还清!” 话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转身对向坐在一旁的罗斌道:“罗叔叔,这件事您就别参与了,毕竟比较敏感。” 罗斌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明白,放心我非但不参与,而且借给你的钱我也不要利息,省得落人口实!” 姜淮如释重负道:“当领导的格局就是不一样,刚刚我还真就担心你会误解,看来是我多虑了。” “少在那拍马屁,从政这么多年,能留有一丝清誉并不容易,我可不想晚节不保!” 姜淮心中暗赞,怪不得他如此刚正不阿却又能稳坐工商局第一把交椅,这和他心思缜密不无关系。 话虽如此,这份情自己算是欠下了,日后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予以报答。 只是这件事绝不能沾染半点铜臭味,否则那就是害了他! 王茂才略显畏缩抬头看了一眼卢影,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这钱我们算是借给你的吧!毕竟我搞的是贸易公司,本就已经千头万绪,如果盲目扩张,我担心自己忙不过来。” 他这话让姜淮哭笑不得,就说你不想入股就得了。整出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听着不尴尬么? 好在卢影对他的话也十分认同:“我也觉得这件事我们不参与的好,毕竟路途遥远,一旦遇到什么事也来不及响应。” 姜淮心中暗忖,看来自己又欠了她一个偌大的人情。 最后在罗斌和卢影夫妻二人的见证下,姜淮根据李家父子和孙阳所决定投资的数额,对溪柳餐饮公司的股权进行了分配。 姜淮占股41%,周家占20%,李家父子各占15%,孙阳占15%。留下10%做机动股。毕竟大多数的钱都是姜淮借来的,所以对此几个人并未提出什么异议。 当场签订了简单的股权分配方案,需要完善的部分,待日后请专业人士予以补齐。 第二天,溪柳镇的商圈里传出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弘裕公司破产转让! 这个刚刚成立不久的大型农机公司,据说是因为经营不善,最终不得不退出市场。 消息很快传到了林家,林峰也是一头雾水。虽说周家会有此窘境,与他在背后的运作不无关系,但是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最终结果。 如果弘裕破产,不仅会将所有资金封存,而且他那已经建立好的商业渠道也将会随之消失。这,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儿子林天宇,他缓缓的开口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得到证实?” “已经问过了”林天宇回答道:“据我在周家安排的线人说,今天一大早赵清淑那个娘们就开始安排清算公司的账目,而且还叫了一些人开始维修仓库内的那些破烂。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确是在做转让前的准备!。” “赵清淑?”林峰困惑道:“周弘远呢?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是由他来做主么?” 摇了摇头,林天宇道:“据说,昨天下午他突然宣布弘裕公司的所有事务交由赵清淑负责,然后就拿着行李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据内部消息,他好像是回老家静养去了。” “回老家?”林峰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周家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他回老家你信么?” “会不会是他们感觉压力太大,想要逃避责任?不对,这样一来,该有的赔偿虽有所减免,但根据合同内容也够判刑的。” “不错,知道分析问题了,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峰欣慰道。 这些年儿子的所作所为他十分清楚,之所以没有过多阻拦,就是等着他自己幡然醒悟的那一天。毕竟自己当年也曾浮躁过,现在不也成就了一番事业? “那这样一来,周锦薇还能和我结婚么?”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刚刚对他有所改观,他却又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来! 林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惦记这些。我说过,周家那丫头和你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想日后受制于她,你最好不要对她用情过深。即便是能娶过门,也只能当作家里多了个会说话的摆设。” “可就算是个摆设,也十分养眼,这小妞在咱这溪柳镇可是很难再找出第二位了!” “没出息!你别以为你每天流连在那些风月场所我不知道,之所以没有过多干涉你,是希望你能够自己醒悟。女人这东西只要你有钱,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林天宇闻言一怔,旋即正色道:“知道了爸,我会控制自己的!” “嗯,记住,作为男人,有的时候不能感情用事,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好了,你立即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买主,如果有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退出,必要时可以考虑用些非常手段。” 林天宇迟疑的望着他:“周家已经落没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必要再惦记他们那点家业么?” “你懂什么!”林峰冷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在省城的人脉可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我当初安排在周家对面开农机公司,目的就是要挤倒他,就是想让周弘远为我所用。所以,周家还不能倒!” 第四十一章 是谁透露的消息 “好!”林天宇点头应道:“我即刻就去安排!” 哪曾想就在他准备出门时,“嘀嘀嘀……”的蜂鸣声响起,林天宇从腰间摸出一台bb机看了一眼,旋即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台小哥大手机拨了出去。 边拨,嘴里还嘟囔着:“这他妈谁呀,连几毛钱的电话费都舍不得。” 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林峰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还没舍得把老款大哥大给换掉,这小子竟然又买了台新手机! “我是林天宇,刚刚谁呼我?” “什么?听不清,你等等,信号不好!” 说着,林天宇拿着手机就在房间里开始转圈。半天,总算是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个年代,能用得上bb机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能用得起手机的更是凤毛麟角,林天宇是既有bb机又有手机,可见林家的实力的确是雄厚到了一定程度。 “这里不错,喂!你说吧,我能听见了!” “哦……哦……” “你确定?” “嗯……嗯……知道了!” “你继续盯着他们,嗯!……放心,事情办好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挂断了电话,林天宇转身对着林峰说道:“爸,刚刚得到消息,周家这次变卖家产,是准备转行做小吃!听说是要卖最近刚刚兴起的烤鱿鱼。” “什么?”林峰一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周家放着偌大的农机公司不做,跑去做那种风吹日晒的小买卖?这不可能!” 林天宇抬头对上他那怀疑的目光,信誓旦旦道:“这件事错不了。为了确保多方面得到消息,我前些天又拉拢了他们的库管吴老二。别看这小子职位不高,但是却在周家混得风生水起,深得周弘远的器重。所以他的消息很灵通。” “他昨天下午得到消息,周家人晚上要去梅谷镇吃饭。他有些好奇,就偷偷跟了进去。刚刚那些话,可都是他亲耳听到的!” “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么,他们请客吃饭还弄得人尽皆知,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有了!因为这次的客人中还有罗局!” “罗斌?”林峰猛然抬起头,满脸质疑道:“这个老家伙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清廉么,怎么会和周家人搞到一起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有了把柄落到了我们手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和我叫嚣!” 林天宇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沉吟道:“爸,我知道他这些年坏了咱家许多好事,您几次想要扳倒他都未能成功,这样的人留下来终究是个祸害。可仅凭他吃个饭并不能让他彻底倒台,想要搞垮他,就必须抓住更有力的证据。” “我想,他们既然走到了一起,早晚会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们只要紧盯他的一举一动,就一定能搞垮他!” “有道理!”林峰赞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毕竟你是周家的未来女婿,出入红裕实属正常,即便是赵清淑那个女人不高兴,她也说不出什么。再有,去见周锦薇的时候注意言行,别把社会上的那一套带过去!” “您刚刚不是说……” “笨蛋!”林峰瞪了儿子一眼:“让你不要用情,不是让你毁掉这门婚事。我说过,周家还有他的利用价值,没听懂么!” 严厉的语气让林天宇一怔,连忙点头:“懂了,懂了,我会注意的!” “……” 弘裕公司周锦薇的办公室内,姜淮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周锦薇。后者则是嘟着嘴,脸上全是愤然的表情。 “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唯独要瞒着我?害得我昨天像个智障似的陪你演戏!” “我也不想啊!可我怕你被人看出来。”姜淮一脸无辜:“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一切看上去更真实而已!” 周锦薇星眸微转,小嘴一撇:“信你才怪!不过,我有些奇怪,那吴老二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梅谷镇吃饭的?” “当然是你告诉他的啊!”姜淮一脸坏笑。 “我?”周锦薇瞪大了水润的双眼,困惑道:“我怎么会告诉他这种事?” “嘿嘿”姜淮得以一笑,端起眼前的茶杯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见他不肯说,周锦薇故意板起脸,来到他的近前佯装嗔怒道:“你说不说?” 姜淮倒也配合,像是十分畏惧的向后退了退,装出一副十分畏惧的表情:“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 “犯法?”周锦薇冲着姜淮笑了。 她弯下腰,缓缓的靠近姜淮,不知为何美艳的脸上忽然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女人特有的香气沁人心扉,再加上娇羞的表情,看得姜淮有些意乱情迷。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周锦薇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抹戏谑的意味。 姜淮顿觉手背上传来强烈的刺痛,“周氏掐人大法”再显神威! “哎哟,疼……疼,疼,疼……” “咯咯咯……”周锦薇掩嘴娇笑:“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笨,十几年前的老办法了,你居然还躲不过!” 拍了拍手,周锦薇迈着胜利的猫步,扭着她纤细的小蛮腰,回到椅子上坐下。 望着她洋洋自得的表情,姜淮恨得咬牙切齿。 卧槽,自己竟然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给调戏了! “我记住你了,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回来!” “哦?好啊!”周锦薇却似毫不在意的向椅背上一靠:“我记得林婶的鸡毛掸子好像有些旧了,等过些天我给他送个新的过去!” “不,不用等了,我今天就去送,顺便再说说某人欺负小女生的事。” 姜淮满头黑线:“我……我欺负谁了?” “我呀!” 周锦薇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自己,看上去既气人,又有些可爱。 她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作势要离开。 丫的,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妖了? 刚刚挨掐的分明是自己,怎么弄得好像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停,停!我说还不行么?” 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姜淮也不敢真让她去自己家。 孙雪一个小妖孽就已经让自己吃不消了,这要是再去个大的,估计今天连晚饭都别想吃! “早这么乖不就没事了?” 第四十二章 林天宇的目的 “其实那天我也纠结了好久,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透露给他。”姜淮正色道:“你还记得我们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转了话题么?是因为我发现你的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来到门前,既不进门也不离去。很明显,他就是在偷听!有兴趣监视你行踪的人定是与林家有关,所以我才会故意转移话题,让他知道我们晚上会去吃饭。” “那你凭什么就知道是吴老二呢?”周锦薇也一改嬉闹的表情正色道。 “说心里话,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他。可是后来我回到仓库去取东西时恰好遇到了他时,这家伙的表情有些尴尬。而且一改晨时恶劣的态度主动向我示好,这才让我对他产生了怀疑。” “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在灶台鱼我看见了他。这丫的穿得人模狗样,自己一个人开了个包间,除非他有病,否则根本不可能大老远的去梅谷镇吃饭。” 周锦薇清澈的双眸望向门口,愁怅道:“看来林天宇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如若这只是林天宇的想法,那这事情倒是简单得多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 姜淮心中暗忖,要是对的话,你前世又怎会英年早逝? “我说过,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周家的产业。而你,只不过是林天宇眼中的附庸品而已。” 周锦薇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想不通。昨天你把大家组织到一起吃饭,最终的目的是成立溪柳副餐饮公司,这与林家又有什么关系?” “与周家有关系就行啊!”姜淮淡然道:“看着吧,林家是不会轻易让弘裕就这样倒闭的。”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锦薇,你在么?” 姜淮一怔,听声音好像是赵清淑。这娘俩之间感情那么好,用得着这样么? “小妈,我在呢。”周锦薇莫名的俏脸一红,回应道。 她那尴尬的表情,让姜淮瞬间醒悟,怪不得赵清淑会敲门,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里! 当赵清淑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他的面前时,一向以脸皮厚著称的姜淮的确有些扛不住了:“那什么,赵姨,您太客气了!” “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以后对我们薇薇好一点比什么都强!”即便是最温柔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依旧是冷冰冰的。 姜淮彻底蒙圈。 她这话什么意思,不会以为自己和周锦薇之间有什么关系吧。 虽说在自己的心目中已经认定了这个调皮可爱的邻家小妹,可是现在自己觉得还不是挑明关系的时候。 况且求爱这么浪漫的事,就稀里糊涂的“蒙混”过去,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奶奶的,自己可是想过很多很多种表白的方式,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这……这不是搞破坏么! “他欺负我?”没想到周锦薇故作不知,傲娇道:“那也得看他敢不敢,姜大娘家里的鸡毛掸子可不是摆设!” 姜淮彻底无语,这丫头,抓住个把柄就不松手啊! “那就好!”赵清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林天宇来了,说是听说家里出了状况,看看需不需要帮助。还说如果资金周转不开,林家会鼎力相助!” 这句话让周锦薇忍不住望向了姜淮,而后者却是陷入了沉思。 “看来我猜的没错,林家是轻易不会让弘裕倒闭的!” 姜淮站起身,对着一头雾水的赵清淑道:“我的建议是暂时稳住他,既不跟他说需要,也不跟他说不需要。现在,弘裕的买家可以正式出场了!” “你认为他们会上当么?”赵清淑沉声道。 “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信。” 说着,姜淮便摸起一旁的电话机拨了出去:“你好,请帮忙呼一下2568242,留言:人来了,迅速来会合。” “嗯,对,谢谢!” …… 十几分钟后,弘裕公司的门口突然来了一辆奥迪车,登时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要知道这若干年后烂大街的品牌,在时下的溪柳镇绝对是个稀罕物。 毕竟我国的轿车工业起步较晚,轿车大多依赖进口。 而高昂的价格和微薄的收入,让普通家庭,甚至一些做生意的老板们,都对汽车这个高消费的产品望而却步。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二人身穿时下最流行的皮氅,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黑墨镜,手里拿着部小巧的翻盖手机。 男子身姿笔挺脚步健硕,女的体态丰满性感妖娆。二人皆是气质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 正在大厅内的林天宇见状却是一怔,这溪柳镇上大大小小的人物,没有他不认识的。 而这两位,却是面生的很。 如此不俗的二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来买农机的,莫不是想要收购弘裕? 这可不行,父亲的交代他可是铭记在心,务必把妄图收购周氏产业的人堵在门外,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心念至此,林天宇不再犹豫,连忙迎上前去:“您好,请问您二位需要点什么?” 按说这是周家的产业,不管是登门的顾客也好,还是收购的老板也罢,在这里都没有他说话的份。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就算是为周家当一把迎宾也无伤大雅,能把事情办好就行。 男子将手中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而又俊逸的脸:“你好,咱们听说这间农机公司想要出售,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就是老板吧,岁数不大么。能经营如此大的商铺,可谓是青年才俊啊!” 男子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辽东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林天宇望着对方略显稚嫩的脸,心中暗忖:我去,你这模样也不比我大多少,竟然在我面前装老成,还什么青年才俊,拽什么拽? 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虽说这丫的平日里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但是这其中的要害他还是分得清的。 “哦,这……这是哪个家伙造的谣?”林天宇故作气愤的说道:“大哥,不瞒您说,我们这的生意还算红火,怎么可能会对外转让呢?今天已经有好几拨人来问这件事了,真不知道这是谁在造谣!” 第四十三章 宴席 “不对呀?”男子转头望向身边的女伴道:“我说卢影,那罗局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这怎么可能?”女子抬手将墨镜推向头顶,露出一张美艳的脸:“堂堂的罗大局长怎么会说谎,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黑色的墨镜,像是发卡一样将笔直的秀发收拢,白皙的脸庞妩媚的双眸,独特的气质更显英姿飒爽,顿时让林天宇惊若天人。 风月场里女人他见得多了,却没有一个能像她一样既绰约多姿,又有一种近似狂野而又性感的味道。 登时,原本清醒的大脑,完全被好色的本性所支配,林天宇两眼泛起贪婪的光芒,不停的在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不敬的目光登时招来女人一顿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我去,够辣。这样的女人,我喜欢! 或许是看惯了身边女人逆来顺受的模样,突然有个敢与自己如此说话的,反倒是激起林天宇浓厚的兴趣! 妈的,自己如果能把这女人带回家,岂不是比那周锦薇要强上太多。能开得起奥迪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就在他自作多情之时,那男子轻咳了一声说道:“卢影,说话文明点,咱现在身份不同了,要注意素质!” 女人回过头迎上那男子的眼眸忿然道::“孙阳,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叫我老婆!” “……” 被称作孙阳的男子登时语塞,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道:“咱俩毕竟还没结婚呢,这么叫有些不妥吧!” “怎么,娶了我委屈你了?” 卢影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看得孙阳有些畏惧:“没……没有,老婆……” 躲在楼梯口的姜淮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俩人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如果放到后世定会是个好演员。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考虑开办影视公司,用这两人当主角定会大火。 不过,自己这想法如果被孙、卢二人知道了肯定会被他们给掐死! 林天宇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姜淮的监视下,心里正为卢影打抱不平,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就跟了窝囊废,难道是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 不过,父亲想要让自己娶周锦薇,不就是看上了周弘远在省城里的关系。 而眼下这女人如此强势,其背景定然不俗。如果能把她拿下,父亲会不会更加高兴? 想到这里,他满脸堆笑:“我叫林天宇,很高兴能见到二位。不管怎样,来了都是客。今天不管是误会也好,机缘也罢,总之也算是个缘分。如果承蒙不弃,不如由我请二位到咱这溪柳镇上的帝豪酒店坐坐,小酌几杯如何?”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是颇为得体。既彰显了自己的绅士风范,又尽了地主之谊。 没想到卢影却是皱了皱眉:“不就是想和我俩吃个饭,用得着说得这么文绉绉的么?虚伪!” 一句话差点没把林天宇给噎死,我去!女人还能这么生猛么?心底里对卢影的好奇心却又加深了许多。 “老公”卢影转向孙阳:“这小子既然甘愿当凯子,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这……恐怕不好吧……”孙阳故作木讷的说道。 “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唯唯诺诺的像是个什么样子。走,咱也尝尝这溪柳镇的特色!”说完,她便挽住孙阳的手臂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忘嘟囔句:“那个,林……林什么宇,我们在外面的车上等你啊!” 林天宇恍若在梦中,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直到二人走出了大厅,他这才回过味来。连忙来到吧台前,从包里取出一百块钱现金递到一脸懵逼的前台女孩手中。旋即双眼一瞪威胁道:“刚刚发生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你知道后果!” 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跟着跑了出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奥迪车,周锦薇不无担心的说道:“卢影姐和孙阳哥都不是本地人,就这么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姜淮淡然一笑:“不会,至少在林天宇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绝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周锦薇将两只手在背后相扣向伸直,用力的挺了挺胸,做了个类似瑜伽的拉伸的动作。然后才怅然道:“唉,但愿如此。只是这样一来把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我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身着紧身毛衣的她本就婀娜多姿,此刻又作出这种极具诱惑力的姿态,让姜淮的鼻血差点流了出来。 吓得他连忙将目光移向他处,这死丫头,怎么在自己面前就不知道收敛呢? “不用担心,那什么,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说完,姜淮就慌不择路的狼狈逃窜…… 周锦薇还有些纳闷,这聊得好好的,他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 溪柳镇的帝豪酒店,是溪柳镇集餐饮和娱乐为一体的娱乐场所之一。店面装修豪华,服务十分到位。 在酒店二楼的包厢内,孙阳、卢影和林天宇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十几道特色菜品,色香味俱佳。 林天宇端起酒杯,对着孙阳和卢影说道:“这一杯酒,庆祝我能与二位结识。” 说完,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饮而尽。旋即还将酒杯倒了过来,一滴酒水也未从杯内流出。 在北方这个动作代表着诚意,说明自己对对方十分重视。 有句话说得好:喝酒出友人,跳舞出情人,赌博出仇人。 自己请他们吃饭,为的就是能够增进感情。 只要把这二人忽悠住了,自己才能有机会对卢影下手。 如此豪放的饮酒,就是想以此“震住”他二人,彰显自己的豪爽和英雄气概。 要知道在溪柳镇的欢娱圈里,自己可是有名的酒场小王子,多年来未曾遇到过对手。 相信自己两轮攻势下来,他二人定会乖乖投降,到那时再想套出他们的话可就易如反掌了! 他没料到的是,自己遇到的是两个人精。无论是社交手腕还是酒量,都堪称人中极品。 只见二人对视一眼,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双双学着他的样子,将酒杯倒转,也是未剩一滴!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林天宇一愣,我去,这怎么回事? 这两人的路子不大对呀…… 第四十四章 卢影的话 姜淮回到家,卢影正和孙雪坐在火坑上聊天。 见姜淮进了门,小姑娘乖巧的下了炕,说是去找王秀梅。其实姜淮明白,她是知道二人有事要谈故意躲开。 有时候,这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 “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明天你们才能回来呢?” 姜淮问得并不奇怪,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东北这块黑土地上流行起所谓的“一条龙”待客方式。 说白了,就是先吃饭,再唱歌,唱完之后撸个串,然后找个洗浴中心,蒸蒸桑拿泡泡澡,最后再做个按摩、足疗什么的。这一系列活动下来,基本上天都快亮了。 卢影秋波微转,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好好宰他一把,只可惜,那完蛋玩意,菜还没上全呢,自己先趴下了。” 勾魂般的眼神看得姜淮心惊肉跳,奶奶的,这女人如果放到古代,妥妥的一个苏妲己! “谁趴下了?”姜淮故作镇定沉声问道。 “林天宇呗。”卢影傲娇的挺起胸,紧身皮衣将她诱人的身材尽显无遗:“不然你还以为会是谁?” “哦!孙阳呢?” “他?”卢影抬起手将鬓间的秀发掖入耳后,优雅的举止看得姜淮有些出神。 “还行吧,虽然有点多,但是意识还算清醒,被我安排在酒店睡下了。按照你的要求,我买通了前台。让她在登记薄上动了手脚,无论谁去查,我们二人的入住时间都在春节前。” 姜淮点了点头,这一步是他昨天就与二人商量好的。毕竟孙阳和卢影最终要面对的是林峰这只老狐狸,绝不能让他查出任何纰漏。 没想到这林天宇酒量还不差,在姜淮认识的所有人中,能把孙阳喝多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个:“看来这顿午饭,这俩人没少喝啊” “嗯,还行吧!一人也就一瓶多一点。” 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微红的卢影,姜淮忍不住感慨道“做女人就是好,酒场上永远有特权。” “瞧不起谁呢?”卢影傲娇的扬起头,白皙而又微微泛红的玉颈益发显得高雅修长:“我比他们喝得只多不少!” “我了个去!”一句话把姜淮雷得焦头烂额。如果这是真的,那她的酒量岂不是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望着他惊诧的表情,卢影得意道:“怎么,不信?要不要哪天陪我喝点?” “得,我认怂。”姜淮直接举白旗,自己那点酒量还不到孙阳的一半,他可不想找虐:“和你喝酒,估计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咯咯咯”卢影笑得花枝乱颤:“放心,我不灌你!” “咳咳,这事以后再说吧!” 姜淮就是不接招。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就是不去,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那什么,林天宇相信了么?”为了避免卢影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姜淮连忙主动转移话题。 “搞定了!”卢影狐媚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和孙阳一唱一和,那家伙还真以为我们想在溪柳镇开公司,说是只要我们想投资,他们林家名下的产业随便挑!” “哦~”姜淮回应道:“那你把他送回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我往哪送?”卢影站起身:“我在孙阳隔壁给他开了间房,找了个男服务生照顾他呢!” “找男服务生?”姜淮一怔。 “林天宇什么揍性你不知道么?我要是给他找个女的,万一他酒后乱性,岂不是害了人家小姑娘?” “也对!”姜淮点了点头道:“这只禽兽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好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万一林天宇醒过来见不到我,该起疑了。” “回哪?”姜淮诧然道。 “当然是酒店啊,我得继续与你那兄弟假扮夫妻。作戏要做全套,否则怎么能博得林家父子的信任?” “这……”姜淮哑然,自己光想着如何让林天宇入套了,竟然忘记了这个细节。 孙阳和卢影假扮夫妻,必然要共处一室。 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终究会被误解。 孙阳好说,他毕竟是个男人。而对卢影则不同,搞不好,会毁了她的生活。 “不行!”姜淮皱着眉断然道:“你不能和他住在一起!” “想什么呢?”卢影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我给林天宇透露出的信息我们并未完婚。这次回来,就是让孙阳陪我祭祖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别怪我没有按照你的意思办,我也是临时起意。当我得知林天宇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胚时,我觉得这样的身份会更容易引起他的兴趣。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完全正确!” 没想到为了帮助自己,卢影竟然会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姜淮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你住在宾馆,该如何向王茂才解释?” 有时候感谢的话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心里知道就好。 “他呀!”卢影:“他今天一大早就回津门筹钱去了,毕竟三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种事得他回去亲自办理,所以他的感受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卢影说得潇洒,但是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落寞,看来他还是十分在乎王茂才的感受的。 “不过有件事你要尽快做出决定,如果林天宇继续纠缠我,我到底该如何应对?” “晾着他!”姜淮沉吟了半晌说道:“吃喝玩乐,他请你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谈生意。记住没事多去找薇薇喝茶,顺便把情况告诉我。我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你安排下一步行动计划。” 卢影叹了口气:“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过去。说心里话,我很讨厌林天宇那张嘴脸。陪着他的感觉让我作呕。” 她的话让姜淮深深自责,卢影与周林两家的事本就无关,会被牵扯进来,完全是因为自己。 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几乎就是把自己都搭了进去,这份情谊太过厚重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得起。 就在他有些懊悔之时,卢影突然来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件事,那里的房间可不便宜,每晚一百八十八,回头你记得给我报销啊!” 第四十五章 调查林峰 故作潇洒的样子看得姜淮很难受,一种浓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一时间,他竟然萌生了退意。 破坏周林两家联姻的办法并不只有这一个,让这么多人陪着自己趟这浑水值得么? 可是还未等他想明白,卢影已然冲着他摆了摆手匆匆离去。 …… 林天宇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酒店里,旁边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服务生正靠在沙发上打盹。 他一时间有些发蒙,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卢影的音容笑貌重现脑海。他这才恍然想起中午发生的一切。 只是这两人也太生猛了吧,饭还没吃完,自己就已经喝得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妈的,这娘们够劲,火辣妩媚,既飒又野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入他的脑海,这样的女人才够味。 想到这里,他起身叫道:“服务生,给我倒点水!” 闻听他在叫自己,服务生连忙起身:“哎呀,林少,您醒了。送您来的那位穿皮衣的小姐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在这快有四个小时了,还以为您这一觉得睡到天亮呢。” 一边说着,一边为他倒了一杯纯净水。 林天宇一怔,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卢影亲自把自己送过来的。 幻想着自己依靠在她那凹凸有致身体上的样子,林天宇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奶奶的,自己怎么就喝醉了呢,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难怪老爹会骂自己是废物! 想着想着,忽然,他笑了。 这小娘们送自己来这种地方,莫不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不用猜,肯定是的! 这些年自己身边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见了自己就使劲的往上贴。看来这卢影也不过是故作矜持,实际上内心骚的很! 也难怪林天宇会如此自负,他所接触的要么是欢娱场上的“小姐”,要么就是贪图林家势力的权势,像周锦薇那样洁身自好的几乎就没有。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些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讨好他。有的甚至已经丢弃了自己的尊严,这才使得他的心理不断膨胀,自以为那些女人是为他的魅力所倾倒。 想到这里他潇洒的甩了一下头,瞬间变得自信满满。 林天宇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随手从包里摸出两百块钱丢到一旁的小几上:“小伙子,不错,这算是小费。以后多长点眼力见儿,林哥我不会亏待你。”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l在一些高消费场所给小费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按说在得到了优质的服务以后,以这种形式表现出自己对服务的认可并无可厚非。只是有人并不理解小费的真正意义,竟然把它当成了彰显身份的象征。 很明显,林天宇就是其中一员。 服务生见状喜上眉梢连声道谢:“哎呀,林少这怎么好意思。我本就是一个服务生,为您服务是我的本分,谢谢,谢谢。” 林天宇翻身下床,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在了身上:“好好干,有机会我给你们经理说上一声,提拔提拔你!” “那我可就先感激不尽了!”那服务生嘴上的功夫很到位,只是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凌厉! 与此同时,李天虎的家中。 姜淮正坐在里间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茶杯细细的品味着。 烫金包装的猴王茉莉花,虽说比较常见,但是味道还算不错。 “林峰这些年作恶多端,如果一件件细查,就算是给我一年我也理不完。这事不好办啊!”坐在他对面的李天虎一脸为难的说道。 将手中的搪瓷茶缸放到嘴边吹了吹,姜淮抿了一口:“倒也不用这么细,就是把那些坊间的传闻理一理,特别是民怨极大的违法事件,最好是能找到让他入刑的犯罪的证据。” “难!”李天虎摇了摇头:“这小子出狱以后,行事极为谨慎。特别是他的手段十分狠辣,曾经与他作对的那些人,不是莫名被人莫名其妙的揍一顿,就是被逼得流落他乡,更有甚者,竟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背后都是他在作祟,可就是没人敢动他。” 没想到林峰竟然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姜淮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记忆里,听说林家的倒塌是在两年之后。 当年兴庆省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反贪行动。 因为在这次行动中,上头派来的人触及了林家的利益,这厮头脑一时头脑发热,竟然派人炸了调查组的公务车。并扬言要将调查组打出溪柳镇。 恶劣的行径引发高层震怒,派出专案组一举将其铲除,同时也挖出了隐匿在管理队伍里的诸多毒瘤。 可惜,姜淮等不到那个时候。为了周锦薇,也为了溪柳镇的未来,现在就必须将林峰绳之以法。 见姜淮没有说话,李天虎接着说道:“特别是这些年,为了能够拿下工程项目,他拉拢腐蚀了一批管理者。有他们做保护伞,林峰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我担心最后没把他搞垮,我们倒惹来一身骚!”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姜淮面色凝重:“所以,我们这次只能赢不能输!” “难,太难了!”李天虎一边摇头一边叹道:“林家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是罗斌亲自出面也未必能成。” “李叔,我意已决,如果你害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情急之下,姜淮使出了激将法,非常时刻,就算是对待自己人也得用些非常手段。 “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出了事,我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沉吟了半晌,李天虎突然开口道:“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和你一起疯一把,大不了回老家从头再来过!” “叔,那你就按我说的办。不过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务必做到不击则以,一击必中!” “好,我明天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放心,虽然不好查,但是我会竭尽全力!” 姜淮点了点头:“务必千万小心,” …… 第四十六章 赵清淑的来访 林家的小别墅内,林天宇正滔滔不绝的向父亲描述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望着他夸张的表情,林峰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所以,你就自以为是的请他们一起去吃饭?” “爸,看您这话说的,这怎么能叫自以为是呢,应该是抓住了机会。” 从老板椅上站起身,皱着眉道:“他们说自己是外地来的商人你就信?” 闻言,林峰迟疑了:“这两人气质不俗,还开着奥迪车,应该……不会是骗子吧?” “开车就不是骗子了?”林峰强忍怒火道:“你见过哪个骗子把‘我是骗子’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天宇,我给你的任务是盯着周家,而不是让你去接触这些无聊的人。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莫要再提!” 林天宇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触到了东辽省的大佬,就这样被父亲全盘否定。 可是卢影那英姿飒爽的豪气和摄人魂魄的眼神,早已让他如痴如醉欲罢不能。他不禁还想再做些努力,没想到刚要开口,林峰却是冲着他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哦……那……您先休息。”林天宇一脸失望。他没想到自己折腾了小一天,竟然换来这么个结果,这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却突然又听林峰开口说道:“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多操点心,不能事事都让下面的人给你办。眼看就婚期就要到了,你得空去问问赵清淑,看看周家还有什么要求。” “唔”林峰极不情愿的回应道:“知道了……” 然而,刚刚走出房门。却见保姆陈姨迎面走了过来:“天宇,你爸在么?” “在啊!”林天宇郁闷的回应:“就在里面呢!” 陈姨四十多岁,在林家做事多年,别看只是个保姆,但在林天宇的眼中,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地位。 毕竟从小陈姨就照顾他,在感情上甚至比父亲还要亲。所以,她是这林家唯一敢直呼他名字的下人。 陈姨轻轻叩响房门,在得到应允后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林总,周家来人了。而且还带来了很多礼物,说是要跟您商量一下天宇的婚事。” 闻听事情与周家有关,林天宇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什么?”林峰的声音里透露着惊讶:“周弘远回来了?” “不,不是周总,是他的夫人赵清淑!” “她?这女人一直以来都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她主动上门难道想趁着周弘远不在毁掉这们亲事?” “我看不像。她这次来,大包小裹的带了很多礼品,好像还有两瓶您爱喝的茅台。” “她竟然亲自给我送礼,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峰的语气里满满的困惑:“走,我们去看看,这女人到底要起什么幺蛾子?” …… 林家的客厅内,赵清淑身穿墨绿色的羊绒风衣,端坐在沙发上。 暗紫色的丝巾系在颈间,配上她那张白皙而又面无表情的脸,愈发显得有些高冷。 “哎呀,亲家,你来就来呗,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林峰刚刚出现在楼梯口,就大声的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呢。 赵清淑优雅的站起身,孤傲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林总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我过来探望您,顺便带些礼物,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林峰脸上露出虚伪的笑意:“来,来,快坐!” 赵清淑转身坐定,漠然道:“林总,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天宇和薇薇的婚事。” 林峰一怔,他没想到赵清淑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这女人此行目的不纯。 “这有什么可谈的?老周不是已经答应了么,过了十五就让他们完婚。”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来意,林峰干脆直接把对方的话给堵死了:“这两天也怪我太忙了,一直也没能倒出空来请你和薇薇去她二人的新房看看,要不就定到明天,你看怎么样?” 按他的想法,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若再想退婚,估计也难以启齿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赵清淑瞥了他一眼冷道:“是么?我还以为林家忘记了这门亲事了呢?” “嗯?”林峰愣住了,这语气不对呀。怎么听着听着不像是退婚,倒好像是在埋怨自己动作有些慢了呢? 没有理会他诧异的表情,赵清淑接着说道:“再有几天就是十五了,可至今天宇也没有去和薇薇领证,难道是想让薇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入林家么?” 虽说她的语气不徐不疾,但是仍能让人感觉出隐隐蕴含着怒意。 林峰彻底傻了眼,当初自己和周弘远宣布这们婚事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门婚事的就是她。怎么今天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上去似乎有些急不可待呢? “那怎么可能?”毕竟这件事是自己并不占理,林峰连忙道歉:“是我这些天忙迷糊了,忘记了让天宇去办这件事。这么着,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他带着户口本去找薇薇把结婚证给办了,你看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赵清淑的语气总算是有所缓和:“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登记的日子还是要选一选的。哦,对了,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薇薇的审美与众不同,所以我建议在装修和挑选家具的时候最好先听听她的意见。” “毕竟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嫁这一次,所以我希望家里的一切都能让她舒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林峰彻底懵了,按说这个时候赵清淑能主动上门与自己商议晚辈的婚事,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劲。 “还有,如果领了证,我希望林家能把我们当亲人待,周家有事的时候能伸手帮上一把。”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林峰故作镇定的回应道。 “那好,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就不打扰了。希望林家能信守承诺,早日把薇薇娶过门。” 直到赵清淑离开了林家,林峰也还是没想明白她来这一趟的意义何在。 难道说,仅仅是为了提醒自己购买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周锦薇的同意么? 这种小事,好像没有必要非要当面谈吧。 如果不是这个,那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林峰登门 第二天姜淮刚刚来到弘裕公司,就看到周锦薇和赵清淑母女二人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我去,就算是迎接我上班,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如此高规格的礼遇,我可承受不起!”裹了裹身上的破大衣,姜淮嬉皮笑脸的说道。 赵清淑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周锦薇幽然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林峰打电话来,说他们马上就到。” 闻听此言,姜淮一怔:“赵姨,你没把我告诉你的那句话,说给林峰听?”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赵清淑冷道:“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那他们还来?” 姜淮傻眼了,他没想到昨晚自己安排的“好戏”居然没奏效,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望着他疑惑的表情,赵清道:“我怎么知道?” 姜淮挠了挠头:“这林峰的脑袋秀逗了?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没听出来?” 周锦薇急得快要哭出来,水润般的双眸泛起点点泪光:“如果他们真的来了,那我可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和那个人渣去登记?” 姜淮瞬间头大,这下自己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都怪昨晚也自己一时起意,打电话让赵清淑去林家走了一遭。 原本按他的想法,当林峰得知周家已经落魄到需要林家庇护的时候,就算不会立即退婚,也必定会找借口推迟婚期。 如此一来,就为自己绝地反击争取了时间。 妈的,李天虎不是说这林峰行事极为谨慎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 难道说他并非传言那样精明? 亦或是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技俩,索性将计就计?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他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补救。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姜淮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咬了咬牙,他沉声对着赵清淑道:“赵姨,绝不能让薇薇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你先设法稳住他们父子,我和薇薇先躲一躲。实在逼急了,你就说薇薇听说他们今天来提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这……”赵清淑迟疑道:“这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他们打发走了再说!” 说完,他一把拉起周锦薇的手便直奔公司大门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楼梯口,姜淮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布局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可饶恕的漏洞。 在梅谷镇灶台鱼布局时,赵清淑曾配合自己说出了把周家的产业全部卖掉的话。 很难保证吴老二没有讲给林峰听。如果自己就是他,就应该不难猜到周家的根基还在。也就是说,周家还有利用价值。 以他的贪婪,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又怎会轻易放弃。 只是这样一来,他还有必要让周、林两家继续联姻么? 姜淮没有时间继续去分析这个问题,因为眼下如何让周锦薇躲过一劫才是最重要的事。 现在自己必须搞出点“动静”,彻底摧毁他原有的判断。只有这样,事情才能有所转机。 看来,又要麻烦罗斌这位大局长出马了。 踌躇间,门外汽笛声响起。姜淮扭头一看,竟然是林峰前些日子开的那辆白色桑塔纳停在了弘裕公司门口,吓得他连忙拉着周锦薇躲进了楼梯拐角处。 然而,令他十分意外的是。车上只下来林峰一人,根本就没有林天宇的影子。 姜淮回头看了一眼周锦薇,后者此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用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轻声道:“吓死我了,看来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别高兴的太早,林天宇现在没来,不代表他一会儿也不会来。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姜淮并不是想打击她,而是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万一事情有变,也好让周锦薇有个心理准备。 周锦薇一怔,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你……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二人躲进周锦薇的办公室,待楼道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姜淮这才一把抓起电话拨了出去。 当罗斌听清楚原委后,忍不住责备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来。说吧,让我怎么配合你?” “立即组织一些人,万一出现变故就找个借口查封周氏,必要情况下可以把周锦薇带走。” “开什么玩笑,查查企业经营情况倒是可以。让我去抓人,我哪里能有这么大的权力?” “罗叔,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这不是也没什么办法了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周锦薇跳入火坑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半晌道:“好吧,看在你也是为了溪柳镇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不过,仅此一次。” 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刚刚挂断电话,姜淮转身想要离开。哪曾想身后的一道黑影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周锦薇!你什么情况,悄无声息的躲在我身后做什么?”对方那冷冽的目光看得姜淮有些心虚,他故作镇定的低声吼道。 “你刚刚说把谁抓起来?” 周锦薇那俏丽的脸上带着怒火,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得姜淮胆战心惊。 “我……我不是想着怕你受委屈,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望着她缓缓抬起的小手,姜淮胆战心惊的说道。 这丫头有暴力倾向么?怎么动不动就要掐人啊? 然而,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躲过一劫之时,走廊里却传出赵清淑冰冷的声音:“林总,天宇的身体重要。结婚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吧。可是你昨天也答应过,周家如果有事,林家是可以帮一把的。现在弘远不在,我也只能靠你了。” “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林峰的声音听上去丝毫没有诚意:“可是最近资金回流比较慢,不太好办啊。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周家渡过难关的。” “嗯?”姜淮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来个惊天大逆转,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林家退缩了? 第四十八章 公司被封 送走了林峰,赵清淑回到了办公室。推开门,姜淮和周锦薇正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没等二人开口,她便抢先说道:“林峰反悔了,他推脱林天宇生病,提出延迟婚期。” “还好这老家伙终于开窍了!”姜淮郁闷道:“要不然,我非得被人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嗯?”赵清淑愕然的望向周锦薇:“谁要打他?” 后者俏脸一红:“不知道,谁知道他又哪根神经不对劲了?” 姜淮,这以后要是有个扯谎评选,这丫头绝对能拿第一! …… 没想到罗斌还真气势汹汹的带了一队人来了。一伙人下车直奔大厅,那阵势比警察抓捕嫌犯也差不了多少。 吓得前台接待的脸都白了,匆匆忙忙跑去汇报。 姜淮得知情况,立即让赵清淑和周锦薇安排相关人员配合检查,自己亲自下楼把罗斌请到了接待室。 当得知林峰已经离开,罗大局长的脸都被他给气绿了:“瞎折腾什么呢,你当镇上的工商局是给你家开的?” 望着愤愤不平的罗斌,姜淮满脸堆笑:“我也没想到这丫的竟然会闹出这么一出,还真的以为他是来带着薇薇去登记呢!” 翻了翻白眼,罗斌道:“这下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让我该如何收场?” 他说的没错,工商局毕竟属于地方管理部门,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会引起外界关注,倘若就这么草草收兵,的确是没法向上面交代。 沉吟了半晌,姜淮突然抬起头道:“干脆,你就直接把弘裕给封了,理由就是售卖假货!” “什么?”罗斌的眼睛瞪得多大:“封店?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姜淮正色道:“一是现在本就是淡季,就算是开门营业那些农机也无人问津。二是为了打消林家父子的执念,让周家彻底‘垮台’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三么,弘裕即将对外拍卖变现,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不是?” “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周家的产业也卖掉?” “没办法,谁让你这大局长非要让我给那么多失业工人安排工作了,逼着我没办法只能承包副食品加工厂呢?” “……”罗斌满头黑线,绕来绕去,自己怎么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罗斌直接无视他那怨妇般的眼神,开口道:“临来之前,刚刚接到电话,副食品加工厂对外承包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说是要公开招标,过些天相关管理部门会对外发布招标方案。” “对外招标?” 这个消息对姜淮而言算不上好,但也不坏。只要定下来可以对外承包,那他就有机会拿下这个加工厂。 可惜也仅仅是有机会而已,毕竟这里面藏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嗯,知道了。” 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表情,罗斌讶然道:“我以为你会埋怨我没能把厂子的承包权直接要过来。” 姜淮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埋怨你,你就能拿过来么?” 罗斌愣住了,旋即摇了摇头:“不能……” “那不就完了,这已经是你能力的极限了,我还能要求更多么?” “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直接,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打击人!” “能!”姜淮面无表情的回应:“不过……你不在其中之列!” “你……你……” 罗斌老脸憋得通红,用手指着姜淮,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淮将他微微发抖的手指按了下去:“作为领导,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大忌。”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把罗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好在姜淮又适时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用不着搞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您能鼎力相助就可以了。” 最终,弘裕公司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公司“被迫停业整顿”。 然而,姜淮却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又给赵清淑引来了另一波麻烦。 公司的会议室里,几十个人围坐在会议桌前,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坐在主位的赵清淑和周锦薇。那眼神,像是能把她们两个女人给吃了。 姜淮作为一个外人,并没有坐到会议桌前,而是躲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赵经理,这周总临走时已经说了弘裕的事由你来负责。现在公司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说话的是库管吴老二,就是他把所有的员工组织到一起来找周家的麻烦。 用他的话说,周家这公司是开到头了。他们可都是出来赚辛苦钱的,该拿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赵清淑面色冰冷:“的确,公司现在是遇到了些困难,可这都是暂时的。放心,该给大家的工资我一分的不会拖欠。只是希望大家再等等,就算是真的想离开弘裕,也不差这几天。” “等?”吴老二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你能等得起,我们耗不起。你看看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拖家带口。没有了工作,我们还不得去喝西北风啊。抓紧结账,结完了我们好走人,这眼瞅着就到正月十五了,过了十五如果再找不到工作,这一年可就抓瞎了。” 其实吴老二这话说得没错,在这个信息并不是十分发达的年代,想要找一份工作的确很不容易,而正月十五就是个节点。 每到这个时候,北方各大人才市场更是人满为患。 乡下出来赚钱的农民工,失业没有工作的盲流,都聚集在这里。 有过从业经验的,会找块硬纸板,在上面写上厨师、面案,瓦工、电工、保姆等等求职意向。没有手艺的,只能傻呵呵的站在路边任人挑选。 姜淮前世也曾经过这样不堪的岁月,对此他深有感触。 “吴哥”周锦薇淡然的望向吴老二:“公司不过是被暂时查封,又不是关门倒闭,我们也从未说过要解雇大家。更何况自从弘裕开门做生意那天起,弘裕就没有拖欠过大伙一分钱。你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吴老二翻了翻白眼:“你这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们有钱人每天开着豪车,山珍海味享受着,当然不用担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而我们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一天不能把钱拿回家,家里就得跟着挨饿。” “更何况,我听说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将公司卖掉了,那你还把我们留下还有什么意义?我看你不肯给我们发放工资,就是想等公司出手后卷钱跑路!” 他这话说得极具煽动性,毕竟能出来打工的家境都很一般。更何况这个年月,黑心老板克扣工资的事情屡见不鲜。此语一出,成功刺激到了所有员工的神经。 “不行,今天必须把所有的工钱给我们结清。” “对,她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把她这店给砸了!” “给钱,给钱……” 现场顿时变得混乱不堪,隐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第四十九章 吴老二闹事 “咳咳!”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维民站了起来:“大家害怕结不到工资的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凭我跟着周家多年,我相信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事。” “在座的诸位都知道我是跟着周家来到这溪柳镇的,在此之前我不过也就是周氏的一名老员工而已。我可以证明,周家人不是薄情寡义之辈。” “你证明,你拿什么证明?”吴老二瞪着眼睛吼道。 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秦维民冷道:“当初在春城时,周家第一次遭遇生意场上的滑铁卢,若大个公司瞬间倒闭。不敢说穷途末路,也差不了多少。即便如此,周总非但没亏欠大家一分钱,而且还把我这个孤老头子带来了这里。” “由此可见,周家的信誉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淡定些,事情总有解决办法。” 他这一番话,让大家登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得没错,虽说周弘远有的时候很强势,但是对待员工却是无话可说。 平日里只要谁家有点困难,他都会鼎力相助。 这也是为什么生意如此惨淡,这些人依旧迟迟不肯离开的主要原因。 “你放屁!”吴老二把手一挥:“你个老不死的,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过是老光棍一条,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我们可比不了。告诉你,再他妈的逼扯一句,老子撕烂你的嘴!” 姜淮一怔,瞬间站起身。 秦维民已过半百,论年纪给吴老二当爹都绰绰有余,作为晚辈如此诋毁老人,这简直就是倒行逆施。 哪曾想还未等他开口,秦维民已然暴走:“你个小王八糕子,竟然敢骂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只见他猛然拎起身后的椅子,绕过身边的几个人,照着吴老二的头顶就砸去。 吴老二眼见自己就要吃亏,连忙向一旁躲闪,待秦维民力道使老,他猛然抬腿,一脚重重的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身形不稳的秦维民瞬间倒地,脸色骤然变得无比苍白,痛苦的躺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流了下来。 即便如此,吴老二也没想放过他。转身拎起身后的折叠椅,就要向他的身上砸去。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拦下。 “都他妈的给我松开,今天我不打死这个老不死的,我就不姓吴。” 现场一片混乱…… 周锦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紧紧抱住赵清淑瑟瑟发抖。 姜淮彻底恼了! 见过混蛋的,没见过这么混蛋的! 对一个老人动手,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顺手抄起身旁的长条凳就要往上冲,哪曾想赵清淑却突然出现在的面前,正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紧紧瞪着他。 姜淮一怔,瞬间警醒,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有着四五十年社会阅历的人,怎么能如此冲动! 就算是自己冲了上去又能做什么? 把吴老二暴揍一顿么? 在这个年代,非但不能算作见义勇为,很有可能会被判定打架斗殴而锒铛入狱。 缓缓的将凳子放下,姜淮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是要冷静! 望着张牙舞爪非要上前与秦维民以命相搏的吴老二,姜淮突然开口暴喝道:“放开他,让他去打!”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所有人一怔,这小子疯了么? 放开吴老二,那秦维民不得命丧当场。他是觉得这事闹得还不够大么? 没有理会众人惊异的表情,姜淮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道:“他吴老二有命赔,就让他去!我就不信,他今天敢当众杀人?” 说完,他扭头望向赵清淑:“把电话借我,他如果再动一下,我立即报警!” 赵清淑漠然的从自己的坤包里摸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这种事我自己也会做!” 吴老二一怔,瞬间停止了挣扎。我去,玩大了。如果赵清淑真的打电话,仅凭刚刚那一脚,自己就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奶奶的,老子这么多年还没进过局子(公安局)呢,可不能留下这个污点,不然以后找工作都难。 伸手指向蜷缩在地上的秦维民,吴老二气喘吁吁的说道:“老东西,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下回给我小心点!”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没想到姜淮却叫住了他:“打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么?” 吴老二缓缓转身,目露凶光:“小子,别在我面前装他妈大瓣蒜,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打!” 他这话说得极具挑衅的意味,任谁听了都会受不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姜淮却是淡然一笑:“信,一个连老人都打的混蛋,说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信。” “你他妈……” 还没等吴老二骂出来,姜淮突然转身对着赵清淑道:“给他结帐,让他走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指挥起总经理夫人来了。这丫的不会是发烧烧迷糊了吧? 然而,令他们诧异的还在后面。 只见赵清淑点了点头:“薇薇,你去看看财务的人还在不在,请他们立即给吴库管结账。哦,记得多给他发两个月工资,算是他被开除的补偿金。” “哦,我这就去……”说着,周锦薇转身就要离开。 这回轮到姜淮傻眼了。开除还带补偿金,赵清淑这一手够狠啊! 要知道,在这个一职难求的年代,从业口碑十分重要。 溪柳镇本就不大,如果这事一旦传开,吴老二再在这镇上找工作,那就是白日做梦。 任谁也不会用一个被开除的人,谁知道他在前任老板那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吴老二哪里懂得这些,当听说被加了两个月的补偿金,脸上登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回头瞥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趾高气昂的说道:“看见没,只要拳头够硬,多大的老板也会怂!大家都早点与这娘们结账,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工作!” 闻言众人却是面面相觑,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姜淮眯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果诸位真是这种想法,那就跟着周主任去财务。还想留下来的,一会我们一起开个会。” …… 第五十章 他不该动手打秦伯 说完,姜淮径直走向秦维民。此刻的他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十分痛苦。 赵清淑见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自己,皱了皱眉:“大家都别愣着了,想走的立即去财务,不想走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姜淮冲着她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在这个时刻还保持镇定实属不易。 去而复返的周锦薇拨打了120电话,毕竟秦维民脸色看上去还是很糟。 只是她没想到,姜淮会突然伏下身在秦维民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想报仇,你把检查做全了,实在没啥问题就说头疼,只要你能熬得住,吴老二就得倾家荡产!” 秦维民,却是身体一紧。头也不抬的低声道:“这王八蛋下手太狠了,我非得让他跪地求饶不可!” 闻听此言,周锦薇忍不住抬头望了望财务部方向,心中暗忖,吴老二呀,吴老二,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俩人,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 很快,秦维民被救护车给接走,赵清淑安排两位忠实的员工前去照料。而那些铁了心辞职的人也都结帐离开。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姜淮和周锦薇跟着赵清淑去了她的办公室。 几个人在茶几前落座,姜淮伸手拿起水杯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周锦薇和赵清淑都不说话,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 “怎么,还没把这件事放下?” “秦伯被打,这么多人辞职,现在周家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真不知道父亲回来时,该如何向他交代。”周锦薇低着头,喃喃道。 姜淮将目光转向赵清淑:“赵姨,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后者摇了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是在想,这吴老二平日里见了我都是极力讨好,怎么今天就突然间变得如此强硬了呢?” 社会阅历不同,分析问题的点也就不一样。赵清淑之所以会这样想,她是在寻求解决问题的结症,而周锦薇则不同,她毕竟年轻,依旧纠结在由此而发的后果上。 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磨砺的,只有经历过了,才会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这个不难分析。”姜淮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几乎公司内所有人都知道弘裕已经步履维艰,林峰前来推迟婚期无异于就是在说林家也已萌生退意,再加上罗斌这么一折腾,任谁都会认为弘裕已经彻底垮台,永无翻身之日。” “从吴老二投靠林天宇这件事就不难看出,他就是个唯利是图之辈,现在周家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留下来反而会耽误他发财。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正急匆匆的赶去见林天宇,想要用这最后的消息换取更大的好处。” “既然你知道他心存不轨,那你为什么还决定给吴老二结账呢?”周锦薇不解的问道:“我记得当初我要开除他的时候可是你一手拦下来的呢。” 看着她那双纯情而又不谙世事的眼睛,姜淮叹了口气道:“当初我留下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或者说,他可利用的价值要比他留在弘裕所产生的影响要大得多。” “但是他今天鼓动所有人来与我们对抗,而且还打伤了秦伯,这件事却是我不能容忍的,或者说是弘裕所不能容忍的。” “一个企业是否能够在市场竞争中夺得一席之地,内部团结是很重要的一环。吴老二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公司的凝聚力,如果继续把他留下来,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危害不得而知。” “更何况他当着你们的面打了秦伯,分明已经不把你们放在眼里。如果我们还留着他,那你们的威信何在?” “说得不错!”赵清淑难得主动插话:“以前留着他,是有他的利用价值。今天开除他,是他的行为已经危及周氏的根基,这种人必须干出弘裕,否则后患无穷。” 点了点头,姜淮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后面要做的事情必须严守秘密,所以参与进来的人,每一个都要可靠。利用这次机会清除一些可能存在的隐患,也正是我另一个目的之一。” 周锦薇恍悟道:“这么说,吴老二其实是帮了我们的忙?” “也可以这么说。”姜淮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天色也跟着阴暗了下来。 “如果他只是如此,赵姨或许不会对他出手,可惜的是他不该动手打秦伯,这等于他自己送上了绝路!” “小妈?”周锦薇愕然:“小妈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啊,反而还多给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呢!” 姜淮忍不住望向了赵清淑,后者却是气定神闲的喝着水,似乎二人的谈话与她无关。 这个女人沉稳气质让姜淮愈发有些看不透,冷静果断,出手狠辣,这样的一个女人就算独闯商界也绝对是个风云人物,怎么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周弘远续弦了呢? 只是这种事岂是他能随便问的? 或许是见姜淮迟迟没有说话,赵清淑突然开口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姜淮一怔,瞬间回过神:“拍卖弘裕,同时跟进副食品加工厂那个项目。” “你还真准备用我们家的资产来开你那个破餐饮公司啊?”周锦薇惊道:“这可是我们周家的全部家底了!” “我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必须把周家的资金全部转移。否则林峰一旦得逞,周家将满盘皆输。” 周锦薇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困惑:“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姜淮刚想对他解释,没想到赵清淑却把他拦了下来:“这件事等你俩没事的时候慢慢说,现在外面的人都还在等着,我们必须给留下来的人一个交代,否则周家的信誉可真就毁于一旦了。” 周锦薇闻言吐了吐舌头,她虽然没有姜淮那么精明,但是也知道有些事要适可而止。所以立即闭上了嘴,等待姜淮的发言。 “赵姨,我希望你能在剩下的人当中,给我挑出六七个真正值得信赖的人,这些人从今天起,他们不能回家,直到打垮林家那一天为止。” 赵清淑讶然道:“你要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吴老二使坏 溪柳镇步行街,原本是想设立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只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偏僻,并没有几家商户入驻,反倒是歌厅酒吧比比皆是。 这个年代的欢娱场里并不那么干净,多少都有自己的灰色收入。 此刻的林天宇,正和一带着一群男女在肆无忌惮的挥霍。 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中,他左拥右抱,全然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为了让陪唱“小姐”们穿得更具诱惑力,歌厅大都没有接入统一供暖。而是都自己烧小锅炉。 因此,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日,女孩子们身上也只穿着性感的短裙,袒胸露腹极具诱惑之力。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老板们为了招揽生意,已经是达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伏在林天宇身上的两名小姐正用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对他行尽讨好之事,在他的耳边浅笑莺语。 忽然间,林天宇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震耳欲聋的包房内显得有些突兀。 坐在他身边的女孩连忙起身来到点歌台,将音乐关掉。惹来正在唱歌的那位美女的一顿白眼。 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林天宇接通了电话:“喂……是我……什么……听不清,你等等……” 林天宇拿起电话在房间内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这里信号能好点,你说吧……哦……哦……我在夜来香歌厅……嗯……包间号818,对……” 放下电话,他才发现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着羡慕两个字。 林天宇十分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找到自信。 他故作不知的招呼道:“大家继续,放开了玩,没事,今天所有都是我来消费!” “林哥豪爽!”一个剃着“炮头”壮汉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啤酒杯:“来,让我们敬林哥一杯!” “好……” 包房内的男女纷纷回应,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一位身穿黑色破棉帽的男子探进来半个身子。贼头贼脑的像是在找什么。 他的出现,让歌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紧紧的盯在男子身上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那猥琐的模样,让林峰怀里的女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林哥,你看呐,这怎么什么人都敢来打扰你。” 林天宇这才看到来人,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脸颊:“我先去谈点事,一会回来找你。” 说完,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包起身向门外走去。 男子见状连,连忙退后半步,将门打开,点头哈腰的等着他出来。 只是,他那不安分的目光在几个女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出了门,林天宇一把将门关住:“吴老二,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颇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吴老二微微弓着身子道:“林少,刚刚弘裕被封了!” “什么?”林天宇一怔:“怎么回事?” “您不是一大早就找人传话给我,让我找个机会把周家内部搞乱么? 今天您父亲林总来见过赵清淑那个娘们后,工商局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就把弘裕给封了。 我原本还正犯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我就借着这件事开始鼓动所有人问他们要工资……” 当吴老二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林天宇沉吟道:“如此说来,这周家岂不是彻底倒了?” “嗯!这回我看是翻不了身了。” “你刚刚说,是姜淮让赵清淑给你结的薪水?” “是啊,这丫的还牛气哄哄的,那架势,似乎他才是弘裕的老大似的。” “奇怪,就算是周弘远不在,这弘裕也轮不到他说话啊。” 林天宇可是清晰的记得那天当着自己的面,姜淮问赵清淑要“出场费”的情形。从哪方面来看,这他与赵清淑都势同水火,怎么竟然能为弘裕做主了? 吴老二摇了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姜淮与周锦薇那丫头交情非浅,他第一天来上班,周弘远给他安排了个打扫厕所的工作,周锦薇得知后立即设法将他调到了仓库。只是我没想明白,这仓库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到那里。” “妈的,如果是这样,那上次这小子又耍了我一回!”林天宇愤然道。 “什么?”吴老二惊道:“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连你林少都敢耍?” “哼,怪不得凡是与周锦薇相关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的?” 看着林天宇恼怒的模样,吴老二却是兴奋不已。林天宇的竟然敢恐吓自己,这下好,得罪了林天宇这位公子哥,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啊! 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却故作姿态劝慰道:“算了,现在周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与周锦薇的婚事估计也泡汤了。与他这么个小人计较,岂不是丢了您的面子。” 在他看来,自己越是这样说,林天宇越会为了自己的颜面不依不饶。 那曾想林天宇闻言心头一震,心里暗忖,这家伙说的不错,现在周家已经彻底完了,父亲想要借着周弘远进军省城这件事也就泡了汤。 如此一来自己与周锦薇的婚约也就失去了意义,自己与卢影之间的事岂不是有了希望? 就在他琢磨该如何奉劝老爹之时,吴老二却急了,他没想到林天宇竟对自己的话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好的机会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 他眼睛一转,故意说道:“只不过现在您和周锦薇那丫头的婚约还没解除,他就与周锦薇眉来眼去,这件事如果被外人知道,怕是会有人说三道四。” 林天宇本事不大,却是极为好面子,吴老二就不信自己这样说了,他还能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这厮瞬间瞪起了眼睛:“谁,谁敢说老子,老子打折他的腿!” …… 第五十二章 你懂管理么 夜色笼罩着溪柳镇,冬雪飘飘,西街的贫民窟街面上一片死寂。 大雪天,能不出门就没人愿意出去,毕竟这沾满雪的脚,到谁家都会带来一滩泥水。更何况雪那么大,路也并不好走。 然而,李天虎家的东屋的火炕上却男男女女坐着十几个人。 坐在炕沿边上的姜淮一脸讪笑望着王秀梅:“李婶,未经您允许突然带回来这么多人,您多多见谅啊!” 对方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人都领来了,我难道还能把他们给赶出去?” 说完,转向正在一旁傻乐的李强,:“你还成客了(读qiě,东北方言,客人的意思),还不赶紧下地帮忙,没听淮子说么,都没吃饭呢!” 别看她说话的语气不咋地,但是明显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穿上鞋去帮忙,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每次都叫我,咋不叫我爸!” 他这话无异于一颗炸雷,李天虎瞪大了眼睛:“你小子,皮痒了是不,还不快去!” 坐在炕上的几个人登时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名年轻女性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不饿!” 其他人也跟着应道:“嗯,不饿,不饿……” 姜淮却是挥了挥手:“行了,跟李婶用不着客气,从中午到现在了,不饿,你们又不是铁打的。那什么,李婶,这么晚了就下点挂面吧,多打几个荷包蛋。” 这话却是招来一群人的白眼,这丫的,倒是不客气! 不过大家确实也都饿坏了,这都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说不饿那就是扯淡。所以姜淮这话说出来,倒也没人反对。 同行的两名女子见状对视了一眼,便要起身下炕去帮忙,却被姜淮给拦了下来。 用他的话说:“今天是大家第一天在一起,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做饭的事还是交给李婶的好。” 待李强和王秀梅离开,姜淮这才搓了搓手道:“我想大家心里都揣着疑问,这突然之间就被派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那么我现在就给大家揭晓答案。” “我看了一下,咱们这九个人都是周总从省城带来的干将,个个都是弘裕的顶梁柱,同时也是赵总最信任的人。相信大家都很清楚,现在周氏已经岌岌可危。可是大家未必清楚,这不过就是我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打垮林氏。” “打垮林氏?”其中一位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诧然道:“大家都清楚,这周林两家即将联姻,我们为什么要与林家作对?你们这么做,周总是否知道?” 这男子姜淮认识,他是质检科科长,名叫于辉。是周弘远亲手提拔上来的人,用赵清淑的话来说,他对周弘远有着几乎盲目的崇拜,是块难啃的骨头。 面对他的质疑,姜淮淡然一笑坦然道:“这件事周总并不知情!” 于辉脸色一沉:“虽然今天赵副总要我们听从你的安排,但是这么大的事没有周总的首肯,我们没有办法配合你。”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姜淮不怒反喜。 一个人能在企业即将倒闭的时候还能挺身而出,这就说明他绝对是个忠实可靠的好员工。 要知道在这物欲横流遍地骗子的年代,这样的人可并不多见。如果用好了,一定能够成为企业中流砥柱。 可是,越是忠诚的人就越难搞定。因为他们认死理,如果不能彻底说服他,就很难得到他的全力支持。 而另外几人也都是迟疑的望着自己,目光中满满的不信任。 姜淮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周弘远还是有些眼力的,在选人用人上确有独到之处;忧的是,他没想到计划还未实施就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最要命的是这难题竟然会来自团队内部。 看来想要把林家搬倒,首先要攻克的就是眼前的这个难题。因为他清楚,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那么搬倒林家的事还未开始就已经败得一塌糊涂。 “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姜淮波澜不惊的说道:“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周总在离开之前把公司的所有业务都交给了他的妻子,现在弘裕的实际的掌控人赵清淑。而我是她指派的负责人,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在代表弘裕在给你们安排工作。” “你?”于辉不屑道:“你不过就是个仓库的搬运工,有什么本事来指挥我?” 他这话一出,除了李天虎之外,在场的人皆是连连点头。毕竟他说的就是事实,一个小小的搬运工能有什么实力? 姜淮这位重生回来的怪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淡然一笑反驳道:“哦?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喽?”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我这么多年的管理经验岂不是一文不值?” “管理?”姜淮冷笑:“你懂得如何管理么?” “……” 于辉没想到姜淮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毕竟“管理”这两个字所涵盖的范围太大了。 作为一个做事十分严谨的人,他哪里敢说什么都懂? 见他没有说话,姜淮接着说道:“我承认,你在某些方面有你的专长。但是那也只是某一个方面而已,并不能涵盖全部。” “比如说产品质量管控,你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否则弘裕所销售的产品也不会好评如潮。但是,作为一个质检科的科长,你却对仓库保管环节熟视无睹,任凭库房里的农机生锈,你觉得你做得到位么?” “那……那不是我的职责!”于辉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没想到姜淮会拿这件事说话。 “唉!”姜淮摇了摇头:“于科长,那么我问你,公司销售出去的产品出了质量问题,应该由谁来负责?” 于辉一怔:“那……那不一样。那……那是他们在保管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哦?”姜淮淡然的瞥了他一眼,面色突然一冷道:“就算是保管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客户找上门,你质检科就没有责任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于辉登时心绪大乱。作为一名质量管理负责人,有缺陷的设备流入市场,他的确是难逃其咎。 第五十三章 灌输毒鸡汤 可这也不怪他呀,正所谓人尽所能各司其职。仓库有指定的管理人员,自己一个质量科长参与进去算是哪门子的事啊? “那个姜淮,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坐在于辉身旁的一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颇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我看你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仓库管理与我们质检科又有何干,你不去仓库主管那里问责,盯着我们干什么?” 姜淮抬头看了看他。这小子名叫吴文天,是于辉的手下,整日里跟在他的身后,唯他马首是瞻。 他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没想到姜淮等的就是这句话。奶奶的,老子正找不到理由发飙呢,这下可是抓住把柄了,岂能轻易放过? “你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姜淮故意沉下了脸,旋即又转向其他几个人:“是不是你们也跟他的想法一样?” 几个人没有说话,但是从表情就不难看出,他们的观点出奇的一致。 姜淮猛然站起身,怒视着炕上的几个人:“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算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就算是为弘裕,或者说周总守好了家业?”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吴文天略显青涩的脸上满是疑问。 “错!大错特错。”姜淮板着脸:“你们直到今天还没有领悟到,弘裕并不是周弘远一个人的企业,而是你我赖以生存的家!” 妈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灌毒鸡汤了? 灌就灌吧,这个时候还怕当什么白莲花,能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共同渡过难关才是正解。 “一个团队,是应该合理分工,但却更需要团结协作,更需要荣辱与共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然而我并没有在你们这些人身上看到这种可贵的气质。有的只是盲从,有的只是愚忠,有的只是个人崇拜,而并非是对企业的认可。”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种氛围一旦形成,所有人都会变得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从而变得自私自利,整个团队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姜淮越说越激动,这是前世管理提升培训班时,授课讲师的一段话,被他直接照搬了过来。 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什么办法,行之有效就是好办法。 更何况,当年自己正是在培训过程中认同了其中的一些观点,才会让他在日后的工作中没命的学习努力工作,从而得到了上级的赏识,最终一步步走上的管理岗位。 “之所以会有职责分工,目的是明确具体工作范围和职责,让大家把工作重心放在一项工作上。是为了有效提升工作效能。而不是让大家分崩离析,各扫门前雪。” 一番慷慨陈词,让在场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特别是刚刚还冷眼相向的吴文天,目光闪烁望向一旁,不再与他针锋相对。 姜淮暗自庆幸,好在这个年代的人受传统文化影响较深,骨子里比较保守,并没有那么多活跃的思想。对于他人的指责,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并没有遇到过多的反驳。 这话若是放到后世的那些小年轻们,分分钟内能把自己怼得背过气去。 毕竟那是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不管你有没有学历,所有人都经受过网络庞大信息洗礼,每个人的头脑都很灵活,思想也很开阔。 就姜淮这点小伎俩,哪里敢拿出来得瑟! 好在那不过是个假设,现在的事实是,这里的网络并不发达,企业发展的方式方法还在探索之中,这才让姜淮有了猖狂的本钱。 面对低头不语的几个人,姜淮知道有些事应该适可而止。毕竟都是弘裕的骨干,打压得太紧会磨灭他们的自信心。若真如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辉似乎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反驳道:“就算是你说得对,可这也不能证明我们要必须听你的,毕竟周总才是弘裕的当家人。” 姜淮听完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老子他妈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这丫的居然还是油盐不进!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刚刚好像不过就是用前世的管理经验碾压了一下这些管理上的小白们,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说出任何能够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卧槽,竟然是自己把问题给带跑偏了!不行,得赶紧拉回来,正事要紧! 把脸一沉,姜淮冷道:“我刚刚不过是给你们讲讲如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定位,还没有正式触及这次行动的原因,你急什么?” 跑题也能理直气壮,这操作也没谁了! 姜淮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还真就把所有人给镇住了。八九个弘裕的管理者硬是瞪大了眼睛,老老实实的等着他训话。 奶奶的,早知道这么好搞定,刚刚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既然大家都知道周林两家的婚约,那我也就不做过多的解释了。我只想问诸位一句,谁能告诉我这件事的最大获利者是谁?” “当然是……”吴文天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迟疑的目光都望向了李天虎,眼神里满是戒备。 很明显,在他看来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涉及弘裕的隐私,李天虎一个外人在场,多少有些不便。 李天虎倒也识相,连忙起身下地:“这娘俩,做个面条这么慢,你们先聊着,我去帮帮忙!” 见他要躲出去,姜淮一把将他拦住:“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既然我已经把大家带到了这里,那就没把您当外人。而且后面很多的事也需要你的全力配合,所以这其中的原委您也必须得知道。” 姜淮接连几个“您”搞得李天虎有些不自在,前几天这混小子还在自己面前耍老板威风呢,怎么突然间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尊敬? “哦,那……我就继续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姜淮说得清楚,这件事他也会参与进来,瞒与不瞒根本没有意义。 两名女性中年龄稍长的那位瞥了李天虎一眼,突然开口道:“我偶尔听说,这段姻缘的条件好像是周总希望林家能帮助弘裕渡过难关。这样来说受益者应该是咱们弘裕。” 第五十四章 林峰的罪证 “错,这只不过是周总一厢情愿而已。”姜淮断然道:“其实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是林峰那个老狐狸!” 女人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毕竟是林家拿出真金白银在帮周家啊!” “肤浅!”姜淮漠然道:“说话之前动动脑子!” “你怎么能这样和丁科长说话!”另一位年轻的女孩说道:“在公司,即便是周夫人对她也是礼遇有佳,你一个仓库里的搬运工,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姜淮瞬间恍悟,这女人原来就是财务科的一把手丁沛铃。而说话的女孩应该叫常英,是财务的出纳。 周锦薇说她二人忠心耿耿,账目报表向来是清晰明了从未出过差错,深得周弘远的信任。 “我说得不对么?”姜淮毫不留情直接怼了回去:“作为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只能看到事物的表面,看不出其中的本质,这不是肤浅是什么?” “你……”女孩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但是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不成这件事最终的受益者是林氏?”一旁的吴文天迟疑道:“这……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啊?” “我明白了!”于辉猛然抬起头惊呼:“这林氏好阴险!” 姜淮一怔,如果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推断出林家父子的阴谋,那他可就太可怕了。 “你明白什么了?”丁沛铃没好气的说道:“说了多少回了,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讲话,怎么就不长个记性?” 面对她的无端指责,于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讪讪一笑:“我瞎说的,我瞎说的……” 我去,这两人绝对有猫儿腻! 不过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姜淮绝不会在这种场合挑明。故作不知道:“瞎猜的也未必不对,不妨说出来听听,别不是在故弄玄虚吧?” 他这话说得很操蛋,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于辉哪能受得了这个,冷哼道:“据我所知,林家的发展似乎已经到了瓶颈。虽说每年的收入不菲,但是再想扩张已经没有空间。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守着溪柳镇,继续当他的土豪。二是另谋出路,设法拓展业务。” “很明显,他不是甘于寂寞之人,所以他选择了后者。而他毕竟只是这溪柳镇的土皇帝,从人际关系和外部资源来讲都没有任何优势。但是如果周林两家联姻,这个死结就不攻自破,毕竟周总虽说生意失败,但是省城巨大的关系网还在,他大可以利用这层关系进军省城!这,才是他与周家联姻的真正目的!” 姜淮彻底傻了眼,要说自己能判断出林氏的想法,那完全是因为自己开了挂,知道后世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而于辉能看出这些,足以说明他有强大的分析能力。只不过在此之前,没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他也就从未想过这些。 若非如此,前世周锦薇也不至于会落得自杀而亡的地步。 “说对了一大半!” 别说他说的并不全面,就算是说全了姜淮也不会承认。毕竟自己今天是来立威的,风头都让他出了,那自己的颜面往哪放。 “林家的目的不仅于此,还有周氏的产业!” “什么!!”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让所有人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不说腰缠万贯,在溪柳镇也算是无人能敌了,为什么还要惦记周家的这点家底?”于辉忍不住质疑道。 “相信于哥一定听过贪得无厌’四个字,这,就是对林峰最好的写照!”姜淮正色道:“这些年来,林家表面上是在做房地产生意,暗地里却对镇上的各个商户下手,只要是有人做生意,他们就要‘入股’,而且是从不出钱,只拿分成的那种。” “按说他一年的利润已经不少,没有必要再在这些商贩上扒层皮,但他就是有这爱好,似乎不能捞点好处他就浑身不自在。” “这怎么可能?”丁沛铃惊呼:“他这和港片里那些收保护费的混混又有什么区别?” 姜淮回头转向李天虎:“李叔,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李天虎闻言一怔,面露难色:“这……这好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如果这些人不可信,赵清淑也不会把他们交给我。毕竟她可不敢拿周家的未来当赌注!” 闻言,李天虎点了点头,转身下了炕,在立柜的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落了锁的小木箱。 将木箱放到了炕桌上,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将木箱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件血衣和一叠信封。 “这就是我这两天收到的证物。”李天虎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每一个信封里都记录着林峰的罪行,这件血衣的背后还藏着一条人命!而这些,不过我两天所搜集到的证据,更多的还没有去查询。” 望着木箱里的东西,姜淮翻了翻白眼。这老头,不是说很难找到罪证么,那眼前这些又是什么? 他哪里知道,为了这些证物,李天虎甚至不惜动用了自己当年的绰号和所有的人际关系。也正是因如此,才会让一些人终于敢讲出实话。 在强有力的事实面前,所有人都沉默了,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安静得令人感到有些诡异。 “这里面所涉及的每一件事我都去证实过,绝对没有虚假的成分。如果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去带你们去见当事人。”误以为大家的沉默是在怀疑自己,李天虎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用去了”于辉的声音有些森冷:“我们相信你。” 李天虎愕然的望向姜淮,却见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姜淮清楚,眼前的这些人来自于省城,那里良好的治安环境,根本就不会有这样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 他们需要稳定一下情绪,好好消化一下这令人震撼的信息。 尴尬间,房门被推开,李强端着偌大的一盆面条走了进来:“大家收拾收拾,咱们可以吃饭了,俺妈做的肉酱卤可香了!” …… 第五十五章 同仇敌忾 面做得很有味道,姜淮接连吃了两大碗。反倒是另外九人吃得很慢,特别是两个女生只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王秀梅以为自己做的不好吃,诧异的望向姜淮,后者却是对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旋即拿起一片切好的萝卜片,沾了点肉酱便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房间的气氛依旧压抑,李天虎的小木箱就放在炕柜旁,几名男子时不时的会瞟上一眼,却是都没有说话。 气氛越是压抑,姜淮的心里越高兴。这说明那小木箱里的东西已经触动了他们,正在勾起这些人的良知。 “林峰如此嚣张,难道就没人管么?”突然于辉抬起头对着姜淮质疑道。 哪曾想还没等姜淮开口,李天虎却是咬牙切齿的插话道:“怎么可能没人管,只是这林峰太过阴险,做事十分缜密,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而且,他还会对苦主们威逼利诱。甚至扬言,如果有人敢举证,就会灭了他们全家。这些人被他折磨怕了,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于辉沉吟了半晌,抬头对向李天虎:“可是他们凭什么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苦笑了一下,李天虎平静的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年我在这溪柳镇,也算是有一点臭名气。那个时候,林峰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小地痞,见了我都得绕着走。” “我们那个年代的混混。都十分崇拜武侠小说里的大侠,甚至以他们为榜样。所以,我从不祸害老百姓。虽然也经常打架斗殴,但也会干一些路见不平之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在人们眼里算是个有良心的‘老流氓’吧。” 他这是自嘲,也是实话。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小说电影里大肆宣扬侠义精神,什么除暴安良,杀富济贫,惩奸除恶,有的甚至已经上升到民族大义,家国情怀。 精彩的故事和藏在心底的英雄梦,让许许多多年轻人为之痴迷。 且不说这其中有多少精华,多少糟粕,总之这种侠义情结给很大一部分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在我调查他的时候,也有人质问我,连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情我调查还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只能告诉苦主,林峰作恶多端,我要跟他来个黑吃黑。但在弄死他之前,我一定要收集足够的证据,一是让他死得心服口服,二是为洗脱自己的罪名做些准备。”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扳不倒林峰呢?” “如果我没看到这些,我或许会继续过我的安稳日子。可是我看到了,他的发迹史,沾满了溪柳镇百姓的血泪,我不能熟视无睹,大不了,我就真的与他同归于尽!” 李天虎话说得十分平淡,但是字字透着决绝。姜淮相信,如果此次行动失败,他说不定还真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哦!”于辉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吃着…… 忽然,他动了。原本缓慢的双手瞬间加速,嘴里咀嚼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双眸里像是能喷出怒火。 碗里的面条仿佛就是他的仇敌,恨不得一口就能全部给吞下去。 坐在他身边的吴文天,愕然的望了他一会,像是醒悟到了什么,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片刻间,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疯狂的吃着,咬着,风卷残云般将碗里的面条一扫而光…… “啪”的一声,于辉将碗筷放到了桌子上:“姜淮,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做,需要我干什么?” 按说于辉这样说,他本应高兴才是。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李天虎的话,于辉的决定,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他开口,其余几人也都有样学样,跟着说道:“算我一个!” “我也来……” “还有我……” “这人渣,不搞死他,我就不配为人!” …… 粗暴的情绪,看得刚刚进屋的王秀梅直咧嘴。这帮人是疯了么,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们家的饭碗也没得罪你! 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姜淮开始安排工作。目前与林家的交锋还没开始,所以大家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李天虎父子筹备新公司。 由于知道这家新公司的成立是为了保护周家的产业,所以每个人的态度都十分积极,这也让姜淮安心不少。 好在李天虎家的房间够大,挤一挤倒也能安排几个人住下。 两个女生被安排住到了李强的房间,毕竟其他的房子都没生火,房间的温度着实不敢让人恭维。 几名男士倒无所谓,都不用李天虎帮忙,自己主动在院子里抱了几大捆干柴,到偏房把灶坑点燃,开始围在炉门口吹牛皮。 李强在仓房里找出二十几个带着旋塞的空酒瓶,这可把几名男士给乐坏了。 对睡在寒冷房里的人来说,这可是宝贝。灌满热水放到被窝里,那温度可是堪比热水袋。 安顿好了众人,姜淮这才回到了家。 哪曾想刚刚进门,就看见孙雪那个小丫头搬了个小凳坐在自己房间的炉灶旁,一脸委屈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咋了?”这小丫头平日里不是挺妖的么,怎么会突然哭了? 姜淮连忙来到她的近前蹲了下来:“是咱妈骂你了?” 按说姜淮是不愿承认他这个异姓的妹子的,但是架不住王秀梅的折腾,只得认下了这个便宜妹妹。 不过这小丫头还算乖巧,除了举报劣质鱿鱼那天“妖孽”了那么两次,近日里倒还算正常。 “没有,咱妈心疼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骂我?”小丫头嘟着嘴说道。 “那你好么样的,哭什么?” “我……我哥说,他还不能回来,让我在这好好听话。姜淮哥,我……我哥他不会不要我了吧!” “你哥来电话了?” “嗯!”孙雪哽咽着:“他……他说他有急事找你,让你往这个号上回个电话。” 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递到了姜淮的手中。 望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姜淮的瞬间石化。 这个电话号码,竟然是林天宇的手机! 莫非他和卢影已经暴露了…… 第五十六章 孙阳的电话 急匆匆的来到户外的ip电话亭,姜淮熟练的插卡拨号,等了许久,电话的另一端才传来林天宇含糊的声音:“喂,谁……呀,这……个点打电话,真……扫兴!” 卧槽,这才几点,这丫的就喝成了这样? 目前情况不明,姜淮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因此故意改变了口音:“拉个龟损儿,老子照损漾!” “你说啥?”电话的另一端传出林天宇的咆哮声:“你他妈的给谁当老子呢?” “你介个人说话薅没梨毛,弄个起还骂人哩?捞字要遭损漾!” “卧槽,这丫的竟然是找你的,估计是你刚刚打的那个寻呼回话了。”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传来了林天宇的谩骂。 “喂,我是孙阳。” 这回声音对了,姜淮刚想要说话,却听他接着说道:“哎呀,不就是三十多万的事么,你用得着一遍遍的催么?都给你说了到了这个月底,一定给你转账。什么?你要来……” 我去,这家伙竟然自导自演上了。 姜淮知道他说话不方便,所以也没搭腔,任由他在另一头尽情发挥。 几分钟后,音乐声渐渐消失,这时他才听到孙阳沉声道:“姜淮,林天宇上套了。” “卧槽,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让我给他的手机回电话。你就不怕万一露了馅,误了大事?” “这叫艺高人胆大!再说了,你要是没有这个警觉,我还跟着你混什么?”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吹牛皮,看来他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 “说吧,你找我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 “那怎么可能?”孙阳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下午卢影的老公打电话来,说是让她回去一趟,好像是那边的资金出了点问题。可现在这林天宇刚刚上勾,她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把弘裕的人说服,怎么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好在罗斌说副食品厂的事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要不然自非得焦头烂额不可。 沉吟了一下,姜淮开口问道:“卢影是什么意思?” “她决定不回。用她的话说,这林天宇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必须要把他牢牢抓住。” “不!”姜淮突然开口道:“让她收拾行李,坐明天最早一班火车。” “为什么?”孙阳低声怒吼:“难道你要放弃?” “谁说我要放弃了?”这就是够不着,否则姜淮一定给他两杵子(两拳)。 “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半晌才传来孙阳沉闷的声音:“你……真特马的阴险……” 姜淮哑然失笑:“谢谢夸讲!” “滚……” “记得,你这次一定要和她同行,至于回去干什么,你们自己找借口。” “这倒是没问题”孙阳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只是卢影希望我离开,不要再给她和林天宇当电灯泡,毕竟有的时候,我的确很尴尬。” “不行!”姜淮断然否决:“林天宇这个禽兽,如果身边没有其他人,这丫的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你不但要在,而且还得时时刻刻保护好卢影,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姜淮的语气有些严厉,清晰的向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我知道了!”孙阳沉吟了一下回应道:“那她这次回津门,我怎么办?” “跟着她!记得,走之前去趟弘裕,我有些事情要交代。还有,这件事即要让林天宇知道,又不能让他跟来。”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顿了顿,孙阳接着问道:“那什么,小雪怎么样?” “她……还好,就是有点想你!” 姜淮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王八蛋,为了自己的目的硬生生的把人家兄妹给分开。怎么想,这事自己做的都有些不地道。 “没事,你告诉她,就说我去出差了,过段时间就回来。让她别忘了吃药和锻炼身体!” 孙阳越是表现的不以为意,姜淮越是内疚,妈的,自己这是干的什么事啊! “唔,知道了。” “那好,明天我们弘裕见!” …… 姜淮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房间的灯已经熄了,火炉旁也早已没有了孙雪的身影,看来这娘俩已经睡了。只是不知道那小丫头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躺在被孙雪烧得暖暖的被窝里,姜淮即惭愧又感动。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有的时候甚至还很“妖”,但是她对自己和母亲的关怀却不是假的。即便是在她情绪如此低落的时候,也不忘想为自己烧炕。 单就这份细腻,也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该有的。 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怎么就会得了这么一个病呢,真不知道这些年她遭了多少罪。 现在春节已过,给她手术的事情早就应该提上日程了。 可是现在孙阳分身不暇,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不行,心脏病十分危险,这事耽搁不得。既然他没空,那就自己亲自去张罗,总之不能这样无休止的拖下去了。 只是以目前情况,想要在本地寻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几乎就是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她回到滨城,与大夫确定好手术时间,届时再把孙阳叫回来。 可是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自己又怎么能走得开呢? …… 这一夜,姜淮睡得并不好,孙雪的病情,周家的危机,卢影的危险,每一件事都让他无法平静。 到底是几点睡着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醒来时,看见孙雪那小丫头正调皮的用一跟羽毛在自己鼻孔里捅来捅去。 “啊~嚏!”姜淮连忙将鼻子捂住,故意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说道:“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吓得孙雪一怔,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她挤了挤微微翘起的小鼻子,咬牙切齿道:“你敢凶我,看我不要你好看!” 说完,她猛然转身把房门拉开,逃命般的冲出房外,嘴里却带着哭腔连连求饶:“姜淮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 卧槽,这丫头,还能再妖点么? 果然,厨房传来母亲的怒吼声:“姜淮,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小雪叫你起床吃饭,你竟然打她,看我不收拾你……” 就在母亲四下寻找称手的家什之时,姜淮清晰的看见孙雪把一根掉了毛的鸡毛掸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接下来的事情…… 算了,大家脑补吧! 第五十七章 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草草吃了两口早饭,姜淮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毕竟自己和孙阳有约在先,他可不敢耽搁。 在路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周锦薇,让她和赵清淑立即赶往公司与自己会合,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们商量。 八点半的时候,孙阳和卢影才姗姗来迟。 姜淮一问才知道,林天宇这个跟屁虫,竟然恬不知耻的要跟着她回家。 好在卢影连哄带骗,总算是让打消了他这个荒唐的念头,所以才会来的有些晚。 安排几名留守人员守住楼下,一行五人来到了周弘远的办公室。 各自坐定,姜淮这才开口道:“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现在的情况是,林家对弘裕即将倒闭的事情信以为真。下面我们必须让他觉得周家已经穷途末路,所以薇薇得亲自去趟林家。” “什么?”赵清淑的表情依旧,但是声音却是高了许多:“这怎么能行,林天宇那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们还要清楚。这个时候让薇薇亲自上门,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姜淮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时候林峰那个老狐狸,正在想方设法与周家划清界限。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会警告林天宇不得轻举妄动。薇薇此次登门,非但不会招来麻烦,反而会触动林家的神经。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们正想方设法解除婚约,又怎会碰周家这个烫手的山芋?” “姜淮说得对!”孙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天整整一上午,这林天宇都没露面。就在我和卢影认为已经前功尽弃的时候,他却突然造访。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小子也不会突然有如此变化。” “最主要的是,这丫的见了我们,态度突然变得无比热情。比起前天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在极力讨好我们,像是有事相求。” “而且,他昨晚还特意把我叫到外面,扬言要与我公平竞争。” 姜淮差点没笑出声,这倒不是因为林天宇的奇葩行为,而是孙阳那架势,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上了似的。 卢影闻言苦笑:“没想到我这过了人气的少妇竟然也会有第二春,真不知当年某些人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一句话把姜淮惊出一身冷汗,奶奶的,好不好提那个陈年旧事干什么? 吓得他连忙偷偷瞟了一眼周锦薇,见对方的目光正望向卢影,表情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奶奶的,这丫头如果反应过来,自己的皮肉岂不是又要受苦? 皱了皱眉,孙阳接着说道:“直到刚刚我看到大门口的封条,我才明白,这件事竟然与周氏有关。” 姜淮心里甚是安慰,自己的眼光没错,这位曾经的搭档,分析问题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林峰见周家一出事,就忙不迭的跑来推迟婚期,很明显,他就是急着与我们撇开关系。如此说来,周林两家撕毁婚约是早晚的事。”赵清淑喃喃的说道。 “可是他昨天为什么没有直接提出退婚呢?”周锦薇也跟着发问道。 姜淮淡然道:“抹不开面子呗。再怎么说,周林两家的婚约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见周家蒙难他就退出,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行!”赵清淑点了点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薇薇不能自己去,我必须一同前往。” 姜淮斟酌了一下,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次卢影回去,暂时就不要再回来了。毕竟这边的形势还不明朗,林天宇这小子还一直盯着你不放,你的处境实在是太过危险。如果能帮我借到钱,固然好,借不到我们自己再想其他办法。” 没想到姜淮会这样安排自己,卢影一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怕事的人么?再说了我不回来,以林天宇的性格,必定会追到奉城。到那时他只要稍微一调查,我的身份就会被揭穿,那我们辛辛苦苦布下的局不是要前功尽弃?” “可是……” 姜淮当然知道她说得没错,可是就这样把她置于危险之中,他总觉得过意不去。 “没什么可是的!”卢影断然道:“既然我已经参与进来了,那我就要有始有终。所以,你也不用劝,劝也劝不住!” 闻言,姜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女同学他还是了解的。做事说一不二,干净利落,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否则,当年她也不会为了逃婚而远走他乡,最终成为了津门的儿媳妇。 “那好吧!”既然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她,姜淮索性同意:“这次你们回去以后,孙阳不宜露面。所以,你要尽快的把家里事情处理好尽早回来。想要把弘裕卖给林峰,没有你们在,这戏可不好唱。” “既然知道我是对付林峰的关键,那你还赶我走?”卢影嗔怪的白了姜淮一眼,眼神里竟隐隐有些埋怨的意味。 吓得他连忙将目光移向一旁,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这娘们,你就别害我了……” …… 让赵清淑亲自把孙阳卢影送出了门,姜淮抓起一旁的军大衣套在了身上。 秦维民住进医院已经快过了一天时间了,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去看过他。不论做为晚辈还是周锦薇的……咳咳,朋友,于情于理多少有些过不去。 刚刚走到一楼大厅,恰巧与送人回来的母女二人打了个照面,当得知姜淮准备去看望秦维民的时候,周锦薇也吵着要去。没想到,却被姜淮给无情的拒绝了。 用他的话来说,这林家正愁不知道以什么借口退婚。如果自己和她结伴同行,难免会给人落下口实。 如果日后林家以周锦薇私生活不检点为由撕毁婚约,那周家可就被动了。 好在周锦薇还算懂事,只是忿忿的嘟囔了句“不去就不去!”转身便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当姜淮走进秦维民的病房,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只见病床前老老少少围了一大圈人,还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啥也不用说,抓紧出院。否则,别怪老娘我把你拖出去!” 我去!谁呀,竟然如此嚣张? 第五十八章 我要鉴定伤情! “来呀!”躺在病床上的秦维民巍然不惧,不紧不慢的回应道:“放心,只要你们敢动手,我就全力配合。” 听着这霸气十足的声音,姜淮就知道这老头并无大碍。 只是,吴老二从哪冒出来这么一群人,在医院里竟然也敢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秦头,别以为你被我打了就有理了。”这丫的终于说话了:“你他妈的今天如果不出院,老子打折你的腿,让你下半辈子都躺在这里。” 姜淮登时怒了,这吴老二是要跟秦维民耍流氓啊。一看就是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居然在公共场合装黑社会。 就在他即将暴起之时,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 回头一看,正是被安排前来陪伴秦维民的两个人。 跟在二人身后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手里握着个照相机,正“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姜淮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年轻认得的胸前挂着一张塑料牌,上面赫然写着“溪柳镇电视台”的字样。 姜淮愕然望向二人,却是没有言语。 见他一脸困惑,二人连忙把他拉到一旁。其中个子略矮的那位说道:“这是老秦头的意思,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住了院,吴老二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想要找警察寻求庇护,可是毕竟这只是他的假设而已,理由太过牵强没法出警。” “所以,这老头就让我联系电视台,想要把整件事予以曝光。然而,这种打架斗殴的小摩擦,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那……他……”愕然的望着正在拍摄的那位年轻人,姜淮一脸困惑。 男子会心一笑,指了指另一位:“这可都是魏民的功劳,那位是他的表弟朱伟,这小伙子正在台里学习新闻采编。魏民就把他找了来,这不,我看着还真是有模有样像是那么一回事。” “说那些干啥,只要能保护好老爷子,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旁边的男子闷声道。 魏民!乔东!姜淮惊呆了。因为前世自己曾在溪柳镇烈士陵园的宣传栏里见过这两个名字。 前世,也就是在这一年,洪水肆虐,席卷华夏大地,给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财产损失。 危机时刻,镇政府号召全体青年发扬风格参与抗洪。适龄的男青年纷纷响应,成立了青年突击队冲上了第一线。 为了救下困在孤岛上的群众,魏民和乔东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冲入洪流。虽然将人成功解救,但最终却因体力不支而双双丧命。 姜淮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同事里竟然会藏着两名英雄,这让他的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踌躇间,房间内传出一声爆喝:“你他妈哪来的,在这瞎拍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 原来闪光灯耀眼的光芒引起了他的警觉,这丫的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眼见朱伟要吃亏,魏民和乔东猛然拦在了他的面前,瞪大了双眼对着吴老二怒喝道:“你要是敢动手,老子今天绝对让你爬出去!”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吴老二却是一怔,咬了咬牙:“你们两个臭力工,竟然敢跟我叫号,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切!”乔东冷笑:“还在我们面前摆官架子呢?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再想管我们,也要好好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你……”吴老二被怼得老脸通红,却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自己昨晚回到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赵清淑那娘们给摆了一道。 姜淮这时也已来到朱伟的近前,伸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吴老二,你可别忘了自己为什么来的这里,倘若你还敢行凶,我必定让你把牢底坐穿!” “这位大哥说的不错。”躲在姜淮身后的朱伟绕过他来到吴老二的近前:“你殴打他人在先,恐吓他人在后,现在又对现场记者出言不逊,你今天这事闹大了!” “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明知自己并不占理,但是总会下意识的想要保住自己的颜面。所以吴老二非但没有觉得自己理亏,反而撇了撇嘴,嚣张的说道:“信不信我分分钟打得你满地找牙!” “信!”朱伟波澜不惊:“但是我也想问问你,如果你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让你三年起步?” 那沉稳的态度让姜淮有些愕然,这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更像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他哪里来的勇气? 诧然地望向魏民,后者却是讪然一笑伏在他的耳边道:“我表弟是法律系研究生,到电视台是想要学习一下新闻采编!所以,吴老二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学法律的?”姜淮一怔,猛然抬手一拍自己的额头,他想起来了,朱伟:前世吉省著名的经济案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承办过几千起经济纠纷,胜诉率高达92%以上,曾不止一次荣登《法商研究》《中外法学》等法律期刊杂志的封面,是国内律师界的风云人物之一! 奶奶的,这难道就是主角光环么? 自己不过是来医院探望个病人,这都能有如此际遇。日后如果发展不好,那自己还能怪谁? “三年?”吴老二怒了,他猛然抬手就向着朱伟的脸上打来。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并未躲闪,而是硬生生的接了他这一记重拳。 瞬间,殷红的鲜血沿着朱伟的鼻孔流出,滴滴哒哒的落在了水泥地上,看上去有些瘆人。 魏民和乔东顿时红了眼,二人脱下衣服就要动手。只是他们没想到朱伟竟然忍着剧痛把他二人拦了下来。 “报警!”抬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朱伟冷道:“去帮我找医生开一张x光,我要鉴定伤情!” 姜淮服了,要说他后世能一跃成为法律界的大佬呢。单单这份沉稳,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魏民和乔东怔住了,这什么情况,居然要报警?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溪柳镇社会不稳定,人们的法律意识不强。 没有经过高等教育的市民们,心里依旧还揣着“衙门两面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陈旧观念。所以,就算是有了事也都不会主动报案,都是在私下里解决。 特别是这种只是被人把鼻子打出血,没有进行再次伤害的,在他们的眼里那都不是事! 正是这种陈旧的观念,才造就了吴老二,甚至林家父子这样的毒瘤。 见二人迟迟未动,姜淮扭头对着乔东说道:“去呀,还等什么呢?” 乔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楼梯口跑去。 …… 第五十九章 售卖车 几分钟后,当一名干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吴老二这才彻底慌了神。 他联合几名随行家属,将警察团团围住:“那什么,不过就是吵个架,能有多大的事,您几位回去吧!” 姜淮差点没被他气乐了,这丫的纯粹就是个法盲。 果不其然,领头的那位民警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当公安局是给你家开的,你想让我们来,我们就得来,你想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 被他一顿抢白,吴老二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僵硬:“那哪能呢,我就是说,这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劳您的大架!” “需不需要我们来,还由不得你来说,我们要为大众的安全负责。请你让开,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领头干警的态度显然有些不耐烦,这也难怪,吴老二也是太自以为是了。 “刚刚是谁报的警,请过来跟我做个笔录。”这时一名年轻的干警突然开口问道。 “是我!”朱伟捂着鼻子回应:“我是省大学法律系的研究生,在咱们镇上的电视台学习新闻采集。我得知这位吴先生昨天寻衅滋事殴打他人,非但不主动赔偿,还威胁被害人,就前来采访。没想到会遭到他的殴打,我现在申请伤残鉴定!”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字字珠玑,有理有据。 听得吴老二心惊胆战,背后直冒冷汗…… 这丫的是个法盲,但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种事如果警方一旦介入,那事情可就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就是开玩笑失手了,没事,没事。”说着,这丫的竟然还想动手去搂住朱伟的肩膀。 姜淮见状一把将他的咸猪手给拨开:“没事,你说没事就没事了?” 转身对向带头的那位警官:“我现在以弘裕公司的名义,正式向警方报案,就在昨天,眼前这位吴老二在我们公司内闹事,还打伤我们公司一名员工,请警方进行调查!”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反正都是打人,就一起呗。” 吴老二现在想要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丫的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这个时候竟然也跟着落井下石,还是个人么? 姜淮哪里会理会他的想法,抬手指向房间内:“就在刚刚,他还在威逼伤者立即出院,若不是这位记者小兄弟主持公道,估计那老人命都没了。” 干别得不行,姜淮添油加醋的技术可是炉火纯青。 最绝的是秦维民,立即“哼哼唧唧”的哀号起来,那模样好像是伤得不轻。 姜淮作为两件事的见证者,自然是主动的配合警方做了笔录。 最终,吴老二因寻衅滋事被拘留。具体如何处理,还要等法律公正的审判。 除去了这个祸害,让姜淮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办完了一切,姜淮这才回到了李天虎的家中。 刚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几辆宽大的售卖车前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是谁想出来的,这东西看上去很是高大上啊!” “可不是?你看啊,这白色的裙围,透明的售卖窗口。这空间,冬天在里面卖东西可是少遭不少罪呢。” “还有这四个小轮子,看着就结实。” “这玩意估计得挺贵吧,这要是用它去卖东西,得增加不少本钱。” “这东西咋还有两个烟筒,看着好奇怪。” “这其中一个是连着下面那个炉子的,另外一个么,我就看不出来了。” “……” 别说,李强和孙阳办事还挺靠谱,这售卖车做得与自己所想的相差无几。看来,这烤鱿鱼的生意可以正式启动了。 就在姜淮琢磨该如何启动销售仪式时,小出纳常英伸手推了推贩卖车。偌大个车子,就这样被她一个小女孩给推出了半米远。 “别说,还挺轻快,等以后我也给我妈弄一辆,她在老家县城卖瓜子,有了这个,就不用再挨冷受冻了。” 哪曾想姜淮闻言一怔,仔细在轮胎处看了半晌。猛然抬头问道:“二孩呢?” 常英望着他略显阴沉的脸,连忙回应:“刚进屋!” “去,把他给我叫来!” “哦!”常英连忙转身离去。 片刻,李强光着头就走了出来:“咋了,姜淮哥!” 伸手指向售卖车,姜淮怒道:“不是让你完全按照图纸制作么?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是按照你说的把图纸交给了维修师傅,怎么哪里不对么?” 姜淮望着他诧异的表情,指着轮胎怒道:“在这里明明应该有个防止移动的定位器的,怎么没有?” 闻言,李强一脸委屈:“你画的那个图,别说是我,就连安装师傅都研究了好几天才弄明白。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么?” 闻言,姜淮一怔。是了,这李强不过只有初中文化,他哪里能看得懂如此专业的图纸。 自己光顾着给他安排工作,竟然忘记了他本身的能力,是自己考虑欠周了。 溪柳县毕竟是个农业县,基本没有重工业,所以相关技术人才十分匮乏,这也是县里经济落后的重要原因之一。 叹了口气,姜淮略带欠意的说道:“哦,没事了。那什么,你去把制作的师傅找来,我给他说说该如何改进。” …… 这本是件小插曲,却在姜淮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心结。 他来自于未来社会,当然知道知识的重要性。虽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弘裕的骨干,但是里面却没有一个大学生,有的甚至只有初中文化。 知识就是生产力,这句话在后世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若非西方国家的技术封锁,我国的半导体,机械加工,电子元件,手机芯片等高精尖技术也不会被人控制了那么多年。也不至于让民族企业华氏手机,仅仅因为几台光刻机而差点倒闭。 所以,想要让国家强大,就必须提高全民素质。让每一个人都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大力弘扬中国制造。只有这样才能带动经济发展,才能让国家屹立于强国之林! 第六十章 罗斌被审查 吃过晚饭,姜淮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 由于弘裕人员的加入,原本留作开公司的几个大房间也提前使用,这让一群人总算是有了像样一些的工作场所。 李天虎利用关系在学校里买来了一些旧桌椅,虽说是些旧货,但是经过几大家的整修,看上去还是那么一回事。 众人围坐在临时拼凑起来的会议桌前,目光紧盯着姜淮,此刻的他正在一张旧黑板上,描绘着自己“烤鱿鱼事业的伟大蓝图”。 说心里话,若不是他讲的东西足够新颖,不断的刷新着在座所有人的认知。估计他那虫子爬的字体,早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拂袖而去了。 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姜淮才算是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也让他讲得口干舌燥。 “现在,李经理已经将公司的所有的手续拿到了手中。我们推出的连锁标准化售卖车也已经到位,还有我前不久定制的宣传牌也早已做好,下一步就是推广实施阶段了。这第一炮能不能打响,就要看在座的各位了。” 说完,姜淮开始进行分工,除了李强和孙艳梅从明天开始对有意向的人进行烤制鱿鱼的培训,常英和丁沛玲负责财务管理以外,其他人一部分人被他安排出去搞宣传,另一部分人跟着姜淮筹备开业仪式。 几天后,溪柳镇的大街小巷突然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鱿鱼售卖车,干净整洁的制作环境,标准化的制作手法,彬彬有礼的销售模式,不仅冲击着人们的视觉,还刺激着人们的购买欲。 一时间,逛街得时候如果手里不拿着一条烤鱿鱼,似乎都不算是逛街。 鱿鱼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判,整整一大车鱿鱼,两天就已经售罄殆尽。 好在远在津门的孙阳及时联系了货源,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眼看着鱿鱼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姜淮决定去见一下罗斌,主要是想要和他谈谈关于那十个失业工人的事。 毕竟现在每天销售出去的鱿鱼数量越来越多,倘若还使用原有的个体清洗和处理方式,很难保证卫生。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还是得专业化管理才行。 那十几个工人的年纪虽然有些偏大,但是他们有着丰富的食品加工经验。如果能把他们吸纳到公司,成立一个小的加工车间,这种隐患就会大幅度降低。各个摊位的鱿鱼品质,也就有了保障。 只是他没想到,就在他刚刚踏入工商局的大门时,就看见罗斌被几个人围着走了出来。 虽说这些人没有穿着统一的制服,但是姜淮能感觉出来,他这是被组织调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按说罗斌头脑清晰,公正廉洁,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他怎么会被带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淮的心情瞬间变的无比沉重,在他未来的规划中,罗斌可是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如果没有他的配合,自己再好的规划也无法实施,再好的建议也未必会有人听取。那么,自己想要振兴溪柳镇的梦想,最终也只能成为泡影。 可是事关上级管理部门,姜淮就算是再急也无从下手。 他只得立即转回李家,看看李天虎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 李天虎听说了这件事,二话没说便出了门。 直到傍晚十分,他才一脸疲惫的回了家。 姜淮刚要开口,却听得他说道:“淮子,回家让你妈给咱爷俩炒两菜,咱爷俩喝两盅。” 他的表情,让姜淮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 半个小时以后,在姜淮的小火炕上,李天虎与姜淮盘腿而坐。 小炕桌上摆着两只玻璃杯,一碟辣白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李天虎,一口就喝下了大半杯小烧。 这才叹了口气道:“我舍了老脸找了很多人,总算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你的判断是对的,他被隔离审查了。” 虽说早就知道答案,但是姜淮一直在祈祷是自己判断失误,然而这话从李天虎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为什么?罗局平日里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理由要审查他?” “唉!还不是因为你。”李天虎叹了口气道。 “我?”姜淮满脸困惑:“这又与我有何干?” “前些天溪柳镇上的烤鱿鱼被取缔,引来了群众的不满。这些天,咱们的售卖车的生意又出奇的火爆。所以,那些曾被罚没的商贩联合起来一起举报罗斌贪污受贿,所以他才会被隔离审查。” “这不是诬蔑么?”姜淮猛然一拍桌子:“当初那些摊位被取缔的原因是他们的鱿鱼已经变质,如果任凭这件事发展下去,那岂不是会害了一大批人?” 缓缓的点燃一支香烟,李天虎的手有些颤抖:“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毕竟这件事如果认真查下来,很快就能洗脱他的罪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听说,这件事林家似乎也参与了进来。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这次事件把罗斌送入监狱。” 姜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林家的介入像是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炸裂。 林峰就是个毫无底线的无赖,这些年苦心经营,在这溪柳镇上上下下可是没少下工夫。如果他一心想要置罗斌于死地,那后过真的是不堪设想。 踌躇间,孙雪端着两盘小炒走了进来:“李叔,尝尝我的手艺。” 二人皆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酒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烦心?”孙雪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没什么”李天虎苦笑:“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少问。” 孙雪撇了撇嘴:“不说拉倒!”转身离去。 “这林家还真是无所不在啊!”姜淮抿了一口白酒,火辣的感觉从口中直到胃里。 “卫生防疫站的化验员一口咬定,分析化验结果是在罗斌的授意下做了假。所以这件事再想翻案,可谓是困难重重。” “可就算是再难,我们也不能看着不管。必须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毕竟在这个社会,想找这样一位好官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