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遗事》 第1章 逃生 鸿水大河,从西南巍巍群山而来,向东蜿蜒注入东南大泽鸿泽。鸿泽之名,便因鸿水而来。 临鸿城,便是鸿泽西向漕运的终点,也是西南最大的城市。临鸿城向西,便水流湍急,深谷飞瀑,高山深处,多凶兽蛮人,人迹罕至,不可深入了。 而鸿水源地犹在更西之地深山之中,不知何地了,据临鸿城西北的莫乌山上修行的仙人讲,鸿水源地在西南十万大山之中的邪派黑心岭的万鬼洞,是一处极为可怕的所在,除了修行的仙人,这世间,没有凡人能够到达那里。 然而,西南十万大山,却是修行者的乐土,在群山之中,虽说有无尽的危险,潜伏许多可怕的杀机,但是,却也是天材地宝生长的地方,若是那位修行者机缘足够好的话,便能够从中获取极为罕见的灵材,将修者的能力提升至一个更高的层次,若是拥有更大的机缘的话,说不定能发现威力绝伦的法宝为己所用,那更加提升了修者的手段。传说,自今排名前三的凌州仙派烟云川至宝凌烟罗,便是出自西南的十万大山一处极深的深山里的五彩烟云炼制。 于是乎,西南十万大山,几乎处处白骨,特别是修仙者的尸骸,随处可见。每伴随着一件至宝或者灵材的出现,总会有无数的修者陨落,而这些陨落的修者,多数都是死在其他修者的手中。 世间曾经有位道行修为极高的修行的前辈天涯子曾言:世间而言,最危险的是人心。妖魔可诛之,鬼可灭之,人心于暗,视之不见,觅之无形,听之无声,嗅之无味,而又无孔不入。凡修行界种种世事,皆人心所起,故言:人心可畏? 只是,世人谁不慕长生,谁不慕修行道行的提升带来的那种绝强的力量。所以,十万大山的累累白骨,并不足以阻挡修者的脚步,每天出入群山的修者,依然络绎不绝。 而临鸿城作为无数修者出入群山所休憩的不二城市,自然是修者无数,繁华之至。 它繁华的起因,同时也是他及其混乱的根源所在。这座熙熙攘攘、繁华务无比的城市黑暗处,总是充满了钩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生死相向随时都可能发生。 临鸿成东,漕运码头。鸿水大河绕城而过,在这里变得极为宽阔。波光粼粼的河水在这里全部隐藏了他的汹涌和不羁,变得无比温柔。 深夜,二更。 喧闹的城市开始安静下来,除了城中深处的青楼依旧喧哗,其他的地方开始变得沉寂。码头处,几点灯火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的苍白与孤单,仿佛皎洁的月光才是这一方世界的主宰。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大河上游,巍巍群山在月夜中有些朦胧,山势向西渐渐升高,最后隐入月色模糊不见了。那朦胧深处,却又有虎啸猿啼不时传来,更彰显它的神秘与恐怖。 突然,那青冥大山深处,爆发一团鲜红的红芒,红芒把这一方河面都照亮成了红色,而后一声爆响传来,红芒深处一人快速而来,斜斜的砸进鸿水大河之中,将河水砸起有数十丈之高。就在水面刚刚平静的时候,又有一条黑影从大山深处半空快速飞来,人还未至,手中所持一根条状的法宝便向大河一挥,一股黑雾向着先前那人入河处攻去。 那股黑雾竟然能够破开水面,无声无息的向着水下蔓延而去。瞬间后,平静的水面,却开始冒气了无数的水泡,仿佛这段河水被煮沸腾了一般。下一刻,这一段河水,竟然全部变得漆黑无比,无数鱼儿漂出水面。这黑色的雾气,竟是剧毒无比。 只是河水如此漆黑,之前的人也没有出来。像是被淹死了一般。除了漆黑的河水面上漂浮着越来越多的死鱼,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变化。 月光之下,黑水之上。那后飞来的黑色影是一个年纪约六十几岁的老者,面白无须,定定站定河水之上,手中的黒杖有些诡异的冒着缕缕黑气,狭小的双目就那般静静的打量着这一片河水。 静静的,就那么静静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得天上的月亮从东边移到了西边,天地已经开始朦胧,月色淡下去了,月亮即将没于西南群山不见。 一只夜鸦飞过鸿水大河,以为那河中心矗立的是根木头,准备要飞过去歇脚,只是在靠近一丈左右的距离时,突然惊起,想要飞高而去,却像是突然死透般直直的坠入河水之中,消失于那黑色逐渐变淡的河水里。 而后,这只鸟儿的坠水像是打破了这方世界的宁静,异变突生,红芒再现,之前漫天的红色突然重新从水底突兀的涌现,红芒之中,一缕闪着特异的白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刺站立老者而去,同时带起一阵尖锐的异啸声,恰如风过孔洞的异响,刺得人耳膜发痛。 红芒映照之下,老者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无须的脸上泛起有些阴狠的笑容,身子后撩,同时手中的黒杖斜挥,黑气再次泛起,向着红芒中的人影漫去。 “谢老儿追了我这么久,还是这般讨厌的手段,你也太腻了吧。”红芒中的人速度突然加快,冲天而起,立在了上方,恰恰避过攻向自己的那道黑气。然后右手挥动,那道失去目标的白芒飞回手中,原来是把长约二尺的匕首,匕首透着寒光,发出轻轻的龙吟声,显然是件不俗的法宝。 “呵呵,对于你钱无方,只要有用就行,何须管它腻与不腻”姓谢的老者声音有些渗人,明明在笑,却是像在哭。 “要不是你手中持有黑心岭主给你的鬼哭林,你认为你能够奈我何?”冲天而起的钱无方道,显然对姓谢老者有些不齿。 老者却没有理他,手中的黒杖再次扬起,只是这次黒杖的黑气更加稠浓,而后黑气翻滚扭动,像是一条突然活过来的毒蛇向钱无方奔去。黑气之中,隐隐有无数鬼哭声传来,张牙舞爪,似欲择人而噬。 钱无方长啸而起,双手持匕,整个人向手持长刀般对着那到黑气凌空斩下,匕尖白芒顿现,如同一把三尺长剑,锋芒一往无前。 那隐含无数鬼哭的毒蛇黑气被气势无比凌厉的一斩一击即溃,瞬间消散。而后白芒气势未竭的向着老者继续斩去。 老者见状并没有慌乱,反而将手中黒杖抛出,向着迎面的白芒迎去。两者很快相碰,然后黒杖黑气再次暴起,瞬间将白芒吞没,很快只剩黒杖在原地静静漂浮。 钱无方早就料到这一击无法奏效,不待一劈之势用尽,人便再次横移动,匕首凌空虚划,在面前划了个太极图,太极图方才成型,黑杖突然之间飞速撞来,速度之快,只见得一溜黑烟在空中一闪而过,呼啸之声大作。 轰然一声大响,钱无方被撞得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将手中泛着白芒的匕首染了通红,人倒飞数十丈后堪堪停在河面。而后身形摇摇欲坠,看得出受了极大的内伤。 “龙须客,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告诉钱家那小儿的所在,老夫可以做主,放你一条生路,并且引荐你顶替岭主门下刚被你杀死的黑云护法之位”老者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再次住手,细语相劝道。 “哈哈哈哈哈”钱无方闻言大笑,“”我钱某自行走天下九州以来,怕过任何人?更别说在你谢无忧这种背信弃义的老匹夫手下求饶,若需要你饶过我得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哼!”白面老者谢无忧终于怒了,“阁下既然自取灭亡,怪不得谢某了”话方落,右手凌空虚按,法宝鬼哭林再次动了起来。最后只见得一条模糊翻滚的黑影,黑影中的黑气不断增加,最后成了一片黑云罩在河水的上方,而后黑云的四散开来,竟然成了无数的黑色树影,那些树影仔细看来,那一株株的树影,依稀中却是无数恶鬼相互簇拥而成。 竟然是依仗鬼哭林本身蕴含的无数鬼物所修炼成的大手段:万鬼成林! 声声凄厉,万鬼哀嚎! 只见无数恶鬼幻化而成的树林向钱无方迅速的笼罩过去。 钱无方从开始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双目死死盯住快速而来的万鬼黑林,匕首在掌心划过,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那覆盖在匕首之上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于不见,像是一只嗜血的凶兽猛然喝到了渴望已久的鲜血,显得无比激动,匕首在他掌心轻轻颤动,似要挣脱他的掌控。 谢无忧见状,没有应该持有的慎重,反而眼中有些狂热,“这才是龙须客应该有的气势嘛,谢某从苍陀岭一直追你等到现在,早就想见识你的成名法宝龙须神匕,现在终于见识到” 钱无方整个人气势大变,人却冷静无比,听见谢无忧的话,冷冷的道:“你就不怕饮恨在龙须神匕之下?” “哈哈哈哈,若是在苍陀岭之时老夫尚有忌惮,但如今这个时候,你还有多少可战之力,不过强弩之末罢了,否则的话,之前你也不会躲在水底下做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 “哼!再怎么不济,杀你这背信弃义之徒足足有余。”钱无方盯着谢无忧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些愧疚,只是夜色之中,只见得其惨白一片,丝毫看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鬼哭林的攻势转瞬即到,很快无边鬼影就将钱无方笼罩在里面,只是在鬼影笼罩钱无方的那一瞬间,钱无方的手中匕首悄然从钱无方手中窜出,无声无息的钻进了下面的河水中。 无数鬼影笼罩的黑影里面,只听得钱无方闷哼之声传来,显然在里面吃了不小的亏,谢无忧见状,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都说龙须客手握至宝龙须神匕,修为如何了得,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名声在外,如此而已。 谢无忧仿佛看到自己坐在苍陀岭上门主位置上,众弟子俯首膜拜的景象。仿佛看到,苍陀岭在他的带领之下,在整个夷州如鱼得水,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 轰!一物如蛟龙出海般,从谢无忧的脚下突然窜出,白光耀眼中似红龙舞空,连带起漫天河水也成了红色,猛然攻向谢无忧。 仓促之下,谢无忧整个人被这股极大力量抛向空中,而后有如断线风筝飘向远处,狠狠的砸进河水里面。 “龙须儿,你阴我!”谢无忧从河水中飞出,恼怒的闷吼,手中多了一件六棱鬼叉,双手猛挥,真气流转,鬼叉脱手攻向犹在万鬼林中的钱无方。 这六棱鬼叉才是谢无忧的主修的法宝,这番使出来,威力自然是不容小窥,只见鬼叉如同恶鬼夜叉般凶猛而出,直奔钱无方攻去。 只是,谢无忧严重低估了钱无方的修为,在万鬼成林的攻击下尚能利用法宝龙须去偷袭别人,他怎么不会防备谢无忧的其他手段,从开战以来,谢无忧的六棱鬼叉根本就没有使出,他谢无忧可以轻视自己,自己绝对不会轻视任何人。否则,在苍陀岭众人皆死于非命时,他如何能带着那个孩子出逃活到现在。要知道,苍陀岭上那些死去的同门,修为在他之上的不是没有。 六棱鬼叉刚要攻至钱无方的面门,龙须神匕再次突然出现,依稀可见一条泛着红芒的蛟龙,凌空一口咬定了攻击而至的鬼叉。 “呜!呜!”鬼叉猛烈颤动,有呜呜声传出,似要挣扎而出,只不过在蛟龙的咬定之下,无法挣脱。 而在此刻,笼罩钱无方的万鬼成林严重缩水,在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缩小淡化,之中簇拥的无数鬼物快速消去,化为黑气退回当中的鬼哭林中。很快,只剩犹在旋转的鬼哭林孤零零的旋停在那儿,被钱无方一手抄住。 谢无忧这次才真正的色变,心下震颤,心法急急催动,六棱鬼叉堪堪挣脱,倒飞回手中,然而鬼哭林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 谢无忧这下也不管鬼哭林收不回来,六棱鬼叉到手后,整个人飞速后退,立即向群山中逃去。 只是,钱无方那里肯让他就此逃去。龙须神匕有如神龙摆尾,向远去的谢无忧追杀而去。 谢无忧见龙须攻来,也不回身,六棱鬼叉向后横摆,挡住钱无方法宝的攻击,人继续向远方遁走。 六棱鬼叉那里是龙须神匕的对手,一击即溃,倒飞出入去。与此同时,飞退的谢无忧再次受伤,一口血喷出。 “想跑!今天我钱无方誓杀你这无情无义之人于这鸿水河中,以慰门主的在天之灵!”钱无方不待法宝龙须飞回,手中握着的鬼哭林向着谢无忧的方向斜指,口中念出了一段让谢无忧胆战心惊的口诀:“四方冤魂,六界幽灵。奉宣冥主,万鬼成林!” 随着钱无方口诀的颂出,天地骤变,阴风阵阵,凄厉鬼哭之声响彻云霄,四野八方鬼影重重,簇拥而来,黑云低垂,把月亮的最后一丝亮光也遮住了。 同样是万鬼成林,比之谢无忧所使出来的境界,天壤之别。 谢无忧亡魂皆冒,骇然道:“你……你究竟是何人,竟然会驭使鬼哭林的口诀!这口诀不是只有黑心岭主才能使用么?”话才说完,就被无边的黑云所吞噬了。 钱无方的脸上一脸的鄙夷,静静的看着被黑云吞没的谢无忧道:“就凭你,也配知道我是谁?” 只是,黑云中的谢无忧未必能听见了。没入黑云的谢无忧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于黑云之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钱无方召回鬼哭林,龙须化着一抹红光消失于他的袖口后,他静静看着眼前静卧的临鸿城,脚踏凌波,向大河上游逆流而去。 远方,月亮落在群山之中,宽广的大河上,出现了凌晨的第一艘船,漕运开始了。 天,终于亮了! 第2章 换命 夷州,西南。 十万大山。 断魂峡。 河水在此地跌宕起伏,汹涌澎湃,两岸幽深高耸,虎啸猿啼,河水上空更有瘴气横空,可以说此处危机四伏。 瘴气之下,河水上方数十丈高的地方,有一处无名洞穴,洞口便是绝壁悬崖,极为危险。此时,有位年约十岁左右,身材极为消瘦的孩子临崖而坐,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及极其灵动。 孩子双目紧紧盯着上方彩色的毒瘴,静静的发着呆,也不惧迎面吹来的罡风凌厉。 这时候,水面上传来破风声,钱无方从峡谷下面飞上来,看见孩子坐在洞口上,面露关怀道:“你怎么出来了?洞口风寒,你体质太弱,少吹点风。” 洞口的孩子便是钱临,看见钱无方回来,惨淡的脸上多了一份不加掩饰的惊喜,笑道:“钱伯伯,你回来了。” 钱无方点点头,走到钱临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道:“一个人的时候,怕不怕? 钱临脸上有几分犹豫,最后道:“怕”,说完之后又想到什么般摇头补充道:“不过没关系的”。 钱无方见他的样子,有几分心疼,“以你的性格,却是有些难为你了,只不过,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学会要一个人面对,这是你必须要担当的” “嗯嗯”钱临昂头看着钱伯伯极度疲惫的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在重重的承诺。 钱无方拉着钱临的手,向洞穴中走去,洞**部不是很大,约有两丈左右宽,右边较为干燥的地方放了个包裹,那是钱临放的。两人走过去坐下,尚未走到,钱无方突然身子一瘫,神色萎頓,一口血吐了出来。 “钱伯伯”,钱临大惊,急忙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扶起钱无方,靠在地上。 “我没事,调息一下就好!”钱无方向钱临无声的笑了笑,挣扎着盘腿坐下,调息起来。 钱临不敢打扰,就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小小的脸上尽”担忧之色。 钱无方这一调息就是一晚,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见钱临瘦小的身躯卷缩在旁,一脸疲倦。 看见钱伯伯醒来,顿时惊喜雀跃道:“钱伯伯,你醒了”。 钱无方见他小小的脸上尽是疲惫不堪,知道他一晚没睡,溺爱的道:“伯伯没事了,你睡会儿觉吧。”说罢右手在他后脑轻拂而过,用了点清心宁神的手段,让他沉沉睡去。这一路,从苍陀岭以来,这孩子背负的实在太重,如果不让他放松下,估计得大病一场。 钱无方将沉睡过去的钱临揽在怀中,右手握着从鸿水大河上谢无忧那里抢来的法宝鬼哭林,将钱临的包裹挑起,大步走向了洞口。 来到洞口,右手虚引,鬼哭林应势而动,飘在半空,钱无方一跃而起,斜斜刺破上方的彩色毒瘴,穿过高高的树林,消失在碧空之中。 …… 黑心岭,万鬼洞,元阴墟。 高高的大殿尽头,一个宽大的椅子上,黑心岭主从假寐中醒来,抬头看着墟上漂着的一个血红大鼎,对身旁一位全身笼罩在黑影随从道:“先生,鬼影客已离开夷州,先生有什么看法么? 被当今西南魔教之主称为先生的黑影中人半响答道:“老夫用六仪血鼎中的商玄关推算过,窥天玦隐世六百年余,如今即将出世,而窥天玦的着落,一定要从那个孩子下功夫才行”说到这里,黑影中人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在苍陀岭时我暗中查看那个孩子的面相,那个孩子神虚于体,九窍滞塞,完全一副早夭之相,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也是无用之躯,根本不能修炼,所以这孩子与窥天玦的关系,在商玄关的推衍里,一直模糊难测,难以推算,所以他这次远下南疆,说不定能够能够打开那难测的一丝迷雾” “这也是你让我放他们走的原因?” “嗯,寻找窥天玦一事,不宜操之过急,按照六仪血鼎的所提示的征兆,岭主与窥天玦有极大的机缘,早晚会遇到,目前门下烟、云、雨、风四部在夷州势力扩散中,除了黑云折损在鬼影客手中外,其余三部均初见成效,切记的就是不可心急,岭主所思之事,当徐徐图之” “嗯”黑心岭主应了一下,再道:“黑云冒进,非担大任者,我已另有打算。只是近日接到中州密细来报,中州赤苏楼已经开始派门人进入十万大山,似乎是针对我黑心岭而来,先生可有良策?” “何须老夫细说,岭主心中分明自有打算”黑影中的人并未多言。 “我确实有些打算,不过想听听先生的高见。”黑心岭主对于黑影中的人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谦虚的道:“先生既然如此说,我把我心中的想法跟先生交流一下,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当今赤苏楼主确实是位人物,而且其志不小,不过中州门派林立,强者环视,加上赤苏楼的死敌天元教犹自屹立北寒之地,听说天元教近年出了几位精彩绝艳的年轻一辈人物,大有振兴之象,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州,欲洗当年鸿蒙山北逃之耻,赤苏楼纵是知道了我黑心岭的意图又如何,等他整和仙盟所有门派将手伸到我夷州的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清楚。” “岭主高见,只不过岭主需要留意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南方云霄谷” “哦......”黑心岭主明显对这个云霄谷有些兴趣。云霄谷是南方越州的鸿泽之畔的修行门派,这个门派成立不过数百年的时间,数百年以来,云霄谷从未听说出现任何利害的人物,最出名的不过是云霄谷第四代谷主云天流,让人知道云天流的原因也是因为鸿蒙之战时以一己之力连杀天元教的两位长老而得名,不过最终也死在天元教的青龙护法曲九墨手中。云天流之后三百年,云霄谷再没有一个上的台面的高手了。所以听见黑暗中的人如此说,黑心岭主顿时有些兴趣。 “云霄谷主赵谦益老夫当年接触过,此人看似平凡无为,不谙世事,实际上行事沉稳,韬光养晦。鸿蒙之战,云天流所率领的云霄谷一派看似遭受重创,在老夫看来实际刚好是对云霄谷的一次清洗,赵谦益接过云霄谷后的数十年,云霄谷门中看似人数不多,实际俊杰辈出,只不过一直奉行赵谦益的不争之律,所以没有见得云霄谷有什么大的动静。” “哦,那倒是有些意思了。”黑心岭主的兴趣完全被勾了起来“劳烦先生详细剖析一二。” “云霄谷门中,除了赵谦益之外,现在最有名的要数赵谦益之妻柳梅,其人虽为女性,但执掌门中刑律一职,嫉恶如仇但修为颇高,以老夫的推断,其修为至少与赤苏楼的二楼主魏朝云不相上下。赵谦益之女赵月琈更是被誉为云宵开派老祖以来资质第一人,才十岁便展示了其过人的修行天赋。赵谦益的大弟子赵孟韬,二弟子李新齐、三弟子杜衡秋,皆是云霄谷中资质杰出的青年一代,尤其是其三弟子杜衡秋,行事风格与赵谦益及其相似,颇得赵谦益之风。” 黑心岭主听得黑影中人话语,哈哈一笑道:“先生慧如渊海,我确实有些低估这个天下了,九州风云辈出,确实不可小觑,在我夷州毗邻的越州鸿泽之地,就有这般俊杰人物存在。” “岭主过谦了,岭主只不过是因为太过关注中州动静,所以难免会对其他地方有所疏忽。以云霄谷几位年轻人的天资,只要风云再起,必定锋芒毕露,到时候领主肯定会注意到,不过风起于青萍之末,对于此类人物,留些关注未尝不可。” “嗯!”黑心岭主点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复又问道:“那孩子远去南疆,生存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这就取决于鬼影客真正想帮助他的心有多大了,据我所知,南疆四十七异族中的九黎族有种特殊的法门可以逆天改命,为人换命重生。只不过换命之术,本有违天道的禁忌之术,咒纹要以生血为引,以命魂为桥,搭引那幽冥地府众鬼相聚,打通一个人命中过不去的劫数。而所谓的换命,其实就是以极大的代价为一个人的死劫换一线生机。换命之术为九黎族中奉为神明的离火神巫所掌握,而离火神巫,每代巫师仅传一人,鬼影客若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那孩子,那孩子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换命之术!”黑心岭主重复了一遍,不再言语。 大殿之中,重新陷入了死寂之中,那黑暗中的人影,隐没于黑暗中,仿佛本来就是黑暗一般,不存于世。 第3章 初逢 落星镇。 临鸿城下游一个漕运中转码头小镇,地处夷、越两州交界。小镇靠南面北临鸿水而居,码头泊船如林,从码头望去,鸿水河上,千帆竞渡,客船、商船交错,好一派繁华盛世。 在那无数穿梭的船只中,一艘不起眼的客船从上游穿过无数的船只,缓缓向码头靠来。 船上客人不是很多,六七人而已,其中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位中年人身边身穿厚袄的小孩。时下已是春暖花开,别人身上的衣服已是如同山上的花儿一样艳丽,单衣犹嫌过热,这孩子还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这小孩和中年人便是钱临与钱无方二人。钱临在临鸿城时,痛失亲人的痛苦和一路逃亡时感染的风寒让他终于病倒。钱无方用真气为其过窍驱寒后,认为其郁结之气不散不是好事,加上黑心岭的人也不再追赶,便不再御剑飞行,而是打扮着普通行商,一路乘船南下,打算从鸿泽南岸南下南疆。 这一路见识普通人的生活,见过苍陀岭上不曾见着的世俗人情,钱临心中郁结之气确实少了许多。眉间的那股郁结不去的气息淡了不少。 客船靠在码头,钱无方率先大步踏下,并不理会钱临有些吃力的脚步。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钱无方收敛了气息,看上去跟普通的中年人无异,只不过跟在他身后的钱临那一身厚袄和略显吃力的步伐博取了不少路人的眼光,认为这孩子走在前面的家长太心狠,孩子病成这般模样都不搀扶一下。 两人就这样从码头向镇子中央走去。一前一后,钱临苍白的脸上因为走的太急了,泛起了一抹病态红晕,并且呼吸开始加重。 只是,哪怕呼吸困难,举步困难,这孩子依然坚持跟上前面的那个身影,没有出口要求放慢脚步。 钱无方好似没有看见钱临的痛苦,依然抬头向前走,不曾回头看一眼。 从临鸿城开始,钱无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对钱临狠心起来,不论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的询问,反而极其冷漠,有次两人露宿野外,钱无方甚至要求他去查看夜鬼哭叫的所在地。 钱临虽然不能修行炼,但是心思却是极为灵动,知道钱无方的目的是要自己成长起来,所以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曾开口求助过。就连那次探鬼的要求,他被吓得面色苍白,四肢麻木,抬不动腿都没有开口求助过。 孩子懵懂的内心里,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后所背负的是什么,从当初一直粘在母亲身边的无知孩童,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后钱无方直接扔了句话我在前面的客栈等你后不见踪影。 钱临不见钱无方的人影后也不着急,反而脚步放慢,边走边打量着小镇街道两旁售卖的货物或行人,慢慢的向街中间的酒楼走去。 河吹来,吹过被夕阳的余光照着的依旧喧闹的街上,吹起人们单薄的衣衫,却吹不动钱临厚厚的袄子,可还是让他不禁缩了缩肩膀。 小镇的街上,一位妇人牵着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从身边走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缩肩慢走的钱临,看见钱临望向他,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伸伸舌头,似乎在嘲笑他没用,连这点寒冷都经受不住,却被身旁的娘亲轻轻责骂了几句,似乎在轻声解释他生病的原因才会这样。 随后见那个小男孩挣脱他娘亲的手,向钱临跑来。 小男孩跑到钱临跟前,递给他一根糖葫芦,笑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生病呢,不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去找仙人学了仙法,你的病,包在我身上了!”还拍了拍胸脯。 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娘亲跑去,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对了,我叫唐云,你叫什么名字?” “钱临。”钱临有些愕然的答道。 “嗯,记住了,再见”小男孩慎重的点点,转身向自己的娘亲跑去。 人群之中,那个温柔的妇人,轻轻牵起孩子的手,逐渐消失在人从中。 钱临痴痴地看着那个叫唐云的小男孩和他的娘亲的背影,人群褪去,仿佛天地间,只剩那温柔的妇人和那个递给自己糖葫芦的小男孩。 喧闹的人群里,有个陌生的小孩,两行泪水从削瘦的脸颊悄然滑落。 娘亲,临儿想你了! 临儿不会再偷偷跑去落枫岭吹风看青鹤了,你回来好吗! 河风再起,吹着人从中那个泪流满面的孩子,风,有些凄凉。 “哎!男孩子家的,哭什么鼻子?”随着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钱临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跟前。 小女孩一身红裙,袖长齐肘,一段白皙的手腕处挂了只晶莹剔透的小葫芦。秀气的脸,小巧的琼鼻之上,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盯着钱临看。 小女孩的身边,站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青衫长綢,脸上挂着一副懒洋洋的微笑,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认真对待似的。青年手指间把玩着一把青绿色的扇子,扇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泛着微微的光芒。 落星小镇,夕阳之中,那个小女孩的脸色被融上一层淡淡的光芒,眸子恰如三月的这层柔光,照进谁冰冷的黑暗里。 一时之间,钱临不禁呆住了。 只见得钱临脸上的泪痕尚未擦去,而又一脸呆滞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噗嗤!傻小子!”小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钱临的脸上笑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一笑,但是让钱临再次回过神来,双脸直红头耳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大师兄,你看,他害羞了”小女孩见状,更为得意,指着他向那青年大笑道。 “小师妹,别捣蛋!”青年微笑着制止了小女孩,脸上却依旧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哎,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不笑你。”小女孩停住笑声。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青年温和的问依旧把头低得极低的钱临。 “我,我叫钱临!”到底是孩子心性,钱临很快平复羞愧的心情,回答那个青年。 “嗯嗯,小兄弟一个人么?” “不是,我钱伯伯跟我一起的,他在前面客栈等我”钱临道,这一路,钱无方没有要求他隐瞒什么,所以看见小女孩和青年两人,他也就据实回答了。 “我们也是去那个客栈呢,一起走吧”小女孩听见道,说着 便来拉钱临的手。 钱临的脸又红了,不过这次小女孩却没有在意,拉着他向前走去。但是旁边的青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从他们相遇的地方到客栈本来不远,但是有小女孩拉着后,两人东看看,西瞅瞅,这一耽搁,到了客栈的时候,钱无方已经开始在吃东西了。 看见青年和跟钱临拉在一起的小女孩,钱无方表情明显的一顿,手指在吃饭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旋又恢复如常。 青年看见钱无方,见礼道:“晚辈李新齐,见过前辈。方才跟这位小兄弟在街头相遇,因为同路,所以在一起过来。” 钱无方点点头,向几人招了招手,意思是过来坐。 李新齐倒也并非拘束之辈,告了一声打扰后与钱无方坐在了一起。 “伯伯,我看傻小子他好像不对劲啊,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刚一坐下,小女孩一脸好奇的问道。并且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给钱临取了个代号。 “哦,这傻小子小时候早产,造成先天气虚体弱,穴窍闭塞,怕受虚寒,极为爱生病”钱无方此行是为了消解钱临的郁结之气,并非刻意隐藏身份,知道小姑娘与青年俱是修道之人,小姑娘问起,并没有刻意隐瞒。 “哦”小姑娘点点头,转向钱临一脸同情的道:“看来你不知是个傻小子,还是个病秧子,太可伶了”说完还一脸的同情。 听见小女孩的话,青年的懒散笑容第一次不见,取而代之是尴尬之色,忙告罪解释道:“我小师妹在门中被大家惯坏了,不会说话,请老伯海涵!” 钱无方哈哈一笑道:“没关系,我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再说了,这小姑娘她没有说错,这小子本来就傻,而且爱生病也是不争的事实。” 钱无双这番话,赢得了李新齐的极大好感,双手举起手中的酒碗道:“前辈豁达,晚辈敬前辈一杯”。 “哈哈,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这杯酒,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几人就这么说开去,小女孩名叫赵月琈,与师兄李新齐属鸿泽之畔的云霄谷,赵月琈乃是云霄谷主赵谦益的小女儿,也就是传言资质为开派老祖以来的第一人的赵月琈。李新齐奉师父之命到临鸿城采购炼丹的一味药物,小师妹赵月琈贪玩,非要跟二师兄出来,所以才有落星镇的相遇。 两人一路逆河而上,当着游历人情世故,遇见人多的城镇赵月琈要求就停下来玩耍,一路走走停停,才走到落星镇。 赵月琈跟钱临两人年纪小,跟大人根本谈不来,匆匆吃完饭,拉着钱临就往街上玩去,这时暮色苍茫,华灯初上,小小的落星镇比别的小镇要繁华得多,两人一路顺着街上走着,赵月琈跟钱临讲着自己一路上的有趣事情,把钱临逗得开心笑起来。 钱临这一路的郁结,这时才真正释怀。 两个孩子就这般顺着大街走着,一路东看看西瞅瞅,一路从街头走到街尾,在街尾的街边有位老伯在卖河灯,有不少人在哪里挑选。 两个孩子走到这里,便被这里不同颜色河灯所吸引,停下来驻足观看。 河灯,相传只要心中有挂念的人,对着河灯许愿后将河灯放进河中,河灯便会将你的思念带到你想念的人的身边。 两个孩子学着大人买了五六盏河灯,走到河边放灯。 河面上红光点点,有不少的人已经放灯了,乘着徐徐的晚风,缓缓飘向远方。 那盏盏的灯火,会让你想起了谁?是那曾经的温暖笑容,还是曾经的轻声絮语,在漫漫的长夜里,伴自己度过那冗长的黑夜。 看着河灯飘远,钱临整个人又开始了怔怔的发呆,开始想起娘亲的笑容。 “又发傻啦?”赵月琈伸手在钱临面前晃了晃,下一秒看见看见钱临哀伤的面容,有些欠意的道:“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钱临依旧看着远去的河灯,淡淡道。 “想起谁了?”赵月琈被他的悲伤感染,整个人也安静下来,轻声细语的问道。 “我想我娘亲了。” “你娘亲是个好人,她肯定会过得很好的”赵月琈听见他的言语,知道从见到他就看见的哀伤从何而来了,看着远去变得朦胧的河灯,半是寄语半是安慰的道。 “恩”赵月琈弯腰放下一盏河灯,道:“这盏河灯,我希望它能带到婶娘身边,告诉婶娘,傻小子过得很好,她在那个世界要好好的,不用挂念。” 两个小孩就那样站着,看着他们所放的河灯逐渐融合无数河灯中,渐渐飘远。 人群逐渐散去,沉沉黑夜压了下来,河风开始大了。钱临不禁缩了缩肩膀,转头看见赵月琈依然看着河面,便将到嘴边要求回去的话缩了回去。 赵月琈却是心思透明,转头道:“我们回去吧”。两个孩子顺着来的路回去,赵月琈似乎受到的钱临的感染,不再像来事那般高兴,就这样默默的走着。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钱无方和李新齐都已经各自回房。钱临跟赵月琈打声招呼后独自走向自己的房间。夜风再起,钱临不禁又再次缩了缩脖子,直接跑了起来,向自己房间奔去,才跑几步,赵月琈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傻小子,等等。” 钱临站住转身,见赵月琈跑进,塞给了他一个火红透明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握在手中有淡淡的暖流传来,让人感觉到几分的温暖。珠子用一根红绳穿过,看长度显然是悬挂在脖子上之物,还带有淡淡体香。 “这是我娘给我的炙炎珠,采至东海炎火岛,给你,你带着它会帮你抵御些寒冷。”赵月琈说完转身离去,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钱临握着她给你的珠子,心中有些感激道:“谢谢!.......”赵月琈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消失在转角处。 钱临握着珠子,想告诉她,这珠子对自己是没有效果的,自己九窍闭塞,无法吸收外界的灵气。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赵月琈人已经不见了。 摇摇头苦笑一下,将手中的珠子贴身放好,转身向房中走去。 第4章 云彤神巫 第二天,钱临被钱无方叫起来的时候,赵月琈与李新齐已经走了。钱无方还是跟前几天一样不发一言,两人乘船继续沿河而下。 抵达鸿泽湖泮时,钱无方看见钱临的郁结之气已经舒缓,便御物飞行,一路往南疆飞去。 随着人两人的一路飞行,人迹逐渐减少,危险逐渐多了起来,两人飞在上空不时遇到空中飞禽的攻击。有一次二人甚至被一只叫裂空鸟的飞禽猝然间直接打到地上,不过幸好钱无方的修为深厚,最终将那只飞禽击退。 就这样飞行了七日后,钱无方按下法宝,开始向下方的树林中落去。只见两座大山耸立而峙,山势陡峭,山上林木深深两山山脚下有一条古道延伸参天古树中消失不见。 两人在路中间落脚,钱无方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吩咐钱临道:“跟在我身后,不要随便动身边的一草一木,切记”得到钱临的点头后,才开始带着钱临向前走去。 钱临刚开始见钱无方的表情事,开始还有些慎重,走了一段路后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后内心便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小心谨慎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前面出现一根巨木拦路,古木有些岁月了,南疆地湿,古木上长满了各色植被,在树荫下,显得十分好看。 钱无方看见巨木拦路,停住了脚步,立于巨木之前,向巨木后方道:“在下夷州钱无方,有事相求云彤娘娘,请代为通报一下。” “呼!”树后一头巨虎一跃而起,立于巨木之上,发出阵阵虎啸声。而后一位身着兽皮的青年慢慢走出,手中握有一柄造型特异的弯刀,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人。口中呜噜呜噜之声不绝,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钱无方见状,只得用手半比划的慢慢重复道:这位小兄弟,我有事找你们云彤娘娘,烦通报一下。” “呜噜呜噜!”青年似乎不懂中州通用的语言,同时左手握住了右手手中的刀柄。 “抱歉了”钱无方见状,突然跨前一步,右手挥引,法宝鬼哭林离身而去,直直向青年身侧的巨虎攻击而去。 “吼!”巨虎见状,不待法宝攻至,凌空扑起,曲爪成勾,就向钱无方抓来。 “嘭!”鬼哭林直直撞上巨虎,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将巨虎撞得偏了去,跌在巨木旁边的地上。 巨虎一跌而起,再次扑了过来。同时青年亦拔刀出鞘,弯刀挥动,划出一道白芒,快速的向钱无方攻来。 钱无方见状,也不闪不避,双手结印,凭空虚划,青年的弯刀砍在虚空中,无法再进分毫,巨虎连连咆哮,同样被阻在钱无方身前三尺之外,不得存进。 那青年见奈何不了钱无方二人,抽刀便走,合身一跃跳上巨虎后背,转身便往后逃去。 钱无方的目的便是希望这个青年回去告诉族中人,好有个懂中州语言的人来,方便寻找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所以也不阻拦,任其远去,带着钱临缓步跟上。 才走不远,前方树林中喧哗声传来,很快就见一群人手持武器,将钱无方二人包围。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手持一根法杖,面色不善,静静的打量着钱无方二人。 “颜长老,许久不见了,你老还是这般精神啊!”钱无方看见那老者出现,脸上顿时笑容绽放,出声招呼道。 只是他的笑容并没有赢得老者的好脸色,老者依旧面沉如水,仔细看着两人,半响才道:“无耻之徒,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当年大泽一别,我等恨不得食你之肉,没想当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说罢手中的法杖向前一挥,一道红色的火焰突然从法杖顶端激射而出,向着钱无方两人攻来。那火焰见风即长,很快便成一片火海,把钱无方和钱临两人全部笼罩在火海之中。 钱无方拉着钱临立即飞退,向后远远退了十来丈才停下来。并不是他没有克制的手段,只是有求于人,才选择后退。 只是颜长老似乎不肯善罢甘休,整个人凌空飞度,立足于半空的一根粗藤上,法杖指引,口中咕叽咕叽的念着南疆特有的咒语,再次发动攻击。 随着他的咒语声,周围的树林之中突然响起了奇怪的沙沙声,然后,从丛林里窜出了了无数的毒蛇、蝎子、蜈蚣等无数剧毒的虫子。 钱无方倒也不敢托大,拉着钱临,身影一拨,快速冲天而起,穿出了这片树林。 只是他没想到,经过这些年,颜长老的巫术竟是突飞猛进,竟然能役使百虫,才在空中站稳,便有无数火红的飞蚁穿林而过,向空中的两人涌来。 钱无方不敢大意了,手中的法宝鬼哭林祭出,临空虚画,一个巨大的鬼影顿时幻化而出,张开巨口,将飞蚁一口吞没。 “阴神杖!”颜长老面露狂热之色,急切道。 “不错,正是阴神杖。不过现在它有个新的名字:鬼哭林!” “当年我九黎重宝阴神杖被黑心岭主所夺,害得离火神坛天火燎原,上一任神巫为了熄灭天火,导致天火攻心,最后受天火焚心而死,万幸神火娘娘护佑我族,赐给我族一个云彤娘娘设络阴聚灵阵,才保我族昌盛至今,不受天火焚之苦。” 顿了顿,颜长老继续道:“哪知道你这无耻之徒,迷惑我族云彤娘娘,导致云彤娘娘差点抛弃我族,置我族于不覆之地。现在既然阴神杖在你之手,该回归我族了,以赎当年你迷惑之罪。” “呵呵,我钱某从来不认为当年之事是一种罪,何来赎罪之有?不过,今日我钱某来此,确实是为了归还阴神杖而来。当然,还有一事烦劳娘娘。” “哼!”钱无方的话引起了颜长老的不满,不过却没有发作,估计是看在阴神杖的面子上“无耻之徒所为何事而来?” “这事我只能见到娘娘才能说”钱无方道。 “哼!不说出你所求之事,别妄想见到娘娘了。”颜长老半分面子也不给。 “那如此的话,只能怪钱某得罪了。”钱无方道,手中的鬼哭林一扬,着势准备强闯。 “你真当这儿是当年的鸿泽之泮了!”颜长老说着,右手法杖虚画,左手对着身后的十余名族人比了个复杂的手势,那十余名族人立即散开成半圆形,手中多了一根法杖,而后同时高举。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洞中突然传出一阵竹箫之声,其声幽远绵长,洞彻天地。 颜长老听见声音,有些颓然的摆摆手,脸色铁青的收起法杖,头也不回的道:“跟我来吧!” 钱无方拉起钱临,跟在颜长老的后面,向林木深处走去。 越往前走,古道越是复杂,不时穿过许多巨大的古藤,道路蜿蜒曲折,走了大概约有一炷香时间,最后豁然开朗,山势溅陡,直达半山一处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上立着个巨大的台子,高台中间站着个身材玲珑,面容姣好的女子雕塑,女子右手中凌空虚引,在女子伸出去的右手上方,跳动着一团鲜红的火苗,经年不熄。 在雕塑女子的周围,却是立了八个面容狰狞的夜叉,身躯着半跪之状,双手奉着一个巨大的铜盘,盘上常年供奉着鲜花。 广场后方,一排高大的石阶笔直而上,石阶尽头,便是之前钱临看见的神秘山洞。在山洞的两侧,耸立着两只巨大的狴犴。 钱无方两人到达广场时,那两只巨大的狴犴中间,站着一个丰姿风姿绰约的红衣中年女子,一脸恬静的看着走来的钱无方两人。 只是,那漆黑的眸子深处,隐藏了多少过往云烟? 或许,沧海桑田,那梦中的顾盼身影,时隔经年,在蓦然回首,依然触动了谁的心弦? ”彤彤”,时过经年,钱无方再次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只是,在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有些颤抖。 随着那声“彤彤”喊出,天地间突然静止,空气像是凝固了。 有风突起,南风! 南风吹起那个妇人的衣服,衣袖飘飘,像是要随风飞去一般。 半晌,一匹红练冲天而起,尔后有如同九天之上的云霞,浩然垂落,恍惚之间,漫天云火嫡落人间。 那云火,犹如流水泄地,犹如江河涛涛,犹如沧海崩腾,浩浩荡荡的奔着钱无方而来。 云火未至,广场上已热浪滔天,炙的人肌肤生疼,似欲被烤焦了一般。 呼!一道黑影凌空而上,然后满天鬼影突现,带来阴深鬼气,鬼影重重,拦住了那倾泻而下的无边云火。 一时之间,只见天空中红黑之色相互缠斗,如同两条翻滚的蛟龙,而那红黑深处的两道身影,更是有如嫡世仙人,傲然站立在半空中。 “阴阳神杖,果然是我族无上法宝!”却是钱临身畔的长老,看着半空中的红云黑影,抚须感叹道。 第5章 故人 那朵红云如同傲然的蛟龙,其势渐高,攻势猛烈,渐渐向黑影吞噬而去,而黑影却似乎在被动抵挡,逐渐被压缩在一偶。 最后,黑影彻底被红云吞没,尔后听得闷哼一声,钱无方从黑影中直直摔了下来,同时,漫天红云归于一处,云彤娘娘手持一根红色的法杖从空中缓缓落下。 看见钱无方摔了下来,钱临急忙跑了过去,钱无方落地却没有倒下,扶着渗血的左臂,脸色惨白,有些狼狈的看着天空缓缓落下的云彤娘娘。 云彤娘娘缓缓落于颜长老等人的身前,眸子冰冷,语气淡淡:“当日鸿泽一别,我曾言再见必然杀你,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死吧。”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着离开过。只是今日我有一事相求,请求你搭救故人之子。此事过后,我的生死,交由你定。”钱无方说着,平静的看着云彤娘娘,眼中却蕴含一分道不明的情绪。 云彤娘娘听见钱无方所说,看向他身边的钱临,当看到钱临的脸庞时,眼中第一次出现情绪波动:“是她后人?” 钱无方点点头,没有说话。 云彤娘娘看着钱临消瘦单薄的身躯,和那极似故人的稚嫩脸庞,脸色瞬息变化,身躯微微颤抖,最终却化着长长一声叹息:“她还好么?” 钱无方面色一黯:“她死了,还有苍陀岭钱傲一门,除了这个孩子,都死了。” 云彤娘娘没有再问,只是凤目如电,再次仔细的打量着钱临,半晌之后,看向钱无方:“你是要我帮这个孩子换命?” 钱无方还是点点头:“他小时候早产,气虚于体,九窍闭塞,无法修炼,命最长不过五十岁。” 云彤娘娘突然仰天大笑,却是泪流满面:“且把相思尽,绝袂一叶舟。此生如流水,不作望月人。当年你负心留给我这几句话,便护着她李容雪,忍心让我一人返回南疆。没想到的是……李容雪呀李容雪,没想到鸿泽一别,此生竟已永别了” 有些人,就在你不经意间离去,便已经成了永别了。 纵使恨或者爱,最终也不过尽作黄土一堆罢了,多活了几百年又能怎样? 云彤娘娘这近五十年的愤怒,突然变得有些兴意阑珊起来,其实在他那一句彤彤出口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不去杀他的决心了。 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是生命中的无法抉择的克星,纵是为之遍体鳞伤,为之伤心断肠,为之无法释怀,当再次面对时,依旧会一塌糊涂,哪怕你道行再深又如何? 只见那个美丽的中年女人,也不去理会广场上的一干人等,转身向石阶顶端自己居住的洞中走去。 颜长老老见状有些急了,急呼道:“娘娘……”却见云彤娘娘头也不回的摆摆玉手,径直回了洞中。 夕阳夕照,映着她的衣襟,红衣如霞,却是如此的孤单和萧索。 钱无方有些黯然,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石阶上越走越远,心如刀绞,却道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一如当年鸿泽之泮,那一叶孤舟在满天云霞中独自远去的情景。 纵使此生如流水,相思真能说尽就尽了么? 钱无方看着她身影隐没在山洞的黑暗之中,将手中的鬼哭林抛给颜长老。拉起钱临,转身就走。 这一生相负,自己能有何颜面再强求于她。 只是,那转身离去身影,又如何不孤独了? 就在这时候,洞中传来云彤娘娘的声音:“你上来吧!” 钱无方猛的转身,抱起钱临,定定的看着那巨大而神秘的山洞,半晌拉起钱临,拾阶而上。 颜长老吩咐众人散去,准备跟去,却听云彤娘娘道:“颜长老,你把阴神杖还给他,也回去吧!” 颜长老听得,想说什么,最终跺跺脚,将阴神杖扔给钱无方,转身离开了广场。 钱临跟着钱伯伯上得山洞来,数百级的台阶让他有些气喘吁吁,等喘好了气,才下意识的打量着洞中的情况。 只见洞口极宽,尽然容纳了十来间房屋,洞的正中,一间高大的庙宇,挡住了山洞洞口,庙宇之中,立了个跟广场上的塑像面貌相同的女子,郝然是那神火娘娘的样子。 只是此处的神火娘娘,却不似那广场上的那样右手虚引,而是自然拿诀,左手下垂,双目慈悲的看着洞外的世界。 神火娘娘庙宇的左侧,有祠堂一间,供奉着历代神巫及长老的排位。右侧,则是两间简陋的房屋,房屋的前面,放了一个石桌和四张石凳。 而那个美丽的云彤娘娘,此刻正坐在靠屋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根与钱无方手中法宝极为相似的朱红法杖。 钱无方拉着钱临,走到云彤娘娘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将手中的阴神杖与桌上的朱红法杖放在一起,道:此物原是你族不可或缺的无上法宝,现将其归。” 云彤娘娘神色不动,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一死物尔,活着的人,岂能将性命寄托于死物之上,我师父因为太过看重它,导致天火焚心而死,我可不会再犯此误。” 钱无方顿时开怀大笑:“数十年不见,彤彤,你还是当年那般心高气傲,一点也没有变。” 云彤却不理会他刻意的奉承:“要是没变,你早就死了!” 顿了顿,继续问道:“跟我说实话,刚才你那般喊我,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钱无方又笑了,脸上充满了小奸计的得逞:“我是故意的,一来为了气气颜天柳那老混蛋,谁让他在山下给我那鸟气受来着?二来,我不那么叫你,估计非得被你打个半死你才会消气。”其实,他还没有说第三个原因,那就是这些年,仍然改不了口。 “哼!”却是云彤冷哼一声,看不惯他那奸计得逞的样子,给了他一个白眼:“都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有个正形,也不怕孩子笑话?” 钱无方却更加得意:“不怕,他要敢笑话,我就揍得他笑不出来。”那样子,哪还有之前钱临看见的长者风范。 不过,这样的钱伯伯,却是钱临最喜欢的。 云彤却是看不惯他的表情,继续道:“说你老实告诉我,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你是不是真要等到她死了,你才会来看我?” 族中规矩,一为神巫,终生不嫁。她明白,当初钱无方即使答应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族人而去。毕竟,络阴聚灵阵,少了自己的操持,过不多久便会压制不住离火神坛的天火。 不过,自己不能离开,并不代表他不能来,可恨的是,眼前这个负心薄幸的人,竟然一别五十年都不曾来过。 钱无方沉默,而后答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云彤反而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钱无方无声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平生知己,除了当初将李容雪托付给自己的人,就只能是眼前的她了,他还能说什么。 云彤突然转头对钱临,柔声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钱临低头答到:“我叫钱临。” “嗯,孩子,你去石阶上坐会儿,我跟你钱伯伯说会儿话。” 钱临没有动,看了看钱伯伯,后者对他点点头道:“去吧!” 钱临这才转身离去,走在石阶中间坐下,看着天边逐渐淡去的云彩,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小孩下石阶远去,云彤才转回过头,正色道:“你既然来找我,你想必知道,换命之术,凶险万分,此术自第三代神巫天狐娘娘创立问世以来,并没有人真正施术成功过,我也仅了解部分皮毛,你若真的要为这个孩子施术,应该考虑到后果。要知道,一但施术失败后,这孩子的生命可能就终结于此了” 钱无方慎重的点点头:“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若是没有苍陀岭的变故,我会尽力想办法,让他会像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后死去。” 云彤凤目圆睁,道:“你是你,凭什么决定他的命运?” “这不是我的决定,是他自己决定的。”钱无方看了看不远处石阶上那个孤独瘦小的身影道。 云彤沉默,不再说话。 半晌道:“既然是他的决定,那我尽力试一试吧。只是换命之事,本有违天和,所发生的事情,你我都无法预料。” 钱无方点点头:“我知道。昔日你曾与我谈及换命之事,需强大的阴魂为力量,也就是要以血引之力启动络阴聚灵阵,还需要以生魂为引,以命魂为桥,以万鬼之力,打通一个人的命中的劫数。生魂之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只是需要你辛苦刻画咒纹了。” 云彤没说话,抬眼望向石阶上的那个孩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夜色笼罩下来,无边夜色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把一切都吞没了。只有广场上的那团火焰依旧在跳动着,像是在暗中舞动的精灵,却无法照亮这天地间的黑暗! 钱临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突然有些害怕这世界的黑暗。 然而,黑暗依旧来临了。 第6章 小狗 钱临从沉睡中醒来,才记起昨晚竟然在神火娘娘洞前的石阶上睡着了,应该是钱伯伯把自己抱过来的。 起身打量,才发现这里是一间简陋的房屋,但是收拾得极为整洁。床前放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几个木质的杯子。被褥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闻着很是让人舒服。 这是离开落星镇以来第一次睡在床上,这一觉竟然睡得很香,从窗口望去,发现已经天色大亮了,屋外传来各种鸟语声。 刚下床,门外走进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淡黄色的衣裙。衣裙是九黎族特有的短袖窄裙,漏出一截白白的玉臂,皓腕上挂了一串透明的玉珠。 少女见钱临看向自己愕然的目光,向他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醒了,走我带你洗脸去。”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钱临跟着她走出房屋,才发现这里是一处狭窄的山谷,山谷中间流淌着一条潺潺的小溪,小溪的两岸,散落着数间茅屋,钱临走出的正是其中靠里的一间。 经过与黄衣少女交谈知道,少女名叫云裳,是云彤娘娘唯一的弟子。昨天因为奉娘娘之命下山帮助一位族中子民治疗蛇毒,所以钱临才没有看见她。 这处山谷名叫忘忧谷,是供奉神火娘娘山洞后面的一处较为隐蔽的山谷。是守护神火娘娘的侍女平时居住的地方。钱临暂时被安置在这里,等待所有事宜准备好后才开始那个决定钱临命运的时刻。 钱无方不在,钱临问起,云裳说是下山准备东西去了。 钱临就着山溪洗了把脸,被云裳带去溪水上方的厨房中用过早饭,然后云裳告知他可以在山谷中走动,但是不要出谷后,前去帮助云彤娘娘去了。 百无聊奈的钱临在山谷中走着,早晨的空气很好,散发选出一股淡淡的树木幽香,半山的树丛里,不时传来声声鸟叫,让人心情舒畅。 钱临无聊的顺着山溪往下走着,最后发现这条小溪并没有流去多远,便流进一个幽深的天坑中。天坑很大,下面长满了树木,不知道树下是什么样子。 在溪水淌下的地方不远处,有条窄窄的石径顺着天坑的悬崖往下延伸而去,逐渐隐没在下面的树林里。而树林的上方,飞有几只白鹤,鹤唳声声响入云霄。 从钱临的地方望去,远处的悬崖处,尚有数股飞瀑落下,衬着几缕白云,好一处人间仙境。 这里的风景,比落枫岭的青鹤好看多了! 最后,钱临终于耐不住好奇心,沿着那天窄窄的石径,向着天坑的下面走去。 石径很窄,边缘就是数十丈的笔直悬崖,钱临小心翼翼的一路走着,不敢去看石径边缘。 石径沿着天坑边缘蜿蜒而下,走到底下才发现,通过天坑周围的瀑布落下的水,在天坑周围的悬崖地下,汇流成一条小河,天长日久,河水将崖下的岩石蚀成了无数怪异的样子。 石径靠近河流处,搭起了一座石桥,石桥后面的路面用青石板铺过,石板被飞落的瀑布溅得湿湿的。 青石小路两边的灌木丛被人为修剪过,显然是经常有人管理,顺着青石小路往前走,不远处,便看见了一座八角亭子在树丛中时隐时现。 走到亭子外,钱临感觉有些累了,便走进亭中休息。 坐在亭子中向外看去,只见古木葱葱,绿树覆盖,林间鸟鸣声隐约传来,映着远处飞瀑的哗哗之声,亭前两棵参天古树,崖下的小河几经婉转后从林荫深处缓缓而来,绕过亭子旁,穿梭在高大的古树中间,最后又消失在树林里。 钱临歇了会儿,起身捧起河中的水喝了几口,然后在靠近溪流的那面凉亭下躺着,听着远处的飞瀑与林间鸟兽声传进耳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悲伤情绪传来。 一个的日子,谁都会孤独麽? 钱临突然想起了落星镇的那个塞给自己炙炎珠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说要学好仙法给自己治病的唐云,现在他们在干什么呢? 伸手入怀,那颗炙炎珠散发着淡淡的暖流,静静的躺在手心。 钱临就这般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震耳的兽吼声给吵了醒来。 宁静的树林里,吼叫声分外惊心动魄。被这声音一吼,钱临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兽吼声处寻去。 绕过亭前的那两棵大树,再走数丈,视线突地开阔起来。 在一片开阔的地带,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搏斗厮杀着,那大的是一只黑熊,小的确有些出人意料,竟然是只仅过人膝的小狗,毛色灰白,小小的身子在巨大的熊躯下穿越腾挪,竟是无比的灵活。 阵阵的兽吼声,正是从那巨大的黑熊传出。阳光透过树梢照下,只见得地下满地狼藉,血染得到处都是,而黑熊的身上几处鲜血淋淋,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不过相对于那巨大的身躯,这点点伤却是未及根本。 黑熊显然没想到在它眼中小小的东西竟然如此难对付,暴吼声中,巨大的熊掌一次次扇向小狗,却在间不容发瞬间被那灰白小狗躲了过去。 小狗的身法极是灵活,在躲开黑熊的时候,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对黑熊还上一击,才没过多久,黑熊的腿上又多了两处伤口。 钱临看得有些呆了,没想到如此矮小的动物竟然有胆量跟身躯比自己大上数十倍的黑熊作战,并且还将黑熊逼得怒吼连连,毫无办法。 灰白小狗就借着身躯的矮小和灵活,一次次的咬伤黑熊。过了约半个时辰,黑熊的腿伤终于成了它的致命弱点,在灰白小狗的又一阵撕咬后之后,巨大的身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堪堪倒了下来。这么一来,无法站立的黑熊更不是小狗的对手,在逐渐缓慢的挥舞双掌中,被小狗一口咬中咽喉,瞬间毙命。 灰白小狗用前爪试探性的拨了下黑熊的脑袋,最后确定黑熊已经死了后,几下死撕开黑熊的胸膛,一口将黑熊的熊胆啖了进去,而后一屁股坐在黑熊的身躯上,显然它也筋疲力尽了。 在见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恶斗之后,钱临准备站起来悄悄离去,却没想到才一动作,便惊动了那尚在休息灰的白小狗。它突然跳了起来,向着钱临隐藏的方向吠了几声,幽幽的眼睛泛着光芒,盯死了他的所在地。 钱临看见它将活生生的一只黑熊恶斗致死,心中极为忌惮。抓起手边的一根自己手腕粗细的木棍,从暗处站了出来,防止它突然扑过来。 灰白小狗看见一个人的出现,明显的愕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转过头,逃进了树林深处。 钱临看着它逃进树林,戒备了一会儿,见它没有再次出现,便沿着来路返回,不敢稍事停留,向着自己来时的石径爬上去。 后来几天的日子,都是在谷中闲逛,除了第一天看见的那只灰白小狗,钱临再也没有遇见其它的大型野兽,最多是远远的在草丛中看见几条蛇和半山腰的猴子而已。 这样悠闲的日子,终于在第五天结束了。 还是那个叫云裳的少女,在第五天早上钱临刚用过早饭不久,便来领着他向前山走去。 沿着山谷中的小溪水向上,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溪水的源头,溪水的源头是一个约两人高的山洞,溪泮的小路也跟着深入那个山洞中。 云裳继续领着钱临向山洞中走去,进了山洞才发现,小路与溪流在离洞口不远处就分开了。小路继续向深处走去,走了不久才发现,每个丈许远便放有一颗明珠,照亮着洞中的路径。 钱临跟着云裳,在明珠照亮的山道中走了约二十来丈远,转个弯,再前进丈许远,从供奉着神火娘娘的洞中的一处岩石下面走了出来。 钱临走出来才发现,山洞中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几日不见的钱伯伯外,还有那个犹如仙人的云彤娘娘。 在云彤娘娘的身后,还站有数名须发花白的老者,之前遇见的颜长老也在其中,每个老者的手中都拄着一根模样古怪的法杖。 钱临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看见这样的情景,钱临知道,决定自己生死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了。他的内心不由的紧张起来,抬头看向钱无方,后者微笑向他点点头,心中的紧张稍微好了些。 那个有若仙人的云彤娘娘突然柔声问道:“孩子,想必你钱伯伯已经告诉了你一切,不过,我还是要亲口问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么?” 钱临抬头看着那个温柔如水的中年女人,那眼中的温柔,有些像自己的娘亲。听着她的话,钱临突然想无数个日夜,陪伴着自己的温柔身影。 只是,那个同样温柔如水的娘亲,如今已阴阳两端了。 看见钱临没有立刻回答,云彤娘娘并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待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有些意外的是,钱临并没有犹豫多久,有些幼稚的面庞很快一副坚定的表情,用力的点了点头。 云彤娘娘欲言又止,最后转身面对钱无方道:“那开始吧!” 第7章 络阴聚灵阵 云彤娘娘说完,转身对着慈悲的神火娘娘神像,双手合十,盈盈拜倒,同时,口中诵着奇怪的巫语。 她的身后,众长老随着她的动作也一齐拜倒,连钱临身边的云裳少女也是一样。 一时之间,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油然而生! 钱临看着这些人庄重的行礼,心中突然想起了几天前见到的那条小狗,和那小狗看向自己的目光。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条灰白的小狗。 就在钱临胡思乱想的时候,云彤娘娘带着众人行礼完毕,然后她将手中的法杖恭敬的放在神火娘娘面前供桌的一处下嵌里,立起身子静静地等待。 没过多久,便从神火娘娘的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扎扎之声,然后神火娘娘的神像慢慢的移开了,露出她身后的一个约两丈高,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的通道来。 云彤娘娘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转身向面色恭敬的云裳道:“裳儿,这几日,你就多费点心,照看好山下的族人!” 云裳恭声道:“师父放心!” 云彤娘娘吩咐弟子完毕,转身对一众长老道:“那我们进去吧!”说完取出供桌上的法杖,率先向通道里面走去。 钱无方拉起钱临,走在云裳的后面,一众长老跟在最后,全部进了通道。 等到众人完全走进去后,神火娘娘的神像慢慢的又移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那样慈悲的守护着她的这一方子民。 云裳对着师父等人消失的地方,站了会儿,然后一盘膝,面朝广场,开始在神火娘娘神像前面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神像后面的通道,云彤娘娘法杖虚引,在她头顶上约两尺的地方,出现了一团莹莹的光亮,照着大家往前。 通道一直缓缓向下而去,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只见光亮所照着的尽头还是通道,没有转弯,也看不见终点。 因为照顾钱临,大家走得不是很快,一行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还是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钱临微微的喘息声传出,在寂静的通道里面回响着。 走了约两刻钟的时候,通道不再向下延伸,开始水平前进。 又走了约半柱香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路面开始变得坑洼不平起来。同时,两边不再是狭窄的石壁,开始逐渐宽阔起来。 逐渐往前,越走越宽阔。最后已经没有了石壁,众人直接在宽约十几丈的山洞中走着。 令钱临吃惊的是,云彤娘娘头顶的萤火,光亮随着前进道路的变宽而逐渐增亮,直把周围的山洞照得透亮。 山洞中长着奇形怪状的石头,更有不少琉璃石,萤火的光照射在上面,再折射回来,一行人恍如在梦幻中行走。 钱临被这山洞中的无数奇景所吸引,暂时忘了紧张,一路走来的疲倦也忘却了,一路打量,一路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空气开始有些燥热起来,两旁的漂亮石头也越来越少,最后直接热得钱临直冒汗,而后钱临突然发现,众人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上了。 只见道路两旁全变成了深深的深渊,深渊中不不时有热气上浮,在萤火的照耀下,显得甚是恐怖吓人。 再走不久,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人通过。狭窄的小路旁边,直接看见红火滚烫的岩浆冒着气泡,不时窜上半空中。 钱临早被钱无方抱起,以高深的修为将热浪隔绝在身体外。 走到这里,众人都开始变得小心起来,慢慢的踏过哪些石块。 这样的路走了不久,终于到达目的地。 道路的尽头是宽约数百丈的岩浆池,岩浆池的中心突兀的矗立起一座祭台,有数百根铁链从四周的山壁延伸而出,那铁链不知道是何物所铸,竟然能在如此炙热的岩浆下而不融化。 铁链的另外一头锁住祭台中心处的一头浑身漆黑的铁牛,将铁牛层层锁住,更有一条水桶粗大的铁链直接穿进了牛的鼻子处,铁牛后肢微屈,头颅低昂,做挣扎状,那圆睁的两只大睛却是两团燃烧着的火焰。 铁牛的四周,用不知名的东西刻画着无数复杂的阵纹,那阵纹的纹路里,流动着一道道鲜红的液体,那液体不知道是什么所炼化而成,竟然在如此炙热的温度下流动而不干涸。 众人所站的地方到达祭台上,只有两个碗口粗细的铁链并列在一起,铁链上什么也没有,众人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从铁链上过去。 四周的岩浆不时往上冒起,更不时有四散的岩浆飞溅,及其危险。 在那岩浆的深处,似乎有莫名的生物在游动,绞起层层的岩浆浪潮,拍打在远处的炙热的山壁上。突然出现的众人,更是激起了那些岩浆中的莫名生物,绞起的岩浆浪潮更加汹涌。 众人并没有多做停留,由云彤娘娘带头,先后飞掠而起,沿着那个两根巨大的铁链向祭台飞去。 临近祭台,云彤娘娘手中的法杖虚空点化,只见一层水蓝色的光层泛起后迅速消失,最后众人才正式落在祭台上。 站在祭台上,那种炙热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所隔绝了一样,相反的,站在这里,竟然有一种阴凉的感觉传来。 钱无方将钱临放下,众人继续走向祭台中间的的那个被铁链和阵纹包围的铁牛。 越是走进,越是让钱临有些心惊,只见那些鲜红的液体,竟然是血,殷红的鲜血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束缚,在阵纹中按照一定的规律快速的流淌着。 而铁牛所处的位置,有丝丝阴寒之气在往上冒着,之前感觉到的那种阴凉,正那些寒气所传来。 众人走到阵纹处,六位长老各自分散开来,选定六个方位坐下,将手中的法杖同时指向中间的铁牛,等待云彤娘娘的吩咐。 云彤娘娘看见众长老已经准备就绪,玉手摊开,之前钱无方归还的络阴藤自她的玉手中缓缓飞起至半空中,然后,那根法杖突然变得极为诡异的缓缓旋转起来。 随着络阴藤的旋转,云彤娘娘开始口吐咒语。声音低沉而神秘,似九渊深处的呐呐低语,似遥远洪荒的古歌,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声音不大,却在这个方圆数百丈的的岩浆池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随着她的咒语声响起,缓缓旋转的络阴藤突然轰的一下,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般,整个祭台突然变得鬼气深深,仿佛有万千阴魂在围绕着那根法杖飘动。 空气变得凝滞起来,钱临不禁打了个冷战。 就在空气冷得钱临快受不了的时候,云彤娘娘终于将咒语念完成了。然后见她再次玉手一引,另一根法宝,也就是阳神杖再次缓缓飘在空中。 然后,阴阳神杖似乎彼此互有感应一般,开始旋转起来,速度越转越快,最后只看见相交的两道残影在空中旋转着。 云彤这才面相向铁牛,口中叱喝一声,十指连弹,无数光影投入了地上的鲜血刻画而成的阵纹中。 阵纹中的鲜血像是沸腾了一般,以快了十倍的速度流转,从鲜血中似乎有阵阵哀嚎声传来,犹如九幽泉下,枉死城中百鬼的叫唤! “喝!”众长老终于动了,手中的法杖处传出了一种莫名的波动,尔后铁牛突然动了。 “哞!!!!!!”一声悠长的叫唤声,铁牛突然动了,如同从岩浆中冲出的异兽,浑身冒着炙热的炎火,想要努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呶吗呶呢嘟,呢哪呶梦都!……”众长老开始唱起了咒语,同时双手一指,从指间发出一股绝强的术法,融入上方旋转着的阴阳神杖杖中去。” 祭台上的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明明在不远处有冒着炎火的铁牛,但是却感觉不到炙热,相反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冷,一直萦绕着人,久久不散。 云彤娘娘突然离地飞起,红衣无风而动,缓缓飘起。然后纤纤玉指凌空而划,在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复杂的咒纹,一层层向着下方不安的炎火黑牛压去。 此时的云彤娘娘犹如九天之上的仙人凌空而立,充满了悲悯众生的气息,庄重而又肃穆。 随着层层咒纹的覆盖下来,只见那挣扎的铁牛慢慢开始安分起来,最后不动了,眼中的焰火也暗淡无光,似乎陷入了沉睡中。 尔后沉寂的的铁牛开始后移丈许,露出一个丈许宽的空地出来,阴寒之气便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云彤娘娘玉手一引,空中旋转的阴阳神杖开始慢慢向下压去,落向那一块空地。 说是向下落,可似乎用尽了云彤娘娘所有力气般,以至于身躯微微发抖! 过程极为艰难,几乎是一寸一寸的落下! 众长老的咒语吟唱更加大声了,将整个洞中的声音全部覆盖了,一声一声,一句一句,绵绵不绝! 最后,阴阳神杖终于压在了空地上。 刚一接触那块空地,轰的一下,仿佛打开了地府的大门一般,一个黑色的漩涡突然出现了。 阵纹中的哀嚎声更甚,血液中有无数冤魂浮动,鬼哭深深,似乎想要冲出来一般。 慢慢地,那些血液开始不再挣扎,那些冤魂似乎被什么东西所牵引着,按照一定的轨迹渐渐消失其于中间的漩涡中。 最后,出现在钱临眼前的是一个泛着鬼气的神秘大洞,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第8章 九象(上) 等到那个阴深大洞稳定下来后,云彤娘娘对着钱无方点点头道:“可以了。” 钱无方从一开始便表情凝重的看着这一切,云彤娘娘对他说这话的时,点了点头,蹲下面对钱临,看着他的眼睛道:“孩子,钱伯伯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记住钱伯伯的话,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放弃,更不要自暴自弃,下面的世界钱伯伯也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钱伯伯知道一定是非常危险,但是危险也得挺住了,要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钱临慎重的点点头道:“放心,钱伯伯,我会努力的。”消瘦的脸庞充满了坚定。 钱无方得到钱临的肯定后,起身站立,摸了摸他的头,指着云彤娘娘的方向道:“去吧!” 钱临应了一声,开始向着阴深大洞走去,小小的步子竟然是那样坚决和沉稳。 云彤看着眼前走进的小孩,有些吃惊于于他内心的强大,突觉得这个看似毫无把握的事情,有了一丝成功的可能了。 钱临走到云彤娘娘的下方,看见空中仙人一样的云彤娘娘凌空朝他虚点数下,而后手一扬,一块阴沉漆黑、长约三寸、宽两寸的的牌子缓缓地飞到自己的面前。 钱临伸手接过,木牌入手有些沉重,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禽,似乎随时从木牌中显化而出一般。 “孩子你记住,你下去下面,所过之命桥,实乃强拘的众鬼搭成,更有无数生魂禁不住往生的诱惑,必然要为难于你。此木为至阳木,相传自金乌血中化生,木牌中所刻之鸟为食灵鸟,为天下至阴之物的克星,为第几三代天狐娘娘所拘,经我族历代执掌神火的前辈所加持,现已经为我族所用。你过命桥的时候,若被众冤魂围攻,持之掷出,可救你一命。” 钱临对着那个浮在空中的中年女人跪倒,重重的磕了个头道;“谢谢娘娘!” 云彤娘娘摆摆手道:“孩子你去吧,虽言换命,又有谁能知道这换命是不是就是生命中的一个命数呢?你钱伯伯说得对,凡是靠自己才是最好的!” “这个聚阴大阵能够维持五天左右时间,五天一过,无论你在里面是否打通生死劫数,都必须回来,记好了。” 钱临听完云彤娘娘的话,抬步向着那个阴气深深的大洞走去,临近洞口,回头看了看阵法边缘的钱伯伯,纵身跳了下去。 “呜!”钱临的身影刚被大洞中的黑云淹没,突然平静的大洞开始出现了变化,鬼哭声声不绝传来,似乎里面隐藏的万鬼开始悸动。 钱临纵身跳下后,身子一直往下掉,感觉身畔呼呼之声直响,似乎跳下的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再然后眼前一亮,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陌生的天地里。 这天地似乎都是一种颜色,灰蒙蒙的,四周荒芜,只有一条破败的小路直通向前,不知道去向何方。 钱临打量了一下,然后抬步,慢慢往前走去。 荒芜的长路没有走多久,突然看见一座门,深暗的大门虚掩着,大门的顶上刻有两个字:幻境。 走到大门前,犹豫了一下,钱临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大门,下一秒,他突然脸色巨变,赶紧退了回来。 大门的那边,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天地突然变成一种触目惊心的血红之色,恐怖异常。 而让钱临心惊的都不是这个,而是对面出现的场景,门那边十来米处,突兀的出现了一条血河,血河约有五丈宽,血河之上,一座由无数冤魂显化的魂桥连通两岸。 退回的钱临靠坐在大门后面,直到心境逐渐平复后,才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了那扇大门。 随着大门的逐渐打开,血色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变化,随着钱临的脚步踏上门后那红色的土地,那血河上搭桥的冤魂突然开始变得无比的狂躁。 无数的冤魂狠毒的眼神盯着钱临一步一步走近,在咆哮着、嘶吼着,却被什么东西禁锢了,无法扑过来,只能愤怒的继续嘶吼。 钱临那里看见个这样恐怖的情景,双腿不禁有些打颤,却还慢慢的继续往那座石桥走去。 他吓得不敢去看那些冤魂的眼睛,怕一对上那些眼睛后自己就走不动了,但是无数的嘶吼声还是传进耳朵里,瞬间冷汗淋淋,将他的后背都给打湿了。 终于,钱临走上了那座冤魂幻化的魂桥之上,一时之间,无数青面獠牙的鬼物在桥面显化出来,吓得钱临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桥上。 可是,还有退路么? 没了,从离开苍陀岭,再见不到那个牵挂自己的娘亲后,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这路走得如何艰辛,如何困难,都得继续往前走。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曾经呵护自己的温柔身影。 钱临再次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走着。他突然发现,脚下那无数嘶吼的冤魂,也只是嘶吼而已,根本无法脱离出来伤害自己。 这一发现让他心安了一点点,虚浮的脚步也逐渐变回沉稳,继续慢慢的往血河对面走去。 只不过,后面的路,将他那点点心安击得粉碎。越往桥中心走,越是危险。原本还算平稳的桥面,开始出现了意外,那无数挣扎嘶吼的冤魂,带动桥身不停的晃动,有几次,差点将钱临晃进血河中去。最后,钱临只能爬在桥面,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去。 而晃动的魂桥下面,血红河水中,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生物,在鲜红的河水里不停往上跃起。 挣扎的冤魂越发疯狂,无数的冤魂往趴着的钱临处涌来,要将他食之而后快,那舞动着的鬼爪,直接穿过禁锢的力量,往钱临身上探来。 下一秒,仿佛被火燎一般快速的收了回去。 只是,才缩回去一波,又伸过来一波,最后,直接将扭曲的桥面拥挤得无法下脚。 钱临几次伸手入怀,握住了那块暖和的至阳木,最终还是放弃了掷出的机会,凭借着莫大的毅力走过了魂桥。 走过魂桥,天地依然是那种触目惊心的血色,不过少了那桥上的危险,钱临整个身心放松下来。直接躺在地上,回复自身力气。 过了许久,觉得自身力气回复了些后,钱临才站起来,开始往前走。 走了很久,前面又出现了一扇门,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那灯笼的红色,竟然比这方天地的血红还要红。 钱临走进门前,发现那道门的顶上刻有两个字:“冥府!” 冥府,地狱的另外一个称呼! 钱临想不到门的后面会再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想直接绕过去,但是发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最后,只能硬起头皮,推开了第二道大门! 门后的世界,竟然与人间一样! 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街旁的小商贩在叫卖着东西,行人匆匆走过,吆喝声夹着着牲畜的叫唤声,极是热闹。 钱临回头看去,却发现来时的门已经不见了,背后依然是宽阔的街道和流动的行人。钱临顺着热闹的大街往前走去,只是,这个天地的热闹与他有些格格不入,自己如同身处另外一个世界,怎么也无法融入其中。 冥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么?那娘亲在这里么?娘亲如果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受苦吧。 钱临这样想着,慢慢走在大街上,却觉得那些东西跟自己无关。 有些繁华,只是别人的繁华。 有种孤独,却是自己的孤独。 钱临走着,走过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走过卖包子的小店前,走过吆喝着拉客的客栈前,走过玩杂耍的卖艺人面前,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回头。 在他走过的世界,那喧闹的大街已经变成黝黑的冥色,无数的冥鬼在疯狂的舞着,对着那个瘦小的背影,却似有些无可奈何。 钱临没有回头,所有的这一切他自然不知道,在他眼里,世界依然还是那样喧闹无比的世界,只不过跟自己格格不如而已。 走完大街,出现在钱临面前的同样是一扇大门,只不过,大门是木门,饱经沧桑,仿佛是经过了成百上千年的风霜洗礼,变得破败不堪,似乎伸手触碰就会散落在地。门顶上的照旧还是两个大字:灭寂。 伸手推开了那看似破败不堪的大门。门后的世界又是一变,入眼的是一片死寂,天地仿佛是没有了生机一般,死气沉沉。 前进的道路上乱石横生,乱石之下,无数的骷髅堆积而成,铺就成了一块骷髅大地。放眼望去,骷髅大地一直延伸向天地尽头,而钱临脚下的路,在骷髅中间延伸至远方,似乎在彰显,这条路,本身就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这是一方灭寂的世界,彰显着告诉世人,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一切都会都会灭寂。 只有灭寂,才是永恒! 第9章 骤变 黑云低压,万鬼猖狂! 那黑云之中,喧嚣的鬼物疯狂的向地上躺着的身躯涌去,仿佛正在享用一场饕餮盛宴。 突然,惊叫声起,万鬼如避蛇蝎的突然散开,黑云之中,一声兽吼犹如惊雷临世,轰然一声大响,众鬼物在漫天黑暗中突然飞出。 那物翅长三丈,目露凶光,双翅一动,带起漫天大火,肆烈的向四散逃去的鬼物卷去。 狂风大作,火焰飞舞,无数通红的精灵,在舞动,在欢腾! 火苗之下,哀嚎声声入耳,将那个昏睡的孩子从沉睡中惊醒! 钱临醒过来,有些愕然看着那只通红的鸟儿在四处追赶漫天鬼物,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触动那只食灵鸟的。 不过,幸好食灵鸟被放了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钱临站起来,很快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估计自己所见的那些场景,依旧是万鬼之力幻化而成。而自己因为见到娘亲后,失去意识,终于让众鬼有机可趁。 不过,自己一直并未使用的至阳木中的食灵鸟。估计是因为受到众鬼物的刺激,自行显化,救了钱临一命。 天地一片通红,彻底照亮了黑暗,那朵压下来的黑云,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化着满世界乱窜的鬼物。 而食灵鸟吼叫声声,声动四野,响彻天地,声声入耳,震人心魄。 尔后,钱临突然色变,面色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在他手捂住的地方,一块圆形的玉珏正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苏醒过来。 让钱临痛苦的,不是那声声入耳的食灵鸟的吼叫,而是胸口玉珏的轻颤,每跳动一下,便让他浑身剧痛,如遭重锤。 每痛一下,钱临便感觉自己像是被生生抽离身体,魂魄似乎要飘起来,魂魄回归后,又觉得自己像是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尔后,更大的痛楚来临,继续忍受。小小的脸上,汗如雨下。 这样痛楚的过程一直持续,直到钱临实在忍受不住,昏死过去。 最后,那块玉珏直接飞出他的身体,腾地飞上半空,稳稳漂浮。 下一刻,玉珏突然华光万丈,五彩斑斓,光芒直通天地,将这片天地刺穿了。 伴随着光芒的闪耀,天地突然颤动起来。 一时之间,天摇地动,似乎天将崩塌,地将裂散。 ********* 岩浆洞中,祭台之上。 诸人看见钱临醒转过来,都在暗暗松了一口气,尔后看见突然发生的变化,云彤娘娘脸色剧变,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匆匆向阵法中间走去。 边走吩咐众长老道:“黄泉有变,有莫名强大的力量已经强行突破众鬼据九窍所结的黄泉幻境,络阴之力肯定会不受拘束,望众老鼎力支持,压制住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 众长老听见云彤娘娘的吩咐,立即各自归位,尔后施咒之声再起,合力压制那开始波动的聚阴大阵。 ********* 黄泉之下。 钱临依旧昏迷,玉珏的光芒越来越盛,犹如一个刺目太阳悬挂在空中,这方天地的鬼物瞬间被光芒给吞噬了个干净。 “啾!”一声凤鸣清啸响彻云霄,狂暴的力量肆虐而出,席卷天地。 那声音仿佛自远古洪荒传来,悠悠声响,一切阴暗邪魅,妖魔鬼物无所遁形。 在这股力量的肆虐之下,一切土崩瓦解,包括那只正在四处捕食的食灵鸟,瞬间消失一空。 一个无比荒凉的世界重新显现出来,大地一望无垠,远方,血色笼罩天际,天际尽头处,一个恒大无比的古城悠然横卧。 尔后光芒散尽,两只光秃秃的巨大肉翅垂天撩过,然后一个巨大无比光秃秃的鸟头突兀地出现在白光中。 白光散尽,一只羽毛零落的巨大红鸟出现在原地等,那大鸟昂首挺胸,朱红色的鸟冠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只是配上那没有几根羽毛的身体,那气势顿时全无。 钱临被鸟叫声惊醒,抬头看见那一颗巨大的肉头正在睁眼盯着自己,吓得大叫一声,脱口而出:“拔毛鸡!” 然后看见那只巨鸟鸟眼一翻,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巨大的鸟爪一划拉,将钱临就地弄的翻了几翻,疼得他齿龇牙咧嘴。 这下,钱临不敢乱叫了,爬起来怯怯的看了它一眼,道:“那你是凤凰?” “啾!”大鸟依旧不满意的摇摇头,似乎还对钱临所说的凤凰有些不屑。 这下钱临犯难了,他真不知道眼前这只大鸟叫什么名字,不过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 “算了,等回去问问钱伯伯再说吧。”钱临终于是懒得想,站起身来道。 那只大鸟却是将他不放在眼里,鸟头高昂,巨大的脚爪一抬,漫步而去。 ********* 祭台之上,钱无方看见那只巨鸟突起,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重明!” 重明,洪荒遗种,传说中此兽能驱邪逐凶,乃是现今百姓张贴于自家大门之上的神兽。 而此时,重明之力直接焚毁了络阴大阵聚集起来的万千鬼物借助钱临九窍所幻化的九象,沟通了真正的黄泉冥府。 骤变之下,阴深大洞上方的明镜碎裂,不复存在。 尔后,绝阴之力突然暴起,千万鬼物汹涌而出。一时之间,祭台上鬼气深深,那阴深大洞仿佛成了地狱之眼,阵纹之中的鲜血变得暴躁不安,那道道纷繁复杂的阵纹已经开始约束不住,瞬间炸裂开来,砰砰之声不绝。 力量牵引之下,被无数铁链捆缚的铁牛突然再次活了过来,咆哮愤怒的向着阴深大洞冲去。 阴深大洞立刻做出了反应,绝阴之力瞬间暴涨了百倍,巨大的浪潮席卷,将周围的人全部掀翻飞了出去。 一时之间,祭台外岩浆爆溅,浪潮汹涌,一遍一遍地冲洗着祭台外面的岩石。 祭台在巨大之力的碰撞下,晃动了几下。 阵法周围的众位长老,被那浪潮掀翻直撞到祭台边缘才停下来,站起身来,全部喷了一口血。 悬立空中的云彤娘娘身子颤抖了数下,最后才稳定下来,脸白如纸。 那两根在空中旋转的阴阳神杖乍然涣散开来,最后直直插进祭台之中,没尽一半。 钱无方脸色剧变,龙须神匕化着一缕神光出袖,向着那咆哮的火牛斩去。 下一秒,神匕倒飞而归,巨大的力量将钱无方震得倒飞出去。 众长老没做片刻停留,迅速归位,神杖挥出,咒语再次响起。 云彤娘娘召回阴阳神杖,素手挥动,阴神杖祭出,神杖飞至空中,伴随着悠悠的咒语声,突然变化,化着成一尊巨大的魔神,向那咆哮的火牛迎去。 呼!两者一触之下,顿时天摇地动,岩浆湖中的岩浆又一次掀起,岩浆之下有异物涌动,暴起如山浪潮。 浪潮之下隆隆之声发作,犹如火龙即将出世。 “无方,受重明神兽的破坏,真正的黄泉绝阴之力已经溢出通道,天火受到刺激变得非常狂暴,络阴聚灵大阵已经不能再借用于开通黄泉路,否则压制不住天火之力,需要关闭黄泉通道。”云彤娘娘转头对钱无方道。 钱无方看着阵法中正在相斗的火牛和神魔,沉吟片刻道:“还能支撑多久?” 云彤娘娘道:“最多一刻!” “加上我的修为呢?”钱无方道。 “你?”云彤娘娘有些吃惊,反问道。 “嗯,我!”钱无方脸色平静的点点头,看着云彤道。 “加上你也无济于事,生魂流转之道已经被破坏,命魂被重明所灭,命魂之桥已无法搭建,纵有天大的法力已无法恢复了,况且下面还有只洪荒遗种重明,随时都可造成更大的破坏。” 钱无方听得云彤娘娘的,有些黯然,可是还有些不甘的坚持道:可是我看他还没有死,会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其实也没有抱有多大希望。 云彤娘娘的话直接将他的希望直接破灭,“神兽之力,毁天灭地,纵那孩子不被重明之力所毁,在那九泉之下,命魂之桥被毁,即使侥幸活下来,那孩子没有半点修为,想出来也难于登天了。” 钱无方还想说什么,最后终于化成长长的叹息,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纵身向来路掠去。 云彤娘娘看着他他转身离去,面现不忍之色,犹豫片刻下令道:“封阵!” 众长老听言,法杖挥动,咒语喧声,法阵飞速运转,与阴神杖一齐向那咆哮的火牛压了下去。 火牛与阴神杖的交锋正相持不下,突然有络阴聚灵大阵的相助,火牛的咆哮明显暗了下去,火牛眼中火焰开始暗淡下来,熄灭是迟早的事情。 岩浆之下的异物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汹涌的岩浆浪潮开始逐渐式微。 火牛眸中的火焰彻底恢复为点点火星的样子,阵法中心的黄泉通道已经彻底封死,漫天鬼物迅速消散一空。 火牛逐渐归位,压向那冒着丝丝阴气的阵中空地。 天地的喧嚣不再,只有祭台外翻滚的岩浆依旧,带起悬空的铁链不断晃荡着。 只是,在祭台中心的下方,那个跳进去的倔强消瘦的男孩,再也看不见出来了。 那个孩子,或许再也不会出来了。 第10章 再变 祭台之上。 云彤娘娘凌空虚引的素手逐渐停了下来,准备召回阴阳神杖。 突然,离位上的颜长老突然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委顿在地。 离位本是天火之位,颜长老的倒地,使得天火之力突然少了关键的压制,顿时弱化下去的天火再次爆发出来。 “吼!”被压制的天火少了重要的牵制,再次咆哮起来,火牛眼中熄灭的火焰重新燃了起来,一股狂暴炙热的力量暴虐而出,瞬间将众人掀翻在地。 “噗!噗!”一干长老再次受伤,全部喷血,伤的最重的颜长老,甚至已经倒地不起。 空中的云彤娘娘身形再次晃动,招至半空的阴阳神杖直接坠落在地。 天火之力更盛,炎火卷上半空,如同一张火网向着云彤娘娘卷去。 “吼!……” 地上的火牛火光大盛,白炎闪动,火牛突然幻化,一头巨大的焰火狮兽昂首而立,俾倪万物,焰火覆盖。 焰火狮兽一出现,立刻前掌向最近的莫长老拍去。 砰! 莫长老直接被拍得倒飞出去,胸口被拍得凹了下去,人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而后焰火狮兽一跃而起,整个身体化着一道火光腾向空中的云彤娘娘。 云彤娘娘刚卸去火网之力,焰火狮兽转眼扑到,炎风如刀,炙得人肌肤生疼。 云彤娘娘阴阳神杖来不及取回,一掌横胸,一掌斜劈,劈向焰火狮兽先至的炎火前掌,身躯后掠,法诀流转,欲召回地上的阴阳神杖,没想到法诀流转之下,却不见神杖有何动静。 离位之上。 倒地的颜长老慢慢坐起,手中握着两根法杖,一脸微笑的看着被焰火狮兽紧逼得狼狈的云彤娘娘。 “颜天柳,你干什么?”云长老急喝道。 颜长老呵呵一笑,道:“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说什么事也没干,手中的阴阳神杖却握得更紧。 “混蛋,当年娘娘将你从籍籍无名的司神之职提拔为坐下六大长老,对你你可谓恩深似海,如今你竟做此下作不义之事!”却是莫长老身边的云长老气愤暴喝道。 “呵呵,确实是是恩深似海啊!”颜天柳突然脸色一转,狠狠道:“可你知不知道,司神之职,是拜谁所赐?是你们,是你们九黎,当年九黎征苗,七族伐焱,那一次没有你们的影子?我焱族尸横累累,那一次没有你们的功劳?当年一米之下,不得存世,是谁下灭族令?我焱族焱山离散,举族溃灭,你们说没有你们的功劳?”说到后来,颜长老神色狰狞,恶狠狠的盯着众人。 空中,云彤娘娘经过暂短的已经从焰火狮兽的攻击下腾出手来,手中多了一把湛如秋水的长剑,举手投足间剑若龙吟,剑啸之声夹杂在焰火狮兽的巨大咆哮声中,压制住了焰火狮兽的攻击。 “放屁,当时九黎征苗,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当时苗族巫师有熊余文一心想统一南疆各族,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九黎上一届神巫云天娘娘率众征苗,你焱族助纣为虐, 最后有熊伏诛,云天娘娘念你族受族长焱乞长虹蛊惑,只诛首恶。 没想到,你族非但不感恩,反而因此记恨,受有熊余孽有熊俊恒的怂恿报仇,误用引魔之法,造成炎族族众魔入神窍,最后全族癫狂杀戮,受天罚之力而死。只剩你一人因为年纪太小而免受天罚,最后云彤娘娘悲天悯人,恳求上一代神巫娘娘将你收为族人,后来更是不顾众人反对,将你纳为这一代长老之席,你今天竟然做出此等背叛行径!” “呵呵!长老之席,听起来好像很风光的样子啊!”严天柳神色愤懑,近乎咆哮:“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受了多大的欺负,族中每一个人嫌弃我,不给我好脸色,我在族中,受了多少气?多少侮辱?” 停了一下,颜天柳继续道:“受娘娘大恩,我颜某铭记于心。我改名为颜天柳,本是想丢掉过去,跟大家好好辅佐娘娘,可是没想到,我尽心尽力,然而还是受到了你们的责难。当年洪泽之行,娘娘受那个混蛋的蛊惑,差点弃我等而去,我尽力阻拦而回,可是你们呢?你们几个尽然将过错全部推在了我身上,连我最敬重的云彤娘娘,已然开始对我冷淡起来。你们说,这是谁的错?” 众长老听得严天柳的话,默默不语,这五十年以来,确实对他是有些苛责了。 “纵使我等有愧于你,你也不至于背叛娘娘啊。要知道,我们六人中,受娘娘之恩最深的,一直都是你颜天柳。”一直沉默的大长老顾长老突然道。 “是,娘娘有恩于我,我也想过不管如何,此生追随娘娘,只要娘娘不抛弃我们,一切都好。可是呢?那个混蛋一来,什么都开始变了,甚至为了那个混蛋,不惜冒着天火焚心之险,帮助他打开黄泉之门,你们说,我等这样的尽心尽力还有意义么?”颜天柳说着,看了犹自与焰火狮兽缠斗的云彤娘娘一眼。 那知道,云彤娘娘在压制天火的反扑之力,连他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 一时之间,颜天柳有些兴意阑珊。 原来,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她的关注。 看着那个与焰火狮兽搏斗腾挪的美丽身影,颜天柳突然发起楞来。 就在这个时候,彤娘娘突然间剑势一变,剑芒如水泄平地,密不通风,组成了铺天剑网,将那只奔腾跳动的焰火狮兽压了下来。 最终,天火暗淡,焰火狮兽虚化,变回那个漆黑的黑牛伏地,络阴聚灵大阵再次启动将其压制住了。 从开始到结束,她始终没有看向颜长老一眼,也没有召回阴阳神杖。 天火被镇压,漫天剑芒一收,化成云彤娘娘手中的秋水长剑,长剑斜指,飘然而立,平静的看着颜长老。 尔后身躯晃动,张口吐了一口血,脸色依旧平静,道:“胡闹够了啊,走吧!” 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只是,始终不再回头看一眼颜长老。 胡闹,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只是胡闹。 众长老微微叹息,背起昏迷的莫长老,跟在云彤娘娘后面走着。 没有人看一眼那个手持阴阳神杖,呆呆站立的颜长老。 云彤娘娘走得不远,突然听见颜长老惨笑数声,知道不好,猛然转身,只看见一个决然的身影扑向翻腾的岩浆,瞬间消失在鲜红的浪潮之下。 不要两个字,终于还是出口晚了! 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云彤娘娘微微叹息,片刻后,捡起地上的阴阳神杖,飞掠而去。 出了祭台,突然看见钱无方有些狼狈的退了回来。 “洞口有变,外面出乱子了”钱无方看见云彤娘娘,急忙告诫道。 “什么?”云彤还沉浸在颜长老的事中,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走到门口,就被人袭击了,那人修为极强,使的是一座白骨阴阳幡。我本想抢占洞口,但是被其幡中祭出的鬼物所逼了回来,因为担心你,所以没继续闯出去,退了回来。”钱无方说完,眸子一扫,发现没有了颜长老,知道可能发生了一些事,现在非常时期,不便细问所以也没有询问。 云彤娘娘惊醒过来,思索道:“白骨阴阳幡,是黑云族的黑厌,此人当年因为强掠生魂修炼鬼幡,被我教训了一顿,从此记恨于心,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此间事,趁机攻打我族,这样一来,我族人就危险了。”说着加快速度向出口赶去。 众人赶至出口,还是钱无方在前,龙须神匕化着一道神光,向着出口一匕斩出,只见白芒之下,一往无前而去。 喝!只听见洞口猛地暴喝一声,神匕将一人斩得倒飞出去,匍匐在地。 然后一座巨大的阴阳幡突兀出现,幡子晃动中,一个巨大的三眼白骨头颅幻化而出,张口向神匕咬去。 狂风自起,阴深之气大作。 神匕在三眼白骨头颅中一阵乱绞,破开一只眼飞了出来。 这时候,钱无方与云彤娘娘等人已经站在了出口外面。 在神火娘娘神像前的石阶上,站着十来位装着不一的老者。手中所持之物形状各一,甚至有位老者手捧一个时明时暗的蛊盒,盒中传出阵阵的呜呜之声,显然此人是个用蛊高手。 之中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却显得极为壮硕的矮子,手中所持的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幡子,正是白骨阴阳幡。毫无疑问,这矮子正是云彤娘娘所说的黑厌。 石阶之下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无数人群,衣服样式不一,但都是南疆各族的服饰,显然是各族凑在一起。 广场中间神火娘娘的雕塑前,站了个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紫衣锦袍,年约二十有几的男子。 男子面前,浑身浴血,衣衫不整的云裳姑娘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男子看见他们出来,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看向云彤娘娘诸人所在地。 同时,安静的各氏族开始出现了一些骚动,一时间,广场上有些不平静。 那处在石阶上的十来位老者,开始如临大敌的防备着。 第11章 机缘 钱临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恍惚之中,感觉自己是躺在娘亲怀中,很疲惫很疲惫,要自行睡过去。 那些花越发的妖艳,似疯狂的舞者,释放着自己最后的疯狂。 “喂!起来,小家伙!”昏迷的钱临突然被一个声音叫醒,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重明去而复返,正在低头叫着自己。 在重明的身边,还有站着白玉骷髅,用空洞的眼窟窿望着自己。 钱临被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却发现已经没了力气,只得恹恹的半坐半躺,虚弱的叫道:“前辈。” “那东西,你怎么得来的?”重明用眼神瞟了瞟钱临胸前贴身放着的玉珏道。 钱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愣之下回道:“禀前辈,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对于这个回答,重明倒也不是很在意,也就随口一问,对于它来说,在谁手中都是一样。 重明并未回答,却是旁边的白玉骷髅道:“啧啧,这幅躯体也太糟糕了,简直糟糕中的极品,也算百年难得一见的渣品了。” 对于这样的话,重明倒是没有反驳,这小家伙的躯体确实是很糟糕,不过也并非白玉骷髅所说的那样糟糕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夸张形容。 只是,这小家伙九窍似通未通,倒也有些奇怪。 它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也罢,就当帮人到底了”重明自言自语,然后向白玉骷髅道:“你也搭把手。” 白玉骷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然后重明就动了,张嘴一吐,一道白色的火焰向钱临覆盖下来。 钱临瞬间被下了一跳,不知道重明为什么突然向自己动手,刚要躲闪,重明的声音传来:“别动!”声音充满了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钱临顿时不敢再动。 那白色的火焰将钱临包围后,他发现那火焰对自己竟然没有伤害,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传来。 白焰在钱临外面没有停留多长时间,瞬间钻进钱临体内,猛然之间爆发出来,一股巨大的痛楚袭来,钱临瞬间被痛晕了过去。 然后钱临的身体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黄枯萎,最后完全焦黑,如同焦炭一般。 “啊!”钱临痛得再次醒来,意识无比清醒,感巨大的毫无遗漏的传来,禁不住痛得大声嘶喊。 这是一种奇妙的现象,明明全身已经被白焰烧焦,整个形体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但是,意识仍然清醒着。 因为清醒,对那巨大的痛楚变得非常敏感,就像是灵魂深处的煎熬,无处可躲藏。 仿佛经历了无数漫长的煎熬,那种巨大的疼痛开始慢慢缓和下来。 然后,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再次传来,钱临舒服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那些血红的花丛中,但是,自己感觉身体有了明显的不同,一动一静之间,似乎对外界的空气有了极度的敏感性。 而且,在这个天地灵气极其薄弱的地方,自身自然而然感受到那一丝丝灵气的波动。 抬起手来,那焦黑的外表已经不见,也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之色,而是透着一种健康的红润。 在那红润的皮肤下,钱临甚至感觉到血液蓬勃而有力的流动。 钱临走到不远处的白玉骷髅和重明处,深深拜了一拜,道:“谢谢前辈!” 重明微微点点头,坦然接受了他的这一拜,然后道:“看来效果不错。” 白玉骷髅道:“当然不错,这小家伙也算是天大的机缘,能够得到你的无根火重新熔炼身体,相当于重塑己身,而且直接把自身的各处窍穴贯通一气,等若于在修炼中直接开窍纳灵,不用刻意的去引,天地灵气自然涌入窍穴,比他之前的一窍不通好了不止千倍。” 白玉骷髅说的没错,钱临此刻的身体,比之前好上了何止千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是这副身体出现在世,绝对是各大仙派笼络的对象,因为世间修仙门派最看重的,便是根骨。 拥有上好的根骨,在修行过程中,可谓是事半功倍,道行一日千里。 “嗯,不错!”重明看着钱临的新躯体,不住的点点头。然后转头对白玉骷髅道:“老家伙,该你搭手了。” 白玉骷髅点点头,白如玉石的爪子凌空一指,一道血红色的火焰顿时再次向钱临涌去。 “啊,还来!”钱临条件反射的跳开,避过那看去让他胆战心惊的血色火焰。 “回去”重明不废话,直接一脚把他踢了回那团火焰中。 这家伙,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团血色火焰跟重明的白焰相比,功效不相上下,这血色之火,叫业火,乃是世间众生业力所化,其威力可蚀万物,此番用在帮助钱临固窍上,实在是大材小用。 重回火焰中的钱临瞬间再次接受那痛苦的煎熬,只觉得浑身各大窍穴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而且在痛的同时还有一种酸麻感传来,顿时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痛苦是痛苦,但是带来的好处却是巨大的。钱临的窍穴通过白玉骷髅的业火仔细洗礼了一遍,相当于把他的九窍细细打磨了一遍,在其纳灵气入窍的时候更加稳定了。 钱临尚未修炼,并不知道自己所得到的好处之巨大,不过他知道这样肯定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所以在白玉骷髅为自己过窍洗穴后,再一次对着白玉骷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小家伙,这下感觉到不同了吧?”白玉骷髅笑问道。 “嗯嗯,谢谢两位前辈再造之恩!”钱临谢道。 “要谢你得谢他,要不是欠他个人情,老夫才懒得动手!”白玉骷髅指了指重明道。 钱临听罢,再次对着重明恭敬地行了个礼,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重明颔首道:“不必谢我,老夫借你之手重临世间,也算是跟你有些缘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虽如是说,但是钱临的感激却不会因此减少。 而后重明转头对白玉骷髅道:“老鬼,你送他出去吧!” 白玉骷髅点点头,手中轮回珠向空中抛去,只见轮回珠上光华流转,稍倾,一条白玉通道出现在原地,通道尽头一片朦胧。 一切事毕,白玉骷髅才对钱临道:“你沿着这条通道往上走,便可以回去了,切记的是,此间事绝对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钱临点点头,转身对着重明郑重的磕了个头,向那个通道跑去。 第12章 离恨天 南疆,九黎族,神火广场。 云彤娘娘站在神火娘娘的神像下,湛如秋水的眸子从在场诸人身上一一看过。那平静的眼神似乎包含了一中无可抗拒的威压,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敢与之对视。 最后,她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众人,越过广场上的各族子民,最后落在那个站立在广场上的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 那男子见她向自己看来,朗声道:“在下罗一飞见过神巫娘娘!”说是见过,身躯未动,双手拢在袖中,没有任何动作。 云彤娘娘微微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再次从他身上转移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云裳姑娘。 “你们把她怎么了?”云彤娘娘看到躺在地上的云裳姑娘时,眼中才流露出一丝微不察觉的关怀。 “娘娘放心,云裳姑娘只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暂时休克而已。”青年男子罗一飞回道。 云彤娘娘尚未回答,倒是钱无方眸子如电,盯着那个青年道:“罗一飞?” “见过鬼影前辈!”青年这次才真正弯腰向着钱无方方向鞠了个躬。 钱无方声音冰冷的道:“老夫现名夷州龙须客,至于什么鬼影之类的,早已经弃之不用多年。” 罗一飞没有在意钱无方语气冰冷,依旧笑道:“无论前辈怎么说,在我圣教中,岭主曾言,无论何时何地,见到鬼影前辈都必须执晚辈礼,至于受还是不受,那是前辈你的事。” “呵呵,钱某受不起这样的大礼。”钱无方转首回避道。 云彤娘娘目光再次回到罗一飞身上,语气中出其的愤怒:“黑心岭好大的野心,竟然将手伸到我南疆来了。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了吧?竟然暗中窜通了南疆差不多一半的氏族,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让他们甘愿与你们同流合污。” “娘娘言重了,此事系罗某一人为之,并非圣教岭主的意思。况且罗某并非以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是为他们讨个说法而已。”罗一飞轻描淡写的道。 “呵呵,讨个说法。讨个说法的话为什么将我弟子打成了重伤昏迷?” “这个娘娘真的是误会了,云裳姑娘乃是因为阻挡大家,晚辈一时失手,不慎致她昏迷而已,现在晚辈便将她归还前辈,以示清白。”罗一飞歉意道。 说着抱起地上的云裳姑娘,凌空飞了上来,作势将云裳姑娘递过给云彤娘娘。 “站住!”钱无方出身黑心岭,心中清楚魔教的那些奸猾手段,伸手拦住云彤娘娘伸出去的手。 “要是鬼影前辈不放心的话,晚辈将云姑娘放在地上如何?”罗一飞笑道。 “那倒不必。”钱无方说着走过来,接住了罗一飞送过来的云裳姑娘。仔细打量没有什么意外后,才将云裳姑娘转送给身边的云彤娘娘。 云彤娘娘接过爱徒,无限爱怜的打量着爱徒充满血污的脸,皓腕伸出,开始检查爱徒的伤势。 就在这时候,骤变再生。 “咻!”一物快如闪电的从云裳姑娘的衣袖中飞出,刹那间咬住了云彤娘娘的白玉皓腕。 云彤娘娘急速缩手,而后另一只手十指连弹,瞬间将那东西打落在地。抬起左手来看,只见皓腕被咬之处一条恐怖的血线快速向上延伸而去。 地上,一只呈五彩之色,长约五寸,浑身透明的小蛇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很快死去。 “碧落飞虹!”钱无方大惊,在云彤娘娘弹指的时候已经出手,龙须神匕犹如惊龙出世,一往无前的向三尺之外的罗一飞攻去。 罗一飞一击得手,整个人快速飞退,同时双手一扬,一个通体血红的玉环幻化起一层朦胧的红芒,挡住的钱无方攻击。 “哈哈哈哈!”却是那位手捧蛊盒的老者得意的大笑起来。显然这五彩的小蛇跟他脱不了关系。 云彤娘娘回身盘坐,眉头紧皱,压制那急速扩张的毒性。众长老快速围将其围在中间,以防再发生不测。 “熊文通,你这是找死!”钱无脸色铁青,他是恨极了眼前这个得意狂笑的家伙,更是恼火自己一时大意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哈哈哈哈!碧落飞虹,见血要命,不论你有多大的修为,都得死在我的宝贝之下!”熊文通因为偷袭之计得逞,得意之极。 老者熊文通,来至南疆四十七异族中的黑山族,擅长用蛊。一身蛊术出神入化,有南疆蛊王之称。他口中所说的碧落飞虹,正是倾尽心血喂养的一只异蛊,乃是用药让赤练蛇与竹叶青交配后,将其产下的卵用一百三十七种剧毒滋养而成,成功率极低,往往一窝蛇卵中仅存活一至两条。 此蛇诞生之时仅有三寸左右长,经人血喂养后三年方可成蛊,长至五寸更是需要数十年时间,可谓极难养成。 但是成蛊后毒性极强,且速度极快,熊文通这么多年也仅仅喂养成功两只,宝贝之极。此番用来暗算云彤娘娘,他都犹豫了很久。 当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取得的效果是巨大的,因为那个压在众人心头数十年之久的人,终于是被自己给重伤了,如何不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难免会有乐极生悲的时候。 钱无方的怒极出招,龙须神匕怒而出手,如同惊天蛟龙出世,凝结成一道刺目的光芒,瞬间攻到熊文通跟前。 熊文通色变之下手中的蛊盒扬起,一阵古怪的声音中,一个高约三尺、浑身呈黯淡黑色的小人从他身后跳出,就地一弹,向着空中的龙须神匕迎去。 “惊神蛊!熊文通,你竟敢违逆天道,炼制如此歹毒的惊神蛊!”云彤娘娘暂时压制住伤势,站起身来刚好看见那个小人迎向空中的龙须神匕,即刻脸色大变。 惊神蛊,又称人蛊。从取怀胎九月的孕妇腹中生取婴孩密封坛中喂养,以修士之血每日血祭,三年可成。手段可谓歹毒无比,每有一个人蛊出世,必然天地黯淡,风云密布,犹如惊动天神,故又称为惊神蛊。 “世间万物,强者为尊,区区几个孕妇又算的了什么?再说了,能助我神蛊大成,反而是她们的荣幸!”熊文通面色狰狞,犹如凄厉恶鬼。 云彤娘娘怒极,玉容转冷,声音突然无比的平静,以一种几乎冷血的声音道:“今天,你必须死!” 正在与钱无方交战的熊文通听见云彤娘娘的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心底咯噔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云彤娘娘中了自己的碧落飞虹,便又放下心来,一边继续驭使着精神蛊与钱无方相斗,一边笑道:“娘娘你还是先保住你不死再说吧!” 云彤娘娘尚未回话,钱无方已答道:“放心,她死不了,倒是你即刻就要死了!” 钱无方话音刚落,龙须神匕突然攻势大变,犹如狂风暴雨般将熊文通放出的惊神蛊压制下去。 熊文通又惊又怕,急忙专注心神,想要搬回劣势,怎奈何龙须神匕攻势猛烈,自己的惊神蛊越来越招架不住,尖叫连连,慌乱应付,败相已经突显。 熊文通见势不对,蛊盒一抖,无数蛊物飞出,想要挽回颓势。只见无数蛊物向着钱无方飞去。 “老家伙,有多少不堪之物尽管放出来吧!”钱无方长笑,龙须神匕化成蛟龙,龙吟声声中,将熊文通放出的无数蛊物一口吞尽。 然后,那漫天飞舞的蛟龙,幻化成一片光幕,一往无前的冲向正在疲于应付的惊神蛊。 “吱!”惊神蛊惊恐尖叫,看着那威不可挡的蛟龙从自己肚腹穿过,从半空中直直落下,就此死去。 熊文通蛊物尽数被收,立刻慌了神,急忙后退,向众人所在地飞退而去,边退边叫:“各位救我!” 钱无方怎可能等他退回去,身形一闪,龙须未尽的威势再次提升,犹如一片银光漫卷,向着熊文通绞杀而去。 那站立的十来位老者眼见同伴形势危急,纷纷法宝浸出,想要阻止钱无方杀人,却在此时,云彤娘娘出手了。 阳神杖凌空划过,整个洞中突然热浪滔天,似漫天红云垂落天际,又似春风吹动的漫山野火,浩浩荡荡向着法宝尽出的众老者漫去。 欲搭救熊文通的众人急忙回身自救,顾不上已经处在生死边缘的熊文通。 噗!龙须漫卷,卷起血花飞洒,那个刚刚得意忘形的黑山族老者,瞬间四分五裂,死于非命。散落在那个他炼制的人蛊周围。 而这时候,漫天火焰才开始降落,向着那群人落下。 “奴玛妮咚,啰呢多!”众长老也同时动了,法杖齐出。 一时之间,宽大的神火洞中法宝纷乱飞,喝声阵阵,咒语不绝,打做一团。 钱无方收回龙须,打量了了洞中的情况一下,合身飞起,向着广场上空脸色阴晴不定的罗一飞攻去。 人未至,法宝已经带着阵阵龙吟之声先行。 罗一飞色变,身子凌空左移数步,双臂交叉斜指,白净的脸色顿时开始变得绯红,血玉环从他身后飞出,正是罗一飞使用的成名法宝:离恨天。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 然后罗一飞冲天而起,带起血玉环挥洒出一道炫目的红晕,绚丽的划过天际。 红晕之中,传来他清扬的声音:“我有相思重,千山不得渡,我有离恨苦,万水难相阻!” 那血玉环瞬间散发出炫目的红晕,如同久别的离思,绕着罗一飞偏偏飞动,而后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带起一道绚丽的彩虹,缠上了攻来的龙须神匕。 第13章 南疆乱 从祭台中间的大洞跳下后,经历的事情犹如梦中一般,每一刻都在生死边缘、胆战心惊中度过,现在,那片朦胧后面的世界显得如此的可贵。 钱临跑到入口的尽头,再次转身看了看身后那个傲然站立的巨大身影和那个浑身透着懒散的白玉骷髅,道:“两位前辈,再会了。” 重明依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玉骷髅哈哈一笑:“小家伙,最好别见了。再次见到我,估计意味着你真的不好了。” 钱临即将要离开,心情也好了许多,听得他的话,想想确实是这样,顿时笑了,转身向出口走去。 钱临向着那个尽头朦胧的通道跑去,越是接近那个出口,心情越是激动。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关头,任谁在都会激动吧。 此时,却再次传来重明的声音:“小家伙,轮回珠并非老鬼之物,于我亦无多大用处,老夫再慷慨一回,就将他送给你了。” 钱临听见重明的话,刚要道声谢谢,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消失在朦胧的光芒中。 下一秒,钱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很大的树林中,旁边有个亭子,亭子旁边迂回曲折流着一条小河。 这里竟然是当初自己撞见那只灰白小狗的地方,也就是神火洞后面的那个天坑里面。 四周自然很静,只有流水声传来,和树上不知名的鸟儿传来的叫声。 钱临坐起身来,从怀中突然滚出一个直径约两寸大小的珠子,珠子呈透明状,朴实无华。 这就是轮回珠?钱临摸了后脑勺,有些迟疑的想到。 这个跟白玉骷髅手中的那个光华流转拳头大小的珠子差别也太大了吧。 钱临将其握在手中,感觉有丝丝凉气传来,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半分黄泉中的看到那般厉害模样,似乎是一颗极为普通的珠子,根本没有一点法宝该有的样子。 钱临倒也没有气馁,将之贴身放好,转身寻找当时自己走过的小径。 走在小径上,钱临一直留意着,看看能不能再次遇上那天碰见的那只灰白小狗,但是始终没有见着。 现在的钱临不似当时那般羸弱,走起这段路来轻松了许多,没过多久,已经爬上了天坑边缘。 顺着那条沿溪的石板小路往上时,空气中突然隐隐传来阵阵的血腥味,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钱临心中打鼓,感觉可能出问题了。快步往前跑去,走到中间的房屋的时候,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十来位神巫侍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位都浑身是血,地上的血迹流淌一直流淌到房屋前面的小溪中。 钱临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拔腿往前洞跑去。 在通往前洞的路上,钱临又看见有几个神巫侍女躺在路上,同样浑身是血,已然死去多时了。 走到前洞出口处,钱临听见外神火洞中的打斗声,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走出去,悄悄倾听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外面隆隆之声大作,夹杂着人声的怒喝,显然是打斗,只是不知道打斗的是双方方人都是谁。 如此过了约个把时辰,伴随着数人的惨叫声,洞中突然安静下来。 只是剩余广场上打斗的声响继续传来。 钱临忍不住伸头往洞中看去,却因为未曾修炼,无法收敛自身气息,很快被人发现,然后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向这里寻来。 钱临大急,急忙往回跑,希望避开寻来的人。但是那人身形很快,瞬间就追到钱临跟前。 “咦,是你?”那人大为惊奇,有些愕然的看着钱临。 钱临听见声音回头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来人是云彤娘娘身边的长老顾长老。于是便停止奔跑,向顾长老走去。 “孩子,你是怎么出来的?”顾长老看着钱临走进,警戒之色并未褪去,询问道。 不是他多疑,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实在再多,现在被认定为已经死亡的那个孩子又再次出现,肯定得问个清楚。 钱临受白玉骷髅告诫不可说出去真相,来时的路上便已经想好措辞,听得顾长老询问,便说是重明帮助送自己上来的。 顾长老听见他的回答,也不再多问,带着他向神火洞走去。 钱临走出通道才发现,神火洞已经一片狼藉。洞中的房屋已经全部坍塌,乱石堆中,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具尸体。 洞口石阶上,站了数位老者,高矮皆有,法宝各异,神色不一,手中所持的法宝也奇形怪状,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而之前钱临曾经坐过的那个石桌傍边的唯一完好的石凳上,躺着之前给己带路的云裳姐姐,不知道是死是活。 云裳姐姐的旁边,云彤娘娘秀眉紧皱,面色有些苍白,犹如秋水的眸子正在紧盯着石阶下方正在打斗的两人。 石阶下的广场上方,有两人正在相斗,一个是钱伯伯,另一个是位好看的青年男子,使的法宝是一个通体血红的玉环。 看见钱临被领出来,云彤娘娘先是一愕,然后微笑道:“孩子你没事太好了。” 招手叫钱临坐到自己身边,询问钱临在黄泉中重明出现之后的事情。 广场上方,龙须神匕与罗一飞的离恨天的相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只见半空中法宝龙吟声声,白芒刺目。 离恨天犹如彩虹横空,炫彩夺目,夹杂着修长的一道身影,挥洒自如。 作为黑心岭后起之秀,在与钱无方的相斗中,竟然不落下风。 云彤娘娘听完钱临的讲述,在感叹之余,同时对他的最后遭遇感到欣慰,重新审视了一下钱临的根骨,极为满意的点点头。 这孩子现在的根骨,连自己都有些心动,要不是神巫一脉只能收女弟子,云彤娘娘都有将其留在身边的心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石桌上的云裳姑娘,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云彤娘娘转过身,面现温柔关切,道:裳儿,没事吧?” 云裳坐起身来,看着师父关切的表情,脸上有些羞愧的表情,低声道:“禀师父,我没事。只怪弟子本领低微,未能帮助师父分忧!” 云彤娘娘摇摇头道:“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云彤娘娘说着手持法杖站了起来,漫步向石阶尽头走去,那从容的步伐,平静的脸色,那里像中了碧落飞虹剧毒的样子。 一时之间,石阶尽头的众人有些后悔,不应该听从罗一飞的怂恿,冒然跟着来趟这趟浑水。 只是,纵使现在后悔也晚了。 ”各位,本人自任神巫一职以来,可曾做过什么有负各族的事情?我不知道各位出于什么原因,今日竟然听信外人的片面之词,行此不义之举?” “要知道,我们族中内乱,得益的可是别人。望各族融洽相处,不要给人以可趁之机!” 各族长老尚未说话,黑云冷哼道:“哼!臭婆娘少假惺惺,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在下至今刻骨铭心,现在跟我谈融洽,当初为什么不手下留情?在下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云彤眸子微转,看向那个身材矮小手持白骨幡的黑厌,目光中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黑厌,三十年前我留你一命,本以为你会改过自新,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早知道,当日应该一剑杀了你!” “哼,你现在后悔晚了,今天我要将你收入幡中,炼化作我宝幡第一主魂!” “黑厌你休要张狂,三十年前我既然放得了你,今日一样杀得了你,今日不管各族如何,你非死不可。”云彤娘娘冷冷的道。 “哈哈哈!我黑某同样立下誓言,今日必将你纳为我宝幡主魂之一!”黑厌同样针锋相对。 “好!你平日驭使鬼物,今日我便让知道,什么才是山外有山!”云彤娘娘说着,手中的阴神杖祭起,天地瞬时一变。 阴风阵阵,黑云突起,黑气弥漫。 黑气映照之下,云彤娘娘白玉般的脸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沉黑色,身姿连动,玉手斜指,口中念道:“四方冤魂,六界幽灵。奉宣冥主,万鬼成林!” 云彤娘娘所施的,正是钱无方曾经在鸿水大河之上使出,杀死谢无忧的那招万鬼成林! 而那招万鬼成林,正是云彤娘娘当年教会钱无方,钱无方偶然之间与黑心岭主提及,黑心岭主乃是心智超绝之人,竟然从钱无方的只言片语中,摸索出了驭使万鬼成林的招式传给谢无忧使用。所以才会有鸿水河上,谢无忧那惊讶的一问。 所以,要论正宗的万鬼成林,当然是云彤娘娘的才算正统。 故今日云彤娘娘使出,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黑幕低垂,阴风遮天避地,鬼哭之声响起,竟然与钱临在黄泉中见到的景象有几分相似。 黑幕之中,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大鬼物逐渐形成,鬼物手中竟然还持有一柄黑气化成的长矛,气势汹汹。 以此同时,黑厌已经动手。 白骨幡祭起,狂风之中,白骨骷髅突然显现,怒吼着向那个巨大鬼物扑去。 两件法宝皆是极阴之物,威力显现,神火洞中阴气大盛,换着之前,钱临肯定不适应。不过经过黄泉之行,这种场面相对于忘川河的那景象,就不算得什么了。 云裳本来以为钱临会不适应,准备将他唤过来,但是看见他好像没什么影响,也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鬼物与白骨骷髅相斗在一起,顿时漫天黑幕全部淹没,只听见鬼吼之声阵阵,夹杂着砰然大响之声,回荡在漫天的阴风。 广场上空,龙须神匕与离恨天的攻伐开始出现了一丝逆转,只见那白芒犹如大河涛涛,滚滚洪流向着绚丽红晕掩杀而去。 第14章 天火异动 神匕之威,光芒万丈! 那天空中的白芒逐渐占据了主动,一点点侵蚀了红晕的光芒。 钱无方却没有半点轻视之心,漫天白芒中,只听见他高声道:“好个罗一飞!好个离恨天!侯小子果然比他爹还要更有气魄啊!围绕在身边的皆是青年俊杰。” 法宝映衬之下,罗一飞脸色晕红。听见钱无方的话,朗声道:“前辈过誉了,晚辈后学末进,不及前辈一二!” “无须过谦,你当得起俊杰二字。”钱无方口中道,话说话,龙须神匕的攻势并未减弱一分。 “承蒙前辈夸奖,晚辈不胜荣幸。只是今日职责在身,所行之事,还望前辈见谅,若他日能再重逢,必当痛饮几杯。”罗一飞奋力驭使法宝,道。 神火洞前,漫天黑幕依旧,只是黑幕之中,开始传来黑厌的怒喝之声,似乎吃了不小的亏。 台阶之上,各族长老面面相窥,大家始料未及的是云彤娘娘修为如此高深,身受剧毒,竟然还如此厉害。 “啊!。。。。。”黑幕之中突然传来黑厌的惨叫之声,伴随惨叫之声,从黑幕里面摔了出来,砸向石阶之下的广场,引起一片慌乱。 而他那引以为傲的白骨幡,断成了数截,散落在台阶之上。 漫天黑云顿收,化着云彤娘娘手中的一根黑色法杖。 “娘娘饶命!”黑厌惊恐大叫,求饶不止。 云彤娘娘并不理会,黑色法杖飞出,直接将他再次打飞出去,就此死去。 云彤娘娘转身对剩下的各族长老道:“黑厌作恶多端,这是他应该得的报应,各位受奸人蒙蔽,我也不追究,还望各位长老带领本族族人,就此散去。别再受他人利用,落入别人奸计而不自知。” 时已至此,她仍然为南疆各族着想,慈悲心肠可见一般。 各族长老看见今日连死两人,加上一直认为是最大靠山的罗一飞似乎也抵挡不住,听到了此番话语,部分人顿时开始动摇,犹豫着准备向云彤娘娘告罪,带领族人返回。 云彤娘娘见状,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准备再说些话语,劝导众人散去。 咚! 此时,大地突然震颤了一下,接着又震颤了数下。 恍惚之间,天地开始摇晃起来! 云彤娘娘蓦然色变,身形一晃,已经进了神火洞中。她的声音远远传来:“祭台有变,各位长老请随我来!” 以此同时,云长老、顾长老等人亦同时变色,不再理会众人,飞速跟在云彤娘娘身后,消失在洞中。 广场上方,钱无方见状,不再理会已经被自己压制得喘不过气的罗一飞,龙须神匕一收,瞬间飞回洞前,凝神戒备。 罗一飞嘴角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离恨天祭起,转身消失在碧空中,没有一点犹豫。 “咚!”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厉害,那声声响动,如同敲打在众人心坎上一般。 大地震颤越来越越厉害,仿佛地底有洪荒野兽,即将挣脱束缚,冲出地面。 “咚!咚!咚!” 震颤犹如催命巨响,越来越快! 天际,那抹红光越走越远,眼看即将消失在漫天云彩中。 突然,云从之中,一缕清光伴随着尖啸之声而来,似携带天地威势般,向着飞速远遁的罗一飞攻来。 猝然之间,罗一飞急忙法宝护身,闷哼声中,挡下这突然出现,带着极大杀机的一击。 显然,这一下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罗一飞转身盯着那片云从,冷声道:“何方鼠辈,行此下作手段?请现身一见。” “下作是下作了点,不过比起阁下神火洞的行径,似乎有些自愧不如啊!”伴随说话声,云从中飞出一个身背长剑,绿绦护身,二十八九岁样子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相貌与罗一飞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罗一飞是天上,那男子是地下,甚至再地下三丈也不为过。 太普通了,普通得随便扔在人群中,你根本不会记得他。 但是就是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刚才让罗一飞吃了个大亏。 所以这样的普通男人,肯定不是那么普通。 只见围绕这个普通男人的碧绦,散发出阵阵碧绿清光,阳光下犹如随风飘扬的绿柳,充满了活力。 “阁下何方神圣?我们好像没有见过。”罗一飞打量着对方,冷声问道。 那个普通男子憨厚一笑,道:“我叫阿涛。罗兄没有见过我,我可是见识过罗兄的风采的。” “哦!这么说来,阁下是见过我了?”罗一飞听见对方的自我介绍,显然不相信他说的名字,那名字一听就是胡乱虚报的。 “见过!见过!”叫阿涛的男子忙不迭地点头:“我刚才在神火洞前面的广场上,可是见过了罗兄的绝世风采!” 听见这话,罗一飞要是不明白对方所谓何来那这些年就白活了。他离去心切,不便与对方纠缠,当下离恨天飞起,准备从正面突围而去。 “喂,话没说完,不要忙动手嘛!”叫阿涛的男子叫道,法宝绿绦瞬间清光大盛,一片碧绿中迎上攻来的罗一飞。 “轰!”两件法宝方一接触,云朵顿时被撕开,犹如飞絮一般被撕得丝丝缕缕,急速消散。 两人一触即分,然后罗一飞也不恋战,快速离去。 那个叫阿涛的男子没有追赶,摸了摸下巴,看着消失远去的罗一飞,思忖片刻,转身向神火洞方向飞去。 神火洞,广场。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厉害,洞顶的山石出现了细微的裂缝,随着震颤的加大,裂缝越来越多。 钱无方隐约知道是岩浆池中的祭台出现问题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洞口人影一晃,顾长老出现在洞口。 顾长老脸色惶急,匆匆走到石阶处向广场中慌乱的各族道:“大家听我说,岩浆池中祭台有人闯入,破坏了祭台大阵,天火异动,娘娘此刻正在竭力压制。请各族族老赶快带领本族族人,及时离开,迟则生变。” “哗!”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人群攒动,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在弥漫,人人自危。 没有人再去纠结最初聚集自此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人去在意那个鼓动大家前来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当生命攸关的时候,人唯一想到的是怎么活下来! 各族长老迅速召集本族人员,快速消失在山下,只有极少部分人还留在原地,等待消息。 “咚!”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那些留下观看的人也站不住了,全部走了个干净。 钱无方在听见顾长老说到天火异动,人已经闪进神火洞中,沿着通道一路向着岩浆池狂奔而去。 一路上山石乱坠,通道断裂,破坏极其严重。 快到岩浆池的时候,通道直接被岩浆摧毁了,钱无方法宝护身,飞掠而过那些巨大的断壑,急速向祭台赶去。 来到岩浆池处,只见之前穿过山石的巨大铁链竟然全部断裂,岩浆汹涌,池中岩浆潮卷起数丈之高,拍打在山石上。 岩浆之中,有无数兽形之物在游动,那些如山的岩浆浪潮,正是那些兽形之物为之。 祭台已经出现裂纹,络阴聚灵大阵全部被破坏,之前大阵的位置,安插着阴阳神杖。神杖丈许远的地方,一只高约三丈的焰火狮兽正在咆哮嘶吼。 而此刻,祭台上空,云彤娘娘衣裙飞扬,眉头紧锁,急速施展神巫一脉的古咒法术。 衣裙飞扬中,钱无方看见了云彤所中的剧毒碧落飞虹竟然已经窜过臂膀处,原本白皙的脸色,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绯红,那绯红看起来如此的触目惊心。 祭台的边上,众位长老正在跟一个黑袍男子斗得不可开交。显然,那个黑袍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钱无方心中升起燎天的怒火,身形晃动之下,龙须神匕化成一缕长虹,携带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那个黑袍劈去。 一劈之威,似可开山,似可裂石! 誓要将那人,劈入地狱才能甘心! “轰!”那个黑袍不敢弑其锋芒,瞬间横移避开,神匕的长芒直入祭台,撕开了数丈长的一个深坑。 “各位长老,你们去帮助娘娘,这人我来应付!”钱无方接下黑袍的攻击,向众长老道。 “阁下小心!”众长老丢下一句话后,匆匆向云彤娘娘方向赶去。 钱无方接手后,那个黑袍人并未立即动手,仰天大笑道:“没用的,你们怎么补救都晚了,天火之魂已经彻底附复苏,什么东西也压不住,除非当年的神火娘娘重生在世,否则大家就等着一起死吧!” “王八蛋!”钱无方气极,骂了一句前所未有的粗话,怒极之下,催动法宝幻化万千光剑,向黑袍铺天盖地的攻去。 “噗!噗!噗!” 黑袍竟然没有躲闪,万千光剑将其穿了个正着,打得黑袍筛子一般通透。 第15章 双逝 血雨纷飞,散落在祭台之上,也散落在飞溅的岩浆之中。 血雨之中,黑袍人疯狂大笑。 那笑声,充满了得意的疯狂的同时,夹杂着一丝末路的悲凉! 疯狂的黑袍人已经失去理智,大笑道:“当年九黎征苗,我族人死伤殆净,今日,大家都别活了,一起死吧!为我苗人陪葬!” “你是有熊氏的后人?”云彤娘娘声音传来,如此形势危急之下,依然平静。 “在下有熊恨天,家父有熊俊恒。”黑袍人咬牙切齿的道。 “哦!有熊余孽!”娘娘轻描淡写道。 “余孽?我看你们才是余孽,你们都是云天娘娘的余孽,还是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余孽!” 云彤娘娘没有作恼,有些愧疚的道:“当年我师父丢失阴神杖,心中戾气失去控制,方才做出那种惨事,临终时犹自悔恨无比。只是今日你所做之事,跟我师父当年所为又有何区别?” “区别?天道无情,众生如狗。一人可死,一族人可死,四十七族同样可死!那里来的区别。”有熊恨天切齿道。 在焰火狮兽咆哮声声中,云彤娘娘平静的声音传来道:“苍天虽无眼,古今放过谁。从您爷爷有熊余文至你父亲有熊俊恒,谁能够逃脱天道轮回?” 有熊恨天嘴角溢血,面目狰狞,看着火焰中腾挪的美丽躯体,心中恨意不减,近乎咆哮的道:“天道若存,那我苗族族人就应该死了么?天道有常,那为什么跟随云天那臭娘们灭我族人的家伙最后都得善终?天道有情,那为什么我父亲立志报仇,最后落得坠崖而亡?今天我就要你们死,要这南疆四十七族全部去死,报我灭族之恨!” “放屁!”钱无方实在控制不住怒火,龙须神匕白芒乍起,将行之将死的有熊恨天打得飞起,向祭台之外奔腾岩浆中坠落而去。 岩浆之中,传来近乎嘶吼的声音:“我有熊恨天必将在九泉之下静等你们的到来!” 下一秒,那个黑色身影瞬间被奔腾咆哮的岩浆吞没! 钱无方打落有熊恨天,向即将被火焰包围的云彤娘娘飞去。 只见焰火狮兽已经膨胀极大,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身躯对着面前渺小的人类,咆哮声声,焰火阵阵,要将眼见的一切撕碎,蹂躏,践踏! 面对即将失去控制的天火狮兽,云彤娘娘玉容冷静,阴阳神杖相互回环牵制,极力向那咆哮的焰火巨兽压去。 络阴大阵几乎已经全部毁坏,铁链尽数断裂。失去拘束的焰火狮兽更加肆无忌惮,覆盖着焰火的巨大前掌猛然轰下,炸裂的祭台顿时又多了无数裂纹。 汹涌的岩浆之下,有异物涌动,闷吼之声越来越大,最后振聋发聩! 似乎那炙热的岩浆之下,有远古异兽即将出世。 祭台之上,剩余的四位长老,嘴角已经开始挂着血迹,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受伤不轻。 钱无方看着半空中犹自倔强支撑的身影,莫名的心中一痛,有心想要帮忙,却无从着手。 祭台中间,焰火狮兽的身躯又长大了一圈,已经快要跟头顶的山壁一样高了。每一掌的落下,都会加剧祭台的坍塌程度。 而祭台之下,剧烈晃动犹自不停。 眼看祭台犹自晃动不停,不时有碎片掉落在汹涌的岩浆之中,消失不见。 砰! 随着焰火狮兽的巨大前掌再一次落下,四位长老哇的一声,大口喷血而出,将胸前的染红一片。每个长老的身躯都晃动得厉害,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倒下。 空中,吟唱的咒语的云彤娘娘白玉一般的脸开始变得绯红,如同当日洪泽一别之时,那漫天的红霞一般。那绯红的玉颜,跟她红色的衣服映衬在一起,显得极为触目惊心。 那是碧落飞虹毒性进一步入侵的现象,若是不加以控制,拖延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可是,钱无方无法叫她停下。那是她的职责,那是是她该尽的本分,纵是就此死去,也得继续。 眼见焰火狮兽即将无法控制,云彤娘娘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在与焰火狮兽制衡的阴阳神杖上,阴阳神杖顿时威力大涨,压制得那焰火狮兽咆哮连连,暂时受制。 只是,好景不长,被压制的奇毒碧落飞虹毒性再次扩散,云彤娘娘的身躯已经微微发抖。 轰!! 阵法被破的祭台最后终于经受不起折腾,轰然声中,被底下的岩浆浪潮瞬间吞没。 祭台上的人全部凌空飞起,继续跟那只焰火狮兽相斗。 那只焰火狮兽坠落在岩浆之中,像是如鱼得水,身躯摆动之间,无数岩浆带着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彤彤,退吧!”钱无方眼见回天乏力,开口叫道,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云彤娘娘不死在焰火狮兽之下,也要被碧落飞虹的剧毒毒发而死。 “方哥,你先走吧。出洞口带着那个孩子和裳儿,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云彤娘娘的声音夹杂在岩浆的呼啸声和焰火狮兽的咆哮声中,充满了临别的决然。 时隔五十年的一声方哥里面,有的只是凄然和无奈。 钱无方看着那个岩浆与焰火包围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急道:“彤彤,再下去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不如先撤出,以后在做打算?” “神火娘娘以来,神巫一系,只有战死或者老死,没有苟且偷生而死的。”云彤娘娘的声音在焰火狮兽的咆哮声中传来,显得有些缥缈道。 “方哥,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云彤娘娘的声音有些发急,催促钱无方道。 钱无方看着那个在巨大焰火狮兽中勉强的支撑丽人,转身飞速而去。 云彤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个飞速而去的身影,心终于落了下来,有些留恋的看了那个飞速而去的身影一眼,开始抱着必死的决心压制狮兽。 神火洞口,云裳拉着钱临的手,焦急的关注着洞中的动静。几次想闯进去,又担心钱临没人照顾。 大地的震颤一直没有停止过,动静越来越大,洞顶不时有巨石因为震颤落下,轰隆之声不绝。 云裳拉着钱临,在找了块相对安全的地方,以云裳的那点修为,撑起一块保护两人的光幕。 危在旦夕,两人都没有离去的心思,因为那漆黑的洞中,还有他两最挂念的人。 没人觉察,洞口拿诀俯视自己子民的神火娘娘,微笑的脸庞落了两道痕迹,像是挂了两行清泪。 洞中落石越来越多,云裳姑娘光幕即将溃散。钱无方突然从洞中飞窜而出,打量了一下洞口的情况后,身形一闪,闪到两人身边,拉起两人,御起法宝,直接飞上天空。 钱无方一刻没有耽搁,选了一个方向,快速飞去。 一直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钱无方按下法宝。将两人放下之后叮嘱道:“你们两人呆在这个地方,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走远。” 说着法宝祭起,快速往来路飞去。 云裳姑娘看着即将消失在空中的钱无方,急道:“钱叔叔,我师父呢?” “你师父没事,我回洞中助她们一臂之力,放心,很快没事了。你帮我看好临儿,千万不要跟来”钱无方的声音远远传来。 云裳姑娘听见他的话,犹豫半晌,收起法宝,在原地焦急的走着。 神火洞口,钱无方带着云裳和钱临两人离去后,伴随着山体巨大震动,轰然一声,落下的石头将洞口淹没了。 广场上,神火娘娘的的雕像歪歪斜斜,那八个夜叉全部匍匐在地,平整的广场已经坑洼起伏,破坏得不成样子。 在广场的上方,那个普通的青年打量着那个被巨石掩埋的洞口,眉头紧皱。 普通青年在打量洞口的时候,钱无方赶了回来。 那青年看见钱无方,急忙上见道:“前辈,在下云霄谷赵孟韬,有用的着晚辈的地方请吩咐,晚辈在所不辞。” 钱无方打量了下眼前这个自称云霄谷的普通青年,想到被自己放下的钱临和云裳姑娘。思忖此人既然落星镇遇见的李新齐同门,应该是可托付之人。便道:“此地东南四十里有处平地有两个孩子,劳烦帮我照顾一二。” 赵孟韬点点头,清光飞起,向钱无方所说的地方赶去。 钱无方交代完毕,手中法宝直接轰向坍塌的洞口山石,砸出那个洞门,向着洞内赶去。 进去的路多处已经坍塌,晓是钱无方修为深厚,面对坍塌得面目全非的道路,也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得以坎坎坷坷的前进。 越是靠近岩浆池,山洞越毁得厉害。最后走到岩浆池的时候,整个山腹已经是狼藉一片。 在那个岩浆滚滚的池中心处,已经只有云彤娘娘一人在焰火中穿插腾挪,跟那只庞大的焰火狮兽博斗。 看见那个仍然在跟焰火狮兽博斗的美丽身影,钱无方吊起的心才落下去。 龙须白芒飞扬,一往无前的向着那里飞去。 那身影,同样如此决绝! 一如当初,负手离她而去的样子。 要死,死在一起吧! 此生相负五十载,来相携手九幽行! “方哥!”那个红焰中的女子,声音带着几分惊讶,更多的是欣喜,喊出了她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轰!岩浆之中庞然大物掀起的巨浪涌是上了山洞洞顶,将那个两个决然的身影淹没,穿透池顶的石壁,向地表轰然而去! 神火洞后山,天坑。 彻天的巨响,一条火龙从坑底爆裂而出,冲天而起,带起黑云遮天蔽日! 第16章 天火焚世 神火洞东南,落雨坪。 云裳姑娘和钱临焦虑的目光看神火洞方向,一言不发。 只见那个方向天地黯淡,乌云遮盖,隆隆之声远远传来。 大地的震动直接传到这里,微微动摇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出世一般。 然后,一缕清光从远远的天际飞来,转眼间来到两人跟前。 而后,赵孟韬按下法宝,向两人走去。 他的目光从云裳姑娘身上转到钱临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 好一个根骨奇佳的修行苗子! “你是?”云裳姑娘看见来人,迟疑的问道. “在下云霄谷赵孟韬,云姑娘你好!”赵孟韬对着云裳姑娘老实的笑了笑,道:“我受钱前辈所托,前来帮助你们,看看能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嗯,谢谢你了。”云裳姑娘担心师父的安全,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到。 赵孟韬也不在意,转身对着旁边的钱临临唠嗑起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是钱前辈的徒弟么?” 钱临听见他自我介绍时说是云霄谷的人,顿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极为普通的青年,一种发自心底的好感油然而生。 听见赵孟韬问话,回道:“我叫钱临,钱伯伯是我家的管家。” 管家? 赵孟韬发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下去,本来想给师父再拐个优秀的弟子,看来是不可能了。 以钱前辈那般厉害的人都只是这个孩子的管家,那这孩子的生父生母岂不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但是赵孟韬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一个不懂得放弃为何物的人。他想要做的东西,不看到最终的结果他是不甘心的。 很快的,他又靠了过来:“小兄弟,你师父是谁?” “我没有师父!” “那你父母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跟钱前辈?” 钱临的脸色顿时暗淡下去:“都去世了!” “啊!哦。我不该问的,对不起”赵孟韬急忙道歉。 “没事没事”钱临没想到他会向自己道歉。顿时对他的好感又增强了许多。 钱临想起那个叫自己傻小子的女孩,便问道:“赵大哥,你认识赵月琈姑娘吗?” “哈,认识,太认识了”赵孟韬哈哈大笑道。 “哦!我忘了,她是谷主的女儿,你肯定认识她了”钱临不好意思哈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止呢,她还是我小师妹呢,你说认识不?”赵孟韬听到他跟自己小师妹认识,顿时更加亲热的搂着钱临的肩膀道。 “哦,那你是他师兄了?”钱临问道,话刚出口,便被自己的白痴问题逗笑了。 “恩,对,大师兄!他们都归我管。”赵孟韬笑道,话音的重点强调在大那个字上。 “嗯!”钱临看他的目光顿时多了些崇拜的意味,弄得赵孟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要谦虚几句,突然旁边的云裳姑娘惊叫声起,将两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神火洞那边。 钱临抬头看去,小小的脸上顿时苍白得毫无血色。 只见那座山上,一条火龙冲天而起,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传来,黑云顿时遮住了那片天空。 而火红的岩浆滚滚肆虐,飞速流下,漫山遍野,嘶喊哭泣之声淹没在怒号的岩浆洪流中。 “师父!”云裳姑娘悲号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钱伯伯!”钱临明白,这世间,自己唯一的亲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赵孟韬看着那漫天大火,知道钱前辈跟洞中的云彤娘娘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那张看似憨厚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肃然与尊敬。 其实在神火洞前的广场上,钱无方交代的时候他心中都已经隐隐猜测到可能发生的结局,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天火出世,竟然会带来这样惨重的灾难。 火龙出世,大地震颤。 而随着第一条火龙的冲天而出,四周的山脉隆隆声响,随之第二条、第三条相继喷薄而出,如同群龙跃野,肆意欢腾。 黑云遮天蔽日,由最初那座山扩撒开来,转眼间天地齐黯,烈烈的火焰扫平了山谷、扫平了房舍、扫平了河流,浩浩荡荡奔腾而来。 赵孟韬不再迟疑,碧绦法宝祭出,将云裳姑娘平方在上面,一把抱起犹自呆立、脸色苍白的钱临,冲天而去。 向着远方天际,黑云边缘的那一线天光飞去。 转眼间,黑云压来,炙热滚滚的洪流将这个叫做落雨坪的地方全部吞没。 群山皆动,洪流滚滚。 震动天地的巨响,犹似地狱的狂歌。 跳跃奔腾的岩浆,就像末世的欢腾! 是日,南疆三百八十余大山,一日之内,火龙冲天,岩浆肆虐,遮天蔽日。 天火之下,万物皆亡,生灵凋敝,存活者十无二三。 赵孟韬载着云裳姑娘和钱临,一刻也没有存停留,犹如一道清光闪过,撕开无尽的黑云,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直到将火龙完全甩在远方,赵孟韬才按下法宝,落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处。 云裳姑娘悠悠转醒,继而面容枯槁,不发一言。 钱临亦是一样,面容悲戚,目光无神,呆若木偶。 赵孟韬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有些心疼。也不去叫醒他们,虚心照料着,并未离去。 赵孟韬心中虽然着急,但却明白心结需要心解,当下也不去劝阻,静待两个孩子回复过来。每天照顾两人的同时,留意那肆虐的火龙,盼望它早日结束才好。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六七天,钱临先回复过来,看着眼前那个忙碌着照顾自己的赵大哥,心中一酸,哇的一声抱着赵孟韬大声哭出来。 赵孟韬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着,知道这孩子只要哭出来后,慢慢就会好了。 而云裳姑娘却要恢复得慢得多,本就苗条的身躯快速消瘦,最后单薄得似大风都可吹倒一般。 直到十来天后,云裳姑娘才慢慢恢复过来,整个人像是突然间变了一般,极其沉默。 灾难在打击着一个人的时候,也在让一个人快速的成长。 天火之威,月余才逐渐平息下去。 最后一场猛烈的大雨,将一切浇灭。 ********* 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赵孟载着钱临和云裳姑娘,探向神火洞所在的地方。 炙热的岩浆将南疆的每一块地貌尽数改变,曾经郁郁葱葱,绿树成荫的地方,现在灰白的岩浆遍地,遍地荒芜。 没有绿树,没有色彩。 入眼的,只是触目惊心的黑,和岩浆肆虐过后的荒芜。 黑乎乎的山上,犹自有缕缕黑烟冒出。 越是靠近神火洞的地方,越是严重。 曾经的高山深谷,现在已经夷为平地,部分地方重新出现了一些山岭。 赵孟韬在云裳姑娘的指引下,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半腰处稍微平坦的地方落去。 依稀可见,那冷却的灰白岩浆中,有个尚未完全融化的雕塑,静静躺在岩石之中。 赵孟韬抱起钱临,跟在云裳姑娘的身后,向着记忆中的神火洞走去。 云裳姑娘一言不发,通红的眸子里,两行清泪静静流淌。 当初的神火洞,如今已经完全被洪流淹没,想要找到它当时的一丝模样,已经是不可能了。 三人来到当初的石阶位置,对着满山新形成的灰白岩石,拜了三拜。 拜当日那竭力挽救的人们,悲天悯人,为道殉身的伟大! 三拜之后,赵孟韬带着两个孩子,向山下走去。 才走不远,木然的钱临突然咦的一声,向旁边跑去。 赵孟韬顺着他跑去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条黑色小狗,可怜兮兮的站在一块巨石下,看着他们。 小狗浑身的毛因为沾染了太多的火山灰,脏兮兮的结成一条条的条状,一条腿耷拉着,似乎是受了伤。 看到钱临走进,小狗似乎有些紧张,轻轻的呜咽着,漆黑的眼珠盯着钱临,却没有转身逃走。 钱临心中有一种奇怪的的感觉,觉得它不会伤害自己。不理会身后赵孟韬的喊声,继续向那小狗靠近。 最终,他的手抚摸上了那条小狗脏兮兮的头顶,在小狗的头顶轻轻拍着。 小狗的呜咽声逐渐停止下来,尾巴摇了摇,用头蹭了蹭钱临的腿。 最后,小狗跟在钱临的身后,走入了赵孟韬他们的三人队伍。 对于这只小狗的加入,赵孟韬表面若无其事,暗中却不住的打量试探。 要知道,这里是天火爆发的中心地点,别说是一条狗了,就算是一个修为绝世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活过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这只狗,只是毛色脏了些,腿瘸了而已。 让赵孟韬失望的是,一连几天的观察,那只小狗和还是跟普通的小狗一般无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问到钱临,钱临最多也只能告诉他曾经在未损毁的天坑中遇见过而已。 让他郁闷的是那只小狗对自己近乎敌视的态度,不管自己用什么方法接近,得到的都只是那畜生的狂吠声。 于是,每一次的尝试都会在钱临的大笑声和云裳姑娘的微笑中继续郁闷着。 接下来的这几天,三人大部分都是在步行,主要是帮助云裳姑娘寻找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族人。 只是三人走了无数地方,还是不曾有见过一个活着的人。 似乎南疆四十七异族,都消失在了这场焚世的天火中一般。 直到第六日,才在一处极为特异的山中发现了部分离山氏族的人,但是也仅仅是寥寥的数人而已。 第17章 拜师 倔强的钱临大步而去,心中有股莫大的愤怒和不知名的委屈。 赵月琈飞奔而来,要拉住离去的钱临。只是她没想到,钱临离去的心如此决绝,拉了两次都没走拉住。 这下,赵小姐怒了。 身形乍动之下,狂风顿时,向着那个往外走去的家伙席卷而去。 赵谦益身旁,正在偷笑的赵孟韬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忍的转过头去。 啪! 急走的钱临被那道狂风卷的飞上半空中,然后直直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摔了屁墩。 然后,赵月琈双手叉腰,站在还在发懵的钱临面前,怒气冲天:“我叫你站住你不站,非得我出手叫住你么?” 一瞬间,只见赵月琈粉面生煞,如同个小罗刹一样,无人敢轻惹。 钱临看着她的样子,内心突然一阵莫名的心虚,眼神有些怯了。 “你,你要干嘛?”钱临有些结巴的道。 霸气的赵月琈往钱临身后一指,道:“回去!” “不去!”亲临依然倔强,哪怕在赵月琈的威胁之下仍然坚持着。 “你!”赵月琈这下更气了,但是一时又找不到说服钱临的理由,一横心下,直接将钱临一把扛起来,抱回了自己父亲的面前。 赵月琈已经修行多年,对于钱临这小小的体重当然不在话下,抗在肩上,便往回走。 “啊!”赵孟韬直接愣住,几月不见,小师妹的强悍又升级了。 “胡闹!”赵谦益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喝道。都怪平时夫人太过宠溺女儿,造成女儿这彪悍的脾气,但是这样也太失体统了。 “你放我下来!”钱临被人扛起来,顿时有些羞愧,急忙叫道。 赵月琈那里理会他的叫喊,直接走到父亲面前,也不撒娇了,直接到:“爹,今天你无论怎么样都得把他给收了,否则我就把你私去云池谷与红姨相会的事情说给我娘听。” 她这话一出,赵谦益脸色大变,急忙捂住她的嘴道:“丫头,别乱说,要是你娘知道了,又得鸡飞狗跳了,爹答应了,好吧。” 虽然去云池谷主要是谈论修行的问题,但是要真传到自己那个善妒的老婆耳里,估计是跳进鸿河也洗不清了。 “哼!这还差不多。”赵月琈这才极满意的将钱临放下道。 对钱临道:“好了,搞定,你跪下叫师父吧!” “。。。。。。”赵孟韬继续发呆中。 “小子,你过来。”赵谦益被自己闺女一威胁,顿时失却继续装下去的兴趣,落得卖女儿一个顺水人情,向钱临招了招手。 钱临刚要说话,看见赵月琈不善的目光,只得听话的走了过去。 赵谦益等待钱临走进,继续道:“修道之人,要时刻牢记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若心中有大恨而不懂得化解,迟早会堕入魔道,身死道消。” 赵谦益继续道:“我不收你,并非你根骨太差,相反,你的根骨极佳,可以这么说,现今云霄谷中,只有红丫头能跟你有得一比,可谓是极好的了。” 赵谦益说着,看了看旁边正在得意的赵月琈一眼,继续道:“可是,我赵谦益不希望我用心调教出来的弟子,最后因为心中的戾气反噬,沦为世间杀人的魔头,不得善终。” “当然,有仇必须得报,何况是灭亲灭族之仇。但是,世间尚有更多报仇之外的事情需要去做,这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根本所在,报仇之后呢?要做什么?这个问题你先想想吧,想好了可自行来找我再来告诉我。” 赵谦益说完,转身离开,他怕自己女儿又搅局,那自己的这一番辛苦就白费了。 “爹!”赵月琈叫道,想要再帮一下钱临,但是赵谦益直接当没听见,转身回房了。 赵孟韬眼见钱临陷入苦思之中,知道这个孩子肯定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拉起旁边正要说话的赵月琈对钱临道:“小兄弟你慢慢想,这个地方你可以随便走动,我们离开下。” 钱临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还沉侵在赵谦益的话中尚未出来。 当中只剩下站立的钱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屋外飞流的瀑布的隆隆声传来,愈发衬托这里的安静。 钱临想到赵谦益的话,越想越心烦意乱,径自走出房中,走到那天堑之前,看着悬挂空中的巨大瀑布发起了呆来。 最后,干脆坐下来,听着飞瀑落下的巨大水声,思绪万千。 报仇之后呢? 除魔卫道,庇护苍生? 钱临心中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未免太遥远了。只是此番被赵谦益逼着,才开始继续思考这些道理。 钱临想到了钱伯伯,想到了云彤娘娘,想到云裳姐姐,最后甚至想到了自己那不曾见过几面的父亲,他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也是他性子执着,容易就钻牛角尖,要是换着赵月琈,肯定是修道便修道呗,那来那么多为什么? 换着赵孟韬,肯定是师父说的什么就是什么,才不会去想。如果是李新齐,更简单,懒得想。 最后,钱临不再思考,直接走向赵谦益所在房中走去,他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至于能不能拜在云霄谷门下,他也不去强求了。 走进房中,只见一个简单的桌子前,赵谦益坐在凳子上,目光深远,静立无言。 钱临走进,赵谦益转过身来,温和的道:“想通了?” 钱临摇摇头,表示没有。 赵谦益目光一扬,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钱临看着对方的目光道:“因为我想知道答案!” “有些答案得自己去找,别人给不了你的”赵谦益站起来,信步走出,整个人气势大变,举步之间,给人一种渊停岳恃的感觉。 钱临跟在他的后面,大声道:“这我知道,可是我需要前辈帮忙指引,更希望拜在前辈门下,时时聆听教诲,才能够找到更好的答案。” 赵谦益信步往前,向那面天堑走去,昂首看着那飞落的珠玉,朗声道:“大道三千,各取其一。三千大道可取,一人之道也可取,只要能够对这天下大道,对天下苍生做些什么就可以了。才不枉一世修行。” “修行,绝不止是为了简单的复仇二字!” 声音不大,却似乎打开了钱临心中的那道迷蒙的大门的一线天光,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赵谦益依旧昂首望着天际落下的那一帘飞瀑,淡淡的道:“起来吧,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钱临顿时喜不自胜,躬身谢道:“多谢前辈!” 赵谦益淡淡的应了一声,招手对远处的一位门中弟子过来吩咐道:“你领他去弟子居所,顺便告知小韬一声,明日准备收徒典礼,让他知会云池、回风二谷一下,并通知他师娘回来一下。” 第18章 收徒 那人领着钱临出门,叫上正无聊在打瞌睡的灰白小狗,向云霄谷弟子起居处走去。 才走没多远,便遇上了赵月琈和赵孟韬两人。其实两人一直没走多远,一直在关心着钱临的拜师事宜。 看见钱临一脸喜色的跟着那个门中弟子走过来,赵孟韬笑了笑,道:“恭喜你了,小师弟。” 赵月琈则是一把拉起钱临的手道:“真的?我父亲答应收你为徒了?” “嗯嗯”钱临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小师弟了!”赵月琈乐得欢呼了几声,拉着钱临飞转了几圈,一不小心,那只灰白小狗又遭受了她的一脚,直接弄得那只小狗呜呜之声不绝,离得她远远的。 那个门中弟子将赵谦益的话向赵孟韬转述完,赵孟韬直接打发他离去,说自己会带钱临往弟子起居处去。 那门中弟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赵孟韬脸上带笑的看着被赵月琈拉着乱跑的钱临,心底已经在开始计划明天师父的收徒事宜。 他看出来了,这次师父,是极其看重眼前这个小师弟了。 看来南疆之行,没有白辛苦一趟啊! 流月部弟子的起居地在一处靠山崖的下面,从大殿前面广场走往东走下去,是一座斑驳沧桑的石桥,飞流而下的瀑布在底下回流至石桥处,缓缓向远处的山谷流去。 从石桥上过去后,地势突然平坦,一排房屋顺着山势延伸,约有百间左右,夕阳之下,安静的隐藏在一片绿荫之间。 赵孟韬带着钱临向最上角的一间走去,数百间的房屋,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几个人。 最终钱临的起居房屋被安排在最上角的那一间,不过幸好旁边就是赵孟韬的住房,以后自己有什么不懂得倒是可以直接问他了,这也是赵孟韬特意安排的。 将钱临安顿好后,赵孟韬匆匆离去,他要为第二天的收徒事宜做准备。 赵月琈因为天时已晚,也告辞而去。 一时间,只有钱临和那只有些无聊的灰白小狗相互对视。 黄昏来临,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房中,在小狗的身上落下星星点点。 钱临呆坐着,看着窗外镶嵌上了一层金边的白云悠悠过往,想到今后这里就是自己长期的居住的地方了,心情即有几分忐忑,也有几分激动,直到有个师兄来喊他吃晚饭。 一夜无话。 第二天,钱临早早被赵孟韬叫起,洗漱完成后往大殿赶去。 睡在自己房中的小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门中的人,都在往大殿赶去,大家汇流在一起,听说谷主要收的徒弟就是赵孟韬身边的钱临时。顿时发出一阵赞叹声,尤其听到说钱临是大师兄找回来的时候,更加恭维不止。 赵孟韬脸上表情越发得意了,乐呵呵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 直到遇见了一个人,一个面容姣好,举止得体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白衣如雪,不苟言笑,飘逸出尘。 赵孟韬的表情瞬间凝固,低眉顺眼,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叫了声“师娘”。 其他同门弟子纷纷肃然,悄悄的溜走了。 赵孟韬喊出那一声师娘后,静静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钱临看着那个跟赵月琈有几分相似的妇人,猜测这就是赵月琈的娘亲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赵月琈没有跟她在一起。 那美丽的妇人鄙视了一眼显得毫无出息的掌门大徒弟,将目光转移到了钱临身上。 顿时,眸子一亮,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些,温声道:“你就是钱临?” 钱临点点头,躬身道:“见过前辈!”钱无方尚未举行拜师礼,故以前辈之礼称之。 ”嗯嗯,不错,比另外几个歪瓜裂枣好多了。”中年妇人也就是柳梅点点头道。 只是,某位站在旁边的普通人有些难受了,像是一连吃了几个鸡蛋般难受。 不远处,几位门中弟子看见掌门大师兄难受的样子,忍得身子微微发抖。 柳梅说着拉起钱临道:“跟我走吧,免得被这些害虫给带坏了。” 钱临临走前看了看旁边的赵孟韬。那知道赵孟韬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的样子。忍不住心中偷偷一乐,对着这个自己未来的大师兄使了个鬼脸,跟着未来柳梅走进大殿去。 大殿之中,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大殿中央,掌门的位置空着,掌门右手的的椅子上,坐着两位年过六十的老者,那是云霄谷现在仅存的两位长老,一人姓韩,另一人姓龚。掌门左首的也放了两张椅子,一张空着,另外一张上面坐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那人是回风谷的主事,名叫孙宏靖,另外一椅子上,坐的也是一位美貌不输柳梅的中年妇人,乃是之前赵月琈提到的云池谷的主事杨怡。杨怡的身旁,还空了把的椅子,显然是为柳梅准备的。 大殿中坐着的众人看见柳梅拉着的钱临走进来,眼睛皆顿时一亮,感叹掌门运气,竟然找到了这么个绝佳的根骨。顿时只见,大殿中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感叹不止。 柳梅将钱临交给跟上来的赵孟韬后,径直走到那张空着的椅子坐下,跟旁边的杨怡小声交谈去了。 赵孟韬将钱临拉在一边的掌门弟子中间,小声的给他介绍着大殿坐着的几个人,同时再次吩咐他待会儿需要注意的几点事项。 钱临听着他的吩咐,用心记着。 过了片刻,掌门赵谦益大步走了进来,在中间宽大的椅子上坐下,低低的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最后静寂无声。 赵谦益扫视大殿一遍后,朗声道:“各位,我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想必大家已经了解了,那就是今日,我将收一位新人入我门下,作为我的关门弟子。此子原系夷州苍陀岭钱氏一门,受魔教黑心岭所害流落南疆,幸而上苍垂怜,被我大弟子偶然相遇,带回门中。今日将举行拜师之礼,若各位认为有不妥之处,就请说出来吧。” 在座诸人皆是大为羡慕,那还有什么意见,只恨自己的徒弟没有掌门大弟子那般运气,要不也给自己偶遇一个来。 赵谦益再次环视左右,见无人回答,便道:“若在坐各位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拜师之礼开始吧。” 钱临在赵孟韬的指点下,走到当中站定,三拜之后大声道:“弟子钱临,今日拜赵谦益为师。从此终生敬之爱之,事师若父。若有背叛,身死道消。” 赵谦益点点头,道:入我云霄派,卫道斩妖魔。须谨记今后务必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涤荡天下妖魔。切不可行那有伤天和,有违天道、残害苍生之事。你可记住了” “弟子谨遵师命!”钱临再次磕头,站起来道。 至此,简单的拜师礼就算完成。众人长老和主事站起身来,纷纷对对赵谦益贺喜。 大殿中间,掌门嫡传弟子已经将钱临围住了,边笑着招呼边往外走去。 赵孟韬刚要走出去,赵谦益突然吩咐道:“韬儿留下,将南疆发生的事向各位长辈再述一遍。” 众弟子散去,大殿中,只有赵孟韬独自站在那里,低声的讲述着所反生的一切。 在坐的云霄谷各位元老,眉头开始逐渐皱了起来。 第19章 修行 拜师之礼结束后,钱临终于成为了云霄谷的一名弟子,而且是掌门的关门弟子。 拜师过后十天左右,赵孟韬又走了。钱临修行之初的修行功课直接由二师兄李新齐代劳,二师兄懒,扔给他一本门派功法玄修录后自己偷懒去。 于是,钱临每天的事情就是对着玄修录开始修炼打坐,然后被那个实际还小自己几个月的小师姐带着满谷疯玩。 钱临终于在修炼一途上展示了他过人的天赋,黄泉之行所带来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 云霄谷的功法名曰云玄录,有天地玄黄四境,最高为天玄境,最低为黄玄境。黄玄境为谷中最初的入门境界,只要根骨不是太差的离谱的人,都可以修到黄玄上境。 而黄玄上境与玄玄下境,便是一道分水了。根骨的重要性在此就体现出来了。 根骨好的人,可一路势如破竹前进,进而达道玄玄上境后破入地玄境,成为修为绝强的人。 地玄上境与天玄境,又是一道分水线,云霄派自开派祖师以来,除了开派祖师曾经修到天玄下境外,只有第四代祖师云天流到达过天玄下境,其境界之难,可见一般,至于天玄上境,听说只要修成后便可白日成仙,羽化飞升。 当今谷主也就是钱临的师父,一直在地玄上境徘徊多年,始终尚未突破至天玄境界。 钱临入门五年,修为便突飞猛进,短短五年时间,直接由最初的黄玄下境突破至玄玄中境,速度不可谓不快。 就其由黄玄上境破入玄玄下境的速度,甚至要比当初的赵月琈要快上一年时间。 一时之间,钱临风头无两,甚至有超过赵月琈的趋势。 而此时的赵月琈,已经步入玄玄上境了一年多了。 五年时间,钱临已经成长为身材修长的少年,若钱无方尚在的话,必定惊讶于此子的长相,轮廓分明,与那人实在是太像了。 当然,长相相对于大师兄赵孟韬来说,自然不普通,毕竟比大师兄普通的人没有多少了。 而此时的钱临,已经由掌门赵谦益亲自教授,赵谦益更是把自己使用多年的法宝碧落宝扇留给了钱临,足见其对钱临的重视。 更有趣的是,赵谦益的几个弟子中,钱临是唯一一个不会被师娘柳梅骂的人,因为这是,另外三个曾经郁闷了有半年多时间。 而当初那个红衣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成为亭亭玉立的小美人胚子了。 严格来讲,赵月琈不全算是跟钱临几人同出一脉,她是跟着母亲修行。可以说算是天都谷的弟子,因为常年在流月谷中居住,加上为人随和开朗热情,所以流月谷中的众人无形中将她当成了其中的一员。 ********* 这一日,钱临在屋中打坐,突然掌门传唤,急忙起来赶过去。 钱临到的时候,发现被传唤的除了自己,还有许久未见面的大师兄赵孟韬和师姐赵月琈,两人在大殿中交谈着什么。 看见钱临走来,两人立刻招呼他过去。 数月不见的赵月琈更是一下窜到这个现在已经比自己要高半个头的小师弟面前,故着神秘的道:“小师弟,有好玩的事情,你干不干?” “?”钱临用眼神疑惑的看着她,有些质疑她说的好事。要知道,这五年来,凡是被她带去干的,都没有好事。 赵月琈对小师弟的质疑自己表情有些郁闷,刚要教训他一番,赵谦益已经率领一众长老和主事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看见,连忙屏声静气,安静站好,等候吩咐。 赵谦益领着一众赵老坐下后,表情凝重,道:“今天我把你们两人叫来,是有件事情需要处理。本来我想叫小韬去的,但念及你二人历练较少,决定由他带着你两人出去,一来历练能够自身,二来小韬也多个帮手。” 钱临和赵月琈两人点点头,继续听着。 “具体的事情,小韬跟众长辈说说,也顺便了让月儿与临儿顺便了解一下情况,好到时候能够随机应变。”赵谦益对赵孟韬道。 赵孟韬得师父授意,便开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们越州境内与夷州交接境内有个城池,叫梧桐城,这个城池中有个小的修真门派,叫万合门。接连数月,我们云霄谷的弟子竟然有数位在这个小小的梧桐城失踪。据我推测,梧桐城中的万合门估计与魔教暗中有来往。” 赵孟韬的声音不大,但是所说的内容却有些压得人心里沉沉的。 当年鸿蒙之战,魔教天元宗弃巢北逃,一支北上,一支南窜。北上的继续自号天元宗,南窜的那支扎根于西南十万大山中,自号黑心岭,天下魔教活动由明转暗。 昔日南疆动乱,魔教黑心岭的黑云护法突然出现在南疆,而后出现了天火焚世悲惨事件。此事以赤苏楼为首的仙盟大为重视,曾力查此事而无果。 然而,现今已过去五年,再一次传出了魔教的消息。而且,再次传出魔教活动的地方,又是越州境内,赵谦益不得不慎重为之。 等赵孟韬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当下赵谦益环顾众人道:“各位有什么想法的,都可以说说。” “掌门师兄,魔教妖人频频出没我越州境内,莫非是有所图谋?”一旁安静的云池谷主事杨怡开口道。 赵谦益点点头,道:“我心中亦有如此推断,只是此事尚未明朗之前,不可妄下结论。” 柳梅突然冷哼道:“依我之见,魔教又如何,胆敢冒头,一并灭之!” “师妹切不可大意,魔教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手段亦无所不用其极,故当要小心才是。”与柳梅坐在一起杨怡劝道。 俩人原系同门,后来柳梅嫁给赵谦益后,才各自出任一谷主事,故两人之间甚是亲密,平时不爱说爱的杨怡才跟柳梅谈得来。 听见师姐劝道,柳梅才不再说话。 “掌门,韩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坐中韩长老突然发话。 “但说无妨!”赵谦益微笑道。 “临师侄确系天资卓绝之辈,但是韩某觉得,这魔教妖人的出没,是否跟临师侄有那么一丝关系呢?”韩长老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却句句诛心。 此话出口,大殿中气氛变得极其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面带微笑的赵掌门身上。 但见得赵谦益依旧面带微笑,道:“韩老说的话亦有几分道理,此事我自会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 “谷主明鉴!”韩长老拱手道,不再说话。 “那各位就此次的人选,是否还有看法没有?”赵谦益道。 众长辈一起摇头,韩长老说到那种地步后,赵谦益都只是一句容后明查,谁还会不识趣的继续说下去。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20章 有女欢欢 第二日,三人按昨日约定的时间相聚在大殿前,准备一起出发。 赵月琈的法宝是一个玲珑玉葫,只见她轻捏诀咒,玲珑玉葫瞬间放大,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翩翩飞起,落在巨大的玲珑葫芦上。 赵月琈站定后伸手向钱临一指,道:“上来,傻小子!” 钱临一愣,将祭出的法宝收了回来,纵身一跃,潇洒的落在她的身后。 然后赵月琈对着旁边的赵孟韬道:“走吧,大师兄!” 赵孟韬看着站立在半空法宝上的钱临和赵月琈两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欣赏的微笑,应了一声,跳上法宝,率先冲天而去。 玲珑玉葫跟随而上,先后消失在碧空之中。 从空中往下看,云霄谷又是不一样的风景。只见层云朵朵,有飞椽琉檐不时露出,而那条悬挂空中的瀑布,看上去更加气势磅礴。 迎着风,看着前面那个专注御宝,红衣飘飘,肌肤胜雪,似九霄仙女行走在云端一般的女子,风吹起她的秀发,向后飘飘扬着,竟是如此的美丽。 一时间,钱临突然感觉要是这般下去,一直到老多好。 ********* 从云霄谷到梧桐城,御物飞行不过两天左右的功夫。 第二天黄昏时分,三人便在梧桐城的外面停了下来。此城的最大特点,就是梧桐树特别的多,将整座城都覆盖了。 三人落在城外,并没有刻意去隐藏云霄谷的身份,就那般大摇大摆的从城东门而入。 很快,便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在他们身后,缀了条尾巴。 钱临暗中传音道:“要不要动手?” 赵孟韬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还不用。 对方应该是万合门的爪牙,三人这次前来主要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遇见云霄谷的人来,必然会暗中派人跟踪,这倒不奇怪。 三人就当没这回事一般,在大街上闲逛着。 一路沿着着城中大街走去。 走了没多久,一个极其诱惑的笑声突然传来进钱临耳朵,然后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并非浓妆艳抹,却似乎天生有一种魅惑人的手段,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风情万种。 一笑之间,天地暗淡,仿佛黄昏之中,喧闹的大街上,只有那女子的笑声才是真实的。 一时间,大街上的目光皆聚集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小兄弟,你好呀”那女子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看向钱临道。 钱临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刚要说话,身边的大师兄已经接过话道:“这位姑娘,你也好呀!”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普通人赵孟韬,美丽的眸子一扫,微笑道:“你是谁?” “姑娘好,在下阿涛,是他们的师兄。”赵孟韬憨厚的笑了笑。 “哦,原来是一起的。”那女子顿时掩嘴轻声一笑,风情万种。 一街轻嘘,甚至连有些女子都被她的样子给迷住了。 “我叫欢欢,你们好呀!”话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钱临身上过。 “你有什么事?”赵月琈早就看不惯她的样子,冷眼问道。 “妹妹,萍水相逢皆有缘,打个招呼而已,非得一定要有什么事么?”自称欢欢的女子笑道。 “哼,不熟,没必要。”赵月琈依旧冷脸,不想理会这个半途突然出现的女人。 那个叫欢欢的女人倒是不介意赵月琈如此态度,转身又向钱临道:“这位小哥,我家主人想请你一述,不知你可否愿意赏光么?” 说话间,秋水眸子流转,楚楚动人,让人不忍抗拒她提出的请求。 钱临看着她的样子,感觉那笑容如三春暖阳,暖和得整个人身心舒坦,整个人只想沉下去,沉下去。 “啪!” 却是赵孟韬不经意间拍在他肩上,将钱临从恍神间拍醒了过来。 钱临顿时一身冷汗,此女的媚术,竟然厉害如斯! 赵孟韬拍醒钱临,对那位自称欢欢的女子道:“姑娘非亲非故,无故拜访有些不妥,我们就不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顺路。”女子欢欢轻笑道:“因为邀请你们的,正是你们要找的人。” 蓦然间,赵孟韬目光如刀,紧紧盯着女子欢欢:“你知道我们找的谁?” 女子欢欢笑意不减,款款道:“我不但知道你们找谁,更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 “哦,那正好,我们省得费一般功夫去寻找。”赵孟韬道。 钱临暗中向赵孟韬道:“大师兄,他们有备而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这样会不会有点冒失了。”他确实对这个欢欢有些心悸了。 赵月琈亦道:“我也觉得,一看这女的来路就不正,小心为上。” 赵孟韬道:“无妨,只要小心提防,见机行事就行,这样总比我们毫无头绪乱撞好的多。” 当下道:“姑娘带路吧。” 女子欢欢听见他的话,却没有动身,而是玉手一指钱临道:“对不起,我家主人请的只是他一个人。” 赵孟韬也弄不明白她的意思,道“哦,你家主人这么不好客,三人中只请一人,这是何道理?” “请一人就一人呗,那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欢欢有些娇嗔道,顿时看直了无数双眼睛。 赵孟韬笑道道:“那只能对不起姑娘了,我们师兄妹进退同步,你家主人的好意只能盛却了。” 欢欢柔情万分的眸子继续流转,道:“这确实有些遗憾了。”说是遗憾,却没有半分失望的表情流露。 “确实有些遗憾,本来我们想瞻仰一下你家主人的真容呢,可惜了”赵孟韬继续打马虎眼。 “好吧,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欢欢道,微微屈身,准备离去。 “告辞!”赵孟韬道。 然而,那女子弯腰的身体猛然一曲,一物快速的向钱临三人涌来。 尖锐的破空之声响动,那物带起一团朦胧的黄芒,恰好将三人笼罩在内。 刷!钱临手一扬,碧落扇弹指之间祭出,霞光溢出,将那东西挡住了。 黄芒的攻击全部落在霞光之上,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叮叮当当之声。 赵月琈的玲珑玉葫出手,狭带着凌厉的冰刃向女子欢欢攻去。 赵孟韬碧绦爆涨,碧绿之色满天,提防着其他意外发生。 几人的攻击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想伤及无辜。 突然间,女子黄芒顿收,身影乍动,避开赵月琈的玲珑玉葫,回身便走。 显然,对方只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细。 诱人之极的笑声远远传来:“听说云霄谷能人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啊。” “过奖过奖!”赵孟韬戒备不减,随口应付道。 “三位,告辞!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梧桐城之行。”欢欢说完,转身便走,绝口不提刚才的邀请之事,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三人依旧暗中戒备,直到那叫欢欢的女子真的消失不见,这才正式往前走。 之后的路,三人更小心了。 第21章 夜斗 三人暗中戒备,但自那叫欢欢女子来过后,便不再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 赵孟韬觉得天色已晚,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名叫梧桐苑,名字取得雅致,环境也甚是优雅。据说是位英俊的书生屡试不第,遂绝了功名之望,回家来了这家客栈。 客栈的掌柜胖胖的,不知道还是不是那位曾经的英俊书生,若还是的话,只能感叹岁月无情,犹如屠猪之刀了。 见惯了修行人士,掌柜的倒也没有在意三人的打扮,只是两位面容俊美的年轻少年少女,让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三人的房间在丙字号房,钱临跟大师兄在一间,赵月琈紧邻着在旁边。 赵孟韬将两人围拢过来道:“今天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万合门的人,不过看其言行,与魔教脱不了关系,十有八九是魔教众人。看来梧桐城存在魔教的传闻,是真的了。今后我们更应该小心应付,以免中了魔教的奸计。” 说完转头对钱临道:“还有,小师弟你需要注意,白天那个女的修过媚术一类的邪法,下次遇见当要小心才是,否则一不小心着了她的奸计而不自知。今天白天你并非道行不够,只是你一时大意才着了她的道。” 钱临点点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看见钱临点头后,赵孟韬又转过身对赵月琈道:“小师妹并非第一次出来,所以我就不用教你什么了,但是记住一点,遇见情况,及时呼叫,以免单身力薄,给魔教妖人可趁之机。” 赵月琈点点头,顺带鄙视了钱临一眼,然后道:“我会记住的,多谢大师兄提醒。” 然后赵孟韬给两人讲了些梧桐城的趣事后,赵月琈便独自回房去了。 钱临不知道是认生还是什么的,整个人并没有多大睡意,见师兄睡去后,便盘坐在床上,独自打坐修行。 夜渐渐深了,无边黑色沉沉压来。 突然,从城中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嘶吼声,像是有谁在极力压制,但是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喊出来一般。而后听见隐隐听见打斗之声,听声音,在此地东南方。 钱临站起身来,将碧落扇抄在手中,准备出去看看。刚起身,被赵孟韬一把拉住了。 睡着的赵孟韬突然张开了眼,一把拉住钱临道:“莫慌,看看再说。” 钱临听见大师兄的吩咐,便不再动作,凝神静听。 然后,隔壁赵月琈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动静,听见开窗户之声,然后有法宝破空之声远去。 显然,赵月琈听见了动静,跟出去了。 “走!”赵孟韬拉开窗户,带着钱临跟了上去。 ********* 梧桐城,东南,一处不知名的宅院里。 此时数名黑影正在围攻一名白衣男子,只见那男子手中法宝是件白色的羽扇,挥动之见,白芒闪动,拼命抵挡那些黑影的攻击。 黑影人所持的法宝各一,具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个甚至拿了根白骨杖,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攻守间只见白骨闪现,竟是十分凌厉的样子。 羽扇挥动间,有风如刀,损肉折骨。 白衣男子身后,有异物影藏一株数人合抱巨大的梧桐树的阴影中,似在挣扎、在嘶吼,在挣扎的时候却在拼命的压抑着。 之前钱临他们听见的嘶吼声正是从此物口中传出。 看见钱临三人出现,那位白衣人顿时如见救星道:“仙友救我。我乃这梧桐城万合门门主,这些魔教妖人猖狂,要害我夫人之命,求仙友搭救。” 赵月琈刚要动手,被赵孟韬一把拉住,后者道:“此事有些诡异,不可妄动。” 那群黑影看见来人,攻势并没有减弱,听见白衣男子如此所说,顿时哈哈笑道:“万门主,当初有求于我等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什么妖人呢?” “呸,当时我夫人形势危急,你们趁势要挟,万某不得已为之而已。” “哈哈,你夫人不过一死物尔,别再苦苦挣扎了,奉上栖凤桐,归顺我圣教,在我们圣教中,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就是“其他几人相互配合道。看见钱临三人的服饰,以为又是云霄谷前来打探的弟子,丝毫没有把钱临三人放在眼里。 “放屁!今日万某纵是死了,也不能让你们得逞的”万殊途大吼道,声音充满了末路的悲凉。 那是一种护不住爱人的悲哀,一个男人心里的悲哀可能莫过于此了吧。 ”快点,决解了这几个杂碎,我们好起身,否则云护法该怒了“其中一个身材高瘦,明显是带头人的黑影道。 随着高瘦人黑影的攻击加快,万殊途明细明显招架不住了,白色羽扇被攻击得摇摆不定,败亡是难免的事了。 ”轰!“却是赵月琈出手了,玲珑葫芦凌空飞起,带着莫大的攻势,向那个领头的黑影轰去,法宝未至,带起巨大的冰凌,快速向那人攻去。 ”臭丫头,等我们收拾完了这对男女,在让你快活不迟,何必如此着急呢?“那带头的黑影看见赵月琈出手,怒骂道。 赵月琈听见那人不堪的怒骂声,瞬间大怒,玲珑葫芦一转,数以万计的冰凌向着那人攻击而去。 赵月琈被誉为云霄谷开派老祖以来的第一人,其修为更是年纪轻轻将玄修录修炼至玄玄上境,那个高瘦黑影也就开始时候嘴上占点便宜而已,片刻以后,顿时怪叫连连,左支右拙了。 赵孟韬怕小师妹出现意外,黑暗中绿绦化着千万缕幽光,向着那个使白骨棒的黑影攻去。 钱临亦不落后,碧落宝扇一扬,如同夜空中张开的黑暗巨口,向着前方扑去。 万殊途得三人助阵,压力顿渐,白羽扇一张,突然从中飞飞起无数羽毛,如同雪花般的向着仅剩的三人落入。 雪花如血,雪花见血。 只见无数雪花落下的瞬间,有无数血花飞起,一人顿时昂天摔倒,站不起来。 那正是万殊途的法宝:雪花羽扇的致命一击。 另外两人见万殊途攻势猛烈,顿时有些怯意,法宝虚晃,不敢攻来。 万殊途逼退几人,顾不得恋战,转身回去黑影中,惶急的叫道“心妹,你怎么样了?” 只见得梧桐树影间,那异物闷吼之声变成了轻声的呜呜声,似乎在安慰万殊途一般。 万殊途见状,雪花羽扇对着巨大梧桐树前的虚空连拍,一阵噼啪之声响动,那闷吼声突然换成了轻柔的女子声音。 “万郎,不要心焦,我没有大碍了,只不过这四象困灵阵太过厉害,我无法破阵出来。” 万殊途围着那一团异物,竟然有微微的哭泣声传出。 那个面对众邪生命不保,犹自不肯低头的男子,此刻,竟然在微微抽搐着。 是太伤心了么? 第22章 阴司 只是,众人转身走出小院门口的时候,猛然感觉到一阵恐怖的压迫传来。 然后,看见了一个黑影出现在远处大街尽头。 夜色晦暗,那道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呜呜风声吹过大街,就像是野鬼的哀嚎,在这深深的夜色中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而那道身影就那么站立着,随意的站立,却给人一种绝大的威胁。 那种随意的姿势,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那道身影,慢慢的,向着众人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像是经历了极长的岁月,每走一步,天地月色似乎随之一变。 月色,沉沉! 月华在似乎在他的脚下流淌,在涌动,在变幻,在向着他的身影聚集。 “是你!”万殊途瞬间色变,身躯似乎因为恐惧而隐隐发抖,像是在竭力的遏制自己的恐惧一般。 钱临看着那道身影,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压迫隐隐传来,这是他修行以来所遇到的最恐怖的事,关键是那种压迫还无法反抗。 而赵孟韬与赵月琈两人,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平常极为随意的赵孟韬,此刻沉默的看着那个逐渐走进的身影,紧紧的握住了身后一直未曾出鞘过的剑柄。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遇到了平生未曾遇到过的大敌。 对方的修为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在对方的威压下,感觉就像暴风浪中的一叶扁舟,在大浪中晃荡着,随时都可能会覆灭了。 “对,是我!”那人静静地答到,像是多年未见的故旧,在跟老友打招呼一般。 “昔日一别,如今已五十年,所以我来了。”那人道,如同叙旧一般,更似有些感叹一样。 “你,难道就不能有其他它的办法么?”万殊途的恐惧并没有因为那人的语气而有所减轻,相反更紧张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人听见他的话,轻笑道:“呵呵,看来你真是忘记了,昔日你曾求于我教你为贵夫人凝体之法,答应过我五十年后,来取我想要的东西,如今,我来了,你竟然开始赖账。这样,不好啊”。 “你就不能换成别的东西?”万殊途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 “不守信诺,这样的人是活不长的。”那道黑影突然看向万殊途看来,说是看,却只看到黑乎乎的正面对着众人,自然看不清什么样子。 呼!一阵夜风划过,让万殊途又一次打了个寒战。 对于那个人,他从心底由来的恐惧感,一直没有消除。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让他选择了反抗。 “哼!要取栖凤桐,休想。”万殊途自然在无力的抵抗着。 “呵呵!这样的出尔反尔的人,我是最不喜欢的了”那人轻笑道,走近众人三丈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刚说完,围绕在他身边的月华突然一闪,一片银光顿时攻到万殊途面前。 其势迅猛之极,隐含着绝大的威势,直奔万殊途面门而来。 万殊途眼中充满了恐惧,那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一种无力抗衡的恐惧。 而这是时候,赵孟韬突然动了! 紧握的宝剑突然出鞘,带起漫天月色如水,在夜空中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光彩,拦向那道攻来的月华。 轰!毫无征兆之下,在众人身前不远处,留下了一道数米深的大坑。 “咦!” 那道黑影有些惊讶道:“云霄谷果然出了几个人才,连我的月痕都能够拦住,赵谦益果然不错啊!”语言中充满了赞叹之意。 赵孟韬宝剑迅速回鞘,目光炯炯,紧紧盯着那道黑影,口中道:“前辈过誉了。” “哈哈哈!无需过谦,你们本来就不错,要不是立场不同,今夜,我可能会放了你们几个。”黑影笑道,只是,那笑声有些诡异,反而给人一种难受之感。 赵月琈眸子冷冽,冷声道:“少夸海口,谁死还不一定呢!” 黑影听见这话,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赏般道:“云霄开派老祖以来资质第一人,呵呵,不错,光这份胆识,却已是普通人难以拥有的了。” “哼!”赵月琈哼一声,没有理会。 赵孟韬却怕师妹有什么不测,移身在她的前面,道:“前辈如此看重我们云霄谷,晚辈在此谢过,不过前辈今晚若一定要留下我师兄妹的话,那作为晚辈的,只能尽力一搏了。” 黑影道:“好!比这万合门的门主有志气多了!” 然后突然口气一变,对一直未说话的钱临道:“小家伙,看来南疆之行,获益匪浅拉。” 听到这话,钱临心中猛的一震,眸子如刀,怒火突起,手中的碧落扇微微发抖,盯着那个轻描淡写说话的黑影道:“你是谁?当年灭我钱家的人,是不是你?” 那黑影却并理会他的怒火,继续道:“我是谁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即使我是灭你钱家的人,以你现在的修为,你认为能奈何的了我?” “今天奈何不了你。但是终有一天,一定会杀了你们的。”钱临怒火攻心,但是并未失去冷静,目赤欲裂的道。 “好志气,我等着你。”黑影赞叹道,却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赵孟韬一直暗中提防自己的小师弟,怕他因为怒火失去理智,见钱临并未冲出去,才暗中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两人暗中传音道:“对方修为高深,待会儿打起来,我尽力拖住他,你们分头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两人刚要反驳,赵孟韬突然喝到:“听话,这不是任性的时候。”话语间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人只得不做声。 而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万合门夫人突然开口了。纵是危急时刻,她的声音自依然如此的平静和温柔。 只听她道:“前辈,你需要的,不过是在下寄栖之木罢了,前辈可否能不伤及外人。” “同心夫人果然不凡,要是再多给你千年时间,必然大有所为,可惜了,竟然为儿女之情羁绊止步,实在可惜了。”黑影道。 万合门夫人看着那个月色之下恍惚不定的黑影,淡淡道:“你看我为情所绊,我看你何尝不是为长生所执,众生皆执,何必用怜悯之心看别人呢?” 黑影没有反驳,微微笑道:“既然所执不同,那也就没必要说下去了。至于你请求的事情,恕在下不能答应,自古正邪不两立,即使今日在下放过他们,以后他们能够杀我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手软。” 赵月琈听见如此说,顿时道:“前辈说的是,要是我们有机会杀了前辈,肯定不会手软,所以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云霄谷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也并非摇尾乞怜之辈。” “说的好!”黑影喝到,说话间,月华再次凝结,逐渐向众人涌来。 第23章 情事 月华如水,遍地挥洒,冷冷清辉撒满人间。 可是,当这满地的月光突然间变成了要命的杀招后,这月华,就变得非常恐怖了。 眼看月华逐渐铺展过来,众人握紧了手中的法宝,看着逐渐靠近的月华。 天地肃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无处躲藏。 然后,赵孟韬动了。 长剑乍如秋水泄地,卷起漫天梧叶向着席卷而来的月光攻去。 月夜之中,长街之上。 长剑如同冲天的长虹,向着那压下来的月华攻上去,攻上去。 顿时,法宝的光芒大盛,绞乱了这天地的月光。 赵月琈与钱临没有就此离开,玉葫芦祭出,一把巨大的冰剑凝聚而成,在月色下泛着清光,向着那满地的月华攻去。 钱临脚步凌空,右手一指,碧落扇张开,碧霞突起,霞光瞬间照破了月色的朦胧,将街边的梧桐树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彩霞。 三者几乎同时与那涌来的月华相碰在一起,然后,月华如水,吞没了剑光、融化了冰剑、湮灭了霞光。 同时,凝结的月华顿了一顿,慢慢消散在漫天月色之中。 那攻出去的三道身影,同时一晃,喷出了一口鲜血。 然后,万合门夫人与万殊途开始攻了过来,一缕黑芒夹杂在雪花扇带起的漫天雪花里,决绝的向那道黑影攻去。 黑影冷哼一声,月华再聚,飞速变化,竟成了一个手持长枪的夜叉虚影,尖叫着迎向攻来的两人。 漫天雪花不堪一击,月华漫卷而来,夜叉长枪飞窜,瞬间攻进了雪花中间的那个道身影后消失一空。 “万郎!”一声尖叫传遍阴冷的夜空,世界突然静止了。 万夫人捧着栽倒在地的那张脸,凄然欲绝! 地上,那张苍白的脸看着眼前泪眼欲绝的女子,无声的笑了笑! 恍惚中,他站在梧桐岭上,看见满地桐花中,那道身影,如此动人和美丽。 “你,是在找我么?”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睁着有些疑惑的眼睛,紧张的问道。 那双眼睛,牵动了一世相思! 相思乍起,便无孔不入。 那种相思,无根无据。 那种相思,魂牵梦绕。 那种相思,刻骨铭心。 他瞬间笑了,道:“小傻瓜,不是找你,还能找谁呢!” “哦?”她仍旧有些迷糊,似乎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找她做什么。不过却没有问,只是继续用她迷惑的眼睛看着万殊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恩,我不知道。”那个小迷糊继续道。 “你没名字?”万殊途有些奇怪了,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的。 “恩!”姑娘有胆怯的答道。 “那你家在哪里?”他继续问道,这些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 “我的家?我的家就在这里呀!”那姑娘用纤纤玉指指了一下这满山的梧桐树,回答道。 到这里,万殊途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可能不是人。 最后经过交谈,他才真正了解到,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真的不是人。而是数百年前死在梧桐岭上的一个女子,偶然之间,魂魄被山上的栖凤桐滋养,开启了灵智。 但是善心一直未灭,很少显化出来,更别说害人了。 那天她以为无人时出来,却被山岭之上的万殊途看见。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如同世间最俗的爱情故事一样,一人一鬼相恋了。 万殊途知道自己是修行界的人,不能做此有违天道的事情,可是,他最后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他要娶她过门,做自己真正的新娘。 只是,有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姑娘修行才尚浅,无法凝聚肉身。 万殊途查阅了无数仙法,都没有找到能够让自己心爱的人凝结肉身的办法。 而这些,他只能暗中进行,若让仙盟的人发现,他肯定会道消人亡,关键的是自己心爱的人绝对会连形体都不存在了。 可是,他想尽了所有办法,还是无法为自己心爱的人凝结实体。 最后,走投无路的他找上了魔教。 最终,魔教有个人告诉他,他有个方法可以帮他的夫人凝结实体,但是,需要三百人的鲜血,取其血精做为引子,帮助他的夫人凝结实体。 只是,五十年之后,他会向他要一件他最宝贵的东西。 出于爱妻心切,他答应了。 那个人,叫阴司,黑心岭的人。 三百人的血精,那是要拿活生生的三百条人命来填呀! 他那时心中只有自己的爱人,那还有什么的苍生道义。 在万殊途找齐了三百人后,那人如实的为他的夫人凝结了实体。 再三天后,他领着她进了万合门。他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同心! 梧桐树下,结同心! 同心夫人果然不负他心,为人贤惠,更是帮助他打理万合门中事务,待众人亦是和善。 夫妻相敬,琴瑟和鸣! 一切都跟很完美!完美的开始和看似完美的结局。 只是这世间,凡是完美的东西,总有遗憾掺杂,这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这是上古年间,有位捉刀小吏曾经总结的一句话。这句话的主题,可以概括世间流传于世的一切爱情故事。 当然,这是上古那位刀笔小吏在无意间听闻远古时期的一个叫梁祝的爱情故事所得出的感悟。 再当然,那种超越物质上的纯粹精神上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这里,我们就不深入讨论了。 而需要讨论的,是万合城主这个看似完美的故事本身所具备的这种残忍性。 这个事件依旧可以沿用上古那位刀笔吏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太完美的东西,其本身就是一个要命的缺陷。 当黑心岭的那位名叫阴司的人再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完美的故事,已经开始有了不完美的结局。 阴司需要的栖凤桐,是他妻子的宿木。也就是这栖凤桐。 过这他曾经想过,要是要别的东西,哪怕将万合门拱手让出,他都情愿。 只是,那人要的竟然是栖凤桐,自己妻子寄居的宿木。 所以,他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了,即使他死,都不会同意。 而魔教,岂是易与之辈。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他甚至与向刚好在梧桐城的云霄谷弟子求助。最后搭上的,是那几个云霄谷的弟子的性命。 月色凄冷,照见离人! 天地皆寂,长街冷冷。 梧桐树下,那个凄然的妇人,看着怀中目光渐渐涣散的夫君,肝肠寸断。 那个哭泣的妇人开始发生了变化,渐渐透明,就要消散在无边夜色之中。 突然间,满城梧桐无风自动,飘起了落叶。 第24章 栖凤桐 等钱临弄干身上的衣服后,三人才再次向万合门后面走去,希望有所发现。 走过堆满尸体的前院,后面是一排房屋排开,中间是门派议事大厅。 三人走进议事大厅,依然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房子里,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走到这里,三人都凝神戒备,以防不测。 万合门议事大厅甚么也没有发现,三人继续绕从旁边的偏门,向大厅后面走去。 大厅后面,是万合门门中资料存放地,只见数排架子排开,而此刻架子上放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显然是被人翻过。 赵孟韬随便捡起地上的书卷看了看,发现是万合门一些基本的修行法门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三人有些失望,刚要准备退出,突然前厅传来了声响。 三人顿时摒住呼吸,赵孟韬指了指头顶那个阴暗的房梁处,然后三人就地飞起,悄悄藏在那个地方。 前厅的声音传来,是两个人的声音,只听见一人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大哥,此地已经被人翻了无数遍了,要是有那东西,早被人找到了,我们就别白费力气了。”听声音,像是个二十来岁男子。 “别废话,护法叫你找,你就乖乖的找,小心被人听见传到护法耳朵里,咱两兄弟吃不完兜着走!云护法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另外一人道。 之前那人不敢再抱怨,似乎挺怕自己大哥口中的云护法。然后前厅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显然那两人开始翻找。 不一会儿,声音停下后,脚步声从钱临三人所在的房门口传来,似乎两人在前厅一无所获。 伴随着脚步声,那两人出现在钱临三人下面。 只见一高一低的两个魔教中人出现在钱临三人的下面的房屋中,高个的生得浓眉大眼,矮的那个干瘦异常。 那两人一进屋,也不说话,开始在满地书简中翻动。 此地不像外面大厅,空间相对过窄,翻动不便之下,那两人直接法宝轰出,炸得书简翻飞。 片刻之后,此地已经没有一件完好之物。 那两兄弟显然是依旧一无所获,最后大那个低矮干瘦的矮子再次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后,对高个那人道:“看来我们是找不到的了,回去吧。” 高个子点点头,应道:“我就说我们不可能找得到嘛,你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闭嘴”低矮干瘦那人直接喝到,转身先走出了房间,那高个赶紧跟上。 钱临向大师兄看去,意思是要不要留下两人,赵孟韬沉吟不语,摇了摇头。 像魔教的这种小虾米,即使抓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两人口中所找之物,多半是当晚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栖凤桐了。 等到那两人远去后,三人才从房梁暗处下来,向屋外走去。 走到赵月琈将钱临扔下湖中的地方,钱临突然怔了怔,然后叫住了两人。 赵孟韬取笑道:“小师弟,你干嘛呢?是不是还要再洗一次澡?” 钱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正想这样。” “”那我成全你吧”,赵月琈笑道,作势欲踹,没想到钱临真的纵身一跃,直接往湖水中投去。 “喂!你真跳呀!”赵月琈一惊,叫道。 赵孟韬也没想到钱临真的往湖中跳去,想要喊住,转念一想,小师弟肯定发现了什么,便不再言语。 钱临落在湖中,便往湖底沉去,转眼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过不了多久,钱临再次冒头,有些兴奋的向大师兄招手叫道:“大师兄,有情况!” “哦!”赵孟韬和赵月琈顿时来了兴趣,走到湖边,那想到钱临还再对赵孟韬招手。 赵孟韬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道:“要我下去?” “嗯嗯!”钱临点点头,依旧兴奋道。 赵孟韬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纵身一跃,落在了钱临的身旁,问道:“什么情况?” “下面!”钱临用手指了指湖水之下,有些神秘的道。 岸上,赵月琈有点不乐意了,问道:“傻小子,怎么回事呀?” 钱临对他说做了个等待的表情,道:“一会儿再说!” “嗯?”赵月琈有心想下去,但是想到自己是个女孩子家有些不妥,便止步了。 赵孟韬身子一沉,向湖底沉去。 湖底清澈透明,也不甚深,赵孟韬往下沉了大概五米左右,眼睛突然一亮。 入眼处,竟然是道拱门,嵌在湖边的山壁中,门用了个小小隔水术法,保证水不会流进门中。 门后的山洞用小块的白玉石板铺就,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这门开的这么隐蔽,要不是钱临意外之下被赵月琈掷入水中,无论如何是不会发现这一处所在了。 赵孟韬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重新冒头,招呼钱临和赵月琈下来。 赵月琈看见大师兄招呼,便将衣襟一扎,飞落在钱临身边,两人跟在大师兄身后,向湖底那个山壁的拱门游去。 靠近拱门后,赵孟韬运起玄法,手在那道拱门的光壁上感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穿过了光壁,出现在干燥的山洞里面。 在他的授意下,钱临与赵月琈如法炮制,都进了山洞之中。 运起玄法蒸干身上的衣服后,三人便向洞深处走去。 走到深处,山壁上开始出现了照明用的明珠,将道路照得透亮。 道路越往里面走,坡度开始陡了起来。 隐隐感觉,这条山洞,似乎是通往一处山腰处,因为洞壁出现了石头,最后直接是在石壁中行走。 如此走了约百来丈远,终于走到道路的尽头。三人顿时精神一振,眼前一亮。 一个巨大无垠的山洞出现在眼前,在洞的中央的光亮处,一根巨大的梧桐木横放着,木头长约数十丈,浑身碧绿,整个树干绿意嫣然,生机勃勃。 树干周围,竟有无数碧绿灵气流动,将整个山洞点缀得生机盎然。 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山腹中的巨大梧桐,惊叹于这山洞之中,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所在。 这碧绿的巨大梧桐树干,应该就是魔教妖人一直在找的栖凤桐了,只是未曾想到,所谓的栖凤桐竟然有如此巨大,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般模样。 而那万合门门主夫人同心,应该便是于此诞生的。只不知道,魔教要这东西去做什么。 第25章 鬼犬 顿了一顿,三人开始向那巨大的栖凤桐走去。 三人走近树干,呼吸着郁浓的灵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估计此地也仅有万合门门主和同心夫人出入,不过看情况,万殊途夫妇两人已经许久未曾来过了。 巨木之上,竟然生了一株通体碧绿的五叶灵芝,散发着极其诱人的香气。 赵孟韬想到再过三个月就是师娘的生辰,刚好当着用来当贺礼,于是便对着那柱株灵芝走去。 灵芝摇曳,辉映下有一层朦胧的光芒笼罩。 就在赵孟韬伸手欲去采摘五叶灵芝的瞬间,一只白色的狐狸突然从巨大树干的另一侧闪电般向赵孟韬袭来。 天下灵药,必有灵物守候。只是不知,这灵物是同心夫人有意为之还是自然有之。 赵孟韬恐伤了那白狐,乍然急退,让开那白狐的攻击,回到赵月琈与钱临两人身边。 白狐见人退去,并没有继续攻来,而是转身蹲下,守护者那株五叶灵芝,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三人。 赵孟韬看见灵芝有主,也不便强行抢夺,带着师弟师妹,顺着栖凤木的方向往洞中深处走去。 钱临看着哪只拼命守护自己灵药的白狐,突然想到跟着自己的那只灰白小狗,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那里呢,自从进了云霄谷,那家伙就很少看见,整天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 最近一次关于它的消息是听说它把韩长老栽种了五十年的一株三色金钱乌给陷害了,害得钱临那段时期一直胆战心惊的,担心韩长老找上门来。 钱临这样胡乱想着,恍惚之间,竟然听到了狗叫声。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抬眼望去,见师姐和大师兄一脸戒备的表情,知道真是遇到狗了。 空旷的山洞中,狗叫声显得极为突兀,阵阵犬吠之声从远处的山洞传来,让人悚然一惊。 三人全神戒备,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才走了不远,突然黑暗中有东西晃动,一堵黑影快速向这里飞速移动而来,仔细看去,那堵黑影竟然由无数巨大的犬影组成,向着三人所在地涌到。 那喧哗的狗叫声,便是那些鬼影所发出。 “鬼犬!” 赵孟韬色变,吩咐两人人将法宝张开,法宝的光芒形成一个圆形的防御光墙,将三人护在中间。 “轰!”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击而来,将三人组成的防御光墙撞得一阵摇曳,那无数的鬼犬所带来的冲击之力,竟然如此之大。 无数鬼犬一涌而上,向着法宝中的三人狂吠而来,遇到法宝的光墙后顿时消散。只是鬼犬实在太多,前仆后继,仿佛灭之不完。 赵孟韬眼看这样被动防御下去,迟早会被那些鬼犬所攻破,到时候情况就危险多了。思忖了一下,道:“这样不行,迟早得被这些鬼物攻破,我们师兄妹三人轮流休息,顶住这些无边无际的鬼物攻击,免得出现力竭的情况。” 当下改变方法,由赵孟韬和钱临先顶住,让赵月琈坐下调息,赵月琈调息片刻之后,再由钱临坐下调息。 三人轮流调息防御,只是,那些鬼犬竟然像是灭之不尽的样子,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赵孟韬再见情况不对,交由欠钱临、赵月琈防御后,背后长剑突然出鞘,破开攻来的鬼犬,迎着鬼犬浪潮向着鬼犬的来路攻去。 山洞中,鬼犬的攻势突然加急起来,狂啸声声中,开始向着赵孟韬围去,似乎想要阻止他的脚步。 剑芒如同白虹贯日,凄厉的破空声中,一往无前的往黑暗深处飞驰而去。 剑芒尽头处,只见一座如山的黑影,在暗中疯狂的舞动着,而那些鬼犬,正是自那黑影中奔腾而来。 那耀眼的剑芒如同这黑暗世界的克星,所过之处,鬼犬纷纷溃败消亡,那道剑芒,依旧向着那道黑影飞驰而去。 轰然声中,剑芒终于与那道如山般的黑影撞在了一起!然后消失在那黑影之中。 片刻后,如山黑影像是矮山崩塌一般,四散开来,那些鬼犬,刹那停顿,消散在空中。 剑芒的余晖映照下,一道黑色的人影,飞速的向山洞深处移动而去。 赵孟韬攻势不减,继续向着那逃逸出去的黑影追击而去。 钱临和赵月琈两人没有了鬼犬的威胁,跟在赵孟韬的身后,向着山洞深处追去。 山洞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明珠的照亮,法宝的光芒隐隐照耀下,只见怪事狞狰,显得有些可怖。 那道黑影似乎急于摆脱赵孟韬的追击,在山洞中飞速逃窜,显然对这山洞深处的地形非常熟悉,辗转腾挪之间,速度极快,赵孟韬追赶之下,与身后的钱临与赵月琈逐渐拉开了距离。 漆黑的山洞中,钱临和赵月琈两人只见前面朦胧的光影飞速而过,穿越无数巨石山洞,初时还勉强跟上,不一会儿后,直接不见了大师兄的踪影,彻底跟大师兄走散了。 两人黑暗中乱转,越转越往深处,最后,突然重重鬼影所包围了。 “呜呜!”无数鬼影渐渐围拢过来,声声凄厉,张牙舞爪,似欲择人而噬! 赵月琈胆子虽大,但是那里见过这样的情景,看见无边的鬼影围拢过来,不禁有些害怕的向着钱临的方向靠紧了些。 钱临曾经在黄泉之中见过比这个还恐惧的鬼物,现在面对这样的鬼影,倒是要淡定得多,正准备安慰师姐几句,突然间身旁师姐淡淡的幽香传来,不禁心头一怔,感觉这般的黑暗,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一时之间,他决定,不管自己如何,定要护佑师姐安全出去才行。 “师姐,别怕。这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当初我在黄泉中跟它们打过交道,只要心智不失,它们根本奈何不了你。”钱临感觉赵月琈身躯有些微微发抖,出声安慰道。 “我哪里怕了?”赵月琈嘴上犹自不肯认输,将身躯微微颤抖的身躯再次对着钱临靠紧了些,紧紧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鬼影。 “嗯,没事的。有我在,它们伤不了你一根汗毛!”钱临盯着那些鬼影,脑中飞速思考着应付的方法,口中故意说着话,以此来分散赵月琈的注意力,缓和一下她绷紧的神经。 果然,赵月琈好强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强笑道:“就你这两把刷子还想保护我,一会儿打起来你只要注意自己不受伤就行,这些讨厌的东西我来应付!” “废话,我是男的!得我保护你!”钱临知道她的脾气,故意道。 “去!”赵月琈直接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 两人说话间,重重鬼影已经围拢到跟前,对那两个渺小的人类一拥而上! 第26章 冥兽 鬼影瞬间将钱临与赵月琈两人给淹没。法宝的光芒,看起来那么微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那憧憧鬼影,在凄嚎,在吼叫,在欢腾! 法宝的光辉闪动,将近身的一波鬼影打的散在空中,然而,更多的鬼影又围拢上来,被鬼犬包围的情景再次上演。 只是,这次没有了经验丰富的大师兄,两人的处境变得有些危险了。 钱临与赵月琈两人选择了后背相靠,抵挡这些围攻而来的鬼影。这万众鬼包围的情景,跟自己在黄泉中的际遇何曾相似。 只是,今日的自己,不再孤单面对!今日的自己,亦不再束手无策。 为了身后的那道身影,哪怕自己拼尽全力,身死于此,也要护她周全! 鬼哭阵阵,鬼影弥漫,那个鬼影包围中的瘦小身影,看上去却无比坚定! 赵月琈双唇紧闭,脸色发白,手中的玲珑玉葫光芒闪动,灭了一波又一波的鬼物。 受到心志的影响,碧落扇碧霞吞吐,呼啸阵阵,片片霞光消散了无数鬼物。 最终,两人竟然凭着莫大的毅力,将这些看似不可能消灭的鬼物消灭一空,什么也没有留下。 当两人气喘嘘嘘的颓然坐下时,才发现体力已经透支一空。法宝微光的映照下,只见两人汗流满面,特别是赵月琈,面颊透红,额头的一缕发丝因为汗水打湿,紧紧粘在面上。不过,人却是无比的高兴的。 钱临看着师姐疲倦中带着笑容的脸庞,一种发自心底的快乐油然而生,心底微微感叹:这样,也好! 两人才坐下休息一会儿,突然间,天地一凝,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东西隐藏在那未知的深处,冷冷的窥视了两人一眼。 然后,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传来,将两人松散的神经立刻崩紧,手持法宝站了起来。 黑暗中突然传来不安的骚动,就像是某种未知的存在,暗暗注视着法宝朦胧光辉照耀的两人。 那种阴暗而凶戾的气息传遍了山洞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灵魂忍不住微微颤抖。 下一刻,黑暗中的骚动越来越强烈,一声沉闷的嘶吼突然传来! “吼!……” 声音突兀而强烈,如同当日九幽之下,黄泉之中的吼声。 一个高如山岳般,头部长着一只独角,眼若铜铃般的冥兽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只冥兽双眼转动,冷冷的看了钱临两人一眼,目中的冷冽气息弥漫,似乎要将两人食之而后快! “冥兽!”钱临失声叫道,那缓缓转动的巨大身影,他是最熟悉不过。当年在黄泉之中,他甚至见到了上万冥兽,只不过那时候有重明神兽之威,尚不觉得如何可怕,今日才觉得,冥兽竟是如此可怖。 “冥兽?”赵月琈转头看向钱临,有些不敢相信,当年钱临给跟她说起黄泉中的经历时,曾经说过有这么一种鬼物,未曾想到,今日会在此地亲眼见到此物。 那黑暗中的庞然巨物,头颅微微抬起,缓缓转动中,慢慢的抽了抽鼻子,然后,双目精光闪动,鼻翼一扇,猛地向着两人所在地看来。 那是生魂的味道,是多年以来一直最喜欢的味道! 然后,它动了! 狂吼声声回荡在山洞之中,巨大的脚掌踏破黑暗的寂寞,向着它喜欢的美味狂奔而来。 “师姐小心!”钱临一把拉开前面的赵月琈,双掌一摊,法宝极速飞起,将赵月琈拦在了身后。 赵月琈却是不领他这个情,纤手微曲,玲珑玉葫浮在身前慢慢转动,一道朦胧的清光将两人笼罩在里面。然后道:“你才小心呢!” 黑暗中的悸动更加强烈,那巨大的身躯带动黑色旋涡一般,快速的向两人罩来! 碧落扇与玲珑葫芦爆出阵阵霞光,撕开无边的黑暗,向着那只快速接近的冥兽撞去。 嘭然大响中,冥兽奔跑的身躯被撞得偏倒在地,咆哮声更大,铜铃般的眼中怒火顿生,巨大的身躯一跃而起,直接向两人扑来。 法宝光芒照耀的山洞里,乱石横飞,风声赫赫。 钱临心中记挂师姐,双脚凌空连踏数步,法诀牵引,碧落扇在空中旋转,霞光更甚,光芒吞吐中,飞速向空中的冥兽撞去。 只是,那冥兽一扑之力是何等之大,法宝碧落扇根本打不开飞扑而来的身躯。 冥兽之力将两人直接扑得倒地不起,赵月琈的法宝玲珑玉葫斜飞出去。落砸在不远处的岩石之上,落在了黑暗中。 吼!冥兽獠牙巨口张开,一口向着近处的钱临咬去,锋利的前爪伸出,眼见即将把他撕扯成两半。 钱临看见那个透着腥味的巨口越来越近,情急中,一掌扫出,衣袖挥动,整个人向后滚去,不经意间,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出来。 那东西正是当年重明送给他的轮回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他几乎将其忘了。 那枚珠子落地,突然径自从地上飘浮而起,朴实无华的珠子透出了一缕霞光,珠子瞬间暴涨,成了当初的拳头大小。 那缕霞光如同洪荒初开的一缕晨光,一种宏大古朴的气息传来,这种气息是如此的强大,充斥着这个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冥兽匍匐,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五彩流转的珠子,不敢妄动分毫。 五彩霞光越来越亮,那种气息越来越强,山洞映照得有如白昼,那刺目的光芒使得钱临和赵月琈闭上了眼睛。 冥匍匐的冥兽甚至发出了阵阵呜呜之声,在轮回珠的五彩之色所照映下,铜铃般的眼睛恐惧的看着五彩之色覆盖下的那个缓缓旋转的珠子。 下一刻,轮回珠的五彩之色照耀住那个庞大的巨兽,光芒如同一个恐怖的巨口。向那个巨大的冥兽吞噬而去。 冥兽挣扎、嘶吼,依然无法抗拒那股巨大的力量,在惊恐的呜呜之声中极速缩小,最后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五彩流转的珠子中。 轮回珠吞没了那个挣扎的冥兽后,光芒渐渐淡去,最后化成了那个平凡无奇的珠子,掉落在钱临的身旁。 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而来,笼罩了那犹自惊愕的两个孩子。黑暗里,法宝因为缺少主人的催持,光芒暗淡下去。 黑暗中,只听见重重的喘息声传来,钱临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的砰砰声! 第27章 鬼门 “小师弟!” 赵月琈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这沉沉的黑暗。 “嗯,师姐”钱临应声道,暗中将身边的那枚珠子揣回衣里,站起身来。 法诀引动,召回跌落在不远处的法宝。 顿时,法宝的幽幽清光亮起,照见了远处犹自有些难以置信的赵月琈。 “傻小子,刚才怎么回事?”赵月琈看见钱临向自己走来,开口问道。 钱临内心经过小小的犹豫后,道:“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突然出现了那个发光的珠子,然后,那只冥兽就被干掉了。” “嗯嗯,看来确实有些奇怪了。”赵月琈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小师弟隐瞒,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慢慢站了起来。 赵月琈走过来后,犹自不死心的拉着钱临在刚才轮回珠发出五彩之色的地方寻了个遍,最后一无所获才放弃。 之后两人原地调息了一会儿,开始继续沿着山洞深处飞去。 经过冥兽事件后,两人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的东西。似乎刚才的那些鬼物突然间全部消失一空了。 如此在暗中飞行了不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缕亮光,再往前飞,顿时看见了一个出口。 出口处,大师兄赵孟韬正在跟一群人对峙着,那群人其中就有三人在万合门中看见的那两人。 看见两人出来,赵孟韬面上一喜,出声招呼。 而那群人中的领头,一个长着山羊胡子,满脸阴鸷,浑身透着死气的老者脸色一变,恶狠狠盯着两人。 两人来到大师兄身边,赵孟韬急忙问道:“师弟师妹,没事吧?” 看见两人摇头,赵孟韬才放下心来,继续与那群人对峙着。 那个山羊胡子这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赵月琈听见老者讲话,知道自己和小师弟的遭遇肯定跟眼前这老者有关系了,当下冷笑道:“你恐怕是要问你的那个见不得光的邪物怎么样了吧?实话告诉你,他已经被我们给灭了。” “什么?”山羊胡子老者色变,要知道,那只冥兽可是他鬼门门中镇派神兽,迄今为止尚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之抗衡,鬼门建派六百三十七年以来,多少次就是靠着那只神兽转危为安的。 而眼前的两个孩子,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可能将自己门派建派以来存在的神兽直接灭了。 老者半信半疑。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自己刚才用门中秘术召唤,竟然发现与神兽失去了联系,所以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月琈得意的将手中的玲珑玉葫转了一圈,用一种可怜的语气道:“别太伤心了,老头,自古邪不胜正,遇见本姑娘,那只能怪它的运气实在太差。” 老者勃然大怒,骂道:“臭丫头少得意,等会儿我必然让你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老子旁边的那个浓眉大眼的高个子向前一步对老者说道:掌门,等我去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赵孟韬等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之前在万合门中看见的那个翻找东西的高大个。 只见那个家伙此时手中拿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作势准备出来找赵月琈的麻烦。 “稍安勿躁。云护法告诉我们不能轻易动手,必须等他回来再说,你给我赶紧回去。”老子对那个高个子喝道。 那个胖子郁闷的哼了一声。凶狠的眼光看了看赵月琈,转身回到那群人的当中。 赵孟韬听见看着说的话,问道:“你们所说的云护法。是不是罗一飞那小子。” 那个退回去的胖子听见赵孟韬这么一问,得意的笑道:“就是他,怕了吧。” 赵孟韬笑道:“是有点怕,我就是害怕他不来!” 老者也不说话,他乐得有人跟眼前的这三个家伙瞎扯,拖延时间,好等黑云护法过来。 赵孟韬知道对方的心思,之前跟对方瞎扯只不过是因为师弟师妹不见踪影,这下看见两人出来,当然不会再继续下去。 手中的长剑一展,长剑光芒大盛,漫天剑光中对钱临和赵月琈两人道:“杀出去!” “嗯!”钱临和赵月琈两人重重一点头,法宝祭出,跟在大师兄后面,向着洞口的那群人杀去。 “拦住他们!”老者叫道,右手一展,一个巨大的白骨骷髅头出现,鬼气深深,向带头的赵孟韬砸过来。 那白骨骷髅头深深两个眼窝处,闪烁着点点红光,上下颚一张一合,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随着山羊胡子老者的叫声,他身后的众人同时向赵孟韬三人拦来,一时之间,法宝乱飞,鬼气大作,齐齐向飞扑而来的三人攻去。 赵孟韬剑光如水,无孔不入,那群鬼门中修为低点的弟子,被那剑光扫中后,立刻倒地不起。 最后,被山羊胡子老者的巨大骷髅头拦住,那不停张合的骷髅巨口,冒出阵阵鬼气,长剑有如秋水的剑芒遇到那些鬼气,竟然有些暗淡下来。 赵孟韬顿时不敢大意,小心的与之周旋。 赵月琈专门找那个说要收拾自己的高大个,玲珑玉葫缓缓转动,一柄巨大的冰剑凝聚而出,向那家伙凌空砍下。 冰剑乍出,便已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仿佛身处冰天雪地的错觉。 那高个浓厚的眉眼一挑,狼牙棒横起,自下而上的向那空中的巨大冰剑迎去。 两者刚一接触,高个顿时感觉一道寒流顺着狼牙棒传来,棒身凝聚了薄薄的一层冰花。 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柳眉倒竖的小姑娘不好对付,收起法宝,向人中间逃去。 赵月琈正待跟了上去,斜刺里,一根白骨棒攻了过来,只得葫芦吞吐,挡住那根白骨。 那边,高个对低矮干瘦的家伙道:“谢谢大哥!” 那个低矮的瘦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骂道:“我都叫你不要逞强,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高个却似乎没有多大觉悟,应付般的叫到:“知道了,大哥!” 两兄弟这般说着,低矮的瘦子不等赵月琈法宝与自己的白骨棒接触,收回法宝,拉着自己的兄弟退回了门中弟子里面,加入了攻击钱临的队伍中。 那帮鬼门弟子似乎知道钱临的道行要低一些,大部分的攻击都向着钱临招呼而来。 所有人都秉承了鬼门的风格,法宝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召唤无数鬼物,鬼气深深的向钱临一拥而上。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那个碧霞笼罩的少年身上,藏有他们这类法宝的祖宗——轮回珠! 第28章 青衣仙子 无数法宝幻化的鬼物,向着中间的那个少年蜂拥而来,瞬间将碧霞淹没。 下一秒,那无数鬼物突然间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哀嚎着纷纷四散开来。 没有了遮挡,碧霞笼罩下的钱临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只见那个少年脸色苍白,眸子冷清的看着不远处有些愕然和害怕的人群。 赵月琈正准备过来相助,发现钱临没事后,止住了脚步,美丽的眸子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突然发现小师弟竟然有些道不明的变化。 好像,自己开始有些看不清楚他了。 或许,都开始长大了吧! 战斗并不会因此而停下,那边,赵孟韬的与山羊胡子老者的相斗火热,只见长剑的清光在白骨骷髅头的丝丝鬼气里开始反击,将那鬼气撕碎在空气中。 白骨骷髅头上下颚的交合开始出现不规律的跳动,山羊胡子老者气的闷吼声声,他委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青年竟然如此厉害。 鬼门那群人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开始了更大的反扑。一时间,怒吼声声爆发,再次将钱临和赵月琈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在相斗间,洞口突然红晕闪动,如同雨后的彩虹,向着洞中投来。 红晕消失,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紫衣锦袍的男子,出现在洞口。 此人,正是当年在南疆曾经出现过的罗一飞。时隔多年,似乎未曾有任何变化。 只见罗一飞平静的打量了一眼洞中,看见正在与山羊胡子老者相斗的赵孟韬时,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多看了两眼。 然后,目光移开,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少顷,那天际的云从中突然有青光闪动,一袭青衣飞速而来。 云影之下,天光映照,青衣翩翩,面容绝世,竟然有如云中仙子凌世,美丽不可方物。 青衣女子不待身影落下,素手挥动,长剑如青芒横天,带着莫大的杀机向罗一飞冲来! 那女子的法宝,是一把青色长剑! 青色长剑剑气如霜,划破洞口的天光,气势大盛,仿佛那道青光可破世间万物一般! 罗一飞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之色,离恨天乍然出手,晕红之色大作,如同多年的相思,突然间狂泻而出,迎向那道青色的影子。 青色长剑的剑辉之下,那个凌空而来的女子,眸子若月,映照着迎来的红色玉珏! 青红相接,隆隆之声大响,但见空中的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钱临正在奋力抵挡鬼门诸人的攻击,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刚好看见那道有如九天嫡仙的女子凌空而来,一时间内心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明艳的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半空中的两道身影所吸引,刹那间,出现了短暂的静止。 然后,鬼门众人喧哗大起,兴奋异常,仿佛罗一飞的到来,成了鬼门众人的成功保障,而那个随后的女子,被鬼门众人自动无视了。 只是他们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只见洞中剑光突然大盛,赵孟韬衣襟无风自飘,长剑凌空,剑若龙吟之声入耳,剑芒从脸剑尖催发,整个人凌空连踏九步,猛喝一声:“却邪!” 剑芒映照,赵孟韬犹如天人临时,整个人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他手中的长剑名为却邪,是其新炼制的法宝,采自长空山的万载深渊的元陨之铁,经过师父用东海炎火岛中的天火炼制而成。 剑成温养二十余载,轻易不出鞘。此番竟然两次出鞘,可见今日情势有些微妙。 长剑如虹,万千剑光突入了那个怪吼连连的白骨骷髅头中。 “呜呜……”白骨骷髅头两眼黑洞中的红火突然猛地一跳,散涣成点点萤火,消失在空中。 眼中的红火消散后,巨大的白骨骷髅顿时轰然一声爆炸,四散开来。 噗! 白骨骷髅头飞散的同时,山羊胡子老者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那白骨骷髅实乃他的命鬼,这番命鬼受毁,老者顿时心脉受损,受创不轻。 山羊胡子老者见命鬼被毁,当机立断,快速向洞中飞退,他仍寄希望于洞中不见身影的冥兽。 赵孟韬正待追击,发现钱临和赵月琈受鬼门的众人的攻击有些疲于应付,于是法宝却邪向那群人攻去。 鬼门众人。看见门主败退,顿时失去战心,虚晃几下后,不知谁先喊一声,全部往洞中黑暗处逃去。 半空中,与青衣女子相斗的罗一飞眼角看见鬼门众人溃退,俊目寒光一闪,离恨天逼退对方,身影化着一抹红光,向洞中飞去。 赵孟韬看见罗一飞向洞中冲来,法宝却邪光芒暴涨,向那道红影攻去。 罗一飞已经提防,离恨天晃动,绕过却邪的攻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声音传来“赵兄不需过急,早晚罗某会再行讨教!” 赵孟韬憨厚一笑,道:“谈不上讨教,交流,交流。” “哈哈!”却是赵月琈看见师兄的样子,乐得笑出声来。 钱大敌退去,钱临同样心情大好,看见师姐笑出声来,同样打趣道:“大师兄,你好假哦!” 赵孟韬继续憨厚的挠挠头道:“谦虚点,总是极好的!” “切!”两人齐齐鄙视。 师兄妹三人说话期间,那个青衣女子收起法宝,向着三人走了过来。 这番近了才发现,那女子满头青丝以一方轻纱围拢,系成一束直达腰间,青衫映照下的肌肤犹如雪一般白皙。 赵孟韬收起随意的表情,一脸慎重的对那姑娘道:“这位师妹好,我是云霄谷的赵孟韬,请问师妹师出何门?” 那青衣女子走道赵孟韬身前,微微掬了一下,微笑道:“赤苏楼桑然綺见过赵师兄。” 赵孟韬闻言顿时笑了,道:“原来是桑师妹,有礼了,这位是我师妹赵月琈,小师弟钱临。”说着指了指赵月琈和钱临两人。 桑然綺微笑着对赵月琈和钱临点点头,道:“师妹师弟你们好。” 钱临闻言细看,一时间只见青衫微动,玉颜若雪,美丽万分。 赵月琈拉了拉有些发呆的钱临,赶紧还礼道问好。 幸好桑然綺并不在意钱临的失态,转头对赵孟韬问道:“赵师兄你们也是追击那些魔教妖人而来?” 赵孟韬心下以为栖凤桐之事可能已经并非什么秘密,便把三人发现秘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桑然綺听罢他说明事情的经过后,有些担心的道:“那这么说来,栖凤桐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 赵孟韬摇摇头道:“栖凤桐树干巨大,他们一时半会还拿不走,不用担心。倒是桑师妹你怎么会出现越州地界?又怎么会跟那黑心岭的黑云护法交上手的?” 赵月琈答道:“我奉师命前来越州送信,告知东部各州仙派,再过三年便是百年一次的九州仙派会盟,并告知大家,最近几年魔教猖獗,望大家做好准备。” “没想到才走到越州境内,无意中遇上了魔教妖人,于是一路跟了下来,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魔教黑心岭的黑云护法。” 赵孟韬点点头,道:“自从南疆巨变后,魔教的西南分支黑心岭确实活动比较频繁,我师父吩咐我一直暗中关注,以便随时掌握情况。” 桑然綺面露凝重之色道:“不止黑心岭,北寒的天元宗亦是频繁出现,我们跟他们已经交手过多回了。” 赵孟韬点点头,道:“看来魔教确实有重新崛起的迹象了。” 桑然綺道:“我师父正是如此想,所以今年提前通知大家。” 几人把大概的事情相互沟通后,便又开始向存放栖凤桐的那处山洞走去,根据几人的分析,栖凤桐似乎对魔教妖人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则已,既然知道了,便应该奋力阻止才是。 第29章 日照山河图 几人向洞中深处飞去,那些鬼门的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竟然没有碰上任何一人。 沿着赵孟韬三人出来的路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存在着巨大栖凤桐的地方。 三人走这里才发现,除了那个山羊胡子门主之外,魔教剩余众人竟然全在此地,摒神静气,一点声音也无没有。 魔教众人的前面,罗一飞同样一脸肃穆,看着前方一个全身黑气围绕的黑影。 那个黑影,叫阴司! 突然出现的几人,打乱了这里的宁静,魔教众人的目光一齐看来。 赵孟韬看见那个黑影人,开口笑道:“前辈,太巧了,又见面了!” 黑影人转向几人,微笑道:“不巧,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不会这么快找到栖凤木。” “哦,是么?那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帮了前辈大忙了。”赵孟韬憨厚的道,其实心中无限懊悔,原来三人的行踪一直掌握在人家手中,枉自己三人还傻乎乎的帮人家到处找栖凤木来着。 “哈哈,确实这样。所以你们就乖乖等着,我处理了栖凤木,送你们上路吧”,黑影人明显心情大好。 “前辈又取笑了,晚辈师兄妹几人当然不会傻站着不是。”赵孟韬依旧憨厚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罗一飞俊目寒光闪动,离恨天红芒闪动,冷声道:“那就先处理了你们再说。” 黑影人笑道:“几位小友真么不知趣,那也只能如此了。” 说话间,山洞暗处的黑色开始变得凝滞起来,无尽的黑暗是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在涌动、在欢腾,沉沉的黑色向着赵孟韬几人卷去。 黑幕如同张开巨口的恶魔,层层漫卷,又如冥海中的巨浪,翻滚着向正派中的四人呼啸而去。 在层层黑浪中,罗一飞动了! 离恨天像是离别多年的女子,眷恋与厌恨交织,向着犹自面带微笑的赵孟韬疯狂攻去。 不待夹带着罗一飞私恨的离恨天攻到赵孟韬处,桑然綺青色长剑一展,青影带着一抹青色的剑芒,撕破沉沉的黑暗,向带着破空声而来的离恨天拦去。 赵孟韬见赤苏楼的桑然綺拦住了罗一飞,漫卷的黑色转瞬即到,转头欲叫师弟师妹离去,却发现钱临看着手中的碧落扇,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当下心中一动,不再言语,却邪横空而立,准备拦住那卷来的黑浪。 赵月琈玲珑葫芦吞吐着道道凌光,正待攻上去去,突然间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按住了。 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身后,刚要张口,被那人摇头阻止了。 黑浪汹涌澎湃,隐隐中有兽吼传来,似狰狞巨兽,要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吞没,毁灭! 突然,钱临怀中的碧落宝扇猛地一跳,凌空飞去,悬在空中,扇子一张,一副日照山河图在扇面展现。 然后,日照山河图中的那轮太阳突显万丈霞光,照破了那沉沉漫卷而来的黑暗。 霞光照耀之下,涌动的黑浪立即溃散,凝滞的黑色消散一空。 连黑浪中两道交缠在一起的青红两色,都被那霞光强行分开。 那轮太阳照亮的山洞里,一个身躯伟岸、飘逸出尘,双眉如剑的中年男人自赵月琈身后走出。 黑影言语中透着一丝惊讶道:“赵谷主!”, 中年男人正是云霄谷谷主,赵月琈的父亲,赵谦益。 只见赵谦益微微一笑,对那个略带惊讶的黑影道:“阴门主别来无恙啊!” “呵呵,若是无恙,也不会来你的越州自讨没趣了。”黑影似笑非笑的答到,像是有些无奈的道。 “是了,肯定是你修炼的鬼经带来的死气已经造成了你寿元干涸,所以你才会处心积虑的来取这栖凤桐,是贪图栖凤桐的巨大生机吧?”赵谦益问道。 黑影笑道:“呵呵,果然不愧是多年的老交道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赵谦益不置可否,笑道:“当年鸿泽之畔,未能与阴门主切磋切磋,引以为憾,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黑影洒然一笑:“可能今天又要让赵谷主失望了。” “是么?”赵谦益剑眉一扬,反问道。 “是!”黑影肯定的道,眸中有微微的嘲讽。 赵谦益突然脚步一踏,神采飞扬,长声道:“今日赵某却是要试一试。” 说话间,整个人气质一变,悬挂空中的碧落扇面上那枚太阳光芒更甚,像是要从扇中跳跃而出。 黑影突然暴喝一声,双手合十,身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动,向着碧绿巨大的栖凤桐上方飘去。 栖凤桐周围的地上,突然亮起了幽幽冥火,冥火点点汇聚,聚成了一个巨大诡异的阵法,冥火之中,缕缕绿色的幽丝向栖凤桐上空的黑袍阴司涌去。 冥火抽灵阵! 赵谦益目光冷冽,看着那惨白色的冥火中丝丝溢出的生机,下意识的道。 冥火抽灵阵,此阵是鬼门独有的阵法,以天地间特有的冥火,辅以阵法,抽取他人的生机来为自己所用,此番黑影阴司竟然将之改良,用来抽取栖凤桐的无限生机。 此镇一旦启动,很难迫使停下来,除非它抽取的生机突然断绝,否则只能束手无策。 正因为它的这个特性,黑影阴司才敢说出之前的那番话。 赵谦益心里微微可惜,没想到黑影阴司竟然利用门中弟子在洞口拖延时间,甚至不惜贴赔上镇派神兽,为的就是布置这个帮助其吸收生机的阵法。 为了布置这个抽灵阵法,连鬼门现任门主都被其算计进去了,其心思之慎密狠毒,可见一般。 栖凤桐上空,那扭曲的黑影,开始疯狂的汲取涌来的缕缕生机。 抽灵阵前,鬼门的人跟在罗一飞身后,将其护卫在中间。 赵月琈看着对方的样子,叫道:“爹,我们攻上去?” 赵谦益摇摇头,道:“此阵一旦开始运转,很难攻破,即使以我之力,要攻破也得费点时间,那时候,对方早就将栖凤桐的生机吸收完了。” 钱临看见那个黑影阴司在贪婪的吸收着无限的生机,心中恨意大增,听闻师父所言,有些烦躁的开口问道:“那我们只能干看着了?” “放肆!”赵谦益骂道:“你是否被仇恨冲昏了头了,连与为师都敢这般说话。” 这一声断喝,将怒火上头的钱临骂得心头一惊,头脑清醒,不敢再发一言。 赤苏楼的那位女子桑然綺见状,出声问道:“师叔,那我们该如何做呢?” 赵谦益看着浓浓的死气逐渐淡去的黑影阴司,淡声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听罢,只得继续看着不远处逐渐变化的黑影阴司,无可奈何。 随着那丝丝绿色生机的涌入,黑心阴司周身围绕的黑气开始淡化,逐渐显化出一个人的样子来,只见一个年约四十有几的脸出现在众人眼中。 突然,他脸上不屑的表情一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疯狂扭曲,想要切断那涌向自己的丝丝生机。 冥火中,向黑影阴司涌去的生机,竟然带了缕缕杀气,要命的涌进黑影阴司的身体内。 他没曾想到,自己当时布下无法打断的冥火抽灵阵,最后竟然会作茧自缚,让自己摆脱不得。 那些无尽的生机此刻并没有涌入黑影阴司的穴窍内,而是在靠近其身体里的时候,嘭嘭爆炸开来。 转眼间,黑影阴司全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罗一飞和鬼门等人脸上色变,想要强行闯阵,最终都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弹开,根本不能靠近分毫。 赵谦益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顿时微微一笑道:“老鬼物呀老鬼物,你终日算计,可曾想到会把自己给算计了的一天?” 他心情突然大好,直接以老鬼物称之。 栖凤桐上方的黑影阴司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挣扎中怒吼声声,显然愤怒异常。只是那些要命的生机仍然继续往他身体中钻去,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眼见黑影阴司浑身是血,突然间,那扭曲的身子猛然一展,黑气重新笼罩黑影的身体之外。 下一刻,轰然一声大响,栖凤桐中竟然炸开了一段,一个有些狼狈的男子从里面快速飞出,向着赵谦益的方向飞来。 冥火瞬间全部熄灭,那个轻易攻不破的冥火抽灵阵报废了。 云霞谷的众人眼睛一亮,赵月琈和钱临直接叫出声来:“二师兄!”。 此人正是赵谦益二弟子,李新齐。 罗一飞等人未想到栖凤桐中竟然还藏有一人,法宝尽出,要将那人拦住,但是被悬挂空中的碧落扇尽数挡住。 那人落到云霄谷等人处,恭敬的对着赵谦益叫了声师父,然后对着钱临和赵月琈眨了眨眼,一脸懒洋洋的表情转到赵谦益身后站住。 第30章 从仙子到凡人的退变 黑气笼罩,将那个人再次遮盖住,然后黑影双手凌空乱舞,无数暗影带着莫大杀机向着赵谦益绵延而来。 “赵谦益,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黑影气急,叫道。 碧落扇上那枚太阳霞光万丈,向那些暗影拦去。 两者刚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力量横扫出,摧毁了洞中的一切,那巨大的力量将顿时栖凤桐炸为无数小块,散落四周。 然后,暗影与霞光交融翻滚,斗得不可开交。 在暗影与霞光交融的边沿,罗一飞眸子盯紧了那个普通的男子。很显然,他还惦记着南疆吃的那次暗亏。 只是,他本身并非盲目冲动之人,否则也不会被黑心岭主委任黑云一部护法之职。所以在这个实力讨不了好处的情况下,明智的选择了撤退。 于是,除了那个尚在跟赵谦益相斗的黑影阴司,罗一飞带着鬼门的人瞬间退了个干净。 赵月琈玲珑玉葫一扬,就要追杀下去,被赵孟韬一把拉住。 目前的情势看上去虽然占些优势,但是要留住对方不付出点代价估计是办不到了,没有师父的指示,不敢贸然追去。 云霄谷师兄妹几人直接按照万合门进来的通道出了山洞,没有再去管遁去的魔教等人,那个赤苏楼的女子桑然绮因为有事情需要向赵谦益禀报,故也没有离开。 出得山洞来,几人也没有离去,全部在万合门的广场上等着师父。 刚在广场上站定,赤苏楼的桑然绮便忍不住向李新齐问道:“这位师兄,你是怎么藏到那根大树洞里面去的?” 李新齐依旧带着懒洋洋的笑容道:“我跟踪那只小狐狸无意间发现的。” “狐狸?”桑然绮有些莫名其妙。 赵月琈接口道:“那是栖凤桐中的一只守护灵草的灵兽。” “哦!”桑然绮点点头,继而又继续问道:“什么灵草?” 赵月琈道:“五叶灵芝呢,生在栖凤桐上的。” 李新齐从怀中摸出来,道:“喏,就这个。” “那小狐狸呢?”桑然绮还在问道。 李新齐回道:“跑了!” “跑哪里了?”桑然绮发挥好学不倦的精神继续问道。 “山洞那么大,我哪知道他跑哪里了”李新齐翻了个白眼。 “哦!”桑然绮看见李新齐有些不高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不过过没有一分钟,她再次抬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进的山洞呢?” “比他们早了一点点。”李新齐有暴走的迹象,要不是对方是初次见面而且长得漂亮,估计他早懒得搭理了。 “哦!”桑然绮恍然点头,还继续问道:“那你发现他们没有呢?”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赵孟韬钱临等人。 李新齐直接闭眼,懒得回答他了。 .......... 赵孟韬、钱临赵月琈三人目瞪口呆。 这短短的几分钟,桑然绮的形象直接一退再退,从九霄云上的仙子,直接退回邻家的话痨姐姐。 桑然绮见李新齐没有回答,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闭口不再说话。 这一来李新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详细的向她解释了自己出现的经过。 原来李新齐在跟师父一起过来后,受师父的吩咐前来万合门查看事情的经过,跟着赵孟韬三人的足迹发现了那个水下的通道。 他同样也发现了守护灵芝的那只小狐狸,看见小狐狸很是可爱,于是准备捉住了送给小师妹,哪知道小狐狸没有捉住,却发现了栖凤桐中隐藏的那个洞。 刚准备跟上大师兄他们,鬼门的黑影阴司就进来了。 情急之下,便藏身在树干中,因为阴司急于布阵,加上栖凤桐生机的掩盖,竟然没被发现。 后来,阴差阳错的反而破了黑影阴司的冥火抽灵阵!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 桑这下,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那连赵谦益都有些束手的劳什子阵法,竟然被眼前这个懒散的家伙这么西里糊涂的给破了。 桑然绮总算是满足了部分好奇心了,才安静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了问题:“赵师兄,你们是怎么发现湖底的那个通道的?” 赵孟韬很会转移,憨厚的笑道:“这事你得问我们小师弟了,洞是他发现的。” 很轻松的将危机转移到了那个有些沉默的小师弟上,惹得赵月琈暗中对他做了个鄙视的表情。 于是,轮到钱临开始面对这个美丽的姐姐没完没了的问题轰炸了。 不过幸好没过多久,师父赵谦益的突然出现解救了他。 赵谦益从湖底走出来的时候,桑然绮正在追究着钱临怎么会掉进湖里,看见那个飘逸出尘的中年男人从湖中出现的时候,桑然绮总算是闭了口。 赵谦益飞落万合门广场,也不谈论洞中一战的胜负,手中的碧落扇一抛,将其扔给自己的小徒弟,招呼弟子准备回云霄谷。 桑然绮见状,急忙上前,将自己的来意告知。 自从当年鸿蒙之战后,九州仙派之间,每隔百年便有一次仙盟之会,仙盟大会的表面主要是各州仙派相互交流,抑制魔教的最新动向,暗中却是各大仙派之间的一场暗中较量。 仙盟大会的东道主,便是桑然绮所属的门派,九州第一仙派赤苏楼。 赤苏楼,自从当年鸿蒙之战时,当时的楼主龙行涯以至宝赤苏,重创魔教教主冷藏云,致使魔教一分为二,成为今日的北寒天元宗和西南黑心岭。赤苏楼便青云直上,成为天下仙盟之首。 第一届仙盟大会之后,转眼之间,已经有了一千两百余年。 其间,各大修仙门派可谓是人才辈出,每一届都会涌现几位惊才绝艳的的人物。 三人的师父赵孟韬就是在三百年前的仙盟大会上大放异彩,不过可惜遇上了当时的现任赤苏楼主姚白松而败退下来。 不过虽然败了,但是云霄谷却在那次会盟中大放异彩,要知道当时的云霄谷在九州无数的修仙门派中属于过江之鲫,根本没有几人认知道。 那次仙盟大会后,云霄谷才在越州站稳了第一修仙门派的位置。而赵谦益这个名字,更是在无数修仙人士中,流传开来。 而这次的九州仙盟之会,因为魔教的频繁活动,更是具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赤苏楼主姚白松更是让自己的所有徒弟奔其他各州,要求各修仙门派早做准备。 第31章 夜谈 当桑然綺在跟师父说话的时候,众人又发现,那个话唠仙子竟然恢复了正常,几句话简单明了的把事情说完了。 这下,余下的几人再次傻眼,合着这姑娘的话唠是分人来的。 桑然綺跟赵谦益把事情说清楚后,跟云霄谷的众人大声招呼后准备离去。离去之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谦益看见她的样子,微笑问道:桑师侄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看见赵谦益问自己,桑然綺终于开口道:“师伯,跟你相斗的那个黑影人怎么样了?” “没怎样,我留不下他,他也奈何不了我,打到最后太无趣,我就直接不理他,出来了。”赵谦益轻描淡写的道。 “哦!”桑然綺终于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展颜一笑,再次对赵孟韬几人打个招呼,御宝消失在天际。 当那个看上去仍旧出尘如仙子一般的桑然綺御宝消失在天际的之后,云霄谷的四个弟子还未从巨大的反差缓过劲来,直到师父叫四人回去了,才默默跟上。 这一路的旅途,因为有师父在,所以有些沉闷,不过幸好路程不是太过遥远,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 云霄谷的云,依旧还是那片云,云霄谷的风景,仍然还是那样的风景。 云霄谷的人,还是那些的人。 只是,云霄谷的小狗,有些不像原来的那只小狗了! 钱临回到门中的那天晚上,见到了多日未见的灰白小狗。只是那家伙好像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灰白小狗看见钱临,懒散的对他摇了摇尾巴,直接闭眼睡过去。 钱临走过去扒拉着它的脑袋看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来,叫那家伙,可是它根本不理会,折腾了一会儿,自己也很无趣的回到床上睡觉了。 夜沉沉,诺大的弟子起居处,只有月亮照在那些房屋上,照在远处的巨大瀑布上。 一切,万般安静。 突然,那个房中平静躺着的少年,猛然坐起,全身是汗,目光呆滞的看着投过窗台照在房中的地上。 自从进了云霄谷,好久不曾做过这般的噩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看见万合门的尸体,才引发了自己心底的那些永远不曾忘记的记忆。 惊醒过来的钱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准备去外面走走。 他翻身下床,那只灰白小狗睁开了眼看了看这个莫名其妙起床的家伙,又将头伏在身子下继续睡了。 钱临顺着弟子起居处往前走,不一会,来到那巨大的瀑布之前。 遥挂天际的巨大瀑布,此刻在月色之下,朦胧的水雾将一切衬托得有些飘渺。 崖下隆隆的水声像是跟这片天地隔绝了一般,愈发显得这里的安静。 钱临在往常坐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那匹白练,也无心修炼,发起了呆来。 月色照耀,那少年的脸上,忽晴忽暗的变换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袭白衣无声的来到了他身后。 那修长的身影,在月夜中依旧那般出尘飘逸,似人间天人,漫步云海的仙人。 钱临听见动静,转头一看,顿时站起,恭敬的叫了声师父。 赵谦益点点头,看着自己这个自己最小的徒弟,眸子中烟波浩渺,柔声问道:“临儿,怎么不睡觉?” 钱临走到师父的后面,听见师父问,便道:“师父,弟子睡不着。” 赵谦益点点头:“睡不着的话,陪为师说说话吧,刚好为师有些话要对你说。” “是,师父!”钱临恭敬道。 “在梧桐城是,你是不是对你师兄动过手了?”赵谦益走到钱临坐过的地方,看着眼前的那匹白练,突然道。 钱临一愣,顿时跪了下来,头低得极低的道:“是。” 赵谦益不说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就那般静静而立,夜风拂起他的衣衫,似要随风飞去。 钱临低着头,不敢乱动分毫。 半晌后,赵谦益才再次开口道:“为师认识东州静心寺的一位僧人,法号觉明。他曾经跟我谈过,世间有三毒,曰贪嗔痴,又称三垢、三火。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 而嗔恚是为三毒最重、其咎最深,也是各种心病中最难治的。若怀嗔心,则害人害己。 而能解嗔心者,唯有定,何为定,实谓自身的内省内求。 这虽然是佛家之言,但你可用之自省下,莫要因为仇恨,最后做哪害人害己之事而后悔莫及。” 师父的话很平静,却句句入心,在钱临心中掀起巨大风浪。 原来,那欲焚尽世间万物的心火,也是可以控制的么? 钱临抬头看着师父伟岸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是,这个自省,却又如何做到? 钱临开始陷入了沉思中,他也发现,这样的怒火,必须要得到解决。 赵谦益发见自己的弟子陷入深深沉思中,也不去打扰,坐了下来,师徒两人就这般一跪一坐,成了瀑布之前的一道风景。 ****** 翌日,天晴。 掌门弟子中得到了一个吃惊的消息,就是那个还未修炼到玄玄上境的小师弟,准备出谷历练修行。 更让人吃惊的是师父赵谦益竟然答应了。 云霄谷门中有规定,凡是没有进入玄玄上境的弟子,不得出谷修行,这个规定主要是保障弟子安全。 而现在的掌门最小的弟子,在玄玄中境便要出谷历练,可谓是破了一个先例了。 隐约中,所有人觉得,赵谦益此举可能是为了三年以后的仙盟大会做准备。毕竟那个孩子的根骨,是跟掌门之女相媲美的唯一人选。 也有人暗中议论,如此过早的把这么好的一棵苗子推出去,会不会出现过早夭折的情况。 一时之间,云霄谷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只是,不论什么言论,都已经无法改变钱临即将出谷历练一事。 ****** 云霄谷东,柳叶镇。 此时一个身材修长,面目还算俊朗的少年着带着一只灰白小狗,漫步在稀稀朗朗的大街上。 这个少年,便是众人所讨论的中心人物,钱临。 天尚未亮时,钱临便已动身。 这是师父的意思,既然决定了,那就马上走,男儿说走便走,少整那些婆婆妈妈的辞行之事。 不过钱临知道,肯定是师父怕师姐知道了要跟着,才叫自己立刻动身的。 于是乎,钱临回到住处,带上那只他担心留下会惹麻烦的灰白小狗,在满天霞光中离开了门派。 钱临的目光在街上零散的商贩间慢慢扫过,心思却还在昨晚后来与师父的谈话中。 “师父,我想去见见那位叫觉明的前辈?” “哦?说说理由。” “我想亲自向那位前辈请教,定之一字,如何能做好。” “哦,定之一字,在于己身,而非求于外物,你这般前去求于他人,又能求得到么?” “我明白,所以我请求师父,让我出谷去请教那位前辈后,在外历练一两年,将定之一字弄个明白。” 赵谦益听罢,沉吟不语。 就在钱临自己以为师父不答应的时候,赵谦益突然道:“这样吧,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以后,不必回来,直接到中州赤苏楼参加仙盟大会。” 钱临大喜,连声谢谢师父。 第32章 再遇 钱临走在柳叶镇上,无目的的乱逛着。 他身边的那只灰白小狗,多年没有出来,甚是兴奋的样子,在大街上东钻西窜,惹得钱临吆喝不止,担心它会给自己找麻烦来着。 幸好那家伙还有点眼力劲,虽然是乱钻,却也没有乱动别人的东西。 钱临准备从柳叶镇往东,慢慢而行,反正有的是时间,走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走不多久,前方出现一家奇怪的巨大酒楼,酒楼门顶写了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醉仙居。 那家酒楼两层楼,楼前挂着通红的巨型灯笼,显然刚开张不久。 奇怪的是,如此偏远的一个小镇,竟然会存在这样一个豪华的酒楼,除非是这酒楼的老板根本是抱着亏本的心思来的。 而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这酒楼中的客人竟然不少,就在他停留打量的这会儿了,又进去了两拨人。 钱临怀着好奇的心思带着灰白小狗向那家酒楼走去,刚走到门口,一个伶俐的伙计立刻跑来招呼他进去。 走进酒楼中,发现这家酒楼却是如同外观一般极其宽大,光一层就放了数十张桌子,这才是晌午,竟然都坐了将近一半的人。 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里盛放的,统一的都是鸡肉,有的已经吃得只剩骨架,有的才刚刚开始吃。 每个顾客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香。 很香,连传到钱临的鼻子中的气味,都带着一种致命的香味。 特别是自己身边的那只狗,更是口水都掉到地上了。 钱临抽了抽鼻子,对着身边等待的伙计指了指那诱人之至的鸡肉道:“这个,给我来一份!” “好的!”伙计脆应一声,向后厨走去。 钱临找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下,招回想要过去别的桌子蹭吃的灰白小狗,等待肉鸡上桌。 抬眼望去,在坐的都是些平凡百姓,修真人士一个也没有。 少顷,那盘巨大的鸡肉便上了钱临的桌子。只见鸡肉金黄柔嫩,泛着诱人的光泽。 而更诱人的,是那传出来的阵阵香味,竟然是种从来未曾闻过的诱人味道。 那种味道,似乎能够销魂入骨! 灰白小狗直接将前爪搭在桌上,用一种哀求的可怜表情看着钱临。 “客官慢用,这是我们柳叶镇的特产,醉仙鸡,采用玉兰仙酿酒加上我们少主人的秘制配方做成。”那伙计看见钱临食指大动的样子,自动解释道。 “嗯?玉兰仙酿?哪个地方的特产?”钱临听见这酒的名字有些特殊,问道。 “哦,具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少主人提供的。”那伙计道。 钱临见对方说不知道,也不便细问,加上那鸡肉的味道实在诱人,所以就不再问,撕了。 钱临才吃了两口,突然一个熟人站在了自己桌前。 那人是个姑娘,青色衣衫,容貌欺雪,手中提着一把青色的长剑,秀发用一方轻纱拢住,一脸笑意的看着钱临。 那姑娘,正是几天前才刚刚分开的桑然绮。 钱临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道:“桑师姐!” 说话间,手中的鸡腿犹自拿着,发现不妥后赶忙回盘中,招呼桑然绮坐下。 “钱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你师父回去了吗?难道你们没有回去?咦,这是什么鸡,怎么这么香?”桑然綺才坐下,顿时话多的毛病就显露出来了。最后一句话是闻到了钱临盘子中的鸡肉味道说出来的。 桑然綺说完,径直撕了剩下的一只鸡腿,大口吃起来。 这吃东西的表情,顿时将周围看来的仰慕仙子一般的目光给湮灭了。 钱临拿起自己刚才吃的鸡腿边吃边聊,将自己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下,说完话的时候发现,盘中的鸡肉除了自己手中的鸡腿,灰白小狗嘴上的一块鸡翅,剩余的竟然全部被那个天仙一般的师姐给消灭了。 这下,钱临确实又有些傻眼了。 看着空空的盘子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叫一盘的时候,桑然绮已经开口了:“伙计,再来一盘!” 钱临的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师姐,你还能吃?” “哦,不是。我吃饱了,是给你叫的。”桑然绮看见钱临的的表情,难得的漏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道。 “哦哦!”钱临恍然道。就说嘛,眼前这个漂亮的师姐不可能还能够再吃下一只肉鸡。 桑然绮吃饱了,话又多了起来:“师弟?你准备去哪个地方?” 不等钱临说话,她倒先将自己为什么出现这里的原因说清楚了。 桑然绮从梧桐城离开后,恩师交代送信的事情已经完成,因为难得出来,所以也就没打算回去,反正离师父要求的时间还早,乐得四处逛逛,这不,竟然遇见了出谷历练的钱临。 钱临等着她说完后,才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没有具体的目标,只是随便乱逛,到哪里算哪里了。” “哦!”桑然绮顿时眼睛一亮,道:“我也是随便逛逛,要不我们两个结伴而行怎么样?”她是感觉一个人实在太闷,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钱临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见师姐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表情,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吧。” 于是,两人就这样商量定了,准备结伴同行。 新的醉仙鸡很快送来,钱临扭了只鸡腿给地上的灰白小狗,再次确认桑然绮不吃了后才开始慢慢吃起来。边吃边与桑然绮讨论接下来往什么地方去。 桑然绮准备往鸿泽去看看,听说那里的碧波万顷,一片天光,孤鹜与落霞齐飞的景象是世间一绝,但是听说钱临准备往东后便舍弃了自己的计划,将目的地改为东州白玉崖。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伙计突然间跑过来道:“两位仙人。我们少东家楼上有请。” 钱临跟桑然绮两人顿时疑惑,什么时候跟这酒楼的少东家有过交集,会让伙计前来相请。 怀着疑惑的心情上到二楼,只见二楼又跟一楼不同,二楼用雕花的屏风隔成了十来间雅座,显然是为了招代些有别于普通人而准备的。 酒楼的伙计带着两人来到倒数第二间的雅座,便看见一个身材微胖,年纪大概跟钱临差不多的少年站在那里。眉宇间甚是清朗,却又参杂了凡俗气息。最值得注意的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清亮。 钱临有一种面熟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了。 看见两人过来,那少东家连忙起身道:“两位仙人好,这番请你们前来实是有事相求,故不得不冒昧打扰。” “你是?”钱临觉得实在太熟悉了,直接问道。 那个微胖的少年再次躬了躬身道:“我叫唐云,是这间酒楼的少东家。” 第33章 世事 桑然绮看见那位少东家介绍,爽快道:“唐兄弟你好,你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她本身就是热性之人,看见那个叫唐云的少东家的拘束模样,知道对方肯定有事相求。 而钱临听见那个名字,顿时有些愕然了。这个唐云,不会是当年落星镇上那个说要学仙法然后帮助自己的唐云吧。 当下有些不敢确定的道:“你是不是去过落星镇?” 叫唐云的少东家苦笑一下道:“我家每年都要去临鸿城采购配置醉仙鸡的药材,所以那里已经是常客了。” 钱临听罢,感觉八九不离十了。 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有个特别美丽的娘亲?你小时候的目标是不是要去学仙法,然后救济世人?” 这下,那个苦笑的少年倒是有些傻眼了,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继续苦笑道:“那只不过是年少时候不切实际的梦想罢了,让两位仙人见笑了。” 桑然绮有些奇怪的望着钱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问对方这些话。刚要问钱临怎么回事,被后者摇摇头阻止了,只得好奇的继续看着。 钱临却继续道:“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跟你娘亲在落星镇遇到一个生病的小男孩,你还承诺要治好他的病来着?” 唐云听见他的话,低头回忆了一下,猛地抬头惊喜道:“你是钱临?” “嗯嗯!”钱临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道。 当下两人都有些高兴,怎么也想不到,当日的偶然相遇,竟然会在此间重逢。 唐云看着钱临修长健硕的模样,高兴的道:“你的病治好了?” 钱临点点头道:“不但治好了,我已经开始修行,现在是云霄谷的弟子。” 唐云高兴的把着他的臂膀道笑道:“太好了。”下一刻却有摇头苦笑道:“枉我小时候曾立誓说要去学仙法救人,可谁知道,我连自己娘亲的病都治不好,实在是太笑话了。” 桑然绮听到这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前这个叫唐云的少东家因为母亲生病,看见自己两人是修士,可能对他母亲的病有些帮助,所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相求来了,只是没想到巧合之下,钱临跟他曾经相识。 看见唐云苦笑,她顿时热心道:“你先把你母亲的病情跟我们说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不,能的话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钱临在旁边赞同的点点头。 唐云招呼两人坐下,吩咐伙计倒茶之后,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原来,唐云他家之前并非居住在此,而是在此地往东的碎云城。后来他父亲在他八岁的那年,因为生病永远的离开了他女子俩。 幸得他外公帮助,孤儿寡母才能将他父亲留下来的酒楼继续经营下来。而那时候的唐云母亲因为过度劳累积劳成疾。 童年的的唐云心中,想要做的就是做一个无所不能的仙人,治好母亲的顽疾。那年唐云跟着母亲前往临鸿城购置配制醉仙鸡需要的材料,有了跟钱临的那场相遇。 只是,人生并不是总是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来继续。 而所谓的越努力,越幸运。本身就是一个笑话,特别是你经历了世情的冷暖,会发现那只是那些顶层人用来哄骗人的借口罢了。 生活总是在你认为你方向正确,成功在望的时候,当头给你一盆冷水,给你来个透心凉。 这么多年以来,唐云未曾没有前去各大仙派拜访,只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他极为沮丧,最后不得不接受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的根骨,最是平凡不过,故而理所当然的被各仙派拒之门外。 唐云不接受这个事实,去了好几个仙派,包括钱临所在的云霄谷也曾去过,但是却一次次的失望而归。 失望之极的唐云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回来帮助母亲的打理酒楼的生意。在他的外公过世后,唐云擅自做主将酒楼迁到了这个有些偏远的小镇。 生意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胜在清静,对他娘亲养病有些好处。 钱临沉默,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颓废的故人。 他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眼前的这个故人,唐云的遭遇不顺,自己的遭遇未尝不是坎坷。 而两人身边的那个青衣女子,沉默不语。 三人一度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桑然綺打破了这短短的沉默,抬头对唐云道:“唐兄弟你母亲是甚么病,她人在哪里?能否先带我们看看?” 唐云有些欠意的道:“抱歉了,这位仙子,因为遇见钱临兄弟,有些感概,实在抱歉。” 当年那个极度自信的孩子,经历了这几年的世情,已经有了世俗的味道,学会了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这算是一种悲哀,还是庆幸? 当然,有人说,这是成长。 桑然綺微微笑道:“不打紧,我们先看看伯母吧。” 当下唐云有些诚惶诚恐的带着钱临和桑然綺往酒楼后面走去。 从酒楼二楼后面,有一道梯子绕楼而下,下完梯子往后再走二十丈左右,便是唐云家的居住处。 此地与前面喧闹的环境完全隔离开来,形成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园。园中种满了不知名的花,有的开了,有的含苞待放,很是幽静。 小园中间位置,一条听香水榭连着绕湖而过,平添了几分妙趣。 在那水榭的中段,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丫鬟推着一位妇人正在看着满园的花色。 唐云急趋几步,来到那妇人的跟前,轻声恭敬叫道:“娘亲!” 那妇人闻言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道:“云儿,你怎么不去招呼生意,到娘这里做什么?” 唐云恭敬的走到那妇人轮椅处蹲下,恭敬道:“娘亲,云儿请了两位仙人过来,让他们帮你看看您的病。” 钱临仔细打量着那妇人,眉眼中依稀是当日落星镇看见的模样,只是如今却瘦的厉害,差点认不出来了。 只见那妇人有些嗔怪的对自己儿子道:“你这孩子,又去麻烦别人,娘的娘最是清楚不过,不要去折腾那些无用的功夫了。” 唐云静静听着那妇人的训语,不发一言,像是世间聆听长辈教诲的晚辈一般。 那个妇人旁边的丫鬟等到她说的话告一段落后,轻声劝道:“夫人,少爷也是一片孝心,您老就配合他一下,说不定真对您老有些帮助也好呀。” 那妇人明显有些听丫鬟的话,不再言语,看着自己眼前已经长得高大的儿子,眸中有些雾气闪动。 为娘的,那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意,只不过她不忍心看着儿子为自己这个根本无法治愈的病而耗费精力,到头一事无成。 唐云抬头看了看母亲身后的那个女子,目中传达了一份微微的谢意。 那女子对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34章 天赋 唐云看见母亲不再抗拒,对着不远处的钱临和桑然綺点了点头,两人这才移步向唐母跟前走去。 那妇人看见两人走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带欠意的笑容,用虚弱的声音道:“麻烦两位仙人了。” 桑然綺笑了笑,道:“伯母言重了,我们跟唐兄弟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那妇人听闻桑然綺如是说,便道:“原来是云儿故人,招呼不周,有待慢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唐母嘴上如是说,心下却是明白通透,云儿要是有这样的朋友,早就进入仙门了,那里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只是自己儿子一翻心意,也不好驳回,只能顺其自然了。 桑然綺笑道:“伯母言重了,云兄弟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说着,玉手搭住了唐母那几乎没有肉的手腕,暗中以真气在她体内慢慢过了一遍。 唐母的身体,果如唐云所说的那般,确实是因为积劳成疾,耗费了太多的生机,湿寒之气在她体内日积月累的堆积,最终压垮了她的身体,导致生机尽损,成了如今的样子。 兴好帮助她清理穴窍中的阴寒病秧,接上生机,根除病灶之后便会好起来。 桑然綺暗中将唐母的气血贯通,将她穴窍温养一遍后,对着那个紧张看着自己的唐云道:“你扶着伯母慢慢起来试试。” 唐云闻言大喜,急忙与唐母背后同样一脸难以置信的那位丫鬟搀扶着自己的母亲,慢慢站了起来。 只见唐母慢慢放开了自己儿子与丫鬟的手,走了几步。 唐云顿时将桑然綺奉为天人,整了整衣襟,便要对着眼前仙子一般的桑然綺跪拜下去。他旁边的粉衣丫鬟,同样跟在他身边,对着桑然綺拜倒下去。 桑然綺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青衫衣袖挥动,两人拜倒的身躯僵在半空中,难以再进分毫。 唐云语气中难掩激动,带着微微发抖的声音道:“多谢仙子救母之恩,唐云此生不忘。自今以后,但凭仙子吩咐,刀山水火,在所不辞。” 钱临同样对桑然綺的手段有些佩服,见唐云如此说,立即劝道:“唐兄严重了,救人除魔,本是我等修士的本职,再说了我们俩还算有缘分,不必如此。” “救母之恩,没齿难忘。”唐云因为桑然绮的阻止没能拜下去,但是仍然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因为母亲的病终于得救,心情大好,招呼身边的粉衣丫鬟前去张罗,要好好招待两人。 当下唐云招呼两人回到酒楼二楼雅座坐好,招呼好母亲之后,匆匆赶来招待两位贵人。 等他安顿好母亲后带着那个粉衣丫鬟回到两人跟前的时候,钱临与桑然绮两人的桌子上早已经堆满了山珍海味,只是两人因为刚才的诱人的醉仙鸡吃得太饱,那里还有吃得下眼前的这些东西。 面对唐云的盛意拳拳,两人勉强动了几筷后表示意思后,无论他怎么相劝都不肯伸手了。 唐云看出两人确实是吃不下去,招呼身边的那个粉衣丫鬟下楼而去。 不久,楼下中传来震天的欢呼恭贺之声,原来是唐云因为母亲病根得除,一时高兴,告诉楼下客人今天的所有酒菜全部免单。当然,大家在乎的是醉仙鸡可以放开肚皮吃了。 钱临听着楼下众人的欢呼,随口问道:“唐兄你这个醉仙鸡是怎么弄的?竟然这样好吃。” 唐云笑道:“只不过我在祖传的烤鸡配方上,通过自己的胡乱研究做成的罢了,见笑见笑。” 桑然绮被两人的谈话引得兴致大起,好奇的问道:“唐兄弟,能给我们说说你的配方么?”话才出口,她顿时感觉有些不妥,立即补充道:“当然,要是商业机密的话,就别说了。” 唐云爽朗一笑道:“仙子说笑了,那里有什么商业机密,只不过我在祖上流传的配方上,加上了仙家使用的凝香草,通过控制火候辅以其它常见的基础香料制成而已。” “哦?这么神奇?”钱临好奇心也被勾起了,要知道凝香草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药草,修行之人主要是用来凝神静心而已,竟然被他给化腐朽为神奇,捣弄出了如此诱人的食物。 见两人细问,唐云也没有隐藏,将自己所掌握的配置方法细细说了出来,两人听完,顿时觉得确实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关键的是凝香草加入的分量要适当,多了的话香味会盖过食物的味道,少了香味凝结不出来,不过唐云后来经过常尝试,将烤鸡的配方固定出来。这样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你怎么发现凝香草有这功能的呢?”桑然绮又开始了她的孜孜不倦的提问。 面对帮愈了自己的母亲的恩人,唐云当然不会隐瞒。闻言道:“这是说来也巧,那是我十四岁时,在临鸿城进货的时候,在一家客栈吃饭,偶然间听见一位老人谈起修仙人士常用的凝香草,其实可以用来的增强食物的香味,心中一动,便买了一部分回来研制,至于灵草的分量,说实话,我最初完全靠感觉来进行了,过程就不说了吧。”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要知道,对于某样材料的准备,绝对不是单单靠感觉就能够研制出来的,这没有一定的天赋,换着是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弄出来。 桑然绮点点头,她算是明白了,这制方的过程,倒是跟修士的炼丹有些相像。想到这里,她突然间心中一动,道:“你听说过炼丹么?” 仙门都没进过的唐云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多是在平时听见民间说书艺人曾经讲过仙人的炼丹如何如何高深,听见桑然绮问道,便摇了摇头。 桑然绮却是发现了宝贝一般,眸子发亮,盯着唐云道:“不知道不要紧,关键的是你还想不想修仙?” 这一问,又触到了唐云的伤疤了,闻言黯然的摇头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还有机会么?” “有!”桑然绮道。 钱临听见桑然绮的话,心中也突然明白了她意在何为,附和道:“还真有。” “真的有么?” 任何人听见自己突然死去的梦想再次出现复活的可能,都会有些难以置信。 钱临直接高兴的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有适合你修炼的方式了。” 有一种修士,叫炼丹士。这个对于人的根骨没有多大要求,但是需要绝佳的天赋。只是这种依靠炼丹来提升修为的方法,耗费灵草不说,成丹的几率极低,所以逐渐的被各大仙派慢慢放弃了,只炼些低阶灵丹来作为培养弟子的辅助手段之一,但是每个门派或多或少的都会存在这样的修士。 而今天下,炼丹士最大的便是天下仙盟之首,赤苏楼。 第35章 别情 唐云听见两人解释,突然间犹如拨云见日一般,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今天内出连续出现了两件喜事,第一时母亲的病终于治好了,第二是自己竟然还能够拥有再入仙门的机会。 如何不激动,如何不高兴。 唐云激动站起来道:“真的?我真的还能够学习仙法?” “嗯,我给你写封信,你拿着前去我的门派中州赤苏楼,找到一个叫肖常雨的管事,他会带你去找我兰中笑师伯的。”桑然绮道。 她的话让唐云更加高兴,直接抱着刚好回来站在自己身边的粉衣丫鬟转了个圈,叫道:“云姐姐,我可以学习仙法了。” 只是,他没有看见的是,那个粉衣丫鬟的羞红的脸上,眸子深处,有一丝黯然闪过。 有些消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件好事,可是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我不要你成仙成佛,只愿红尘陌上,看你此生安好,一世无求。 那个高兴的少年,还在抱着自己青梅竹马的丫鬟高兴的笑着,笑着。 唐云放下那个微微羞红了脸的女子,急忙招呼伙计拿来纸笔,请桑然绮帮忙写信。 桑然绮看着唐云身边默默帮助唐云收拾的粉衣丫鬟,她有些后悔刚才的一番话了,只是那个无比高兴的少年,还在催促着她赶紧动笔。 于是乎,桑然绮微微叹息,心下暗道:只盼将来,你不后悔才好! 想罢玉手提起朱笔,螓首低垂,一封书信转眼即就。 钱临看着她的书写速度,感叹未免太快了。走过去一看,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只见粉红的卷纸上,匆匆数句话:“兰师伯,师侄女帮你找了个好徒弟。不用谢我,记得收下就行,否则晚辈回来肯定会找你请教三个月的问题。切记切记!弟子桑然绮拜呈。” 这信写的,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唐云如怀至宝的将那份粉红的信笺贴身收好,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二人在此住一宿,第二天才让他们离去。 桑然绮想到唐母久病初愈,若能晚上帮助他过窍驱寒会更好一些,便留了下来。 ****** 快乐的时间过得总是要快一些,转眼间到了晚上。 夜,凄冷! 皓月当空,白玉盘一般挂在天上,喧闹了一天的酒楼安静无比。 酒楼之后,月色笼罩了这一方小园,白昼的炎热一扫而尽,照见那些幽幽开放的花朵,整个园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唐云忙活了一整天,招呼了母亲睡下后,整个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覆难眠,唐云干脆直接坐起,推开房门走进园中。 当走过那临水小榭的时候,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尽头,看着月下的满园花色,肩膀似在微微抽搐。 她,是哭了么? 唐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愣,走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姐!” 回首过来,月色之下,只见美丽的脸上,流淌着两行清泪,犹如雨后的梨花,让人顿生竟生出万般怜爱的心思。 一时间,唐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这些年来,经历了家庭巨变,陪在自己身边的,除了掌柜张伯之外,便只有眼前的云姐了。 近几年母亲病情加重,她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着,自己何曾不明白她的心思。 本来以为此生无法修行,那就索性娶了云姐,就这样的过这一生罢了。 只是,哪知道在自己以为绝望的时候,会遇见了命中的贵人。不但帮助自己治好了母亲,还帮助引荐自己入仙门,而之前计划的事情,自然开始出现了变数。 离别在即,眼前的这位女子,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面对的人。 唐云伸手,将那个无声哭泣的女子拥入怀中,只是搜肠刮肚,却说不出句安慰的话语来。 少年的心中认为,等个三五年,自己修行有成,回来接她和母亲前去,能够让他们安度一生。 只是,世事变化,明天都说不清楚,谁能后知道几年后的事情。 当岁红凋零窗棂,残风舞碎灯笼的时候,那个深醉在客栈的男子,脑中浮现的,是这满天的月光,和月光下那张清灵的泪脸么?。 岁月无情,天地不仁。 那时的人,你可曾后悔万分? 斜月沉沉,逐渐远离这花香满园,也远离了小榭中的两个人。 就像是即将离去的人,再怎么眷恋,终于将是离去的结局。 随着最后一抹月光消失天际,天终于还是亮了。 漫天朝霞中,唐云跟钱临桑然綺一起动身。 唐云没有了昨天初见时的那般颓废,取而代之的是种对前程充满希望的热情。 唐母在粉衣丫鬟的搀扶下,静静的在站在朝霞中,看着自己的孩子远去。 她知道,那个孩子只不过暂时拴在自己身边的一只雄鹰,终有一天,他会离去。 毕竟,天下知子莫若母。 醉仙楼开始了它忙碌的一天。只是,所有人都发现,平时那个喜欢跟大家打招呼的少东家,突然不见了。 据说,是去学仙法了。 …… 钱临他们跟唐云在走了一段路后,便分开来。唐云继续北上中州,而钱临两人却按计划东行。 与唐云告别之后,两人直接祭起法宝,一路往东飞去。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离开了越州,到达了临近的并州境内。 从西南绵延而来的无数大山,到了此地后似乎有些穷尽其力,山势收敛,逐渐低矮,最后渐趋于无。 钱临两人再飞两日后,入眼风物顿时一变,大地坦荡,水陆纵横,延伸到天际的冥色天光之中,望使人心中开阔。 两人到达之时,正值并州繁花开放,只见繁花铺就,遍地缤纷,将这里雕琢十分美丽。 碧水与繁花相映,是何等的美丽境地,只叹人间天上,天上人间。 桑然綺边飞边对钱临道:“我听我师父讲,并州为西南群山龙脉之末,山脉走势在此州开始低伏,渐入地底,只在此州的中部突然冒出,一山入云,峰势如剑指天,气势昂然,锋芒毕露,凌然不可侵犯,那峰故名凌锋山。 此山因地下龙脉突显处,脉势聚集,灵脉如同蓄势许久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狂泄而出,故而此山尽得并州灵气,乃是并州仅有的大山。” 山有灵气,自然会仙门! 此山仙派,名为凌锋阁。 钱临点点头,桑然綺说的他也曾在门中介绍天下名山的书中看到过,不过那本名山录却没有提及山势龙脉走向一说,看来贵为天下仙盟之首的赤苏楼,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这趟跟着桑然綺结伴同行的好处就是她基本充当了导游的角色,而她所学之渊博,也是钱临甚为倾佩的。 第36章 碎云城的无聊事 并州四十八城,城城大河缠绕。 唐云所说他家原来居住的碎云城,便是这个四十八城中的其中之一。 碎云城城中有大小河流四十余条,纵横交错的河流网将这座城市给分割得支离破碎。 河流多了,桥自然也就多了。 光城中大街就有石桥十七座,其它河流之上的石桥更是数不胜数,可谓石桥如林。 所以,还有人戏称,碎云城更名为万桥城更为适合。 更有意思的是,碎云城的石桥,竟然没有任何一座桥的式样是重复的,每条河上的石桥,如虹如月,各具特色。 城中大街的十七座石桥更是各有千秋,形态各异,或斜架,或横卧,或延伸,或飞落,各有千秋。 而碎云城城中最具特设的,是大街中段的那座石桥。大桥犹如飞虹落云,从城中最大的河水横跨百丈左右,桥成拱形,中间分了十六个小拱,桥上刻有各类灵兽,形态逼真,不知道那位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此刻,钱临与桑然綺还有那只灰白小狗便是走在这座城中的大街上。 两人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此地曾经是唐云的老家,路过这里,只因为当时唐云提起这里的桥有得一观,所以两人就来了。 大街上,商品琳琅满目,小贩吆喝声阵阵,河上过往的船只形态各异,汇成了这个城市别样的风景。 然而,两人却是有些无聊了,甚至连那只小狗也感到无聊了,尾巴耷拉着,垂头丧气的跟在两人后面。 事实证明,当两个人都怀着瞎逛的心思到处瞎逛的时候,就会出现无聊的情况。 特别是当两人连续逛了数十座石桥时,即使是再漂亮的桥也会淡然无味。 现在,连桑然綺也很少说话,她甚至有些后悔跟钱临东游了。 碎云城的万桥林立,让桑然綺眼睛亮了一下,但是也仅仅亮了一下而已,三分钟的热度一过后,无聊的心态又犯了。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人千万不能感觉无聊,当你无聊的时候,更无聊的事情就会来找你了。 这个无聊事件的起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碰上了江湖坑蒙拐骗的行家了,只见一个衣服光鲜,头戴个八卦帽子的老头拦着了他们。 “这位公子,看你容貌焕发,红光满面,近期一定有喜事发生,可否留步一二,让贫道帮你算算是什么喜事?” “这位姑娘,看你美丽端庄,身姿轻盈,面颊宽广,肯定将来必适贵人之相,可否让贫道帮你测测?” “这位大娘,看你身姿纳福,肯定是夫荣子贵之相。可否让贫道帮你算算,看看如何福上加福?” “呸,流氓老道,本姑娘乃是黄花大闺女,闭上你的臭嘴。”一个长相可谓惊天动地的女子回头喝骂,将积极招徕客人的老道士顿时弄得哑火,噤声了约半柱香时间才再次恢复过来。 这才恢复过来,一对俊男靓女从自己摊前走过。 老道这次认真看清楚后才笑容满面的吆喝着迎上去:“两位伉俪,可否留步一二,稍误你片刻,贫道帮你们算算何时有子嗣?” “去,臭牛鼻子你什么眼神呀。”桑然绮瞬间暴怒,骂道。 “呦,抱歉姑娘,贫道因为看见你俩的未来,所以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姑娘见谅。” 老道发现错了,急忙改口圆场,哪知道更加不可收拾。 “放你的牛鼻子屁,我们什么时候出现你说的未来了,跟我打这种马虎眼。”桑然绮跟更加怒气冲天,要不是门中规矩不得欺凌世人,她已经跳起来给那不长眼的家伙一顿训了。 那老道还是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嗫嚅着道:“姑奶奶,小道错了,你请原谅。”为了平息桑然绮的怒火,直接将自己变成了小字辈的。 桑然绮的怒火岂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能平息的,叫嚷着要掀了他的摊子,嘴上嚷着,人却没有动。 钱临苦笑的摇了摇头,这样的算命法,要是能算准就怪了。 他将桑然绮拉住后,劝道:“道长,以后测字算命要看着点,再这样的话估计你要不了多久就要得改行了。” 老道畏惧的看着桑然绮道:“一定改,一定改。” 钱临笑了笑,拉着犹自愤怒的桑然绮正待离去。却被那老道拉住道:“小友,老让贫道给你算上一算,不要你钱,如何?” 钱临笑了笑,道:“多谢道长,只是晚辈相信命由天定,即使知道未来,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说罢转身离去,去追远去的桑然綺。 没想到老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天庭日月黯,父母早极乐。小友是否早孤啊?” 一时间,只觉得长街皆寂,只有那老道的声音不断重复在耳边“小友是否早孤啊!!!!” 钱临离去的脚步瞬间停住,蓦然转头,目光如刀,盯住那个正在摇头晃脑说教的老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钱临看着老道,目中凶光毕露,怀中的碧落扇微微颤动,就连贴胸的轮回珠,也生出了些许感应。 那老道被钱临的样子一吓,不禁怂了,躲闪的目光害怕地看着钱临道:“这……这只是面相书上说的。” “哦,那麻烦道长帮我详细看一看如何?”钱临回复了平静,只是双眸依旧炯炯的盯着老道,平静的道。 桑然綺发现了不对,转身回到钱临身旁,看着钱临端坐在老道的算命桌子上。 只见老道身躯一挺,目光淡定,白须轻拂,颔首道:“小友想问什么?是要测字还是看相?” 钱临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道:“测字吧。”说着提起桌前的笔,在中间的白纸上慢慢写下了个定字。 老道看着钱临慢慢写就,拉过纸上来,端详片刻道:“小友此番是有所求吧?所写之字下部为走,而走又不全,说明所求乃是无根之物尔,并非靠奔走就能求得的。” 这句话,顿时让钱临心中一动,去了轻视之心,正色道:“请道长指点一二。” 他弄这么一出,但是让桑然綺有些愕然了,莫非这老道,真的有点门道? 只是看上去衣服乱卷,目露贪婪之光,怎么看都不像世外高人。 老道有些满意钱临的样子,继续道:“东方为木,木克土,可助小友找回遁去的土,故此行小友并非一无所获,恭喜恭喜。” 钱临起身道:“多谢先生!” 桑然綺看见钱临的表情,知道这老道是算准了,顿时也来了兴趣,好奇的道:“真准的话道长你也帮我也算一个?” 那知道老道双眼看天,卖弄玄虚道:“贫道只算有缘人,刚才姑娘已经浪费了你我的缘份,恕贫道无理了。” 桑然綺手中突然多了锭银子,似笑非笑看着老道:“道长,这下缘份可曾回来了么?” 老道看见银子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了,笑容可掬道:“大机缘,大机缘,看来贫道跟姑娘你的机缘不浅呀。” 他这一番表现,顿时让钱临有些怀疑刚才帮自己测的是不是瞎蒙的了。 第37章 文鳐 老道伸手闪电般将银子收在怀中,转眼违禁正坐,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道:“姑娘是要测字还是面相呢?” 桑然綺本来就抱着好玩的心思,当下答道:“随便吧!” 老道听言,略一思忖,道:“要不就以姑娘所资助的银两,来帮姑娘测下姻缘好了,姑娘你看如何?” 桑然綺依旧答道:“随便,不过要算得不准,本姑娘绝对要揍你。” 这句话一出,刚露出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顿时又焉了,目光畏惧,讪笑着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姑娘,我们不算了?”话这样说着,却没有将银子还回来的意思。 桑然綺秀目一睁,看着他道:“不行!” 于是,老道苦着脸开始了他的测算解说。 “姻缘一事,所求者多以抽签的方式进行,以钱问姻缘之事,姑娘可谓算是头一个了。” 老道很快进入角色,开始他得道仙风的解说。他忘了的是,以钱问姻缘一事一开始就是他说出来的。 “事发有偶,事缘皆因。姑娘以后的姻缘,可能跟钱有关了。可能因钱结识,也可能姑娘你未来的夫君就姓钱。” 老道摇头晃脑的说着,他没发现的是,眼前的姑娘脸越来越黑,即将爆发的前奏。 “啪!”老道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面前的算命测字的桌子碎成一地。 桑然綺柳眉倒竖,盯着地上万分害怕的老道:“一派胡言!” 转身喊钱临走人,突然间发现自己喊的人姓钱,直接懒得理会,径直向前走了。 钱临愣了一下,摇摇头,大步跟上。他弄不懂,老道不过说了几句胡话,不准就不准罢,何必如此愤怒,再说了,即使是她未来的夫君姓钱,那又能如何呢? 两人一前一后远去,只剩下那个一脸苍白的老道站在风中凌乱。 …… 桑然綺的怒气过了许久才平复,看见钱临的时候,她仍然有些不忿,口中犹自碎碎念:“说的什么胡话呢,简直一派胡言......” 亲钱临不想无辜受到波及,只得沉默应对,正敷衍着,眼睛四顾,力图尽量不惹起桑然绮的愤怒。不经意扫过,突然发现河中一艘画舫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伫立画舫前,河风吹起她的衣襟,粉黛不施,却自有万般风情流露。就那般自然而立,顿时勾起了桥上桥下无数男人的目光。 钱临一愣,拉了拉身边的还在碎碎念的桑然绮道:“快看,那个叫欢欢的妖女。” 桑然绮转头看去,看见一个天生媚骨的女人立在河中画舫上,不过明显那个女人没有看见他们俩人。当下问道:“你认识她?” 钱临边打量着那个妖女所在的画舫,边道:“梧桐城的时候曾经见过,还交过手。当时我跟我大师兄、师姐三人在一起,邀请我去见她的主人,不过被我大师兄拒绝了。” “哦!”桑然绮顿时不敢轻视,能跟赵孟韬师兄妹三人交手全身而退的人,本身实力不可小觑。 带着钱临,转身租了条画舫,暗中跟在那妖女的后面。 碎云城既然被称为万桥城,河流自然众多,河上的船只往来,热闹不下于陆上大街,时下正是碎云城的花季,更有无数小童以舟载花叫卖,夹杂在无数穿梭的画舫里,平添了几分雅趣。 那个叫欢欢的妖女站在画舫前面,美目流转,在无数花船中划过,清波荡漾,丽人迟迟,有若人间仙子一般,那里有半分魔教妖人的模样。 两人远远缀着,不敢太过靠近。只见那艘画舫突然间转了个弯,笔直地朝一栋临水而开的青楼驶去。 俩人跟到这里,也无法跟进去了。按照桑然绮的意思,就是反正只是偶遇,跟丢就跟丢了吧。 钱临认为,除魔卫道本来就是自己等人的本职,既然发现了妖人的行踪,那自然要跟到底,不能让他们去害人而不管。 桑然綺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固执的家伙,无奈的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两人开始了更加无聊的事情,那就是坐在画舫中,无聊的的等待那女的出来或者天黑摸进入。 画舫主人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只要手中有钱,即使把他画舫卖了他都愿意,这不,钱临出钱将他的画舫买下来了。 无聊的时间两人倒好打发,只要在画舫中静坐修行即可,倒是小狗有些不愿意了,在船中乱跑,最后直接从船上一跃,钻进了清澈的湖水中。 两人也没有介意,认为它玩够了会自己上来的,可谁知道,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灰白小狗还是没有浮上来。 打坐的钱临有些担心,站起身来,向水中看去,只见清水透明,却无法见底,这条不甚宽的河,竟然是深不可测。 钱临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突然间,水地突然涌起一股巨浪,将河中的画舫掀得左摇右晃。而后只见层层暗浪翻涌,似乎有巨物在水底活动一般。 钱临面色一愣,对着同样感知不对劲的桑然绮道:“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说着沿着画舫一侧,悄然没入水中。 钱临往水下沉了约二十来丈后,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异物翻滚,那东西身形巨大,伴随着翻滚中,还有闷吼声传来,在水中听去,那吼声有些怪异,竟然犹如鸡叫而不是真实的鸡叫,由于在水中,听得不太清楚。 钱临碧落扇在手,一道朦胧的霞光笼罩自己,凝神戒备,向前面那异物处游去。 逐渐挨近后,发现在那巨物的翻滚腾挪的间隙处,那只灰白的小狗正在跟那东西撕咬在一起,只不过小狗身形较小,身躯又极为灵动,转展腾挪间,那巨物竟然拿灰白小狗毫无办法。 仔细看去,那庞然巨物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鱼,只不过此鱼竟然生有两翼,浑身青苍之色,鱼头呈白色,鱼嘴朱红如火,翻滚间暗流涌动,巨浪阵阵。 “文鳐!”钱临叫道,此鱼常游东海,在东海出没。他曾于山海异闻录异兽篇的书中看到过,只是意外的是,这种东海中活动的鱼,竟然会在此地发现。 钱临猜测,估计是灰白小狗下河戏耍,无意间看到这只异兽,本性突发,要将其纳为它的口中之物,才引发现在的事情。 只是,这鱼是如何出现的? 为何东海之鱼,竟然会在与东海隔了一州的并州河流中出现? 钱临想到这里,担心文鳐与小狗相斗的时间长了,会引起注意,手中碧落扇一展,向着那巨大的身躯攻去。 第38章 小狗白玉 小狗此时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水中浮动的鲛人,似乎,流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目光,好像那死去的鲛人那里,有着它极为想要的东西。 钱临好奇的观察着,没有去打扰灰白小狗。 最后,小狗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扑过去,一口咬住了那鲛人的头颅,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儿童不宜,因为灰白小狗直接要咬开了鲛人的头颅,然后血淋林的,从鲛人的脑海中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 咬出珠子的小狗极为满意,然后一张口将那颗珠子吞了下去,头晃脑的向钱临游过来。 钱临见状,不再迟疑,叫起灰白小狗,向河面游去。 钱临在岸边悄悄露头打量一下,发现桑然绮在远处的观望,再次沉下水中。 下一刻,在那艘画舫旁边冒了出来。 钱临上船后,将水中的事情发生的事情与桑然绮说过后,两人陷入沉思中,但是所知甚少,无法确定这事跟魔教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条小狗好像有些不对劲,焉焉的,一点精神也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那个鲛人脑中的珠子的原因。 对于这只小狗,钱临一直都不曾弄清楚他的来历,他也曾经配合大师兄赵孟韬对小狗做了三个月的实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只是只小狗,最多比别的狗要灵活些,其他的异常的特征,没有。 但是,云霄谷掌门一脉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只不平凡的狗,至于不平凡在什么地方,鬼知道。 此时这个明知不平凡却不知道哪里不平凡的狗,已经昏昏大睡。伏在钱临的脚下,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似乎有些烦躁。 钱临发现异常,伸手向它身上摸去,却被惊得缩回手来。那只小狗,竟然热得烫手。 昏睡中的小狗发出呜呜之声,似乎有些痛苦,将头对着钱临的脚边拱了拱,想要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觉。 钱临看着它的样子有些痛苦,想要帮助它却没有办法,转眼看见船边的河水,眼睛一亮,将它放进了清亮的河水中。 有了河水的冰凉降温后,灰白小狗终于好过些,微微发抖的身躯平静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过不多久,灰白小狗再次身体发抖,它周围的河水,竟然沸腾起来。 只见河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着,小狗的身躯发热的将周围的河水煮沸,灰白小狗的全身的毛色,开始变成火焰般的红色。 钱临看见其他的船只有好奇的目光看向这里,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手一用力,直接将灰白小狗压进了河水之下,跟桑然绮打声招呼后,人再次没进水里。 河水之下,灰白小狗的皮毛越来越红,那覆盖身上的皮毛,最后竟然变成了惊人的焰火熊熊燃烧,将周围的河水直接烧的成了热气腾腾的沸水,钱临站在它的外围都感到水温烫人。 稍顷,河水开始快速的汽化,在小狗所处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些涌来的河水,开始赶不上它蒸发汽化的速度。 全冒着火焰的小狗,眼睛张开,看着不远处的钱临,眼中似乎有些委屈,不知道怎么样应对这突然出现的情况。 钱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见它望向自己,只得用手势对它安慰着表示有自己在旁,不要怕。 小狗却好像看不懂他的意思,依旧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钱临,身躯还在忍不住的微微发抖着。 钱临想要靠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在接近它身躯三丈左右的时候,被那股炙热的热浪的给逼退了出来。无奈对小狗摊摊手,耸了耸肩。 河面上,因为小狗散发的热度蒸发了河水,将河水给弄起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画舫的主人被这股旋涡吓得亡魂皆冒,幸好得桑然绮暗中帮忙,才开始逃离了这处要命的河面。 画舫因为当初的河中莫名巨浪,已经远远离开当初的热闹区域,突然出现这个巨大的旋涡,再次引起了河面过往的船只的注意,所有的船都离得远远的,生怕稍一不慎,直被卷进漩涡中去。 河面下,小狗的周身的火焰像是没完没了一般,越燃越大,最后只见一团熊熊的火焰翻滚,火焰之中,开始传出小狗的惨兮兮的呜呜声,似乎在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小狗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在河中翻滚起来,只见透明清水中,熊熊火焰不息,四下窜动,带起旋涡乱动,形成乱流无数。 钱临急退老远,碧落扇祭出,谨慎的观察着,准备一旦出现意外,立即出手相救。 火焰虽然覆盖着,但是明显感觉得出小狗并没有多大危险,因为那惨兮兮的呜呜声明显中气十足,不像受伤的样子,相反,钱临预感到小狗要开始发生某种变化了。 焰火依然高涨,被小狗带着在河底窜着,像是一团舞动的精灵,带起来的却是致命的旋涡,无数鱼虾因此遭了殃,在旋涡乱流中纷纷丧命,更有部分直接被高温给考熟,然后向湖面飘去。 如此的情况大概经历了一炷香时间,旋涡渐渐消去,小狗外面覆盖的火焰开始熄灭下来,再过片刻,火焰终于熄灭,巨大的旋涡也消失了。 此时的小狗全身的花白毛色竟然全部变成了纯白色,可爱之极,还有变化的是,它白毛覆盖的前额上面,竟然涨了一只两寸左右、通体淡红透明的小角。 小狗看见身上的火焰熄灭,顿时向着钱临方向窜来。 钱临一把抱住,顿时感觉入手沉沉。呵!它的体重竟然增加了不少。 钱临抱着小狗出来的时候,河面上已经围了无数的船只,好多人在议论纷纷的同时,打捞着满河面飘着的死鱼。 一人一狗不理会那些投来的异样目光,飞快落到桑然绮所在的画舫,小船飞速远去。 桑然绮看见钱临怀中的小狗,眼睛一亮,没想到,那个看似平凡之极的小狗,突然间会变成了眼前这动人的模样,大呼可爱,直接伸手来抱。 桑然绮将小狗抱在怀中,运起法力将它身上湿漉漉的白毛给蒸干后,小狗更显得可爱,桑然绮直接舍不得不放手。 揉了揉白色小狗的毛后,桑然綺突然问起钱临小狗的名字,后者摇摇头道:“它就叫小狗,那里有什么名字。” 这话引起了桑然绮的不满,非要给白毛小狗取个名字。 钱临看着小狗全身的白毛,敷衍道:“它毛色这么白,就叫他白毛吧。” 这话一出,直接被桑然绮给一脚踹到了角落,连她怀中的白色小狗也发出了呜呜的抗议声。 桑然绮踹开钱临,略一思忖,对着小狗道:“这样吧,改个字,叫你白玉吧。” 钱临有些不解,不就一只小狗么,叫什么不是叫,非得整那文绉绉的词。 倒是桑然绮怀中的小狗,对着桑然绮呜呜轻鸣,显然极为满意给它取的这个名字。 就这样,在钱临的不解和小狗的呜呜声中,小狗终于有了它的名字:白玉。 第39章 贫道劫个色 就在桑然綺摆弄小狗的时候,大河上空,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在漫天白云中一闪而过,那美丽的眸子透过河上的无数船只,看了远处并不起眼的画舫一眼。 画舫上,桑然綺刚刚给小狗白玉取好名字。 鹅黄衣衫的欢欢目光只是那么一撇,画舫上无奈微笑的钱临顿生感应,抬眼望去时,已经不见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白云从中,魔女欢欢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下方河面上的画舫,法诀催动,加速而去。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仿佛仅仅是窈窕的背影,都足以颠倒众生一般。 此刻,那不施粉黛的脸上,露着几分微微的笑容,那是一种极度自信的微笑,微笑中好像还有着点点讥讽。不知道是在讥讽画舫上的人,还是在讥讽碎云城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许,二者皆有。 白云微微,清风徐徐,丽人婉婉,这种画面,绝对是一种绝佳的风景。 可是要是换成白云微微,清风徐徐,道士猥琐呢? 这样的风景可能不叫风景,应该叫煞风景了。这绝对会让人栽下云头,直接砸进下方的河水中,然后胃都可吐出血来。 而此时丽人迟迟的前方,正是这样煞风景的一副画面。 一个衣着光鲜,头戴八卦帽,目光有些猥琐的道士拦在了前方。 欢欢秀眉微皱,看着前方那个目露色光的道士,正要开口,没想到对方先说话了。 “无量那个天尊,女施主,贫道劫个色!”老道言出惊人,果然跟他的形象相符。 欢欢闻言满脸寒霜,指间一勾,勾芒在手,杀气腾腾的道:“臭道士找死!” 那道人呵呵一笑,丝毫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色咪咪的道:“姑娘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美丽!” 欢欢有些无语,原来遇上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了。 “去死!”欢欢目中寒光绽放,勾芒光芒暴涨,向着前方那个好色的道士攻去。 “慢着啊,姑娘!不能劫色的话,劫财也凑合呀,没必要动手动脚的,太伤风雅了。”道士嚷道,手中瞬间多了一个签筒,签筒符箓密布,筒中插着寥寥几根卦签,应该是其算命所用。 签筒上的符箓全部亮起,筒中的卦签猛然跳跃着,迎向飞来的黄芒。 才出签筒,那卦签就发生了变化,通体变得金光闪闪,每个都变成了三尺左右的长度,似出笼的小鬼叫嚣着往前冲去。 砰砰之声大着,将周围的云朵撕得粉碎,那些签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与勾芒的无数次的交锋而不毁,反而如同皮孩子一般,越缠越赖皮。 欢欢的发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知道今天遇到了麻烦,勾芒光芒闪烁吞吐,运转如意,小心的应付着那些卦签的攻击。 看那好色老道的表情,显然未尽全力,驭使法宝的同时,还有心情从怀中摸出一把并州城特有的茴香豆放在口中吃着,那样子,毫无半分修行人士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江湖老流氓。 眼看不敌,欢欢开始暗中锋思忖撤退之策。 眼前的道人并不知道是正是邪,若真的落在他手中,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说不定,特别是看见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欢欢就觉得特别讨厌。 能让欢欢讨厌的人不多,就算黑云护法罗一飞,欢欢都谈不上讨厌,顶多是不喜罢了。唯一让她讨厌的,只有云霄谷掌门那个叫赵孟韬的大弟子,对那家伙的讨厌是因为明明奸诈如鬼,非要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实样。 而现在,在赵孟韬的名字后面,加上了眼前的这个暂时不知道名字的色道人。 欢欢心中打定撤退的注意后,勾芒的攻势猛然暴涨,避开缠绕的卦签后,整个人往后速退,绕开好色道人的拦截。 不过她似乎有些乐观了,打不过,竟然连逃都有些困难。 好色老道乍然而进,手中的卦筒祭出,见风即长,片刻口长成一个两人来高的巨大筒子向着逃走的欢欢笼罩而去,带起巨大的呼啸声。 欢欢法宝勾芒回旋,向着逼来的签筒斩去,脚下连踏七步,瞬间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躲过了巨大签筒的笼罩。却不防侧里暗光闪动,被一根卦签打得横飞数丈才堪堪稳住不掉下城中去。 勾芒回旋,光芒闪动,自动护住了那个嘴角溢血主人。 欢欢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平静,看着不远处那个还是很悠闲的道人道:“阁下到底何方人事?奴家自问未曾与你相识过,为什么非要对我动手?” 好色道人将手中的茴香豆一股脑的倒进嘴中后道:“贫道乃是一云游散人罢了,告诉姑娘也无妨。拦住你,不过是因为你等在碎云城中所做之事,有些将并州视为无人之地,我这只问女色的道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欢欢听罢,知道这三年以来以血祭之法促使鲛人血化之事被窥知,今日可能难以全身而退了。 但是转念想到血鲛泪已经被先生带走,只要不坏了那人的大计,死倒也无所谓了,毕竟,没有办砸了他交代的事情。 只不过,此后黄土白骨,恐怕不能看见他傲视天下,叱咤风云的样子了。 那个道人眼见面前的美女失去了反抗之力,卦签回绕己身,签筒破风去,依旧向着受伤的欢欢罩去。 没想到欢欢突然身影一坠,突然向下方的碎云城中坠去,道人的签筒落了个空。 道人愕然,签筒回转,继续追去。 不料身畔的云朵突然突然传来巨大危机,那缕缕飘散的云朵竟然倒卷而起,卷起滔天的杀势向着道人涌来。 道人顿时一惊,飞出去的签筒只得倒飞而回,卦签向涌来的云朵绞去,粉碎了那朵朵无形的杀机。 然后,云朵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那个坠下的鹅黄衣衫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 击散云朵的道人摸了摸下巴,面对重新凝结而来的云朵,知道没有继续追赶下去的必要了,新出现的对手,根本不是他能够留得住的。 最后,道人看了看下面河上已经正常往来的无数船只,法诀一引,向着远方朦胧天际飞去。 ...... 碎云城中的一条河里,桑然绮与钱临找不到魔女欢欢的踪迹后,换了画舫,买了条船,继续往东方而去。 这个万桥林立,船来人往的巨大的城市依旧繁华如昔。 两日之后,城中那家最热闹的青楼临近的河面,突然浮起了一只体型如山般,双肋生翅的怪鱼,成为内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数日之后,并州仙派凌锋阁突然来人,带走了这条巨大的怪鱼。 第40章 白瑶镇 自碎云城往后的路程后桑然綺觉得日子好过了不少,因为多了那只小白狗,白玉。 只是,桑然綺日子的快乐,却是小狗白玉噩梦的开始。 当小狗白玉终于摆脱桑然綺的魔爪时,时间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桑然綺要离开了! 离去的原因据桑然綺说是门中传讯,但是钱临猜测可能是她感觉无聊了。毕竟这段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每天除了看看风土人情,便是走路,时间长了,对于一个好奇心重加话唠的仙子,自然会感觉很无聊。 于是,桑然綺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去,导致她有些眷恋的原因是小狗白玉,本来她想拐带其跟自己一起走的,无奈那只小狗死活不答应,桑然綺只得放弃。 于是,钱临终于只剩一个人了,不对,还有一只狗,继续往东而去。 突然间少了那个话唠的仙子,钱临好像有些不适应的感觉,这种感觉直接导致他在桑然綺离去的半个月里,耳中不时出现关于桑然綺的幻听。 …… 这一日,一人一狗来到了一处叫白瑶镇的地方。 此镇已经位于并州相邻的凌州境内,钱临要去的东州,便是凌州的东北方向。 走到这里,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自从与桑然綺分开后,钱临依然没有御宝飞行,而是一路如普通人一般走着。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自身修行瓶颈开始出现松动,逐渐有破入玄玄上境的迹象。 进入凌州后,并州特有的那种地形消失不见。 此地多山,但山却并不高大,在山与山之间,夹杂着不甚宽广的平地。 钱临所到的白瑶镇,便是处在一处小山的顶端。 此镇不大,仅有八百来人的样子,而他到来的时候,正值此愁云惨淡的时候。 只见家家门口符咒贴着,几乎一半的人家门口都立有白幡,显得阴风惨惨的,好不吓人。 钱临走近镇口的时候,便看见了两家出丧的,奇怪的是,两家的棺材都被用极大的铜钉钉了个密密麻麻,好似防着棺材里面的人会跑出来一般。 看见钱临,那些人好像是看怪物一般,每个人露出异样的表情。 钱临越发觉得奇怪,拉住了一位面善的老伯仔细询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此地闹妖怪了,或者说是闹鬼了。 三个月以前的一天晚上,白瑶镇东南的晒尸坝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白瑶镇百姓看见的月亮出现了一丝怪异,就是在白若玉盘的中间,参杂了一道血红的影子,像是给月亮披上了一抹刺眼红腰带。 晒尸坝,顾名思义就是晒尸体的坝子。那处坝子很久以来便是白瑶镇丢弃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安葬的尸体的地方,比如因为偷奸被处死,因违反镇规被打死,因年纪太小不能土葬的小孩等等不能入土的人的尸骨的地方。 晒尸坝是白瑶镇的一处禁地,此地即使向阳,也终日给人一种阴气瘆人的感觉。 那晚,白瑶镇居民在看见月亮披上红腰带的时候,晒尸坝突然传来了阵阵的鬼啸声,声音刺耳,响彻云霄。 是夜,白瑶镇这个二百四十二户八百三十五人的小镇,户户养的狗都发出了呜咽之声。 不幸的事便从此夜开始,白瑶镇每隔三日便会有一位青壮年消失,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了。更为恐惧的是,每个死去的人颈部都有一个大血洞,全身血液尽数被抽干而亡。 更诡异的是,死亡的人下葬七日之后,突然坟中棺材大开,里面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此时越演越烈,最后,白瑶镇百姓家家有人死亡,户户白幡竖,简直是人间惨象。 白瑶镇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驱鬼,可是那晒尸坝的恶鬼却有些道行,去了十来个道士都是有去无回,弄到现在白瑶镇直接是十室九空,基本上能般的都搬走了。 钱临问道:“凌州不是有个仙派烟云川么?他们不管?” “那些仙人们所在的地方隔这里这么远,那里会顾及我们的死活哦。”老伯苦笑道。 钱临点点头,让老伯继续说下去。 老伯继续道:“这事发展现到现在,不止是青壮年死亡,现在不管男女男女老少,都会成为了那鬼物的口中之物。现在整个白瑶镇,只有出去的人,没有进来的。” 钱临根据他说的话推断,估计老伯口中所说的应该是僵尸一类的邪物,这类邪物专门以吸食生人鲜血喂食,修为不高,但是害人确实不浅,既然遇上了,能帮忙的尽量帮忙,也算是功德一件。 钱临起了这样的心思,当下仔细询问那邪物出现的时间及规律,发现这邪物依然是每隔三日便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会有人丧生。 就在昨天晚上,就有人丧生在那邪物的魔爪下,这次死了两人,是一对父子俩,因为父亲听见儿子的呼救,冒死出来相助,没想到父子双双毙命,这家子人,前阵子两个孙子刚刚死去,现在留下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奶奶,实在是凄惨之极。 钱临听见老伯所说,更坚定了除去这只邪物的决心,当下向老伯询问镇中可有空房,准备在镇上住一宿,明天去老伯说的晒尸坝去看看,弄清楚情况后伺机而动。 老伯听见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要帮助镇上的人除去那只邪物,顿时好心劝道:“孩子,那东西不是你能够招惹的,趁天还没有黑,赶快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 旁边的几人也同时劝导,要钱临赶快离开这里。 钱临笑了笑,道:“没事,老伯。我自有分寸,老伯帮忙找个住处就行,反正那个东西还有两天才会再来,我明天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也不会蛮干的。” 老伯眼见劝不走钱临,也不再勉强,当下道:“小兄弟既然一意孤行,也是有心帮助我们镇上百姓,要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居住吧,也算有个照应,现在镇上所有的客栈早就关门跑路了,你去也找不到住处。“ 钱临从怀中摸出锭银子,权当是打扰的费用,可是老伯无论如何是不肯收。 当下老伯对另外一人吩咐后几句后,直接带着钱临往镇上走去,走了不远,出现一个三叉路口,老伯带着他继续往右边走去,在经过一株大银杏树后,就到了老伯家里。 老伯姓李,家中五口人,除了二老之外,儿子儿媳外加一个小孙子。他家也算是这个小镇的大户人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安土重迁较为严重,即使发生的了这样大的事情也没有搬走的想法。 倒是因为家中世代相传下来的一尊神像庇佑,一家人也有幸的没有收到邪物的加害,也算幸运了。 钱临到李老伯家不久后,天就完全黑下来,整个镇上阴森森的,全无一丝人气。 第41章 尸地 翌日,阳光万里,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初升的阳光带着蓬勃的生气,照遍了大地的万物,照在大街上那无数的亡魂幡上,显得有些诡异而阴深,仿佛与这个暖和的阳光有些格格不入。 钱临早早起来,打坐调息后站起身来,李老伯就来喊他用早饭。吃完饭后,循着李老伯告诉的方向往东南方的晒尸坝走去。 晒尸坝其实离白瑶镇还隔了一座矮山和一片谷底,当钱临翻过那座矮山的时候,整个人突然一愣。 只见矮山的后面,竟然还有一个村子,只是整个村子生气全无,好似无人一般。 钱临带着小狗白玉,慢慢走进村子,碧落扇护住全身,打量着往前走去。 村中的石板路上,流淌着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成了一块块硬块,说明血液存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整个村子透着一阵阵的腥臭味,从村子深处散发出来。当走到村子中间的那个坝子时,钱临直接呆住了。 继而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那股怒火如同爆裂的火龙,瞬间占据他的所有意识。 村中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那些尸体已经全部腐烂,只剩下累累白骨成堆。 这是一个被人为毁去的村庄,那个丧失人性的东西,大人孩子都没有放过,真正意义上的屠村. 如此的干净利落,绝非普通百姓能力所做得出来的。 钱临目眦欲裂,双目血红,紧紧握住手中的碧落扇,呼吸沉沉。 天地无语,阳光刺目,照照耀着这个惨白的人间。 这世间的修士,真的当众生如狗,想灭就灭了么? 这世间,修士就要高人一等么? 第一次,钱临对当日师父收自己为徒时说的那番话产生了认同:既然修道,当为苍生,为世间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自己目前做不到那般伟大,那就为这个村子,这些死去的百姓,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钱临伫立原地,半晌后法宝霞光一闪,整个村子的房屋飞起,向村中那些死去的人掩盖而去。 钱临做完这一切,才带着小狗白玉向晒尸坝飞去,转过一个山坳,李老伯说的晒尸坝便出现在钱临眼前。 入眼处,荒坟如林,密密麻麻,绵延纵横数十里。 虽然是早上,但是钱临依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那种冷,发自骨子里的。 相反小狗白玉却是没事一般,尾巴一摇,撒腿往坟林跑去。 钱临跟慢慢在小狗的后面走去,边走边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昨天听李老伯说的晒尸坝,以为就是凌州常见的那种里许见方的坝子,谁知道竟然如此宽广。 坟堆之间,无数白骨堆积,显然是那些曝尸荒野,不得安葬的所留下的。 有一点奇怪的是,从外围到中间,每座坟都是被挖开的,大的小的,新的旧的,无一幸免。 每座坟的棺材也是打开的,直接被人用暴力给击得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有的坟之中尚有白骨留下,而有的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开之人取走了。 越往中间走坟堆越是久远,越是密集,棺材板密密麻麻的散落一地,这一圈的棺材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外围的那些曝尸的尸骨反而少了。 走到这里,钱临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冷了些,天上的太阳跟这里好像隔开了一样,阳光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温度。,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小狗白玉,它依旧在撒欢的跑着,仿佛在这里想找到什么。 钱临感觉此地的异常,但是仔细寻找又什么也没有。 恍惚之间,他感觉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暗暗窥视着自己一样,待仔细寻去,却又找不到踪影。 钱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深处走去,再往前行走三里左右的时候,环境又发生了变化。 从这里再往深处去,所有的棺材不再打开,也没有人破坏过,全部完整的停放在坟茔中,只不过是,坟依旧是被刨开的。 钱临碧落扇祭出,随便挑开了一具棺材。 只见棺材中存放的,竟然死亡不过三月的尸体,看样子,估计是白瑶镇那些死去的百姓的尸体。 只见尸体面色发生了变化,不是死人特有的那种苍白,而是呈献出一种恐怖的铁青,口中开始长出了獠牙,四肢指甲异常的长,显然发生了尸变。 钱临再一次肯定是尸妖作祟,只有尸妖咬过的人,死后才会发生法尸变。 伴随中棺材盖子的打开,那具尸体冒出了阵阵白烟,迅速的腐化成了一堆烂肉。阵阵臭味传来,钱临急忙飞退。 之后钱临继续打开了二十几具棺材,每一具都是这个样子,显然都是后来被尸妖害死的人,被它召唤回来守在了自己的周围,以便护卫它的安全。 钱临确定之后,猛然提高速度,继续往最中心飞掠而去。 如果能够在白天解决那尸妖的话,最好不过,省得到了晚上,出现其它的变数。 而那只小狗白玉,钱临给它的任务是烧了每一具棺材。 说道防火,可是小狗白玉的拿手好戏了。自从碎云城发生变异后,小狗白玉开始多了一项放火的本事,虽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是应付这晒尸坝的无数行尸绰绰有余。 小狗白玉得令,口一张,大火从它口中喷射而出,洒向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棺材。 钱临继续往深处寻去。过不多久,终于走到了中心地点。 在钱临面前,突然出现了八具巨大的铜棺,成八卦的方位排列在一起,众星拱为般守护着中心的两具棺材。 中心的那两具棺材一黑一白,严格按照阴阳两极的方位摆放着。 而在阴阳两具棺材的上空,一口巨大的血色棺材凭空悬浮着,从棺材中垂出丝丝黑气,将阳光死死的挡在棺材之外。 此刻,十一口棺材静静的躺着,显得无比的诡异。 小狗白玉所放的火,将十一具棺材的周围烧成了火海,烧到中间这里,呈八卦方位排列的棺材两丈左右,火焰自然熄灭,经过小狗再怎么放火,却是无论如何都烧不起来了。 大火好像惊动了棺材中的东西,那个悬浮着的血色棺材,突然微微颤抖着,像是要打开一样。 外围的八具棺材突然开始转动,而内部阴阳两仪的棺材,也与四周的八具铜棺成相反方向,开始旋转起来。 越转越快,最后只剩下道道残影在高速转动,这片天地开始出现了变化。 第42章 尸魅 血棺上的黑气越冒越大,黑气如同浪潮一般涌现,将正在旋转的棺材全部罩住了。 下一刻,天空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晴朗的上空,突然出现层层乌云,将太阳完全遮蔽得严严实实的。 黑夜突如其来的降临了这一方土地! 此妖修炼手段,竟然能够遮天蔽日! 黑夜中,有阴风怒号,伴随着巨大的鬼嚎声声,天空黑云中隆隆之声大作,而后突然咔嚓一声,有血色的闪电凌空降临下来,朝着钱临所在的地方劈去。 钱临看着那自天而降的巨大血色闪电,手中碧落扇突然展开,扇面的日照山河图显现,只是规模和威势,要比赵谦益当日在栖凤桐的山洞中所施展的小得多。 这大半年以来,随着钱临修为的提升,他勉强能够驭使碧落扇施展出这记杀招,虽然规模和威力不如师父,但是威势也是跟之前的自己是不可比喻的。 日照山河,照尽世间阴暗,照出朗朗乾坤! 那巨大的血色闪电,被扇面上的那枚太阳一照,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钱临看着黑夜尽头,黑云深处,目光坚定,抬首昂立,似天神下凡,要将这污秽的黑暗击个粉碎。 你可遮天,我便破你的这天,要将这阴深暗夜消去,还我天清地朗人世间! 血色闪电消亡,黑云深处,有血色红光闪过,似隐匿的修罗杀神,森然冷望着下方那个有些出乎意料的渺小人类。 然后,它怒了。 这方天地的黑暗开始变幻,重重鬼影涌动,向着一人一狗疯狂涌来,只是,那些鬼影有形无实,对钱临和小狗造不成伤害。 “嗷!!!” 黑云中,那妖物有些惊讶,它未曾想到,自己辛苦布成的万鬼遮天大阵,具有莫大杀伤力的尸魅,早被那一人一狗给破坏殆尽。 汪!汪!汪! 小狗白玉看着空中那个惊讶万分的妖物,得意的吠了三声。 “吼啊!”黑云中的妖物疯狂的继续召唤,只是依旧是虚幻的鬼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钱临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那惊慌失措的妖物,伸手摸了摸身边小狗的额头,表示嘉奖。 黑云中的妖物终于放弃,怒吼声一变,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尖锐,直入心神。 这方大地开始出现剧烈的动摇,然后,那剧烈旋转的棺材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不见了空中悬浮这着的巨大血棺。 当一切完全停止后,一缕血光从围绕的八具棺材中绽放出来。 然后,两缕,三缕,继而千缕万缕相继爆射而出,将钱临跟前悬空的碧落扇上那枚太阳都映忖得有些黯淡。 血光之中,八具铜棺一一炸裂,铜棺中黑气缭绕的尸魅猛然跳了出来,狂吼声中向着钱临猛扑而去。 那一扑之势带起的风,钱临相隔丈许都感觉臭味熏天,显然那黑气剧毒无比。 “汪呜!”钱临脚下的小狗白玉外强中干的吠叫一声,钻到了钱临身后。额头上独角红光闪动,一张嘴,炙热的火焰向扑面而来的尸魅烧去。 只是,刚才它烧周围的棺材时无往不利的火焰此时却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八条尸魅的黑气暴涨着围绕那道火焰,瞬间将其灭得没有了一丝火星。 钱临提防着黑云中的那个妖物的同时,碧落扇飞速而去,扇面之上的太阳光芒爆发,似欲照破世间黑暗的向那八只尸魅压去。 “吼!”八只尸魅森然的爪子疯狂舞动,黑气弥漫,要将那发光的太阳给淹没,给覆盖,给毁灭。 只是,那让世间暗秽之物无处藏身的光芒,岂是几只鬼物就能覆灭的。 红日呼啸,山河滚动! 碧落扇像是一方天地一般,继续向那八只尸魅压制而去。 围绕在那八只尸魅周围的黑气在红日的照耀下,变得稀薄,露出里面的尸身来。 只见八具尸魅周身被密密麻麻的鳞片覆盖,眼中跳动着两团幽深的蓝火。此刻火苗被红日照射,显得有些暗淡。 “吱呜!!!”尖叫声再次响起,阴阳两仪上的黑白棺材棺盖再次飞起,从棺材中再次跳出两只尸魅出来。 只是令钱临意外的是,跳出来的两只尸魅,竟然只是两个年约七八岁左右,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样子。 这两只尸还有些不同的是,全身竟然没有那些缭绕的黑气,要不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就像是两个睡着的孩子一般。 当然,能从八只尸魅围绕的阴阳两仪上出来的尸魅,肯定不会真的是两个睡着的孩子那么简单。 阴气大盛,黑夜涌动,随着那两个男女孩尸魅的出现,空气突然降到了冰点,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 甚至小狗白玉都感受到了那股难受的压力,轻声呜咽着,额头独角红光不停的变幻。 那一男一女两只孩子般大小尸魅出来后并没有立即扑过来,诡异的站在原地,数息之下,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眼神,没有一丝丝孩子应该具有的纯真,有的,只是噬血与阴冷。 张开眼后,两个小孩大小的尸魅,同时转身,向钱临看来。 那眼神,如同修罗界中的噬血妖魔,如同九幽冥下的饿鬼,盯着眼前可口的食物。 然后,两只尸魅动了。 空中留下两道残影,瞬间攻到碧落扇之前,呼啸声大作,只见两道残影如同遮天黑幕,将那道红日笼罩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空气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声音很轻微,在尸魅的吼声中变得微不可闻,但是落在钱临耳里,却如同惊雷一般。 那是碧落扇折断的声音,那是师父送给自己的法宝碧落扇折断的声音。 钱临呆若木鸡! 伴随着咔嚓之声,红日的光芒全部湮灭,黑暗重新统治了这方天地。 黑暗中,尖啸声音阵阵,伴随中刺耳的破风声,十一道黑影向着呆立的钱临和小狗白玉扑来。 那两道矮小的黑影速度极快,钱临刚刚反应过来,两只冷若寒冰的小手已经按在他的胸口。 黑夜突然凝固,一阵钻心剧痛传来,钱临感觉身躯变得薄纸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下一刻,钱临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翻过来了一般,胸口剧痛,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 “汪” 却是小狗白玉发现钱临受伤,吠叫声中,一道火焰再次喷出。 火光之下,那两道小孩大小的尸魅,已经再次欺身而进,惨白的脸上狰狞异常,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微笑着向眼前这个将死之人伸出冰冷的小手。 钱临勉强翻起身来,速度后移,但是仍然没有避开小女孩模样的尸魅的攻击,将钱临击得翻滚出去。 巨大的疼痛再次传来,钱临只觉得胸口一热,刚刚压下的血气再次翻涌,口头一甜,大口血喷了出来,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远处,伴随着白玉小狗的呜咽声,火焰再次被熄灭了。 第43章 轮回异象 黑暗里,在这短暂的黑暗里,钱临突然感觉到了胸口处一热,轮回珠再次浮现,静静的漂浮于钱临的面前。 那颗珠子,五彩之色流转,寂静无声,在空中慢慢的旋转着。 五彩之色,照见了这方天地的黑暗。 光芒不太显著,却自有无形的威压传出,有若洪荒古地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钱临咫尺之间,那两个孩子大小的尸魅,阴冷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伸向钱临的小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妄动分毫。 黑云之中,那双血红的眼睛再次出现,却有些憋屈的闷吼着。 一刹那,时光突然静止一样,全部盯着那颗微微转动的珠子,那颗五彩之色流转的轮回珠。 汪! 小狗白玉打破了这刹那的安静,从不远处那些围攻的尸魅脚下跑了过来。 然后,两个小孩模样的尸魅突然退走,飞速后退,想要退回那阴阳两仪处的黑白两具棺材中。 不远处,那八只覆盖鳞片的尸魅发出恐惧的吼声,拼命向黑暗中退去。 一切都那么突然,退得那么奇怪!仿佛轮回珠里,有着令它们极为害怕的东西。 只是,这般退却好像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轮回珠开始出现异象,五彩的光芒越来越强大,色彩流转中,向着那个阴阳两仪位置上的黑白棺材移动而去。 “吱吱!”棺材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两具棺材剧烈的颤抖着,如同一个人害怕至极的不自然抖动。 轮回珠不停,浩大气息喷薄而出,五色光芒开始出现变幻,五彩的光晕将那两具棺材全部笼罩,淹没了棺材中传出的刺耳吱吱声。 光晕越来越厚,形成了一个五彩的光团,将黑白棺材给团团包围了。 而后,黑白棺材中的尸魅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然后,轮回珠五彩光华收敛,重新覆盖在珠子表面。 只见珠子表面的五彩之色越来越浓,像是一道道彩色的液体,在珠子表面慢慢流淌。 轮回珠吞噬完黑白棺材中的尸魅后,五彩华光凌空一转,向着黑暗中八具鳞片尸魅笼罩而去。 嚎叫之声大作,轮回珠再次光芒闪动,五彩之色流转不停,照见了黑暗中那些惊恐的尸魅,然后,砰砰之声大作,八只尸魅同时炸开,四散空中。 吞噬了那些尸魅后,轮回珠光芒并没有就此消散而去,在远处的黑暗中微微浮动,五彩之色彻底凝实,像是一道缓缓流动的细流,将中间的珠子完全包围了。 再然后,一道磅礴无匹的力量突然从轮回珠上爆发出来,五彩光芒直冲而上,带着一道霸绝天下的力量,迅猛的向着黑云中的那道血红色目光冲去。 “啊!”黑云中传来惊恐的大叫声,然后漫天黑云疯狂乱卷,要避开那致命的五彩光芒。 只是,五彩光芒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满天黑云扫了个干净。 黑夜褪去,太阳的光芒重新照在这片天地。 地上的,之前排成太极形状的棺材全部损毁,阴阳两仪的黑白棺材大开,棺材中空空如也,棺材不远处,躺着已经支离破碎的碧落扇。 半空中的血红棺材冒出的黑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复之前的气势。 小狗白玉,神色有些暗淡的站在钱临的脚边。 轮回珠,在不远处沉沉浮浮,五彩的光芒在阳光照耀下竟然凝而不散,光芒如虹。 只是,那一缕绝天霸地的气息,仍旧牢牢锁定半空中的血色棺材,却意外的没有任何动作。 “小家伙,你是哪位老鬼门下?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东西?”血色棺材中突然发出声音,阴恻恻的问道。 钱临一愣,大声喝道:”什么老鬼?在下云霄谷掌门赵谦益坐下弟子,钱临。“ ”呵呵,妄云霄谷自称什么名门正派,竟然会有这样逆天的邪物。“血色棺材中的人继续道,话中不无讽刺之意。。 “屁话,此乃我钱临的修炼法宝,哪里来的邪物,休得污蔑。“钱临大声喝道,没想到扯动了伤口,顿时痛的齿牙咧嘴的。 ”呵呵!此物所携带的力量暴烈而凶猛,绝非我等修士所能够持有的,就算你师傅赵谦益前来,也不一定能够掌控得了,你小子还大言不馋的说是你之物。“血棺人显然不相信钱临说的话。 钱临自然不会说出黄泉之行来,不屑的道:“爱信不信。” 血棺中的见问不出什么来,当下不再言语,高凝神戒备着空中的那颗怪异的珠子。 钱临自然驭使不了轮回珠,只能干看着,希望它能够把那家伙给灭了,否则的话,自己依然凶多吉少。 只是,那珠子明显让他失望了,珠子表面的娟娟彩流绕动,却没有了行动的意思。 那具血棺也不再动作,在半空中静静漂浮着,估计棺中人是发现了这珠子的秘密,只要自己不动,那珠子也不会住主动攻击自己。 ”上呀!上呀!”钱临在心中狂喊了千万遍,可是珠子根本不鸟自己,依旧彩华流转,但是也不见掉下来。 于是,场面陷入了一度的尴尬中。 尴尬来源于那空中悬浮的血色棺材里面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的话,可能那怪异的珠子会突然再次攻击而来,不走的话,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尴尬还来源于地上半躺着的钱临,要疗伤,又担心轮回珠突然失去威力,被那个血棺中的老大趁机把自己给咔嚓了,要攻击,自己又半死不活,根本动不了。 于是,血棺不懂,轮回珠不懂,钱临倒是想动,奈何就是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就只有那只小狗白玉。 小狗白玉明显看不懂眼前的这些家伙到底那根弦出了问题,更不会理会血棺中的那家伙不能动的苦衷,尾巴一扬,对着空中的血色棺材就是一道火焰喷去。 血棺中的人明显没有想到这小狗会有这出,要是之前的话,完全不把眼前这碍眼的小家伙放在眼里,只是现在被那莫名奇妙的珠子给整的外强中干,只能避开了。 他这一动,轮回珠也动。 之前那股霸绝的气息再次爆发而出,狂风暴雨般的向着半空中的血棺攻去。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小狗白玉,吐完火焰之后则摇头摆尾,满意的回到了钱临的脚边,懒懒的趴下了。 ”妈的!“血棺中的人直接骂出声来,显然愤怒至极,没想到会栽在一只小狗身上。 轮回珠的五彩光芒直接破开血棺表面的黑气,将巨大的血棺击得四下炸裂,一个全身血红的人从里面摔了出来。 第44章 相思 轮回珠不等那道血色的人影落地,五彩光柱继续撞上去,似乎要将其粉碎才罢休一般。 那人不甘的怒吼着,仓促之下,一柄血红的妖刀被他祭出,挡在了身前。 轰然一声,那道血影顿时被撞飞出去,血色妖刀直接粉碎,妖刀粉碎暴起的那团血雾瞬间被五彩光芒吞没,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道血影侥幸逃过一劫后,也不管身后祭出的妖刀,直接头也不回的往远处逃荒坟中逃去。 钱临见状,情急之下,运气法诀,对着半空中的轮回珠做了一个简单的驭物的动作,没想到的是,那娟娟彩流覆盖的轮回珠,突然间向着他这个方向动了一下。 钱临愕然,然后狂喜的再次对着那轮回珠试了一下法诀,然后在他狂喜的眼神注视下,那颗珠子,真的确确实实向他这里移动了一些。 这下,钱临终于确信,一直不曾有反应的轮回珠,终于跟自己产生了一丝丝的联系,虽然不知道这丝联系是如何建立的,但是,能够驭使轮回珠才是关键。 当下毫不犹豫的运起法诀,驭使轮回珠向那个已经逃去很远的血影攻去。他感觉,之前谷中的灭门事件跟这家伙绝对脱不了关系。 轮回珠的五彩光芒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彩虹,残影尚存,轮回珠已经攻到,霸绝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那人砸到。 那人委实没想到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冷不防间再次吃了大亏,被击倒在地,奄奄一息,无法反抗。 钱临勉强挣扎起来,慢慢向着那人走去。 费了极大的力气,终于气喘嘻嘻的走到那人跟前,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年约六十来岁的老者,眉毛几乎落尽,脸色呈现一种诡异的暗青色,更奇怪的是,老者的脖子以下竟然全是血红的肉,像是浑身的皮子被剥去了一般,显得极其恐怖。 老者此刻虽然无法行动,但是却一脸恨意的看着钱临。 ”你是何人?“潜力无视对方带着恨意的眼神,问道。 老者不说话,眼睛看着已经回到手中的轮回珠,不回答钱临的话。 钱临也知道这样肯定问不出什么话来,碧落扇的那残存的扇骨猛然一动,直直的插进了老者血红色的大腿。 ”啊!。。。。。。“顿时惨叫声响起。 钱临静静的等待他惨叫完,继续问道:”那边山谷中的村子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所谓?“ 老者的痛得扭曲的脸上飞速变化,最后还是道:”正是老夫。“那说话的表情,像是在讲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钱临非常的愤怒,几乎用吼道:“你想过没有,那可是活生生的几百条人命,你是如何下得了手?” 老者好像看着白痴一般的看着钱临,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小子只不过是撞上狗屎运气了,要不是因为那怪异的珠子,现在这小子已经是烂肉一堆,早成了自己尸魅的腹中之物,那里还轮到他来吼叫。 至于杀人,哪个修士手中是干净的,不沾一丝血腥,这家伙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正义罢了。 修士之下,众生如蚁,那来的怜悯苍生,简直是个笑话。 他杀的人,何止山谷中的那些人,他修炼的血身化尸术,那次不是以百人的精血为代价。 最恨的就是自己已经达到半人半尸的境界,再过几年,全部尸化后,天下能有几人是自己的对手? 那时候,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尸妖,长生也不是不可及的事情。 钱临见此,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轮回珠五彩细流晃动,吞没了那个半人半尸的妖人。 当老者消失在轮回珠的五彩细流中时,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块六角的水晶玉佩,在轮回珠的映照下,闪着朦胧的五彩光芒。 钱临捡起端详,看完反两面的字体后,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玉佩正反面用古体刻着烟云二字,字体浑圆酋劲,自有一股气势内敛其中。 这块玉佩,明显是凌州仙派烟云川之物,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半人半尸的老者身上。 钱临沉吟片刻,将玉佩收进怀中,转头向轮回珠看去,发现此时珠子又发生了变化。 轮回珠上华光流转,光芒越来越强,有若洪荒古地般苍凉的气息充斥天地,那道气息中,仿佛有绝天霸地的力量蕴含其中。 然后,在钱临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轮回珠突然大了一圈,没错,就是突然大了一圈。 轮回珠变成拳头大小,五彩之色一收,有如长琼吸水般将覆盖表面的娟娟彩流吸了个干净。 然后,一道宏大无匹的信息笼罩在钱临身上,那一刻,钱临只觉得全身奇痒无比,从每一个穴窍中传来的,是痛中带痒的酸爽。 这种奇而不妙的感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钱临发现,自己伤势突然好了个七七八八。 各大窍穴中,突然多了一道浩大无匹的洪流,呈现北斗之形,在他九窍中飞速流转。 得益于轮回珠的帮助,钱临那堪堪突破的玄玄上境,终于是一步跨了进去。 然而,还没有结束。 宏大无匹的气息中,钱临突然感觉到了一副苍凉的画面,天地广阔无垠,大地烈焰奔腾流淌,在无数的火焰聚集之地,有万千鬼影哀嚎游荡,凄嚎盈天。 然后,全部昂首望天。 天幕之上,有丽人身影,静静站立在空中,目光如水的看着下方涌动哀嚎的群鬼。 突然间,那道丽人的身影,透过无数奔腾的焰火,透过万千的鬼影,透过世间的轮回时光,向着钱临看了一眼。 一道哀伤的情绪传来,仿佛是思念的人远去的悲怅,相思渐行渐远的无奈。 钱临想到了那个少女红衣飘飘,肌肤胜雪,秀发被风吹起向后的样子。 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没有了自己跟着,她还会不会坐着葫芦,飞在天空,看着云霄谷变幻的云朵,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他们安上各种动物的名字,再乐得哈哈大笑么? 或许,如今她已经不屑于做那样幼稚的事情了吧。她曾经说过,她的目标,是三年后的仙盟大会。 一时之间,钱临突然感到些许落寂,竟然有了回去的想******回珠浩大的气息逐渐消失,那副画面从钱临脑海中淡去。然后,珠子不再是五彩之色流转,而是一缕淡墨般的颜色浮现在珠子中。 淡墨深处,似有万鬼簇拥。 第45章 英雄救美? 十来件法宝夹杂着破风声快速而至,光那架势,都把钱临吓得心惊肉跳。 于是,钱临果断跑路,急忙躲开那些人法宝的凌厉攻击。 攻击落空之后,那十来人明显发现不对劲,全部停下手来,看向躲在一旁的钱临。 这下,钱临终于完全看清楚那些人的服饰跟相貌了。 只见那女子白衣青髻,身躯窈窕,面白若玉,使的是一根白色绸子,坠着一块六角玉佩,那彩色绸子,显然正是钱临之前看见的白练。 另外那十来人,同样是白衣长綢,腰间亦是坠着相同的玉佩,显然是同出烟云川一派。 那姓贾的中年人明显不希望节外生枝,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掺和我烟云川的内部事情?” 钱临似乎有些无奈的笑道:“见谅见谅,在下仅仅是路过而已。” 那姓贾的中年人从刚才的交手发现,眼前的这位少年道行明显不低,听见他这般说话,跟着装糊涂的道道:“那你可以继续路过了。” 钱临钱临听出了他语气有些急迫,似乎巴不得自己赶紧走的样子。 要不是自己还揣着那块六角的玉佩,估计他真的会掉头就走,打死都不会掺和这件事情。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那块玉佩,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钱临直接走到边上,好整以暇的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哈,不用理会我。” 如此的做派,要别人不理会,可能么? 对于不能不理会的事情唯一的处理方法,当然只能是继续理会了。 姓贾的白衣中年人脸色铁青,看着钱临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一定要插手了?” 钱临不置可否,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表情看出,答案是肯定的。 那女子见状,对着钱临道:“多谢仙友救命之恩。” 钱临摆手一笑道:“英雄救美本是自古以来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姑娘不需道谢,我今天准备救美一回。” 白衣中年人的身后,直接发出了嗤笑声音,估计这家伙是哪家的门中弟子,跑到这里不知天高地厚来了。 白衣中年人顿时满脸黑线,冷声道:“你若非要找死,那我也成全你了。” 钱临哈哈一笑,道:“谁死谁活还说不一定呢!” 他说话间,那中年人已经带着身后的诸人围攻过来,法宝光芒乱闪,转眼即至。 那女子望了钱临一眼,眼中异色闪动,道:“仙友小心。” 钱临当然不敢托大,轮回珠泛起幽幽淡墨之色,如同水墨泼洒,迎向攻来的诸多法宝。 自从白瑶镇以后,钱临还是第一次驭使轮回珠。淡墨色的珠子有如挥洒的水墨,在空中划过刹那的残影,然后与诸多法宝碰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的短暂的平静,然后砰的一声大响,那些人有五六人的法宝顿时碎裂开来,彻底报废,剩下的也残缺不全,无法使用。 对面那群白衣人顿时发懵,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竟然抵不过人家一回合。 其实钱临也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颗没有什么卖相的珠子,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那般人相互对眼看一遍,都看除了彼此眼中的怯意,对手竟然如此强大,心下都出了撤退的打算,其实心理最清楚不过,法宝都烂了,拿什么跟人家打。 只有还在发懵的钱临心中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把刷子。但是若这对自己这么有利的情况不知道利用,那赵谦益这几年的虚心教导就算白教了。 只见弄碎对方的法宝后,轮回珠泛着淡淡的墨色,在钱临面前三尺见方的地方,滴溜溜的旋转着。 然后,钱临身子一挺,面露自信的微笑,如看蝼蚁一般望向众人,整个人充满神秘强大的气息,那高深莫测的样子颇有神算老道的几分风采。 这下,白衣中年人更加摸不清钱临的底细了,心神恍惚之下,被那女子的白綢从自己身后的地下灵蛇般的钻出,结结实实的对着他的后背来了一下狠的。 噗! 白衣中年人顿时吐血,头也不回的招呼手下人离去。他是看出来了,今天别说留住人了,一个不好,估计自己人得折损个把在这里都有可能。 随着他的退走,顿时所有围攻的白衣人边战边退,消失在城门转角处。 然后钱临收起碧落珠,站在了女子的面前。 “多谢仙友救命之恩!”女子收起法宝,向钱临道谢。 “姑娘客气了。”钱临笑道。 经过交谈,钱临对打斗的原因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姑娘名叫林散秋,如钱临猜测,果然是烟云川的弟子。 烟云川分内门和外门两部分,内门是掌门一脉,外门是由落雁、长昆、霁云、孤月四门长老主持。 而与林散秋相斗的,便是外门中长昆一脉弟子,名唤贾鲁,其他的人都是长昆一脉的三代以下的弟子。 今日,外出到平远城办事的的林散秋突然接到门中急召,说门中突发事情,要她火速赶回。 前来传讯的人,便是长昆一脉的贾鲁等人。贾鲁听见林散秋问起,便说是林散秋师父长剑老人因修炼走火入魔,跟前来相救的掌门平志彰师叔起了争执,平志彰师叔失手之下将林散秋的师父长剑老人给打得重伤。 林散秋挂念师父,当下也没有多想,准备跟他们一起回去。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被贾鲁等人趁机暗算,从而受了伤。 幸好有钱临出手相救,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钱临问道:“他们是你门中之人,这般要置你于死地不怕门规处罚么?” 林散秋闻言摇头苦笑道:“烟云川自从上任掌门消失以来,便纷争不息,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外门中的长昆、落雁、孤月三门表面上阳奉阴违,暗中兵刃相向,不过这般明目张胆的确实是第一次。” 钱临闻言道:“莫非,你门中真的有巨变?” 林散秋摇摇头,道:“不知道,得回去看看才知道。”她表情有些疲惫,这种疲倦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是因为受伤才这样,似乎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钱临本来想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的,看见她的样子,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闻言点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散秋将受伤的右臂用法宝直接挽起吊住,听见他问,便道:“不知道,先回门中看看情况再做定夺,最好能够找到掌门坐下的沈师兄,那样就好了。” “你师父呢?”钱临听见她说的话,有些奇怪。 “我师父估计是没事的,否则来的肯定不是贾鲁这种三流的角色了。”林散秋摇摇头。 “既然你知道师父没事,那你刚才哭什么?”钱临搞不懂她刚才的表现。 “哦,那只是他们突然说出一件我们霁云一脉的一件秘辛,导致我担心师父心切,才相信了他们的话,后来他们袭击我时,我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嗯,”钱临点点头。 第46章 旧事 钱临看见她的伤势有些严重,问道:“你不要紧吧?” 林散秋摇摇头:“不打紧的。”转而看着钱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钱临从她把贾鲁那些人领到自己藏身之处时就知道自己被她发现了,见她问起,也不再隐瞒,将怀中的那块六角玉佩拿了出来,并把获得玉佩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林散秋看见玉佩的瞬间,眉头一皱,将钱临手中的玉佩接过来仔细端详,越看脸色越沉,最后抬头问道:“这块玉佩是我们上任掌门之物,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失踪的那任掌门。” “你确定?”钱临问道。 林散秋将玉佩递道钱临面前道:“没错,掌门玉佩除了常见的花纹外,在这里”林散秋指了指玉佩的中间位置,“这里还有一圈云样纹路,由九朵白云组成。” 钱临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看见九朵云纹成一特殊的式样,将那个云字围了一圈。 然后,这事情就有些严重了,堂堂的仙派首领,竟然去炼那极为邪恶的血身化尸术,而且,不顾后果的选择屠村,这算哪门子的仙派? 林散秋显然也拿不准,那个修炼邪法的人是不是烟云川上任掌门。但是如果让仙盟的人知道的话,烟云川不止是现在这样内斗那么简单的局面了,不过幸好眼前这位姓钱的仙友并未将事情散布出去,多亏了他心地善良。 钱临那里会想到那么复杂,只不过得到玉佩不久后刚好遇见林散秋罢了。 听见林散秋所说,便道:“你们上任掌门是如何失踪的你知道么?如果不便告知,那我也不勉强。” 林散秋展颜一笑,道:“没什么不便的,这件事情所有烟云川的弟子都知道了,那里还算什么秘密。” 随着林散秋的慢慢道来,钱临越发感觉到晒尸坝的那个邪物可能真的就是烟云川的上任掌门。 烟云川上任掌门失踪是在五十年前,那时林散秋尚未出生,更别说进入烟云川修行了。 五十年前的烟云川,可以说是蒸蒸日上,蓬勃兴旺的时候。当时的门主励精图治,把整个烟云仙派治理得井井有条。 所谓世间万物,盛极而衰! 就在烟云川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的时候,危机悄悄潜伏着。 当烟云川看似极其兴盛的时候,上任掌门姜友达,年纪已经是五百多岁,油尽灯枯之时。 可是,当时的下一任掌门人选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姜友达门下有六位弟子,每个都可称为人中俊杰,其中,大弟子昆直被任命为掌管门中重地天机谷的安全的落雁一脉长老,二弟子毕不空也就是后来被称为长剑老人的林散秋她师父因为生性淡泊,常年在外,未任什么职位。三弟子平志彰最得姜友达疼爱,也是心机最重的一个人,被任命为长昆一脉弟子。老四栗戈其,老五穆惊天,老六何也止三人都因为入门时间段,未曾在门中任何职位。 年事已高的姜友达逐渐不问世事,把门中事务交由最得宠的平志彰打理。显然有将掌门传给平志彰的打算。如此一来,作为大弟子的昆直心中暗生了不满。 本来若姜友达若再继续存在个一二十年的话,权利平稳过度到平志彰手中,那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在平志彰接手门中大小事务才五年左右,事情发生了变化。 有一日,烟云川门中重地天机谷突然发生巨变。 此时的姜友达,已经在天机谷中十来年没有出来过,门中有重大事务时都是平志彰入其中请示。 天机谷突然传来一声闷吼,那声音,颇不似人发出来的。当时平志彰和昆直匆匆赶进去,出来的时候,只有昆直一个人出来,只见昆直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昆直的说法是掌门因为强行修行延寿的功法导致走火入魔,昆直跟师弟阻止师父,最后师弟被杀,自己也昏迷过去,醒来后师父消失不见了,还被师父带走了烟云川至宝凌烟罗。 掌门消失,掌门三弟子平志彰被杀,整个烟云川掌门呼声最高的便是昆直了,于是,大弟子昆直顺其自然的被选为烟云川掌门人。 然后,烟云川的人事作了一次较大的变动,落雁一脉长老由昆直大弟子顾天凉接任,长昆一脉由老五穆惊天接任,霁云一脉由老四栗戈其接任,老六何也止一直跟平志彰走得近,这次同样被闲置起来。 昆直初任掌门之职,便在教典中增加了两条新规:第一是开放烟云川重地天机谷,凡是能够走过天机谷烟云障的人,都可以任意观看天机谷中门派心法,包括烟云川内门不传的烟霞宝典。第二是掌门之职,不再由内门中产生,以后烟云川掌门之职百年一轮,凡是有能力能为烟云川作出贡献者,都可以竞选掌门一职。 烟云川人人内心激荡,特别是外门弟子,更是振奋异常,有了这两条教典,可以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接近无上宝典的机会,若习得无上宝典之后修为大进,能够窥见掌门之职也说不定。 顿时,昆直的声望一时无两,成为烟云川众弟子钦佩的对象,都非常佩服他的大度和开明,能够让烟云川更加发展壮大。 不得不说,昆直确实有些前瞻性,他这一条教典的颁布,烟云川在之后的近十五年的时间,确实涌现了些有些才俊,比如内门中的年轻一辈高手沈丘阳,落雁一脉中的燕行羽,长昆一脉大弟子糜尽节。 当在烟云川一切看起来都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掌门昆直突然死了。 昆直之死,原因竟然是当年昆直说死亡了的平志彰所为。 平志彰突然携带丢失的至宝凌烟罗回来,且修为大进,直接凭一己之力将昆直杀死,然后召集弟子宣布,上任掌门姜友达并没有死亡,更不是昆直所说的走火入魔,一切都是昆直的阴谋。 当日他跟大师兄进入天机谷之后不久后,尚未见到师父就被大师兄暗算,被他打落天机谷的乱神洞,然后练功在紧要关头的师父遭受昆直暗算,无奈受伤退走。 平志彰在乱神洞中通过师父暗中传授的凌烟罗得以保住不死,更是参悟了烟霞宝典中的烟云篇,凭借自身力量才得以逃出乱神洞,之后暗中潜到昆直处,杀死了这个弑师之徒。 杀死昆直之后,当着所有弟子面前,拿出了一封姜友达亲笔写下的掌门传位贴,掌门职位再次易主。 平志彰出任掌门后,并没有做过多的调整,连落雁一脉长老,也就是昆直的大弟子顾天凉他都没有动,一切都按照原来的秩序进行着,昆直修改的两条门典也没有废除,仅仅将霁云一脉长老栗戈其替换为生性淡薄的长剑老人毕不空,理由是栗戈其生性怯弱优柔,不适合主持一脉之任,然后将内门年轻一辈高手沈丘阳为自己的唯一弟子,其他的一切照旧。 其心胸之大度,甚至不避讳门中人谈论这段往事,还修书一封送至中州仙盟之首赤苏楼告清事情始末。 这一切使得门中一些持怀疑的人逐渐放弃了疑心,毕竟,平志彰所作所为都是从烟云川的立场出发,丝毫看不出半分排斥异己的样子,就连最初颇有微词的栗戈其最后都由衷的承认了他这位掌门。 一切,都按照秩序进行下去,烟云川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新人掌门性子有些改变,在众弟子心中当初爱谈爱笑的掌门执事变成掌门后,开始深居,除非门中大事才会见到他。 然而,掌门平志彰所说的未死的师祖姜友达,却从未出现过了。 第47章 山雨欲来 钱临听完她所说的烟云川往事后,顿时感觉到那个血尸人可能是林散秋的师祖,但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因为一块玉佩就认为人家师祖就是那灭绝人性的家伙。 当然,他可以保留他的意见。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那我所见到的那位血尸人,会不会是你师祖?” 林散秋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听我师父讲,当时我师祖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可能还能够活三十五年之久。” “你们掌门玉佩标志不是唯一的么?”钱临想了想问道,要知道如果掌门玉佩是唯一的话,那林散秋应该没有见过这块玉佩才对,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知道掌门玉佩中多九朵云纹那些标记。 林散秋摇摇头,道:“是唯一的,不过师祖丢失后,平掌门又重新制了一块,小的时候因为好奇,曾经问过我师父。” “那你怎么就认定这块玉佩是你师祖之物?”钱临继续问道。 林散秋再次翻看着玉佩道:“据我所知,掌门玉佩丢失就只有师祖,昆直前辈虽然任过掌门,却并没有制作掌门玉佩。” 钱临恍然道:“那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证明这块玉佩是你师祖之物,你也是猜测的,对不对?” 林散秋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 这下,钱临也有些懵了,将玉佩接过来,用手在那个掌门标志的九朵云纹上轻轻摩挲着道:“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清楚,或许我师父应该知道一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们门中,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林散秋道。 其实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有钱临在,并未得手的贾鲁等人会忌惮些,不敢向她动手,不过萍水相逢,这求助之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钱临思忖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这样也能够照顾你一下。以免你那些狼心狗肺的师兄们再次前来找你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破,林散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再次跟他道了一声谢谢。 等林散秋休息了一天,钱临跟着她踏上了前去烟云川的路程。 烟云川在凌州北面,倒是跟钱临要去的东北方向不太相悖,一路上,有钱临的相伴,贾鲁那些人并没有出现。 就这样,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林散秋所在的门派——烟云川。 烟云川,其实跟云霄谷有些相像,相同之处为同样多白云。只不过烟云川的地形有些特殊,地处在阿勒、莫乌两座大山之间,一条汉白玉大道直通楼宇深处,楼宇一字排开,占地上百里,极其宏大。 林散秋此时身上的伤基本好了,右手指着东南角上的一栋较高的楼宇道:“那就是我们霁云一脉。最里面那直入云中的楼宇便是内门所在地,掌门居所。内门之后不远处矮一些的那栋楼,是落雁一脉,落雁前面相同高度的那栋楼的是长昆一脉,我们之后比较低矮的那栋楼是孤月一脉。” 入眼处,高矮房宇,鳞次栉比,气象万千! 作为凌州最大的仙派,烟云川果然有着它过人的底蕴,这恢弘的气势建筑,给人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 两人顺着川前汉白玉大道往前走去,才走没有多远,一位身材高大,腰圆膀粗的门中弟子闪现出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林师姐,止步!”那人圆圆的脸上一双狭小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林散秋身边的钱临,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林散秋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问道道:“杨师弟,这是何意?”这人是栗师叔的弟子,名叫杨仁心。 杨仁心显然有些害怕林散秋,膀子一缩,显得有些滑稽,嗫嚅的道:“这是长昆长老何师叔要求的,所有外来人员不经请示,不得入内。” “何也止师叔?”林散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是何师叔”杨仁心再次肯定的回答道。同时还对她做了些解释:“穆师叔三日前发现突然暴毙在闭关处,掌门下令,由何师叔暂代长昆长老一职,直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什么?穆师叔死了?”林散秋失声问道。 “嗯,发现的时候显示已经死亡多日了,尸体已经出现腐烂的迹象。”杨仁心说着,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显然穆惊天在门中弟子的声誉不错。 “我师父呢?他老人家在不在?”林散秋突然想到自己师父的安危,急忙问道。 杨仁心摇摇头,憨厚一笑道:“毕师伯怎么会有事,现在正在内门议事,商讨穆师叔的事情呢。” 林散秋听见师父没事,顿时落了一下心,继续问道:“杀死穆师叔的人是谁?有着落了么?” 杨仁心摇摇头道“没有!” 林散秋刚想问问他有什么线索,转念一想他估计也不会知道,便放弃了。自己在平元城被袭击的事情,估计门中也没有人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受到贾鲁等人袭击的事情,跟穆师叔的死绝对有关系,本来以为回来禀告师父后,去穆师叔那里讨个说法,现在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估计是问不清楚了。 当下林散秋一指钱临道:“这是我朋友,让他跟我进去,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 没想到杨仁心还是摇摇头道:“不行,何师叔说过,不论什么人都不行。除非得到他的允许。” 这下,林散秋有些火大了,直接怒道:“哟,杨师弟你长本事了呀,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啊,是不是感觉抱上何师叔的大腿,我这个经常照顾你的师姐你都不认了是吧?” 杨仁因为生性老实,加上师父自从被掌门师伯从霁云一脉长老的位置给赶下来后心灰意冷,对座下弟子就很少关心,如此一来在门中难免被其他几脉弟子给欺负,多次是林散秋给他们解的围。 她这么一说,杨仁心顿时感觉犯难,要放钱临进去,又怕被何师叔责骂,要不放,感觉又对不起师姐。 林散秋看见他的表情,顿时心里有数了,对他眨了眨眼,小声道:“这样,你假装没看见,我们悄悄溜进去如何?” 她这么一说,杨仁心狭小的眼睛顿时一亮,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道,自语道:“这天上的云朵不错啊。” 林散秋一乐,叫上钱临直接往里走了。 第48章 第五十六 暗涌 经过杨仁心的那一关后,林散秋学乖了,专拣那种僻静的道路走,不敢从大道上直接进去。 小狗白玉在钱临的招呼下,也不再发出声音,两人一狗躲躲闪闪,在错综复杂的房宇间走走停停,倒像是有些做贼的样子了。 就这样走了不远,快要接近霁云一脉的楼宇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房屋的转角处闪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贼样的林散秋。 那人二十六七左右,手中拿着一把通红的玉尺,身长八尺,容貌甚伟,白衣飘飘,面容俊美。此刻也不出声,脸上挂着笑容,就那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林散秋。 这一来,林散秋反而心安了。快步过去,脸色微红,语中带着嗔怪的道:“沈师兄,你有些不厚道了哈!” 眼前之人正是林散秋跟钱临提的最多的人沈师兄,也就是现今掌门平志彰唯一的弟子,沈丘阳。 沈丘阳笑容一扬,英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宠溺之色道:“我是想看看我的林师妹是要闹哪出呢。”显然,两人平常的关系比较不错。 跟沈丘阳说完后,林散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略显尴尬的钱临介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沈师兄。” 在两人相见的时候已经仔细打量过了眼前的人,对方目光温和,未语先笑,显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当下,沈丘阳双手抱拳,笑了笑道:“你好,在下沈丘阳。” 他那温和的笑容顿时赢得钱临的不少好感,笑道:“沈师兄你好,云霄谷弟子,钱临。” “杨师弟性子有些耿直,难免怠慢了钱兄弟,请不要介意啊”沈丘阳带着两人往霁云一脉的主事大厅走去,一边对钱临道歉。 钱临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心里生出什么想法,不过沈丘阳这样说来更加深了钱临对他的好感,闻言笑了笑道:“肯定不会,沈师兄多虑了。” 三人一狗就这样边聊边往霁云一脉的所在地走去。当听见林散秋在平元城是被钱临所救时,沈丘阳再次对钱临表达了谢意。 林散秋将平元城中贾鲁等人袭击自己的事情说给沈丘阳听,沈丘阳温和的脸色顿时一变,杀机浓浓,声音透着一股冷血的味道:“这帮家伙明显是活腻了,连你都敢动。” 他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林散秋的注意,顿时问道:“师兄,难道查出来了?谁在捣鬼?” 沈丘阳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们既然留下贾鲁这么一个破绽,那离真相也不远了。师妹你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吧?” 林散秋摇摇头,道:“没有,只有杨师弟和你,其他人都不知道。” 沈丘阳道:“那最好,你先别露面,待我禀明师父,暗中以召集弟子会事为由,将那几个畜生叫回来,弄清楚情况再行发落。” 林散秋显然比较听从沈丘阳的话,听他如此一说,笑道:“我本来是要找穆师叔理论的,可谁知道……” 沈丘阳同样有些哀伤道:“穆师叔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可是当下最主要的是找出害死他的凶手,为他报仇。 这几日我师父召集其他几脉长辈商讨,却没有任何发现。穆师叔的大弟子张金涛师弟目前尚被禁足在内门不许走动。可是几经询问,依然没有得出任何线索。” “张师弟被禁足了?”林散秋有些惊讶,不过旋即释然,穆师叔闭关之所,只有大弟子才能够出入,此番穆师叔之死,他的嫌疑最大。 钱临看着正在说话的师兄妹,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离去,玉佩的事情可以以后再问,要是莫名其妙的卷进人家内部争斗,师父知道了得有自己好看的。 当钱临提出告辞的事时,却遭到了沈丘阳和林散秋的挽留,最后盛情难却留了下来,但是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走,不管是否问出来玉佩的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第二天,他想走也走不成了。 沈丘阳其实是有事前往孤月楼,途中偶遇上鬼鬼祟祟的林散秋两人,才上前打招呼的。一路上听完林散秋所说之后,孤月楼也不去了,直接返回内门,把贾鲁等人的事情告知掌门师父。 当下钱临跟着林散秋走到霁云一脉所在地,身临其境看去又有些不同。只见高楼直耸入云中,露面以琉璃铺就,云丝缕缕于楼腰处环绕,云丝飞散时,依稀可见闪着光彩的一块巨大匾额,上书霁云阁三个大字,颇有几分仙家的气息。 而楼的下面,百来间房舍层层环绕,簇拥着中间的高楼。 林散秋带着钱临去的,便是房舍环绕的中间处,霁云弟子起居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惊天出事情的原因,此时的霁云一脉极少看见人,直到两人走进霁云阁前面的平地上时,才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带着十来人匆匆走着。 看见林散秋,那人停下脚步招呼道:“林师妹!你回来了。“ 林散秋展颜一笑,对着那人喊道:“大师兄!你们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 说完对身边的钱临道:“这位是我大师兄潘福崖,大师兄,这是我的朋友,钱临。云霄谷的,因为他有事请教师父,所以来到了我们这里。“ 潘福崖不是健谈之人,听闻师妹介绍,对着钱临道:”钱师弟你好。“ 当下几人见过后,潘福崖吩咐身后的几人先行一步,带着两人一狗来到了右面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一间高大的房屋中。 吩咐林散秋招呼好钱临后,连去办什么事情都没有说便匆匆离去,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当林散秋带钱临用过晚饭回到大厅时,大师兄潘福崖还没有回,通过与林散秋的进一步交谈知道,她师父长剑老人一共收了三个弟子,林散秋是老三,老二叫刘宇昌,因为性子较为急躁,被师父带在身边,说是要磨一磨他的暴脾气。 剩下的,都是门中杂役弟子。 林散秋她师父也还没有来,林散秋见时间已晚,便吩咐一个叫徐照的杂役弟子带他去休息。 钱临暗忖今晚估计是见不到长剑老人后,便跟着那个杂役弟子去往客舍处休息。 半夜时,他突然被一整喧哗声给吵醒了。 那喧哗声很大,像是在争吵一样,似乎起了争执。 当下翻身起床,踢了睡在自己脚边的小狗白玉一脚,招呼它噤声后,一人一狗在黑暗中向着声音来处摸去。 第49章 内讧(一) 才走出客舍,便听见脚步声向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走来,当下一把抱起小狗白玉,隐在黑暗中。 片刻后,两位身着白衣的男人出现在钱临住的客舍门口,其中一个,赫然就是白天领自己前来客舍的那个徐照。 那两人来到门口后,另外一人对徐照道:“是这里吧?” 徐照点点头:”是这里。“ 得到徐照的肯定后,那人从手中拿出了一颗珠子模样的东西,手腕一抖,隔着窗户,便往屋中掷去。 东西出手,两人立即飞退,离那间房屋约有三丈来远,似乎惧怕那掷出之物。 黑暗中,只听见嘭的一声暗响,那东西在屋中炸开来,然后徐照问那另外一人道:”师叔,你这东西效果应该没问题吧?“ 那人明显对徐照的话有些不满,斥道:”你懂个屁,这东西名叫仙人落,意思是即使是仙人闻到了,也会从云中坠落,更何况区区修士。” 徐照听见他如此说来,顿时吹捧道:“刘师叔的东西果然厉害!” 那人语种充满了傲气道:“那是自然,我弟弟的东西,岂有次品。”听语气,似乎他与徐照口中所说的刘师叔是兄弟关系。 两人就这样吹捧着,直到过了片刻,才再次靠近钱临住的房舍,在门口确定了房中的仙人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后,才一脚将紧闭的门给踹开了。 然后在那人的授意下,徐照先往里面钻去,那人确认无事后,才跟在徐照的身后进了房中。 下一刻,两个人在房中目瞪口呆,房中空空如也,那里有什么人。 ”徐照,你确定没有弄错么?“那人道。 徐照抹了抹额头冒起来的细细汗水,急道:“禀师叔,人是我亲自带来的,自然不会错,千真万确。” “哦!”那人应道,突然间一抬腿,一脚将徐照踹得滚出了房门,整个人乍然逼近,抬腿再一次向地上不敢起来的徐照揣去。只是,抬起的腿突然僵在半空中。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背后的黑暗里牢牢锁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只要动一下,那个气息肯定会变成致命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涌来。 地上正在齿牙咧嘴的徐照,同样看着他身后呆住了,无法在妄动分毫。 黑暗里,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目光冷冷的盯着动作怪异的两人。 “两位可是找我么?”钱临走到两人跟前,放下小狗,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徐照瘫坐在地上,直接没有爬起来的力气,慌忙辩解道。 那个抬腿出去的人,连忙附和着道。 对手的的气机实在是太强大,让人直接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同时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就跟在别人后面捡田螺了,都怪地上的这家伙,胡说什么这人很好收拾,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这下,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幸亏,这里是烟云川仙派所在地,对方应该不敢杀人。 “白玉,拖进来。“钱临对着小狗白玉道,转身走进了之前自己所在的房间。 小狗白玉直接跑到已经不能动弹的两人跟前,咬住对方的衣领,拖死狗一般将两人分别拖进了房中。 这两个家伙明显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消如何动作,便将知道的一切倒得干干净净。 原来,那另外一人是栗戈其的弟子,名叫刘宇龙,此番竟然是跟着栗戈其对霁云一脉动手,说是要报昔日被平志彰给撤销的耻辱。 大概的意识就是,今晚有人围攻霁云一脉,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平志彰给撤销的栗戈其还有何也止等人。 当然,具体的人有那些,那两人说不清楚,钱临也记不住,只知道来的人不少。 而霁云一脉的人,有部分便成了他们的内应,条件是等栗戈其重新当上霁云一脉的长老后,将他们都收为坐下弟子。 对于一生修为再难存进的,只能侍奉别人的杂役弟子来说,这份报酬绝对是物超所值了。 所以,不少弟子纷纷怀有二心,徐照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让钱临更为吃惊的是,长剑老人的三弟子,刘宇昌,竟然也参加了这场叛乱。刘宇昌,刘宇龙用的仙人落,就是刘宇昌给他的。 就在众人袭击霁云楼的时候,徐照找上了曾经勾结过的刘宇龙,两人一商量,认为跟在前面可能出力不讨好,打下的功劳大部分都是别人的,另行下手找个邀功的机会。 刘宇龙认为要找个有些份量的,所以钱临就被两人给瞄上了,理由是长剑老人最宠爱的弟子,带来的人肯定不简单,关键还是看见钱临双手空空,修为应该不高。 钱临有心想直接弄死这两个下作的家伙,但是想到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要真弄死了也会有一些麻烦,思忖至此,直接出手废了那两人的九窍,废了其一身修为。 做完这一切,他将昏迷中的两人直接扔在房间之外,闪身暗处继续往喧闹的霁云楼下走去。 很快,钱临到了霁云楼处,继续在暗处隐藏着,静静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事情。 霁云楼前,那块很大的汉白玉地面,站满了涌动的人群,人群成明显的两个帮派,楼下入口的石阶尽头,一位身材瘦小,眉发须白的老头站在楼门口处。 老者正是林散秋师父,人称长剑老人的毕不空。 毕不空个子不高,但是整个人却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渊停岳恃的气势散发出来,目似剑芒,看着眼前的所有烟云川的弟子。 老者身后,站着霁云一脉的弟子。林散秋在里面,潘福崖也在里面,还有紧挨着林散秋的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手持一根通体深红的狼牙棒,眸子中透着一抹凶光,年约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那人应该是林散秋的师弟,刘宇昌。 剩下的,都是是霁云一脉的杂役弟子,人数大概有二十来人。 对面,黑压压站了一大片,竟然有两三百人之多。 带头的,是一个年纪有五十来岁样子的胖子老头,那身材比别人要宽一半,眼睛很小,此刻正眯眼看着石阶尽头的老者毕不空。 胖老头身边,还站着两位胡须花白的老者,两人神气内敛,显然非易与之辈。 第50章 长剑破天 栗戈其身后,已经有人质问,要他讲清楚。要不是他是前掌门姜友达的弟子,可能已经有人动手了。 就在人群开始骚动的时候,一直沉闷的孤月楼谢思说话了:“各位,请勿相信任何一方的片面之词,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证据,毕执事所说的惊涛后辈曾带着一个人出现在穆师侄闭关之所,谁又能证明了?其实,这也是一种片面之词而已。” 他话中没有偏袒任任何一方,却无形中解了栗戈其的围,而且滴水不漏,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 有了谢思这句话,激动的人群开始缓和下开,一开始的群起奋勇变成了窃窃私语,不过显然刚刚围住毕不空等人的那种团结的气势是彻底的消散了。 钱临暗中不禁有些佩服毕不空的手段,这番话,不管是真是假,已经动摇了对方的军心。 而场中,何也止也适时开口说话,只听见他道:“谢师祖说得对,大家不要被片面之词所蛊惑,再说了,今晚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明白穆师兄的真相来的,要是栗师兄真的害死穆师兄的话,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跟大家一起前往,即使不怕事情泄露出来遭到大家的攻击,也会对逝去的穆师兄心生有愧,如何能够这般理直气壮的站在大家面前?“ 何也止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剩下部分人的疑惑,可谓补充得恰到好处。 这下,栗戈其有些得意的对着毕不空道:”二师兄,你的挑拨离间失败了,赶紧让出霁云楼,否则别怪师弟我们无情。“ “孰是孰非,日后自有分晓,不过要说到打架,师弟你确定能够打得过我么?”毕不空整个人气势继续攀升,如同蓄势的长剑,随时都可能脱鞘而去。 平静的夜里突然起风,呼呼刮过负手而立的毕不空,吹起了他的衣襟。 石阶下的众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一把杀气腾腾的剑,似乎随时都可能刺穿自己的心窝。 栗戈其狭小的眼睛更加眯着,细线一般的眼中射出一缕迫人精光,紧紧盯住那个气势越攀越高的毕不空。 然后,那个精瘦的老者动了。 白衣在光影中划过一道残影,凌空而立,一把通明的长剑在他身前聚集,如同汲取了这方天地的光明,闪着迫人的寒光,倚天而立! 然后,长剑破开世间万物般,当空斩下! 我有一剑,可斩鬼神! 我有一剑,可破苍穹! 此剑招名叫破! 可破世间万物,可破天地鬼神,所以单名一个破字。 长剑带起丈许宽的白芒,延伸了数十丈,斩向石阶下面的牛鬼神蛇! 然后,孤月楼的谢思动了。 白衣带起的风声扫过众人惊愕的脸面,乍然从他的手中暴起一轮月华,瞬间凝聚了一团刺目的光环,迎向半空斩来的通明长剑。 然后,月华散去,长剑消失,两袭白衣已经难舍难分。 栗戈其跟何也止相互对望了一样,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要不是何也止执意要请谢思前来,今天估计两人联手都不一定是毕不空的对手。 剩下的人也动了,一群人犹如凶狠的恶狼,向着石阶上的那些霁云一脉的人扑去。 人群中,那个身材胖胖的杨仁心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始跟在众人的身后向着石阶上的林散秋等人扑去。混乱中,他刻意往林散秋那边赶去,将身后扑向林散秋的人有意无意间挡住。 黑暗处,身子一闪,轮回珠在手,将手中的一团拇指大的布绢射向林散秋处。 林散秋白绸如同一条长龙出世,将两个靠近身边的家伙击得倒飞出去,然后诡异的钻向地下,在对方人群的脚下突然冒出,顿时又人仰马翻。 然后,她发现了一团白影向着自己飞来,速度很块,白绸旋转,将那个飞来的白影打得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黑暗处,钱临犹豫一下,直接握起轮回珠,飞快向着林散秋所处的地方奔去。 栗戈其手中多了一柄黑黑的长矛,飞速的向着站在最右边,林散秋的大师兄潘福崖攻去。 何也止,看向飞奔出去的门中弟子,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当一柄长剑攻到他面前的时候,彻底打断了他的犹豫。 剑芒暴溅,剑光如同巨石落水,溅起飞散的剑光如水,蓬的四散而出,覆盖了何也止面前的空间,然后水泻平地般疯狂涌动着泛向何也止。 剑芒的主人,是一个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长相也不是很英俊,以至于站在长剑老人毕不空的身后,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估计连毕不空身后的霁云一脉弟子,都把他当着了那个新收的杂役弟子。 可是,此刻的剑芒是如此耀眼,晃得何止也都眯上了眼睛。 何也止是姜友达众弟子中资质和悟性都是上上之选,手段自然不会差了去。 一方古印从他袖中飞出,眨眼之间变成数十丈大小,古意嫣然,却有莫大的威压传出。 此印名叫镇邪,是何也止采自中州昆吾山的赤铜练就,此鼎祭出,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更有炎火生成。 镇邪印的炎火照亮那个攻向何也止的年轻人,火光照耀下,何也止发现那个人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那张略显幼稚的脸跟显露出来的杀气显得格格不入。 那少年年纪不大,长剑的每一招却非常狠辣,如同一条出洞的的毒蛇,在与镇邪印的交锋中不落下风。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手持一根通体深红的狼牙棒,长相英俊的男子,眸子透着凶光,在人群中移动到正在应付着攻击十来人的潘福崖的身后。 然后,目中乍漏凶光,狼牙棒散着绝大的杀机,猛地向着对身后全无防备的潘福崖横扫而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斜地里,一颗黯淡的珠子突然飞出,悄无声息的向他挥的狼牙棒撞去。 没有震天巨响,没有惊天动地,只有悄无声息的噗噗之声传来,然后在刘宇昌目瞪口呆下,他一直心爱的狼牙棒瞬间寸断,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破铁。 片刻后,他看到珠子飞来的方向,一个长相没有自己英俊的少年,同样有些愕然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幕。 第51章 战事! 片刻的愣神后,刘宇昌怒了,大怒! 特别是看见对方那愕然的表情后,更加怒不可遏,手一翻,一柄通体漆黑,长约尺许,模样怪异的小刀持在手中,不见他如何动作,小刀化着一道幽影向轮回珠扑去。 漆黑小刀如同幽暗中绽放的孤花,带着沉沉的死气,迎向那朴素至极的珠子。 这柄漆黑小刀的名字有如它此刻的状态,名字就叫孤花。 只是,不管是孤花还是繁花,遇见轮回,也只是凋零的命运。 小刀孤花跟轮回珠相遇,才盛开,便已凋零! 这下,刘宇昌不止是肉痛了,简直是心痛,还是那种钻心的痛。 他随身法宝除了那柄用来充当门面的血色狼牙棒,便是这柄漆黑小刀孤花。 这是刘宇昌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从某人那里弄来的,为此,他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师父师兄,当然,对方许诺给予他的不止这些,这柄小刀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破去了漆黑小刀的轮回珠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在空中挥洒一道淡淡的墨痕,循着孤花的轨迹,向那小刀的主人攻去。 刘宇昌的怒气变成了惊惧,看着飞来的轮回珠,他选择了逃走。 钱临看着那隐去暗中的身影,略一思忖,没有继续追下去。回头打量了一下场中的情况。 霁云一脉的人,几乎是以一敌十,全部在浴血奋战,不过幸好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敌住何止也,场面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但是从长远来看,霁云一脉的落败是早晚的事情。 长剑老人毕不空确实非凡,坐下弟子除了那个被钱临莫名其妙的吓得退走的刘宇昌外,剩余的皆是人中龙凤,现在处在危难之下都成了独当一面的人物。 特别是大师兄的潘福崖,更是极为出彩。 作为唯一一个跟着师父习剑修的弟子,颇得毕不空的真传,除了秉承师父的锋芒外,还有具备了几分自己的内敛之势。 此刻他一把天蓝色的长剑散出数十道剑影,将那把黑色的长矛敌得死死的。 黑矛的主人,栗戈其是越打越惊,最让他无法承受的是,以自己的修为,竟然短时间无法压制住眼前的这个小辈。 而两人身畔的林散秋,周围围了二三十人,刚开始的时候杨仁心有心护住他,但是随着攻击过来的人多了,也就有心无力了,这些人好歹也是同门中人,此刻下手却是不留情面,尽数往死里攻击。 不过林散秋着实了得,应付这么多人的攻击,临危不乱,白绸犹如狂龙乱舞,娇喝声声中,将攻来的法宝尽数拦住,同时还趁着机会伤了一人。 钱临看见林散秋有些应付不过来,轮回珠在空中飞速旋转,带起一抹不起眼的暗影,拦住了一波攻向林散秋的法宝。 然后,噗噗之声不绝,那些人攻向林散秋的各类法宝,不出意外的变成了一堆破烂。 林散秋的白绸趁机突进,瞬间重创了十来人,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一下,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半空中,打的难分难解的毕不空和谢思两人,都向钱临这里看了一眼。 顿时,部分人眼睛顿时一亮,看向轮回珠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贪婪之色。 钱临知道早晚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出现,倒也没有太过担心,以他目前的修为,加上轮回珠的力量,寻常人等要从他手中夺取这件至宝,那先得掂量掂量。 至于那些修为高深的老家伙,多半会碍于师父的情面,不会向自己动手。毕竟这个门派还是挂着名门正派的标牌。没有几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当然,明面上不会动手,暗中就难说了, 可以说,伴随着今日轮回珠的出现,钱临以后的日子,恐怕要危险得多。 钱临不理会那几道看来的贪婪目光,身子一闪,站到林散秋的身旁,冷冷的扫视周围愕然的人一眼。 围攻林散秋的那些人此刻陷入尴尬的境地,要上,又担心自己的法宝牺牲在那颗莫名其妙的珠子下,要不上,这么多人这样干看着也太丢脸了。 就在众人无法取舍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一道寒光突显,一道身影跟在寒光后向中间站立的两人卷来。 寒光透着一份冷冽,带起轻啸之声,将两人罩在了寒光之下。 “糜师兄!” “清虚戒!” 此人便是长昆一脉弟子,烟云川年轻一辈为数不多的进入天机谷的几人之一的糜尽节,他手中的法宝清虚戒便是从天机谷中获得。 那群人中有人失声喊了出来,显然此人在他们一群中声望极高,此人的出现,振作了众人微挫的士气。 冷冽的寒气瞬间刺得钱临肌肤生痛,带起的狂风激得林散秋的衣裙飞舞! 钱临知道遇到了大敌,心下愈发冷静。 看着迎面而来的刺眼寒光,轮回珠散发出一团朦胧的墨芒,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 寒光与墨芒乍然相接,传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啸之声,没有众人想象的法宝碎裂的情况出现,那个众人口中的糜师兄已经跟钱临交战在一起。 暂时停下的战斗又开始了,有人敌住了那个突然出现,手持至宝的年轻人后,众人又再次攻向林散秋,显然都有捡软柿子捏的心思,不过他们眼中的软柿子有些不好捏,特别是被钱临的轮回珠毁去部分人的法宝后,围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然,这仅仅是林散秋本人的情况乐观而已,那些杂役弟子所承受的压力是没有减少的,随着不断有人倒下,他们的压力又逐渐加大起来,放眼望去,原本二三十人的霁云一脉弟子,此时已经倒下了一大半。 可是,最让人纳闷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内门那边依旧是寂静无声,不见什么动作,更不见有人赶过来。 落雁一脉,同样如此! 似乎,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这场混乱,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冷月高悬垂,照见那高耸的楼塔,照见楼腰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照见这混乱的人间,却照不见人心的阴暗! 起风了,吹起霁云楼顶满天烟云变幻,然后湮灭在冷冷的夜色里! 没有人注意的是,落雁楼后面的天机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颤了一下。 一颤之后,天月光暗淡,血光冲天! 第52章 相逼 天空中,长剑横天,不曾消散! 撕破了被风吹来的云朵,撕碎了层层涌来的月轮! 毕不空须发皆扬,并不高大的身躯立在空中,自然生出一股倚天的气势! 此生如剑,剑可折,不曾弯! 此生如剑,长剑横天,不平则鸣! 月轮涌动,不断撞向天空中的长剑,散发的光辉,甚至盖过了那天上的月光。 沉寂五十五年的孤月楼仿佛在向人展示,孤月并非无华,而是在自敛华光。 不出海底千山黑,若上中天万户明! 他谢思,纵使孤月,月华也要照遍四方。 剑光与月光交融,开始波及了周边的房舍,隆隆声中,楼宇楼宇倒塌无数。 烟尘冲天,声势浩大! 然而,就在烟尘之外,天机谷的深处,一束血光冲天,向高悬空中的月明吞噬而去! 空中两人往那个血光之地看去,然后同时色变,一前一后向着血光涌动处飞去。 广场之上,交战诸人也发现了异常,不约而同的住手,看着血光吞月的异象。 而后,看见了那漫天的血光微微颤了颤,闷吼之声隐隐传来。 钱临看着那血光吞月的景象,突然间感觉,那一幕有些眼熟,似乎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随后的闷吼,让他猛然色变。 那吼声,他曾经听过!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堂堂的凌州第一仙派的核心重地,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栗戈其跟何也止对望了一眼,然后对身后的人道:“走,去问问内门怎么回事!” 所有人跟在两位长老身后,向着内门所在地走去。 人群中,钱临看见那个使用清虚戒的糜尽节,透过奔涌的人群,静静的看了自己一眼。 钱临迎向那道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然后,糜尽节收回目光,不声不响的跟着走了。 霁云一脉中的人,自动在潘福崖的周围站了一圈,沉默的看着浓眉紧锁的大师兄。 潘福崖沉着地吩咐众人照顾好受伤的弟子,将所有人招呼进霁云楼中,然后带着林散秋和那个神秘的弟子,向着何也止栗戈其等人去处跟去。 很明显,他们也是往内门赶去。 钱临看见林散秋向自己投来的略带歉意的目光,向着对方微微笑了一个,后者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烟云川有规矩,要入重地,要么持有掌门玉佩,要么具备硬闯烟云障的实力。 此刻奔向内门的所有人,都是奔着掌门玉佩去的,有了掌门玉佩,才能进入天机谷。 钱临等待林散秋人消失后,再次对着那血光隐隐的地方深深注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跟了下去。 …… 烟云川内门,门派广场。 数十级汉白玉石阶在月色下散发着朦胧的光辉,石阶的两旁,并排着无数高大的柱子,同样是汉白玉镂刻而成,一直延伸到石阶尽头的大殿前。 大殿门口,一个身长八尺,容貌甚伟,面容英俊的男子,沉默地看着天机谷吞噬夜月的异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中的通红玉尺,在指间中不停翻飞旋转,如同一道通红的魅影在狂舞,在欢腾。 少顷,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远处喧闹着走近的人群,平静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栗戈其何也止等人走到广场时,就发现了那个大殿门口石阶上站立的年轻后辈。 这些年来,这个年轻人可谓出尽风头,其权势之盛,如日中天。 没有人知道,当时突然回来的平志彰为什么会收了这个之前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年轻人作为弟子,而且,是唯一的弟子。 还有一点令人费解的是,沈丘阳的脾气,跟少言寡语的平志彰可谓是两个极端。沈丘阳的平易近人,在门中赢得了极大的口碑和声望。 此刻,那个平易近人的年轻人,正在温和的看着大家,年轻一辈的人都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纷纷向他打招呼。 他们这些年,他们总是生出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有沈师兄在,一切都会好的。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怪,但是却屡屡证实,沈师兄总不会让他们失望。 栗戈其跟何也止预感,今晚的逼宫大计,可能要流产。 他们计划中,是拿下霁云楼后由谢思带着两人前来逼出掌门的,可事情进行到现在,特别是看见眼前的这个拥有极大威望的年轻人时,事情似乎在往一个几人都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两位师叔,各位师兄师弟,这般匆忙,为何事而来?”沈丘阳向大家打了个招呼。 何也止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喜欢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好的年轻人,但是却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这人年纪虽轻,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那皱起的皱眉只是一瞬间的事,旋即恢复过来,向沈丘阳问道:“门中发生大事,欲求掌门一见。” 沈丘阳笑了笑道,有些歉意的对着两人道:“禀二位师叔,师父在修炼一种极为凶险异常的功法,现在到了关键时期,不能被打扰,所以怕要让两位师叔失望了。” “呵呵,有多重要?难道比天机谷异变还重要?”栗戈其冷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问道。 沈丘阳丝毫不介意他的讥笑,依旧温和地解释道:“这个晚辈就不得而知了,师父下令,即使有天大的事情都不得打扰他,所以晚辈只能奉师命行事了。” “呵呵,好一个奉师命行事!”栗戈其依旧不阴不阳的说道。 何也止不理会栗戈其的笑声,看着台阶上的沈丘阳,眼中多了几分严肃的味道,慢慢道:“师侄你也知道,祖师历来有训,天机谷重地,不得有失。你以一个师命难违之说将我们拦在这里,这等大事,要是出现什么闪失,你可负的了责。” 沈丘阳看着眼前开始气势逼人的师叔,依然没有动容,只是道:“师叔言重了,门中重地安危,岂是区区晚辈所能左右的,不过师父既然吩咐弟子不可打扰,我自不敢放你们进去。至于门中之事,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自会有所决断,那里轮到我这个小辈来做决定的道理。” 他这么说话的意思是说门中发生的一切,掌门都已经知晓,只不过并没有下什么决断,如此一说,众人倒是不能以掌门不知情为由了,何也止将责任推在沈丘阳的那番说辞也就无法成立。 由此可以看出,沈丘阳处理事情滴水不漏的功夫,也难怪他会成为掌门倚重的人。 第53章 磨叽! 何也止点点头,心道这番是不能拿掌门未知此间发生的事情来作为借口了。只不过掌门是否真的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个未知数,若真的知道,他真的会容忍门中内讧之事发生,也是一点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长剑老人毕不空虽然不热心门内之事,但是心思却比别的师兄弟要通透得多,对平志彰的帮助也最大,按道理他不得不救才是,可是,他竟然放任了自己三人带着这么多人攻打霁云楼而不顾,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掌门玉佩,破开烟云障,进去天机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有些奇遇也未可知。 心念转动之下,何也止又道:“今日门中大事,需要掌门出面,请师侄前去禀明掌门,望他早些决断才是。”之前的借口不行,那就换个吧,反正有的是借口。 台阶上的沈丘阳闻言,还是摇了摇头,道:对不住师叔,我真的不敢前去打扰,望师叔见谅。” 他说完,又对着栗戈其何也止两人身后的众人道:“众位师兄师弟,今晚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已经禀明掌门,还希望各位师弟稍安勿躁,待明日自会见分晓。内门定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顿时,众人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仔细听来大多是附和的声音。 何也止知道事情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提高声音道:“沈师侄,门中这般大事,你还推到明日,说会给大家结果,你是不是在欺上瞒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这么说,沈丘阳依然没有动怒,还是用他带着几分温和的语气道:“师叔这话有些枉人了,试问掌门安排晚辈协助门管理中事情事务以来,晚辈什么时候做过那种表里不一,有违门规之事?” 栗戈其不无讽刺的道:“呵呵,以前没有,并不能说明以后不会有吧?人心隔肚皮,这种事情,谁能够保证?” “师叔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还有一句话,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有人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晚辈若真做下那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就让晚辈身死道消,永堕轮回好了。” 他这么一说,让栗戈其感觉到分外的刺耳,顿时喝道:“沈师侄你什么意思?” 沈丘阳寸步不让,静静的看着他道:“师叔多虑了,晚辈说的是那些欺师灭祖之人,没有骂你。” 这番说的栗戈其吃了个大亏,要再继续发作,等于坐实了沈丘阳那句欺师灭祖之名,要不说话,感觉这口气又难咽下去。犹豫间,何也止拉了拉他的衣服,看见对方摇摇头后,栗戈其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何也止正要说话,突然间后面传来声音道:“沈师兄说的对,那些欺师灭祖之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众人回头,发现是随后赶来的潘福崖等人,而说话的,却是林散秋。 “臭丫头,哪有你说话的份?”栗戈其的愤怒突然找到发泄处,枪口对准了林散秋。 “臭老头,啰嗦什么,我跟你说话了么?”林散秋针锋相对,不理会那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老头,径直往石阶上沈丘阳处走去。 “放肆!”栗戈其长矛一抖。身形闪动,黑矛化风,瞬间向林散秋卷去。 石阶之上,长剑天蓝如海,挡住了栗戈其攻去的黑风。 两者一触及即分,重新站立。显然都不想过多纠缠。 潘福崖挡住栗戈其攻向林散秋的黑矛后,扬声道:“师叔,不要轻易动怒啊。” 栗戈其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以他的性子,要不是因为天机谷的事情要紧,今晚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何也止道:“师侄你若真要继续固执的话,我等就不客气了。”他看见再拖下去越来越不利,直接准备动手。 “师叔见谅,今晚师叔真要强求的话,晚辈只能冒犯了。” 何也止听见这话彻底怒道:“好大的口气,看来这些年平志彰果然教出了个好徒弟!今天我就来让你知道什么尊敬长辈!”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突然清光暴涨,一道寒芒飞起,向着台阶上的沈丘阳攻去。 清光中,传来一句有些不耐烦的话:“真磨叽!” 这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同时对那个敢于出手的人投去了几分敬重。 “糜师弟,性子太急躁是不好的!”沈丘阳未动,他的身后突然爆出一道白光,迎上了糜尽节的清虚戒。 说话声中,一个身材矮胖,动作迅速的跟在白光之后,白光深处,分明是一面古镜,映射出了深深的杀意。 何也止的瞳孔突然缩小,看着那道矮胖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的复杂的情绪。 今夜的最后一只力量终于现形了,不过不幸的是,那只力量不属于自己。 这场逼宫,虽然没有结束,但是他已经猜出了结局。 绝杀机,阴阳影,镜过留人不留影! 说的就是杀镜—燕行羽。 他的法宝是一面镜子,叫杀镜! 此镜主杀,传闻是燕行羽于十万大山的一处古战场获得,聚集了千万兵魂的杀意,初次现世时竟然引得万鬼哀哭。 主杀之镜,必无生意! 主杀之人,必不恋生! 杀镜传出的那束白光带着强大的杀意,一往无前! 烟云川年轻一辈俊杰,果然具有不凡之处。 白光之中,有千万兵魂,手持长矛,奋勇前行。 杀意! 杀生! 杀敌! 只是,清虚戒又岂非浪得虚名之物,清光遇见杀意,显得更为亢奋,那道光芒竟要凝实一般,欢腾着迎上去。 几乎不分先后,何也止的镇邪鼎从袖中飞出,向着台阶上镇杀而去。 沈丘阳手中翻飞的通红玉尺终于动了,呼啸声里,以撩天之势,拨动漫天火焰,迎着同样冒着火焰的镇邪印。 随着沈丘阳的出手,石阶两边的汉白玉柱子突然一阵晃动,彼此之间像是生出了感应一般,从柱子上爆出道道光芒,连成了一层带着巨大危险的光幕。 内门的护门大阵启动了! 那层光幕将台阶下的众人全部隔绝外在,光幕中杀意滔天,无数带着杀意的光剑突然喷薄而出,射向下面的人群。 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有数人丧命在此。 第54章 烟云障 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地上躺了不少翻滚的人。 光幕中,交战的糜尽节和何也止两人,同样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万千光剑,密密麻麻,绵绵不绝的向着两人攻来。 相反的,对手就要轻松得多,何也止看见,那个温和的师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嘲讽。 那个一直话不多的糜尽节,此刻突然做了个疯狂的决定,以身合戒,清光暴起,直接舍弃对手,化着一道残影向着紧闭的掌门大殿冲去。 狂风乍起,暴涨的清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带起的风暴从众人眼前的呼啸而过。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往无前的燕行羽,杀镜突然翻转,杀意冲天的白芒调转,一前一后,同样向着掌门大殿冲去。 沈丘阳瞬间色变,喝道:“燕小三,你个叛徒!”燕行羽排行老三,门中多人皆称之为燕小三。 “哈哈,大师兄,世变则事变,你落伍了!”燕行羽的声音不无得意。 杀镜杀机不减,继续攻向大门之处! 万千光剑的速度,此刻竟然比那两人,要慢半拍。 轰然之声大作,那道十来丈高的大门,直接被两人的法宝,攻得支离破碎!露出里面的真容来。 “好!”何也止此刻心情大好,直接喊出声来。身影化着一缕黑影,向着大殿中冲去。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几乎不分先后的涌向着大殿中。 然后,场面一度出现了暂短的死寂。 只见大门之后的大殿,空空如也! 没有掌门,没有人。 甚至,没有光。 空空的大殿里,安无声息,月光照进来,照着这个空寂的世界。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门口的沈丘阳的身上,有不解,有怀疑,有愤怒。 沈丘阳的温和表情已经变成了无奈,对着看向自己的所有目光摊了摊手。 潘福崖声音平静,目光炯炯盯着沈丘阳的眼睛,道:“沈师兄,你不解释一下?” 何也止愤怒的目光看着沈丘阳,明显在用力压制心中的愤怒,道:“沈师侄,到底是回事怎么?” 沈丘阳眼看瞒不住了,无奈的道:“其实,我师父在三个月前,已经进了天机谷了。” 何也止听闻更加的愤怒,直接骂道:“你大逆不道,竟然如此操纵,目的到底为何?” 沈丘阳却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害怕,解释道:“三个月前,师父吩咐我他要进天机谷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我务必帮他隐瞒,说他很快回来。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走,就三个月一直不曾回来。” “你!你!你!唉……”何也止一连说了三个字,最终长叹一声,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情绪顿时陷入低谷,只有那个沉闷的糜尽节,再次悄无声息的出了大殿。 大殿外,沈丘阳已经将护门大阵撤去,栗戈其等人出现在大殿的汉白玉台阶上。 糜尽节出得门来,也不去理会看向自己的目光,直接驭起法宝,往天机谷方向破空而去。 糜尽节离去后,很快所有人都离开而去。 掌门大殿只有沈丘阳再次站在台阶尽头,看着隐隐传来动静的天机谷,没有任何表情? 暗处,钱临早已离去,同样是往天机谷的方向去。 …… 天机谷,深处! 血色吞月,有暗暗啸声透过五彩云障传来,让人闻之心惊。 云障之前,长剑回溯,将毕不空罩在里面,快速向云障深处破入,很快消失在五彩云障中。 几乎不分先后,谢思的月轮旋转,同样破开云障,消失其中。 不多久,糜尽节的身影出现在障外,清虚戒的清光闪动,同样向着云障中钻去,只是那速度,要比前面的两人要慢的多,但是还是慢慢消失在云障中。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何也止栗戈其等人便来到此地。 修为的差距,到这里完全体现了出来。 何也止的破障速度明显要比栗戈其快一些,而栗戈其的速度,就有些悲哀了。 至于剩下年轻辈弟子,除去当初曾经破障的燕行羽之外,就是那个神秘的少年,还有林散秋的师兄潘福崖了。 林散秋跟在潘福崖的后面,还有那个神秘少年,三人费力的向云障深处破入。 在确认云障将众人隔开后,林散秋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块六角玉佩,周围的云障瞬间让开一条路。 那块玉佩,正是从钱临那里得来的掌门玉佩。 …… 云障的另一端,钱临确认没有人后,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五彩云障,皱着眉头,根本没有破开云障之法。 犹豫不决中,他将手伸向那道云障试了一试。 然后,直接愕然! 这家伙,那里是云障,直接称为铁壁差不多。 触手坚硬,根本无法寸进。 看来,暗中潜入天机谷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正当钱临一筹莫展之际,脚边那只一直沉默的小狗,突然跑了出来,擦痒痒般的用它那短短的小角,往云障**了拱。 然后钱临,直接呆住。对自己来说坚硬无比的云障,对小狗白玉来说同穿过雾气一般,根本没有任何阻拦,就这么自然而然,轻而易举的穿过去了。 钱临犹自不信的让小狗白玉再试了试,发现结果依然如此简单。 最后钱临一咬牙,让小狗白玉在前面探路。自己跟在它后面,径直往云障中走去。 对于自己来说费尽力气的云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一只狗钻进去了。 走近烟云障中才发现,这幕屏障,比想像中的要厚得多,关键的是其中还充满了危险,才没有走多远,就发现有东西在云障深处,闪着通红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钱临顿时警惕起来,轮回珠在手,淡淡的墨色亮起,那微弱的淡墨色在五彩的屏障映忖下,显得单调得可怜。 不愧是轮回珠,墨色虽淡,依旧吓退了那双窥视自己的眼睛。 钱临就这样万般小心的往前走着,深处的那种厉啸声不时传来,让钱临更加小心应对。 不知道是不是轮回珠的威力过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那道血红的眸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走了约半柱香时间,眼前一亮,终于走出了云障。 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空旷无垠的世界出现在钱临眼前。大地一片荒凉,横亘至血色深处。 大地深处,血光冲天,遮住了本来的天空颜色,厉啸阵阵。 厉啸声没有屏障的遮挡,直接传进耳朵里,刺得人心神不宁。 这天机谷深处,竟然会如此广漠,也是钱临预想不到的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带上小狗白玉,谨慎的往红光深处赶去。 第55章 弑师! 就在钱临的身影消失后不久,糜尽节从云障中钻了出来。 似有所觉的向着钱临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速度不停,快速掠去。 钱临顺着啸声的来源处飞去,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才到谷中地带,只是让钱临意外的是,天机谷深处的地形,有些奇特。 奇特之处在于,天机谷中心竟然是一处巨大无比的深谷,站在钱临的地方望去,那恐怖的血色吞月处,离此地都还有一段距离。 更离奇的是,谷中竟然还有山,深谷之下,有山突起,藏于地底。 地中有山,藏而不露! 上古奇书《易经》有卦云:“谦,地中有山,无咎!” 这烟云川的地形,竟然暗暗契合了谦之道。 钱临推测,这恐怕才是烟云川传承下去的根本,以内秀之道为承,才是长盛不衰的根本所在。 只是现在烟云川的行事,有悖于它们的初衷了。 这座藏于地底的山,原本是云气飘渺,仙气缭绕,现在却在朦胧深处,有血光冲天,噬空吞月,恐惧无比。 厉啸之声,于此更加清晰,声声入耳,震人心神,一种不安的情绪弥漫在谷中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脚边的小狗白玉,也感受到了这种不安,轻声的呜咽着。 钱临蹲下轻轻揉了揉它的头,等到它彻底安静后,才再次起身,贴着地面继续往前赶去。 这次,他更加万分小心。 ...... 天机谷深处,地中山。 长剑老人毕不空与孤月楼谢思两人此刻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一幕匪夷所思。 在两人的面前,有个数十丈见方的巨大山洞,洞中狂流肆掠,深不可测。 更让人恐惧的是,此洞中乱涌的狂流,竟然能够乱人心神,丧失神志。 越往下这种情况越明显,任你修为高绝,最终难免心智丧失,困死于其中。 故此洞名唤乱神洞! 至于洞底有何物,一直没有人知道,其中出来的平志彰,从来没有公开谈论过。 此刻,血光正是从洞中传出,那道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血色冲天,直入天际皓月所在地。 厉啸声声,从洞中传出! 扰人心神的啸声极其宏大,震得人心神恍惚。 每一次的厉啸,都引得天地变幻,整座山都微微颤抖。 厉啸声越来越频繁,洞中血光更甚,洞口的乱流更加狂乱,狂风顿起,吹起天上风云乱卷。 云影飞度,戾气横空! 那神秘的大洞里,有东西正在慢慢往上爬。 毕不空与谢思盯着那个异象变幻的大洞,面色阴沉如水,不发一言。 少顷,进入天机谷的人陆续到达,但是同样都选择了在远处观看那个血光溢出,戾气横生的大洞。 ...... 乱神洞对面,暗处。 钱临跟小狗白玉凝目看着远处惊心动魄的一幕,手中的轮回珠突然跳了一下。 淡淡的墨色在血色映照下如此微小,却依旧倔强的放出了它的光芒,在暗中微微跳动,仿佛千万年来,有什么东西,让它深深牵挂一样。 淡墨色的珠子,在挣扎,在颤抖,又似,在悲伤! 那种悲伤传给钱临,传给小狗白玉,一人一狗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突然间感觉,厉啸远了,血色远了,天地远了! 只有那莫名的哀伤缠绕在身边,久久不去。 …… 乱神洞口,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厉啸,有一物,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帘里。 此物身躯巨大,将乱神洞的洞口几乎遮住了大半,浑身血色,覆盖有细细密密的鳞片,四足细长,肋生双翼,在血色中狂乱的挥动着。 血色深处,一双妖异的眼睛向着众人所在地冷冷射来。 那道眸子,阴冷妖异,浑不似人间之物。 狂乱的戾气充斥着这片天地,那血光覆盖的东西静静扫视四周后,仰头望月,响彻云霄的长啸之声再次响起!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漫天的血色,被那东西犹如长琼吸水一般,将充斥的血光吸收了个干净。 血色身躯继续暴涨,血芒闪烁之下,巨大的身躯彻底将整个乱神洞口占据,然后,那东西缓缓转头,向着毕不空与谢思缓缓看来。 血光之中,伫立空中的毕不空与谢思同时一怔,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脸。 那张脸,竟然是多年之前就已经失踪的,长剑老人毕不空的师父,姜友达。 狂风顿起,卷起天空云朵飞散,被血色遮住的碧空皓月,重新显现在这个天地中。 月色冷冷,照着这个空中缓缓浮动的怪物,或者称为人的东西。 毕不空嘴唇动了动,半晌终于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中有些涩意。 “师父!” 血色的怪物闻言,妖异的眼眸盯着毕不空看了半晌,最后化着一缕迷茫消失在眼里,一抬手,带起漫天血芒扫向毕不空与长剑老人。 毕不空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称之为师父的怪物,眼神复杂,知道自己曾经敬之爱之的师长,是回不来了。 来不及去感叹,血芒的滔天攻势已经来到,谢思月轮挥动,整个人飞速后退。 毕不空长剑横天,硬碰硬的与那道威力绝伦的血芒硬撞在一起。 剑光如月,将那道血色巨芒穿了个通透,长剑不停,直接往血色怪物的胸口撞去。 血光剑雨里,毕不空身影充满了决绝,有些哀伤的声音从刺目剑光中传来:“师父,你一生豁达,为何偏偏就堪不破这长生二字呢?” 剑气冲宵,冲破血色怪物的血芒,冲破眼前的阻挡,冲尽世间一切黑暗,冲向那个曾经辅佐自己成长的恩师。 轰隆隆! 长剑的光芒并未刺破血色怪物的胸膛,而是在怪物的厉啸声里,被它右手一抬,一件网状的法宝,瞬间将那柄横亘天空的长剑给湮灭了。 血色怪物手中的法宝在空中扫过,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传来,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件至宝之上烟罗幻灭,威势滔天。 “凌烟罗!” 所有人色动,林散秋更是失声喊了出来。 那件与毕不空的长剑不相上下,横亘空中的至宝,竟然是掌门手中一直掌握的至宝,凌烟罗。 谁曾经想到,凌烟罗会出现在这个已经不算是人的的怪物手中? 谁曾经想到,已经易手到现任掌门平志彰手中的凌烟罗,会重新出现上任掌门姜友达的手中? 凌烟罗泯灭了毕不空的剑光,突然间翻转,烟云闪烁,姜友达直接将那个来不及愕然的徒弟给打得向后翻滚而去。 第56章 第六十五张章 剑逝 横空长剑消散,漫天只有烟云乱卷,遮住了天,遮住了月,遮住了这个世界。 毕不空翻滚的身躯在摔出去十来丈远时,整个人在空中一摆,快速稳定身形,重新站立在空中。 剑势重新凝聚,那把透明的银色长剑,再次横亘空中。 下一刻,长剑二分,四分、四八分,继而千万剑围绕在他的身边,整个人以倚天之势而立,眸中冷冽,看着眼前嘶吼的血色怪物,表情庄严。 然后,长剑老人站在万剑之中,长膝跪下,恭声道:“不肖弟子毕不空,恭请师父上路!” 天地肃然,长剑老人的声音宏大响亮,盖过了血色怪物的厉啸声,传遍每一个角落。 远处,观看的众人沉默不语,每人的脸上流露出由衷的钦佩之色,看着万剑围绕的那道矮小的身影。 剑气横天,剑气万千! 剑中之人,谁敢以矮小视之? 修我长剑倚天外,修我万剑鸣不平! 万剑的光芒,与遮天蔽日的紫烟罗相比,毫不逊色。 跪拜完毕,长剑老人剑随身动,呼啸声大作,在他的指引下,一起向着那血光与紫光交融的深处迅猛飞去。 轰隆隆! 血色深处的紫烟里,有宏大雷声传出,天地为之颤动。 万剑与紫烟相接,铿锵声大作,将那血色与紫色交融的世界,绞得暗淡了许多。 无数剑光中,有一剑,带着看淡生死的决绝,带着一往无前的气魄,带着冲天的长鸣声,杀向那个鳞片覆盖的血色怪物。 吼!!! 那怪物也感觉到了危险,厉啸声声大作,紫色的烟罗化着一一块暗沉沉的大盾,拦向攻来的毕不空。 隆隆声中,长剑的的光芒将那个暗沉沉的大盾撞的支离破碎,重新变成那个紫烟覆盖的烟罗,而后长剑去势未竭,继续向着血色怪物的胸膛攻去。 吼啊! 血色怪物大吼,纤细的四肢在空中乱舞,双翼飞动,带起巨大的气流涌动,瞬间后退数十丈,试图避开这一往无前的长剑。 只是,那带着死意的长剑,岂是短短的后退就能够避开的。 长剑的光芒带着的死意如同附骨之蛆,如影随形,紧紧跟着它后退的身躯,十几丈距离的飞退,竟然没有拉开一毫的距离。 血色怪物眼中恐惧之色大作,继续往后退,眨眼飞退百丈,只是还是避不开飞向自己的长剑。 呼呼之声发大作,血色怪物巨大翅膀带起血色飞舞,使得那中间的剑光如同血色中盛开来的花朵,凄艳得有些迷人。 之后,满天的剑光突然一顿,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尽数没于那血色花朵的深处。 血色花朵的深处,传来震天的巨吼,巨吼中带着几分痛苦的味道! 大地突然一颤,血色掩去,毕不空已经从那血色花朵中飞出,站立在不远处的空中。 他嘴角带着一丝血,看着自己那个所谓的师父,目光坚决。 在他的不远处,血色怪物的啸声黯淡,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绝大的威势,舞动的四肢有些无力,双翅缓缓扇动,在它的下腹处,一个巨大的血洞有些触目惊心。 毕不空凝视血色怪物半晌,身后的长剑再次凝结,万千剑光中,又一次长膝跪拜,肃穆恭敬,长声喊道:“不肖弟子毕不空,恭送师父上路!” 万千剑光刺目,再次决烈的向着血色怪物攻去! 血色深处,烟罗飞舞,雷声震耳! 有雷霆之怒,从烟罗中炸起,想要炸开再次笼罩而来的万千剑光。 横空的长剑飞舞着,剑芒傲然,仍然有着那不屈的傲意,向着烟罗中的血色怪物席卷而去。 我有一剑,横亘天地,我有一剑,傲立天地! 此生不灭,剑意不死! 任你天雷,任你烟云,我自横天! 隆隆之声再起,剑光湮灭,血光又暗淡了几分! 毕不空再次傲立远方,这次,他白雪一般的身上,挥洒了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 “师父!”远处,林散秋已经带着哭声喊出来。 万剑之中,毕不空慢慢转过头,看着我自己溺爱的弟子,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然后,瘦小的身躯在空中又一次跪下,朗声道:“不肖弟子毕不空!恭请师父上路!” 然后,万剑归一,再次攻向那个已经萎靡的血色怪物。 到最后,毕不空浑身是血,就连他周身的剑光,都带上了一丝惨烈的血色。 而那个瘦小的身影,依旧跪拜空中,声音不减半分,继续道:“不肖弟子毕不空,恭请师父上路!” “吼啊!” 血色怪物愤怒异常,却有些无可奈何,只得继续与漫天的剑光周旋。 最后,那袭瘦小的白衣,已经没有一丝白色,而那道瘦小的身影如剑,依然万剑伫立,一次次攻去。 林散秋整个人摇摇欲坠,在大师兄的扶持下才没有从空坠落下去,而两人边的那个无名少年,此刻嘴唇紧咬,不发一言。 谢思看着已经成了血人的毕不空,手中的月轮慢慢转动,眸子中有着少有的肃然。 就连一向失言的栗戈其,目中也多了几分尊敬。 众人的耳中,回荡着那句重于千斤的话语——“不肖弟子毕不空,恭请师父上路!” 轰!!!!! 当最后一抹剑光消失在那血色怪物的紫烟罗中时,巨大声响再一次传来,怪物的肚腹处,已经破烂不堪。 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血色怪物,始终撑着没有倒下。 妖异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清明,慢慢的看这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飘远的毕不空。 “师父!”潘福崖、林散秋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少年,几乎是带着哭声失声喊出来,先后向着毕不空飞掠迎去。 潘福崖率先伸出手,接住降落下来的师父,林散秋和那少年跟在他的身后,转身向着外谷退去。 谢思脸上神色变幻,突然间月**起,攻向那个奄奄一息的血色怪物。 只是下一刻,紫烟罗突然再次幻化,遮天蔽日的烟障向着谢思涌来。 谢思毕竟没有毕不空的勇气,月轮再变,合身飞退而出,不敢再战。 退回之后,谢思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慢慢蠕动的血色怪物,一点点向着乱神洞中退去。 在他的不远处,喜欢沉默的糜尽节,清虚戒的清光大盛,突然向着那紫色烟障攻去。 而何也止拉着栗戈其,悄悄退向远方,至始至终,两人始终不敢与那东西正面交锋。 黑暗处,钱临犹自呆立,看着毕不空坠地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7章 阴招 黑暗里,钱临看着那低沉咆哮的血色怪物,眸子深处,有丝丝愤怒突然开始狂乱涌来。 这血色怪物,绝对跟晒尸坝的那东西脱不了关系。 钱临略一思忖,轮回珠光芒泛起,悄悄向着那个正在缩回洞中的怪物靠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清光耀眼,清虚戒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最亮的明星,瞬间在红光中划过一道残影。 然后,钱临看见红光中,紫烟罗突然杀气弥漫,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向着清虚戒涌去。 吼! 血色怪物突然再次闷吼了一声,一只纤细的前肢修长的指甲对着清光中的人影屈指一弹,糜尽节立刻翻滚出去,直到数十丈远才勉强稳住身影。 乱流再起,将那血色怪物卷住,极速往洞底拉去。 糜尽节的一击之力用尽,发现自己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后,也就住了手。 所有人,包括修为极高的谢思,也没有动手,看着那东西渐渐沉下去。 钱临立于乱神洞边沿,看着那慢慢下沉的的怪物。他的头仰着,似乎挂了一抹讥讽的微笑。 那双妖异的眼睛,透过满洞的乱流,就那样死死的盯着钱临,好像在防着某种极为忌惮的东西一般。 突然,狂风乱卷,扶摇而上,一道暗含杀机的乱流突然从洞底升起,猛然向着钱临所站的地方卷来。 钱临色变,轮回珠横在胸前,纵身飞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身后的暗处,突然炎火暴起,一柄通红的玉尺在黑暗中乍然而出,带起漫天火焰向着退后的钱临卷来。 汪!汪!汪! 就在原地的小狗白玉突然窜出,向着炎火中那道身材修长的人一口咬去。 此时小狗白玉的速度竟然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速,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一跃而起,向着炎火中的那道修长英俊撞去。 猝不及防之下,钱临只得生生止住飞退的身势,被那道攻来的力道逼得往乱神洞中央飞去。 那人没想到小狗白玉会突然间暴起发难,被那小狗白玉一撞之下,通红玉尺被带得偏了一偏,整个人一闪即逝,快速退去。 钱临避开通红玉尺的攻击范围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乱神洞的上方。 一时间,钱临心内有些恐慌,法诀引动,张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只是没想到的是,下方的血色怪物突然又发难了。 紫烟如同一张张开的大网,层层紫色烟雾,如巨兽张嘴,向着钱临吞噬而来。 轮回珠犹在空中回旋飞舞,那道紫色的烟雾已经到了钱临面前。 汪! 小狗白玉的叫声在此刻闻之惊心,在空中撞了那道修长的身影后,同样往钱临处坠落而去。 下一刻,紫烟罗张开的巨网一卷,将钱临连同小狗白玉一齐卷着向乱神洞中坠去。 轮回珠挡住通红玉尺的攻击,在空中划过一抹淡淡墨痕,消失在紫色的烟罗中。 紫烟罗下,血色怪物突然间浑身颤抖,像是极为害怕一般,看着随着钱临落下的轮回珠。 血色之下,淡淡的墨色那样平静,下落的速度好似有些缓慢,却无坚不摧一般往下坠落。 紫烟罗的巨大力量,竟然无法拦住一枚小小的珠子! 随着轮回珠的坠落,凌烟罗似乎很是排斥突然间闯进来的家伙,恰似怒海翻波,一浪接着一浪,大部分的力量都涌向轮回珠而来。 如此一来,钱临和小狗白玉的压力倒是轻了不少,一人一狗腾出精力来面那随时可能出现的乱流。 继续下落约一百五十丈左右的时候,钱临突然发现不对劲,所谓的乱流,竟然对小狗白玉没有任何影响。 小狗白玉似乎感觉到了这些乱流的外强中干,突然汪的一声,猛然对着下方不远处的那张恐怖的脸加速落去,转眼落在那张脸上,一张嘴,一口咬下。 吼呜! 怪物突然被咬,立即发出极大的怒吼声,却有些无可奈何。 小狗白玉个子虽小,却十分的难缠,才纠缠几下,直接绕到怪物的腹部,一口将那颗巨大深黑跳动的心脏给咬下了一块来。 钱临见状,奋力避开不时涌来的乱流,想要回身过去准备帮忙,突然间血色怪物的底下,蓬地一声响起,有异火突然烧起,火焰幽蓝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惨白色,刹那便烧遍血色怪物破烂的腹部。 呜啊! 血色怪物被这异火一烧,显然极大痛苦,厉啸声变成了狂乱的呜咽,疯狂的翻滚着。 那道火焰如同越烧越旺,将血色怪物全部覆盖住,惨嘶之声不绝,快速的向着洞底落去。 那股异火无比邪异,巨大的血色怪物转眼间焚烧一空。 凌烟罗失去控制,变成一块颜色淡紫,形状四方的绢丝随着洞中乱流飞舞。 钱临见状,准备驭使轮回珠护身,前去取那凌烟罗,只是法诀流转之下,发现轮回珠又一次不受自己控制。 轮回珠在失去凌烟罗的控制后,突然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拳头大的珠子在缓缓转动,然后直接破开越来越密的乱流,飞速向下坠去。 钱临心中一动,突然间再次感到那种弥漫的哀伤传来,直击得人心神破碎。 那种哀伤弥漫,沁入人心,让人只觉得此生无望,余生无求! 钱临跟在轮回珠的后面,继续往下坠去,失去了血色怪物的红光照耀,四周已经一片漆黑,只有轮回珠的淡淡暗影在前方飞速坠下。 黑暗中,乱流逐渐加剧,不时有呼呼之声擦身而过,幸得有轮回珠的的庇护,让钱临免于受到神志被毁之苦。 小狗白玉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钱临不至于感觉到太过孤单。 黑暗中,钱临回想在洞口突然袭击自己的通红玉尺,慢慢思考那人对自己动手的理由。 思忖良久,依然不得头绪。 唯一领会的是那道置自己于死地的红光,让钱临明白了人心的险恶。 钱临在黑暗中极速下沉,仿佛经历了数十年的漫长,渐渐的,下方突然出现一丝亮光。 光亮越来越大,当钱临借着光亮放眼看去时,整个人顿时一愣。 第58章 留情海 呈现在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凌凌幽海,钱临所看见的光亮,正是那幽海所散发出来。 入眼处,幽海连天,消失在远处的幽蓝深处,显得有些神秘而平静。 这片幽海的宏大,完全出乎钱临的想象。 谁曾想到,这个被称为乱神洞的地下,竟然会有这么宏大的一处所在? 轮回珠在钱临身前三尺左右幽幽旋转,拳头大小的珠子在幽海映照下,那种悲伤的感觉一直没有断绝。 遥远的幽海深处,有风微微吹来,却吹不动幽海之上的波浪。 不远处,小狗白玉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跑到钱临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脚。 然后,同样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有些发懵了,显然它也想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底,还会出现这个莫名奇妙的幽海。 钱临跟白玉小狗所在地方,是幽海的边沿处的一个岸边,在岸边耸立了一块高达数丈的石碑,石碑上用古体写了三个大字:留情海。 海名留情,广阔得无边无尽! 钱临走顺着石头周围走了一圈,发现这块石碑是跟底下的大地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是被人削岩为石,刻成了这块巨大的石块。 石块孤寂而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给人一种斑驳沧桑的感觉。 转过石碑,一条小路沿着无尽海的海岸延伸向别处,不知道通往何方。 钱临倒是想去看看,只是自己目前赖以生存的轮回珠正在处于一种不对劲的状态,虽然命不能说值钱,但是他钱临可不想死在此地。 钱临走动打量了四下的情景后,回到了依旧静静悬浮在空中的轮回珠处。 无论如何,他必须得重新控制住轮回珠,否则,在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挂了也说不定。 毕竟,这地方可是出去过毕不空的师父姜友达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毕不空的师父姜友达是通过什么手段来炼成那非人的怪物,但是绝对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什么事情后发生的变化。 来到轮回珠跟前,运起法诀试着向那犹自缓缓转动的轮回珠驭去。 结果依然大失所望,轮回珠淡墨流转,依旧在慢慢转动,根本不鸟自己。 那珠子中似乎有被某样东西刺激了一般,那股忧伤一直没有散去。 钱临一时奈何不得那不甩自己家伙,试了无数次后,干脆坐在地上调息,等着轮回珠的恢复过来。 小狗白玉却已经耐不住寂寞,往那条小路深处跑去了。钱临本想叫住它,但转念一想乱神流都影响不了他,所以也就没有开口。 随着时间的流逝,修炼中的钱临突然莫名其妙的惊心,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轮回珠的五彩之色又再度出现了。 五彩之色流转,那种洪荒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 恍惚之间,钱临再次看见那个静静伫立空中的女子,不同的是,天空之下的万鬼膜拜,变成了一片汹涌的大海,大海白色涛浪汹涌,一遍遍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怒涌滔天。 最诡异的是,那个女子美丽的面容,已不似上次见到的清丽白色,而是呈现一种黯淡的幽暗之色,目光散涣,静立如林。 突然,汹涌的海面逐渐归于平静,有嘤嘤哭声传来。 然后,起风了!落雨了! 风雨凄凄,风雨如晦! 伴随女子的哭声,天地骤变,海天一线,有隐隐风雷之声声响起,越来越响,最后化着一道连天的巨浪,夹带风雷之声涌至。 就好像,天地也为之哭泣。 幽泪如珠,从女子脸上掉落。 那滴落的泪珠,竟然也是幽暗之色,泪珠从脸颊滴落,在风雨中飘摇而下,落向下方的巨浪中。 那点点滴落的幽泪,才与连天的巨浪交接,便将巨浪染成了幽暗之色。 随着女子的泪珠落下,那连天的白浪,渐渐被女子的泪珠染成了幽暗之色。 漫天风雨里,那个哭泣的女子,是如此的伤心。 是在为远去的人痛哭么?还思念死去的悲伤? 钱临发现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天地成了幽暗之色,风雨里,曾经的苍茫皆成了幽暗的色彩。 然后,钱临看见那个伤心的女子,猛然拂袖而去,只是,她满头的黑色秀发,突然间也变成了触目惊心的幽暗之色。 容颜依旧,眉眼冷冽,再无一丝柔情。 当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天际一线之时,风雨渐老,开始平静下来。 只是,幽暗的海面,留下的是谁的心事如海? …… 时光渐远,沧海桑田。 风雨来了又去了…… 漫长的岁月里,那幽暗的大海,依然没有改变它的颜色,仿佛千百年来,无尽的风雨也无法改变它的颜色。 钱临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那无边幽海。 幽幽光亮映照,像是幽闭心底的心事,经历了恒古的岁月,依然弥而不散。 钱临有些怅然的站起来,心里对那个美丽的身影,又多了几分好奇。 轮回珠的五色光芒依旧笼罩,珠子开始往幽海中飞去,直接破开海面,钻入海水之下。 钱临心下恐慌,想要控制飞去的轮回珠,但是那件异宝根本就不理会,瞬间消失在幽暗的水面之下。 于是,钱临傻眼了。 丢失至宝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没有了轮回珠,自己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么? 钱临看着那个风平浪静的海面发起了呆,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无主意的人,不过此刻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根本没有想到那颗珠子会突然“叛逃”。 隐约间,他感觉珠子不听自己使唤的原因可能来自于自己恍惚中看见的那个奇女子,只不过具体什么原因,只能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弄清楚。 钱临发呆的时候,又想到自己的师姐,只不过,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就不清楚了。 直到小狗白玉急促的吠叫声将他唤回神,定了定心神,快速往叫声的方向掠去。 沿着那条小路奔去,飞掠许久,才看见白玉小狗的身影,不过小狗所在的地方,又让他有些惊愕。 沿海小路在这里向黑暗中拐了个弯,一条灰秃秃的小路岔进黑暗中,小狗的叫声,正是从那小路尽头的黑暗中传来。 而在那叫声的更远出,有双巨大幽幽巨眼,在盯着小狗白玉。 第59章 血身化尸术 此时的白玉小狗,全身戒备,高度警惕,周身白毛倒竖,死死盯着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钱临提神戒备,慢慢走到小狗白玉的后面,没有了轮回珠,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放手一搏了。 黑暗如潮,在深处涌动,衬托着那双幽幽巨眼,有如山的压力传来。 汪汪! 小狗白玉再次叫了起来,猝好像为自己壮胆一般,头上的角红色流动,突然间对着那双巨眼喷出一道火焰。 火焰喷出,钱临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哪来的什么巨兽,哪来来的什么猛兽,哪来的什么压力,完全是自己在吓唬自己罢了。 借着小狗白玉喷出的火光,钱临终于是看清楚眼前的发着幽光的东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眼前是一朵巨大的花朵,奇特之处在于,这个花朵周身呈现一种诡异红黑相间的花纹,特别是那花茎,竟然有水桶一般大小,高达十几丈,在花茎的顶端,一个巨大的花朵盛开着。 在花朵的两边,对称的长有两个巨大眼睛一般大小纹路,黑暗中看去,如同两个两个眼睛一般紧紧盯着自己。 此刻小狗白玉的火焰喷出,直接将那株巨大的妖花给拦腰烧断,那花瓣上诡异的纹路倒在钱临与小狗面前。 钱临上前细细打量,发现此花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主要的是,那纹路上面竟然有些奇怪,仿佛是人的血脉一般分明,更为诡异的是,纹路中似乎有液体在流动,就如同一个人的血液循环一般。 小狗白玉被耍了这下,同样感觉有些愤怒,发疯一般狂奔过去,对着那巨大的花朵就是一阵喷烧。 很快将那朵巨大的诡异花朵给烧得只剩一堆灰烬,才心满意足的跑回钱临的身边。 而它的主人,钱临,此刻正在看着那朵诡异花朵烧成的烟雾,在空中变成了一副头生双角面目狰狞的,獠牙尖尖的图像。 “魔引!” 借着未散去的火光,钱临看着在空中凝而不散的巨大图像,自言自语的道。 上古异闻录异物篇有载:魔引之花,生于未明,伴魔而生,霙有二纹,似魔之眼,焚之有魔影! 传言中,生有此花的地方,往往有巨魔存在。 钱临拉着还有些嚣张的小狗白玉,悄悄往后退去。 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冒这个险,眼下找到出去的路最好,否则的话,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十天八天不吃东西不要紧,但是时间一长了,自己绝对得饿死在这里。 很快,一人一狗便退回了当时掉下来的地方,钱临向着轮回珠入水的地方呆立了会儿。 他倒是有些舍不得那枚珠子,不说它的威力如何巨大,光是自己在黄泉遇见那段经历,就让他有些难以割舍。 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呆立了会儿之后,钱临带着白玉小狗,往遇见魔引花的另一个方向而去,他内心是想避开那个与魔伴生的诡异之花。 这条海边的小路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钱临跟小狗白玉走了许久,根据钱临的估计,可能已经过去了约一天时间左右,依然没有看见其它的事物,入眼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幽海,还有那些黑漆漆的山石。 小狗白玉倒是没有受到沿路枯燥的风景所影响,不时东窜西钻的,依旧玩的不亦乐乎。而它的精力似乎也旺盛至极,看样子,即使是不吃不喝,估计坚持的时间也要比钱临长的多。 就这样的日子,一直走了三天,当然,所谓的三天时间也是钱临估计的,在这个没有昼夜交替的古怪之地,一切都只能靠直觉来估计。 第三天时间后,眼前的环境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条沿海靠山的小路终于消失,出现在钱临眼前的,是一座古怪低矮的石墓,石墓之前,一道三人左右的天然岸石将水隔开成了两片空间,使得石墓不受到海水的侵扰。 不远处,幽海的光芒照映这这里,那座低矮的石墓显得有些神秘,特别是墓前那座比墓体本身要高约三分的墓碑,更是引人注目。 钱临让小狗白玉吐出一道细长的火焰,在火焰的照耀下仔细打量这座古怪的大墓。 墓碑的颜色呈现一种怪异的苍青之色,那斑驳的的碑体给人一种沧桑之感,特别是碑上用古篆刻写那段记事,更让钱临感觉到了它的久远。 “北冥之北,南海之南,归墟之墟,无极之极。化外之化,冥中之冥。” 我乃北冥,十岁通天下玄功,二十岁横渡北冥,纵横九州,遇敌无数,而后二百载有余,天下再无可一战之人,遂绝争逐之心,欲窥长生之道。而后幽居于此一千五百年余,曾言不悟长生不出,倏忽弥留之际,突生奇想,以血身化道,道成则不死之法可行。今留之于此,留赠有缘。 夫物有生灭,天有轮回,道有盈冲,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故生死轮回,盛衰之理,莫有不从,是谓轮回。 若于轮回之外,化外之间,灭生机,绝人性,可超脱天地,成世间不死之躯。 此物谓之生魅,亦作尸魅,若大成,则天地不禁,可谓长生矣!........... 钱临看着石碑上的记载,胆战心惊。 这石碑记载的,竟然是一门从未听说的异种奇术,名曰血身化尸术! 从石碑上的记载及那位石墓中前辈生前的推测,血身化尸术确实是一门奇术,这门奇术最紧要的是能够找到一处绝阴之地养尸,利用绝阴地形的有利条件能够让尸身自行吐纳化为尸魅后,利用五百人的血液提取精血,从而将自身与尸魅进行联系,最后凭借绝阴之地的地形,将自身与尸魅同化,成为不死之魅,是谓血身化尸术。 只是,自身化尸后会出现什么的结果,这门功法的创立人,墓中已经沉睡千年的老者,他也是不知道的。 当然,钱临却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曾经见过,不止见过,还连续见了两个。 那种所谓的长生,不取也罢。 所以看来墓中的这位前辈所说的长生,最终证明也不过是虚妄而已,这种长生,生不如死! 第60章 暗蛟 钱临粗略看了看记载的功法后,便不再去理会上面的内容,他即使是身死于此,也不会去修行那个所谓的长生之术,更何况那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种虚妄,不人不鬼的样子,活上千年万年又能如何。 不过从所经过的事情来看,那个被林散秋师父毕不空所重伤的怪物,必然是烟云川上一任掌门无疑,只是钱临一直奇怪的是,沈丘阳的师父平志彰却是一直不见踪影。 之前钱临以为白瑶镇晒尸坝的那个修炼此邪术的老者是姜友达,不过现在种种迹象表明,那老者已经不是姜友达,是平志彰的可能性相反会更大一些。 不过现在钱临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人到底是谁,他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出去,出不去的话,那人即使是神仙鬼怪都与自己无关了。 钱临又仔细打量这个石墓,没什么发现之后便起身离开,路到这里已经没有去处,只得返回来路,当他准备唤起小狗白玉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冷冷的幽暗海面,突然传来了动静,有隐隐风雨声从幽海的深处传来,似乎那原本平静神秘的海中,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异动。 钱临猜测可能跟轮回珠有关系,便停止了往回走的脚步,暗中观察幽海中的动向。 风雨凄凄,风雨喈喈! 伴随着风雨平静无比的海面上突然间巨浪连天,一遍遍洗刷着岸边的山石,在幽海深处,有一团黑影在漫天的风雨中翻滚着,逐渐往这边靠近来。 逐渐近了,钱临努力看去,无奈黑影太大,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地方也显示了他它的神奇之处,那道拦海水的山石并不高大,却将幽海的巨浪全部拦住,没有一点海水涌进这个石墓所处的地方。 这倒让钱临在这个天地突变的地方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小狗白玉明显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着那汹涌的海浪使劲的吠着,想要将风雨中的那道黑影吓退去。 只是风雨中,那道黑影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逐渐往这个地方靠来。 钱临眼看事情不对劲,急忙阻止小狗白玉的吠叫,同时思忖着应付的办法。 风雨越来越大,黑影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那黑影中的身影,似乎是一条身躯巨大修长的蛟龙,在黑影中翻滚着,带起更大的风雨。 钱临看着黑云中翻滚腾挪的影子,屏住呼吸,希望它别过来,否则,以自己和小狗白玉的本事,肯定不够它修理的。 可是,事实证明,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当钱临还在幻想的时候,那道身影突然凌空一窜,带起漫天风雨向着钱临这里瞬间飞跃而来。 随着它的靠近,那巨大的身躯越来越大,在飞到钱临所在之处时,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这里的一般空间。 然后,一个巨大的头颅从空中缓缓垂下,分明是一颗蛟龙之头,头颅呈幽暗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处在这个幽海中的缘故。 巨大的头颅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势,即使是在黑暗里,同样给人一种无法直视之感。 蛟龙的头颅从空中缓缓垂下,暗红色的眼睛向着钱临所在的地方,透过暗淡的光线,从古墓的边沿上空,冷冷的看了一眼。 只一眼,一股如山的威压瞬间充斥着着石墓所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更有一种狂暴肆虐的气息传遍了整个天地。 钱临心底那已经平息多日的戾气,瞬间像是被引爆一般,完全占据了整个心口。 此刻他双目赤红,如血的目光甚至跟那横亘空中的家伙有的一拼,狠狠的盯着半空中的那个巨大的龙头。 他身边的白玉小狗,似乎也不对劲起来,浑身毛色炸立,低低的咆哮着。 那蛟龙明显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个小家伙会对自己如此不敬,那巨大的头颅突然暴怒,对着钱临所在,吐出了一道深寒透明的冰剑。 冰箭出口,挟带中刺骨的寒气,猛然向着钱临所在地攻来,同时,仰天一吼,巨大的龙吟声爆发而出。 钱临九窍中的气机更加暴戾,血液似乎沸腾一般,双手成拳,向着那迅猛攻来的巨大冰剑迎上去。 以此同时,小狗白玉也动了,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带出一抹暗淡的白影,与钱临不分先后的向着那蛟龙迎去。 这一人一狗,如同疯了一般,毫无顾忌,横冲直撞。 冰剑的威力尚未遇到那两个疯狂的家伙,便被一道无形的暗壁给弄得支离破碎。 是石墓的主人死前设置的那道屏障,挡住了蛟龙的攻击。 不过两个家伙身影未减,突过了那能够确保安全的壁障,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着风雨海浪中的巨大蛟龙扑去。 此刻,钱临与小狗俱已经失去理智,狂风暴雨中,不要命的猛扑而去。 然后,巨大的蛟龙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色,巨大的尾巴一摆,直接将一人一狗给横空扇飞数十丈,消失在远处风雨巨浪之中。 然后,头颅依旧一扬,再次对着那个石墓喷出一道冰柱,同时身躯摆动,向着那岿然不动的壁障狠狠撞了上去。 似乎,石墓之处,有它想要的东西。 被如山巨力抽中的钱临,瞬间失去意识,如同一张散落的树叶,飘央央的往冰冷的幽海中落去。 只有离他不远处的小狗白玉,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一般,犹自生龙活虎的在空中挣扎着往海水中掉落。 才入水,小狗白玉便如同打了个寒颤般一激灵,赤红的眼睛开始恢复清明,之前的畏惧之色重现,摇摇头打量四周的情况。 然后低低一声呜咽,四肢刨动,往不远处消失在巨浪中的钱临处奋力游去。 只是,风浪实在太大,小狗白玉奋力游了许久,才慢慢靠近在浪中起伏的钱临,然后额头的独角散发出一道朦胧的光幕,将钱临罩在里面。 小狗白玉做完这一切,充沛精力突然被抽空一般,萎靡不振,再次看了看昏睡中的钱临一眼,眼皮耷拉着,钻到光幕中的钱临身畔,慢慢也睡了过去。 风雨依旧,巨浪连天!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海面,那团不起眼的光幕里,两具微小的身躯渐渐被海浪带向远处,消失在幽暗的海天一线。 石墓处,蛟龙攻击没有停止,一遍遍的攻向那座不起眼的屏障,只是,却带不起屏障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涌动的海浪底下深处,似乎有五色之光流转,在海水底下越来越亮! 第61章 如何休? 天地悠悠,时光寂寂! 有怒吼声向底而发,透过苍凉的大地,逐渐成了无声的呐喊。 似九幽的魔魂,在不安,在骚动,在愤怒,在抗争! 是什么东西那么不甘,在拼命的挣扎着,要将那压下来的诸天万界,尽数掀翻,尽数毁灭。 那苍凉大地深处,又有呵呵之声传来,依稀见一袭红衣伫立,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然后那袭红衣渐渐飘远,飘于苍茫深处,红衣淡去,渐渐隐于天地之间。 又见白衣如雪,脸带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声音透着关切的道:“临儿,你又调皮了。” 然后,白衣消散,面容淡去。换成了钱伯伯在青天白云中的坚毅面庞。 所有的往事如浮光掠影,在快速闪过,最后所有的不甘皆化着无声的嘶喊,似在对这个天地无声的控诉。 “啊!!!!” 幽海之中,无名荒岛,钱临突然从昏迷中醒过来。 他这一声大吼,将身边沉睡的小狗白玉给震醒过来,冲着他汪汪了两声。 钱临一翻身,准备起来,却发现自己又受伤了,右手直接抬不起来,自己暗中查看了一下,发现臂骨裂开了,这下有够受的了。 勉强翻身坐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荒岛上,这个小岛不大,只有二十来丈左右,十分荒凉,除了自己和小狗白玉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估计是自己昏迷时,被风浪卷到这个地方,只是,这里孤零零的一个孤岛,现在连当初自己掉下来的地方都不知道,要回去,更加难了, 关键的是这个小岛同样没有什么吃的,自己食物的问题依然没有等到解决。 钱临看着无边的幽海,顿时有些犯傻了,这是直接把自己往死里逼的节奏啊,现在手又断了,荒岛无路,要游过去,那更加不现实。 小狗白玉倒是没有他的烦恼,在这个不大的荒岛上四处跑动,好奇不已。 幽海无边,这里根本没有出路,自己将何去何从? 钱临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发起了呆来。 他没有注意的是,不远处平静的海水,正在悄悄的退向更远处,那看似无边无际的海水,正在快速的消失而去。 然后,回神的钱临呆住了,因为那无边的海水消退,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随着海水的消退,钱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海底山峰的山顶。 远处,沟壑纵横,形式各异的山峰矗立在下面,山脚未曾消去的海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钱临站起身来,左手扶着受伤的右臂,看向逐渐露出峰峦的海底,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几日,他遇到的事情可谓离奇了。先是发现那座石墓,后来又被那条蛟龙给打到幽海之中,现在处在孤岛上,水莫名其妙的退去。 水退时竟然发现这孤岛不是孤岛,而是海底的山峦露出海平面的部分。 而且,自己所在山峰,是海底群山中最高的一峰。 群峰纵横,像是矗立在幽暗中的无数怪物,用一种嘲笑的方式看着最高峰上的那个少年。 海水终于退至钱临看不见的黑暗中。 震惊了半天,他发现,围绕自己的核心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那就是怎么出去的问题。 群峰之下,又有吼声传来,那是之前钱临看见的那条蛟龙发出声音,不过,此刻蛟龙的声音像是有些憋屈一般,回荡在这些刚显出的群山之中。 然后,蛟龙的声音渐渐消失,世界再次变得寂静无比。 山脚下,海水的退去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钱临估计是已经没有一点水了。不过这个神秘莫测的幽海中,除了那条蛟龙之外,似乎没有其它任何生物。 就在钱临考虑下一步将如何打算的候,幽暗的群山深处,有五彩华光闪动,那光亮在幽暗中非常明显,如同一道眩目的流星,向着钱临处飞投而来。 “轮回珠!”钱临脸上露出欣喜,看着那越飞越近的珠子,口中喃喃自语道。 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轮回珠会失而复得。 有了轮回珠,等于自己重新回到地面上就有希望。 “汪!”小狗白玉突然腾空而起,向着山脚下飞奔而去。 “回来,危险!“钱临急忙出声叫住飞奔出去的小狗,这个地方处处透着神秘,他可不想再有其他的的意外发生。可是小狗白玉却不理会他的叫唤,继续往山下飞奔去。 钱临心系小狗白玉的安危,只得跟在它的身后往山下跑去。 轮回珠转眼即到,飞到往山下赶去的钱临面前,慢慢的在他身畔转动着,不过那速度比入海之前要快得多,渐渐的隐去了五彩的光华。 然后,珠子突然间有了灵性一般,小孩般向钱临偎依过来。 钱临心下大奇,知道轮回珠在海底肯定有了不一般的奇遇,仔细端详了那个孩子般偎依在自己身前的珠子,顿时发现珠子上多了一道天蓝的云彩,比之前暗淡的时候要好看的多。 更神奇的是,那天蓝云彩中,有一条痕迹像是蛟龙一般的隐匿在深处,犹如蛟龙执伏。 钱临试着运起心法驭使珠子,心念乍动,珠子已经起了反应,嘭的一下,那种熟悉的洪荒之气迸发出来,充斥着钱所在的这一片空间。 这下,钱临有些合不拢嘴了,看着眼前非凡的轮回珠,无声的咧嘴傻笑。 傻乐一会儿,钱临才开始继续追赶远去的白玉小狗。 轮回珠御起,向着远处已经只剩一抹白色的小狗白玉追赶而去。 跟着小狗白玉在群山中奔跑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它的脚步才开始放慢下来,最后停留在一处高耸空中的陡峭岩石前,低声的呜咽着。 借着轮回珠的光芒,向着那陡崖看去,发现上面有着寥寥数字,巨大无比。 要休如何未休,除非群山出海中! 字体娟秀,显然是女子所为。只不知,小狗白玉伤心所为何而来,莫非这字是它的故人而留。 只是,这字是古体写就,迄今已经非常遥远,按理跟这条小狗是扯不上关系吧。 据钱临推测,留这字的人跟之前自己再次看见的那个女子,应该是同一人。 要是小狗白玉跟那个女子有关系的话,之前为什么不见任何情绪流露。 而那个女子,可能是重明前辈口中说道的故人,也就是曾经的冥主——冥界的主人。 第62章 脱困 钱临待小狗白玉从巨大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后。才开始带着它向着远方飞去。 幽海消失,原来的地貌必然大变,不过现在有小狗白玉,加上轮回珠重新回来,倒是不太担心。 一人一狗就这么向着坠下的地方飞去。 只是他太乐观了,幽海之大,超出自己的想象,直到自己感觉快要无力为继时,才依稀看见那座不起眼的石墓出现在前方。 一人一狗顿时精神大振,快速往那个地方靠去。 来到石墓处,海水消去,露出了石墓之前的断崖来。此刻石墓靠壁而居,面向断崖前的群山,颇有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一人一狗顺着之前的道路往回走,很快就到了那处乱神流封住的大洞处。 让钱临傻眼的是,随着海水的消失,那乱神流封住的大洞,此刻竟然没有一丝乱流存在,同样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此更好,钱临直接带着小狗白玉,没有一丝留恋的往大洞上方出口飞去。 才到洞口处,突然一袭红衣,在洞口边缘一闪而过。 随后,喧哗声突然起来,有七八人跟在红衣的身后,叱喝声声,明显在追赶前面那人。 钱临一怔,内心深处突然涌现无限惊喜,那袭红衣,自己最是熟悉不过,曾经在心底出现过无数次。 正是自己的小师姐,赵月琈。 巨大的惊喜冲击下,钱临甚至忘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了,轮回珠一展,暗中缀了上去。追赶的几人中,有一人钱临曾经见过,就是曾经在掌门重地时倒戈相向的燕行羽,手持杀镜,杀心杀意杀人的燕行羽。 另外几人,却是没有见过,但皆是烟云川门人无疑。 赵月琈身影有些踉跄,似乎受了伤,不过手中的玲珑玉葫却是杀气弥漫,毫无一丝退缩之意。 “赵姑娘,束手吧,看在同时仙盟的份上,我保证你不会收到任何伤害。此地是我们烟云重地,等闲人不得入内。”燕行羽似乎颇为气定闲神,犹自好言相劝。 赵月琈却不买账,看着不远处的那群人,骂道:“少跟我阳奉阴违,我问你们,我师弟到底去那里了?” “赵姑娘,你师弟确实是已经离去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们却是也不知道,这点你已经从林师妹那里得到了确认,你何必为难我们。”燕行羽呵呵一笑,圆圆的脸上笑容浮面。 赵月琈一脸不信,道:“我曾经仔细问过,我师弟根本没有离开这里,我也并非不讲理之人,你们只要将当晚的具体情况告诉我,我自然会离去。” 听见赵月琈的话,燕行羽狭小的眼睛眯了眯,看向赵月琈道“赵姑娘,燕某言尽于此,若姑娘任然一意孤行,那燕某只能再次得罪了。” 那晚发生的事情,本来就不宜公开,更有新任掌门吩咐,不可外泄于人。 门中事情才平息两天,这个自称云霄谷的赵姑娘就找上门来,要寻她师弟,刚开始掌门吩咐以礼相待,给她解释清楚,打发走了就行。 可是这个姑娘却性烈如火,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甚至打伤了好言相劝的林师妹,这才勾起了掌门的怒火,让自己出手解决这件麻烦。 本来以燕行羽一贯的脾气,准备直接杀了便是,但是受到掌门的千叮万嘱,不可取他性命,这才有追逐的一幕发生。 追逐道最后,直接被她逃进烟云障消散的门中重地天机谷,最后杀镜也将她给打伤。 “放马过来,今日我赵月琈若是皱一下眉,我就不姓赵。”赵月琈玲珑玉葫凌空而立,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讨厌的胖子道。 “那燕某就得罪了!”燕行羽火气终于上来,反正掌门只是吩咐不可如她性命,那就干脆给她就一口气就行了。 杀镜再起,白芒狂暴般向着对手攻去。他身后的七人也开始动手,向着前方有些狼狈的赵月琈攻去。 呼! 暗中一道不起眼的淡蓝光芒闪过,拦下耀眼无比的杀镜的光芒,拦住了攻向赵月琈的所有法宝。 无声无息中,白芒散尽,除了那自身带着不凡的燕行羽外,众人的法宝损失了七七八八。 “小师弟!”赵月琈看着突然出现的钱临,高兴的叫道。 “师姐!”钱临笑应了一声,来到赵月琈的身旁,跟他一起并肩站立,面对燕行羽等人。 “前2兄弟,你无故在我烟云川重地逗留这么长的时间,居心何在?”燕行羽看着楚然出现的钱临,明显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用质问的口气道。 钱临没由来的怒火升起,冷声道:“说我无故逗留在你们门中重地。可知道,是谁让我在此逗留的么?” 燕行羽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听见他不善的口气,同样有些怒火道:“不管谁让你逗留,我门中重地,擅入者死。” “呵呵,好大的口气。”钱临怒极反笑,看着眼前的矮胖子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能留得住我们?”他被人暗算掉入乱神洞,心中本来就一肚子怒火,这下找到了发泄处。 “啧啧,云霄谷的人,果然有大本事!”燕行羽连捎带打,把两人身后的门派也拉扯进来了,目的是在以后云霄谷真的找上门来,首先带着一个理字。 钱临心中其实要将沈丘阳暗算之事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先闯人家禁地在先,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也就不再言语,不过被暗算一事,肯定是要讨回来再说的。 燕行羽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说完也不等钱临回答,杀镜翻转,一道粗逾手臂的闪电顿时向着钱临攻来。同时大喝一声道:“诸位师兄弟,跟我杀了他们,祖师有令,乱入禁地者,死!” 他这么一说,跟着的那些人有些尴尬了,要上,法宝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要不上,燕师兄已经带头,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一些更加不入流的家伙,跟在燕行羽的身后向着两人攻去。 “小师弟,小心。”赵月琈看着身畔驭使着一颗拳头大小珠子的小师弟,关切的吩咐着。招呼的同时在心头纳闷,父亲送给他的碧落扇那里去了。 “无妨,师姐你站在我背后,我好好跟他们算一算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欠我的账。”钱临撕破衣服将受伤的右手绑住,法诀引动,轮回珠呼啸而出,迎向攻来的闪电。 这是钱临驭使轮回珠以来,所使出的声势最大的一次。 只是杀镜之名,又岂是浪得虚名,闪电才消失,一道满含杀机的白芒再次杀来。 杀镜一出,杀意!杀生!杀敌! 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减半分,有些像是不要命的无赖,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还好,轮回珠的巨大优势展现出来,将那水泄一般的攻击尽数挡住,珠子上蓝色和淡墨二色相交,更有风云涌动,与杀镜的无尽杀意纠缠在一起。 有了钱临挡住最厉害的燕行羽,赵月琈要轻松得多,玲珑玉葫生龙活虎,将剩下的那些人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第63章 情变 随着轮回珠与杀镜的交锋,隆隆之声大作,将乱神洞前的土地掀翻了个遍。 白光中,燕行羽须发皆扬,长声道:“痛快,好久不曾遇见这样的对手了,确实痛快。” 钱临双目血红,并没有回答他说的话,轮回珠更加圆转如意,将杀镜的无数杀机全部挡住,甚至有云彩溢出,带起丝丝洪荒之力。 而他身边的赵月琈,玲珑玉葫更加威势惊人,将剩下的那些人打得鬼哭狼嚎的。最后所有人全部畏怯的退向远处,不敢挨近赵月琈三丈之内。 赵月琈看见那些人不敢上前,玲珑玉葫调转,开始向着燕行羽杀来,与钱临一左一右的成了围攻之势,攻向燕行羽。 如此一来,杀镜的压力倍感大增,凌厉的攻势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畅,眼看即将是落败的结局。 燕行羽倒也光棍,眼见打不过两人,突然间杀镜一收,整个人飞速退去,边退边道:“我不是你们两人对手,等着我叫帮手来。”这做派,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高手风范,倒像街头小混混的作风。 钱临却是双目赤红,轮回珠色彩流转,如同恶狼一般继续向着远去的燕行羽扑去,似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只是燕行羽的速度同样很快,转眼间便逃得不见踪影。钱临只能收起轮回珠,回到有些目瞪口呆的小师姐身边。 两人没有在乱神洞处多呆片刻,粗略说过几句后,便向着出口飞去。 没有了烟云障,所谓的天机谷重地变成了一个笑话,出入根本没有半分困难。 一路隐藏逃逸,两人避开烟云川的人,很快就到了烟云川外围之地,然后由赵月琈载着钱临和小狗白玉,快速往烟云川外逃去。 又一次坐在师姐的巨大葫芦上,经历几许生死,这番再看白云悠悠从身下往后退去,钱临突然间感觉,世界,还是这般美好。 关键的是,此刻身旁的身影,正是那个自己曾经梦里千回百转的人,这才是关键的。 一时间,钱临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只觉得远在千里万里的小师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犹如大梦一场般。 只是,右手的伤提醒着自己,这确实是真的,这不是梦。 前方,那个专心的御宝飞行的朱红身影,似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小师弟微微一笑。 那一笑,不倾国,也不倾城,却倾了自己一生。 一时间,钱临只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所遭受的苦难,都抵不上她这微微一笑。 此生,帮父母报了仇后,跟她一起,浪迹天涯吧。 两人直到已经离开烟云川的地界,才按下法宝,找了一处山崖下面凹处休息疗伤。 整个身体放松下来,那种深深的疲倦才再次传来,钱临打了几只野兔架起火烧烤,还等不到烧熟,小狗白玉直接将一只抢在嘴中,独自跑去一边猛啃起来。 钱临同样有些等不及,直接抓过一只啃了起来。 泛着油光的兔肉入口后,钱临感觉这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禁不住狼吞虎咽起来,几下啃完一只兔子,看着火上的那几只直咽口水。 赵月琈哈哈大笑,小师弟这个吃相,她是最熟悉不过,印象中最深的是因为被自己要挟而犯错时,被父亲惩罚面壁十天八天的时候最常见。 赵月琈这一笑,钱临有些不好意思了,推了推那兔肉,讪讪笑道;“师姐,你吃吧!” 赵月琈直接给他一个白眼,笑骂道:“少来了,还假装与师姐谦让起来了,赶紧吃吧,你肯定饿坏了。”说着拿起火上的兔肉递了过来。 钱临嘿嘿一笑,没有推辞,直接一把抓过兔肉,继续大快朵颐,没想到小狗白玉直接一个猛扑,将其一口又叼走了。 钱临无奈笑了笑,只得重新拿起另外一只吃起来。 ......... 吃饱喝足,两人才开始谈起相遇前的经过。 原来,师姐果然是听见自己出门历练,偷偷跟了出来的,只不过自己虽然是往东方,但是并没有一定的路线,加上师姐因为师父管得严,足足过了两个月之后才找到机会跑了出来,所以这一路她并没有找到自己。 赵月琈也并不急着找到钱临,反正她都是出来玩,找得到更好,找不到大不了直接回家算了。 后来赵月琈也是偶然间经过平元城,无意间出手教训了一位骗人的道士后,从道士口中得知钱临已经前往烟云川,才有目的的追赶下来,没想到的是在烟云川没有见到师弟,以赵月琈的脾气直接更烟云川的人发生冲突,导致她闯进了烟云川的重地天机谷,这才误打误撞的遇到了钱临。 当钱临将自己受到暗算的经过后,赵月琈直接气的站起来,在钱临跟前来回踱步,发誓要将这笔债讨回来。钱临大概说完经过后,直接倒头睡去,他实在是太困了,要不是为了满足师姐的好奇心,他都想等到睡醒再说不迟。 这一睡,竟然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狗白玉依旧呼呼大睡。 抬眼看去,月亮已经升到半空,转头不见师姐的身影,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崖头上,坐着那个红衣的女孩。 月色如水,吹过漫山树林,哗哗之声响动,更吹起她鬓角的那一缕发丝,微微向后飘起。 那白色的岩石上,自己思念的丽人,目视远方的青冥,似乎在向着什么。 一时间,钱临又看痴了。只觉得世间的所有美丽,都敌不过那道红色身影。 夜风寂寂,拂过这凝固的画面。石上的丽人没有发现石下的 仿佛,着天地成了永恒,良久! 直到,岩石上的一句轻轻的低语,刹那间将钱临脸上挂起的微笑击的粉碎。 那一声低语虽然很轻,传进钱临的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直震得心胆俱碎,仿佛从九天之上的云彩中,黯然跌落在幽冥深处,再不见天日。 那一声低低的自语,分明说的是:“楚师兄!” 那声音,分明是一个女子对梦中人的低语,只有在心底萦绕千回百回,才会不自然的从口中轻轻说出。 第64章 静心寺 钱临面色巨变,脸上的表情飞速变幻,身躯在微微颤抖着,满脑子中俱是那陌生的三个字在回荡:“楚师兄!楚师兄!” 年少的心中,仿佛经历了天火焚烧,狂焰肆虐,要将眼前的一切焚毁才甘心。 幽暗处,轮回珠的蓝墨之色,微微泛起了一层邪异的光芒。 夜色沉默,月光变得有些刺眼,刺得钱临睁不开眼睛,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个石上的女子,依然看着远方的青冥处,又一次低低自语,还是那三个字:“楚师兄!” 最终,那个石下的少年,没有打扰她,轻轻转身回去,回到之前的地方躺着,面向山壁,眼睛不曾闭过。 然后,他听见自己师姐回来的声音,她轻轻唤了自己两声,确认自己是否醒过来了。 可是,钱临眼睛盯着山壁内侧,没有回答自己师姐的话,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生怕自己忍不住颤抖起来。 赵月琈确认师弟没有醒来后,也不再叫唤,轻轻走到山壁的另一面,和衣躺下。 不久,钱临耳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只是,那个面向山壁的少年,始终不曾入睡,而此刻有人的话,肯定会发现他的眼睛,闪着诡异的红芒。 月影西移,月亮很快消失青冥之中,黎明到来了。 ...... 当第一缕晨曦从半山处照来,唤醒了沉睡的红衣姑娘。 赵月琈揉揉眼睛坐起来,回头发现小师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对面的崖壁下不见了他的影子,连同他身旁的小狗也不见。 赵月琈起身才发现,小师弟钱临正坐在昨天晚上自己曾经坐过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的晨曦,沉默不语。 听见响声,钱临回过头来,赵月琈明显一怔,只见小师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之色,而他的双目,竟然全是血红之色。 “小师弟?你没事吧?”赵月琈问道。 钱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说是因为这半月以来深处地下紧张导致。 赵月琈半信半疑的,最终还是住口没有问。 两人经过短暂的休息,开始商量往何处去,最后决定按照之前钱临的计划,继续往东北方向去,去见一见师父所说的那个大师觉明。至 于烟云川的事情,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去算。 赵月琈明显有些无所谓,她是出来玩,反正那里都是去,师弟要求继续北上,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继续北上之路,前往东州而去,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许多预想不到的事情会因此改变了。 或许,经过许多年后,那个白发苍苍的人,在不经意间回首,总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继续东行吧。 从凌州往东北行去,御宝飞行的话,大概需要三天左右时间便会到达东州边境,而觉明大师所在的静心寺,更是在东州海边的一处高山之上。从东州边境往东行去,御宝飞行的话,还需要十来天左右才到达静心寺。 后来的一路上,钱临似乎有些沉默,除了应答赵月琈的话之外,很少见他主动说话。 与他相伴的赵月琈感觉小师弟已经发生变化,却又感觉不出什么具体的那里改变了。 漫长的路途就这样过去的,钱临需要寻找的静心寺终于出现在两人眼前。 只见此山面海而立,山上宝塔高耸,有寺庙隐在青绿山树之间,不时有阵阵梵音,与山下的海水相互辉映,别有一番意味。 山上的寺庙宁静与山下大海的喧哗相互映衬,颇有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寺中有位高僧曾云:千层白浪若雪涌,谁报青山得静心。 在山脚下,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上,在青山绿树间时隐时现,最后消失于半山庄严的寺庙群中。 两人在山脚下停留片刻,开始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向着寺庙所在地走去。 远远望去,规模宏大的寺庙群中,香烟袅袅,将那宏大的建筑更是映衬得有些神秘而伟大。 石阶很宽,足可让五六人并排而上,两人一路行去,不时有善男信女从山上下来,显然都是上山礼佛结束的香客,不过却有些行色匆匆。 但是有点怪异的是,偌大的寺庙群,香客无数,却不见几个僧人出现。 好像这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僧人很少一般。 两人怀着疑问继续往上爬去,不多久,到了静心寺寺庙门前。 只见数十僧人一字排开,不断将山上礼佛的香客劝下山,而山上的僧人,明显有些神色紧张。 在寺庙更深处,有喧哗声传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见两人行近,其中一个面容略显稚嫩,眉清目秀的小僧人双手合十,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道:“两位施主,静心寺今日有事,望两位施主见谅,礼佛善行,改日再来吧。” 钱临回了一礼,道“小师傅,我师兄妹两人乃是越州云霄谷弟子,慕名前来拜访觉明大师,烦帮忙通报一声可好?” 小僧人伸手听罢微笑合十道:”那两位施主确实来得不巧了,觉明师伯他有事外出月余,至今还没有回来。“ 钱临听罢有些失望的道:”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小僧人道:”这个真的不知道了。觉明师伯行事向来随心而为,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明年也不一定回来。“ 赵月琈看见小师弟失望的表情有些不甘心问道:”那你知道他往那个方向去了么?“ 小僧人继续摇摇头道:”抱歉施主,我真不知道师伯他老人家的去处。“ 确定要找的人不在后,钱临感觉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叫上还犹自有些不死心的师姐,转身准备下山而去。 只是刚走得几步,寺门中突然传出一人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的传进钱临耳朵里面,就像在耳旁说话一般。 “钱小兄弟留步!” 伴随着声音,一个中年人大步踏出,只见其羽扇纶巾,身姿挺拔,儒袖长衫,极具气度,明显是非凡之人。 钱临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前辈见过我?” 随着中年的大步走出,寺庙中的僧人个个如临大敌,全部戒备着那个向外走出的中年人。 第65章 黑心岭主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那倒是不曾见过,不过在下却是曾经知道小兄弟。” “哦,前辈好!”钱临恍然,他倒真是没想到,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会被这个看似有些神秘的中年人所记住,倒也有些奇怪了。不过详情因为对方非亲非故,自己也不便细问。 中年人根本不去理会四周如临大敌的僧人,目光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钱临,从头看到脚,直接把钱临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时,才继续道:”看来南疆之行,给你带来的改变却很实很大,要知道,当初连我都是不看好的,鬼影前辈没有白死。“ 他这么一说,钱临心中一跳,目光如刀,紧紧盯着那个儒雅万分的中年男人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带着笑意的眸子淡淡的扫视眼前的少年,然后从他上掠过,投向钱临与赵月琈身后的无尽大海,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似乎那个立在众人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岳一般,给人一种仰止之感。 中年人的目光投向海中,看见一只蓝色的海鸟在浪中飞舞,目光悠远,有些感概的道:”我名字没人叫了,不过当年觉明他没有出家的时候,曾经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做藏锋。现在么,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人叫了,他们都叫我黑心岭主。“ 他目光悠悠,似有些缅怀般道,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回忆。 不过,不管是缅怀还是感叹,那段往事都是他很难忘怀的! 声音不大,落在众人耳中却犹若惊雷降世,震慑众人。 黑心岭主,当今世界魔教两大分支之一,南教的总教主。 钱临听言,身子突然一震,猛然抬头盯着不远处石阶上的那个中年男子,那个自称为黑心岭主的中年男人。 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将他的所有理智都淹没了,只剩深深的怒意充斥着血色眸子,死死盯着那个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男子。 似乎下一秒,齐天的怒火就会将其焚烧殆尽。 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导致他家破人亡的最终根源,导致自己亲人尽失的罪魁祸首,叫他如何不愤怒。 多少个白天黑夜,心中所想的,便是将眼前这人给千刀万剐,手刃其颈才甘心。 钱临身躯微微颤抖,轮回珠泛出淡淡的诡异色彩,在他怀中微微跳动,就像是干涸千年的深井,猛然间要喷薄而出一般。 赵月琈同样感觉到钱临的愤怒,知道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肯定跟钱临是敌非友,玲珑玉葫从手中跳起,准备出手帮忙。 黑心岭主依然没有将来至于钱临的威胁放在眼里,看了看他身边同样呲牙状的小狗白玉,又将目光放在钱临胸前的轮回珠上,眸中有些许赞赏之意。 顿了顿道:“轮回珠,荒炎兽,不错,看来你的机缘不浅,竟然拥有如此至宝灵兽,确实难得。”说着特意的对着钱临脚边的小狗白玉点了点头,那小家伙却不领情,有些害怕的对着他吠了两声。 台阶下方,钱临却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目赤如血,全身血液沸腾一般,戾气围绕,紧紧盯着眼前的死敌,脚步慢慢往黑心岭主所走去。 一步三停,带起杀机弥漫,气势逐渐往上攀升,要将眼前那人,杀死于此地才甘心。 哗! 山脚突然巨响,却是远远涌来的巨浪,终于拍打在礁石上,传出响声震天。 巨大的声响中,黑心岭主大袖横空,猛然拂去,将石阶下的钱临直接给击得向后飞去,骨碌碌的往山下滚去。 “师弟!”赵月琈失声喊到,玲珑玉葫飞起,冰凌杀意喷薄而出,向着中年人杀去。 黑心岭主依旧不以为意,长身立起,袖炮挥动间,轻描淡写的将赵月琈的攻势化为无形,笑道:“赵月琈,云霄谷谷主赵谦益之女,幼年即显天赋,被称为云霄谷开派以来第一人。” 赵月琈冷喝一声,道“要打便打,何须多言!” “呵,小姑娘脾气倒是不小。”黑心岭主突然冷笑一声,长眉微动,力道瞬间增大,如山一般向着赵月琈攻去。 “我慈悲!候岭主手下留情!” 寺庙中突然传来一声佛号,从门里转出来一位身作袈裟,枯瘦如柴的僧人。 他的出现,倒是让黑心岭主真的住手,转头看着门中走出来的枯瘦僧人。 “阿弥陀佛!”枯瘦老僧出现,众僧人顿时合十宣语,做稽首状。 “空性大师好!”黑心岭主对枯瘦老僧微笑问好,眉宇间多了几分敬重之色。 “候岭主,今日你登临我静心寺,本为拜访我觉明师侄而来,师侄不在,能否勿兴波澜。” “哈哈哈!大师误会了,候某只是想起昔年往事,兴起为之罢了,又怎会跟小辈们见识呢。”黑心岭主哈哈一笑,洒然道。 空性大师微微敛容,对黑心岭主道:“候岭主果然是人中龙凤,如此心胸,让老衲顿生敬佩。” “大师不必担心,今日侯某前来,却真是拜访觉明圣僧而来,叨扰之处,海涵一二,侯某这厢告辞了。”黑心岭主说完,转头看了不远处重新爬上来的钱临一眼,凌空虚步,快速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随着他的离去,所有人包括空性大师都松了一口气,石阶下的赵月琈,甚至有失文雅的瘫坐在地上,面色通红。 那个叫黑心岭主的中年人,造成的压力,竟然如此之大! 沿着石板路上来的钱临,眸子中依然血红,手中虚引的轮回珠邪异光芒闪动。 见到钱临上来,小狗白玉汪叫一声,有些讨好般迎了上去。 “砰!”接近钱临的小狗白玉直接被一股大力给掀飞出去,在空中发出阵阵可怜的呜呜之声。 “小师弟!”赵月琈叫道,伸手来拉钱临,不防他猛然回头,双目血红的盯着自己。 看着那张自己梦中回转千百的面容,突然想到那轻轻低语的楚师兄。 顿时,一阵厌烦之感传来,有九幽的怒火盈胸,顺着邪异光芒的轮回珠猛然宣泄而出。 轰!!! 轮回珠的邪异光芒突然横扫过去,带着极大的威力,攻向身旁的赵月琈。 第66章 救人 轮回珠邪异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向着赵月琈涌去,赵月琈大惊之下,玲珑玉葫的瞬间横挡,一片朦胧的光幕即刻形成,拦在自己面前,但是那股力量之大,却是赵月琈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轰然之声大作,赵月琈如同风中的一片红叶,飞跃过石阶外面的大树,向着山下掉去。 “我佛慈悲!”空性大师突然宣声佛号,声音宏大,震人心魄,立即将犹自双眼通红的钱临给震得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远远飞出去的通红身影,刹那失色。 那通红的身躯,像是当年失手放飞去的纸鸢,突然间刺痛了钱临的内心,整个人猛然痛苦的大吼一声,飞向落向山下的赵月琈而去。 空性大师微微叹了口气,拂袖跟在了钱临的身后,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串念珠出现在他的脚下,向着钱临和赵月琈两人跟去。 海浪之声依旧隆隆直响,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在青山绿树之见间,有一人如同断线的纸鸢往下坠着。 钱临面部抽搐,轮回珠加速,飞往下坠的赵月琈身下,将那个快要落地的红衣女子接在手中。 然后,心中万般悔恨,想要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将头深深低垂,心丧若死。 空性大师跟在钱临身后,看了看已经昏迷过去的赵月琈,对钱临道:”小施主可否让贫僧看看这位女施主的伤势?“ 钱临抬头看见一脸慈祥的空性大师,突然间像个溺水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惶急地道:”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师姐,求求你了。“ 空性大师看见他着急的样子,又回头看看那个脸色苍白如白纸一般颜色的女子,有些叹息道:”冤孽啊!“ 说着,接过钱临手中的赵月琈,身子拔起,念珠凭空飞渡,向着山中寺庙飞去。 钱临捡起赵月琈遗留的玲珑葫芦,急忙跟了上去。 当!!! 静心寺的钟声响起,穿过山下浪潮涌起拍打着海岸的声音,穿过远处云霄中的海鸟声,穿过漫天的白云,回荡在天地里。 ......... 静心寺,慈航斋! 这里是静心寺用来给上山进香的香客们暂时歇息的地方。 赵月琈被安置在其中左边的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红衣如霞,衬托着她苍白的脸,美目紧闭,看上去有几分凄然的美丽。 钱临半靠在她的身边,眸中似雾,紧紧看着自己的师姐,身躯微微发抖,一脸死灰之色。 空性大师正在细细端详着赵月琈的伤势,不时皱一下眉,他有些吃惊的是,眼前这个少年那一下出手之重,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特别意外的是,那颗被黑心岭主称之为轮回珠的怪异法宝,力量竟然直接透过她的九窍,损伤了这姑娘的幽府。 救是肯定能够救活过来,不过造成的伤害必然得经过一年半载的静养才能恢复,她本身的修为,也会出现倒退。 白玉小狗仿佛也知道闯祸了,静静卧在房屋的一隅,安静的闭眼睡着。 钱临目光从那张白纸一般的脸上转移过来,看着空性大师,带着有些哽咽的语气道:”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师姐,只要她活过来,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大师。” 空性伸手拉起钱临刚要跪下的身躯,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无须如此,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令师姐的事,老衲等人自然不会不管的。” 说罢转身对着站立一旁的圆脸小和尚道:“云东,快去后山叫你师叔过来,随便叫上他带上一颗忘尘丹。” 空性身边的圆脸小和尚点点头,应了一声,快速离去。 空性吩咐完毕,再次回到钱临身边,双掌平伸,掌中泛起一抹金色的柔光,慢慢往昏迷的赵月琈身上罩去不一会儿,将赵月琈全身笼罩在柔光之中,那绵绵不绝的柔光里,有道佛影不时闪过。 不一会儿,赵月琈苍白的脸色出现好转,慢慢的出现一丝血色。 钱临看着师姐出现转机,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正要再次对空性大师表示感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 钱临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着褐色袈衣,面目温和,眉眼俊美,年约三十的僧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僧人走到跟前,对着正在为赵月琈疗伤的空性大师合十行礼道:“见过师叔!” 空性手中的金色柔光不散,点点头道:“你的忘尘丹带来了么?” 那僧人从怀中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颜色呈淡紫色的药丸递向空性大师,口中道:“带来了。” 空性腾出一只手从他手中拿过淡紫色药丸,递给站立一旁的钱临道:“你用法力将此物化成液体,帮助这位女施主送服下去。“然后转过头,对那位褐色衣服的僧人道:”你助我一臂之力,以小梵天术为这位女施主弥合受伤的九窍,好让忘尘丹及时起效。“ 褐色衣服僧人应了一声,走到空性身边坐下,双手伸出,同样金色的柔光泛起,与空性大师的那道柔光一起慢慢的为赵月琈度穴弥窍。 与此同时,钱临从空性大师手中接过的忘尘丹被他化成了一滴紫色的液体,心中告罪了一声,伸手轻轻弄开赵月琈紧闭的朱唇,将那滴药液喂了下去。 随着忘尘丹服下,加上两位高僧的法术治疗,赵月琈的脸色终于变成了正常的样子,只是依然秀眉紧闭,不见醒来。 空性与那位褐色衣服的僧人同时站起来,对依然一脸担心的钱临道:”这位女施主已经无碍了,只不过现在暂时昏迷,过几个时辰她自然会醒来,小施主无须过于担心。“ 钱临起身对着两位静心寺的圣僧稽首道谢,两位圣僧表示不用后,告诉钱临安心照顾自己的师姐,一前一后走出了慈航斋。 钱临恭敬的目光目送两位僧人小时候,回身到师姐的身边坐下,抬头看去,只见已经接近傍晚了。 夕阳的余辉照进房中,映衬着这个地方的清净,东头的阁楼里,钟声又一次响起了。 钱临回身坐在师姐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听着钟声传进耳中,沉默不语。 在他怀里,轮回珠已经恢复了正常淡墨与蓝色相间的外表,安静的躺着,只是钱临依稀感觉得到,轮回珠上蓝墨相间的深处,已经彻底跟自己产生了一种无法说清楚的联系。 第67章 闲僧觉明 红衣鲜艳,如同一朵被晚霞染红的云朵,堆叠在宽大的椅子上,映衬那张娇靥如花的脸,让钱临更加自责和愧疚,要是今天自己失手把她打死了,自己如何面对视如己出的师父,如何面对宠爱自己的师娘,如何面对众师兄,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晚霞照射,那个沉默的少年,目光低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师姐,最后再次瘫坐在地上。 稍顷,脚步声响起,有僧人端着斋饭进来,轻轻放在钱临的身侧,没有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至始至终,钱临没有抬头看一眼放在旁边的斋饭,从太阳偏西直到斜月西沉,随着悠悠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重新来临。 这一日,那张美丽的脸庞上,眼睑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了眼睛。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低低的叫唤响起;“小师弟!“ 钱临立刻惊起,凑到是师姐的跟前,惊喜万分的道:”师姐,您醒了!“ 虚弱的赵月琈对着钱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看着现在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小师弟,道:“小师弟,你没事了吧?” 钱临一怔,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师姐始终还惦记着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有万般不是,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钱临声音哽咽,用干涩的声音道:“对不起,师姐!” 赵月琈却没有注意自己小师弟的变化,只是看见他没事之后,脸上露出些许欣喜道:“你没事就好!” 钱临更加愧疚,看着师姐微笑的脸,只觉得无地自容。 赵月琈终于发现了自己小师弟的变化,突然间感觉到他还是落星镇上那个潸然泪下的小孩,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还是那般无助。顿时有些宠溺的道:“傻小子,师姐没事的,不用自责。” 这一声傻小子,更让钱临抬不起头来,蹲在世师姐的跟前,低头不语。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依然是她眼中的傻小子,是那个需要人照顾,一直不曾长大过的孩子。 赵月琈知道他心中仍旧还在愧疚,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道;“小师弟,我饿了。“ 钱临愧疚的脸上顿时又有些羞愧,连忙站起来,去端不远处的素斋,刚端到赵月琈跟前,又觉得隔夜的斋饭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的一笑,叫道;“师姐,这个斋饭不能吃了,你等等我去找前院的师父们,请他们帮忙弄碗新的斋饭。” 赵月琈被他的手足无措逗得笑了,只是才哈的一声,便被身上的伤势给牵动,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嘶嘶抽气之声。 钱临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立刻的跑过来,关切的道:“师姐,你没事吧?”问完之后才发现手中的斋饭还端着,急忙转身放下,不防碰着了赵月琈尚未收起来的玲珑玉葫,立刻脚下一滑,乒乒砰砰的摔了一地。 这一下,赵月琈才立刻又被逗得乐了,这次学乖了,哈哈之声变成了呵呵之乐,看起来有些别扭,不过显然是开心至极。 钱临站稳,连声对师姐说对不起,收拾地上的碗筷,急忙向着屋外走去,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因为太慌忙了,直接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这下,赵月琈的呵呵之声变成哈哈大笑,只是大笑的同时又牵动了伤势,又变成痛苦的嘶嘶之声。 钱临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出了这么多丑,站起身来刚要准备再说话,赵月琈已经伸手阻止了他,犹自带着笑声道:“你别说了,快去吧。要不待会儿我没有饿死,反而被你给逗得引发伤势而死了。” 钱临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径直往外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赵月琈想起刚才的情景,依然忍不住的脸上带笑,这些年来,随着钱临的成长,这样的情形自己是好久没有见着了。 至于身上的伤势,她倒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要是换着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可能也会失去理智。 钱临离去不久,便重新返回来,在他的手中,端着一个青白色相间的瓷碗,碗中盛着半碗青碧色的素斋,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在他的身后,还一个褐色僧衣、容貌俊美、年约三十的和尚,面带微笑之色,跟在钱临身后走了进来。 钱临大步跨到赵月琈身前,半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素斋吹冷后送到赵月琈的嘴边,就这样慢慢的将整碗素斋喂给赵月琈吃了个干净。 而那个褐色僧衣的和尚,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钱临将素斋给赵月琈喂食完成后,才对着抬眼看来的赵月琈微微点头微笑了一下。 赵月琈有些赫然的道:”大师,打扰了。“ 和尚摆摆手,笑道:”没关系,我跟令尊是多年的故交,这番说辞倒显得有些见外了。“ 赵月琈本心性活跃,听见他如是说,顿时来了兴趣,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好奇的道:”大师跟我爹是故交?“ 钱临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听见褐色僧人所说,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除了容貌有些特别、其它都极为朴素的僧人,想知道自己师父跟他是什么关系。 褐色僧人见赵月琈问起,也没有卖关子,呵呵一笑道:”说起跟你爹的交情,那就长了。我两从十几岁便相识,如今几十年过去,没想到他的孩子都这般大了,而且长得跟他一般不凡。“ 钱临听闻,对着那个和尚弯腰拜了一拜,道:”敢问大师名号?“ 和尚拂袖道:”什么名号不名号的,,那不过是天外白云,悠悠过往罢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觉明。“ 他这么一说,顿时让钱临肃然起敬,没想到自己要找的觉明大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顿时双膝一屈,对着褐衣和尚深深拜了下去。 哪知道突然间一股大力涌来,自己双膝根本无法弯曲分毫,只得双手抱拳,将未完成的仪式完成,这才立身起来。 ”钱小兄弟不可,山野闲僧,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如何能够当得这一拜。“觉明和尚双手合十,淡淡一笑道。 第68章 海浪之上 黑心岭主没有动,他身后的黑衣阴司却动了。 觉明所在的这片海域中的风浪突然杀机顿现,连天浪潮涌向觉明所在之处。 浪涌连天,如千万剑芒扫来,将空中的那个褐色衣服的僧人全部淹没。 觉明看着那无边的杀机向着自己涌来,脸色依旧平静,目中突然放出宏大之光,然后双手合十。 梵音突起,响彻天地! 有金佛从觉明身后显现,金光四射,照映着这一方海面,连那些涌来的海浪,都变做了金色。 梵音的声响,盖过了不远处蛟龙的怒吼,盖过了汹涌的浪潮,天地之间,只剩了极乐净土。 “我佛慈悲!”宏大的声音响起,那些涌来的海浪所带的莫大杀机,瞬间消失于无形。 黑影阴司没有再出手,身影横移,重新在燕行羽手中接住了一副卷轴。 黑心岭看见觉明的无上佛法,目中寒芒闪动,哈哈一笑道:“明心老弟,几十年不见,愈显佛法无边了,果然让我没有失望。” 佛光闪动,金光之中,觉明有如仙佛临时,整个人充满了让人敬仰的威严。 黑心岭主如此说,觉明微微笑道:“佛法无边,渡有缘人,候岭主跟贫僧如此有缘,一起参佛如何?” 黑心岭主洒然一笑,伫立波涛之中,衣襟无风自扬,神采斐然道:收起你的那一套吧,三十五年前你说不动我,三十年后依然如故。你有三千诸佛,我有万丈魔渊,我就让你看看,成仙成佛,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金光不散,映照着觉明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突然间喧声佛号,整个人突然横移,梵音之中,万千佛光如剑,猛然间齐出,攻向海面的魔教众人。 这时候,在宏大的佛光照耀下,黑心岭主突然从海面升起,在他的周围,一道青黑色的晕轮慢慢显现,最后围成一圈,将黑心岭主围在中间。 “太阴轮!”不远处,魔女欢欢自言自语,目中有异彩流露。 那青黑色的晕轮横亘空中,如同一个贪婪的巨魔,呼啸声声大起,疯狂的向着金色的佛光吞去。 “魔焰滔天!”黑心岭主哈哈一笑,须发皆扬,气势如山,向着那边的天地佛光吞噬而去。 随着佛光与魔气的相交,大海怒浪滔天,连天海浪竖起数十丈高,层层涌动。 数十年不见得故人,第一次交锋就这样开始了。 钱临目光炯炯,看着太阴轮中的黑心岭主,轮回珠上异芒流转,一种无形的杀气散发出来。 不远处,蛟龙的吼声被太阴轮魔焰与觉明的佛光交锋的巨大声响湮灭,而那手持卷轴的众人,脸上已经有些如释负重的样子。 在空中的蛟龙,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此刻看去,被四方卷轴束缚的蛟龙,仅有的一角竟然呈金光之色,在它的尾部,也密密麻麻的生了鳞片。 这竟然是一只即将化龙的蛟,而且还是罕见的金角蛟! 而此刻,金角蛟已经神色萎頓,顿显疲惫之色,四方卷轴笼络的光网,将它压制在一个极小的空间。 在众人之中,黑影阴司一直在调度指挥,此刻看见金角蛟的疲态,声音中带着一分难掩的激动道:“加把劲,大功即将告成。” 随着他的吩咐,四周的诸人所持的卷轴光芒达到了一个顶点,几乎形成了是一层光幕围住金角蛟。 如此的情形持续了不久,空中的金角蛟已经无法动弹,东南角的对阴司道。:“可以了,请先生出手吧。” 黑影阴司点点头,将卷轴交由旁边的人保持后,整个人腾空而起,慢慢升到了蛟龙的高度,然后双手凌空虚指,从他黑衣中飞出一个宽约尺许的木碗,飘浮在空中。 然后,有悠悠古语开始传来,其声如同发自地狱深处的呐喊,低沉而有些压抑。 而后,木碗开始发生变化,丝丝绿芒渗出,与下方众人手中的卷轴产生了一种联系,然后,蛟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 不远处,钱临突然动了。 轮回珠带起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绽放的孤花,充满着不甘的愤怒和决然,向着天空中的那个绿芒缭绕的木碗攻去。 只是,早就已经有人提防着他了,横里一道杀机顿现,将钱临一往无前的攻击给拦下来,是杀镜,燕行羽。 燕行羽胖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看着眼前曾经交过手的敌人,心底却有些忌惮他的轮回珠,那颗珠子本来就有些邪门,此番看上去更加诡异,以此相比之下,自己手中的杀镜相反更像是一个正派人士所持有的法宝。 钱临的并没有因为燕行羽杀镜出现后就此退却,相反右手虚印,轮回珠的异芒更盛,即刻与杀镜斗得难舍难分。自此他是有些明白,烟云川的事情,看似门中内讧,原来也逃不开魔教的背影,只是不知道那个曾经暗算过自己的沈丘阳,是否也是魔门中人。 即使不是,可能也逃不了关系。钱临如是想着,手中的轮回珠却没有半分留情,利用其有利的条件,直接将珠子与燕行羽的杀镜硬碰硬起来。 如此一来,燕行羽倒是有些顾忌了,想放开手脚,又担心被轮回珠的优势直接将自己的至宝给撞废了。要不放开手脚,对方实力本来就不弱于自己,过于掣肘,必然在对方的攻势下讨不了好处。 燕行羽的杀镜本来就是讲究i的是杀意、杀生、杀敌的一往无前,这下顾忌反而犯了大忌,不多久,顿时被轮回珠逼的手忙脚乱,不过此子亦是心机通透之辈,发现这一缺点之后立即放开手脚,慢慢稳住了阵脚。 放开手脚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杀镜虽然被对方的那颗怪异珠子有所压制,却没有想象中的一碰就碎的那么脆弱。 两人交手中,半空中的金角蛟已经被压制得身躯几近缩小了一半,成了一条不五丈长的样子。 而操持木碗的黑影阴司,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不过口中的古语一直不曾停止过,木碗的青丝更甚,逐渐将不远处的蛟龙,开始往木碗中拉扯过来。 此时,远方岸上终于出现了人影,是静心寺中的僧人开始赶到了。 最先出现的,便是当今寺中主持,空性大师,在他身后,还有十来个身穿朱红袈裟的老和尚,显然是寺中长老一辈,十来个老者的身后,是数千个僧人跟着,此番静心寺尽然倾巢而出。 第69章 乱斗 随着静心寺所有和尚的到来,魔教中人这才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佛门,其实力之盛,让人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 黑影阴司见状,加快了速度,伴随着他急促的古语声,那条金角蛟变得更小,然后金光闪烁,最后化成一抹影子消失在阴司所持的木碗中。 下方诸人手中的卷轴,也化着了一抹光芒消失于黑影阴司的碗口,之后只见一层透明的薄纸般的屏障封住了木碗口,依稀间,一条泥鳅般大小的金龙蛟在碗底游动。 “我佛慈悲!”空性大师远远便宣起佛号,对着那个手持木碗的黑影阴司道:“上古封禁术,阴施主想必是古巫一脉传人吧?” 黑影阴司没有回答,或许是他懒得回答,仔细端详手中尺许宽的木碗,碗底那条金角蛟正在四处游动。 空性大师也不作恼,一一扫视在场诸人,最后将目光停在黑影阴司手中的那只木碗上。 “乾坤碗,由上古昆吾木而成,可纳妖魔!诸位为了这金角蛟可谓费尽心机了。”空性大师声音平静,因为身材枯瘦而显得宽大的僧袍在风中飞舞。 黑影阴司却不回答,将目光从木碗中的金角蛟移开,看了不远处的空性大师一眼,整个人突然飞退,向着大海深处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剩下的魔教众人开始四散而去,面对静心寺的近千僧人,显然明智的选择了撤退。 “阴门主且将乾坤碗留下!”空性大师眼中精光猛然爆射,盯紧了最先撤离的黑影阴司,朱红色的僧袍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快速向着远去的黑影阴司追去。 黑影阴司哈哈一笑道:”大师盛情,在下心领了。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敢叨扰,改日必然拜会。“此番将金角蛟收纳碗底,显然心情大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空性不多言,朱红色的大袖一挥,那串念珠从袖中飞出,旋转着向着远去的黑影阴司攻去。 此乃空性大师的成名法宝。碧玉念珠! 念珠经过空性大师几十年加持,早已沾染无上佛力,随着它的转动,隐隐有梵文闪现,带着朦胧的金色佛光向着黑影阴司攻去。 黑影阴司所修炼的鬼经确实有过人之处,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可以为己身所用。狂风漫卷,飞跃而上,漫天的水花突然间那么一凝,挡住了碧玉念珠的攻击,同时,水花四下散落,重新回归海底。 碧玉念珠回旋,黑影阴司继续飞退。两人一追一逃之间,已经远离了原来的战场,那个方向,静心寺的众僧人已经开始与魔教众人交上手。只见狂风海浪中,法宝的光芒乱闪,夹杂着声声佛号和怒喝之声不时传来,场面极度混乱。 与钱临交手的燕行羽,此刻已经开始边斗边撤,无奈钱临的打法却有些赖皮,紧紧粘着不放。 而黑心岭主与闲僧觉明的交手,依旧难舍难分,两人此刻并非第一次交手,对对方的弱点都相互了解,造成了双方久攻不下的情况。 太阴轮的魔气遮住了半边天,觉明的佛光弥而不散,在大海上空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一金一黑在相互吞噬着,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然后,黑色的魔气猛然暴涨,如同一朵卷曲的墨云,在狂风中猛烈的向着乱斗中的上千僧人卷去。 黑云之中,有群魔乱舞,一种疯狂的气息随着黑云而来,那种气息让人绝望而狂乱。 ”与魔共舞!“黑心岭主大喝,带着疯狂气息的黑云如同一朵突然怒放的妖异花朵,四散开来。 而后,围着魔教众人的静心寺众僧人,绝大部分都受到干扰,出手明显一滞,魔教众人趁机而出,绝大部分逃了出去。 只有手持轮回珠的钱临,仿佛不受影响一般,轮回珠的光芒依旧闪烁,对着燕行羽紧追不舍。 觉明发现不对。双手作摩顶状,身后的宏大佛光有金色光芒如手,虚空中梵音阵阵,哪只大手在空中连连虚按,光芒向着黑云笼罩处照射而去。 ”佛光普照!“声音从佛光深处传来,那个褐色僧衣的男子,眉目端详,犹如西天诸佛临世,凛然不惧黑云带来的疯狂气息。 佛光着照耀下,众僧人立刻清醒,而对手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逃向茫茫的深海处,旋即全部跟上,追赶而去。 太阴轮的黑色光圈中,黑心岭主冷冽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光彩,黑色晕轮回卷,护着他向远方逃去。 至始至终,魔教的选择都是避让,显然这里不是他们老巢,所以行事也未曾太过放肆。 只是,静心寺如何甘心让魔教诸人就此离去。 觉明右手继续虚捏成诀,凌空向着已经远远退去的黑色晕轮。 这一指,名叫佛指! 以佛之名,指天下不平! 觉明的修为此刻已经提到了巅峰水平,感觉有种我身即佛,佛躯即我的如一感传来。 这么多年以来的以我入佛的方式,经过与黑心岭主的一战,开始找到了一点感觉。就像寻找一条通天的大道而不得,在破除漫天乌云时,看见了它真容是如此动人。 ”砰!“黑心岭主感觉身后有一道莫大的杀机涌来,太阴轮黑芒凝聚,凝芒成云,云朵猛地向着空中的佛指之势给粉碎干净。 然后,闲僧觉明的身影逐渐赶了上来,要重新拦住退却的黑心岭主。 只是,已经脱身的黑心岭主哪里会让他继续缠住,太阴轮重新回复成勾月的的模样。突然旋转,直接解了燕行羽的围。 至此,魔教众人中,除了被杀死的两人外,其他的都已经顺利撤离。 第70章 辞行 最远处,空性大师的碧玉念珠仍然紧紧跟在黑影阴司之后,只能看见模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快速移动着。 静心寺众僧人稍作片刻停留,部分人回头往静心寺,大部分人继续往魔教诸人逃逸的方向继续追去。 钱临犹豫了一下,刚要继续追下去,但是最终的还是放心不下师姐,便没有再次跟了下去。 很快,热闹无比的海面只剩了哗哗的海浪声,不时夹杂新回来的海鸟几声的叫唤。 钱临回到静心寺中才发现,多大的寺庙虽然看上去无比平静,实则外松内紧,每一处都有人提防着,只不过他们看见钱临是主持带来的人,也就没有过问。 钱临回到慈航斋的时候,赵月琈已经醒来,明显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看见钱临回来,急忙拉住他让他告诉发生了什么事情。 钱临大致将发生的情况说个明白之后,赵月琈连声叫唤可惜了,错过了见识大场面的机会。 她真么一说,钱临的自责之心又起了,刚要说道歉的话,被赵月琈不耐烦的阻止道:“别叽叽歪歪的,光道歉有什么用?不如给师姐我整点实际的,把你这毛病治好就行,伤了我不要紧,等哪天在我爹面前再出现这样,估计有你好受的了。” 赵月琈这番话直接将钱临说得闭口不言,更是坚定了要想办法克制心火的决心,只是一想到觉明大师的话顿时又有些信心不足,更大的原因来自于自己开始感觉有些无法割舍轮回珠。 而赵月琈从一开始就不曾问及自己为什么要出手伤她,估计在她眼中,自己依旧是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师弟,有些莫名其妙和不懂事吧。 钱临就这样带着心事和赵月琈说这话,两人的话题主要是此次魔教黑心岭扑捉金角蛟的目的何在,只是两个人都是没有多少经验的孩子,自然无法触及问题的根源,绝大部分都是在瞎猜罢了。 静心寺的追去的僧人们很快回来了,只是带来的却是有些让人震撼的消息,魔教竟然在大海之中,设有埋伏。 追去的静心寺弟子,死了两三百人,黑心岭主跟鬼门前门主阴司联手,利用逆天法宝设置杀阵,将人数众多的静心寺众僧人围困,幸得觉明大师和空性主持还有寺中一干长老竭力出手,撕开魔教的阵法,才得以逃离出来,不过寺中长老却也十去七八,损失惨重。 除了死去的僧人,众人讨论最多的便是一件东西,六仪血鼎! 钱临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并不知道它到底有何来历,因为寺中发生巨变,也不方便细问,心道只能以后有机会问问师父或者大师兄了。 静心寺因为这件惨事,气氛显得颇为沉重。觉明大师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天除了一个圆脸小和尚前来送饭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顾及到还在寺中静养的两人,寺庙也因为这件事情关闭了七天之久,主要是为死去的僧人做水陆道场和修筑舍利塔。 当然寺院重新开放的时候,赵月琈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能够站起来走动了。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修为,明显大不如前,这才是令她沮丧的事情。 也因为这事,钱临更加内疚不已。 赵月琈沮丧的原因不是修为退步,而是这样一来,她在中州赤苏楼的九州仙盟大会争霸目标可能无法实现了。 而此时,离中州赤苏楼九州仙盟大会的时间只剩半年,如何让她不着急。 其实,按当日空性主持所说的,赵月琈要彻底恢复过来至少半年时间,如此一来,赵月琈能不能够参加九州仙盟大会甚至是个未知数。 当然,此话钱临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师姐不止是沮丧这么简单,估计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赵月琈在静心寺静养了一个月,终于是不肯再待下去,用她的话来说,如此的日子甚至要比她爹逼着她练功还要难受。 最难以忍受的是师弟几乎变成了个碎碎念,每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师弟总会准时出现。 “师姐,小心身体!” “师姐,小心伤势!” “师姐,休息别牵动伤势!” 这样的话每天都要听到无数遍,要多烦有多烦。 最终,在钱临的固执下,赵月琈再坚持了十天,终于坚持不住了。 在赵月琈的执意下,两人以需要如期到中州与师父聚首为借口辞行而去。 没想到的是,空性大师亲自送行。 更没想到的是,还顺便带了个小和尚同行。 小和尚跟他们一起的原因很简单,也是为了九州仙盟大会而去。 整个静心寺,此次参加仙盟大会的人,就只有此刻站在两人身前的这个小和尚。 据后来小和尚说,他也不想去的,不过师父,也就是静心寺的主持空性大师说必须他去,所以他就去了。 小和尚叫觉悟,就是问别人你觉悟了没的那个觉悟,在静心寺的辈分跟觉明是一辈的。 看着一脸笑呵呵的跟在两人身旁的圆脸小和尚觉悟,赵月琈感觉到还有一种身在静心寺的感觉,不过幸好小和尚并不讨厌。 只不过看见小和尚圆圆的光头,老是让他想起大师兄曾经带她吃过的一种东西,卤蛋。 于是,我们将近一个月只吃素食的赵大小姐更加饿得慌,在离开静心寺的第一天,不顾觉悟小和尚的强烈阻反对,直接叫钱临捕捉了一只巨大的野猪架火犒劳肚皮再走。 于是,觉悟小和尚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飞到山头上打坐,只剩钱临跟着赵月琈两人在大快朵颐。 一头大野猪两个人一条狗吃的完吗?答案是肯定吃不完,不过赵月琈不知是被饿昏了还是被小和尚一堆劝阻的话气的,叫钱临全部烤了。 钱临对于师姐的话向来不敢违拗,更何况现在她是受伤在身,更更何况使她受伤的还是自己,只得愁眉苦脸的将整头野猪给架上火。 当那油光金黄的烤野猪泛着诱人的香味的时候,赵月琈已经开始毫无淑女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小狗白玉更是早就咬着一大块肉跑去半边吃去了。 看着赵月琈那吃相,让钱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醉仙楼遇到的赤苏楼桑然綺来,更是想到那个因为两人而命运再次发生改变的醉仙楼少东家唐云。 不知道他在赤苏楼的情况过的如何了?想来应该不错吧,毕竟,他是桑然綺亲自写信推荐的。 仙盟大会上,应该会遇见他们吧!钱临如是想着。 第71章 言谶 烤熟的野猪的香味在树林中飘去很远,整个树林中都萦绕在这这阵阵浓香中。 两人一狗才吃了一半不到就涨的直翻白眼,小狗白玉更是毫无形象的四肢直伸,惬意的直哼哼。 赵月琈直到感觉缓过劲来后才开始慢慢站起来道:“走吧,这下有力气了。” 钱临听罢叫踢了踢旁边的小狗白玉起来,准备赶路,没想到这时候林子外面突然传来声响,转眼间走进来一人。 看见来人,钱临又是一愣,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地。 此人正是当初钱临在平元城遇到的道士,钱临跟他不止一回打过交道,这时才发现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张了张口,钱临竟然不知道喊他叫什么,最后只得道:“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道人同样明显一愣,一愣之后露出惯有的笑容道:“小兄弟,贫道看来跟你缘分不浅呀!” 赵月琈看见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士似乎跟钱临很熟的样子,看见他那风尘味极浓的笑容,内心升起一种淡淡的反感。不过见对方是钱临认识的故人,也不便发作。 钱临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眼前这个道士,他确实有几分看不穿的感觉。不过,心中却没有半分轻视之心,要知道,当日在碎云城的事情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钱临道:“道长不是在平元城主持么?怎么有空跑到东州来了?” 那道士伸手抚须,顿时一副心忧天下的模样道:“贫道云游四方,以济救天下苍生为乐,自然不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久居下去。” 此时他白衣洒然,道冠楚楚,须发飘飘,不知道他底细的还真以为是神仙下凡了。 赵月琈听见道士如此说话,顿时忍俊不禁:“噗嗤!真能吹!” 她这一笑,引起了那道士的注意,刚要发作,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红衣如火,明艳动人的姑娘,便将升起的怒火压了回去。换上一脸的笑容道:这位姑娘可能不知道我云龙道人的名号,以后你就会明白,贫道不曾说过半点谎话。“ 原来他叫云龙道人,这名字取得倒是颇有几分气势,只是跟他的作风有些不挨边。钱临仔细想了想,最后确认确实没有听说过云龙道人的名号,也不去理会,说不定他报的是个假名字也说不一定。 赵月琈明显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云龙道人是何方人士,不过她一向最讨厌这种老奸巨猾的江湖骗子,登时白眼一翻,粉面生煞的看着那个想要继续套近乎的骗子道士道:”我不管你什么天龙还是云龙,你再啰嗦我肯定让你变成云虫。“ 那道号云龙的道士一向是在众人面前装惯了神仙真人角色,那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脸上之色阴晴不定,最后看见钱临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神色一动,想起自己钻进树林的目的,眼珠一转,不再理会莫名生气的赵月琈,转身继续与钱临搭讪。 ”小兄弟,你们能否将这野味匀一点给贫道充充饥?”云龙道人不再胡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钱临从他出现便知道了他的目的是自己跟赵月琈烤的那头野猪,此时见他开口相求,笑了一下道:”道长喜欢,便自己动手罢,反正我们已经吃饱了。“ 云龙道人连声道谢,急不可耐的走到钱临等人吃剩的野猪前,也不顾自己的上仙形象,直接一捋袖子,撕下一大块金黄的猪肉便吃起来。 就这样连吃了三大块,才满足地打着饱嗝站起来,刚要再次对钱临道谢,发现那钱临两人已经走远了,在他们的身边,还多了个圆脸的小和尚。 云龙道人急忙跑步跟上,在一阵小跑之后终于是跟在了钱临的身后,带着喘气的声音道:”小兄弟,能否留步听老道一句话?“ 钱临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慎重的云龙道人,问道:“道长有事么?”觉悟和赵月琈也转过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云龙道人。有些不解。 云龙道人双手叉腰,喘了喘气道:“小兄弟此次是否准备西行中州?” 钱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只要是有辨别能力的人看见三人所行的方向,都会明白,所以云龙道人说出来他也没有奇怪,静静的等着云龙道人下面的话。 云龙道人看见钱临没有拒绝自己,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云雨天黯,风雨中州。赤星乱流,必有死伤。那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劝小兄弟还是不要涉足为好。” 钱临还没有说话,他身旁的赵月琈已经讥笑道:“还乱流,还死伤,还漩涡,你知道我去中州做什么麽?” 云龙道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回答,当然不排除是害怕赵月琈的原因。认真的看了看赵月琈的面向,眉心紧锁,严肃的对赵月琈道:“我说的不止有他,还有你也是。我观姑娘中庭暗淡,黑云簇拥,望姑娘听一听今日贫道之言。“ 他这么一说,赵月琈勃然大怒,也不顾自己的有伤在身,玉手一托玲珑葫芦,就要出手教训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讨厌道人,却被身边的小和尚觉悟一把拉住。 钱临亦是有些不悦,说自己可以,可是这么说自己的师姐就有些过分了,带着几分不悦的口气道:“道长再乱说这些不中听的话,那只能怪晚辈无礼了” 云龙道人不以为意,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钱临,又看了看赵月琈,最后不再言语。 钱临见对方沉默,转身招呼觉悟赵月琈,三人再次动身,不再理会沉默的云龙道人。 天色正午,有太阳高挂在空中,照射着大路中间那个仙风道骨的道人,照见他紧紧簇着的双眉。 钱临三人已经走远了一段距离,突然,云龙道人的歌声远远从身后传来:”山迢迢,水遥遥,风雨苍苍奈何桥。奈何桥上月光暗,不见余生梦寥寥!“ ”这个疯子!“赵月琈咕哝一声。 ”我佛慈悲!“觉悟似乎悟了什么。 只有走在最右侧的钱临,眉头紧锁,伸手握了握怀中的轮回珠,不言不语。 第72章 不归楼 云龙道人的歌声渐远,最后终于杳不可闻。 赵月琈终于离开那个难受养伤之地,精神显得好了许多,一路上唧唧哇哇的说着话,倒是跟着他们一起的小和尚觉悟,整天乐呵着脸,话却不多。 因为照顾赵月琈的伤势,一路上走的也不快,三人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走着,在两个月后,终于是走到了中州边境。 天下九州,中州为最,可以说是执掌天下牛耳之地。 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千里沃野,人口占了整个九州的差不多一半。 从东州边境与中州接壤处开始,人口开始变得稠密起来。 这一日,三人走到一处名叫熊岭镇的地方,说是熊岭镇,人口却要比几人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小镇要多得多,光是整个镇上,大街都修了六条。 六条大街上住户比邻而居,人群熙熙攘攘,热闹无比。 听说,此地官府已经有撤镇建城的打算,公文已经报上去了,只是上级说在研究研究。 此刻,钱临三人正在一家酒楼休息。这家酒楼名字特别,叫做不归楼。 不归楼的饭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三人在路过熊岭镇的时候看见这个酒楼名字有些特别,便信步走进来坐坐。 经过交谈了解,原来酒楼的老板姓代,是一个读书人,三十年前,酒楼老板的儿子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踏上了修行之道,从那个时候,酒楼老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 而不归楼的名字,从他儿子离开的那天起,就开始存在了。 此刻,一群小孩在酒楼的门前玩着,口中念着一首童谣:”盼子归,胡不归,东风易老岁月催,年年修仙年年去,楼头柳老无人依。“而那群小孩的身前,一个头发已近全白的老人,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盼子归,胡不归,东风易老岁月催.......“ 此时听见那群孩子的唱声,三人同时无言,低头吃饭。 直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的打断了这暂时的沉闷:“店家,大碗面,要精肉,多放点葱花,来十二碗。”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九尺来高的壮汉,浓眉大眼,对着正在忙碌的伙计道。 那声音如同洪钟巨响,惊得所有人都抬头看来。 吩咐完毕,大步走到店门边,对着那群还在又唱又跳的孩子道;“去去去,什么子规画眉的,少烦人。” 他这样一说,孩子们顿时做鸟兽散。壮汉看见效果不错,这才走到一张最大空桌前,哐镗的一声将手中的巨大弯刀放在桌上,等待伙计将面上来。 随着他手中的大刀放在桌上,大部分的人立刻转移了视线,不敢再看他一眼。 大汉坐定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倒满茶水,一连倒了三杯,这才满意的放下杯子,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此人面相凶恶,豹眼圆睁,环顾整个酒楼,没有几个敢于与之对视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人人低眉俯首,不敢看此人一眼。只有东南角上的三人,有些不知趣的抬头看着,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豹眼男子见有人敢于与他对视,顿时一愣,然后猛然大怒,伸手抓住起桌上的大刀,抬步往钱临三人处走来。 显然,此人必然横行无忌,作威作福惯了,见到不怕自己的人,就要上前欺负一下。他这么一动,赵月琈顿时有些乐了,不知道此人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敢冒犯修行人士。 豹眼男子扛着大刀,几步跨到钱临三人面前,将大刀一杵,大声对钱临三人道:”喂?你们不怕我么?“ 三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合着这位真的是脑筋有问题的家伙,怪不得胆敢如此做派。 赵月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们为什么要怕你呀?“ ”不怕我!不怕我!“豹眼男子重复了两遍,突然手中大刀一刀劈下,猛然间将钱临三人身前的桌子给击得四分五裂。 三人当然不会因此受伤,更不会因此害怕,急速站了起来,赵月琈缩小的玲珑葫芦在指尖翻滚着,就要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些教训。 只是才刚要准备动手,突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声响起,又有十来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白衣秀士,眉眼倒是清秀,只是眸子中透着一股阴狠劲,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位白衣秀士,所持的已经不像其他人那样是武器,而是一件法宝,由此可以看出来,此人绝对是位修士。 豹眼壮汉来不及与钱临三人发火,急忙迎了上去,口中嚷嚷道:“大哥!” 那白衣秀士阴狠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酒楼中的人尽收眼底,当看见依旧一脸平静,毫无惧色的钱临三人时,目光明显停顿了一下,拉过正在跟身后众人打招呼的豹眼壮汉,问道:“那三人什么来头?” 豹眼壮汉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发现自己大哥所指的正是钱临三人,便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白衣秀士明显眼力和阅历要比豹眼壮汉好得多,知道特别是修行的人,不能以外表的年龄来看,并且此时发现钱临三人并非善类,对着钱临三人赔了个不是道:“几位,我这位兄弟脑筋有些不灵活,冒犯了几位,在下给几位道个歉,桌子的钱在下付了。” 钱临三人见此人如此低声下气,也不好大作,看向自己的师姐,赵月琈却因为这些时日闷得难受,此刻整好找些乐子,听闻便道:“赔个不是就算了?要是我也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你们吃饭的桌子给砸掉,然后给你赔个不是,你能答应么?” 白衣秀士眉毛一挑,脸上的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但是还是忍耐了下来。继续道:“那这位姑娘要怎样才能放过我这位兄弟?” 赵月琈手中的玲珑葫芦在她指尖滴溜溜的转着,道:“很简单,让你的手下叫我三声姑奶奶,我错了就行。” 顿时白衣秀士身后的那群家伙个个开口骂道:“臭丫头,你找死。” 特别是跟钱临三人起了冲突的豹眼圆眼的壮汉,更是目中喷火,拎着的手中大刀就要动手,被白衣秀士一耳光给扇得摔了出去,待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嘴角溢血。 白衣秀士将豹眼壮汉扇得飞出去后,身后吵闹的众弟子顿时全部闭口,不敢再发一言。 白衣秀士打完之后,再次郑重的对钱临三人说了声对不起。 这下,赵月琈倒是不好继续为难了,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说着喊上钱临和小和尚觉悟,重新找了张桌子坐下。 白衣秀士脸色铁青,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手下,摆摆手道:“都给我规矩点,吃东西。” 有了白衣秀士的约束,这一群莽汉要规矩得多,酒楼中的其他人见情况不对,慢慢的结账走人,不多久,整个不归楼只剩下那群莽汉和钱临三人还有那只小狗白玉了。 这群莽汉虽然个个鲁莽,却十分服从白衣秀士的领导,转眼间,酒楼伙计战战兢兢的将食物端上来后,全部低头狼吞虎咽。 只有门口的老人,依旧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这群有可能赖账的家伙。 很快,众莽汉已经吃饱喝足,站起身来,拍了拍肚皮,准备走人。 看那架势,真的是想赖账了。 酒楼的伙计连忙追了过来,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客官,还没有结账呢!” “哦!!”一群人全部转过头来,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要账的伙计,没想到还有人敢拦着几人要账。 “那个,客官,小店生意微薄,麻烦各位结账再走。”伙计虽然害怕,但是还是重复了一遍。 “哦!结账!”白衣秀士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顺手扔给了酒楼伙计。 “大哥,真给呀?”顿时有几人开口问道,这一帮人横行惯了,这番老大给钱,倒是奇怪了。 白衣秀士抬首望了望不远处正在吃饭的钱临三人,骂了一声:“废话!走!”带着一群人快步走出酒楼。 第73章 恩怨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仙尘遗事最新章节、仙尘遗事刀笔小徒、仙尘遗事全文阅读、仙尘遗事txt下载、仙尘遗事免费阅读、仙尘遗事 刀笔小徒 、 第74章 天元刘不归 啊! 就在三人刚走出不归酒楼门口,一声凄惨的叫喊声从背后传来,回头看去,只见白无双满脸鲜血,嘴角还留有血迹,杨停一直胳臂直接被白无双用嘴生生撕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白无双此刻的模样,跟真正的魔鬼差不多。 “我佛慈悲!”觉悟小和尚低低宣了声佛语,就要再次回去,被赵月琈一把拉住了。 “走吧!”赵月琈对觉悟小和尚道,她是真不想管这样的破事。 只是,发生的事情总能够跟他们扯上关系,就在三人准备走的时候,不归楼的掌柜,慢慢从摇椅中站起来,拦在三人面前。 ”老伯你这是?“钱临有些疑惑的看着拦在面前的老者,问道。 不归楼的掌柜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懒散的从自己的背后一扯,将自身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佝偻的腰迅速伸直,然后一身蓝色劲装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事情发展到这里,钱临等人要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很明显,有人故意找他们麻烦,至于为什么找上他们,目前尚未清楚。 “阁下何方人士?为何要阻拦我们的去处?”赵月琈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子,问道。 “说名字你肯定没有听说过,不过魔教你们应该不陌生吧?”那人顿了一顿,再道“我便是你们口中深恶痛绝的魔教中人,我叫刘不归,可记住了?” 他话一出,钱临三人如临大敌,法宝在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刘不归却没有将三人放在眼里,有些得意的道:“三位,对不住了,职责所在。所以今天要将三位留下来,现在摆在你们三人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归顺我天元教,第二,死!你们任选一条吧。” 刘不归这么一说,三人才知道,此人并不是之前曾经打过交道的魔教西南黑心岭,而是魔教北寒之地的天元宗。 赵月琈听见刘不归如是说,面色渐渐冷了起来,之前她还一直将对方认为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老头,可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扮猪吃虎。听见刘不归如是说,顿时冷笑一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没有那样的本事。”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这厢有些强人所难了。” 刘不归不去理会,看了看屋中已经两败俱伤的杨停和白无双两人,扬声笑道:“都出来吧!” 他这么一说,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影,包括之前在门口唱歌的几个小孩都在,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一丝童真之气,全部面现杀气,手持法宝,如同看待待宰的鸡鸭一般看着三人。 等到那些人全部围在钱临三人周围后,刘不归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道:“现在呢?” 赵月琈呸的一声,道:”人多就厉害了么?“话说完,手中的玲珑玉葫直接闪现,葫中风云变幻,准备出手。 钱临生怕师姐有失,横跨几步,与小和尚一前一后将赵月琈围在,轮回珠光芒流转,锁定了修为最高的刘不归一人。 “我佛慈悲!”觉悟小和尚手掌中出现一个金色佛光闪动的菩提,菩提的光芒将三人罩住。 刘不归也不再多言,手一扬,一根巨大的白骨剑在手,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阴冷无比。白光闪动,一道嘶吼着的鬼影疯狂向着锁定自己的钱临扑去。 “日照山河!“钱临突然喝道,手中的轮回珠变幻万端,珠子上突兀的出现当初碧落扇所带的杀招。 这一切得益于轮回珠跟他发生密切的联系,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断摸索,他开始能够控制珠子上的淡淡黑气后,无师自通的将碧落扇的杀招移植过来,用轮回珠使出来。 只是,轮回珠使出的日照山河图却不似碧落扇使出那般正气凛然,只见一轮魔日在黑气中滚滚而出,它所照耀的山也突兀的出现一种触目惊心的黑色,要不是有那丝丝黑气缠绕,倒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 刘不归一向对自己的法宝有强大的信心,满意的看着那嘶吼的鬼影快速扑向对手使出的那副不堪一击的画,期待着对方发出的惊讶喊声。 只是,他失望了。 嘶吼的鬼影扑向空中的那副诡异的泼墨山水画,如同一滴水珠滴落沧海,半点波澜也没有兴起,就那么消失得无影无终。 这下,轮到刘不归惊讶了。 作为天元教年轻辈第三高手,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下不信邪的白骨剑再次凌空虚刺,十来道鬼影再次形成,继续向着钱临扑来。 钱临依旧驭使轮回珠伫立胸前,变异般的日照山河图横亘前方,静候继续扑来的鬼影。 又一次,扑向日照山河图的鬼影消失,只有那墨色的太阳如同泰山一般岿然不动,似对那个曾经嚣张无比的家伙一种无声的嘲笑。 这下,刘不归不敢大意了,知道遇到了对手,也不再逞能,手中的白骨剑虚指,令道:“上,拿下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全部动手,各式怪异的法宝向着中间的仨人攻来,一时间,只见法宝乱飞,呼啸声声。 觉悟小和尚临危不乱,口中梵音响起,菩提的金色佛光大盛,尽数拦住攻来的法宝。而金色佛光照拂下的赵月琈,早已经忍耐不住的将玲珑玉葫祭起,冰棱冷意深深,四面八方射发出去。 刘不归手中的白骨剑凌空抛起,在落地的时候,幻成一道身躯庞大的白骨巨虎,咆哮撞向钱临的日照山河图撞来。 砰砰之声大作,夹杂着部分惨叫声...... 那是白骨巨虎的爪子与日照山河图交锋响起的声音,还有赵月琈玲珑玉葫冰凌喷薄而出的无数冰凌刺伤人发出的惨叫声音。 刘不归的白骨巨虎终于是没有再次消失,咆哮声声中,带起风声呼呼,一次次撞向那副日照山河图。最后终于将其撞毁,猛然扑向图后面的钱临。 轮回珠再次异彩闪动,似乎有些等不及般从钱临手中突然跳出,向着白骨巨虎迎去。 从远处望去,钱临三人所在的地方金色与黑色相接,形成有些特殊而奇异的色彩,色彩中,三人目光坚定,一次次应付着魔教诸人攻击而来的法宝。 第75章 不打了 目前的形式,只要的是魔教中人不再增派人手,三人保持不败的状态是不成问题的。 刘不归也是没有想到,此次奉命潜入中州东部,削弱前来参见中州仙盟大会的各正派人士,才开始不久,就遇到了仙盟的高手,更让人心惊的是,对方仅仅是三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人。 看来,对于所谓的正派仙盟,还要再做一番深入的评估,否则,教主所定的那件大事,仍然未算得上胜券在握。 钱临三人继续与魔教诸人周旋,目前赵月琈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否者的话,大可有与对方一拼之力,只能伺机退走,来日再算总账。 对方显然也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要退走后还是有可能的。只要魔教天元教不再出现刘不归那样的高手。 可是,有时候就是你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钱临三人在暗中商量如何撤退时,遥远的大街尽头,有道身影闪动,一人快速往这里赶来,眨眼之间,那人已经站在刘不归身旁。 钱临抬眼看去,对方竟然是与自己颇有交集的人,黑心岭黑云护法,罗一飞! 那个造成南疆巨变,使得钱伯伯和云彤娘娘身死的魔教护法,罗一飞! 感受到钱临带着恨意的目光,罗一飞转头看来,有些意外的笑道:“好巧呀,又遇见了。” 钱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法宝轮回珠的气势突然大盛,骤然压制住了咆哮声声的白骨巨虎。 罗一飞一笑而过,目光看向两人中间的红衣赵月琈,道:“哦,赵姑娘你也在,你大师兄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当年南疆云从中被赵孟韬给突然阴了那么一下,几年过去了,他仍然耿耿于怀。 赵月琈呵呵一笑道:“我大师兄自然不在,要是他在的话,有些人可能要再多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了。” 当初赵孟韬云从中对罗一飞出手的事情,他曾经在无聊的时候对赵月琈和钱临讲过,所以赵月琈也是知道的,这才有了这么一说。 罗一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微笑道:”我也希望他在,要是他在的话,刻骨铭心的不一定是谁呢。“说话的时候,眸子中阴狠之色闪过,看着法宝光芒照耀下的美丽万分的赵月琈,戾气横生。 钱临将白骨巨虎压制得死死的,听见罗一飞的话,便道:“不用我大师兄来,今天我就要让你再一次刻骨铭心。” 罗一飞哈哈一笑道:“那就试一试吧!” 说完,离恨天乍动,整个人凌空连踏,红晕之色大盛,遮住了轮回珠的淡墨光芒。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 出手便是杀招,不留余地的向着钱临卷去。 于此同时,刘不归的白骨长剑回退,不再攻击钱临,站在一旁,看着交手的众人。却不妨一只狗突然从旁猛然扑出,凶狠的向着刘不归扑来。 血晕之中,莫大的杀气瞬间锁定钱临,离恨天的光芒甚至超过头顶的炎炎烈日。 入眼处,只见血晕如同漫卷的狂流,疯狂的向着金色的佛光侵蚀而去。 钱临感到如山的压力传来,那血色的红晕转眼压来,带起的刺骨疼痛传遍全身。手中牵引的轮回珠转眼浮起,淡墨与天蓝之色交织,是有些亢奋的迎接离恨天的血色红晕。 在他的身后,赵月琈脸色苍白,伤势终于影响到她的发挥。 那些人中,除了刘不归本人修为较高之外,其他人相对要若一些,故有钱临挡住刘不归的攻击后,两人的压力相对要小一些。此刻罗一飞的突然出现,导致这个短暂的平衡被打破。 觉悟小和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中的菩提子绽放的金色光芒达到了极致,菩提化着一道金光,一道道佛印在金光中出现,向着正在跟白玉小狗纠缠的刘不归攻去。 刘不归白骨剑再次化着那道巨大的白骨巨虎,跟白玉小狗再次纠缠在一起,只是白玉小狗跟那人的珠子一样,再次出乎了他的意外,那个子不大的小家伙,竟然对他的白骨剑自带的幽冥之气没有任何不适宜。 这几个人,确实有些不凡,要不是有南支的罗一飞相助,自己此番肯定讨不了好处去。 当刘不归正在想着的时候,觉悟小和尚的菩提珠已经猛然向着他扑来,金光之盛,压制住了正在咆哮连连的白骨巨虎。 三人西行以来,觉悟小和尚还是第一次展露了他的实力,菩提珠佛光耀眼,无数佛影在金光中伫立,死死的压制住了刘不归的白骨剑幻化的巨虎。 这下,不止是刘不归惊讶了,连与罗一飞交手的钱临也是没有想到,那个成天笑呵呵的小和尚,修为竟是如此不凡。 场面再度平衡下来,魔教的人,除了刘不归与罗一飞之外,剩下的人根本与他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赵月琈虽然受伤,但是应付那些人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钱临的轮回珠再次展示了它的不凡之处,离恨天的血色红晕中,轮回珠不声不响,却每每将他的攻击破坏殆尽。 终于,刘不归有了撤退的想法,要知道,此地是中州,是赤苏楼的地界,时间长的话,必然会引起更多的正道修仙人士前来,到时候他们的意图就有可能暴露了。 刘不归身形急退,瞬间拉开与觉悟小和尚的距离,白骨剑一收,整个人急退暗处,同时,围攻赵月琈的魔教中人快速退去。 罗一飞看见刘不归退却,离恨天化着一抹血光消失在青天白云里。 于是,偌大的不归楼前,只剩下钱临三人面面相窥,还有在远处不敢靠近,窃窃私语的看着的普通百姓。 三人略一思忖,也快速离开,否则官府的人来又有一番麻烦的事情要面对,商定完毕,三人伴随着清光消失在碧空之中。 空着的不归楼,只有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杨停躺在血泊之中,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突然一道人影从酒楼深处飞出,一剑将那个恶行累累的家伙了结了生命。 然后,剑光的主人慢慢走出不归楼,那是一个沉默的年轻人,沉默而平凡,平凡得跟赵月琈钱临他大师兄有得一比。 少年平静的目光扫视狼狈不堪的现场一眼后,慢慢的往着大街尽头走去,他走得很慢,却眨眼间消失在人丛中,因为,他真的太平凡了。 第76章 楚师兄 神州广漠,浩瀚无边。 然天下九州土地之广,以中州为最,远古以来,便是天下正道的执牛耳者,可谓得天独厚。 而中州之大,确实出乎了钱临的意料,从东州边境遇上天元刘不归等魔教之人后,三人加倍小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御宝飞行,很少像之前那般走走停停,晓是这般走法,依然离赤苏楼还很远,倒是离中州另一大仙派仙云宗不远了。 这十几天的飞行,逐渐深入中州腹地,仙派人士逐渐增多,倒也没有再次遇上魔教中人,三人的警惕性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这一路上见识中州城镇簇拥,星罗密布,熙熙攘攘的风光,倒也不寂寞。 这一日,三人在白云悠悠中飞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身材挺拔,脚御长剑,气势如峰般的男子。 远远看见,赵月琈眼睛一亮,顿时脱口叫道:“楚师兄!”说完,脚下的玲珑玉葫加速而去,向着前方那人飞速奔去。 楚师兄三字一入钱临之耳,顿时如同响起了晴天霹雳一般,抬眼望去,小师姐已经飞至那人面前。 前方白云从中,那人回首看来,冷峻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容,看着面前的朱红丽人,道:“赵师妹!” 赵月琈可能是因为高兴,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眸中异彩闪动,欢笑着道:“楚师兄,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那人先是对着跟在赵月琈身后的钱临和觉悟小和尚微笑点点头,这才回答道:“我跟师父他们前往赤苏楼,因为有事耽搁迟行了几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也是太巧了。” 赵月琈笑着点点头,拉住赶来的钱临道:“这位是我当初在并州认识的楚余楚师兄,凌峰阁的。” 说罢又对楚余道:“我小师弟钱临,就是当初我跟你说我到处找的那个小师弟,这个是小和尚觉悟,静心寺的。“ 楚余看向钱临与觉悟小和尚道:”两位好!“ 钱临与小和尚觉悟同时点头,道:”楚师兄好。“不妨钱临脚边的小狗白玉突然对着楚余吠了一声,似乎它有些不太喜欢这个人一般。 它这一吠,直接引起了赵月琈的不满,杏目圆睁,对着小狗白玉威胁道:“再叫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信不信?” 吓得小狗白玉急忙往钱临身后缩,不敢露头。 楚余没有将小狗的敌视放在眼里,对犹自气鼓鼓地看着小狗白玉的赵月琈道:“这是你的养的?” 赵月琈狠狠看了小狗白玉的眼后,转脸变成灿烂的笑容道:“这是我小师弟养的,要是我的,敢这般态度的话,我早就修理它了。” 她这么一说,顿时引起小狗再次不满的呜呜声,却不敢对她发作。 楚余笑了笑,转头看向沉默的钱临道:”你们这也是前去赤苏楼参加仙盟大会的么?“ 赵月琈点点头,道:“正是呢,我师父要我们在赤苏楼与他会合。” 楚余点点头道:“此去赤苏楼尚有十来天路程,一起走吧,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赵月琈点点头,整个人容光焕发,笑道:“那自然是一起了。” 楚余对着尚未来得及插上嘴的钱临和觉悟小和尚道:“两位师弟的意见呢?” 两人自然不反对,笑着道:“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楚余得到两人的肯定,脚下的法宝转向赤苏楼的方向,道:“那我们走吧。” 不料赵月琈开口对楚余道:“楚师兄坐我的葫芦吧。” 楚余稍微一犹豫,最后道:“也好,正好跟赵师妹叙叙旧。”说罢收起法宝,腾身落在赵月琈的玲珑玉葫之上。 赵月琈灿然一笑,对着身后的两人道:“我们走吧。'”说完,玲珑玉葫加速而去,穿梭在青天白云之间。 只见白云之中,玉葫之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不时露出会心一笑,是那么的自然与和谐。 随着那玉葫的离去,交织着淡墨与蓝色的轮回珠上,钱临沉默的身子,微不可见的轻轻颤抖了数下,脚下轮回珠之上,淡墨之中,似乎缭绕丝丝的黑气,在快速的流转着。 不知名的黑暗处,那燎天的心火,灼烧了谁幽暗的世界。 觉悟小和尚突然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在钱临的肩头,道:”走吧!“ 钱临随着那一巴掌而醒悟过来,脚下的轮回珠加速,跟了上去。 此后的十来日,四人赶路的阵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赵月琈与楚余的玲珑葫芦一直跟钱临与觉悟小和尚拉开了一些距离,钱临与觉悟小和尚又各自分开,几乎很少说话。 而钱临,自从与楚余相遇以来,便没有说过几句话。 十来天后,赤苏楼所在的扶摇山,已经遥遥在望。 。。。。。。 赤苏楼,九州仙盟之首。 鸿蒙之战以来,其声望之高,实力之强,天下无出其右。 而赤苏楼所在的扶摇山,更是有”九州千山尽,一山扶摇出“的说法。可见扶摇山在九州千山中的超越地位。 扶摇山之广,横亘千里,高耸入云。赤苏楼所在的天运、栖仙、弄云三峰,更是深入云端,终年难窥全貌。 遥见扶摇山的之后,几人足足飞了一天,才进入扶摇山境内。 此时可见飞瀑流湍,孤云朵朵,更有虎啸猿啼,高山深壑,绝非凡人所能够涉足。 放眼望去,只见前来赴会的各处修行人士,各色法宝光芒闪动,在天地腾飞的白鹤中不时闪过。 大会尚未开始,却已经热闹起来了。 沿着扶摇山一路而上,过不多久,便看见赤苏楼的人前来相迎。 然后在一位赤苏楼弟子的带领下,飞行约半个小时左右,这才到达赤苏楼门派所在处。 群山赫赫之中,只见三峰一字排开,高耸云中,白云缭绕,难见真容。 那便是赤苏楼所在地的三座三峰,从左往右依次为栖仙、天运、弄云三峰。 而在天运山的山顶,更有一楼依山绝顶,在山巅之上,傲然耸立。 那便是赤苏楼! 白云之中,不时有楼阁乍现,依山而建,似出尘仙地,不在人间的仙家胜地,世外洞天。 此时,九州各地仙派的修士在这里齐聚,经过中间的天运峰前的巨大平地上,依山门而上,向着天运山半腰的门派坐落地赶去。 第77章 叙旧 钱临几人按下法宝,混杂众人中,慢慢往着天运峰的大门处走去,才走得几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住了他。 钱临回头一看,是当初在醉仙楼遇到的故友唐云,此刻那家伙正穿着赤苏楼弟子服饰,容光焕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一丝颓废的样子。 两人走出人群,唐云一把把住钱临的膀子到:”终于看见你了,好高兴!“ 钱临同样高兴的打量着眼前的故友,笑道:”你小子终于变了,现在应该是高手了吧?“ 唐云摸了摸头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能够有我师父不嫌弃收留我,我已经千恩万谢了。这三年来拼命努力,只为了不负恩师的一番心意罢了。那里谈得上高手,在我们赤苏楼,比我厉害的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钱临不过玩笑一句,那里会去与他辩驳,听他如此说,莞尔一笑道:“你拜的师父是不是当初桑师姐跟你介绍的那个?” 唐云笑道:“不是还有谁,也只有他会收留我了。” 钱临继续问道:“桑师姐呢?她回来你们可曾再见过?“ 唐云脸上露出一分感激之情,有些感概道:“当然见过,要不是她的照拂,我在丹房也不会这么快得到师父的重视。” 钱临听见唐云这么说,突然想到那个陪自己走到碎云城的话痨师姐,这次上山,应该能够遇见她吧,只是不知道她的话还那样多不。想到这里,问道:“桑师姐呢,楼主弟子是不是不用前来迎客?” 唐云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刚刚她才带着一批人上去,现在应该快下来了。估计你在上去的途中会遇见她。” 两人这样说着,边说边走,跟着人群往赤苏楼门派所在地赶去。一路上,唐云都在跟遇见的门人打招呼,显然,当初他当酒楼少东家的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用在这里跟同门相处如鱼得水,很是不错。 从赤苏楼大门往上走,已经不能再御宝飞行,因为从山门以后,整个栖仙、天运、弄云三峰都被威力绝伦的大阵所覆盖,莫说别的门派弟子,就是赤苏楼门中弟子,也不敢御宝飞行,否则下场就是被大镇的万千杀气所贯穿的下场。 一排石阶,缓缓而上,有数千级之多,幸好前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其它仙派的俊杰,否则,修为差点的,估计都得累趴在这石阶上。 钱临因为跟唐云说话,与师姐们落后了一段距离,但是他也不着急,因为上道赤苏楼广场时师姐她们自然会等自己,就是不知道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兄他们来了没有。 两人边聊边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果然见到了桑然绮,只见她匆匆顺着石阶往下走,边走边张望,看见并肩上来的钱临和唐云时,才微笑着站在原地。 几年不见,桑然绮果然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只见她精气内敛,神采奕奕,整个人仙气十足,远远望去,犹如仙子下凡,只是提在手中的长剑,才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看见钱临,桑然绮顿时也笑了,吩咐身边的同门几句后,站在原地,等待两人上到自己所站的地方。 然后,还没有等到钱临上到她的跟前,便开口道:“钱师弟,你怎么这么慢呢?我都看见你师姐上去很久了?” 钱临遇见故友,这十几天的忧闷感觉淡去不少,听见桑然绮的埋怨,笑着解释道:”我跟唐云聊了一会儿才上来的,所以就晚了一些时间。“ 桑然绮那里去听他说什么,直接几步跨来,抱起钱临身边的小狗白玉,抱着它亲呢的搂在怀中道;“白玉,想我不?” 小狗白玉被勒得直翻白眼,那里去听她所说的是什么,只有口中发出惨兮兮的呜呜之声,像是在抗议她的虐待。 桑然绮也不知道听见他说的话没有,抱起小狗白玉道:”走吧,我陪你上去。“ 钱临感觉她陪自己是假,趁机搂着白玉小狗是真。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唐云摇摇头道:”放心,赤苏楼人多的是,多我们两个不多,少我们两个也不少。再说了,我们两人其实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你信不?“ 这下钱临更加受宠若惊了,连忙道:”自己哪能受的了他们的如此厚待。“却被唐云一巴掌盖在后脑勺上道:”虚伪,兄弟之间拿来这么多虚头八脑的。“ 至于桑然绮,眼中暂时只有小狗白玉,那里还有时间跟他说话。 于是,三位故友经过短暂的停留后又再度启程,混在人群中继续往半山的赤苏楼门派所在地而去。一路上白云缭绕,白鹤在远处飞动,倒也别是一番景象。 经过大概约半个时辰后,眼前突然开阔,放眼望去,只见玉石铺就的广场一路延伸而去,竟然有近千里宽的地方,广场边缘,有数千棵古松依崖而立,沧桑斑驳,古意俨然。 广场的中间,根据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方位修建了八个数丈高的台子,明显是仙盟大会时各仙派弟子切磋比试之用。 在广场的后面,有数百级的玉石阶沿山铺就,通往顶上的宏伟大殿处,大殿一式三间,宏大伟岸,气势非凡。 广场中已经站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年亲尚未参加过仙盟大会的各仙派弟子,此刻正三三五五一起,小声地议论着这次的仙盟大会,谁会是冠军的人选。 钱临唐云桑然绮三人上到广场的时候,看见师姐已经跑到广场东北角处与楚余的门派在一起谈论着,而觉悟小和尚,则坐在一株古松下,闭目打坐。 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喊自己的师姐,也没有叫醒觉悟小和尚,而是与唐云和桑然绮,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聊着这三年以来的情况。 正说这话,突然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身,回头看去,竟然是三师兄杜衡秋,正在笑看着自己。 钱临一乐,顿时笑起来道:“三师兄,你已经来了。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兄他们呢?” 杜衡秋笑骂了一句道:“就你废话多。”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转头看向当初在万合门遇见的桑然绮,幸好她眼中只有小狗白玉,没有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 庆幸的耸了耸肩,转头向站在一旁的唐云打招呼,钱临见状急忙介绍自己的三师兄给唐云认识。 几人就这么聊开去,杜衡秋这三年以来同样在外历练,所以也未与师父赵谦益他们一起,钱临师父赵谦益和大师兄他们尚未到来,不过据杜衡秋讲,应该也是这几天的事情。 第78章 错罚 仙盟大会尚有三天时间才开始。 天运峰上的日子,因为有唐云陪着,倒也不算无聊。 至于桑然綺,已经绑架小狗白玉,不知所踪。 小师姐赵月琈,则在凌锋阁的人群中,一直没有回来过,三师兄杜衡秋,跟钱临在一起过后,便一直闭目养神,要在仙盟大会上大放异彩。他把这次大会比试称之为背水一战,所以一刻都放松不得。 钱临无所谓,只是师父即将到来,他开始心中有些忐忑,忐忑于静心寺自己误伤师姐一事,不知道如何向师父坦白。 还有就是自己心中的戾气和轮回珠之事,不知道师父将会如何处罚自己。 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赵谦益终于带着赵孟韬等门下弟子,来到了赤苏楼的所在地。 钱临远远迎了上去,直接面对赵谦益跪了下来,低头不敢发一言。 赵谦益看着不远处成熟不少的小徒弟,眼中神色变幻,不发一言。 最后当没有看见一样,直接从钱临身边走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师娘柳眉看着眼前自己一直很疼爱的小徒弟,叹息一声,跟在赵谦益身后而去。 赵孟韬有些不忍,伸手要去扶他,但是远去的师父声音传来:“别扶他!“ 赵孟韬歉意地对着小师弟笑了笑,跟了上去。 太阳逐渐移到当中,猛烈的阳光照射下来,照着沉默不语的钱临,很快的,他的衣服开始湿透,额头的汗水颗颗滴落,落在面前的地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远处,有些人窃窃私语,看着不远处奇怪的一幕。 此刻,赵谦益已经被赤苏楼主亲自接进门派大殿中,云霄谷的一干弟子也全部进跟了进去。时间一点点过去,赤苏楼的广场上跪了个云霄谷的弟子的消息逐渐传开来,围观的人逐渐增多,大家纷纷议论,那个跪着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 很快,唐云与桑然绮也知道这件事情,一脸着急的跑过来拉钱临,但是钱临依旧低头跪着,不理会两人。 这么一来,两人也不好去拉他,唐云心下一动,找了把伞帮助他遮住些太阳,却被钱临一把拨开。只得无奈的站在不远处,内心为他着急。 就这样,一天时间过去,不知道云霄谷的人是不是得到赵谦益的吩咐,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围观的人议论片刻之后,逐渐散去,当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升起来后,陪在钱临身边的,只有不远处坐着的唐云。 广场开始安静下来,月色之下,八个巨大的台柱像是八个沉默的巨人,默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钱临。 没有人知道那个跪着的少年,心中在想什么。 只是不远处的唐云,看见他的眼睛暗淡无光。 唐云逐渐走到他身边,干脆躺下来,看着渐渐爬上半空中的明月,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很懊悔,肯定还在自责中。” 停了停,唐云继续道:“我跟你讲我的一个故事吧。记得那时候我爹还在世,我还是一个醉心修仙的孩子,偷偷将我爹给我娘准备的药给弄坏了。” “那味药并不好找,是我爹托了许多人情才弄到的,那件事情造成的结果是我娘为此痛了两个月,当我看见我娘痛苦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错误。” “可是,我爹并没有打我,看见我流泪的样子,对我说,人这一辈子,谁都会犯错,错就是错了,再怎么去懊悔也于事无补,如何去挽救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担当的事情。从那个时候起,我再也没有为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后悔过,直到现在。” 钱临依旧低头跪着,似乎对唐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而身边的唐云,继续道:“我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应该想到的,是如何去弥补这件事情造成的损失。今天我帮不了你,但是作为兄弟,我陪着你。” 说完也不理会钱临会不会理己,将头枕在双手上,看着明月当空,不在说话。 钱临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是多大,更能体会师父心中的失望,他也不奢求师父的原谅,只是觉得自己这般跪着,能够消一消师父的怒火也好。 就在唐云躺下不久,突然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向着这里靠过来。 唐云一骨碌爬起来,低声喝到:“谁?” 只听见对方嘘了一声,然后慢慢摸到钱临下跪之处,带头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摸到,他摸到钱临的地方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撑住哈,不是师兄们不救你,只是师父说了狠话,要是谁敢替你求情的话,谁就跟你一起跪着,所以你就原谅师兄们吧。” 另外一个看上去有些懒散的道:“确实是这样,师父也是因为气得够呛,小师妹可是师父的心头肉,这次你犯这么大的错,师父他老人家自然愤怒异常了。” 钱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师兄,心底却有些空空的感觉。 那袭朱红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众人之中。 众师兄依旧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帮钱临打气和出主意。只是,在钱临心底,像是在讨论意见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他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月色照下来,照着围拢一堆的众人,照着一些凄冷的广场和广场尽头的石阶顶端处,默默站立的两位中年夫妇。 “谦哥,那个孩子......“中年女子看向自己的夫君,开口道,话语中有些不舍和疼爱。 赵谦益看着白玉一般的明月,仿佛有心事一般,微微叹口气道:”不是我心狠,只是他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出格了。他心里也知道,我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期望,只是,这次我发现,他身上的那股戾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了。你说,让我如何不生气.“ 柳梅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轻声道:“那孩子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赵谦益的目光从月轮上移到广场中那些人围绕的跪着的身影,半晌道:“重情之人,必困于情,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柳梅听见夫君的话,不再言语。 月色依旧,照亮仙境一般的天运山,却照不进有些人的阴暗。 第79章 没了 翌日,碧空如洗。 万道霞光欢腾飞舞,照着这个仙云缭绕的世界。 稀稀拉拉的人出现在广场上,钱临木然的抬起头,看了看石阶尽头高耸的赤苏楼大殿,突然间感觉这一切跟自己离了好远好远,什么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只是,那种空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同一个无底的漩涡,将自己拉扯着往深处坠落。 或许,真坠落了才好,也不会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只是,自己的仇难以得报,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 冷冷清风在朝阳的霞光中吹来,让昏昏沉沉的钱临有些清醒,看着旁边有些萎靡不振的唐云道:“你回去吧!” 唐云看着还算清醒的钱临,道:“没事,我陪着你。”看他的表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钱临感激的笑了笑,不发一言。 有些感激,不需要说出口。 有些友谊,不言自明。 就在这时候,钱临突然眼睛一亮,猛然抬头看着广场的入口处。 就在那个地方,一袭红衣如火,映照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如此美丽动人。 赵月琈脸带泪痕快速跑来,声音带着哽咽,有些颤抖,道:“小师弟,师姐害你受苦了。” 说着,伸出手来拉跪在地上的钱临。 钱临抬头,一双带泪的眼眸,通过晨曦的芒,关切的向自己看来。 一时间,时光寂寂,那带着几分楚楚的眼眸,影照了谁心底的疼痛? 赵月琈一把拉起钱临,就要往赵谦益那里而去,她昨天因为跟楚余去了天运山深处的一处叫翡翠落雪的景点玩耍,忘了自己小师弟的事情,并不知道自己爹已经来了。更没想到,师兄杜衡秋将这件事情告知爹。 等回来时,听见凌峰阁的师弟们说起,才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了。 于是,赵月琈慌忙赶过来,而这时候,小师弟已经跪了一整个晚上。 赵月琈并未将钱临拉起来,这才发现,小师弟似乎出奇的倔强。 这下,她有些不乐意了,直接冷脸道:“起来!” 钱临摇摇头,没有起身。 赵月琈又拉了几次,但是并未将钱临拉起来,最后只得放弃站起来,看了看第一次不听自己话的小师弟,转身往云霄谷众人所在地赶去。 不一会儿,赵孟韬出现在钱临跟前,对钱临道:“起来吧,师父叫你。” 钱临抬头,确认大师兄没有骗自己后,这才站起身来。 没想到跪的时间长了,气血不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下去,幸得赵孟韬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唐云犹豫一下,准备跟下去,被钱临阻止,这才站在广场上,看着钱临与赵孟韬两人逐渐远去。 钱临跟着师兄走从大殿的左首偏角处走到大殿后面的数间偏房最靠后的一间。 走进房中,这才发现师父师娘还有师兄他们所有人都在,看见钱临跟赵孟韬走进来,所有人都向钱临看来。 每个人的眼神皆有些复杂,看着这个长高不少,也成熟不少的小师弟。 ”师父!“赵孟韬叫了声,走到众师兄弟中站好,看着站在赵谦益身前的钱临。 钱临走到师父跟前,低头叫了声师父,再次跪下。 钱临冷哼一声,冷冷道:”哼!你好威风啊!连自己从小到大的一起的师姐你都敢出手,还下那样重的手,我果然教的好徒弟。“ 钱临不敢说话,将头低得低低的。 赵谦益看见他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消了些,但是依然无法平息。 眼前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弟子,不但将自己亲手相传的碧落扇给毁去,更是重伤自己女儿,让他如何不愤怒? 柳梅皱眉看着夫君弟子中这个自己最钟意的小徒弟,同样脸色复杂。 按照云霄谷刑律,敢伤同门者,轻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重则四谷会审,依律处死,这下钱临所犯的事情,自然不能轻易消去的了。 虽然女儿赵月琈一再乞求她爹饶恕诉小师弟,可是赵谦益不为所动。 赵谦益这个样子,赵孟韬等人心悬了起来,不敢肯定师父如何处理小师弟,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想要为小师弟求饶却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柳梅说话了:‘谦哥,此刻是仙盟大会期间,怕有些不便,况且此地是人家地方,能不能等回了门中再说?” 她这样说,倒是给赵谦益一个台阶下了,这才道:“好吧,等回到云霄谷,再跟你算这笔帐。” 众弟子听完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暗中出了一口气。等回到云霄谷,师父的气估计已经消了大半,那时候就好办了。 钱临听见,恭敬答道:“是,师父。” 赵谦益将此事暂时搁置后,又对钱临道:“把你的那件烂劳什拿来给我看看。”他说的,自然是钱临怀中的轮回珠。 钱临不敢违逆,将轮回珠掏出来,恭敬送到师父的手中。 赵谦益将轮回珠拿在手中反复端详,隐约只见丝丝的淡墨之气和蓝色相互交叉缠绕,在透明的珠子中如烟如雾慢慢的流动着。 然后无论赵谦益用什么手段,手中那珠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赵谦益手一招,叫钱临过来操着给自己看。 钱临走过来,随着他功法的驭使,轮回珠的淡墨与天蓝二色突然大盛,慢慢旋转浮动在半空中,一股荒凉而狂霸的气息弥漫而出。 赵谦益怔了一下,然后表情慢慢凝重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见钱临的新法宝,此刻同样凑过来好奇的观看。 半晌,赵谦益才对钱临点点头:“可以了。” 钱临依言收起轮回珠,看向赵谦益。 赵谦益没有说话,伸手向着钱临道:“给我吧!” 钱临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师父。 赵谦益没好气的道:“那个劳什子。” 钱临犹豫了一下,最后将手中的珠子交到师父手中,犹自有些不舍的看了看。 这个动作惹得赵谦益大怒,骂道:“舍不得?还想打人不是?前次是你大师兄,这次是你师姐,下次是不是轮到我了?” 钱临吓得一哆嗦,赶紧后退几步,知道要回轮回珠已经是不可能,不禁有几分沮丧。 赵谦益直接将轮回珠揣在怀中,也不去看脸色发白的钱临,径直走了出去,柳眉看了钱临一眼,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往赤苏楼正殿中走去。 第80章 没了以后 随着师父师娘两人消失在门口,钱临立即被众人围了上来。 看见小师弟没事,众人的话中也就多了些调侃,话最多的还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大师兄,赵孟韬。 他一把拉住钱临,瞬间便说开了:“小师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父真的要动手打你了。你不知道,你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师父有吓人。” 赵孟韬说着,将手背起来,扮着师父赵谦益的样子,用一种气急败坏的口气道:“这个孽徒,真的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样一学,确实有几分赵谦益的样子,关键的是将师父赵谦益气极的表情学了个入木三分,引得周围师兄妹哈哈大笑。 赵月琈笑毕威胁道:“大师兄,当心我告诉我爹,有你们几个好受的。” 她这么一说,顿时吓得众人连声向小师妹求饶,央求她别告诉师父。 赵月琈本来是随口一说,那里会真的告诉师父,不过见大家这般做作,倒是来了兴趣,叫道:“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告我爹定了。” 她这么一说,顿时众人满口答应,赵孟韬带头连声道:‘“答应,一定答应,即使是帮你揍小师弟一顿我们也不会手软。” ”就是就是。“李新齐和杜衡秋附和着;师妹放心,别说是打一顿,就是多揍几顿我们也不会手软的。” 钱临顿时哭笑不得道;“师兄你们。。。。。”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赵月琈不屑道:“切,要揍他我早揍了,那轮到你们。” 众人附和:“那是那是,我们师妹要揍人,那有人敢反抗的道理。' “哼,知道就好。'赵月琈头一仰,骄傲的道。 众人再附和:“知道,知道,必须知道。' 赵月琈被大家一捧,有些飘飘然,而后突然醒悟过来般道:”别岔开话题,先说同不同意我的要求再说。' 众师兄如奉圣旨般洗耳恭听:“嗯,师妹请说!” 赵月琈非常满意众师兄的表现,点头道:“那好,你们帮小师弟弄件法宝,品阶必须好的。三师兄负主要责任,假如你们找不到的话,三师兄的法宝就扣留在我这里了。谁叫他偷偷告状来着。” 赵月琈说着,将手向着三师兄一伸道:”法宝拿来!“ 杜衡秋刚要拒绝,没想到大师和二师兄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旁,带着威胁意味的道:”快点,交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两人的眼神,显示着赤裸裸的威胁。 这下,杜衡秋欲哭无泪:“你们……” 然后,轮到钱临捧腹大笑了。 那边,杜衡秋在两个师兄的威胁下,委屈得跟小媳妇将自己心爱的夫君交出来一般,将袖中的一根雪色春秋笔拿了出来,不舍地放在赵月琈手中。“ 赵月琈将杜衡秋的法宝收起后,像小时候般伸手臂搭住钱临的肩膀,发现有些吃力后放下来道:“走,师弟,师姐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去。” 说着不理会面面相窥的三个师兄,带着钱临往房屋往外面而去。 片刻后,突然爆发出赵孟韬和李新齐哈哈大笑之声,还有杜衡秋委屈的说要去找师父评理的话语。 而此时,赵月琈与钱临两个人已经到了赤苏楼主殿前的白玉石阶上,正在往下面的广场走去。 才没有下几级石阶,尽头的广场上突然出现个身穿白衣,身材挺拔的青年,正微笑着看向逐级而下的两人。 赵月琈的脸上顿时绽放笑容,甜甜的叫一声楚师兄后,向着那人飞奔而去。 钱临的心,随着楚余的出现,又开始向着深渊地下沉下去,沉下去! 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与赵月琈交谈几句后,转过头来看向异常沉闷的钱临道:“钱师弟,你没事吧?” 钱临谢过他的关心,说声自己没事后,便不再言语。 楚余也没有多想,自从他与赵月琈几人相遇以来,见到的多是钱临沉默的样子,遂以为他不善言语。 赵月琈看着楚余道:”楚师兄,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楚余笑道:“今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天运山的又一奇景,余辉坪!那里特别是太阳西斜时,有万千霞光映照,衬托周围的缕缕白云如烟,谓之仙境不足为过。” 赵月琈顿时两眼放光,拉住楚余匆匆回头对钱临道:”那我们快走吧!“ 楚余微微一笑道:”跟我来”。 说着率先带头,往广场尽头的一处看似悬挂在绝壁之上的险径走去。 走了片刻,赵月琈回过头,才发现钱临目光呆滞,站在原地没有动。顿时有些怒道:“走啊,傻小子!” 钱临身子一怔,片刻后摇摇头道:“你们去吧,我不舒服,不去了。” 赵月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变得怪异的小师弟,最后道:”那好吧,你休息!等有机会再带你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钱临点头,转身跟在楚余身后,一前一后向着那条隐没云中的小径走去。 钱临看着慢慢远去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心底莫名的烦躁。 只见白云之中,那两道身影如同凌云的仙人,终于消失在云从之中。 朝晨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不禁让他眯了一下,这才走到最近处的一棵古松底坐下,继续发起呆来。 没过多久,一个圆圆的光头出现在自己面前,觉悟小和尚那张圆圆的脸对着钱临笑了笑。然后暄声佛号:‘我佛慈悲!你可好了些么?“ 钱临心中的烦闷被这一声佛号打破,笑着谢了谢觉悟小和尚的问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道目光向着自己看来。 循着那道目光看去,不禁愕然,那人竟然是当初在烟云川跟自己结下仇怨的沈丘阳,当初的掌门平志彰唯一弟子。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钱临,同样一愣,然后迅速恢复过来,对钱临笑了笑,那样子,似在跟故友打招呼一般。 钱临目光冷冽,转头不再理会那假惺惺的招呼,要不是此地是赤苏楼的地盘,自己估计已经忍不住出手了。 两人之间的恩怨,绝对不可能这样干休的,要知道,当初若不是机缘巧合,估计现在自己已经是乱神洞中的一堆白骨。 沈丘阳不理会钱临的态度,转头继续向着赤苏楼主殿走去,只是在没人觉察的一刹那,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第81章 赤霞印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仙尘遗事最新章节、仙尘遗事刀笔小徒、仙尘遗事全文阅读、仙尘遗事txt下载、仙尘遗事免费阅读、仙尘遗事 刀笔小徒 、 第82章 夜色 赤苏楼两人围住大石查看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两人便转身离开了。 那两名赤苏楼的弟子离开后,钱临依然没有出来,等了一会儿后,确定那赤眉老者已经远去后,才慢慢从隐身之处走出。 走到刚才赤眉老者站立处,运起法诀,双手在空中成虚划,那覆盖的泉水慢慢分往别处,露出大石的真容来。 只是,钱临无论如何尝试,却都看不到石上的异样,更别说将这块重达万斤的石头凭空浮起了。 数次尝试无效过后,最终放弃,顺着来路离开这里。 此时天几乎黑了,下云落飞虹后,来时的小路开始变得明灭不定,纵是钱临一般的修士,也要极小心的应付着。 仙盟大会明日开始,整个天运山上气氛有些微妙,此夜无月,夜色如同泼墨一般倾泻整个天地。 钱临下到广场,此刻的广场有些热闹,赤苏楼的人在广场的柱子上安放了数十颗夜光珠,莹莹的光辉将广场照亮,照着下面忙碌的人。 广场上除了忙碌的赤苏楼等人,还有许多的其他仙派人士,三三五五在广场上闲聊,此时的人数,要比今天早上要多得多。 这届仙盟大会极是热闹,虽然有一开始时的北寒天元教阻拦,前来的人依然要比上届多了不少。 钱临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心意阑珊的往门中弟子居住处走去。 才走得几步,突然被人叫住,回过头,发现是竟然是当初在平元城遇见的林散秋。 夜光珠的照耀下,林散秋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惊喜,看着回过头的钱临,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要知道当时你师姐前来跟我要人的时候,我担心你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 钱临看着她没有半分做作的表情,脸上无喜无悲,平静的看着曾经相逢的女子,道:“不碍事,因为当时突然有急事,所以不辞而别。也没有及时联系我师姐,所以给你添了些麻烦。” 他这么说着,却在暗中戒备着,自从当初天机谷的事件后,他已经很难再相信烟云川的任何人。 林散秋缺不妨有它,看着钱临道:“一起走走?” 钱临看出她有些心事,也不便拒绝,想到此刻回到寝处也还尚早,于是点了点头,跟在林散秋的身后,向着广场边缘人群较少的地方慢慢走着。 林散秋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深藏心事的女子,当日钱临出手相救后,更是对钱临很是放心,两人才走得几步,便开始说出一些事情来。 经过进一步的交谈了解,钱临算是勉强知道了自己当初掉进烟云川的天机谷乱神洞中后,那个凌州最大的仙派发生了更大的动荡,几乎是一次彻底的洗牌。 首先,孤月楼谢思突然翻脸,将栗戈其何也止暴露出来,结合门中弟子糜尽节、燕行羽等人将两人杀了。 然后烟云川年轻一辈在沈丘阳的带领下,共同共同拥戴孤月楼谢思为掌门。 至于前掌门平志彰,还是没有出现,或许,此人已经不会出现了。 而霁云一脉,遵照林散秋师父,那个一生如剑的老人临死前的吩咐,在毕不空死后,都不曾参与门中众人的内讧。 至于霁云一脉的叛徒刘宇昌,则被大师兄潘福崖直接给杀死,以儆效尤。 这就是钱临离开后烟云川发生的事情。那日钱临脱困出来,正是新掌门谢思就任之日,这也是钱临从林散秋的话中推测出来的。 这一系列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孤月楼的谢思,便是内门的沈丘阳,一系列的变动之后,此人依然是新任掌门最得宠的人。在烟云川中依旧是最得年轻辈弟子信任的人。 估计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人和蔼可亲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什么野心。 此次中州赤苏楼的仙盟之会,霁云脉的人本来是不想参与的,最后在沈丘阳的盛情邀请下,林散秋与毕不空的那个沉闷的关门弟子,名叫韩岩与沈丘阳等人前来中州。 之前,林散秋本来是对沈丘阳有些好感的,但是在师父死后,沈丘阳拥戴谢思为掌门事件结束后,她突然对沈师兄有些陌生起来。 而一路上便开始对沈师兄疏远起来,她本来是个善言的女子,一路上的小师弟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番的满腔思绪一直找不到人倾诉,遇见钱临,便全部说了出来。 钱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最终还是将心中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以后,小心些你沈师兄。” 林散秋听见钱临说这话,倒是有些吃惊了,惊讶的看向钱临,想要进一步询问时,钱临已经阻止她道:“听我的没错,原因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到这里。天也晚了,就此别过吧。” 林散秋看着逐渐向着石阶处走去的钱临,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看烟云川门派弟子居住地,最终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向着广场更远处走去,美丽的身影,此刻看起来有几分孤独。 才走不远,突然一个背剑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下走出来,与她走在了一起。 …… 钱临离开林散秋后,已经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便向着石阶顶上走去,准备回到门中弟子处休息。 石阶才上了一半,突然发现尽头坐着个熟悉的人,此刻正在笑着看向自己。 “师姐!”钱临笑着加快脚步,往赵月琈所在地爬去。 赵月琈远远看见钱临,脸上带着微笑,也不待钱临赶到,沿着石阶就走下来。 两人走在一起,钱临突然发现师姐的脸上笑中带着些神秘和得意,正要开口询问,被赵月琈拉着一溜小跑往广场跑去。 两人一直走到远离众人后才再次停下来,赵月琈还左右打量下四周确认左右无人后,才神秘的对钱临开口道:“你去哪儿来?” 得到钱临的回答后,赵月琈才继续道:“思忖三师兄做事情不靠谱,我将他的法宝还他了。” 钱临点点头。他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听见师姐所说,便应付的点了点头。 赵月琈继续道:“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你在仙盟大会的表现,因为……”说到这里,她将手伸向怀中,摸出了一颗蓝墨交织的珠子。 夜光珠的照耀下,那颗珠子看起来依旧那般不显眼。只是,从珠子散发的那种气息,让钱临无比熟悉。 钱临愣住,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颗珠子,再看看自己的小师姐。 第83章 还珠 看见钱临不解的目光,赵月琈得意的道:“别看了,偷来的。” “啊!偷的?”钱临直接没有反应过来,他委实没有想到师姐竟然将师父没收的轮回珠给偷了过来。 赵月琈连忙拉住他道:“嘘,小心点。小心别人听见了,我偷偷背着我爹弄来的。” 钱临心底有些感动,道:”师姐,这样不好吧?“ 赵月琈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我爹真是的,要收也等过了大会再收不行么,非得在这个关键时候将你的法宝收去。要知道如果他的弟子仙盟大会上没有什么成绩,打脸的可是他自己本身呢。” 钱临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于眼前这个小师姐的作风。 赵月琈可是不管这些,直接一把拉过钱临的手,将轮回珠塞在他手,嗔道:”少墨迹,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出了什么事情师姐帮你扛着,只要在明天的仙盟大会你帮师姐争口气就行。“ 钱临想了想,最终将轮回珠拿在手中。珠子刚一握在手中,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传来,重新与他建立密切的联系。 赵月琈看着师弟将轮回珠收回怀中后,这才重新露出笑脸,道:”这还差不多,记得啊,帮师姐争口气回来。“ 夜光珠的照耀下,那张清丽绝伦的脸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一瞬间,钱临只觉得,但愿自己不要辜负她的期望才好。顿时看向赵月琈望向自己的眼睛,慎重的点了点头。 赵月琈看起来十分的高兴,拉着他一路往广场前方的那处亭子处走去,边走边道:”你说,这次的仙盟大会,夺冠的会是谁呢?我听我爹说,这次大会的前三名都是有奖励的,特别是第一名的奖励十分丰厚,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至宝呢。据说是赤苏楼楼主为了奖励新近仙盟弟子才从赤苏楼中拿出来的,目的是激励仙盟弟子,努力修行,为正道,为苍生做些事情。“ 钱临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有师姐陪在身边足矣,什么至宝,什么奖励,他何曾在乎过? 赵月琈依旧喋喋不休的道:”据大师兄所说,这届仙盟之会,夺冠呼声最高的要算赤苏楼的大弟子费侠留,六弟子桑然绮,还有凌峰阁的楚师兄呢。 钱临一直在恍恍惚惚的,突然听见赵月琈口中吐出楚师兄三个字,顿时心中一怔,那道莫名的怒火蓦然升起,化着不甘的呐喊在幽暗处回荡。 在那个沉默的心底,有莫大的愤慨,那种愤慨来得是如此突然,像是要冲破一切的阻止,喷薄而出。 怀中的轮回珠淡墨与蓝色流转突然加剧,像是在迎合着那股莫名怒火,要焚尽世间一般。 赵月琈并未发现小师弟的异常,终于谈到了她想说的正题,“小师弟,你说,楚师兄夺冠的几率会有多高?” 过得片刻并未听到小师弟的回答,这才转身用手推了推自己的师弟,“喂!小师弟?” 钱临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道:“我不知道呢,师姐。” 赵月琈点点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也不可能知道的。” “恩。”钱临歉意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赵月琈提起楚余的那种表情,如同千万根芒刺一般扎向钱临心底,扎得钱临心里痛苦万分,偏偏少年的心底,万般不甘似乎又无可奈何,只得让那千万根针一遍遍扎着,扎个鲜血淋漓。 而在少年的身边,那个女子还在讨论着楚师兄的好,以及他的修为是如何厉害无比。 夜色沉沉,无边无际。 而在那无边的幽暗里,谁的嘶吼,回荡其中,久久不宁。 …… 赤苏楼大殿旁的一处偏殿,身材修长,气宇凌风的白衣男子,未发一言。 在他身边,柳梅秀眉微蹙,道:“你真的不管么?” 赵谦益道:“管,只是等过了这仙盟大会再说吧。今日姚楼主突然召集仙盟议事,说的便是魔教大肆活动的事情。我估计,这届的仙盟大会,绝对不会太平。” “嗯”柳梅点点头,她知道夫君的意思,混乱将起,纵使云霄谷的人在哪个孩子身边,但是也会有个疏忽的时候,有件法宝要好得多。 只是,那个孩子的心思,放错了地方,终难免情深辜负,竹篮打水,空空一场。 只是,情之一字,本来就是强求不来,只能他自己承担了。 重情之人,必然伤情! 赵谦益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尽胸中的闷气一般。 沉沉黑夜,沉沉无边,压在这个天下仙派之首的天运山上,纵使九州风云人物之一,依然感觉有些不畅快。 …… 仙盟大会,如期召开。 这一日,烟霞如梦,重新将天运山衬托得仙气飘渺,境界万千。 诺大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都在纷纷议论着今年这届仙盟的不二人选是谁。 而在石阶尽头,数张宽大的椅子一致排开,那是九州仙门的主要门派,俗称仙盟执首的掌门所坐的地方。 仙盟执首每届大会都会重新更换,主要是根据各派的实力而论。 霞光飞舞,仙云袅袅,有仙鹤于广场外飞舞,更有仙音缭绕,宏大悠远。 广场上人头涌动,济济人才,可见当今仙盟鼎盛,正道大兴之象。 众人议论纷纷中,随着霞光飞舞,一干人等,走到了座椅之前,长身站立,看着下边的无数仙派弟子。 这些人,尽是当今天下的巨擘,代表了九州的仙派绝对力量。 只见居中的那人一身玄黄服饰,身长九尺有余,双眉尽赤,眉峰挺直,胡须下垂,目中带着三分威严,领先了其他人半步,正是赤苏楼现今楼主,姚白松。 他的右首,乃是中州另一大仙派,仙云宗宗主宁小侯,左手是并州凌锋阁阁主计不应,其他的还有越州赵谦益,凌州谢思,蓬莱仙子薛飞雪等人。 姚白松等人一出来,众人议论的中心点便转移到了这些人身上,部分人疑惑的是,这群人中,竟然没有静心寺的人。 当然,有部分人根本不会理会,只觉得那石阶尽头所站的人,才是自己这一生所向往的境界,仰止之心油然而生。 就比如此刻的云霄谷弟子李新齐,便是折扇微摇,对身边的大师兄赵孟韬道:“大师兄,你看要是我有一天能站在那个地方,死也无憾了。” 赵孟韬没有开口,却是杜衡秋笑道:“二师兄,凭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洋洋性子,我估计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云霄众人,此刻终于全部齐聚,站在一起。 第84章 仙盟大会 姚白峰等人站定,看着石阶之下众仙派人士,赤眉之下的目光深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所到之处,议论之声全灭。 偌大的广场上,不下三千人,全部噤声,看着石阶之上的赤苏楼主姚白峰。 仙盟之首,气度非凡! 钱临站在人群中,同样感觉那目光传来的威压,虽然隔了如许远,仍然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杜衡秋小声的嘀咕道:”这老家伙的实力,果然不可估量呀。“ 赵孟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人家好歹是当今仙盟的首领,自然是高深莫测。“ 杜衡秋却不买账,“首领就了不起么?”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首领这个东西有些怨念一般。 赵孟韬刚要继续调侃他几句,上边的姚白松开始说话了。 姚白松等到众人平静下来,这才开口说话,声音不大,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天地浩浩,乾坤荡荡。正道大昌,邪魔退避,我正道繁荣昌盛,实在是仙盟大幸,天下苍生大幸!” 顿了一顿,姚白松继续道:“昔日鸿蒙之乱,天幸我正道有各位道行高深的前辈,挫魔教于不覆之地,那役之后,约定百年一会,以抑魔道复燃,后来魔教两分,北逃南窜,不复当年。岁月悠然,仙盟之会渐成激励后辈,努力向上的一次例会。至今千年有余了。” “当今之世,正道昌盛兴隆,各仙派人才济济,今日又是我仙盟再开盛会之日,可喜可贺啊!……“ 广场之上,有人在开始悄悄低语,又一次议论着今年仙盟之会的奖励,对于大部分修仙者来说,什么仙盟之会,什么正道昌盛,那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遥远了,他们关心的,是仙盟大会的奖励,即使自己得不到,能够亲眼目睹也是以后的一件谈资。 姚白松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这才讲到众人关心的事情上来。“当今正道兴盛,俊杰辈出,这几日我跟各州仙派领袖商讨,决定此次比试打破以往规矩,凡我仙盟弟子,只要愿意,皆可以在八个试炼之地报名登记后上台一试,角逐第一人选,比试之中,每人每天最多不能超过五场,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 此话一出,尽皆哗然,众人虽然之前就听闻,不过并没有得到最真实的答案,此刻听见姚白松亲自说出,自然难免要议论纷纷。 姚白松此刻并未阻止众人议论,而是早有预料般微笑看着石阶之下的数千人士发出的议论纷纷。 少顷,待众人的议论平息下去后,他才再次开口说道:“为了鼓励各位后辈努力修行,能够为正道,为仙盟尽一份责任,本次仙盟大会依旧设置了一些奖励,下面我要说的是这次仙盟会试的奖励。” 他这话一出,议论之声遂无,所有人再次凝神静听他说出来的话。 姚白松继续道:“本次仙盟大会的第一名,奖励仙家法宝一件,名唤两仪尘”。 姚白松此话一出,知道必然引起众人的议论,说完便闭口不言。 果然,他话音刚落,顿时下面的人立刻议论起来,两仪尘,众人确实没有听说过。 顿时有些年轻的修士觉得会不会是赤苏楼拿来充数的东西。不过此刻自然不好质问,也就相互间低声议论着。 只有部分老不死闭口不言,他们自然知道这两仪尘是何等重要的法宝。 也有些年轻的知道这名不见经传的东西估计也是一件重宝,正在小声的向自己身边的长辈询问此宝的来历。 只是被问道的长辈都同样摇头表示不知道,根本不了解这件法宝的来历。 姚白松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效果,等到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才道:“两仪尘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说到一个人大家肯定不陌生,一千多年前鸿蒙之战时,有个惊艳一时的散修前辈,名唤斗宵的前辈大家可曾记得?” 他这话一出,大多数老一辈人物同时恍然大悟,显然知道那位名叫斗宵的前辈是何人。 斗宵,鸿蒙之战时,以一介散修之力,硬斗魔教白虎堂堂主泰安古而不落败的人物,已经成为了散修之辈的传奇。众人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法宝竟然会在千年之后再次出世。 接下来姚白松说的第二名第三名奖励的法宝大家根本没有去关注,钱临只听到第二名奖励的法宝是无量剑,第三名奖励的法宝叫承华佩,都是以前的修行前辈流传下来的东西,只不过,与第一名的两仪尘相比,显得就差远了。 接下来姚白松简单结束讲话,仙盟之会正式开始。 八个试炼场地的前临时设置三十位登记长老,登记前来报名的各仙派人士,这样繁忙的景象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拥挤报名的人才稍稍松散下来。 按照大师兄的安排,云霄谷的每个人都是在不同方位的擂台上报了名,这样的做法按照大师兄的意思是为了同门不会过早相遇,以便大家都得到最好的发挥。 钱临报名的地方是在最远处坎位的试炼场,这里的人相对要少一些,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要远一些吧,关注的人比较少。 这个较少也只是相对于其它七个试炼场地的来讲的,但是也是人头簇拥,喧闹声声不止。 钱临报完名后,准备往最中央的坤位去寻找大师兄,刚走不远,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抬眼望去,是赤苏楼的桑然绮。 此刻桑然绮依旧穿着那件特有的青色衣服,小狗白玉跟在她的脚下,这两天不见,这家伙似乎壮实了许多,白毛中的参杂的灰色也成功退去,重新变成了纯白之色。 ”你报名了?“桑然绮走到钱临身边,问道。 钱临点点头,”报了,坎位。刚刚出来呢。“ 赵月琈眼睛一亮道:‘我也报名了,刚好在你的旁边,巽位。等开始了,我去为你加油。” 钱临笑了笑道:“谢谢,等我比试完了我也去为你加油。”说着伸手摸了摸窜到脚边的小狗白玉,道;“两天不见,这家伙似乎胖些了。“ 没想到,钱临一句话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桑然绮顿时将这几天白玉的累累恶行倒苦水般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伙这几天不见,直接跑去祸害人家赤苏楼的灵草去了,关键的是它仗着是桑然绮带进来的,平日桑然綺对大家都是罩拂有加,所以门中其它弟子只能选择沉默,加倍小心的防备着。 只是这家伙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无论如何防备,最终还是有不少灵草遭到了它的荼毒,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最后有位弟子因为灵草丢失受到长辈的责骂,大胆向桑然綺检举白玉的累累罪行,这家伙才受到控制,只是被它所窃的灵草不能不赔,清点之下,桑然綺差点有将它就地正法的冲动。 所以说,对于小狗白玉,桑然綺现在可谓是怨念颇深。 第85章 仙盟会试(一) 钱临与桑然绮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分开了,直接往中间场地找自己大师兄他们。 小狗白玉桑然绮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带走的,于是,出去混了几天的白玉,重新回到钱临的身边。 大师兄选择报名的地点在中间的坤位,二师兄李新齐选择报名的地点在稍微远一点的乾位,三师兄杜衡秋选择的报名点紧挨着大师兄的不远处,在震位。 越是挨近中间位置,人越是要多一些,最后钱临只能带着白玉小狗,在人群中勉强挤着前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大师兄赵孟韬。 在赵孟韬的带领下,找齐了李新齐和杜衡秋两人,这才一块儿往小师妹报名的离位走去,走了不远,便发现小师妹正在跟楚余有说有笑的往三人的方向走来。 楚余看见云霄谷的众弟子,笑着向大家打声招呼后往自己的门派中走去,只剩下赵月琈慢慢走向四人。 才走进四人,赵月琈便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道:“大师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赵孟韬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楚余消失的方向,听见小师妹询问,便回道:“很快的,下午便开始。” “赵月琈显得有些失望道:”那不是还得等一会儿才行,实在太无聊了。“杜衡秋听罢取笑道:”小师妹无聊的可能不是这个原因吧?“ 赵月琈听见师兄取笑,恼道:”师兄是不是不想要法宝了?” 杜衡秋听见自己的小师妹说这话的时候,顿时变了脸色,不敢在发一言,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可是个难惹的主,真把自己法宝收了,那自己想在此次比试大会上扬名立万的想法就没有了。“ 李新齐将手中的法宝收起后,才取笑杜衡秋道“哈哈,老三,叫你多嘴,现在不敢蹦跶了吧。” “切!”杜衡秋不耻二师兄的作为,“有本事你就不要收法宝再说话。” 众人说话间,赵月琈已经跑到钱临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师弟,你报名了吧?” 钱临点点头,道:“报了,坎位。“ 赵月琈点点头,道:“昨天师姐不过那么一说,真比试的时候,自己掂量着点,实在不行的话不要勉强。” 钱临看着那双望向自己关切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恩,谢谢师姐关心。“ 赵月琈一笑,“都是师兄妹,彼此关心是应该的。” 杜衡秋几人刚说笑完成,听见赵月琈的话,顿时道:“师妹说得对,大家师兄妹一场,必须相关关心才是。争取在大师兄的带领下,做出比师父参加那场要好的成绩出来,也免得师娘次天看不起我们。你们说对吧。” 众人附和,似乎被三师兄带起了斗志,显得有些兴奋。 只有赵孟韬没有失去理智,道:“争气固然重要,但是安全也是不可忽视的,大家记住无论在那场比试中,止可量力而行,切不可逞强。知道不?”说着转向赵月琈道:“特别是你,小师妹!要知道你本身伤就未成痊愈。” 赵月琈虽然调皮,但是也不敢违逆大师兄的吩咐,只得应道:“知道了,大师兄!”说着逗弄钱临身边的小狗白玉,不知道是否真的听进去赵孟韬说的话。 几人说着,边往云霄谷众弟子所在地走去,在距离住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师父赵谦益和师娘柳梅微笑站在院中,看着五人走来。 众人走进叫了声师父师娘之后,并肩站在三尺开外,听候吩咐。 赵谦益夫妇看见自己弟子的精气神状态后,有些欣慰的点点头道:“不错,能够有这样的精神参加这个盛会,显然你们都是经过了精心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后,真正的试炼便开始。那是真正考验你们实力的时候了......”赵谦益说着,似乎突然有些怀念当初自己参加比试的情况来。 不过幸好,赵谦益没有沉浸多久,被师娘柳梅打断道:“话不多讲,今天在这里等你们,只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事,尽力就好,不要强求。” 众人默默点头,回到住处后,连三师兄杜衡秋都失去了调侃的兴趣,一言不发。 ...... 当几人重新出现在赤苏楼的广场上的时候,已经是比试即将开始的时候了,每个试炼场地前面的都贴满了报名人员的名单,并且已经将名单按两两一组排列了出来,第一轮比试按照每组排列的顺序依次上台进行比试。 中间位置的坤、震、乾三个比试场地人员最多,几乎占了整个比试人数的一半。钱临报名的坎位要少一些,但是也有三百零五个人。 钱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比试顺序后发现,自己排在中间,对手叫尚留,是中州一个小门派叫天云派的小修行门派。 由于暂时还轮不到自己,又不能走远,便往旁边的桑然绮所在的巺位的比试场走去,想看看桑然绮什么时候开始比试,若时间错得开的话,还是看看最好,毕竟已经答应人家了。 等走到巺位比试场时,看见桑然绮被一群赤苏楼的弟子簇拥着,正在名单前查看顺序。 此地要比自己所在的坎位比试场要拥挤得多,便站在外围,等待桑然绮与那群赤苏楼的人看完排序从人群中走出来后,这才迎了上去。 桑然绮看见钱临,顿时一笑道:“你什么时候比试?对手是那个?” 钱临将对手和时间说给她听候,桑然绮道:”我要比你早得多,我是第三个。等我完了我去帮你加油。“ 亲临点点头道:”我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始,来为你加油的。“ 桑然绮说了声谢谢,然后咦了一声道:”白玉呢?去哪里了?“ 钱临道:”我留在住处了,没让它出来,怕它惹祸。“ 桑然绮也是随口一问,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家伙在的话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两人说话间,比试已经正式开始了。 比试场地前坐了个三十左右岁的赤苏楼弟子,将手中的一块长约五寸的玉牌一举道:“比试正式开始,每轮胜出者均可持有我手中的玉牌一枚,作为晋级下一轮比试的依据。第一轮第一组,由朱玉山的施远对阵赤苏楼的陈宁。” 两人不再说话,看着场中开始的比试。 第86章 仙盟会试(二) 只是,开始的比试有些无聊,钱临与桑然绮刚准备凝神观赏,场中的那个身着花色衣服的矮小个子已经用一根竹竿一般的法宝将对手给挑下台来。 接下来的比试除了赤苏楼中两名弟子之间的比试稍微有些看头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一回结束的局面,很快就到了桑然绮所在的第八组。 听见宣布名字后,桑然绮站起来转身对钱临说了声我去了,向比试场地走去。 桑然绮在赤苏楼显然不一般,走到那个中年人的跟前,那个中年人特意的对桑然绮说了几句后后,才开始宣布另外一人的名字。 对方是中州叫登仙门的一个内门弟子,名叫陆任,年纪约二十八九岁,他慢慢走到桑然绮对面站定,两人开始比试。 比试的过程实在有些无聊,桑然绮在短短数招之见便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那个叫陆任的弟子直接认输,结束比试。 桑然绮击败对手后,走到钱临跟前,道:“无聊死了,走吧,我们去看你的比试去。等会儿我还要去看我大师兄费留烟的比试呢。” 钱临心中由衷的佩服她的表现,同时心中忐忑自己的对手会是什么样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往钱临比试的坎位比试场走去,走到比试场的时候发现,都还有半个时辰左右才轮到自己,这下就有些无聊了。 桑然绮看见钱临没有开始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我大师兄快开始了,我先过去看看了,等一会儿我回来帮你加油。” 钱临笑了笑道:“你去吧,没关系的。”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无聊的看着场中的比试打发时间。 突然想到自己的师姐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按照她所排的顺序来说,应该是已经完成了比试了吧,只不知,现在她是什么结果。 场中喝彩声将他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神后,发现是围观的人在为场中的比试打斗的人所喝彩,而喝彩的人,大部分是赤苏楼的人,仔细看去,那比试的两人有一人果然是赤苏楼的弟子。 场中的两人修为明显相差不多,其中身着赤苏楼服饰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闪着金色的剪刀,正在迎战一位全身青色衣服的人,使着绿色棍子一样的法宝。 金剪的金色闪动,有无数金色的影子呼啸着向青色衣服的对手落去,而那个使用青绿色长棍的仙友,手中的棍子绿芒闪动,瞬间无数藤条从棍子中冒出来,缠向攻来的剪刀。 两人的互有攻守,短时间内谁也拿不下谁。直到后来,那个手拿棍子的青衣人猛然发力,将赤苏楼的弟子金剪刀用藤条全部缠住后,才将那人给打出试炼地。 比试结束,钱临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轮回珠,他知道,到他了。 慢慢走过人群,走上试炼地站定的同时,对方也出现在钱临面前。 那个叫尚留的对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有一双扫地眉,铜铃大眼,长的五大三粗,有些吓人。 钱临刚要做下自我介绍,突然下面道:“开始!” 于是,就这么毫无半句废话的情况下,比试开始了。 尚留也懒得说话,爆喝一声,手中出现一块巨大而黝黑的石头,猛然向着钱临砸过来。 钱临吓了一跳,急忙横移,避开对方的大石头,轮回珠从怀中漂出,光芒闪动,迎向那块大石头。 天蓝与淡墨之色交织的轮回珠并不显眼,却悍然不惧的迎向那黝黑的大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突然从那黝黑大石头的阴影处,传来轻微的咔嚓声,然后,石头就裂开了。 而最搞笑的是,那个扫地眉,铜铃大眼的家伙猛喝声被声声掐断,就像一只咆哮的巨犬正吠得欢腾时,突然间哑声了。 是的,哑声了。 哑声的尚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散落一地,呆若木鸡。 “哗!”台下所有人尽皆哗然,凭谁也没有想到,钱临那颗不起眼的珠子,竟然这般生猛,直接将对手的法宝给弄没了。 执判的那个中年人也被吓了一跳,赶忙重新翻来钱临的登记的信息再看了看。 登记上用工整的笔迹写着:钱临,越州云霄谷,谷主赵谦益弟子。 原来是人家越州大派的弟子,怪不得。 那中年人看见结果这样,恍然之后,将资料收起,正要宣布此次比试结束,不防那个彪形大汉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 哭了,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哭得那个河水泛滥,翻江倒海。 这下,钱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痛哭的对手,只能连说对不起。 不料那家伙直接坐在地上,像个孩子般耍赖道:“我不管,你陪我法宝,陪我法宝。” “哈哈哈哈”台下众人猛然大笑,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滑稽的一幕。 这笑声引来了临近的其他人关注,又有许多人往这里围观过来。 很快,坎位的比试场地人增加了一辈以上,围着看着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家伙。 这下,钱临更尴尬,走的话,执判的还没有宣布结果,不走呢,这样也不是办法。 幸好执判有如天籁之音的声音终于传来,“云霄谷钱临胜出!” 钱临听见执判宣布结果后,拿上玉牌逃也似的离开现场,幸好那家伙没有追下来,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置。 走出围观的人群后,正准备去找大师兄他们,突然在远处人群中看见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燕行羽,那个在东州海面与魔教在一起的人,竟然出现在中州,出现在天下正道共聚的仙盟大会上。 钱临眉头一皱,暗中缀了上去,想要弄个清楚。 燕行羽似乎不怕遇见熟人,走走停停,在人群中穿行。不多久,走到了一株古松下,站在一个人的身旁。 那个人,钱临也凑巧认识。烟云川的现任掌门,谢思。 钱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要说谢思不知道燕行羽的底细,绝对是不可能的。 燕行羽胖胖的身躯站在谢思的面前,低声说着,由于实在隔得太远,根本无法听清楚。 燕行羽说完后,面带惯有的微笑,专心看不远处的比试。 钱临怕呆的时间长了会被对方有所察觉,便暗中离开了。 魔教中人混入仙盟大会,此事并非小事,必须立刻禀明师父,商量定夺。 第87章 风起青萍 赵谦益夫妇并没有去看弟子们的比试,而是被赤苏楼主请去商量事情,钱临思忖去赤苏楼不便,索性先回到住处,将事情告知师兄他们再说。 回到住处时,师兄们都已经结束比试回来了,大师兄在擦拭自己的那把轻易不出鞘的长剑,二师兄懒懒的躺在床上,三师兄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依然不见小师姐。 看见钱临回来,杜衡秋转过头来笑道:“小师弟回来了,怎么样?没问题吧?” 钱临还没有回答,赵孟韬已经将目光从自己的那把剑上收回,抬起头道:“自然没有问题,我们小师弟是谁,怎么会连简单的第一关都过不去。” 杜衡秋道埋怨道:“大师兄你也是,我也就随口问问,没话找话而已,自然知道小师弟天资不凡。” 李新齐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取笑道:“尴尬了吧。” 钱临莞尔一笑道:“师兄们就不要取笑我了。” 他没有发现,自从这次见面以来,师兄们总是没话找话的也要跟他说几句。 钱临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口茶水喝了之后,向师兄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过来,以一种严肃的表情道:“三位师兄,我跟你们说个事情。” 赵孟韬和杜衡秋看见小师弟严肃的表情,顿时收敛笑容,围拢到桌边,看看小师弟要说什么。只有李新齐依旧懒散躺着,不以为意的道:“能有什么事情,少故弄玄虚。” 钱临知道二师兄就这德性,懒得去计较,低声对赵孟韬和杜衡秋说出比试结束遇见燕行羽的事情。 赵孟韬和杜衡秋之前听他说过当初东海之上遇见魔教的事,自然明白遇见燕行羽意味着什么,顿时表情严肃,低头思忖起来。连躺在床上的李新齐,也来了兴趣,围拢过来参与讨论当中。 此事的重大自然不言而喻,几人当然不敢掉以轻心,这其中的干系,自是几个晚辈弟子不敢轻易下结论的。 商量下来,还是与钱临之前的想法一样,只能等师父回来,将此事告知后再做定夺。 几人心中隐隐觉得,今年的仙盟大会,肯定要出现些意外,这意外甚至可能是轩然大波。 …… 时间一晃而过,四人用过晚饭之后,在大师兄的带领下,齐齐到了旁边师傅师娘居住的地方,等待师父回来。 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赵谦益和柳梅两人远远走来。 看见徒弟们等待的目光,赵谦益的目光微微一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弟子,问道:“有事么?” 赵孟韬点点头,恭敬的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师父回房中在论。” 赵谦益的脸色开始凝重,他知道自己的大弟子性格,若非等闲事情,断不会如此表情跟自己说话。 当下也不再说话,抬步往房中走去。 柳梅同样秀美一皱,缓缓看了自己夫君的几位弟子一眼后,跟在夫君身后走向房中。 赵谦益走到房中坐下,扫了开着的房门外面一眼,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对赵孟韬道:“说吧。” 赵孟韬道:“此事还是小师弟亲口说吧,是他亲眼看见的。”说着轻轻扯了自己身边的小师弟一下。 “哦!”赵谦益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钱临一眼。 钱临不敢迟疑,急忙将事情再重新复述一遍。 听完钱临的话,赵谦益的表情开始凝重如水,目光变得阴沉起来,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在桌上敲动,半晌向钱临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钱临恭声道:“弟子肯定,是燕行羽没错。” 赵谦益问过钱临之后有不再说话,低头思考着。 众弟子见师父在思考,不敢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赵谦益才再次抬起头来,对自己的几位弟子道:“老五留下,其它人先回去吧。” 赵孟韬等人面面相窥,知道钱临肯定又惹师父生气了。每逢赵谦益叫钱临老五的时候,都是大事不妙的时候。 三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火烧身,躬身一鞠后,匆匆退出,留下忐忑不安的钱临独自站在那里。 赵谦益等到三个弟子离去后,才对钱临道:“今天比试如何?” 钱临急忙回道:“回师父,弟子侥幸胜了。” “哦!用的什么法宝?”赵谦益突然问道。 “啊!”钱临猝不及防,因为考虑燕行羽的事情,反而忘了自己身上的轮回珠来路不正,此番师父旧事重提,吓得叫出声来,急忙跪下,不敢抬头。 “哼!”赵谦益哼了一声,道:“果然长本事了,连我身上的东西都敢动。” 钱临急忙将怀中的珠子拿出来,双手奉上,低声道:“弟子知错了。弟子好胜之心驱使下做出了这等错事,请师父责罚。” 赵谦益看都不看他手中的轮回珠一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小九九,凭你的本事,真能从我这里拿回东西?” 钱临自然知道师父肯定发现是师姐从他身边偷回的轮回珠,只是此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师姐牵扯进来,闻言只能强辩道:“此事确实是弟子趁师父不备所为之,请师父责罚。” 柳梅知道自己夫君本来就是想敲打敲打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好让他不可掉以轻心,此刻也不是苛责的时候,听闻钱临的话便道:“谦哥,此事先放过一边,等回到谷中,再说不迟吧。” 赵谦益自然不会真的追究,当下道:“把你那烂劳什子收起来吧,省的我看了心烦。” 钱临听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轮回珠暂时是保住了,将手中的轮回珠收起后,向师娘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柳梅有些宠溺摇摇头,对着钱临道:“你回去吧,我跟你师父要去找姚楼主,商量此事。” 钱临听见师娘的话,如临大赦的站起来,匆匆往门外走去。 才走几步,突然又听到赵谦益道:“等下!”。 顿时吓得身子一抖,转身低头,不敢看向师父。 这下赵谦益有些哭笑不得了,骂道:“出息!” 身边的柳梅嗔道:“他是被你吓怕了。” 赵谦益没好气的道:“要是怕我就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了。” 钱临听到师父再次提起师姐的事情,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将头低得更低。 赵谦益说完之后,也没有再计较,道:“我只是让你转告你师兄他们一声,从今天起,除了比试,其它时间绝不允许哪一个再单独外出。” 钱临点头应道:“弟子记住了。” 赵谦益这才挥挥手,不耐烦的道:“滚吧!” 钱临走出门后,这才发现师兄们压根没有走远,都在旁边等着他,顿时心中一暖,脸上浮起笑容。 赵孟韬三人看见钱临出来,关心的问道:“没事吧?小师弟。” 钱临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将师父要求不能单独外出的吩咐告知后,几人才往住处走去。 第88章 暗谋 钱临离开后,赵谦益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仍然坐着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梅看着自己的夫君,秀眉深锁,轻声问道:“谦哥,你怎么看?” 赵谦益温柔的拍了拍她白玉一般的手背,道:“这个天下太平太久了,难免开始有些痈瘡,既然开始烂了,那就让他烂得彻底些吧。” 柳梅道:“如果疮烂得太过的话,会不会损伤根本?” 赵谦益道:“挖烂了总比捂着要好得多,烂了至少能够重新长出新肉,捂着只能更烂,最后还是要重新长出来。” ...... 天运山,赤苏楼。 巨大的阁楼笔直而挺立,刺破沉沉的黑暗,入云的朦胧暗影如同巨人一般立在山顶,仿佛在彰显他无可撼动的权威。 黑夜沉沉,将那道高大朱红的大门掩盖得有些神秘,整个楼体上泛着一层朦胧的光辉,将整个楼中的环境与外面隔绝开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从夜色中突破而来,停留在赤苏楼前的地面上,伸手推开了朦胧光辉覆盖的朱红大门。 随着大门的打开,门内神秘的面貌终于揭晓,只见中间一个大大的红色玉台,地下无数纹路延伸向四周,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中。 红色玉台上,赤苏楼主姚白松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玄黄衣袍被玉台的红色映照的有些缥缈,胡须无风自动,在空中微微飘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托住一般。 大门乍开的响动让姚白松 赤色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一股气机若有若无的锁定走进来的人。 进来的人浓眉大眼,一双眉毛同样是赤色的,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 跨进大门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快步往姚白松走去。 那人走到姚白松面前,刚要说话,姚白松已经开口说话:“师弟,有事么?” 来人正是姚白松的师弟,赤苏楼二楼主,魏朝云。魏朝云听见师兄问,回道:“楼主师兄,越州赵谦益有事相告。” “哦?”姚白松突然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师弟,赤眉一挑,道:“他可曾说明为何事而来?” 魏朝云摇摇头,道:“没有说,他只是说事关重大,只能当面告知。” 姚白峰点点头,站起来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魏朝云听罢转身,向着门口处走去,随着朱红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人在楼前站立了片刻,才起身往山下憧憧房宇处赶去。 随着他的离去,赤苏楼的大门再次打开,姚白峰从楼中走出,看向自己师弟消失的方向,凌空而动,同样飞速离去。 赤苏楼门派大殿,赵谦益已经将面前那种叫翡翠的清茶喝了两杯。不过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目光沉静,跟作陪的赤苏楼三楼主左光闲聊着白天比试中各年轻一辈初现峥嵘的人物。 直到魏朝云与姚白松先后赶至,才站起身来,向赤苏楼主打招呼。 姚白松走到殿中主座坐下,接过大弟子奉来的清茶后,才开始与赵谦益说话。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赵谷主深夜拜访,所谓何事?” 赵谦益犹豫了一下,并未立即将事情说出。 姚白松心神领会,见状对身旁的大弟子费留烟道:“留烟你先退下吧,我等跟赵谷主闲谈几句。” 费留烟听言,转身离开了大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姚白松才正色道:“赵谷主请讲。” 赵谦益也不再犹豫,直接将钱临所说的事告知,他的声音不大,却句句震人心魄。 赵谦益说完,整个大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中,楼主姚白松赤眉紧皱,半晌道:“此事干系重大,诸位有何看法?” 左光脾气比较暴躁,听闻楼主师兄所言,便道:“查,彻查,将这群人挖出来,昭告九州天刑处死,绝对不能放走一个。” 姚白峰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转向魏朝云和赵谦益道:“两位的意见呢?” 魏朝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下巴,道:“此事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可太过昭显,我认为当选一部分人暗中行事,待水落石出之时才宣布,大家觉得如何?” 姚白松再次点点头,不置可否,继而向赵谦益道:“赵谷主,此事是你先发现的,你可有什么高见?” 赵谦益谦虚一笑道:“赵某认为魏楼主说的不错,至于如何行事,全凭楼主吩咐。” 姚白峰莞尔一笑,道:“赵谷主过谦虚了,大家都是在为维持仙盟正道而努力,谈不上吩咐二字。” 赵谦益微微欠身道:“楼主说的事。” 姚白松跟赵谦益说完话后,才再次对几人道:“仙盟会试,本来就是为了提拔年轻一辈杰出后辈而举行的,区区几个魔教,我们应当沉着应对,切不可自乱阵脚。” 姚白松说着,将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小口,继续道:“此事由我亲自调度,三师弟今晚便去栖仙峰,请雷长老调动仙伺加强扶摇山外围的巡守,二师弟前去弄云峰,请兰长老带领罗织卫,暗中布置,务必将混进来的魔教中人一网打尽。” 姚白松说到此处,猛地站了起来,眸子中精光尽放,一种极尽的威势散发,用一种极度深寒的语气道:“我不管是魔教还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今日敢犯我九州仙盟,必然叫他身死道消,有来无回。” 说完才转身对赵谦益道:“多谢赵谷主坦诚相告,还请赵谷主回去休息,区区几个宵小之辈,还不足以兴师动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赵谦益闻言,起身道:“姚楼主运筹帷幄,赵某佩服,若有用得上赵某之处,随时相告,万死不辞。” 姚白松哈哈一笑道:“天下正道,仙盟九派,还望我等共同努力,倘若真需要赵谷主之处,姚某必恬然相扰。” 赵谦益抱拳道:“那三位楼主,赵某告辞了。”算完大步走出了赤苏楼的大殿,消失在楼宇转角处。 看着钱临消失,魏朝云看向姚白松道:“楼主师兄,赵谦益此人韬光多年,此番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姚白松摆摆手,示意两个师弟坐下后才到:“天下安平多年了,魔教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难保会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事情出来,对赵谷主说的话,自然不可掉以轻心。” “师兄说的是。”魏朝云与左光同时道。 第89章 喜事? 翌日,晴。 天青万里,第一缕霞光从窗户照进来,又是喧嚣的一天开始了。 钱临坐起身来,师兄们已经全部起身,正在洗漱。 看见小师弟起床后,大师兄温和一笑道:“小师弟,今天你是第一个上场比试,不要忘记了。” 钱临点点头,翻身下床,后来发现小狗白玉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担心它会出现什么状况,正要在四周转转,不妨大师兄叫自己,最后只得跟上去,将小狗白玉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 刚刚走出门,便看见师姐赵月琈笑着往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朱红的衣服在早晨的阳光下,泛着一种耀眼的美丽光芒。 看见小师妹,杜衡秋先笑了,道:“师妹今儿有什么喜事,如此高兴啊?” 赵月琈愕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禁问道:“什么喜事?那有喜事了?” “哦,没有的话,那你脸上红润,不自觉的带笑,肯定是喜事了。告诉师兄,是什么喜事?“ 赵月琈脸上露出难得的害羞表情,欲言又止,直把众人看傻眼了,从小到大,从未看见过小师妹这样害羞过,不禁有些好奇,小师妹莫非真的有什么喜事布成。 赵月琈一犹豫,直接说出了让众人合不拢嘴的事情。 只见那个红衣女孩带着几分难得的腼腆,看着自己的师兄弟道:”楚师兄他昨天说,等到仙盟大会结束后,就让他师父来向我爹提亲。“ 此言一出,语惊众人,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小师妹,竟然会说出这个让大家吃惊的消息。连最散漫的李新齐,都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试探道:”那个,师妹,师父和师娘知道么?“ 赵月琈摇摇头,道:”不知道呢,我正要去告诉他们,就遇上你们了。“ ”哦!“赵孟韬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扫了身旁不言不语的小师弟一眼,道:”对这件事情呢,师兄们一向是支持你的,只是这件事情,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毕竟,并州与我们越州,一直没有多少交集,而且,对并州的凌峰阁也并没有多少了解。我担心师父可能不会同意。“ 赵月琈摇了摇头,道:“我跟楚大哥是两心相倾,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大师兄不必劝我,再说了,我爹娘都后还不知道呢,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反对。” 赵孟韬听罢,笑了笑道:“那就祝福小师妹吧!”说着,看向自己几个师弟,“你们怎么全哑巴了?” 杜衡秋和李新齐同时道:“恭喜师妹!”只是那样子,看起来有些敷衍,明显自己的小师妹远嫁,他们两人也是不高兴的。 至于钱临,依旧沉默,不发一言,早晨的阳关照耀下,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赵月琈明显看出来自己几个师兄的言不由衷,转而拉着自己小师弟,道:“他们都不支持我,小师弟你一定站在师姐这边对不对?”说着,一脸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只是,钱临明显不在状态,闻言生涩的道:“那是自然,我支持师姐。” 期待的答案从师弟嘴里说出后,赵月琈得意的对着几个师兄道:”看见了没,患难见真情呐,还是小师弟通情达理,哪像你们三个,个个顽固不化,跟我爹差不多。“说着一脸嫌弃的表情。 她这么一说,直接让赵孟韬三人无语,小师妹的脾气,认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更改的。 钱临看着一脸决绝的师姐,那颗沉下去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黑暗如同一个张着巨口的饕餮,将那点仅剩的明亮给吞噬得没了踪影。 阳光有些刺眼,耀得人睁不开眼。 惨白的阳光中,师兄们的笑容变得有些厌烦,一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感油然升起。 那是一种深深的厌恶,仿佛这世间,跟自己都有了那么一种隔阂。 恍惚中,赵月琈跟大家分开,前往赵谦益夫妇处,四人继续往比试场地走去。 巨大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都在讨论昨天比试中有哪些出彩的人。 今天师兄弟几人中,最先开始的反而是钱临,赵孟韬几人簇拥着钱临往坎位走去,为自己小师弟加油打气。 只是,三人发现,小师弟明显不在状态,说话也心不在焉。 几人要是不知道原因,那白做了这几年的师兄弟了,只是有些事情,根本就强求不得,只能暗中叹息。 坎位的人今天要比昨天多了不少,更是有人特意慕名前来观看昨天那个直接将人家法宝弄折的人。 看见钱临等人走来,顿时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讨论预测着钱临今天的表现。 更多的人,则是面露惊讶,未曾想到,那个传言将对手打得痛哭流涕的人,会是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钱临回去后,根本未提及还有这样的插曲。面对众人议论,赵孟韬等人有些诧异这个小师弟才一天就这样出名了。 在众师兄质问加威胁的目光中,钱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顿时逗得三人捧腹大笑。 杜衡秋更是连声叹息,自己竟然错过了这样的一场好戏。更是决定,以后的小师弟每一场比试除非自己因为错不开身,否则一定场场亲临。 因为他觉得,小师弟肯定还会有更好玩的事情发生。 被三位师兄真么一闹,钱临的情绪才感觉好些。四人找了个不远的地方站着,等着比试的开始。 似乎,接下来的事情有如杜衡秋的物料,更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人群突然分开,一个彪型大汉从人群中猛然冲过来。 “哗!”众人沸腾,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大汉正是昨天被钱临打得大哭的家伙。 “啊!”钱临吓了一跳,轮回珠持在手中,严阵以待那个飞速冲来的家伙。 赵孟韬三人同样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要找小师弟的麻烦,匆忙将法宝取出,准备迎敌。 那彪行大汉猛然扑来,没想到事情再一次发生转折。 只见那个彪行大汉猛地扑倒钱临跟前,伸手就抱住钱临大腿,哇的一声再次大哭起来。 “哈哈哈哈!”赵孟韬三人看见对方不是来闹事的,顿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不止。 钱临哭笑不得,想要摆脱对方的拥抱,无奈实在抱得太紧,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 第90章 比试 钱临突然加快攻势,韩天栋明显吓了一跳,红刃回旋,一片红光将自己罩住,免得被对方的攻击给有机可趁。 他没想到的是,钱临的轮回珠根本就不理会是进攻还是防守,一般法宝与它接触的最终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损毁。 当天蓝与淡墨之色相交的光芒突破那道看起来甚是可怜的红光时,毫无悬念的咔嚓一声响起。 四下皆寂! 再然后,又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连续几道咔嚓声之后,韩天栋的红刃化着几块碎块散落在地。 “哇!又折了一件!”台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同时起哄道。 赵孟韬等人同样没想到自己的小师弟这么生猛,顿时哑然。 而钱临,且有些不好意思的召回轮回珠,伸手摸了摸头。 法宝被毁的那一刻,韩天栋身躯一震,晃了几晃,脸色苍白,怨毒的看着钱临。 阴冷的目光盯着钱临看了又看,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快速离去。 台下执判虽然之前看过钱临打碎别人法宝的情况,此刻依然有些震惊,内心也有些小期待会不会出现昨天一样的乌龙,那样的话,才有好戏看。 直到韩天栋离开后才宣布:“云霄谷钱临胜。” 说着将从两人那里收取的玉牌挑了一块递给钱临。 钱临接过玉牌以后,转身被师兄们给包围住,啧啧之声响起,都是在夸赞自己小师弟如此厉害。 师兄弟几人的外围,那个大汉尚留,此刻终于找到了几分安慰,因为同样有人像自己一样,将法宝折损于钱临之手。 杜衡秋颇有几分得意的道:“如何?我就知道小师弟出现的地方,处处有惊喜,没说错吧。“ 李新齐不屑道:”哼,马后炮而已,有什么显摆的?“ 杜衡秋刚要反驳,却被赵孟韬一把拉住道:“别皮了,走,看小师妹的比试去。” 两人这才止住话,跟在赵孟韬身后,往赵月琈比试的离位走去。 远远地,都听见有人的喝彩声传来,可见这里的比试要比钱临所在的地方要热闹得多,毕竟这里可是比较显眼的中间地带,好多喜欢拨人眼球的年轻人在此报名,目的就是要在仙盟大会上更多的露一露脸。 几人远远的便看见师父师娘站在人群中,小师妹比试时间尚未开始,犹如穿花蝴蝶般围绕在自己爹娘周围,引来了不少青年才俊的目光。 不过这些让人看见赵谦益之后都快速转移视线,毕竟那种高手的气度没有多少人能够敢惹的,更何况,在三人的身边,还站有一位风韵俊秀的青年男子,那人身高八尺,气度非凡,一看就非易与之辈。 而几人的小师妹,此刻更是脸颊红润,神采飞扬,笑声连连,不用过多猜测都知道,肯定是师父师娘答应赵月琈所说的事,否则楚余也不会出现在此。 走在三人身后的钱临,沉到底的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之前因为尚留胡闹消散去的那种厌恶,慢慢有爬上来。 更是觉得天地皆静,唯我一人,那些笑声与吵闹,是如此的讨厌而烦人。 习惯的,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怀中的珠子。 只有怀中的那道道暖流传来,似乎才感觉好了些。 蓦然间,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拍了他的肩膀上。 猛然回头,发现竟然是数日不见的小和尚,觉悟。 那张圆圆的笑脸让钱临感到非常亲切,不禁对他笑了笑道:”是你。“ 觉悟收回拍在钱临肩上的右手,对着钱临微微稽首道:”钱施主好!“ 走在前面的赵孟韬三人回头看见是师弟的旧识,也没有说话,径直抛下钱临先向师父师娘他们去了。 钱临笑了笑,道:”你在哪个场地比试?“ 觉悟摇摇头,道:”我没有参与。“ ”没有?“钱临有些意外了,东州第一大排在仙盟会试只派一人前来都有些让人议论了,没想到来的唯一一个人竟然也不去报名参加会试,确实让人吃惊了。 觉悟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看见钱临意外的表情,便道:”我师父最常教导我说,佛本来就是清净,那来那些争来争去的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我就没有报名了。” 钱临转念一想这是人家佛家的事情,自己也好妄议,转移了话题道:“这两天你没有比试,你去了什么地方?” 觉悟小和尚道:“也没去哪里,只是奉师父之命去个地方拜访了一位叫落尘的前辈。” 钱临思忖这位叫落尘的前辈,竟然跟静心寺的主持是故交,必然是赤苏楼有名的人物,只是自己这些天听见师兄师父他们所说赤苏楼的人物时,并未听过有位叫落尘的人,想必是位及其厉害的人,便道:“那位落尘前辈住什么地方?很厉害么?” 觉悟听钱临问起,解释道:“其实就是赤苏楼日常的扫地人,没什么神秘的。” 两人说话间,往赵谦益他们所在地方走去。 来到赵谦益等人处,赵月琈已经抬步往比试场中走去,看见钱临与觉悟小和尚,又跑回来对着两人笑着道:“待我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给你们看看。” 钱临看见那张熟悉无比的脸,点点头道声:“师姐加油。” 小和尚却微微稽首,没有说话。 待赵月琈重新往比试台上走去时,钱临才叫了声师父师娘后,才站到人群中去。 柳梅心系爱女比试,对钱临点点应付的应了声,便继续观看自己女儿。 只有赵谦益点点头,仔细的看了钱临一眼,又看了看跟在赵孟韬身边的尚留,才继续回头看自己女儿比试。 比试场中,赵月琈已经走到中间站好,相互通报姓名后等待比试的开始。 只是钱临往场中看去时,不禁又愕然了一下。 没想到,师姐的对手,竟然是烟云川那位毕不空前辈的关门弟子,与林散秋一同前来中州的沉默少年—韩岩。 这下,钱临真的为自己师姐担心了,毕竟那个叫韩岩的实力,自己曾经亲眼见识过,对上现在伤势才刚刚恢复的师姐,胜负真的不好说。 钱临看见韩岩后,在人丛中仔细的找了下,很快便发现林散秋也站在不远处,为自己的师弟加油。 至于烟云川其他人,却一个都没有发现,自从昨天偶然遇见之后,今天钱临一直刻意留意那些人,但是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发现。 正在钱临打量围观人群的时候,听见执判一声开始,赵月琈与烟云川的韩岩的比试已经正式开始。 第91章 比试继续 只见赵月琈的玲珑玉葫瞬间祭出,一道刺骨的冰箭在玉葫口凝聚,破开灿烂的阳光,闪着耀目的光辉,试探般的往对手攻去。 少年韩岩也动了,手中的长剑暴起剑光如雨,纷纷扬扬的剑光带起的光芒甚至盖过了赵月琈刺来的冰剑。 剑雨淋漓,铺天盖地的向着赵月琈笼罩而去。 只是,赵月琈被誉为云霄开派三百年来的第一人选,又岂是易与之辈。 只见朱红的身影腾挪,横亘面前的巨大玉葫滴溜溜的旋转了一圈后,无数冰箭猛然从葫口喷薄而出,与韩岩的剑雨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后,韩岩再变,漫天剑雨猛然一收,一剑凌尘,脚步在空中连踏数步,收拢的剑雨再次暴绽开来,如同猛然盛开的孤花,是如此的热烈与奔放。 赵月琈不待对方剑势完全成型,手中的玉葫跳起,再次旋转不休,有寒烟突然出现,继而快速凝实,在她面前三尺左右的地方快速出现了一座冰山。 冰山乍成,便猛然往韩岩恰恰爆开的孤花压去。 轰然声中,比试场地掀起一场风暴,凌冽的寒气与剑气席卷而出。 执判赶紧出手,稳住涌过来的气浪。 “好!”台下的人被两人的打斗吸引,不由喝彩起来。 赵谦益与柳梅两人,表情凝重,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比试。 此刻看见冰山与剑花掀起的巨大浪潮,柳梅终于开口道:“谦哥,那少年是谁,修为如此不俗。” 赵谦益看着自己的女儿玉葫变化,升起朵朵白云悠悠,往对方攻去。听见柳梅询问,便道:“昔年有位前辈曾经评价凌州的毕不空所修的剑道为:横亘天地远,乾坤一剑中。这个孩子,便是凌州毕不空的徒弟。” “眼前这个孩子的修为,看起来尽得毕不空真传。只是法宝使用间有些重形而不重意,还需要再磨练磨练。” 柳梅点点头,道:“月儿伤势初愈,会不会出现意外?” 赵谦益没有理会妻子的担心,淡淡道:“既然是比试,肯定有人落败,没有人会长胜不败,失败了也未必是坏事,你是知道的。” 柳梅看见夫君的态度,有些气恼,嗔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此刻,在两人的身后,赵孟韬等人也在低声议论着那个少年韩岩的修为。 连平时最懒散的李新齐,此刻也聚精会神,看着台上两人的比试。 更有一人,神色紧张,双目炯炯,紧紧跟随那光影中的朱红丽影,似乎要随时冲出去一般。 钱临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英俊不凡,紧张注视场中的男人时,没由来的感觉心中有些厌烦,他不知道这种厌烦为何出现,暗中吸了口气,将这种不该出现的情绪排除心中。 此刻,台上的两人,已经斗得难舍难分。 少年韩岩的剑光辉映,脸上的表情越打越冷静,每一招都如行云流水,带起风云震动,铺天盖地的往对手倾泻而去。 而赵月琈更是美眸中神采流转,玉容冷冽,玲珑玉葫在她手中变幻无穷,生起诸般手段万千。 两人此刻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暂时难分胜负。 玲珑玉葫此刻几乎变着透明一般,在玉葫口,烟云变幻,层层云朵堆砌,在云朵中,有莫大的杀机浮现。 那些云朵,飞速变幻,时而如烟飘荡,时而如丝缠绕,时而层层汹涌,时而晕染红霞。 只是,变幻之见,总有莫大的力量波动,一浪接着一浪的往韩岩攻去。 钱临看见那些云朵,仿佛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思忖,竟然是当初师姐在云霄谷时,观看那些变化万千的云朵所悟。 眼见久攻无效,少年韩岩的剑势突然一变,由大开大合变成了刁钻狠毒,长剑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猛然间向着赵月琈旋转着的葫芦攻去。 赵月琈丝毫不惧,云烟中之中,突然传出她的娇喝之声:“彩霞漫天!” 说着,玲珑玉葫口的云烟瞬间变化,似有万道霞光照射而出,让人仿佛置身夕颜夕照,云动天岚的感觉。 台下的钱临,看着师姐使出的这些招数,心绪万千,仿佛之中,又回到了在云霄谷中,跟在师姐的身后,坐在她的巨大葫芦上,看着云霄谷变化的云彩,听着她给那些云朵起的奇奇怪怪的名字的时光。 那是深藏心底的记忆,此刻被勾起,如同台上漫延的彩霞,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台上,漫天的彩霞如同那袭红衣的奔放,在奔腾着,向着剑光中的少年漫延而去。 红衣之中,玲珑葫芦再变,赵月琈的骄喝再次传来:“霞光夕照!” 通红的云彩带上了一层金黄,那道黄色如同夕阳中的云朵披带的金边,金色的云彩带着绝大的杀机,变幻着往韩岩而去。 少年韩岩临危不乱,忽而伫立半空中,长剑回身,剑尖向上,慢慢举高,一种迫人的气势开始凝聚。 少年韩岩目中冷冽如冰,看着渐渐围拢向自己的彩霞,以一种坚定无比的声音道:破!“ 然后,长剑当空斩下! 长剑破天! 破开世间万物! 破开天罗地网! 破开一切障碍! 此招正是当时钱临在烟云川所见,毕不空曾经使用的那式剑招—破! 此刻韩岩所使出来,虽然没有他师父那样惊天地泣鬼神,但是威力也不可小觑。 长剑带起的剑芒,如同风卷残云般向着围困韩岩的云彩横扫而去,瞬间将那些云彩扫荡一空,嗤嗤之声大响,两人足下的台子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台下,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台上看似年纪不大的两人,修为竟然这般深厚。 韩岩并未结束,将手中的长剑再次立起,又一招剑势重新凝聚,一剑横空,再次斩下。 数斩之下,将赵月琈刻意营造的优势全部斩灭。 赵月琈的玲珑玉葫在努力的想继续保持围困韩岩的局面,无奈对手的那看似足可破天的剑芒实在厉害,最后直接将葫芦口的烟霞打灭,对方的剑势依旧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有越来越猛地趋势。 眼见韩岩的剑芒逐渐堆叠,层层往自己涌来,赵月琈玉容却变得十分冷静,一袭红衣飞退,急速避开对方锋芒无比的剑芒。 然后,赵月琈微微一犹豫,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葫芦中,瞬间将葫芦再放大一倍,从葫芦口瞬间凝结成一把长约尺许,全身朦胧的小剑。 台下,随着赵月琈朦胧小剑的形成,柳梅突然色变,大声道:”月儿不可!“说着就要上前阻止,却被赵谦益一把拉住。 第92章 忘尘山,孙小谷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仙尘遗事最新章节、仙尘遗事刀笔小徒、仙尘遗事全文阅读、仙尘遗事txt下载、仙尘遗事免费阅读、仙尘遗事 刀笔小徒 、 第93章 还我法宝 钱临一脸茫然的往喊声处看去,顿时见到了一堆熟悉的面孔,其中喊得最欢的要数第一个被自己弄坏法宝的尚留。 当日赵孟韬请求师父出面,终于让这家伙回归门派,没想到转眼间又跑来这里? 只见尚留本来个子就高,此刻正拿出当初大哭的劲头,喊得那叫一个欢快。 在他的周围,都是在比试中被自己弄坏法宝的人,就连刚刚从台下走下去的孙小谷,也加入了抗议中。 “不公平,他使诈!” “赔我法宝!” “赔我法宝!” 这是几人所在的门派弟子也加入了抗议中,一时之间,呼声成浪,越来越大。 眼见越来越不像话,执判飞身往台上,一声怒吼,终于让众人安静下去。 “住嘴,比试之中,受伤皆有可能,何况区区法宝而已,技不如人,就给我闭嘴,嚷嚷不休,成何体统?” 那些人却并未就此罢休,听见执判如此说,有人回答道:“回前辈,晚辈等并非是刻意扰乱滋事,只是为之前的事情讨一个公道罢了。” 钱临顺着声音望去,正是曾经被自己毁去法宝,一言不发独自离去的韩天栋。 执判显然对有人违逆自己有些不满,听闻众有人如此说,顿时怒道:“屁话,什么公道,大家各凭本事论输赢,这就是公道。” “前辈说的是不错,只是比试之中,恃强凌弱,凭仗自己手段比别人高强,刻意毁去别人法宝,这叫公平么?”韩天栋针锋相对。 执判姓贾,名叫贾横,本来就是不善言辞之人,被韩天栋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找不到话回答。 钱临见状,道:“韩师兄,比试之中,难免会大意失手,在下因为没有控制好,毁去师兄法宝,实在过意不去。” 钱临不说话则已,一说话,顿时引来一阵的抗议之声。 “说得轻巧,你知道法宝是我等人费了多大心血才炼成的。一句过意不去就算了?” “就是,赶紧陪我们法宝!使诈的无耻之徒。” “不赔我们法宝也行,请求执判毁去他的法宝。” 群起汹汹,喧闹再次开始,更有人试着要往台上扔东西。 “大胆,你们这是无理取闹!”执判贾横怒火之际,更是大声喝骂道。 “前辈,我们是据理力争。”韩天栋寸步不让。 “呵呵,好一个据理力争。”贾横怒极反笑,道:“我今天就要看看,谁能够争这个所谓的理。” “前辈,你这有点恃强凌弱的味道了。”韩天栋声音带着些讥讽道。 贾横没想到一个小辈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更是怒气爆发,直接道:“我今天就看看,谁能够拿这位小辈怎么了?” 钱临看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样为自己说话,不禁对这位贾横前辈多了些敬重。当下道:“多谢前辈主持公道。” 贾横对钱临摆摆手,道:“小事,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钱临对着执判贾横行了个礼,转身准备下去。 下面人群顿时汹涌道:“不准走!” “是么?我偏要让他走。”贾横眼睛一翻,看着激愤的人群对着钱临道:“你走你的,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拦住你。” 钱临停下来的脚步重新开始,慢慢往台下走去。 呼啦啦! 顿时那群人围拢上来,钱临没想到有执判的支持,对方还敢如此作为。缓缓从怀中掏出了轮回珠。 哗!围上来的众人退开,生怕手中的法宝再遭受毁灭的命运,却又没有退远。 没想到贾横直接走到自己跟前,伸手拦住钱临,道:“你走,我看着。” 外围,那群人继续叫嚣,“不准走,还我法宝。” 钱临知道今天问题不解决,早晚还是祸患,并未按照贾横的吩咐走开,重新站在贾横前面,冷静的扫视众人一眼,道:“钱某今日便站在此地,看看谁能够把把我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众人反而不敢再动,面面相窥,场面一度寂静。 然后,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呦,果然是修为高深啊!怪不得能够将这么多人的法宝毁去。” 随着这一声音响起,暂时沉寂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次全是附和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人家当然厉害了,要不怎所有人法宝尽毁。” “厉害,确实厉害!只是怎么厉害也不能把人家法宝弄没了吧,有这样的人么?” 七嘴八舌间,最后再次成为统一的声音“还我法宝!” 钱临懒得理会,手中的轮回珠慢慢转动,开始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谁敢先动手。 刚刚迈出去一步,人群中,突然有股巨大的力量涌来,来势凶猛而狠毒,似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钱临没想到真有人动手,一惊之下,轮回珠护体,淡墨与天蓝二色笼罩的珠子毫无惧意的迎了上去。 狂风骤起,横扫而出,将一众人扫得东倒西歪。 然后,钱临看见了那人,对方是一个身躯干瘦的老者,胡须尽白,此刻看见钱临挡住他的攻击,正双目阴狠地盯着钱临。 “阁下何人?”钱临看见对方服饰与韩天栋有些相似,估计应该是无涯山的人。 “老夫无涯子,人称无涯散人!小娃娃你可听说过?”老者看着钱临,极其傲慢道。 “哦,没听过。”钱临摇摇头,让那老头期待钱临恭维的心顿时有些失望。 “你很快就会记住的。”无涯子阴阴的道。 “是么?”钱临有些厌恶的看着那张极其傲慢的脸,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道:“我会让你知道云霄谷三个字的。” “哈哈哈,笑话,赵谦益当年凭借几分运气侥幸在仙盟大会上取得几场胜利,就真的当自己是越州第一仙派了,连门下弟子都这般目中无人了。”无涯子道。似乎他的不满,还有部分来自于赵谦益。 “家师当日确实是侥幸在天下英杰中勉强胜得那么几回,不过家师从未以越州第一之名自居,倒是某些人,明明是过江之流,非要不要脸的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口吻自居。” 老者顿时大怒,道:“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这个黄口白牙的小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钱临寸步不让,“晚辈不才,也想领教领教无涯山的绝妙法术。” 第94章 打的就是你 “哼,很好!”无涯子道,手中多了一个浑身通红的小钟,右手袖子一拂,直接往钱临攻来。 “哼,好大的威风!” 伴随着一声冷哼,斜地里,一道白色光芒突然出现,继而变成星河万点,将无涯子的通红小钟给全部罩住,拦住了他的攻击。 钱临听见声音,顿时惊喜的回头叫道:“三师兄!” 来人正是云霄谷赵谦益三弟子杜衡秋,却是自己刚刚比试完成,准备开看师弟的比试的。 看见钱临回过头,便笑道:“看什么看,我们云霄谷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欺负过,要打便打,谁怕谁。” 钱临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头。 杜衡秋与钱临说完,重新转身面对无涯子,语气中透着不屑道:“都七老八十的老古董了,还跟自己徒弟腌臜一气,你要不要脸了。“ 无涯子眼见对方出现帮手,正自有些惊疑,推测钱临还会不会有帮手,听闻杜衡秋如此讥讽,顿时又羞又怒,道:”小娃儿,老夫今天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尊敬长辈。“ 杜衡秋春秋笔回护,持在手中,笔尖星芒闪动,潇洒的一个回旋,然后道:”长辈是要尊敬,但是得看什么长辈,对于那些没有个长辈样子的人,恕在下不放在眼里。“ 无涯子眼见嘴巴上讨不了好处,直接懒得说话,通红小钟呼啸声大响,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猛然向着杜衡秋砸过来。 “老家伙,别以为空长了几百岁,我就会怕你。”杜衡秋大笑道,手中的春秋笔再次化成星河万点,迎向无涯子的通红小钟。 “当!当!当!......”飞起的星芒尽数打在那口小钟上,传出阵阵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神受到干扰,这也是无涯子通红小钟特异属性之一。 无涯子小钟名叫落魂钟,乃是其采用无涯山的一种特殊材质名叫炎铜所铸造,扰人心神正是其主要的手段之一,此刻看见杜衡秋与钱临面现痛苦之色,顿时有些得意道:“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 杜衡秋正在抵挡那落魂钟传来的心神攻击,听见无涯子得意的声音,努力克制住心神遭受的痛苦,答道:“蚊呐之声,有什么可得意的。” “是么?”无涯子反问,加大对落魂钟的控制,顿时落魂钟的攻击又凌厉了不少,杜衡秋压力又大了几分,不过他本来就是未曾服软之人,闻言道:“死老头,有什么手段尽管是出来吧,我师兄弟要是皱一下眉,就不算好汉。” “好,老夫看你能够撑到几时。”无涯子说着,落魂钟突然将春秋笔带来的星河万点搅得得支离破碎,通红的钟体瞬时放大了一倍不止,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将围观的众人逼退老远。 无涯子本身修为并不俗,当年仙盟会试的时候曾经打进十六强之列,后来遇到钱临师父赵谦益而终止,今年他准备让自己最的得意的徒弟,也就是韩天栋进入十六强,谁知道,竟然在开始不久后便遭受落败,更气人的是致使自己徒弟落败的人,又是云霄谷。所以他心中便憋着一股气,这才故意出面找上钱临,也没有想哪拿钱临怎么样,不过纯粹的为了出一口气而已。 万万没想到,赵谦益的两个徒弟,竟然如同厕所边沿的石头,又硬又臭,致使他怒火万千,这才出现这样的局面。 但是曾经的仙盟会试十六强之一,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本身实力就不可小觑,杜衡秋与钱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杜衡秋心中自有自己的小九九,师父与师娘观看大师兄的比试,离此地也不远,造成这样的动静,两人自然是不会不管的。 无涯子看见两人抵挡不住自己的法宝,得意之情更见流露出来,就差开怀大笑了。 钱临眼见不对,轮回珠祭起,要与大师兄的春秋笔一起对抗对方的法宝。 只是没想到的是,轮回珠乍然祭出,那扰人心神的钟声顿时减轻了许多,随着轮回珠靠近对方的落魂钟,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哈哈哈!”看见没事后,杜衡秋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们云霄谷的手段,老鬼尽管使坏吧,我们师兄弟全部接着就是。看见扰乱心神的钟声消失后,心情也好了不少,春秋笔一转,在空中挥洒着道道透明的痕迹,向着无涯子的落魂钟攻去。 “乱写春秋!”杜衡秋仰天道,道道透明的笔痕逐渐往落魂钟压去,要将那口钟压制住。 钱临也不管,手中的轮回珠在落魂钟的面前一旋,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轻轻的碰了落魂钟一下。使得落魂钟的声音突然变小变哑,生病了一般。 “臭小子你敢毁我法宝。”无涯子见状,有些心惊的对钱临吼道。 “呵呵!”法宝的破风声中,传来钱临让无涯子毛骨悚然的笑声。 然后,只见钱临像是玩开心一般,自此驭使轮回珠往无涯子的落魂钟撞去,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通红的落魂钟像打摆子一般,一阵要命的摇晃。 顿时,落魂钟的钟声彻底哑火,不过这不足以影响它的其它习性,依然难舍难分的围绕着杜衡秋的春秋笔,本身也并未被钱临的额法宝给敲坏了,除了法宝本身被敲得坑坑洼洼的。 “臭小子,你真的当你们了不起了么?”无涯子道,右手突然一扬,又一顶小小的落魂钟在此出现在他的手上,小钟见风即长,开始往钱临两人攻去。 只是,有句话叫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眼前的无涯子就是这样。他的落魂钟本来就分公母,此刻祭出来的,就是公的那个钟。 此刻见自己的法宝使出,正睁大眼睛期待着对方摇尾乞怜的样子。不防突然从远处天空的云朵中飞出一物,瞬间拦在了飞出去的法宝,噗的一声,他的法宝就这么毁去。 然后,无涯子有些心虚的转头看去,却看见了一双越来越大的大脚。 下一秒,大脚直接盖在无涯子脸上,瞬间将无涯子踹到在地。 无涯子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仙气十足,年约五十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 无涯子未曾见过此人,看见对方那锐利的目光,顿时有些心虚道:“阁下是谁?打错人了吧。” 哪知道那人突然一脸嫌弃的道:“没错,打的就是你。” 第95章 海外仙子,薛飞雪 天运山上,赤苏楼广场。 声势浩大的比试依旧在进行着,钱临与杜衡秋前往赵孟韬处后才发现,此地的比试,声势要比自己所在的坎位浩大的多。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比试中场地遮挡个严严实实的,不是有喝彩声爆发出来。 两人勉强挤开人丛,才发现比试的人已经不是大师兄,而是另外一个人,不过此人钱临倒也认识,是与楚余的师弟,名字叫做钟古。对阵的是赤苏楼的弟子,钱临并不认识。 虽然不是赵孟韬的比试,但是却仍然精彩万分,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使得比试多了几分看点。 不过这一切对杜衡秋和钱临来说却没有多大吸引力。两人眼见不是大师兄后,直接从人群中挤出来,开始往住处走去。 来到住宿的地方,赵孟韬已经回来了,只有二师兄还没有回来。 据大师兄讲,他又是去看海外仙子薛飞雪的比试去了。几人顿时摇摇头,对而二师兄行为表示了自己的不耻。 小狗白玉照旧不在,自从桑然綺当时将其送回来后,这家伙的行踪就有些神秘,钱临曾经几次暗中准备跟随看看它到底在干嘛,最后都因为几次意外的事情打断了。 师兄弟三人汇合一起后,杜衡秋将钱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询问大师的比试结果和,师父师娘有没有去观看。 赵孟韬点点头,道:“师父师娘确实看了他的比试,但是没有看完便已经匆匆离去,我比试结束才知道赤苏楼主急邀,可能是因为当时的那件事情有有进展了吧。” 谈到那件事情,三人思索讨论了半天,不得结果而终。 钱临当初见到的燕行羽,自从那次见过后,不知道是不是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从那事后便不见其行踪。 按照杜衡秋的说法是那个燕行羽当初估计钱临是不会来赤苏楼参加仙盟大会,才敢大摇大摆的公然出现,被钱临发现后便极速遁去。 赵孟韬曾经问过师父,大体的情况与杜衡秋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所谓的遁去一词却用得并不准确。 因为燕行羽之后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天运山,还在不在赤苏楼,至于燕行羽是否还有帮手,那更不得而知了。 三人讨论了半天没有讨论出结果来,最后知趣的全部住口,往广场上去看别人的比试去了。 走到广场上,杜衡秋提议去看海外仙子薛飞雪所在的乾位比试台,按他的意思来说,既然都是看比试打发时间,那怎么不选一个既精彩又赏心悦目的比试来看呢。 至于钱临与赵孟韬两人,根本就无所谓,反正是闲逛。 于似乎,在某位不纯良人士轻车驾熟的带路下,三人往乾位的比试场地走去。 刚走了不远,钱临与赵孟韬顿时有些吃惊,那围观的人,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钱临这么多天来看了许多比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拥挤的人群。 三人在离比试场地中心的尚还有二十来丈远时,就已经无法再向前一步。这人围观的人群,太吓人了。 三人彻底放弃了寻找二师兄李新齐的心思,决定站在外围观看台上的比试。 放眼望去,此刻台上比试的人还不是薛飞雪,而是两人不知名的小门派,相互间的比试也算精彩,只是台下围观的众人心思根本不再两人身上,全部是催促的声音。 “喂,还不好么?” “早点结束吧,实在是太无聊了。谁稀罕看你们比试了!赶紧滚下去。” “赶紧点,我们要看薛仙子。” 人潮汹涌,没有一个不为台上两人喝倒彩的。 此刻,最郁闷的估计要算是台上比试的两人了吧,好端端的比试,直接成为了众人发泄的对象,要不是这里是赤苏楼,估计两人打人的心都有了。 最后,在众人的谴责中,两人终于狼狈不堪的完成了比试,匆匆下来,将比试场地让出来。 两人下台,执判宣布:“下一场比试,海外蓬莱仙踪弟子薛飞雪对来赤苏楼贺夏冬。“ 不知道是谁第一声喊出,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薛仙子!薛仙子!薛仙子!” 随着台下众人的齐声叫喊,人丛中慢慢走出一个全身白衣,神色冰冷如冰,手持一支透明花枝状法宝的女子。 那女子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将眼睛之下的容颜全部遮盖起来。 然而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让人奋不顾身的感觉。 钱临与赵孟韬是第一次见到薛飞雪,只感觉那双眼里,蕴含了千里波涛,又似霞光飞舞下碧波万顷的海面,让人无法自拔。 ”太美了!“赵孟韬不禁感叹,远远望去,那女子的身影,就已经压倒世间一切的美女。 ”嗯,确实是。“钱临不知觉的点点头,非常赞同大师兄的观点。 薛飞雪根本不理会周围众人的呼喊声,慢慢往台上走去。 她走得很慢,慢到似乎怕踩着脚下的蚂蚁一般,很久才走到比试台上。 然后站定,抬头,美眸中突然有寒光凝聚,向着站在面前的对手看去。 对手乃是赤苏楼的贺夏冬,此人容颜倒也不低,此刻看见薛飞雪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结巴的道:”在...在下赤苏楼贺夏冬,请薛姑娘指教。“ 薛飞雪很干脆,冷若寒冰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道:“蓬莱薛飞雪!” “薛姑娘好!“贺夏冬似乎还不想错过这次与薛飞学的谈话,继续磨叽着,不想下面已经爆发。 “墨迹什么,赶快开始,” 薛飞雪懒得理会,手中所持的花枝突然像见到春风一般,枝上的花朵全部绽放,每一朵花盛放后,就会从枝头飘下来,越开越大,往贺夏冬拢去。 朵朵鲜花绽放,将比试台上围成了鲜花的世界,而后那些绽放的鲜花突然见一颤,轰然一声横扫天地的力量猛然爆发,层层涌起,往鲜花中间的贺夏冬涌去。 贺夏冬似乎还沉浸在对方使出的花海里,不妨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突然涌至,仓促之间,手中赤色的仙剑横切,往涌来的层层花海一剑切下。 只是,鲜花炸开的力量如同沧海中涌起的巨浪,一浪比一浪猛烈,那一剑相切,无论如何是无法全部切断薛飞雪的攻击的。 第96章 黑夜 夜,如期来临。 云霄谷的众弟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吃早饭后到广场上去溜达。 师兄弟四人此刻全部坐在房中,屏息打坐,同时暗中观察可能出现的动静。 只是随着夜色的加深,并未出现什么动静,一切向往常一样。 “大师兄……”杜衡秋刚要说话,突然一阵天摇地动,狂风顿起。 然后,几人从开着的窗口,看见了一道红光从山顶的赤苏楼猛然落下,带起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师兄弟几个人全部围到窗边看发生什么事情。 焰火照耀之下,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山下飞来,看方向,刚好是他们居住的这一片地方。 “魔教妖人站住,我赤苏楼岂是那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听声音,正是白天钱临与杜衡秋遇到的罗织卫首领,兰中笑。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飞速逃窜。很快,四下的房宇中都想起了响动,而且,开始传来法宝交手的响动。 ”终于开始了!“杜衡秋显得无比的兴奋,看着飞速下来大的两道人影,激动的与身边的师兄弟说到。 ”切,咸吃萝卜淡操心!“李新齐骂道,“关你什么事,师父不是说过了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去,特别是你,老三。” “我看看也不行么?”杜衡秋明显对师父说的话有些怨念,看了李新齐一眼,懒得搭理那个懒散的家伙。 那些人的身影越来越近,隐约之中,钱临看见那人竟然是烟云川的现任掌门,谢思。 在他的身后,孤月成轮,随着他的身子后退,挡住兰中笑攻来的焰火。 那轮孤月在漫天焰火之下,依然毫不逊色,月轮形成了一道牢牢地屏障,将兰中笑的攻击全部阻挡在外。 很快,两人飞临众人居住的房舍上空,那红色的光芒将所有房宇全部照亮,然后听见谢思道:“兰长老,说话要有凭据,你无凭无据的便对我烟云川动手,未免叫天下正道仙派心寒了吧。” 兰中笑依旧是那样狂放不羁的笑声传来,道:“谢掌门,是非曲折,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一定要老夫说出来打脸么?“ 谢思闻言道:”是非曲折,好一个是非曲折,这世间的是非,不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么?“ 兰中笑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勾结魔教的理由么?“ 谢思不屑道:”勾结!试问我谢思就任烟云川掌门以来,铲除了多少魔教的暗桩,要不是我知道点他们的底细,估计现在凌州已经不是仙盟的地盘了,那里还让你们有机会在此谈论什么是非曲折?“ 兰中笑道:”我等修行人行事,当知有可为,有可不为。如你这般行事,还有什么资格称正道仙盟。我罗织卫共查出的魔教奸细,尽出于你之手笔,你还敢说你没有错?” 谢思道:“我白天就已经说过,那是魔教妖人利用谢某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操纵带进来的,并非出自于谢某之手,为何就是不相信我。” 兰中笑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推的干净,只是你若将那燕行羽找出来,我等自然会信你。” 歇息无奈一笑道:“要是我能够找到的话,还会这般推辞么?当日他跟着谢某来到此地后,曾经与我说有事前往北方相邻的昆州,已经自行离去了。自此谢某便未曾见过他,直到你等唤我问话我才知道他竟然是魔教中人。“ ”是么?那今晚你为何而去?“为什么会在我派重地赤苏楼出现?” “谢某只是受人陷害而已!” ”受何人所害?“兰中笑说着,并未停止攻击的手段,焰火之中,一件形状特异的法宝出现在他手中,那法宝通体鲜红,两边弯曲几乎成环,中间镂空,挥动间竟然带起焰火飞舞。 此物便是唐云曾经跟钱临谈起的,兰中笑的随身法宝—赤阳钩。 两人说话间,赤阳钩带起的火焰丝毫不减,与谢思的孤月的月晕相互纠缠,交织的力量摧毁了不少房宇。 房宇之下的人敢怒不敢言,自认倒霉的从废墟中爬起,快速远离,免得再次殃及池鱼。 这其中,就有因为师父吩咐不能出去的赵孟韬师兄弟四人。 当四人灰头土脸的从废墟中爬出来,毫不留恋的望着广场尽头的门派大殿前走去,边走边低声埋怨,却又不敢声音太大,担心被上方打斗的两人听见。 走道赤苏楼门派大殿前的石阶上时,发现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部仰头,看着天空中那两人的打斗。 ”糟了,师姐那里也塌了。“钱临看见赵月琈跟师父师娘所在的那地方房宇也坍塌成一片废墟时,顿时失声叫出来。 李新齐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道:“还云霄谷资质第一二的人呢,你觉得有师父师娘在她旁边,她会像我们一样狼狈么?” 李新齐才说话,赵月琈便像是要打他脸一般突然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只见往昔干净整洁的红衣竟然灰尘扑面,显得有几分狼狈。 “哈哈哈!”杜衡秋与赵孟韬顿时开心大笑,就连钱临都被都笑了。 李新齐将手中的折扇扶了扶头冠,懒得理会几个家伙,向着走来的小师妹迎去。 李新齐走到赵月琈跟前,低声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大笑的三人顿时感觉十分不妙。因为他们感到了一种可怕的气息往三人袭来。 杀气,绝对是杀气!来自于哪个有几分狼狈的红衣少女所带的杀气。 撤!赵孟韬看见不妙,带着两个师弟就往人群中间钻去,先闭过风头再说。 只是,三人才开始挪动脚步,一个冰冷的声音顿时传进耳朵,”站住!“ 于是,那三个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收回迈出去的脚步,讨好的迎接气冲冲走来的赵月琈。 赵月琈走到三人跟前,杏眼含威的将三个家伙扫视了一遍,才道:“说,为什么取笑我?” “师妹说笑了,我们那是取笑你,我们是笑老二。” “屁,不是取笑我的话,为什么要逃跑?”赵月琈根本不信。转身看着没有说话的小师弟,道:“小师弟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钱临看着那张熟悉却有些陌生的面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师姐,真没有!” 赵月琈疑惑的看了看二师兄,再看看唯唯诺诺的另外三人,最后终于决定不再追究,“好吧,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她这话说出,几人顿时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第97章 初露狰狞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四方围来,将谈论中的众人全部围在中间。 “罗织卫,奉命调查魔教奸细,希望大家配合。“ 说话的人,让钱临有些惊奇,竟然是唐云。刚要打招呼,没想到那家伙直接将自己无视,走到站在此处的众人前面,开始吩咐准备搜查所有人。 ”喂,小师弟,那人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唐云么?“赵月琈低声对钱临说到。 钱临点点头,道:”是他。“ 赵月琈得到钱临的肯定后道:”没想到他还这般大有来头,竟然能够指挥赤苏楼的罗织卫。“ 钱临也没有想到,那个谦虚低调的家伙,竟然还有这重身份,刚要说话,没想到罗织卫中便有人训斥道:”不许说话。“ 钱临只得闭口不言。 唐云走到众人面前,也不废话,吩咐道:”三人一组,逐个查看,不得有一丝马虎。“ ”是!“罗织卫听得吩咐,开始慢慢查看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人中,每个都是修为极强的人,查看也很简单,从每个人的身前慢慢走过,将被查看人全身上下打量个遍后就算完成。 唐云吩咐完毕,这才跑到钱临跟前抱歉道:”实在对不住,因为有事,后来便没有再去看你。“ 钱临笑着表示没事,他是由衷的为唐云高兴,特别是看见唐云带领的这帮修为极高的罗织卫时,更是为自己的朋友高兴之极。 两人也就这样闲聊着,搜查工作在快速推进,钱临他们所在的人群大概有三百来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排除二百来人,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来争吵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实憨厚的修士与罗织卫开始发生了争吵。 唐云靠近,看了那修士一眼,立即下令:“抓了。” 那位修士还犹自不服气道:“凭什么抓我?我不是奸细。” 唐云看着他那张老实的脸,道:“是么?你耳后两寸处,那道符文怎么解释?” 那人一听顿时色变,猛然间手中的法宝使出,就要逃窜。 “砰!”却是在他身旁的一位罗织卫突然出手,将法宝都来不及使出的那人直接一掌轰碎,就此死亡。 出手简单,干脆,毫不犹豫。 其他人明显被这一下镇住了,面面相窥。早就知道罗织卫强悍,没想到这般强悍。 搜查继续,只是那人死后,已经不用再仔细的看了。 这个两三百人的群体中,潜伏的魔教弟子共六人,除了刚才被打死的,此刻已经突然动手,攻向身边的人。 那几人像是已经铭生死志,招招疯狂,尽是同归于尽的把式。 “罗织卫,杀!”仙派口中的 钱临身边唐云站起来,冷冽的道。 哗!四散开来的罗织卫再次聚拢,瞬间将那五人围个水泄不通。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古往今来,那句最常挂在仙派人士嘴边的话再次说了出来的。 然后,那群围着魔教五人的罗织卫突然齐齐右掌凌空横划,在魔教众人的头顶三尺左右,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图,那图像有点像是三足圆鼎,直直的往魔教中人处压来。压到魔教众人头顶,猛然爆发出了一种恐怖的力量,转眼间将魔教众人碾为齑粉。 唐云眼看将魔教中人解决后,对着钱临眨了一下眼,带着罗织卫的所有人员消失在房屋转角处。 这一切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罗织卫的人已经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远方天空,兰中笑与烟云川的谢思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月华的光辉映照天地,与九天之上,苍穹之顶的那轮明月相互映照,挥洒的月光看得人心往神驰,感叹不已。 而兰中笑,显得从容不迫,对方的惊人的手段似乎于他没有任何影响,赤阳钩的威力绝伦,燎天的火焰在月轮中穿梭来往,附带兰中笑的哈哈大笑之声。 似乎,这位赤苏楼的兰长老,根本就是从容不迫。 谢思也并未惊慌,法宝孤月的美丽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冷清之余还在伺机而动。 “谢掌门,别挣扎了。”兰中笑对不远处与自己已经打得难分难解的谢思道。 谢思根本不理会,倔强的孤月爆发的光辉阵阵,未曾退让分毫。 然后,兰中笑突然一变,喝到:“鼎压乾坤!” 随着他的暴喝,下方的阴暗处,有如流行雨来,璀璨夺目的光华再次照亮了夜空,一副三足大鼎的形状,猛然往上方的谢思镇压而去。 罗织卫的手段,此刻才显现出来。竟然连谢思这样的高手,都有困住他的手段。 交战中的谢思第一次色变,月轮焕发出它的最大光芒,要打破向着自己镇压来的光芒。 “月映千山!”谢思沉着冷静,月华的光芒有如涛涛洪水,耀眼之至。 就像是此刻的天地,他才是主宰。 “赤阳神屑!”兰中笑不避让分毫,赤阳钩的威力尽出。 第98章 不平静! 兰中笑的至宝赤阳钩开始回环,猛然间焰火暴起,毫无畏惧的迎向谢思攻来的月轮。 两人的比试,短时间之内恐怕是难分胜负。 罗织卫远去后,杜衡秋看着终于有时间整理衣服的赵月琈,好奇的道:“小师妹,师父师娘呢?” 赵月琈专心的拍着身上的灰尘,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知道呢,我回到房中就没有见过我爹娘了。” “不会吧?”四人有些吃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师娘会把小师妹留在房中不顾,单独消失了。 赵月琈睁着疑惑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几个师兄和小师弟,反问道:“怎么?有什么奇怪的么?那天不是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四人回到,然后不再理会,顾左右而言其它。 几人说话间,赤苏楼再次来人,是一个身材比较大的胖子,此人来到众人面前,高声道:“对不住了,诸位仙友,今夜突发急事,造成诸位无法正常休息,本人在此表示十分抱歉,恐怕要请诸位到栖仙峰暂时委屈,明日之内为各位另觅住处,实在抱歉。” ”当然了,此地离栖仙峰有些距离,若各位觉得路远的话,那只能委屈在广场上暂时度过今夜。若各位有不嫌弃路远的,就站在老夫这边来,带各位前去栖仙峰歇息。“ ”师兄,我们要去么?“几人一向唯大师兄马首是瞻,杜衡秋带头低声询问赵孟韬的意见。 赵孟韬没有立即拿主意,而是再次反问自己的几个师弟,”你们的意思呢?“ 李新齐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空中还在打斗的两个人,此刻听见赵孟韬询问,懒散道:“去什么,再过几个时辰便天亮了,再说了,这样的高手过招难得遇见,你们当真有心思去考虑那无所谓的睡觉的事情么?” “就是,谁爱去谁去。”赵月琈赞同二师兄的观点,附和道。 “我觉得也不用去了。“杜衡秋也附和,用手拐了拐又在发愣的小师弟,”老四,你呢?“ ”啊,哦。我听大师兄的。“钱临回过神来,急忙道。 ”那大家就别去了,也别走远,相互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赵孟韬的最后道。 不止他们,呆在这个地方的人只去了寥寥几个人,大部分并没有动,很明显,大家都不想前去。 老者等到众人确定后,才道:”既然各位不肯前去栖仙峰,那老夫就有话要对各位说,免得出现什么差错。想必各位都知道今晚罗织卫在追查魔教奸细,所以整个天运峰都不会太平静。” “当然,仅仅限于天亮之前,天亮之后,各位的比试继续,百年一届的仙盟大会,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波折而停止。各位最好召集本门的所有成员,聚在一起,否则出现别的意外,可能没有人会理会。特别是被罗织卫误认为是魔教奸细,那更加麻烦了。“ 老者此话说完,带着前往栖仙峰的人离去了。 有了老者的吩咐,没有人敢再随便乱动,偶尔的议论声传出,但是很快安静下来,继续看着远处兰中笑与谢思的打斗。 兰中笑与谢思两人的比试,此刻依旧分不出胜负。 赤阳钩与月轮相互交缠,但见炎炎赤炎与碧玉月华异常的交融在一起,将那片天空映照得有些怪异。 月华映照,谢思的脸色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困兽之斗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被认定为奸细一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坚定,心随意转,月轮的挥洒圆转如意,将毕生的修为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他的对手,那个赤苏楼闻名的罗织卫统领,赤苏楼仅有的炼丹士长老,此刻满脸谨慎,认真的应付谢思的攻击,显然,此刻他已经将谢思当着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对于谢思,兰中笑之前根本不认识是此人,凌州烟云川,兰中笑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平志彰、毕不空等人,这个沉寂多年隐忍不发的人,兰中笑仅仅听过其名而已。 只是如今对方的手段,确实让兰中笑有些出乎意外,或者是惊喜也行。许多年了,除了炼丹,也再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交手了。 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下,不管他谢思是否通敌,此刻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和慌乱,已足以体现此人的不凡。 更难得的是,谢思的招式稳稳当当,不慌不乱,将赤阳钩的攻击尽数挡下,不落一点下风。 天运山上的这轮月华没有变化,遥远的天际,那轮横亘天空的玉盘却已经慢慢偏西,开始往西方落下去。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 夜风渐起,吹起天运山上的古松摇动,带起隐隐的沙沙声,像是要在为天空的的两人呐喊一般。 古松的沙沙声阵阵传来,为这紧张的天运山带来一些来不同的凉爽。 古松摇动之间,树影在月色下摇晃着,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像是妖魔一般变化着,出现在这个混乱的仙家胜地。 在那一个个晃动的黑影间,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快速的在古松间奔跑,速度极块,不留心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刚刚有一道白影闪过。 要是钱临在的话,他绝对不会陌生,因为那道身影,便是多日不见的家伙,小狗白玉。 此刻小狗白玉在月色下飞奔着,快速的往赤苏楼广场方向跑去。遇到悬崖也没有减速,几个跳跃之间便攀岩而上。 在它的嘴上,叼着一块整体白色的玉佩,玉佩闪着的莹莹光芒将小狗白玉的一身雪白的白毛照得十分飘渺,犹如仙界仙禽临世。 而在白玉的身后,紧紧追随者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很淡,无声无息,坠在白玉的身后,并未暴露身形。 白玉飞奔到一处悬崖上的岩石时,突然间警惕的回头,往身后的高大的松林中打量着,然后猛然低声闷吼几声,恶狠狠地表情盯着松林黑暗深处看了片刻。 不久,再次有些迷茫的继续赶路。 直到白玉重新上路,黑暗那道影子才闪现出来,看着远处快速奔跑的白色身影,自语道:”这小畜生还机灵很。“ 说完着,再次隐身,紧紧跟随它而去。 夜色当空,风声隐隐。 似乎,这下半夜,不平静的不止这天运峰广场,整个扶摇山都有些骚动起来。 第99章 白玉之变 松风阵阵,吹起扶摇山的古松,似乎却吹不动山外天际的黑沉沉的云朵。 古松之间,那道黑影跟在小狗白玉的后面,不紧不慢。 小狗白玉走了一段路程后,又在一处开阔的地面停下来,再次谨慎的回头打量着身后,片刻后才再次开始。 这样的情景足足出现了六次,最后那个跟在它身后的淡淡黑影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小东西竟然如此谨慎,确实难得见到。 当第六次回头时,已经在天运峰脚下了。 白玉似乎也有些累了,蹲在那块大石上许久都没有动身,像是要歇足力气一般。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已经暗暗往小狗白玉的地方靠近,手中的一道淡淡的黄芒流动,如同舞动的精灵一般。 那道黑影在借着几块突兀的大石靠近小狗白玉歇脚的地方后,猛然间黄芒刺目,将天上的月色也彰显的有些失色。 黄芒一闪而逝,往大石上的小狗白玉劈了过去。 不过,下一秒,那黑影很快怔住了。 劈中的仅仅是一块与小狗白玉十分相像的石头,而之前自己一直盯住的小畜生,已经不知去向。 黑影也慢慢在月色下显出了面容,竟然是当初与钱临等人相识的魔教妖女,欢欢。 月光下,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妩媚,冷冽的美眸慢慢打量四周,勾芒的锋刃慢慢跳跃着,高度警戒的围绕在她玲珑曲折的身躯周围。 魔女欢欢打量了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逐渐扩大了搜索范围,她不相信一只畜牲而已,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突然间消失不见,肯定用了什么办法。 随着她人围着大石转动,眼中的轻视开始凝重起来。 这只畜牲的机灵,一次次的给她带来意外。最先开始的是小狗白玉偷盗那块玉佩的时候。 那小畜生竟然在无人防备之下,暗中将天元教偷偷压制在赤苏楼赤霞印上的这件东西给取了出来。 这小畜生似乎拥有某项特殊的能力,对赤霞印上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这几日内,已经连续取了两件东西。 第一件是块冒着黑气的骨头,不知道出自什么地方。 那块骨头不大,横竖不过两寸,但看上去极为危险,似乎那黑气之下的骨头蕴含了不可控制的能量,轻易触碰之下,定然会如鸿水猛兽一般汹涌而出。 特异的是那小畜生根本不惧,嘴里含着那块骨头跑了很远后,直接将其弄不见了。 然后,又在一处深渊下找到了这块泛着白光的朦胧玉佩。这块玉佩同样是压制在一处赤霞印上的物件,被这小畜生暗中捣腾,给拖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欢欢乐意看见的,小畜生帮她解决了这几天她一筹莫展的事情。 欢欢暗中观察了它这几天后,终于决定不能再让它继续破坏,否则期待的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引起赤苏楼或者天元宗的发现都不好。 这也是今日欢欢准备对小狗白玉下死手的真正原因。 可是,就在欢欢动手的时候,小狗白玉突然消失了一般。 月光之下,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影在快速的移动着,逐渐扩大了范围,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窈窕的身影追寻无果后,将指尖的勾芒一收,准备放弃了。 不妨侧面突然风声大起,呼啸声中,一个庞然巨兽从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崖头上猛然下扑而来。 那巨兽高大无比,约有三丈左右,嘴中獠牙毕露,双眼血红,四肢覆盖着白白的鳞片,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火焰,与欢欢尚隔三丈左右,便感觉热浪扑来。 欢欢乍惊之下,勾芒心随意动,从袖中猛然跳出,窈窕的身躯在空中不可思议的一转,猛然避过带着巨大威力的一扑,身影继续在空中飞旋,立于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之上。 “吼!”那巨兽一扑不中,猛吼一声,后腿一蹬,巨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再次向着欢欢扑去。 “哼,小畜生!”欢欢骂道,勾芒的淡黄色猛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在月色下一闪而逝,向着扑来的庞然巨兽攻去。 她是看清楚了,这个小山一般的巨兽,便是之前那个身躯小巧,速度极快的小畜牲。 “吼!”变化巨大的小狗白玉听见眼前这个家伙骂自己,再次猛吼一声,血红的目光盯着对方,锋利的前爪在泛白色的火焰中划过一抹寒光,快速往魔女欢欢抓去。 “呼!”狂风顿起,将欢欢所在的古松直接弄得枝飞叶残,巨大的树枝掉落下来,被白玉的四肢踩踏得支离破碎。 那道一闪而逝的淡黄光芒瞬间与小狗白玉的前爪相接,发出阵阵的锵锵之声后,消失不见。 “咦!” 欢欢眉目一扬,有些惊讶于这小畜生的力量,勾芒在起,淡黄的颜色在面前凝聚,闪动着惊心的光亮,再次往小狗白玉攻去。 那淡黄色的光亮翻滚着,发出阵阵的尖啸之声,快速往小狗白玉攻来。 小狗白玉似乎也知道这次的这东西不可轻易交锋,猛然暴起,前爪抓起身旁的一株巨大枝丫猛然扫了出去。 噗噗!巨大的枝丫像是豆腐一般被那团淡黄色的光亮毁灭殆尽,带着莫大的威势向白玉扑来。 “汪!!!!”情急之下,小狗白玉低沉的吼声变成了之前的狗叫声,在夜空中远远传出。 天运峰广场,正在看着兰中笑与谢思交手的钱临突然面目一怔,往西面的巍巍群山看了一眼。 然后,他突然将怀中的轮回珠掏出来,向着黑暗中飞速而去。 “小师弟!”赵孟韬看见自己小师弟突然飞出,急忙叫住他。 钱临头也不回,道:“白玉有事,我去看看。” 赵孟韬看着钱临飞速而去的身影,转头对二师弟李新齐道:“老二你看着这里,我去看看。”说着也不等李新齐答复,便跟随钱临后面而去。 钱临担心小狗白玉的安危,在匆匆沿着地面飞速赶去,只是那阵狗叫声传出后,便没有再听见。 不过过了片刻,他开始听见低沉的兽吼声,这时候赵孟韬已经赶上,一把拉住钱临道:“别急,弄清楚情况再说。” 钱临被师兄拉住,开始冷静下来,师兄弟两人沿着兽吼声快速的赶去。 走过一道深壑后,穿过那片巨大的古松,两人听见女人的呵斥,再转过高大耸立的几块巨石,钱临与赵孟韬不禁一愣。 入眼处,一个高大大兽正在与自身黄衣的女子相斗不休。 第100章 欢欢之死 那巨兽腾挪之间,依稀可见白玉小狗的影子。 只见白玉小狗的速度非常快,钱临两人出现的这短暂时间,便与魔女欢欢交手数次,每一次都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 而魔女欢欢,此刻竟然有些狼狈,衣衫不整,白玉一般的手臂处有了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来,她在与小狗白玉的交锋中,明显吃了些暗亏。 “吼啊!”小狗白玉似乎发现了钱临的到来,精神一振,猛吼一声,攻势大增。 “小畜生,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欢欢似乎真怒了,勾芒回旋,一道炫目的光芒爆发出来,带起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巨大的杀机往白玉小狗的肋下攻去。 “吼!”白玉小狗感觉到危机,猛然间后腿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咆哮着要避开攻向自己的杀招。 无奈身影过大,在转身只见,还是被勾芒的锋芒从身上划过,带起了一道惊心的口子。 “汪!”白玉疼得惨叫一声,突然人立而起,硕大无比的头颅猛然一摇,血红的双目暴戾之色再增,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纯白色的火焰突然从它口中喷薄而出。 欢欢没想到眼前这小畜生还会出现这样的变异,情急之间,曼妙的身子一旋,如同一道黄蝴蝶一般往旁边飘去。 她躲闪的方向,正是钱临与赵孟韬两人所在地。 阴暗处,天蓝之色一闪,轮回珠悄无声息的往落下的黄衣女子攻去。 欢欢大意之下,被那道天蓝色的珠子无声攻近身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曼妙的身影在空中一顿,只觉得背部一阵大力涌到,转眼钻心的疼痛传来,然后口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勾芒回护,在空中一闪,黄色的身影就此消散在斑驳的古松之间。 只是,紧紧数息之后,树影之间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无耻!”声,然后,魔女欢欢再次从另外一棵大树后面闪现出来。 她眼睛盯着的黑暗处,赵孟韬慢慢走了出来。 魔女欢欢看看钱临,再回头看看透过树梢被月光照耀的那张微笑的脸,好看的秀眉皱了皱。 然后不无讽刺的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好意思么?” 赵孟韬看着那个带着三分薄怒的女子,哈哈一笑道:“要是欢欢姑娘算是弱女子的话,我等男儿只能算是无地自容了。” 魔女欢欢并不买账,看着云霄谷的师兄弟两人道:“这就是两个大男人围攻我一个弱女子的理由?” 钱临对于魔教黑心岭的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听闻欢欢之言,道:“哼!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欢欢听见钱临的话,冷哼道:“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所谓的正道之人做的事情,未必比你们口中的魔道中人好到那里去。” 她这番话自然让深受魔教毒害的钱临大为反感,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 魔女欢欢自然不会跟钱临辩解,转头看向身躯高大的小狗白玉,再对赵孟韬道:“这位正派的大侠,今晚真的要跟小女子为难么?” 赵孟韬微微笑道:“欢欢姑娘言重了,今只要欢欢姑娘不反抗,愿意跟我们回去的话,我们师兄弟两人自然不会为难姑娘。” 欢欢闻言呵呵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仿佛连她身处的这片天地,都妩媚了几分。 一笑之后。她将勾芒召回在手,脸上突然决绝之色顿现,冰冷之至的道:“那便打吧。” 勾芒光芒再现,月光下,那团光芒变着一团妖异的影子,决然往白玉小狗的方向攻去。 “白玉小心”钱临叫道,轮回珠出,往欢欢的勾芒拦去,无奈动手慢了几分,没有拦住她带着几分决然的一击。 “汪!”小狗白玉不妨那个退走的人再次攻回来,顿时吓得叫了一声,一张口,白色火焰再次喷出,烧向攻来的红芒法宝。 与此同时,赵孟韬也跟着动了,碧玉绦在巨大的古松间绕动,人随跟进,往魔女欢欢拦去。 “哼!”淡黄色的光影里传来欢欢的冷哼,然后只见淡淡黄影在空中闪过,闪开白玉小狗喷来的焰火,再次往林中遁去。 “今日之耻,来日必还。”远远传来魔女欢欢咬牙切齿的声音。 钱临准备追踪而去,被赵孟韬一把拉住,“穷寇莫追,此地我们并不熟悉,不要冒险。” 钱临并非莽撞之人,听闻大师兄的话便止住脚步,转头往小狗白玉看去。 只见那家伙虽然身上带有些伤口,但是依然生龙活虎的样子,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好奇的看着白玉小狗变大后的样子。 两人西南方,一处古木参天,藤蔓密布之地。 魔女欢欢从暗中走出,她脸色苍白,身影摇摇晃晃,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方才与云霄谷两人的交手中,特别是钱临暗中伤她后背的那一下特别怪异,几乎将她真气给打得涣散,当时情况紧急,勉强支撑后才逃了出来。 确认两人没有追来以后,她整个心神放松下来,警惕的往前走去。 走到一处古藤之下,欢欢终于支持不住,盘膝坐下来,准备调息下再起身。 此时月亮已经偏西,月色暗淡下来,此地已经变得昏暗朦胧,四周模糊的黑影矗立着,有些阴深而恐怖。 不过对于长期在暗中活动的欢欢来讲,这并非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对于她们来讲,人心才更加可怕。 只是,今夜对她来讲,似乎有些不顺利。才坐下数息,黑影中突然一道排山倒海的力量涌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欢欢再次色变,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勾芒闪动,奋力的迎了上去。 只是,那道力量实在太强悍,即使是她没有受伤时也未必抵挡得住,更何况现在受了不轻的伤。 “噗!!”欢欢再次吐血,被打得倒飞出去很远。 站起身来,只见刚才自己打坐的地方站身材干瘦的老者,老者脸色在幽暗的夜色里,白得不似人类般。 “朱雀堂主徐催命!”欢欢扶着身边的大树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说出来人的身份。 那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欢欢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欢欢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看着那个人道:“我以为至少等到大局初定时你们才会动手,没想到此刻你们便按捺不住了。呵呵,看来我们岭主没有说错,天元宗主其人,急功好利,得不偿失。” 对方正是魔教天元宗朱雀棠堂主徐催命,此刻听见欢欢如是说,终于开口道:“今夜无论你怎么说,你都必须死。除非有奇迹出现。” 幽暗里,欢欢无声的笑了笑,她倒不是笑对方的话,而是笑自己太过托大,将那人和先生告诫自己的话置若罔闻。 自己还记得,临行前那人的嘱托,“此去中州,正道自要相抗,然天元宗内,亦须时刻提防,不可大意为之。” 只是,此时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幽暗中,徐催命瘦小的身影猛然暴起,眨眼间已到欢欢面前,枯瘦如柴的右手凌空一点,一道残影顿现,猛然往咫尺间的欢欢点去。 勾芒闪动,锋利的芒刃横切,要拦住点开的残影,却被一股大力再次催毁,勾芒的主人被那道残影点个正着。 黑暗中噗噗声响起,有血花飞起,那个窈窕的身影有如断线风筝般飘了出去。 落地的欢欢大口的喘气着,已经无法动弹。她九窍直接被青龙堂主徐催命尽毁,命门重创,已经大势已去。 徐催命没有立即动手取了她的性命,而是慢慢走到她身边,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道:“说,黑心岭参与此事,存的是何居心?” 欢欢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不似人间的家伙,根本就懒得回答。 徐催命眼见问不出什么来,直接再一指点出,残影再现,欢欢再次飞起,落在远处,彻底不动,眼见是已经死去。 徐催命再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月色朦胧,不知名的野兽吼叫声从远处传来。 此地变得寂静无比,冷冷的风吹过,吹不动丛林中逐渐僵硬的丽人躯体。 …… 修仙苦,修仙苦。 君只见,青天白云腾云时,升天入地求千古。 君不见,去年邻家辞儿郎,今岁荒冢累累没尘土。 第101章 千重浪 月色深处,有人从远处疾驰而来,眨眼间,来人就出现在死去的欢欢尸体前。 来人黑袍笼罩,赫然是黑心岭的黑影阴司。 黑影阴司站在欢欢面前,沉默得不发一言,黑色的袍子笼罩下的脸,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只是,月影西移,银白的月色被逐渐扩大的黑影所吞噬,依然不见他有何动静。 就好像,这个人成了这里的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一般。 只有他自己感觉到,自己黑袍之下枯瘦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宁愿一同前来的燕行羽死去,宁愿罗一飞死去,宁愿自己死去,宁愿前来中州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死去,也不愿看到眼前的这位姑娘死去。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死,对于十万大山中的那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自己即使拼命赶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连她最后弥留的时刻,自己都没有赶上。 黑影阴司,第一次感觉有些害怕。虽然那种感觉只是一点点,忽而即去,却让他有些不自然起来。 再次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长袖一挥,不远处一树宽大的叶子飞了过来,很快覆盖地面的身躯。 然后,黑影阴司将欢欢的尸体右手抬起,消失在晦暗的夜色里。 月色沉寂,黑色沉沉,有风平地而起,席卷过山岗,过深谷,过这广漠的扶摇山中。 …… 黑心岭,元阴墟。 有人从假寐中突然惊醒,猛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对着殿外道:“谁在?” 一人从大殿外奔来,此人身躯高大,头上带着定奇怪的帽子,圆脸阔鼻,样子有几分奇怪。 此人奔到黑心岭主跟前,道:“岭主有何吩咐?” 黑心岭道抬头看了看中州的方向,道:“先生你着手六仪鼎的事情,我去中州看看。”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岭主,六仪鼎目前处在关键阶段,此岭主此番离开,恐有些不妥。” 黑心岭主不为所动,看着殿前深不见底的那处深渊上沉沉浮浮的血色大鼎,道:“不妨,天元宗不解决,终究是个祸害,早晚会有此一遇。” “属下知道,只是这时候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需担心,我只是心有所感,去去就来,更不会莽撞行事。” 看见岭主如此坚决,那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声岭主万事小心后恭送黑心岭主离去。 黑心岭主摆摆手,快速往大殿门口而去。 …… 扶摇山,外围。 千重幡影插在青天白云之间,迎接又一天的到来。 重重幡影之间,有位高大无比的老者,一身衣服如同那直入青天的青色大旗一般,在狂风的吹拂下飘动着。 此人凌空盘坐,双目紧闭,在他的周围,立有十来位同样青色衣服的人,以此人为中心,全部看着远处直入云间的扶摇山主峰天运山。 众人之中,闭着双目盘坐虚空的老者,同样心神在扶摇山的那座主峰天运山之上。 而那里,一天的喧哗再次重新热闹起来。这喧哗源于即将结束的仙盟比试。 这群人的眼中多了些鄙视,这鄙视根源于对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的不屑。 说什么天下英杰,到如今整个扶摇山的外围,那里不是他们天元宗的弟子。 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在为所谓的会盟大会自欺欺人而不自知,浑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 或许,是因为沉默久了,他们以为这个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了吧。 真的以为当年鸿蒙北撤,我天元宗便一蹶不振了么? 而今,血洗前耻的机会即将到来。 “杨堂主,北端的黑心岭没有什么异动吧?”突然间,闭目的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在他的身侧左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恭声道:“回宗主,并无任何异动,一切皆按宗主吩咐的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盘坐虚空的人,便是天元宗宗主王万天,而回答他的,是天元宗青龙堂主杨阁。 杨阁是当年鸿蒙之战中天元宗四堂堂主中唯一一位活下来的一位老古董,此刻明显并未死去,相反还得到了如今天元宗宗主的重用。 “这帮家伙真沉得住气啊”中间的宗主突然伸了个懒腰,道“实在有些无聊啊,幸好这样无聊的日子很快结束了。” 说着漫不经心的道:“吩咐徐堂主,在事情开始前只要那帮家伙一有动静,杀!若继续这般老实,我介意等着他们活到事情结束之后。” “是!”杨阁点头道。“属下已经按照宗主的意思吩咐下去了。” 王万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尚堂主呢?”他说的是白虎堂堂主尚佳。 “回师父,尚师叔已经在跟那人联系,再次确认核实是否万无一失了。”回答他的是他的大弟子周远山。 “嗯。”王万天点点头,抬步往前走去,道:“杨堂主,你陪我前往黑心岭处看看。”他虽然得到属下的答复,还是有些不放心那群打着支援旗号的家伙。 两人很快来到黑心岭一群人所在的北端,安排黑心岭的人驻守北端,其实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正道溃败,必然南窜,北上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北上是往天元宗老巢撞去,傻子才会往北。 而安排黑心岭的人驻守北端,明显有架空这群人的意思。 两人来到黑心岭众人所在处,远远便见黑影阴司迎了上来。 对于这个阴恻恻的家伙,王万天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只是此刻自然不便流露出来。 远远见到黑影阴司迎了上来,王万天呵呵一笑道:“阴门主辛苦了。” 黑影阴司笑道:“宗主关心,得宗主这样的人中之龙领导此役,正是我神教中兴之兆,正是我神教千年未有之大幸。何来辛苦之说。” “哈哈哈!”王万天得意大笑道,“此皆是各位共同努力的结果,王某受之有愧呀。” 阴司边迎着王万天往自己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边说道:“当得起,当得起。宗主英明神武,自然无出其右。” 王万天得意道:“有愧有愧。阴门主亦是人中俊杰,天下少有啊。”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黑心岭等人所在的地方,此刻罗一飞,燕行羽等人赫然在列,看见王万天走近,神情似乎有些愤懑,却没有发作。 王万天将一切看在眼底,也不做声,他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谁先忍不住动手,这样自己也多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比暗中处理要简单得多。 只是,他有些失望了。因为,黑心岭的众人,虽然愤懑之情流露,但是还是没有动手。 王万天感觉有些无趣,很快带着杨阁离去。 第102章 魔怔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仙尘遗事最新章节、仙尘遗事刀笔小徒、仙尘遗事全文阅读、仙尘遗事txt下载、仙尘遗事免费阅读、仙尘遗事 刀笔小徒 、 第103章 开心就好! 只一眼,那狂风与飞雪中的鞭子,像是突然失去灵性一般,突然变得色厉内荏,不复之前的声势。 而后,与风雪鞭心神相连的陈飞阳,感觉心窍一颤,整个真气猛然从风雪鞭上倒灌而回,如洪水出山般席卷了自己的整个九窍。 然后,台下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本来声势极大的家伙,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再然后,执判贾横转头看看身边新增加的执判杨究,见对方同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倒下的陈飞阳。 哗!妖术!台下沸腾。 这家伙的比试,每场都像是开挂一般,实在是让人太不忿了。 不过自从昨天因为有兰中笑出手之后,即使有人心中不忿,也只敢想想而已,并没有人真正敢再滋事。更何况,现在对方的门派长辈亲自坐镇。 贾横等了片刻,见到倒下去的陈飞阳确实不再站起来后,这才宣布道:“本场比试,云霄谷钱临胜。” 钱临有些莫名其妙的收回轮回珠,看向倒下的陈飞阳,准备伸手去扶对方。 没想到才伸出手去,对方已经慢慢爬起来,脸色苍白,看着钱临道:“师弟修为深厚,佩服。” 说罢,捡起地上的风雪鞭,步履阑珊的往人比试场地外走去。 走出场地,顿时有人围了上来,将陈飞阳围在中间,匆匆离去。 钱临有些无辜的走下比试场地,众师兄便簇拥着师娘和小师妹围了上来,杜衡秋笑道:“小师弟,深藏不露啊,连赤苏楼的掌门弟子,都败在你手下了。” 钱临跟杜衡秋那是皮惯了的,闻言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小师弟是谁。” 这下杜衡秋不乐意了,不屑道:“啧啧,赢了一场比试,这信心膨胀了不说,脸皮也跟大师兄差不多厚了。” 赵孟韬顿时不乐意了,道:“老三你这话就不厚道啊,我什么时候像你所说的脸皮厚了,小心我揍你啊。” 杜衡秋根本就不惧大师兄的威胁,闻言道:“大师兄你就吹吧,要不要我将事情抖漏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他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连沉默的赵月琈都来了兴趣道:“三师兄快说,什么事情?” 钱临与李新齐也好奇的看过来,连在前面走的师娘也投来一瞥。 没想到,杜衡秋根本就是有意吊大家的胃口,嘻嘻笑道:“反正就是脸皮厚,至于什么事情,那得看看大师兄的表现了,表现好,我就不说出来了,要是表现不好,那就只能怪做师弟的不厚道。” 这下,走在前面的师娘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回头瞪了杜衡秋一眼。 杜衡秋顿时吓得投降,乖乖道:“好吧,我说。”在几个人的期待中,将事情说了出来“昨天我见大师兄就在这个广场上,拼命的追着阆苑廊的范仙子一个劲的套近乎,人家已经不理他了,他还在死皮烂脸的缠着人家不放。你们说说,大师兄这是不是脸皮厚?” “哇!”众皆哗然,纷纷围着赵孟韬,准备刑讯逼供了。 连柳梅都回过头来道:“可以呀。韬儿!” 赵孟韬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回师娘,那是师弟误会了,我找那个范师妹,只是有些误会罢了,并非三师弟所说的那样。” 柳梅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我怪你了吗。” 赵孟韬顿时无言,而他的身边,赵月琈直接拉住大师兄嚷嚷让他带自己前去看看那个范姐姐。 在众人中,那个跟着笑的少年,看着再次轻盈若蝴蝶的女子,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她来看自己比试的原因,也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 能来就好,那还需要什么原因。 就像她的笑,开心就好,哪管什么缘由! ...... 扶摇山外围,北方。 魔教分支,黑心岭。 压抑的氛围没有因为又一天晨曦的来临而有所改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愤懑和不甘,只不过在黑影阴司的制止下,没有任何人做出一丝越逾的举动。 自从昨天北寒天元宗宗主王万天离去后,整个参与围杀仙盟的黑心岭弟子都收到来至黑影阴司的密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作为此次支援的首领,黑影阴司心中所想的确实另外一件事。 据消息,教主已经秘密北上,今日便会到达这里,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而想到那个冰冷大殿中宽大椅子上的男子会亲自来此,古井无波的心,似乎也微微痉挛了两下。 那时候,才是真正风波的开始吧。 只不知,那个所图甚大的男子,会将事情的发展,推向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嘭!”沉寂间,一个在欢欢尸体边上站立的侍卫突然炸开,一团血雾粉碎在空中。 黑影阴司猛然转过身来,黑色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次,整个人已经化着一道凌厉的罡风直扑魔女欢欢尸体旁边的一朵白云后面。 然后,整个黑心岭的人全部惊起,扑向突然出现的敌人。 只是,不待众人扑到,白云突然炸裂开来,转眼消散在空中。 白云消散的瞬间,有道身影眨眼飞退,很快退去数丈,离开黑影阴司的攻击范围。 黑银阴司一击未中,继续跟进,同时传令:“所有人呆在原地勿动。”话音传进众人耳朵中,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而之前退走的那人,更是连身影已经看不清楚。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远方,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正要借助身畔的一堆黑云再次匿去身形,突然间感觉到危险,仓促左转,不敢与那堆黑云相触。 黑影阴司攻击再次落空,也气恼。黑袍动作下,一道金色的阳光突然实质化,迅猛的往魁梧之人飞来。 魁梧之人右手连拍,眨眼间已经拍出上百掌,生生将那道光束拍撒在空中。同时,一把漆黑无比的巨大爪子猛然在云中闪现,往不远处的黑影阴司攻去。 黑影阴司不理会,左脚在空中微微的画了一个圈圈,漆黑爪子面前的图突然再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仪,挡住对方攻来的鬼爪。 两人所在的地方,所有云朵瞬间碎裂,成了一片朗朗青天地。 两人一触及分,黑影阴司这才发现对方虽然身材魁梧,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娃娃脸,与他高大的身影相比,显得极不协调,很是滑稽。 当然,作为黑影阴司的这样的人,是不会去理会对方长什么样的。 “阁下何人,为何如此躲躲藏藏?” 第104章 古巫神杖 那人立在空中,并未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用那双看似童真的目光冷冷看过来,道:“堂堂黑心岭,好歹也算是魔教的嫡系,就这么甘心当别人的鹰犬?” 黑影阴司并未因为他的这句好娿动怒,依旧冷声道:“阁下是谁?管我黑心岭的事情?” 那人道:“我是谁,以后自然知晓。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故人辛苦挣下来的一份家底,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交代在这里。” 阴司听见那人如此说,沉吟了一下道:“不管阁下出于什么居心,但是敢杀我圣教教众,便得给我留下,这是我圣教的规矩。” “哈哈哈!”那人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继而突然停止笑声道:“那如此说来,你黑心岭杀的那么多人,是不是也得给别人一个交代?” “我圣教弟子杀别人可以,但是别人杀我圣教不行。”黑影阴司盯着那张及其稚嫩的娃娃脸,伸出右掌,慢慢的伸出,虚空中突然按下。 “够霸道的规矩,果然是侯小子的风格!”那人宽大的袖子往后一挥,飞速后退,右手继续往身前一按,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生出,轰然声响中,与黑印阴司按出的那掌残影相撞在一起。 “古巫鬼经。果然有些特别。这一指有些觉明那招佛指的味道,只是少了他的那股子所谓的宏大佛气”。那人说着,递出的右手虚空横扫,一掌凌空扫出。 只见重重虚影相叠,在空中猛然出现,瞬间将这一方天地白云搅碎,仿佛这片天空,只有那无数的掌影交叠,似幻实疾的往黑影阴司扫来。 匆匆叠影中,黑影阴司动了,身形瞬间拔高三尺,黑袍中的双手快速的变换着,从他宽大的黑色袖口中,突然间,有异物闪现,通体墨黑,初始时是一道指拇大小的黑点,继而铺天盖地,将叠影而来的漫天黑影夹裹其中。 然后,那些黑影像是有生命一般,吞噬完对方的手掌叠影后,犹如滔滔江海倒泄,无边无际的往那人席卷而去。 那些黑影细看之下,丝丝缕缕,相互缠绕,簇拥在一起,每一缕黑气上面隐隐有枯槁之气覆盖。 “死气!”那人自从交手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也不再托大,识出黑影阴司的攻击手段之后,右手迅速收回,与左手相互交叉,拇指于小指头相接,从双手之间,祭出来一件浑身黑气缭绕的棍状物,如果是钱临在此的话,定然认得这东西便是当初哪人用于砸毁坏赤苏楼赤霞印的东西。 “阴魂木!”黑银阴司看着对方祭出的法宝,冷笑道。 “是么?”那人道,手中的黑色棍状物飞速运转,片刻之间,便在他的双手间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中间异响连连,似乎有东西将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哼,我古巫一族玩剩丢弃的东西,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让你试试我新炼化出来的寂灭死气。”黑影阴司说着,那些黑气突然间相互交织收拢,成为一个三丈左右的,通体雪白的骷髅,那骷髅方一形成,猛然间张开獠牙巨口,一道铺天盖地的死寂之气形成的箭矢向着对方落去。 “是么?”那人呵呵一笑,他双手中间的漩涡急速扩大,突然间,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兽革,手持狼牙巨棒,身材高大的蛮荒野人,只是这个蛮荒野人双目是漆黑的两个大洞,没有眼眸。 随着那个蛮荒野人的走出,一股荒凉悠远的气息传出,弥漫在天地之间。 隐约之间,有蛮荒古歌,在天地间回荡。 那蛮荒野人方一走出,抬头用漆黑空洞的双目看了看空中弥布的寂灭箭矢,双手持着狼牙巨棒,迎头而上的一棒打了出去。 黑影阴司攻出的寂灭箭矢瞬间崩坏,一根不剩,那个雪白骷髅,同样被这个蛮荒野人的狼牙巨棒打得摇摇欲坠。 “不对,不是阴魂木。”黑影阴司双目如剑,透过漆黑的巨大漩涡,盯着那人双掌之间的小半截黑棍,有些吃惊的道:“是古巫神杖!” “没错,是古巫神杖!意外吧。”那人娃娃般的脸上有着不相称的阴厉之色,颇有些得意的道。 “古巫神杖残骸而已,你以为真能够与我古巫千年前巅峰时候的神杖相提并论么。”黑影阴司很快恢复过来,他自然清楚那一小截黑棍不过是当初古巫神杖毁坏后遗留下来的一部分而已。 那人听得黑影阴司的话后道:“是么,那你这个古巫的后人就来试试神杖的厉害。”说话间他面前那个蛮荒野人再次提起手中的狼牙巨棒,一步一步往黑影阴司处走来。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一步步的走过来。 天地间,似乎在他抬步落脚之间,为之颤抖。 一步一步,很快拉近黑影阴司的距离。只是,突然间在黑影阴司的身后,升起了一轮黑月。 是的,是黑月。在本来因该是黑影阴司的的死寂之气的地方,升起了这轮黑月。 然后,有个身影从黑影阴司的身后慢慢走了出来,面对那个走进的蛮荒野人,双袖并拢,一袖挥出。 再然后,那轮升起的黑云,仿佛间撕开了一个口,有一道毁天灭地的力量一闪而逝。 再再然后,那个蛮荒野人的就这么消散在天地之间,眨眼消失。 “黑心领主!”娃娃脸之人看见那个气度从容的男人走到黑影阴司的身边,脱口道。 来人正是西南魔教教主黑心岭主侯先行。 侯先行看着那张娃娃脸,一脸的厌烦道:“侯某最看不得装神弄鬼之人。把你那张面皮撤了吧,郭小楼!郭副宗主!” 那娃娃脸之人眼见身份被识破,伸手从脸上撕下一层人皮来,露出一掌满脸褶子,模样极为丑陋的人。此人便是天元宗副宗主,也就是黑心岭主说的郭小楼。 郭小楼撕下脸皮之后,也不好再掩饰,改口道:“没想到侯岭主亲自赶来,看来这次我圣教胜算又多了一筹了。” 他本来是受了宗主王万天的授意,前来挑拨黑心岭的,那想到会遇上黑心岭主,刚才对方出现露的那一手,自忖修为差对方太多,自然该低头的要低头。 “是么?”黑心岭主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天元宗副宗主,反问道。 受到对方的目光这么看着,郭小楼好歹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物,却没有来的感到心底一寒,气势也弱了几分,道:“这是必然的,我这就前去禀告宗主,让宗主前来与侯岭主好好筹谋筹谋。”说着收起双掌之间的半截古巫神杖,转身便走。 只是,转身之间他突然尴尬的发现,有一缕杀机牵引,仿佛随时间会要了自己的命。 第105章 老子让你讲团结 “侯岭主,这样未免影响我等圣教的团结吧。”郭小楼瞬间额头见汗,看着依旧悠闲地看着自己的黑心岭主,只能拿两派团结的话来说了,看看是否有一丝转机。 直到今日与黑心岭主相遇,他才知道黑心岭主的可怕,甚至要比宗主王万天还要让人恐惧,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不该如此托大,不过一切已经晚了,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便怎么切。 听见郭小楼如是说,那个似乎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突然间就如暴风雨一般爆发出来,身形一晃到郭小楼跟前,挥袖便往郭小楼脸上扇去。 “你大爷的。这下你来跟老子讲团结,我门下教众死在你面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见你放个团结的屁?” “老子让你讲团结,让你讲团结。”说话间,黑心岭主已经对郭小楼扇了上百记耳光,每一记耳光都将对方打得九窍震荡,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一般。 不远处,黑影阴司看着自己的岭主出手,神色似乎很冷静,心下却惊涛骇浪一般,他从未见过黑心岭主如此失态。 郭小楼双颊转眼间肿胀如同猪头,堂堂的天元宗副宗主,此刻狼狈不堪,但却不敢说一个字。 黑心岭主直到将郭小楼脸上打得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这才停手,看都懒得看,转身向黑影阴司走去。 “回去给王万天那个自大狂说一声,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杀害我门下烟部护法欢欢的人,否则别怪我做出什么影响你们所谓大局的事情来。” 说完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茫茫白云中,黑影阴司也很快跟了上去。 郭小楼平息九窍中震荡的真气,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勉强压制住,慢慢站起来,往天元宗目前所在地而去。 黑心岭主没有跟黑影阴司说话,径直往黑心岭众人所在地赶去。 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出现在罗一飞等人面前。 只是,他并未理会众人的拜见,几个跨步间便来到欢欢尸体前,抬首便将黑影阴司所布的那些屏障给撤去,那个美丽的女子立刻出现在眼前。 原本狼藉的衣服已经清理干净,那个苍白的女子像是睡着了,静静的躺在簇拥的白云之间,将她称托得有些飘渺。 只是,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芳魂幽幽,已然逝去! 黑心岭主看着那道苍白的面容,一言不发,也不见他有何动静,只是,整个黑心岭的教众,知道这是教主最愤怒的时候。 有些人,越是愤怒越是喜怒不形于色。 很快,黑影阴司赶了过来,默默站在黑心岭主身后,单膝跪地,沉声道:“对不起,属下没保护好欢欢姑娘。” 黑心岭主慢慢转过头,伸手拉起半跪的黑影阴司,淡淡道:“不怪你,这是她的劫数,当初你曾经帮我推演过,她确实不该来这里的,我架不过她的请求勉强答应,如今果然出现了这样的结局。” “都怪属下考虑不周所致,有负教主重托。”黑影阴司被黑心岭主拉起,仍然保持半躬的姿势道。 黑心岭主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去吧,我在此处待片刻,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黑影阴司等人远远退去,不敢多留片刻。 黑心岭主重新现在欢欢尸体前,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袖领,然后就那么怔怔的出神。 这一站,便站了半个时辰,远处的黑影阴司等人突然发现他们的教主将周围的那片白云聚拢,重新裹住了欢欢尸体。 然后,黑心岭主将那些白云炼化成一副白玉一般的棺材,将那具尸体放进其中,右手轻轻托起,飞速往远方黑心岭教众而来。 出现在教众面前的黑心岭主已经没有半分其他的情绪,他将手中的欢欢尸体轻放一旁后,对黑影阴司道:“麻烦先生带着烟护法的遗体回转黑心岭好生安葬,此间事情由我来处理吧。” 黑影阴司犹豫了一下道:“教主是不是考虑一下,毕竟圣教中事情非同小可,半点马虎不得。” 黑心岭主摇摇头,道:“无妨,家中事情有你等两位先生处理,我没什么可以担心的,若临时出现什么事情,还望两位先生协力解决即可,无须请教我的意见。” 听见他的这番话,黑影阴司因为欢欢之死而产生的那点芥蒂才真正消去。 黑心岭主对自己的信任,依旧是毫无保留。 黑影阴司有些激动,再次施了一礼,道:“属下这就去布置。” 黑心岭主点点头,转向罗一飞与燕行羽道:“云护法与风护法带着本部教众,北撤三百里,退出扶摇山地界,与教中苏雨、何知二长老交汇,具体之后如何,他两人会告知你们。” “撤退时中凡遇上天元教阻拦者,杀,绝对不要放过任何人,否则,你们两人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是!”两人领命,带着众手下匆匆离去。 那边,黑影阴司已经安排妥当,回到黑心岭主身边,道:“教主如此确定王万天会一败涂地?” 黑心岭主抬头看了南方白云中那巨大的影子一眼,道:“等着看吧!姚白松不是傻子,否则不会坐稳仙盟之首这么多年。” 黑影阴司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因私行事,也不再多虑,行礼而退道:“属下这便起身回去了!” 黑心岭主点点头,道:“只管前去,若是天元教再不识好歹,你只管放手而为,我会处理接下来的事。他王万天这些年龟缩在北寒之地,本事不见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却学会了不少,我今日就要让他看看,北寒以南,不是他想当然的那么简单。” “教主一切小心!”黑影阴司将装有欢欢尸体的云棺托起,带着教众离去。 黑心岭主目送黑影阴司离去,身躯沉入白云底下,消失在茫茫扶摇山中。 …… 扶摇山南方,那道直入青天的旗子下,天元教众人环聚,却大气也不敢出。 在王万天身前,跪着一脸血污的副宗主郭小楼,此刻他九窍间猛然暴开,血雾弥漫,砰砰之声不绝中,整个已经成了废人一个。 王万天脸色铁青,半晌道:“来了好,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第106章 落尘居 钱临跟在师兄们后面,看着那个朱红色的身影在前面跳跃,虽然有些高兴,但是内心深处却像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沉沉的。 他明白,这些天以来,自己心里的那些话,永远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只因为,已经没有要听的人。 钱临没有跟着众人回到住处,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找觉悟小和尚后,一个人拐进了广场边沿的地方溜达,闲看那山涧云卷云舒,心中的那点心思却没有得到缓解,最后直接走上右侧的一条小路上,准备真去找觉悟小和尚聊聊天。 觉悟小和尚并未跟众人一般在广场看别人的比试,似乎他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些天除了偶尔露面,大部分是时间都是在那日他曾经说的过的落尘前辈那里。 而落尘前辈居住的地方,便是广场最远处那个叫落尘居的地方,也不远,转过广场右面一处比较矮小的山梁,在经过一棵合抱粗大的古树后面,就是那个落尘前辈居住的地方。 钱临就这样慢慢走着,走过几棵巨大的古树之后,便看见三间草屋并排而立,在草屋的前面,有几块碧绿的菜畦,种了些时下的新鲜蔬菜和瓜果。 到这里的时候,广场上的喧嚣已经听闻不到,不时有树上的鸟叫声传来,将这里衬托得更加的清幽。 钱临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觉悟小和尚正在陪着一个身材矮小,赤着脚挽着袖口,老农模样的人在菜畦中劳作。 一切浑然天成,钱临的出现,打破了这地方的宁静。 觉悟小和尚看见钱临出现在这里,顿时咧嘴一笑,习惯的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光头,有些意外的道:“你怎么来了?” 他身边的老农看见钱临是觉悟小和尚的熟人,便微笑着对钱临点点头。停下手中的农活,走到了菜畦边上。 钱临看见觉悟小和尚所说的落尘前辈,多少有些意外,在他映象中,落尘前辈应该是幽居一方的人物,独自修炼的世外高人,未曾想到竟然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觉悟小和尚拉着钱临走到老农面前,道:“这便是我曾经跟您说过的落尘前辈,我师父的至交。” 钱临心中并未因为对方是个老农模样而心生轻视之心,闻言已经弯腰稽首,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前辈。 落尘微笑着再次点点头,看着钱临道:“小友造访,寒舍鄙陋,有怠慢之处,海涵。”说着将手中的一根青色的黄瓜递给钱临。 钱临接过,咬了一口,顿时感觉清甜可口,不知道是不是山间生长之物,味道自有其特别之处。 落尘笑看着钱临将手中的黄瓜吃了个干净,这才转身对觉悟小和尚开口道:“既然是故友前来,你便与他一同去吧,不用管我。” 觉悟点点头,正准备问钱临什么事情,却被钱临抢先道:“晚辈并未有什么要紧事情,只是心中烦闷,想起觉悟所说的前辈居所,便擅自前来,冒犯之处,请前辈见谅。” 落尘听言摇摇头,笑道:“山野居所,那里来的那么多规矩,既然前来,便是缘分,小友若并无什么事情的话,可与我种些菜畦。” 钱临点点头,从觉悟手中接过锄头,跟在落尘前辈的后面,开始帮忙劳作起来。 觉悟也不多说,看看默默除草的钱临,开始整理两人除下来的杂草。 整个过程都有些怪异,落尘并说其他的话语,只是指点下钱临怎么除草。 钱临在落尘示意下,很快学会怎么将蔬菜间的杂草处理掉。 整个过程不快不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光寂寂,悄然而逝。 恍惚之中,钱临突然感觉所有的事情似乎不过这除草般一拿一放而已,心中的那点事情,慢慢的消退了不少。 当觉悟小和尚将手中的最后一把小草堆放在在菜畦的角落时候,落尘这才直起身来,将亲临手中的锄头接过去,放在右面的那间房屋中。 然后,洗手,做饭。 当几样简单的饭菜摆在桌上的时候,几个人开始吃了起来。 …… 当钱临从落尘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星河万点了。 扶摇山的那点屈曲的山路,对于修行过的钱临来说,自然并非什么难事。 觉悟小和尚并未与钱临一起回来,依旧停留在落尘居,仿佛他来到赤苏楼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拜访落尘前辈。 当然,作为朋友,钱临自然不会说什么。 回到赤苏楼的广场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寂静的月光照在广场中间的那仅剩的巨大台柱之上,那是明天的比试场地。 今天一天,整个比试场地已经再次改变,只有中间的乾位还在,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宽度,显然明天以后的所有比试都要在这个场地进行了。 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比试的收官时候了,只是,这次的仙盟大会对于赤苏楼来说,似乎有些不尽人意,对于往几届稳操胜券的赤苏楼来说,今年连连受挫,只剩下掌门一脉的大师兄费留和桑然绮两人。 当然,那个高高在上的赤苏楼主的想法会不会跟大多数人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钱临回到赤苏楼的广场上时候,四下的人还是很多,多是仙盟其他门派在此散步打发时间,议论明天的比试究竟谁会博得头筹。 议论的中心,自然是目前剩下的人选里面。 钱临在往云霄谷住宿的路上,就听见了部分议论自己的,不过,对于那些无关的议论,他仅仅是过耳丢,也不放在心里。 只是在,在经过右边的那个石柱的时候,有人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些人谈话的内容,便是他怀中的轮回珠法宝一事。 只听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你们可知道云霄谷的那个叫钱临的小子手中的法宝从何而来么?”接着月色,钱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不过似乎修炼的某种功法,看起来极为干瘦,基本上只剩下骨架一般。那个沙哑的声音正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那人这话一处,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连不远处的三三五五聚集的人群,都有人围观了过去。多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向说话的那人。 那人显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顿了顿,继续道:“要说起那小子法宝的来历,说来可就话长了。你们可知道,那法宝叫什么名字么?“ 听见他这么一问,围观的人便道:”废话,知道还用问你。“他说的自然是废话,要是知道了,谁还会有心情在这里听他瞎扯。 那瘦子眼见犯了众怒,便不敢再卖关子,直接道:”那法宝的名字,便叫轮回珠。各位可能不知道,这轮魂珠的来历,不过我说一个人,大家应该都会听说过-流月。“ ”幽雪流月!“人群中,有人听过这个名字,此刻那瘦子说出来后,便回答道。 “没错,就是那个流月!”瘦子满意的道,据某位前辈讲,云霄谷的那小子所持有的法宝,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的那位魔头,幽雪流月所拥有的东西。 “那可是邪物啊!怎么长辈们都不说话呢?”有人问道。 第107章 临行 ”可不是么,我就说怎么那小子看起来修为不怎么地,竟然战胜了五师兄。“ ”这仅仅是猜测而已呢,那轮回珠又没有人见过,那小子又是云霄谷掌门的亲传弟子,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人家是越州第一大仙派,要是弄错了,就不好收场了。“ 钱临听见这些人议论至此,默不作声的从旁边悄然走开了。 此刻他才知道,师父当初收回轮回珠时,是多么的明智之举,只不过后来又借师姐的手还给自己后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要知道,轮回珠若被查实确实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幽雪流月遗留的法宝的话,云霄谷面临的压力那是前所未有的。 这些,师父肯定想过,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 其实他们猜测的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钱临知道自己怀中的轮回珠肯定跟那个叫幽雪流月的前辈有着某种关联,只不过若此事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当真拿上台面来处理的话,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认,绝对不能跟师父丢脸就是。 这样想着,钱临逐渐远离那群议论自己的人,很快就回到自己师兄弟的住宿地,不过奇怪的是,三个师兄都不在,也不知道去往何方了。 当下也懒得过问,合衣躺在那张靠窗的床上,透过窗棂,看着逐渐升起的月亮怔怔地出神。只是没过多久,门外脚步声响起,俄顷,门开了。 钱临转过头去,刚好看见一张清理绝伦的脸出现在眼前,不禁一呆,脱口道:”师姐!。“ 赵月琈看上去有些焦急的样子,看见钱临便道:”终于找到你了,小师弟。我找你好多回了。“钱临这才想起今天去落尘居的时候并未告知任何人,刚要解释,只见赵月琈又道:”我爹吩咐,找到你立即叫你去见他,他有事要说。” 钱临听闻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道:“什么事这么急?师姐?” 赵月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吩咐找到你便第一时间让你前去见他。“ 钱临不敢怠慢,急忙跟在赵月琈身后,出门往师父师娘的居所赶去。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了师父带着终师兄还有师娘已经匆匆往这里走来。 看见师父,钱临急忙上前见礼,赵谦益点点头,也不折返,径直往众弟子居所地而来。 来到房中,示意走在最后的钱临将门掩上后,道:”事出有变,明天的比试老四就不要参与了。我送你们下山,然后由老大你带着大家,连夜离开这扶摇山,路上也不要停留,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赵孟韬显然也不清楚,问道。 柳梅摆摆手,道:”韬儿别问了,过了今晚有我跟你们师父会跟你们说清楚地,现在还有什么收拾的,赶紧收拾,马上动身。“ 听见平时和蔼的师娘如此说,众人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当下便不敢多问,动手打包自己的东西。众人这次北上所带的不过换洗衣服而已,转眼便收拾停当,跟着师父出了房门。 此刻夜色如水,照在一行匆匆赶路的人身上,沉沉的夜色似乎有些重,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钱临脚下,小狗白玉此刻同样静静的跟着,并未发出一点声音,这小家伙似乎知道此刻气氛有些不同。 下山的石阶静静伸展,延伸在地下的沉沉雾霭中。 随着最后一道石阶走完,山门便出现在伫立在众人面前。 赵谦益自动身后便没有再说话,脸色凝重如水,此刻走到山门时,突然叹了一口气,对着山门不远处的雾霭深处道:”出来吧,何必藏头露尾。“ “呵呵呵!”赵谷主所谓何事,竟准备不告而别么?“随着笑声,那雾霭深处转出一行人来。说话的正是赤苏楼的副楼主魏朝云,此刻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赵谦益等人。 ”赵某几个不才弟子因门中急事,赵某送他们下山而已。”赵谦益随便找个理由应付道。 “哦。我看是有其他的原因吧!“魏朝云道,说着看向人群中的钱临,目光如炬。 ”魏副门主信也好,不信也好。赵某言尽于此。“赵谦益见对方望向自己弟子的目光,内心的不悦顿时流于脸上。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赵谷主门中弟子有事回去,我等也不敢阻拦,不过要是有魔教弟子混入赵谷主门下逃离,那就不好了。“魏朝云左边的一位老者道。此人便是与兰中笑齐名的赤苏楼大长老雷声后。 要是之前魏朝云的说法还不够明显的话,这一番雷声后的说辞无异于赤裸裸了。 “放屁!纵是你赤苏楼全部叛变了,我们云霄谷也不会背叛。”却是三师兄杜恒秋听闻,仍不住骂出声来。 ”老三不得无理,我云霄谷不做那鸡犬相争之事。“赵谦益喝道。 ”是。师父。“杜恒秋被师父一说,便不敢有了声气,低头不敢再言。 制止弟子后,赵谦益也懒得废话,道:”魏副门主,今日我找某人一定要送弟子离开,若真要起了冲突,恐怕于你于我都不好向姚楼主交代吧。更何况,赵某虽然不才,要真较真起来,估计大家都讨不了好处去。“ 赵谦益这些话说出,魏朝云似乎并未有翻脸的迹象,呵呵一笑道:“赵谷主误会了,今日魏某在此,正是奉了门主师兄之令,前来为赵谷主诸位弟子送行而已,雷长老无心之言,请勿往心里去。“ 赵谦益看似漫不经心的将手中长袖一垂,道:”如此说来,那倒是谢谢赤苏楼的盛情了。“ ”客气客气!“魏朝云回道。右手一摆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道:”诸位小辈,那就此别过吧。我等也不打扰各位起行了。“说完转身领着赤苏楼弟子往回而去,让开了山门的路。 等到其远去不见时,柳梅低声与赵谦益道:”这姚白峰还真是只老狐狸,此刻眼见你不回去,见风转舵倒是很快的。“ 赵谦益回道:“并非这样,姚白峰是知道我不可能回去的,但是又担心我真的回去,所以便派了魏朝云前来试探。这一点,他倒是与那个王万天有些相似。” 柳梅点点头,看向静待自己夫君的几位弟子,心底升起几分柔情,温柔道:“韬儿,这一行山长水远,你是大师兄,要照顾好他们则是。” 赵孟韬莫名的鼻子有些酸楚,急忙回道:“师娘,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赵谦益走到众弟子前面,眸子如水,静静扫了自己的众弟子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钱临身上,道:“老四,御物之情,发乎己心,好自为之吧。” 钱临明白师父所说,当下不言语,对着师父师娘磕了三个响头。 赵谦益赞许的颔首,待钱临磕头完毕,才表情凝重道:”此去在彻底离开扶摇山境内之前,切不可御物而行。只可贴地而行,切记。你们谨记,此行我不在,你们都必须听老大的,若是等回道云霄谷我听见谁擅自做主的话,别怪为师心狠。特别是琈儿你。“ ”是!“众弟子道。 第108章 扶摇乱 众人在赵孟韬的带领下,拜别师父师娘,谨遵师父教诲,暗中前行,一路往扶摇山外围行去。 只是此番不能御物的话,只有贴着地面飞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速度也不快。 天亮时分,来到距离扶摇山外围即将出山的一处山谷,几人稍着休息。 此刻虽然歇下来,但是几人却是聚在一起,商讨师父这么急着让自己师兄弟几人离去的原因。以师父的性格,若不是有极为凶险的事情发生,自然不会让自己师兄弟几人全部离开的,更何况明天更是仙盟会试的最后一天,自己小师弟还是此次热门的夺冠人选之一,那能这么轻易放手。 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人又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 此刻赵孟韬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众位师弟,道:“大家想必跟我一样,心里面也在纳闷师父为什么突然叫我们走吧?而且不准御物而行。” “是啊,这到底是真么回事?”潘明问道。 “据我所知,应该与魔教妖人有关。”杜衡秋看着远方白雾蒙蒙的天际,有些忧心忡忡的道。 “大师兄这不是废话么,我们当然知道这肯定与魔教妖人有关系,可是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匆匆下山,而且是暗中行事,这才是我们所关心的。”杜衡秋不满道。 “你更废话,要是我知道,大家还用坐在这里瞎猜,我直接说出来不就完了么。” 钱临笑道:“大师兄说的没错,要是我们大家有人知道了,还用坐在这里瞎猜么?” “就是就是!”赵月琈也附和道,只是谁都看出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李新齐将手中的折扇微微一展,没有说话。 师兄弟几人如此说着,其实心里都隐约知道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只是这事情与磨脚有多大的关系,那就不是他们所知道的了。不过,远从当初遇见魔教燕行羽、然后烟云川的孤月楼谢思与唐云的师父、罗织卫的首领兰中笑之战,近从与魔教妖女欢欢交手的事就知道,今年的仙盟会必然会有些波折。只是师父突然叫他们下山,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能让师父慎重吩咐几人连夜赶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即将发生的事情连师父都没有了胜算的把握。“这话,是一直不说话的李新齐说出来的。 而连师父都没有胜算的把握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魔教妖人的大肆来犯。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脸色一变,感觉了事情的凶险。要是这样的话,师父师娘不是危险了。” 似乎为了证明他们的猜测是对的一般,远处赤苏楼所在的天运、栖仙、弄云三峰几乎同时暴起一阵震天巨像,呼啦啦之声突兀的响起来,无数黑云遮住了原本明朗的赤苏楼三峰。 果然是魔教大举来犯! 云霄谷几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站起来,祭出手中的法宝,一脸热切的看向马首是瞻的大师兄赵孟韬。 赵孟韬果然不负众望,碧玉绦瞬间祭起,然后将背后的长剑一扬,道:“回去吧,云霄谷没有怕死之徒。” “好!”众人符合,数件法宝刺破空气的尖啸声瞬间传来,众人已经往事发地点赶去。 ********* 天运峰,赤苏楼广场。 黑压压的人头已经全部聚在此地,本来是要观看今天的最后角逐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四周突然升起天青色的大旗,如同数面倚天而垂的巨幕,将整个赤苏楼围得水泄不通。 惊呼声四起,整个广场立即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被远处天际垂落的天青色大旗给震慑住,有人甚至直接喊道:“坏了,我们被包围了。” 这种声音的响起,更加剧了广场上的混乱。 就这时候,赤苏楼主姚白峰出现了。 白衣飘飘,领着正道诸人联袂而来,站在石阶尽头,伸手往众正道方向压了压,这么一压,喧闹的声音才慢慢淡下去。 “诸位仙盟道友无需慌张,魔教不过声张虚事而已。”吃素楼主的声音依旧中正温和,不紧不慢的道。声音不大,却传进了每一位仙盟人士的耳朵里。 “因事突变,仙盟会试的规则有些改变了。那就是以诛灭魔教弟子来论证输赢,若是诛灭人数最多者,或本次会试的冠军。” “诸位,当今盛世,正道大昌,魔教必亡。我仙盟弟子当努力诛弟,以涤清天地为己任。” “正道大昌,魔教必亡!”人群中有人附和着他的话即刻,现场气氛顿时到达了顶点。然后,那面天青色的大旗里面,突然爆发一声巨响,青色大旗中间位置出现一团银色的光芒,然后青色天幕快速围拢过来。 等到近些,才发现天青色天幕中间的银色光芒,竟然是数不清的银色巨剑,闪着迫人的白光,飞速往众人所在地射来。 “杀!”却是凌凤阁的阁主计不应暴喝一声,手中的三尺青峰向着快速飞来的巨剑,率先逆流而起杀了过去。 姚白峰哪能让他抢了风头,衣袖无风自动,整个人凌空升起,一道赤色的红芒后发先至,迎向杀来的光剑。 轰然大响,光剑与赤芒乍接而分,魔教众人顿时显露出来。 “姚老儿,别来无恙啊。”魔教诸人之首,王万天微笑着,对姚白峰打招呼。 姚白峰退回正道众人中,赤色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惊涛核浪般涌动。 魔教中人出现在赤苏楼的地盘,确实是他不曾意料到的,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赤苏楼的护山大阵出问题了。 而导致护山阵法出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门中出内鬼了。 见姚白峰没有回答,王万天得意的表情又显现出来了,哈哈一笑道:“惊喜吧?姚老儿!” 姚白峰等人身后,仙盟弟子早就按捺不住,一直被众人尊敬的赤苏楼主,竟然被魔教诸人两次称呼老儿。 “呵呵,王宗主,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既然今天都来了,那就别走了,反正这扶摇山锦绣万千,做各位的埋骨之地绰绰有余!” 王万天闻言反道:“姚老儿,今天就是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埋骨此地了。” 王万天刚说完,正道众人突然暴起一道赤色星芒,而后乍然分散,千点万点的往王万天炸来。星芒之后,传来兰中笑的声音:“太磨叽了!” 蓬的一下,王万天身后,周远山已经出手,手中幡子做成的扇子猛地一展,接下了兰中笑的万点星芒。 “徒弟小心,这老头有些门道。”王万天知道自己徒弟的底细,出言提醒道。 “师父放心,弟子不是逞强好胜之人。” 第109章 修罗幡出,众生慑服! 兰中笑率先动手后,剩下的仙盟诸人立即开始各自寻找对手厮杀,瞬时间,整个赤苏楼广场法宝乱飞,混乱至极。 交战不久,仙盟年轻一代的实力立刻显现出来。 所有人中,要数赤苏楼姚白峰的大弟子费留烟最为出彩,手中的法宝是一方通体紫色的长剑,剑身刻有一条神态飞扬的蛟龙,传说剑中封印有蛟龙之魂,故此剑名曰腾蛟。 此刻在费留烟的催持下,腾蛟剑身被一层薄薄的紫气笼罩着,那剑身上的蛟龙突然活过来一般,奔腾着往对手攻去。 他的对手是天元宗的白虎堂主曹随。以年轻辈的实力,挑战天元宗四大堂主之一,确实了得。 而另一位夺目的年轻人,只能是最近一直夺冠呼声最高的那位女子,海外仙子—薛飞雪。 只见她的法宝千华如同三春的万千繁繁花,极尽鲜艳夺目,只是每一次的赏心悦目后总是伴随着魔教中人的惨呼声,漫天的花朵成了魔教众人最要命的修罗。 这样的情景没有持续多久,一道身影从人群中出现,拦住了所向披靡的薛飞雪。 那是曾经拦住钱临等人的天元宗弟子,刘不归。 刘不归,他整个人的气势现在就想当初站在钱临等人面前那般,及其锋芒毕露,手中的白骨剑顷刻将将薛飞雪的千华拦得死死地,魔教隐忍这么多年,此刻他的实力真正展现出来,才显示了他的强大。 钱临的师父此刻也已经与敌人交上手,那人正是鸿蒙之战时仅剩的四堂主之一的青龙堂堂主,杨阁。 这杨阁所用的法宝是一件看上去极为古怪的琉璃,名叫号钧。通体墨黑,催持之下,墨黑的琉璃本身被黑气围绕,有阵阵鬼哭之声从里面传出来,似乎那黑气中隐藏有极为让人的厉鬼凶魂一般。 而将法宝碧落扇传给钱临后的赵谦益,现在手中用的还是一把扇子,此扇与钱临损毁的碧落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那扇面上碧绿一片,什么图像也没有。 此扇的名字,叫绿依。 两人交手的地方,只见漫天黑气中,有一抹绿光,带起隐隐风雷之声,将那号钧法宝所传出的鬼号之声切割得断断续续。似乎此刻,他仍然没有用尽全部修为一般。 杨阁作为上一次鸿蒙之战仅剩的元老,修为又岂是易于之辈。眼见自己的法宝被压制,突然整个须发无风自动,根根往后飘起,然后双手在空中猛然划出及其复杂无比的手势,爆喝一声,墨黑琉璃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转眼间,漩涡里面,走出了一个浑身漆黑战甲的凶魂。 凶魂一出,两人交手的方圆百丈之内,空气似乎已经降到冰点,部分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被这种气息所掠夺,抽搐着瘫软在地上。 赵谦益却没有受到影响,眉头一皱,长袖再舞,手中十指连弹,只听见轻微的蓬的一下,绿衣已展。 然后,一轮红日突兀的出现在那炳之前并无任何画的扇面上。 日照山河图重现。 霞光万丈,似乎要比远挂天空的那轮惨白的红日要亮的多,那爆射而出的屡屡霞光,如同天地初生时的光芒,照尽了整个世间的黑暗。 嗤嗤声音不绝,墨色号钧那个凶魂周围的黑气瞬间暗淡了许多,那个墨色战甲的凶魂,目中凶狠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以至于停顿了片刻,才凶嚎一声,猛然往不远处的绿依猛扑过去。 绿依上的那轮红日,并未因为凶魂的这次猛扑便消失不见,相反与往日赵谦益所使出的这招有些不同,那轮红日微微颤了一下,突然从扇面上跳出来,慢慢旋转着往黑衣战甲的凶魂压了过来。 “嗷呜!”黑衣战甲凶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整个面目突然变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间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盘,将整个红日包裹殆尽。 隆隆声里,如同天空响起的闷雷在那个黑气团中炸响,然后只见黑甲凶魂突然间支离破碎,红日与凶魂同时消散一空。 杨阁飞舞的须发顿了一顿,赵谦益同时身子也晃了一晃。 两人的交手,此刻才是真正的开始。杨阁的法宝号钧里面,像是封印有无数鬼物凶魂一般,层出不穷的往赵谦益攻取,赵谦益也不弱,碧绿的扇面总能够出现不同的事物,将对手的攻击一一化解。 这场乱战中,如此宏大惊心得交手比比皆是,唯一没有动手的,只有依旧站在赤苏楼前的姚白峰与远处静立半空的天元宗宗主王万天。 两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一般。 两人就像是置身于这场战斗之外一般,相互就这么看着,如同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怨侣一样,额,说错了,如同经历几个世纪的等待一般,却谁都不肯先迈出那一步。 片刻后,姚白峰开口了。声音经过喧闹混乱、法宝呼啸声声不绝的广场,传到王万天耳朵里面。“你是不是在等我背后这这栋楼中的动静?那你估计是要失望了。” 王万天不置可否,道:“是么?那我们拭目以待如何?”他虽然如此说着,其实心里却有些不好的感觉,这场蓄谋已久的战斗在今天突然提前了一天,皆因两个原因:一是突然出现的黑心岭主候先行,自从将副宗主郭小楼废掉之后突然就这么不见踪影,而是赤苏楼中的那个手笔,突然间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两件事情的发生,让本来感觉胜券在握的王万天突然失去了几分底气,不得不提早发动这场战斗。如今姚白峰突然这样说来,他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起伏不定。 “好吧,那再等等!”姚白峰微微一笑,道。 他能够等,可是下方交手的仙盟众人却不能等了,魔教这些年休养生息,高手层出不穷,似乎杀不净,杀不完一般。整个仙盟慢慢出现不支的迹象。 这时候,姚白峰身后的赤苏楼突然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弟子带领数十位服装皆赤的人群走了出来。这群人明显与仙盟诸人不同,因为这群人中隐隐偷着一种杀气,这种杀气只有常年征伐的人才会出现。 这群人的出现,宣告着王万天的计划中的某一环节,失败了。因为,这是罗织卫。 带领罗织卫的,还是钱临的好友,唐云。此刻唐云走到姚白峰跟前,道:“禀楼主,来犯妖人人共二十一人,已全部伏诛,”说完便直接转身,带领身后的罗织卫,投往广场上的混战中。 姚白峰点点头,看向远处的王万天,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王万天明显有些失望,却并未在意,突然间向前迈进一步,这一步,整个人便伫立上方,哈哈一笑道:“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失望吧。” 他这句话说完,围绕赤苏楼天运、栖仙、弄云三峰的天青大旗,猛然间一颤,整个扶摇山似乎动了一下。 然后,远方那轮惨白的太阳被彻底掩盖,赤苏楼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天青大旗一展,魔气涌动,有万千夜叉罗刹掩杀而来。 那天青大旗中,王万天有若魔神临时,慢慢道:“修罗幡出,众生慑服!杀!” 第110章 赤苏! 哗! 仙盟众修士的气势为之所夺,一时间,魔教的气焰高涨至极。 “姚楼主,快请出至宝赤苏吧!”广场中,有人大声请求,一千二百年前的鸿蒙之战,正是至宝赤苏,挽救天下仙盟于濒危之中。 赤苏楼前的姚白峰,等的是唐云等人顺利完成歼敌任务,此刻已经转身,大步往赤苏楼中而去。 朱红色的大门洞开,大门之后,白色的玉台将姚白峰的赤眉映衬得更加鲜红,而此时的姚白峰,全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让人敬仰的气息,就这么一步一步往赤苏楼中走去。 “想走!”天空中,传来天元宗宗主王万天的声音,一道高大的夜叉身影从黑气中猛然冲出,快速的往,呼啸着往姚白峰身后冲去。 夜叉尚在未攻至,一道白色的光芒从旁边拦了过来,轰然一声,将攻来的夜叉打散在空中,却是赤苏楼副楼主魏朝云从旁边过过来,拦住攻向自己师兄的对手。 “呵呵,你师兄还能有两下子,就你,差远了!”黑气围绕的天魔幡中,王万天道。之后黑气中再次翻滚,一个夜叉再次从里面冲了出来,这仅仅是开始,随后,罗刹、凶魅、恶兽如同放开了闸门一般,汹涌而至,狂吼着、呼啸着、厮叫着,全部往姚白峰与魏朝云两人冲来。 魏朝云不愧是赤苏楼的副楼主,本身修为亦不可小觑,所使得一对辰光镜闪烁着隐隐的紫光,相互交叉飞舞着,随着他的一声轻斥,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紫色的屏障,将猛烈而来的无数修罗凶物拦在紫色屏障之外。 那些凶物撞在紫色屏障上,撞得屏障一阵摇晃,但是短时间却无法打破屏障的阻拦。 姚白峰继续走着,从魏朝云拦住王万天的第一次攻击的时候,他就没有回过头,似乎身后的无数交手,都与他无关一般。他的步子似缓实疾,瞬息之后,高大的身躯便消失在赤苏楼的大门之中。 “吱呀!”大门关闭的声音在这喧闹的打斗中,显得那么轻微,却清晰的传进魏朝云的耳朵里面,他的法宝心随意动,很快撤回手中,身形后移,一闪身也进了赤苏楼中。 那些凶悍的鬼物没有了阻拦,猛然往紧闭的赤苏楼大门撞来,然后,嗤嗤数声响起,全部消散一空。 赤苏楼的三尺之外,突然亮起一阵朱红色的光幕,将王万天的一切进攻手段全部消散一空。 “咦!”王万天咦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于赤苏楼的防御之力,不过似乎也不甚在意,很快将攻击转向广场中的方向。 广场上,因为天空被黑气遮盖,众仙盟修士感觉体内的气息变得异样,九窍震荡,所发挥的力量受到了影响。 修为较高的比如赵谦益等人所受影响倒不是很大,但是修为较低的其他人,处境就有些危险了。 很快的,形势对正道更加不利。惨叫声多半是仙盟正道弟子发出来的。 随后,正道比较有威望的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 那是赤苏楼的三大长老中的一个叫左光的人。此人的对手,便是魔教天元宗玄武堂堂主尚佳。 这尚佳便是趁着左光受修罗幡影响之际,用手中的法宝天罗袖重重的对其胸口一击,当场将其击毙。 天空中,修罗幡的黑气万千,修罗夜叉、罗刹、凶魅从天而降,与魔教中人共同围攻仙盟修士。 很快,仙云宗甘醒,凌锋阁段落虚相继陨落,仙盟修士已呈现败局之势。 就这样失败了么?仙盟中,许多人都有些悲哀的想着,抬头看向石阶尽头的赤苏楼。 众人心中所盼的那令仙盟修士折服的至宝赤苏,至今仍然不见踪影。 …… 赤苏楼中,白玉台。 姚白峰盘坐在阵纹中间,双手于虚空中疾点数下,然后猛然往那些复杂的纹路上一按,清喝一声,张口竟然往哪复杂的纹路上喷了一口鲜血。 随着他那口鲜血的喷出,原本暗淡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最后竟然散发着阵阵妖异的红光,从红光透出阵阵让人心惊的气息。 随后,地下的纹路中,开始逐渐流淌着一阵阵磅礴的力量,在飞速运转着,似乎要突破而出一般。 姚白峰神情肃穆,静静看着眼前白玉台的变化,此刻看见纹路开始流转,便站立而起,对守在身边的副楼主魏朝云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魏朝云听见楼主吩咐,转身往楼中走去,过了片刻,只见他端来一碰鲜红的鲜血,重新走到姚白峰所在的白玉台前。 姚白峰自从师弟离去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看着开始运转的阵纹,一脸凝重。此刻看见师弟端来的东西后,这才接过来,放在自己跟前。 下一步,他伸出手指,以指为笔,便将面前的鲜血沾起,凌空开始画起阵纹来。 每一笔都十分凝重,似乎每一笔的落下,已经用尽他的所有力气一般。在划过的空中,开始出现道道金色的纹路,纹路复杂异常,最后又不可思议的渐渐成为上古的各种凶兽。 通过金色的纹路,感觉那些虚空中的凶兽似乎要凌空扑过来一般,一种洪荒的气息逐渐蔓延在这白玉台上,却又被拘禁一样没有突破白玉台所在的范围。 姚白峰边画边转身,很快将自身周围的所有空间逐渐画满,当最后一笔与第一笔相接时,他才如释重负的停下来,而他面前的那盆鲜血,也全部被他用完。 此刻若是仙盟其他人在场的话,肯定会极为吃惊,因为姚白峰所做的事,竟然与魔教的血引之法极为相似。 堂堂的天下正道之首,所用的方法,竟然如此诡异而惊心! 姚白峰画完,重新盘膝坐下,小指与拇指相并,食指向外,向着虚空中的外无数纹路组成的洪荒凶兽一引,那道霸道而猛烈的气息变得狂躁不安起来,最后顺着他食指的方向,猛然往地下流动的纹路中钻去。 隆隆声中,整个白玉台开始晃动起来。 最后,在阵纹的地下,突然有凶兽出世一般,蓬的一声,地底一道赤光直冲而上,瞬间穿透层层楼房,直投霄汉。 赤光中,一道朱红的身影突然从地下窜出,围绕在姚白峰的周围。 那朱红至宝所传出的力量是如此的惊心,就连看一眼,都会让人心胆为之所夺一般。似有洪荒古歌,回荡在整个赤苏楼中一般。 赤苏楼外,广场上,伴随着那种惊心动魄的力量突然出现,众人看见那道赤光冲天而起,直投渺渺云海之中。 那赤光所带来来的力量,瞬间将整个天运山的上空滚滚黑气逼退,久违的太阳重新照耀着这片天地。 “赤苏!” “洪荒遗宝赤苏!” 正当仙盟的所有人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看见了赤苏楼的至宝终于再次出世,拯救所有人于危难之中! 邪,终于还是不胜正的! 第111章 山脚下 天运山外围,正在赶路的云霄谷众人看见那直冲九霄的赤红光芒,不由同时一怔,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魔教的进攻会如此猛烈,同时更加担心师父师娘的安危。不禁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赶到天云山上。 远处,红芒瞬间消失,就像是太阳落山前的那一刻的光芒,顷刻间,消失殆尽。 然后,天地间,那道天青色的幡子消失不见,整个天运山的方向黑气滚滚,杀声阵阵。 黑气如同吞天的巨魔,将整个扶摇山的三座主峰全部笼罩,阳光显得是那么孱弱,无法照尽那深渊一般的黑气中。 云霄谷众弟子心中不由一紧,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很快,天运山的山门隐约在望。 而笼罩在的黑气也更加浓厚,几乎将整个峰体给罩了进去。 几人中,要数赵月琈赶得最急,至于她急的原因,所有人不言自明,只是几个师兄在赶路的时候,都隐隐往钱临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钱临双目向前,专心御宝,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或许,他已经放下了吧!赵孟韬这样想着,不禁心中有些宽慰,自己的小师弟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只是,真的放下了么? 或许,只有那个双目向前,无喜无悲的男子,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放下还是放不下吧。 临近天运山门,狂风突起。 有猛烈罡风突然间从黑气中猛然袭来然后,黑气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晕轮,在黑气的围绕下,显得有些神秘。 众人几乎是同时停下,在那道晕轮前约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紧张的看着那道慢慢凸显的轮廓。 因为所有热呢都知道那道轮廓的名字:太阴轮!西南十万群山,黑心岭主的法宝。 赵孟韬几乎是瞬间宝剑出鞘,竖立身前,紧紧盯着越来越清晰的阴轮,将自己的一干师弟护在了身后。 看着那道几乎遮住了整个山门的阴轮,心中的那道怒火再次升起,右手不禁握了握那颗天蓝色的珠子,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师弟师妹小心,是太阴轮!”赵孟韬唯恐自己的师弟师妹不知道,出言提醒道。只是他多虑了,整个云霄谷,没有人不认识黑心岭的成名法宝:太阴轮的。 随着阴轮的出现,黑心领主慢慢从从天运山的山门处走了出来。“钱临小友,别来无恙啊!” 此人一出,钱临与赵月琈顿时如临大敌,将众师兄止步,法宝催动,面对来敌。 “是你?”钱临古井无波的脸上,这才出现了变化,声音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轮回珠中暗流转动,警妨对方突然出手。 钱临现在与当初静心寺遇见黑心岭主峰时候相比,内心的愤怒要控制得多,时至今日,他完全明白自身与对方的差距有多大,要报仇,只能隐忍,直到自己能够真正战胜对手一般。 云霄谷众师兄弟中,除了钱临与赵月琈见过侯先行外,剩余诸人都不曾见过,不过从对方显现的法宝,隐隐都猜出对方是何方神圣,所以都如临大敌的样子。 钱临说话的时候,赵月琈已经暗中传音告诉众位师兄,眼前的敌人是谁,几位师兄的猜测得到确认,更是严阵以对。 黑心岭主面上微笑注视云霄谷众弟子,其实将钱临的表现看在眼里,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众位小辈,微笑道:“不必惊慌,我黑心岭虽然与诸位两立,不过今日侯某不会做那仗势欺人之徒”。 “前辈是人上之人,自然不会与我等几个小辈为难的。”赵孟韬心中虽然担心,但是为身边的几位师兄弟,不得不出此下策。 听见他的话,黑心岭主哈哈一笑,道“赵谦益果然比那些家伙有趣得多,教出来的几个徒弟也不似那些整天叫嚣死活的所谓正派弟子一般令人讨厌。” 听见这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赵孟韬几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们的大师兄再次露出他惯有的憨厚一笑,道:“承蒙前辈看得起。” “看不起不行啊,后生可畏呀!连我部下历练多年的烟部护法都在你们手下吃了亏,如何不重视呢。”黑心岭主像是有些后悔一般,摇摇头道。 他真么一说,赵孟韬原本有些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身后的长剑受气机牵引,黑心岭主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莞尔一笑道:“不必慌张,若是正常相斗啊,生死由命,侯某自然不会计较。且今日有事在身,我自然不会追究。今日我是要说的是,这天运山风雨喈喈,诸位既然下来了,就别回去了。” 赵月琈似乎心中有事,要是往日,她估计会忌惮些,今日对天运峰上有牵挂,闻言便道:“我们上我们的山,你要打便打,哪来的了恁多废话?“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色变,担心黑心岭主会因为这话突然暴起伤人。 只是,对方的涵养要比众人想象的好一些,也不计较眼前小辈的冒犯,道:“侯某人所说皆实,特别是这位小丫头,根本就不该回来。” “我来不来关你何事!”赵月琈回答的话更让几位师兄弟心惊胆颤。 果然,黑心岭主终于怒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后的太阴轮突然间有黑芒闪动,一道狂暴而无法抗拒的力量猛然往赵月琈袭来。 “师妹小心!”赵月琈身后的赵孟韬惊道,同时手中的长剑暴起千华,要努力黑心岭主的攻击。 只是,几人与黑心岭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境界,赵孟韬的长剑千华才起,便瞬间而灭,而攻向赵月琈的那道力量,依旧迅猛袭向赵月琈。 “噗!”赵月琈承受不住这道巨大的力量,顿时喷了一口鲜血,往后倒飞出去。 “师姐!”钱临大叫一声,再顾不得对方是谁,手中的轮回珠突然间蓝、墨二色流转到极致,向着黑心岭主攻去。 他不想,自己牵挂的人,再次在黑心岭主的手下出现意外。 这一生,他不想唯一的牵挂也没了。即使最后她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依然会希望她能够快乐些。 轮回珠的隐没在太阴轮中,却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浪花飞起,然后,钱临同样心神一颤,感觉九窍震荡,喉头一甜,也吐出一口鲜血。 “小师妹!”另外三人同样惊道,心随意动,法宝呼啸而出,同时往黑心岭主攻至。只是下一秒,三人同样也吐血倒退。 只一回合,整个云霄谷年轻一辈的弟子,全部在黑心岭主手下受伤。 第112章 相思落 黑心岭主击退云霄谷众人后,并没有痛下杀手,站立在自己法宝之下,道:“今日我不杀你等,可你等也不要太放肆,否则,我不介意多赵谦益这个对手。特别是你,小姑娘,别以为比别人多了几分天资便如何了不起。” 赵月琈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态度还是没有改变,看着对方道:“我并非认为多了不起,只是要比某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要好一点罢了。” “师妹!”赵孟韬担心师妹吃亏,急忙将她护在身后,道:“前辈所言极是,我这师妹就是性子太过急躁了些。” 钱临更是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轮回珠持在胸前独自一面对黑心岭主。 黑心岭主何许人,早就知道钱临心中所想,眉头突然皱了皱,然后不理会赵孟韬与赵月琈两人,而是转向一旁手握轮回珠的钱临道:“大丈夫于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何必要受困于儿女之情,今日我便帮你了断了这份念想吧。” 黑心岭主此言一出,赵孟韬瞬间色变,他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小师妹动了杀心。急忙道:“前辈不可,我小师妹是我们师父的爱女,要是前辈真有某些想法的话,还请前辈三思而行。”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师父赵谦益来试试,看看能不能阻止对方的杀机。 黑心岭主飒然一笑道:“年轻人,老夫这么多年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阻止的,今日这个小丫头必须死,即使是赵谦益来了,也保不住她。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吧,谁让这小辈喜欢的是她呢?” 说话间,太阴轮突然变幻,一道杀气极大的力量突然间往云霄谷众人攻来,然后,咫尺之间,黑心岭主宽大的袖袍突然一卷,而后便见赵月琈再次翻滚着摔向远方。 钱临见状,心中的怒火滔天,轮回珠刹那间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如同出世的凶兽一般再次往黑心岭主的太阴轮攻去。 黑心岭主见状,道:“正应该是这个状态才对。”说话间,太阴轮如同莲花绽放般普散开来,点点晕轮如霞,将云霄谷的众弟子全部围到其中。至于摔在远处的赵月琈,再次受到极大的重创,噗的一声,再次吐血出来。只是此女性子极为坚韧,虽然受到这样的重创,但是手中的法宝葫芦再次祭起,又向着黑心岭主攻来。 只是,众人与黑心岭主的实力不是一般的悬殊,尚未攻至黑心领主的身前,再次被打得飞退回来。 赵月琈只感觉周身九窍动荡,如同要炸裂出来一般,气血翻涌,浑身不知道骨折了多少处。 只是,倒地的赵月琈还是再次起身,玲珑葫芦再起,又继续往黑心岭主扑去。 “师姐!!!”钱临极为愤怒,只是云霄谷的众人受黑心岭主所制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小师妹如同飞蛾扑火般再次往黑心岭主扑去。 “哼!倒是有些志气!”黑心岭主道,太阴邪芒巨盛,狂乱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等待赵月琈的来临。 黑气中,那道朱红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凄迷而朦胧,玲珑玉葫突然间变了个颜色,透明的葫芦成了一种淡淡的绯红,红色虽然浅淡,却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赵月琈平静的声音从葫芦后传来:“相思入梦情深种,谁付痴情落晚风。” 生死之间,赵月琈看着太阴轮那乱流汹涌的漩涡,这几天混乱的思绪突然极为清晰,感觉天地都是虚幻,只有自己身前的葫芦才是真切的。 而自己从静心寺以来一直没有动静的玄黄境,猛然间一步跨越,触摸了地玄境的境界。 她所使出来的,正是地玄境才能驭使的招数:相思落。 透明的葫芦随着她的境界的提升,这才成了淡淡的朱红色。 随着赵月琈相思落的使出,玲珑葫芦葫口有惊心的气流涌动,气机牵引,混沌之力闪动,一柄惊心的小剑喷薄而出。 不远处,黑心岭主赞许道:“不愧有天才之誉,能在生死之间心有所感来提升自己,这样的天资确实能称为人才了。这样吧,你若能挡得住我三击,我收回刚才的话,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云霄谷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你尽管放马过来吧。”赵月琈神色肃穆,葫芦口的小剑凝而不发,神色平静的道。 此时,她混乱的心绪已经全部排除,而那曾经深种的相思,也似乎跟自己无关一般。 生死事远,相思事远,情根深处,似是无情! 惟多情处,最无情! “轰隆隆!”太阴轮深处,天地震颤,有黑魔涌动,疯狂的要吞噬那个瘦小而坚强的女子。 “嗤!!!!!”芦口小剑终于出鞘,从黑气中一闪而逝,如同天际的一道豪光,将深深的魔气一刀两断。 久违的阳光照了下来,照见了她的脸,那脸色有些苍白,如同多年以前,鸿水河畔,那个少年的苍白的脸色。 钱临看着,心底猛地一颤,就像是他的心口,被狠狠用刀剜了一下般。 少年眉峰紧皱,脸色突变,有血从口角溢出。 眸子深处,熊熊烈火不息,血色弥漫,淹没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啊!……”钱临须发皆扬,浑身泛着一道可见的黑气,轮回珠突然光芒大盛,五色流转,霞光飞舞,脱离了太阴轮的禁锢,疯狂的向着黑心岭主攻去。 那边,芦中剑直接削去太阴轮所形成的漩涡,消失在那一片晕轮中。 这一剑才消失,芦口第二剑又再次凝聚,混沌之中,小剑光华闪动,再次出鞘。 红衣深处,赵月琈苍白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似有摇摇欲坠之象。在她的左边,轮回珠的光芒胜过小剑,五彩珠子深处,似有苍龙咆哮,欲破壁而出。 这一次,黑心岭主终于收起轻视之心,右手在空中连排,将太阴轮的攻势大部分转向轮回珠的方向。 因为不是轮回珠的方向,赵月琈的压力要小了许多,小剑在太阴轮的外围转动了一周才消失。 而另一个方向,轮回珠上的那道龙啸越来越大,有淡淡蛟龙虚影从五彩华光中飞了出来,一头向着太阴轮撞去。 太阴轮与蛟龙虚影转眼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异象,就这么无声而灭,然后,钱临倒飞而回,整个人摔出去十来丈远,在地上挣扎。玲珑玉葫口处,赵月琈一身朱红衣服倒卷,将她的身躯包裹住,如同一朵凋零的残红,飘零着飞向远处。 红衣之中,那双若水的眸子看着远处浑身残破的小师弟,内心深处泛起了一层道不清楚的涟漪。 什么时候开始,他救自己的心意就这般决绝了? 天地寂静,只有扶摇山上的打杀声隐约传来,却让这片天地更加的寂静。 两人的远处,黑心岭主太阴轮回护,在他身后慢慢转动着,那转动的阴轮如同一张眸子鲜红的眼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人所为的痴迷。 第113章 相思起 “吼啊!……”寂静中,突然巨大的兽吼声猛地传来,伴随着兽吼声,一道巨大无比的兽影突然间从黑云深处飞速撞来,往黑心岭主所在地撞去。 那是白玉,小狗白玉。 此刻的小狗白玉如同钱临与赵孟韬在那晚初见的时候,周身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火焰。 “孽畜,尔敢放肆”!黑心岭主喝到,太阴轮旋转,一道荒凉至极的气息席卷而出,漫过遮天盖地的黑气,向着小狗白玉卷去。 小狗白玉自然不是黑心岭主的对手,庞大的身躯没有摆脱赵月琈、钱临一样的命运,呜咽着倒飞出去,落在钱临的身边,声音也成了“汪汪”的叫声。 黑心岭主击飞小狗白玉后,慢慢走向匍匐在地,不知道生死的赵月琈处。 他的步子很慢,只是每一步落下,在赵孟韬、李新齐、杜衡秋三人眼中却是无比的沉重,眼看小师妹生死一线,自己三人却无可奈何的看着,只怕以后,自己三人如何面对师父。 红衣如血,堆叠在地。 那深红处的丽人,却没有动静。 钱临支撑着站了起来,法诀牵引,将手中的轮回珠再次祭起,再次拦在自己小师姐身前。 “让开吧,你今天保不了她!”黑心岭主眉头一皱,看向钱临的目光多了一丝厌恶,要不是先生一再吩咐,这少年如何又能有命在自己跟前这般倔强。 “不行,除非我死!”钱临再笨,也只知道黑心岭主不杀自己必有所图,伸手拭去嘴角的一丝血,看着逐渐走进的黑心岭主,道:“我知道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即使现在不知道,但是你要明白,她死,我死;她生,我生!” 黑心岭主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你还不配跟我讲条件,我只不过是看在鬼影前辈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生路罢了,年轻人要知足,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钱临自然不会相信他关于钱伯伯的这一番说辞,要是真如他所说,黑心岭也就不会派人一路跟到南疆追杀。此刻见黑心领主如此说,便道:“承前辈的情,那前辈动手吧!” 黑心岭主脸色阴沉下来,道:“既然你执意要死,那休怪侯某无情了。”说着身后的太阴轮再次旋转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机牢牢锁住钱临与赵月琈两人,一步一步往前走来。 钱临看着那旋转着的阴轮向着自己靠近,心中不禁有些悲凉,暗叹一声:“娘亲,钱伯伯、云裳娘娘,孩儿不孝,无法给你报仇了。” 就这样死了么?虽有憾事,却无怨无悔。身前缓缓浮动的轮回珠五彩之色绚丽无比,等待对手的来临。 蓦地,身后的衣服被人伸手扯了一下。回过头,那张苍白而令人心痛的脸美丽脸庞,有些凄凉的看着自己。 “师姐,你没事吧!”钱临轻声叫道,忘了身前的大敌,转身要将赵月琈搂在怀中。 赵月琈却一把将他推开道:“师弟,不要犯傻,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赶紧走吧。” 钱临毫不理会她的话,再次搂住自己的小师姐,有些呜咽道:“师姐,我不走。死,便一块死吧,有什么大不了。” 赵月琈看着一脸坚决的小师弟,声音似乎有些悲伤:“小师弟,别说傻话了。能活着,总是好的。你有这份心,师姐已经很满足了。别傻,赶紧让开,他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钱临看着红衣中的那张脸,那张脸此刻苍白如纸,有淡淡的血痕残留身边,钱临不禁伸手,轻轻为她拭去。 梦回百转中,要将你拥入怀,却不是这样的情景下。 “别说了,师姐,我是不会放下你的。”钱临说完,将师姐放下,转身面对走进的黑心岭主。 轮回珠的光芒绚丽而坚决,泛起一层薄薄的光辉,将赵月琈笼罩在里面。只是,在太阴轮的面前,那道关辉如此脆弱,乍一接触,顿时溃散一空。 “噗!......”重创之下,钱临再次吐血,摔在赵月琈跟前,想要站起来,已经没有了力气。 “好一对同命鸳鸯!”黑心岭主冰冷的话道,身后的太阴轮蓬的一下展开出来,如同临世的修罗,将两人同时笼罩进那漆黑的晕轮中。 “师弟!师妹!”不远处,被禁锢的云霄谷师兄弟三人凄然大叫,痛哭失声。 突然黑气深处,有佛光突现,佛音袅袅,似有西天神佛,凌虚而来。 “我佛慈悲!”佛光深处,有人声颂佛号,声音宏大悠远,响彻这片天地。 随着这声佛号的响起,赵孟韬三人顿时感觉身上的禁锢一松,已经可以活动了。急忙往自己的小师妹、小师弟处跑去。 黑心岭主在佛光亮起的时候,就已经停下迈向钱临与赵月琈的脚步,转身负手,看向来人。 “我佛慈悲!”佛音深处,一人褐衣长袖,神色肃穆,容貌俊朗的中年僧人,漫步而来,脚踩虚空,单手竖立,向着黑心岭主再宣了声佛号。 “明心老弟,不是说出家人跳出三界,不入五行么,怎么你也来趟这蹚浑水?”黑心岭主看着踏步而来的觉明,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微笑道。 来人正是觉明,闲僧觉明! 觉明在黑心岭主身前丈许站立,道:“侯岭主妄语了,救人一命,胜于佛屠!何况是故人之女,候岭主就不觉得为难么?” “呵呵,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讲究。否则我不是跟你一般,活的疲累至极了?”黑心岭飒然一笑。 赵孟韬三人赶到钱临与赵月琈处,急忙为二人过窍驱血,缓解二人的伤势。 赵月琈此刻看着抱着自己的小师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一层红晕,那笑容如同三月的春光,明媚而动人。 有种相思,飘飘渺渺,无根自起。 然后,她晕了过去。她新晋地玄境,此刻又经历生死大战,强撑的精神突然间松懈下来,昏过去便是必然。 钱临看着怀中的师姐晕厥过去,顿时也感觉周身痛楚,九窍动荡,困苦至极,只是他的右手依旧紧搂,仿佛一不小心的,自己小师姐便会消失一般。 赵孟韬等人看罢,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强求,转身看向觉明前辈与黑心岭主的对决。 第114章 道消魔长 黑心岭主看见闲僧觉明的突然出现,便知道今天的目的是不会达成了,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便纠缠过多时间。 觉明看着黑心岭主,道:“候岭主诸事缠身,就不要在这几位小辈身上过多耽搁了,放过这几位小辈如何?” 黑心岭主看向觉明,道:“和尚就是多管闲事,你在并州修你的佛,多好,到这纷乱的地方来掺和,何苦来哉?” “众生已苦,有何必苦上加苦呢?贫僧虽是方外之人,不过能救济众生,也是一件大功德不是。” “既然明心老弟今日非要做这慈悲之人,侯某又岂能不成人之美呢,就此别过吧。”黑心岭主说完,太阴轮闪动,转眼间在黑气中消失身影。 觉明对着黑心岭主消失的方向微微摇摇头,走向云霄谷众弟子处。 “多谢神僧相救!”赵孟韬三人急忙行礼,拜谢他的救命之恩,钱临因为抱着赵月琈的关系,也对着觉明微微欠身。 觉明依旧保持着他的微笑,对众位小辈道:“诸位小辈无须多礼,我因心中有所感,故一人赶来中州,也幸好来了,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神僧化外高人,自然能助正道一臂之力,战胜魔教。”赵孟韬赞道。 “我佛慈悲!正邪一念,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佛门广大,当为众生开解脱之门。”闲僧觉明宣了一句佛号,道:今日诸事变幻,诸位小辈就别上天运峰了吧。” “神僧说的有理,只是晚辈们的师父师娘尚在这天运峰上,晚辈们如此悄然下山,已是不敬之罪,明知师父有难而置之不顾,就枉为子弟了。” “因果循环,皆有根源。无因无果,有果生因。因果昭彰,报应不爽。一切皆有天意,诸位小辈何必执着呢。而且以目前天运峰上的形势,诸位小辈上山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必自己将自己陷于危机之中。” “大师所说的有理,可是,我师父师母还在山上,晚辈等自然不能弃之不顾,多谢神僧的指点。”杜衡秋忍不住道。 觉明闻言摇摇头道:“既然诸位执意要上山,那贫僧也不勉强了。正好我也有事要上山处理,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上山。” “如此多谢神僧了。”赵孟韬代替师弟们写过觉明。 “无须多礼,走吧。”觉明说完,宽大的袖子一摆,右手伸出,食指凌空虚点,天运山下笼罩的黑气便如同被水冲开一般,让出一条道路来。 待到道路成型,觉明凌空虚踏,率先走了上去。他这一走,竟然全不惧怕赤苏楼的护山阵法,转眼上去老远,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护山阵法也没有启动。 赵孟韬连忙招呼师弟们跟上,李新齐带着钱临,杜衡秋带着小师妹,匆匆跟在觉明开辟出来的道路往山上赶去。 因为是御物而行,速度要比当初上山的时候快得多,很快的,赤苏楼那巨大的广场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赤苏楼门派广场,已经是法宝乱飞,人影憧憧,混乱不堪。 云霄谷众人出现在广大上时,刚好看见了赤苏楼主姚白峰御使至宝赤苏出世的震撼时刻。 只见赤苏楼顶,姚白峰犹如仙人羽化,冉冉升空! 那冉冉升起的仙姿,甚至让争斗的广场一时间住手,全部看着不可一世的姚白峰! “仙盟威武,正道必胜!”不知道谁先喊出的第一声,整个仙盟的气势为之一振,挽回了一些劣势。 赤苏楼顶,姚白峰身畔一道赤红围绕,如同出世的苍龙,散发出道道凌天的霸气。 那种洪荒的气息散发出来,让广场上的众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山河路远,一念长空!”赤苏楼顶,姚白峰神态肃穆,用一种平稳的话语念出这句话。 然后,他身畔的至宝赤苏突猛然间在其身边飞速旋转,然后如同出水的苍龙冲天而起,直入青冥。 刹那间,天地似乎颤抖了一下,天运、栖仙、弄云三峰地下似乎有狂龙乱舞,隆隆之声大作。 轰然一声,只见赤苏楼顶,如同赤霞印日,将整个扶摇山照影得鲜红一片。 赤霞之力,瞬间冲开遮蔽上空的黑气,让久违的阳光重新照耀下来。 只是下一秒,赤日炎炎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云滚滚,隆隆雷声大作,黑云之中,有无数闪电飞舞,欲要劈下来一般。 至宝赤苏的出世,竟然勾动了天地异象! 渐渐的,闪电在往赤苏所在地聚拢,以姚白峰为中心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金色的雷池漩涡。 “咔嚓!”有闪电从雷池飞起,撕裂弥天的黑气,往黑气中间的王万天处攻去。 “修罗王,临世!”黑气中,王万天暴喝一声,黑气深处,狂流乱卷,一位身穿黑色铠甲,头戴王冠,双目血红,身长数丈的巨人,手持一把血色的长刀,猛然迎上劈来的闪电。 天地肃杀,风雨萧萧! 诺大的天运山,在修罗巨人出现的那一刻,下起了血雨。 合抱粗的闪电在修罗巨人面前,仿佛显得有些渺小,他手中的血色长刀信手一劈,顿时将闪电斩灭。 尔后血色的修罗巨人或劈或斩,转眼间便将雷池所攻击的闪电尽数斩灭。 “姚老儿,今日你气数已尽,认命吧。”黑气深处,传出王万天的声音,气焰嚣张。 赤苏之畔,姚白峰右手在身后并指而立,霞光遮隐下,他的指间转眼凝聚一团鲜红的血液,慢慢转动着。对于王万天的话,充耳不闻。 “森罗四象,临!”王万天似乎恼怒姚白峰的不搭理,黑气中的幡子无风旋动,幡子上的血色符文隐隐闪动,转眼间,有异兽从黑气中逐渐凝聚。 伴随着异兽的凝聚,一道弥漫天空的杀机渐渐形成。 黑气深处,四象魔兽最终凝聚而成,巨大的身躯慢慢走出,对着赤苏围绕的姚白峰,睁开了血红巨眼。 轰!伴随着四象魔兽的睁眼,那道弥天的杀气终于形成,以秋风落叶般的势态横扫向已经有些暗淡的雷池。 刹那间,赤苏所勾起的天地雷池转眼消失,只有四象魔兽围绕在修罗王周围,静立空中。啸声阵阵,伴随着四象的出现,那道杀气终于到达极致,轰然声里,一道横扫天空的力道猛然出现,若秋风扫落叶般往赤苏前方的雷池扫来。 四象至,雷池灭! 天空中,只剩四象魔兽围坐在修罗王的周围,那一双双血红的巨眼,静静地扫了一下下方的世界,那种横亘万古的气势尽显,仿佛此刻,他们才是这地方的王者! 有这么一刹那,天运峰上突然静止,所有人皆抬头,望向天空。 道消魔长! 第115章 道长魔消! 这一刻,仙盟有人心里觉得,仙盟或许没有希望了吧。 “杀!” 杀声再起,那天空的四象魔兽,猛虎扑羊群一般,带着绝强的杀气猛扑下来。 半空的修罗王,手中的血色长刀向天一指,血红的眸子锁定赤霞深处的姚白峰,一刀辟出! 刀锋尽处,只见一道血痕横亘天际,飞速向前,似要将对手斩灭才罢休。 “啾!”赤苏腾练,有凤鸣声声响起,带起漫天绚丽的火焰,要拦住攻来的血痕。 只是,那道血痕竟然如此强大,赤苏腾练乍接而溃,血痕依旧往姚白峰斩来。 赤霞映照,姚白峰的脸突然一变,血色溢脸,双脚凌空虚踏,连踩十六步,这才将修罗王攻来的血痕全部化解。 腾挪间,他指尖的那团鲜血始终凝而不弃,维持在其指尖没有散落。 半空凝聚的修罗王一斩之后,身躯空中旋转,带起黑气漫天,最后竟如墨龙一般,翻滚着往姚白峰卷来。 姚白峰脸色血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诡异,他漆黑的眸子深处,似乎有道血红闪过,然后右手突然伸出,成虚划之势,猛然间带着那团鲜血在身畔的赤苏至宝上连点数下,每一下,那团鲜血便少一分,数点之后,鲜血殆尽。 “赤霞映日!” 隆隆声再起,天运、栖仙、弄云三峰突然间有霞光突起,直投天际,将遮蔽的黑气穿透得筛子一般,姚白峰驾驭赤苏所在处,霞光炙目,若白日当空,盈盈稳挂。 而后,那些直投天际的霞光光芒变幻,逐渐聚拢向中间的洪荒至宝赤苏所在地。 转眼间,赤霞映日,慢慢开始变化起来。 修罗王凌空的步伐,逐渐变得极其缓慢,随着赤霞的高涨,更是步履维艰,如陷泥沼。 下方,赤苏楼广场上,四象魔兽此刻已经杀至,其力量的强横,正道中少有能敌上十回合者。 一时间,四象魔兽所至处,血雨纷纷,真正的修罗临世般。 “我佛慈悲!”闲僧觉明眉头皱起,宣了声佛号后,右手伸出,往离自己最近的苍龙魔兽一指点出。 金色佛指耀眼出现,由小变大,转眼间长至苍龙身躯的一半大小,以携山之势,猛然往魔兽苍龙压下。 佛指,以佛之名,指天下不平!这正是闲僧觉明曾经用过的绝技。 “吼!“苍龙似乎感觉到危险般,将眼前的对手丢弃,往觉明处扑过来。尚未扑至,虚空中的那指已经重重的压在他生角的额头上。 佛指去势不减,继续往苍龙魔兽压去,带起广场上巨石飞起,尘土飞扬,将地面压出一道丈许宽的深坑。 “唔!”坑底的苍龙突然一声尖叫,显然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黑气围绕的身躯翻滚,快速缩小了一半,再无之前的威风凛凛。 钱临半卧在地,被众师兄围在身后,他的身边事是犹自昏迷不醒的小师姐赵月琈,还有看起来疲倦不堪的小狗白玉。 不远处,与天元宗青龙护法杨阁鏖战的赵谦益,回头看了自己弟子所在处一眼,眸子深处中隐藏的愤怒一闪而过。 此时两人的比试,胜负已逐渐分明,赵谦益修为明显要胜杨阁一筹,此刻绿依渐渐有压倒号钧的势态。 年轻辈高手方面,薛飞雪手中的千华,直接将对手刘不归压制在一小片区域,左支右拙。 其他年青辈的高手,都显现出其过人之处,费留烟与天元宗白虎堂堂主曹随的对决,过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未显露丝毫败局。 从目前的战局来看,虽然仙盟处于弱势,但是年轻高手确实有过人之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为未来的仙盟打开一片新的局面。 只是,仙盟人才辈出,魔教通过暗中发展,也出现不少好手。 钱临的目光一直从未离开左上角,那人白衣飘飘,丰神俊朗,手中长剑锋芒毕露,正在与天元宗一位身躯胖胖的老者交战。 楚余法宝攻势凶猛,一往无前,凌厉而去。 对方恰恰相反,所用手法绵里藏针,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似蛇藏其头,伺机而动,致命一击。 两人相比,楚余虽然攻势凌厉,但是因为年纪较小,修为尚浅,攻势中难免给对方可趁之机,其右臂鲜血淋漓,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虽然受伤,但是楚余并未有任何惧退之意,手中的长剑依然一往无前,锋芒毕露,短时间对方也拿楚余无可奈何。 然而,这一切因为四象魔兽的突然下扑,仙盟勉强维持不败的局势急转直下,瞬间呈现一边到的不利局面。 仙盟老一辈的修者中,仙云宗宗主宁小候更是被魔兽白虎一抓拍下,就此仙逝。 死去的还有赤苏楼雷声厚,烟云川弟子沈丘阳,赤苏楼长老马向东等。 后来出现的闲僧觉明出手削去苍龙魔兽的实力,才让大家的压力减轻一些。 只是,情势发展下去,仙盟仍然逃不脱失败的命运。 此刻的老一辈修者在交战中,都在关注赤苏楼上方赤苏围绕的那个有如出尘仙人的仙盟之首姚白峰,隐隐在期待什么。 直到那一刻,赤霞映日的突然出现。所有老一辈的人心底才隐隐松了口气。 赤霞映日,霞光如剑! 赤霞照耀下来,呲呲之声不绝,四象魔兽瞬间溃败,那光芒更像是魔教的克星,魔教人仰马翻,胜负急转。 与赵谦益交手的青龙堂主杨阁,正要驭使法宝号钧再对赵谦益出手,心底突生巨大的危机,急忙法宝横空,飞速后退,依然被天空飞下的一道霞光贯穿右腿,直接交代一条腿在地上。 杨阁忍住大腿传来的剧痛,号钧魔气滚动,止住大腿根部喷薄而出出得血,头也不回的往山下逃去。 相对右副宗主江子期,白虎堂堂主曹随,玄武堂堂主尚佳,杨阁似乎算是幸运的,因为那三人直接被霞光贯穿,身死于赤苏楼广场上。 霞光缕缕,密密麻麻的往赤苏楼广落下,每一道霞光似乎都认准一般,往魔教诸人落去。 魔教诸人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魂飞魄散,争相飞逃。 而那天空中垂下的缕缕霞光,依然阴魂不散的紧根在后,惨嚎声声中,再次留下了部分魔教尸体。 在缕缕霞光垂下中,更有一道霞光如壁,向着远空的天元宗主王万天推去。 魔气退去,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天元宗宗主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万天尚未反应过来,霞光已经轰然漫卷,向着周围的天青色大旗涌去。 “不可能!”王万天于空中被霞光飞卷,消失在远处的青冥天地中。 第116章 奸细 转眼间,赤苏楼广场上,除了一地的尸体,就只有一脸难以置信的仙盟众人。 胜负的转变实在太快了,以至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胜了!”突然间,不知道谁先喊出,随后,整个赤苏楼广场欢呼一片。 欢呼声中,赤霞逐渐淡去,半空中的赤苏楼主如同仙人般冉冉飘落,重新落在高高耸立的赤苏楼中。 没有人注意到,赤苏楼副楼主魏朝云脸色数变,悄然重新进入朱红大门掩盖的楼中。 欢呼声过后,伤者的呻吟声,还有亲人逝去后的低低抽泣声迅速弥漫,现场有些低沉而哀伤。 云霄谷是幸运的,毕竟在这场大战中,未有一人死亡。此刻赵谦益与柳梅正在赵月琈跟前,查看她的伤势。 远处,还有一个身染血色的男子,默默的看了一脸朱红云朵中那张苍白的脸,转身抱着自己师父的尸体,凄然之色浮现。 宁小侯死得有些凄惨,整个身躯右半边被魔兽白虎拍得稀烂,此刻已然死去,来不及留下一句话。 广场上,仙盟各派已经将魔教之徒与自己弟子分开来,仔细核查下来,仙盟的损失,让人不禁心痛。 此番仙盟之胜,以惨胜收场。特别是赤苏楼的损失,更是惨重。 赤苏楼于上一次鸿蒙之战后遗留下来的三位长老,竟然死亡二人,仅剩的兰中笑长老,也被毁去双腿,修为大减。 赤苏楼中,白玉台上。 姚白峰双目紧闭,面前的无数阵纹此刻全变着了血红色,触目惊心的在流淌着。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姚白峰之前曾经壮硕的身躯,此刻竟然全部干枯,就像是三冬的枯材,没有一丝水分。 此时姚白峰的眼睛,更是赤霞幻灭,不断变化着。 这一切,显得无比的诡异。 魏朝云走进白玉台上的姚白峰,试探地开口道:“掌门师兄!” 姚白峰抬头看见自己师弟,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来了!” “嗯,师兄感觉可好?”魏朝云慢慢走进,问道。 “呵呵!”姚白峰笑了笑,只是声音非常低下,不注意根本听不见他的笑声,只见干枯的嘴巴咧了咧,显得有些吓人。“世人皆认为赤苏重宝,必然是仙气温蔼,无比的正气凌然,可谁又知道,这所谓的仙家第一至宝,其实就是一个吸血魔物,讽刺,真是讽刺!” 魏朝云听见师兄的话,沉默后道:“不论仙还是魔,只要能够为正道做些事情,就是值得让人敬仰的。” 姚白峰嗤笑一声,道:“师弟,你我心知肚明,千百年来这所谓的为正道做的事,你能想信么?” 对于师兄的这番说辞,魏朝云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回答。 姚白峰其实也没有想要魏朝云回答,其实更多的事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似乎在自我嘲笑、又或是在自我解脱。只见他又道:“正邪,呵呵,正邪!”说着猛地站起来,对着咫尺间的魏朝云伸出了手。 他的手已经全部干枯,只剩一层皮包骨,如同骷髅抓一般,这还不算,最主要的事那干枯的手竟然被一曾淡淡的黑气包裹,让人触目惊心。 “师兄不可!”魏朝云顿时色变,身子飞退,让开姚白峰突然深处的爪子。同时法宝持在手中,谨慎的看着自己的掌门师兄。 师弟莫怕,我之所以这样,不过是驭使赤苏时,我以精血催动赤霞印的时候,被蕴含其中的那一丝修罗之力趁虚而入,精血狂泻,导致现在的这个样子,美什么可害怕的。 魏朝云将信将疑的慢慢再次靠近,仔细打量自己掌门师兄的动静,打算一有不妥,立即飞遁。 只是他似乎有些多心了,姚白峰并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更没有再次动作,重新静坐在白玉台上,等待自己重新靠近。 “师兄修为高深,区区魔教修罗之力,对师兄肯定没有任何影响的。”魏朝云道,慢慢的走到姚白峰跟前,道。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始终隔自己师兄三尺左右。 “我要不行了。准备将赤苏楼主的位置给你,希望你能继续将我们赤苏楼发扬光大。绝不行那内斗之事,失去仙盟之首的位置。”姚白峰干枯的手臂对着魏朝云伸手,要他靠近自己。 “师兄有事请讲,师弟我自当遵行。只是这掌门之事,费师弟乃是人中英杰,掌门之位当由他来就任为好。望师兄三思。”魏朝云并未走进,站在原地道。说话间,已经暗中打量姚白峰目前情况,发现他双目无神、身躯佝偻、神态萎靡,却是是弥留之像。 “留烟太年轻了,当不了这种大任。师弟不要过谦,你过来我将赤霞诀传给你,快,我时间不多了。”姚白峰说着,身躯突然剧烈晃动,似乎下一秒便有不支的迹象。 魏朝云见状,终于不疑有他,快步过来,对自己的师兄行了个礼,道:“那今日师弟便先暂时行事这个掌门一职,待仙盟稳定后,我便将职位让给费师侄。” 魏朝云才走到阵纹的边缘,突然间地上猛然有赤霞闪动,只见已经沉寂的至宝赤苏,猛然间飞起,重重击在魏朝云的腹部。 顿时。魏朝云被击得倒飞出去数丈远,匍匐在地,鲜血淋漓。 “师兄,你……”魏朝云似乎不明白姚白峰的用意,想不到掌门师兄会对自己下死手。 “师弟,还在装么?”姚白峰萎頓的身躯一振,慢慢站了起来,走向自己师弟,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魏朝云听见师兄的话,沉默一下,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姚白峰慢慢走到魏朝云跟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师弟,道:“我们师兄弟几百年相处,彼此之间要是不了解,那就奇怪了。你勾结魔教,暗中对赤霞印动手脚,为了什么?难道王万天会给你更好的?” 魏朝云抹去嘴角的血,盯着自己的师兄道:“他曾经告诉我,待他离去,天元宗就会是我的,你说他给我的好不好?” 姚白峰点点头:“确实够诱人,只是你知不知道,再过百年,这赤苏楼还是你的?” “师兄此言差矣,明天的事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跟我提百年。”魏朝云道。 “这就是你叛变的理由?”姚白峰道。 “自然不是!”魏朝云摇头,继续道“苏茗!” 魏朝云闻言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何苦呢?” 魏朝云不答,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姚白峰怔怔看着师弟的尸体,不言不语。这时候,他似乎老了数十岁般,佝偻的身体,双目无神,整个身躯微微发抖,干枯的双腿似乎支撑不住脚一般。 他是真的被那缕修罗之力给反噬了,也就是魏朝云在赤霞印上动的手脚造成的,不过被黑心岭和钱临的小狗白玉破坏,这才没有一败涂地。 第117章 战后! 费留烟听见师父吩咐进来的时候,姚白峰已经重新坐在白玉台上。 看见师父的样子,费留烟明显脚步一滞,不过立即恢复自然,走到师父面前:“师父!” 姚白峰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点点头,道:“留烟,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费留烟低首道:“已经结束了,只是仙盟损失较大,不过幸得师父大展神威,利用我门中至宝赤苏重创对手,现在师父在大家心中,那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呵呵,仙人!”姚白峰似是自嘲的一笑,然后道:“罗织卫与仙伺现在的情况如何?” 费留烟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回师父,今日之战,罗织卫可谓是我们赤苏楼损失最重的,损失了十之八九。倒是仙伺因为是在暗中,反而没有多大的损失,可以说是目前我们赤苏楼保存最完整的一支力量。” 姚白峰听见徒弟的话,并没有多大的震惊,这样的损失,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留烟,为师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你着手准备,三日之后,我将掌门之位传你,希望赤苏楼能够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 姚白峰此话一出,费留烟顿时面白如纸,他始终料不到,仙盟大胜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噩耗。当下立即跪在姚白峰跟前,声音有些颤抖道:“师父收回成命,师父此番为仙盟立此不世之功,还望师父静心养伤,带领弟子们重整赤苏楼的威望。” 姚白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跪在自己面前,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们修行的人,一直认为是逆天而行,可笑的是,修行了几百年,最后的生死,又何曾由我们掌握过。” 说完伸出已经干枯的右手,只见他的手中放着一叠已经泛黄的白绢,白绢显然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那已经有些残缺的绢角似乎在昭示这它经历岁月的远古。 费留烟看见这叠白绢,刚站起来的身躯再次跪倒,连声道:“师父不可,弟子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挑起赤苏楼的这付重担?” 姚白峰看着自己大徒弟,拿着白绢的右手颤抖得有些厉害,道:“要是你魏师伯在的话,我又何曾忍心让你担起这幅重担,只是如今赤苏楼死的死,伤的伤,是开派以来的最大遭遇,今后只能靠你们带领众弟子,齐心协力重振赤苏楼的威名。” “可是如今天下纷乱,魔教猖狂,弟子真的怕辜负了师父的重托,令师父失望了。”费留烟道。 “没事,你只要休养生息,慢慢发展就是。今日之战,魔教的损失更不在仙盟之下,短时间之内自然无力反扑,其它仙盟弟子,也是死伤残无数,更不会与你争执,当然,这并非固定的,当你在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并不要执着于所谓的仙盟之首的称谓,时间久了,慢慢你自然会懂了。” “师父,弟子是万万不行的,还望师父保重身体,带领仙盟正道,涤荡妖魔。”费留烟急道。 “赤苏楼第三十九代弟子费留烟接令!”姚白峰不再理会弟子的话,脸色肃然,慎重道。 费留烟无奈,只得恭敬道:“弟子费留烟听令。” 姚白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今赤苏楼三十九代弟子费留烟,今日受赤霞秘卷,当努力进取,不负仙派,不负众望,不负师遵,不负苍生!” 费留烟只得跪下,道:“赤苏楼第三十九代弟子费留烟,今领赤霞密卷,若存欺师灭祖,有违正道,辜负苍生之事,当身死道消,不入轮回,受万劫不复之苦!” 姚白峰满意点点头,再次伸出干枯的右手,将手中那卷残卷递给自己的大弟子。 费留烟三拜之后,这才起身领受密卷,慎重的放入怀中,伸手来扶姚白峰。 姚白峰摆摆手,示意不用之后,继续道:“今日授位之事,事出仓促,必然有人心存不二,你要小心行事,若存在难以抉择之事,可咨询你兰师伯的意见,他绝对是可以托付之人。” 费留烟略一犹豫,才暗淡道:“兰师伯双腿已受魔教奸人所伤,今后估计行动不便了。” 姚白峰一怔,摇头苦笑道:“没想到连兰师兄都会伤成这样,我仙盟这次的损失,实在让人心疼呐。” 费留烟闻言,同样沉默不语,另外的两位两位长老的死亡,他还没有告诉师父,只是看现在师父的样子,他是不准备再说出来了。 姚白峰没有为兰中笑的事情黯然多久,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片刻之后突然对费留烟道:“你出去吧,将传位掌门之事告知门中弟子,准备一下,我休息会儿。” 费留烟关心的看了自己师父一眼,领命走出了赤苏楼,他也知道眼下并非多愁善感的时候,楼外尚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费留烟走出赤苏楼门,此时广场上的善后之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之事仙盟的人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不时还有轻微的啜泣声传来,气氛极其低沉。 此刻太阳已落,晚风吹过,风中还带着丝丝的血腥之气。 次子走出楼门,低沉哀伤的表情一扫而空,眸子深处坚毅而自信,面对广场,道:“各位前辈及师兄师弟,今日仙盟大胜,正是映证了邪不胜正的古话,今日晚辈受师父之命,诚邀仙盟各位前辈,除恶务尽,趁胜追击。各位长辈的意思如何?” 费留烟的话说道最后,广场上人声隐去,全部看向费留烟所在地。 此刻太阳隐去,赤霞横天,霞光照耀在那个身材俊朗挺拔的男子身上,多了些道不明的神韵。 “那还用商量么?杀回去,趁胜追击!”回话的是中州的一个名叫风岳山的仙派的掌门。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呼声此起彼伏,方才黯然神伤的气氛一扫而空,整个仙盟的人气势再次高涨。 东北角,云霄谷所在地。 此刻的赵月琈犹自昏迷不醒,只是气色要比当初好得多,她的身边,赵谦益正闭目调息,此刻睁开眼,看了看广场尽头石阶之上的费留烟,眸子中有不知名的色彩一闪而过。 柳梅同样被费留烟给吸引,转向自己的夫君道:“这个姓费的小辈,不一般哪。” 赵谦益莞尔一笑,道:“不一般的又岂止这位呢,你说是吧?” 柳梅秀目一转,在整个赤苏楼广场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身后不远的几位夫君的弟子身上,点头道:“你说的是,都确实不一般。” 远方,赤霞依旧! 只是,那赤霞照映的深山里,突然有喊杀声传出,尔后霞光闪现,仙盟反击的力量,正式出动了。 第118章 变更 扶摇山外围的一处无名山谷,黑影憧憧,将一处谷口围得水泄不通。山谷深处十数名天元宗教众围拢,中间一人浑身是血,双目紧闭,盘膝而坐。 他的右侧肋下,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要是平常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身死,那还有命在。 若是姚白峰在此的话,看见此人的样子,应该会大笑不止吧,即使不会大笑,心情定然也极其舒畅的。 因为,此人正是与赤苏对峙的魔教天元宗宗主,王万天。 从天运峰被赤苏所伤后,他掉在离天运山百里之外的一处深山中,幸得大弟子周远山逃出来后往他掉落的地方寻找,这才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王万天。 经此一役,王万天所受的伤,实际与姚白峰不相上下。 谷中的气氛有些紧张,周远山此刻手中所持的法宝,正是王万天用于困住仙盟的法宝,修罗幡。 不过此幡之上,此刻多了两处通透的大孔,明显是被赤苏所损严重,变成了残次品。 魔教天元宗的情势,确实不容乐观。 王万天运用内息疗伤,实际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何能够保全现在的实力,安全回到北寒去。 此刻受伤,他的思维反而异常清晰,目前他需要防范的,不止是正道的追杀,更主要的是黑心岭一直蛰伏暗处。 自从当初开始攻山以来,便失去了黑心岭主的踪迹,似乎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要是换着攻打赤苏楼以前,他自然不惧黑心岭主的伎俩。只是如今实力大损,自己稍一不慎,注定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过得片刻,王万天张开眼睛,原本黯淡的眸子再次恢复精湛,慢慢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他脸上的表情愈发沉重。 “远山,战损如何?”王万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大弟子身上,问道。 “禀师父,四堂主如今只剩杨堂主,堂主以下护法更是十去八九。这一战,我们……”周远山没有说下去。 “损失这么大?”晓是王万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自己徒弟说出来的话给惊住了。 周围的人一起沉默。 王万天叹了口气,道:“怪老夫太过轻敌了,给我圣教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老夫万死难辞其咎啊。” 王万天不远处的杨阁听见宗主如此自责,便道:“宗主言重了,只是那赤苏太威力太过强大而已,非宗主之错。” 王万天看向杨阁,再道:“错便错了,这点担当我还有有的。各位无须宽慰我。” 顿了顿,王万天继续道:“回北寒之后,我自会为自己所犯的错向诸位有一个交代。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能够保存现有的实力退回北寒。” 他这么一说,天元宗众人自然不敢再劝慰,全部凝神看向自己的宗主。 王万天看了看北方,再转头望向天运山,然后道:“目前最大的困难不是仙盟的人,而是暗中蛰伏的黑心岭众人,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不妨提出来。” 众人沉默,没有说话。 少顷,周远山突然道:“禀师父,弟子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有不妥的地方,还希望师父不要责怪。” 王万天点点头,道:“你说。” 周远山得到师父的允许后,这才道:“弟子觉得,与其北上腹背受敌,不若南下,抛开北面的黑心岭众人,然后稍作休整后,伺机北上。” 此言一出,闻者皆动容。 要知道,往北的话,出了扶摇山,便是北寒之地,那时候,来了多少人也不怕,要是南下的话,是往仙盟的腹地而去,其中的危险,可能不可小觑。 周远山似乎早就知道继续道::“现在仙盟的人虽然在后追杀,但是其损失也不小,要知道当初要不是因为赤苏,必他们早就一败涂地,这下即使是追杀而来,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但是若继续北上,我们面对的将是那群憋着一口气的黑心岭众人,其虎狼之势,我们必然面对一场硬仗,以目前我圣教的形势,实在打不起这样一场硬仗了。诸位认为如何?” 他的话刚说完,一位年纪与较大,面色有一处血红印迹的老者道:“周护法所言不错,可是你如何肯定黑心岭会继续留在北方等我们的前去,要知道,此役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都不曾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 此人属于天元宗三十六护法之一,名字叫乌突希。 “乌护法所言未尝没有道理,只是,如今我们需要选择的,是一个最有利于我们的方案,而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因为我们目前的形势,已经担不得万一两个字。” 乌突希针锋相对:“可是要南下的话,万一黑心岭已经南撤,我们不是刚好对上?” 周远山微微一笑道:“所以这才是我说出来请大家商量的原因。” 乌突希听见周远山说的话,转头往王万天的方向道:“宗主你看如何?” 王万天看了自己的徒弟,又看了看乌突希后,道:“老弟,我们都老了,让他们折腾去吧,操那份心干嘛。” 王万天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估计他是要自己的弟子掌权了。 宗主如此用意,要是还有人不识趣,那就真的没有眼力劲了。 乌突希听见宗主如此说,脸色变了数变,最后终于道:“宗主所言甚是。” 王万天见乌突希不再说话后,继续道:“各位还有什么看法么?” “唯宗主是从。”天元宗教众,齐声道。 王万天显然很是满意众人的表现,颔首道:“好,我宣布,周远山即时起为天元宗左副宗主,教中一切事务皆听周副宗主之令,立即着手准备北归之事。” 周远山显然也没有想到师父会如此决定,正要出声,王万天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对他摆了摆手,道:“远山无须多言,我自有决断。” 周远山知道师父的脾气,不敢再言,沉吟了一下,对所有人抱拳道:“既然师父吩咐,那远山便不敢推辞,还望各位前辈同门大力支持,保全我天元宗实力回到北寒,以图东山再起之日。” “谨遵周副宗主之令!” 一时间,山谷应声而起,由此可见周远山实际在天元宗影响不低。 “时运未济,命途多舛。致我天元圣教受此磨难,此仇之恨,不共戴天。……” 周远山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天生的感染之力,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将所有教众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特别是后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吃惊。 “其实刚才我只不过是说了北撤的一个计划罢了。我觉得,今日之事,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那便是再上天运上,再攻一次仙盟。” “哗!……”顿时议论之声再起,如今实力大损,还要再次攻打赤苏楼,那岂非活腻了么? 连重新闭目养神的王万天,也睁开了眼看向自己的徒弟。 “各位,远山并非贪功好进之徒,之所以会有这番打算,实有缘由。因为远山从在赤苏楼中内应传出消息,赤苏楼主姚白松,现在实际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再也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赤苏重宝。如此一来,岂非我等卷土重来的大好时机。” “是真的么?赤苏楼主,真的已经要死了么?会不会假的消息?” 周远山微微一笑,显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再次提高声音道:“诸位肯定不会相信,不过我师父绷紧重创了他,诸位自然是知道的。” 周远山这么一说,加上后撤的人中有人看见姚白松坠落时的样子,不信的人便开始信了几分。 然后,被仙盟打击的信心,开始慢慢恢复过来。 “杀回去,报仇!”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渐渐有人响应,逐渐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山谷中,士气高涨。 周远山等的就是这一刻,等到喊声自然平静下来后,道:“除玄黄二护法互送伤者南下外,其余人等,都跟着我杀回去,当然,若是贪生怕死之徒,我自然不勉强。” “好,杀回去!”众皆响应,没有一人说不愿意。 第119章 锋芒相对 扶摇山中,随着魔教诸人开始反击,很快与追杀而来的仙盟诸人相遇。 夜色深沉。 今夜,皎洁的月光将整个扶摇山照耀得如同白昼。 而月色深处,呼啸声动,人影憧憧。 当周远山带着魔教弟子南下约半个时辰后,便遇上了追击而来的仙盟修士。 巧的是,仙盟带队的,也是新晋的赤苏楼主大弟子,费留烟。 两个有如彗星般耀眼的年轻一辈,开始了他们宿命中的第一次交锋。 透过惨白的月色,两个年轻人的目光静静相望。 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出了彼此的意外表情。 而不远处的周远山,已经知道再次回攻赤苏楼,估计是讨不了多少好处。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再怎么难啃的硬骨头,也要硬咬几口。 其实山谷中的那一番话,周远山是骗了所有人。 所谓的内应,其实根本就是他瞎编出来的,但是姚白松受到重伤,他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赤苏楼中有与他一样的明白人,都知道对方的实际底细。 此次相遇的主要是年轻一辈,几乎没有老一辈的人参与进来。 “杀!!!” 随着不知谁的第一声喊声响起,正邪两道的人正式交锋在一起。 一时之间,只见法宝乱飞,光影闪动,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不可开交。 而重重叠叠的人影中,周远山与费留烟还在对峙着。 不过,周远山很快打破了两人的沉默,突然间莞尔一笑道:“早知道你在,我就不来了。” “是么?”费留烟道,“刚好相反,因为知道你在,所以我来了。” “你可一点都不会恭维人啊”,周远山继续笑道。 只是,他的笑容好像没有赢来对手的好感,对方依旧面容冷峻道:“我一直都不会,特别是在敌人面前更不会。” “呵呵,那便不笑吧”周远山说完,手中的幡子做成的折扇瞬间暴起,一道墨绿的光芒猛然向费留烟攻去。 费留烟也不甘落后,腾蛟剑龙吟声中,迅猛无匹的拦在面前,接住了周远山攻来的杀招。 腾蛟剑拦住攻来的幡扇后,顿时冲天而起,龙吟声中,反守为攻,若蛟龙出海,一往无前。 清光之中,那个白衣弟子神采飞扬,口中吟唱:“狂风起四野,落日照太阿。青冥入东海,长剑绝九霄。” 腾蛟飞起,刹那与周远山的的幡子法宝纠缠在一起。 钱临也参与了这场战斗,云霄谷众弟子,除了大师兄之外,全部参与了这次反击战。 此刻他的对手是一位脸色赤红,身材干瘦的家伙。 这家伙其实有些来头,是天元宗外围的一个叫落魂门的门主,名叫离休。 离休所使的法宝是一个乌黑巨大的如同石头一般的家伙,他称为离魂石。 当然,他不知道,钱临手中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是这类法宝的祖宗。 轮回珠与离魂石乍然相结,噗噗之声传来,然后那颗淡蓝色的珠子瞬间穿过离魂石的防御,猛然往离休攻去。 “啊!”离修休吓得面如土色,手忙脚乱,急忙飞退。只是没想到突然间轮回珠加速,直接撞了过来。 噗! 再次有如败革般声音响起,离修休退去的速度终于还是没有赶上轮回珠的攻击速度,瞬间将其击了个前后通透,离休连喊都来不及喊,瞬间成了这处战场上第一个身死道消的魔教中人。 这下子,明显出了魔教中人的意外,钱临周围的魔教弟子,都下意识的远离钱临,连远处的交战的费留烟与周远山二人,都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不远处,师兄杜横秋更是喝彩道:“好样的,师弟!” 这一下,魔教中人显然士气有些受挫,不过随着喊杀声和法宝的呼啸之声再次响起,正道中人的这点小小的胜利很快被掩盖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反扑。 钱临重新换了个对手,这次,对方显然不给他机会,小心翼翼的应付着,钱临一时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随着后来不断的惨叫之声响起,双方的争斗人员伤亡开始不断出现,正邪两道谁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周远山与费留烟的打斗,半个时辰之后,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只见此刻幡子扇突然四散开来,形成数道黑色的影子,如同绕不开的凶灵,死死地咬着腾蛟颤斗。 而费留烟的腾蛟,正气凛然,显然丝毫不惧对方的缠斗,腾挪之间井然有序,俨然不给对方半点可趁之机。 不过,腾蛟原本洁白的光华,此刻显得有些暗淡,显然或多或少受到魔幡扇的影响,不过对于处变不惊的费留烟来说,这点小事可以忽略不计。 “啾!……”突然间,一声凤鸣之声从天云山赤苏楼处传来,漫天红霞突兀而起,看情况,竟似赤苏楼的重宝赤苏,再度为人所祭出。 远处的天运山下,喊杀之声响起,其声势之盛,与此处的交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费留烟突然色变,目光猛然盯着周远山,冷哼道:“你还有后手?” 周远山神色不便,哈哈一笑道,:“兵不厌诈!看来阁下忘了。” 费留烟确实没有想到魔教什么地方还有这么一只有生力量。乍变之下,与周远山的交手颇乱了些阵脚,不止他,战场上整个仙盟的人,都有些躁动。 不过随着那一声的凤鸣之声响起,仙盟的人心再次稳定下来,有赤苏出手,又有几人能够奈何得了此刻的天云山。 其实费留烟奇怪的是,整个天运上,师父已经行将朽木,难以为继,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再次祭起了重宝赤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到了了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赤霞密卷。 不过,姑且不论谁祭起的赤苏,能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彰显仙盟的实力,对于已经疲于应付的仙盟正道来讲,如同一只强心剂,可谓来得恰是时候。 不出费留烟所料,随着凤鸣之声的响起,周远山脸上那种自信的笑容,开始消失。 然后,整个交手的魔教弟子,开始撤退。 转眼间,全部消失在扶摇山的黑暗之中。 费留烟看着魔教天元宗的人全部消失后,率先掉头往赤苏楼处而去。 虽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最糟糕的样子,但是现在整个仙盟的情况,已经再经不起又一次的折腾。 第120章 你个老不死! 天云山上,赤苏楼广场。 魔教仅剩的唯一护法,青龙堂主杨阁,此刻正又惊又惧的看着赤苏楼处。 在那里,赤霞漫天,霞光将整个天云山上照耀得如同白昼。 霞光的深处,便是凤鸣之声传来处。 而在楼前石阶的尽头,站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也不见他使用任何法宝,也不见他拿诀,就那么随意的站着,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只是那人这么随便的一站,竟然暗暗蕴合了大道之势,动静自然。 体悟皆自信,动静合自然! 若是此刻钱临在的话,肯定会有些吃惊,因为,这个人,他认识。 落尘居的主人,落尘。 也就是觉悟小和尚师父要求觉悟去拜访的故人。 这个人,竟然能够御使赤苏楼的重宝,那件令天下正邪两道闻之动容的重宝—赤苏。 霞光映照,照出杨阁苍白的脸:“你到底是谁?” “行将就木之人尔,姓名不那么重要了。”落尘微微一笑。 杨阁也想到他会这么一答,只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赤苏楼里,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杨阁脸色飞速变换,思忖之下,终于还是下了撤退的指令。 此次二度攻山,杨阁是周远山的支持者之一,更是大力扶助周远山排除异声,亲自带领攻山。 此次再度攻山无果,必然导致周远山的接替巩固方面异声再起。但是相对于将天元宗的仅剩力量葬送在这个天运山来说,权衡之下,孰轻孰重,杨阁自然分的清楚。 随着潮水般退下的魔教教众,落尘并未御使赤苏追击,霞光万里,却没有再杀一人。 赤苏楼广场的东北角,赵谦益看着一脸平静的落尘,沉默不语。 柳梅同样看着落尘,对自己的夫君道:“那人是苏……” 赵谦益摆手止住她的话,然后道:“应该错不了!”言语间似无限感慨,继续道:“没想到,他连我也骗了。” 柳梅同样道:“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落尘的旁边站了一位化外之人,此人一人褐衣,面容详静,正是闲僧觉明。 从两人的表情看,明显是故交。 两人尚未说话,突然间一轮黑晕从天运山外围,突破五彩霞光而来,隆隆破空之声响彻云霄。 转眼间,那道晕轮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与赤苏的五彩霞光对峙起来。 而晕轮里,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半空,尚未说话,已带三分凌然之气。 落尘尚未说话,闲僧觉明已经宣了一声佛号:“我佛慈悲!侯岭主你还是来了。” 晕轮深处,侯先行哈哈一笑:“明心老弟,你都来了,怎么少的了我呢!” “侯岭主,因果轮回,还是少造些孽缘为好。”闲僧觉明合十道。· 黑心岭主看着闲僧觉明道:“明心老弟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孽缘,而不是他们的?或许,我正在帮他们了结这段孽缘呢。” “我佛慈悲!岭主谬论了。”闲僧觉明道,也不在说话。 黑心岭主不再理睬觉明,而是看着觉明身旁的落尘。 落尘并无半分畏惧,目光坦然,看向对方。微笑道:“侯岭主!”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不死。”黑心岭主突然昂天大笑,声音传遍所有角落。 “侯岭主笑什么?”落尘道。 黑心岭主止住笑声,道:“我当然不是笑你,我是笑王万天那个老家伙,自诩聪明,却连你这个老不死都没有发现,怪不得他会一败涂地。” “侯岭主所言过了,老朽半副残躯,知道与不知道我的存在又什么分别。”落尘似乎没有因为黑心岭主的这句话生气。 黑心岭主听见落尘说的话,顿时又笑了,然后道:“要是别人半副残躯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只是那个叫苏落尘的说自己是半副残躯,恐怕整个天下没人敢称自己是完整的人了。” “苏落尘!”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在场的人瞬间议论纷纷。 任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只身入北寒,力挑九州仙盟俊杰,大家都认为死去的苏落尘,竟然会悄然隐居在赤苏楼中,要知道,当时苏落尘仙盟之中最不待见的,便是赤苏楼。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隐居在赤苏楼的苏落尘,竟然能够御使至宝赤苏。 苏落尘并没有因为黑心岭主揭露自己的身份有何尴尬之处,自然而立,行止之间未漏丝毫破绽。 在他的身后,至宝赤苏霞光依旧,声声凤鸣隐而不发。 “我佛慈悲,今日之事,岭主能否止于此呢?”闲僧觉明道。 明心老弟,我自然不会如同青龙堂主那么犯傻,更何况,今日侯某志不在此,自然不会大动干戈。 闲僧觉明听见他的话,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其实才放下那一丝担心,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老不死,来日方长,今日侯某有事要办,就不与你过多纠缠,告辞。”黑心岭主说完,晕轮一收,消失在天际。 而在落尘身后,至宝赤苏的霞光并未散去,依旧照耀着诺大的天运山。 而再次经历一场恶斗的仙盟众人,全都一言不发,或躺或站,皆昂头看着那霞光异彩的赤苏重宝。 钱临回到师父的身边,看了看还在昏迷着的小师妹后,便一言不发的盯着上方半空中的黑心岭主,已无曾经的半分愤怒之色。 只是,那有些血红的眸子和被他持在手中微微散发着光芒的轮回珠彰显着此刻他是如何的愤怒。 眼前沉默的少年,已经将内心的愤怒隐藏,不显露丝毫破绽。 他,已经学会了隐忍。 其实他自己知道,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无足轻重,而自己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原因,不过是自己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罢了。 一开始在静心寺,自己就有所觉察,然后是在在天运山脚下,自己那番说词而对方并未动手,他自然完全明白了。 或许,自己能够利用对方这点所求,然后慢慢成长,终于一天,自己会的得报大仇。 钱临心中想着,不妨一个人走到云霄谷众人面前,正是那个一脸微笑的觉明。 赵谦益看着曾经熟悉的古人,同样也笑了笑,道:“明师兄风采不减当年哪!” 第121章 阵眼 觉明宣了声佛号,对着赵谦益道:“鸿蒙一别,如今赵师弟越发风采了。” 赵谦益笑道:“师兄过誉了,如今我倒觉得师兄当年的选择确是明智之举啊。” 觉悟听到他说的话道:“人各有志罢了,要是当年让你跟我一起去静心寺,估计柳师妹要找我的麻烦了。” 赵谦益身边的柳梅闻言宛然一笑,道:“觉明师兄说笑了,他要去便去,谁能管得了他呢。” 几人在讨论往事间,台阶上的落尘终于收了至宝赤苏,也不向任何人解释,转身往身后的赤苏楼中走去。 步履蹒跚,身躯佝偻,哪有方才的半分神采。 不远处,赤苏楼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双目中异彩闪动,看着那个老人慢慢消失在赤苏楼的阴影中。 在他不远处,同样双目炯炯的还有一人,此人便是兰中笑的唯一弟子,钱临的故交唐云。 随着落尘的身影消失在赤苏楼中,安静片刻的广场开始出现了低低议论声,而议论的主题自然是落尘,也就是曾经的苏落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赤苏楼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费留烟适时站了出来。 “各位仙友,实不相瞒,落尘前辈实际是我的大师伯,只不过他不喜欢俗事罢了,这才没有继任掌门之位而已。” “什么?苏落尘竟然是赤苏楼的人?”所有人有些惊讶,旋即大悟,怪不得此人会御使至宝赤苏。 只有觉明与赵谦益等人心中微叹。他,还是回去了。 也罢,当初的那群人,有几个最终没有回去的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而他们这群人的宿命,便是回到自己门派,扛起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所以赵谦益才对觉明说了那些话。 钱临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师娘怀中的赵月琈身上,只是那朵红云笼罩下的面容,依旧苍白得毫无血色。 身边的大师兄赵孟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弟无需自责,小师妹不过是暂时昏迷而已。” 钱临沉默的点点头,转头看向黑心岭主消失的方向,怔怔发呆,过了不久,整个人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钱临感觉怀中被人拱了一下,睁开眼,看见了小狗白玉,正是这家伙叫醒的自己。 “怎么了?”钱临摸了摸它的头,温柔道。 “呜呜!”白玉看见他醒来后,明显有些高兴,转身往天运山下跑去,跑了几步见钱临没有跟上,又折回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钱临有些好奇,转头看了看沉睡的众人,慢慢的跟在小狗白玉的后面。 出了赤苏楼广场,白玉的速度明显加快,带着钱临一路往山下跑去。有过山门的时候,守门的两位赤苏楼弟子看见人下来,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现在是出去容易进来难。 小狗白玉一刻也未曾停留,在高大的树中穿梭,时不时停下来等等钱临。 一路上时不时遇见魔教来不及带走的死亡遗体,还有战斗留下来的其他痕迹,这场打斗的惨烈。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小狗白玉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在山中绕来绕去,钱临现在只能记得一个大概的方向是向北而去,具体的地点他也是蒙圈了。 一路上,他担心遇见魔教弟子,不过幸好,小狗白玉似乎也知道避开,并未遇见任何人。 再过不久,钱临听见了哗哗的水声,显然不远处有河流,而小狗白玉的方向,便是向着流水声去的。 转过一处险峰,眼前豁然一凉,只见山涧之中,一道流泉飞坠而下,而在流泉的底下,有一处幽幽深潭。 深潭底下,依稀散发着缕缕红光,透过深然的潭水,看起来有几分神秘。 小狗白玉没有停留,带着钱临径直往潭水处走去,显然它的目标便是那个深潭。 第122章 最好的,不一定在远方。 轮回珠刹那间与火焰巨人的长枪相触,那火焰巨人的长枪顿时呼啦一下往轮回珠涌去。 眨眼间,轮回珠便将火焰巨人吞噬干净,火星子都不剩点。 “咦!”赤光中的姚白峰显然有些意外,赤光中人影闪动,跨步间来到轮回珠处,伸手抓向轮回珠。 “呼!”眼看轮回珠即将落入姚白峰手里,苏落尘终于动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为剑,剑气扫向姚白峰。 姚白峰心生警觉,回身避让,剑气扫过,将林中划拉出一条一丈左右的沟壑来,凡遇上剑气的树木,无不粉碎炸裂。 姚白峰退回赤光中,怒吼道:“师兄,你这是做甚?想要与正道为敌么?” 苏落尘微微笑道“师弟,那孩子我见过,乃是云霄谷赵师弟的弟子,应该有什么误会,且听他说说。” “师兄,此人盗我压阵之物,非常时期有此行径,定然与那魔教中人有燃,杀了便是。”姚白峰的声音从赤光中传来。 苏落尘摇摇头,颇为无奈道:“师弟,我观你杀心太重,需时刻警惕才好。” 姚白峰声音从赤光中传出,有带着无尽的狂傲:“哈哈哈,师兄谬论。杀尽天下魔道,四海自然升平,不杀,那来的四海升平?再说此子法宝如此怪异,又偷盗我门压阵之物,必然与魔教脱不了干系,宁错杀,不放过。” “师弟慎言!”苏落尘脸色一沉,“此等行径,与那魔教妖人有何分别?” “分别?呵呵呵,师兄莫非真不知,我们赤苏楼奉为至宝的赤苏,未尝不过是那吸血妖物罢了。” 钱临心中巨震,万万没想到,至宝赤苏,如此邪异。不由摸了摸怀中的轮回珠,心境一时极为复杂。 “道分阴阳,天分昼夜。万物皆有灵,莫不如此,赤苏至宝也同样。身为正道修士,便要自己能够处理这阴阳平衡,正邪两分的道理,师弟莫非忘记师父的叮嘱了么?” 苏落尘这话入得钱临耳中,心里再次震荡,关于轮回珠的那个模糊的想法,瞬间清晰起来。 “师父!呵呵,这所为的正邪两分,就是师兄你出身魔教,就不能执掌赤苏楼么?这所谓的正邪两分,便是苏茗师妹应该身死道消么?” “师弟,你魔怔了!”苏落尘脸色巨变,大声呵斥道。 “魔怔,我看你们才是魔怔。正邪两分,去tm的正邪两分。”姚白峰显然颇为激动。 “师弟,再如此作为师兄的只好得罪了。”苏落尘摇摇头。 “呵呵,得罪,要不是当初我极力恳求,现在你以为你还会再赤苏楼么?现在准备来恩将仇报了?” “两码事,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堕入魔怔,从此万劫不复。”苏落尘再次摇头。 “要打是吧,我也好久没有领教师兄你的本事了。”姚白峰声音里面竟然有些亢奋。 一旁的的钱临听到落尘的传音:“少年,压阵之物留下,米自行回去,明日到殿上来解释清楚。” 钱临点点头,从小狗白玉嘴中抢过那根玲珑骨棍,放在地上后,向着两人方向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他其实想看看这两位赤苏楼的顶尖人物的交手,只是此刻苏落尘既然让自己离开,便不敢打扰,行礼之后,转身就欲离去。 赤光中,姚白峰道:“破我赤苏大阵,唯死而已,还想走?” 苏落尘再次扫了师弟的面子,道:“自管离去,我会处理。” 钱临点点头,再次行礼道:“多谢前辈!”说完转身就走,懒得理会姚白峰的话。 钱临走远后才回头,看见两人所在的地方赤光耀眼,隆隆声不绝。 本想再看看,发现这样的动静后不敢继续逗留,转身带着小狗白玉加速离去。 回到广场,东方翻起了鱼肚白,冷风吹来,让昏沉沉的脑袋有些清醒。 钱临干脆懒得睡,一个人走到广场边缘,看着隐隐泛起的彩色云朵,思绪万千。 赤苏楼的事情眼看即将结束,自己父母十年亡祭在即,他打算等此间事了后回去看看。 不知道青枫岭的风,还吹得动这个离家多年的孩子不,也不知道青枫岭上,那天边飞过的青鹤,像之前的一样好看不。 这是自南疆回来拜入云霄谷后,第一次想起自己的家,想到那个如今面目全非的苍陀岭。 正痴痴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钱临回过头,看见那团红云簇拥着的女子,微微对自己笑了笑:“师弟,在想什么呢?” 看见是自己的师姐,钱临急忙起身扶着她坐下,一把将小狗白玉拉过来,做了赵月琈的靠椅,引发小狗一阵的不满声,睁眼看见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后,重又不甘的继续趴下睡觉。 “我想此间事了,准备回苍陀岭看看。”钱临将师姐扶着坐下后,目光看着远方的云彩,淡淡道。 “想娘亲了?”赵月琈心底复现落星镇第一次遇见钱临的时候,不知道那时候的河灯,是否将师弟的思念带给了他的娘亲没有。 钱临沉默。 赵月琈也不想在这个悲伤的话题上继续,转而道:“师弟,你说,人死后会不会真的入轮回重生?” “回的吧,应该。”钱临想到自己曾经见到的前辈重晴,只是要是真有轮回,为什么幽雪前辈再也没有见过她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所以他的回答也不敢肯定。 “希望有吧,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心伤了。”赵月琈伸手摸着白玉柔顺的毛,淡淡道。 钱临知道她说的是楚余师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心中再无曾经的半分恼怒与不敢,只觉得这样也不错了。当下摇摇头道:“有或者没有,都会过去的。希望这场大战后,在不要这样的流血牺牲吧。” “也对,争来争去的,最后还不是争了个寂寞罢了,这世间,谁见过真正的长生过。”赵月琈这些话显然有些大逆不道,只是再师弟面前,她从来都不曾顾及什么。 赵月琈这时候突然将手伸过来拉住钱临的手道:“师弟,等回到谷中,我向爹说清楚,我陪你一起去苍陀岭吧。” 钱临的手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正要缩回,已经被赵月琈紧紧握住,不由得心底怦怦乱跳,感觉一颗心随时都有可能从心里跳出来。 这世间,没了爹娘,有师姐,有师父师娘,有一群关心自己的师兄,其实也不错。 “师姐,那楚师兄?”钱临内心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赵月琈同样往远方的云层看去,声音有些缥缈却带着无比的坚定道:“过去的,便过去吧。有时候经过某些事情发现,最好的不一定在远方。” 那个红云簇拥的单薄身影,慢慢靠在少年的肩上,如同最美的那朵云,堆叠在少年的心中。 是的,最好的,不一定在远方。 云层翻涌,一缕霞光刺破苍穹,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123章 陨落 这一日的天运山上,没有太多的喧嚣。 钱临也未曾如约前往赤苏楼中说明取压阵之物的事情,苏落尘与姚白峰两人似相继消失不见,出来主持的是费留烟。 天亮不久,赵谦益夫妇前往赤苏楼中辞行,一干弟子在原地等着,没有再说话。 众师兄看见钱临与赵月琈的的表现,心底都隐隐约约明白一件事情。此刻师父不见,言语间少不了一番打趣,算是苦中作乐吧。 “师弟,昨晚是不是杀敌无数神功大成了,看上去如此红光满面?”杜恒秋首先发难。 钱临心情大好,来者不拒,胡扯道:“是的师兄,昨晚我心有感悟,修为突飞猛进,此刻自然精神焕发了。” “滚,满嘴谎话。”杜恒秋道。 “对于你自然是谎话,那些腻话甜话你这种粗人岂能够听得明白的,对吧?小师妹。”;李新齐歪歪头,看向一脸和煦的小师妹。 赵月琈难得的脸红起来,在红衣的映衬下,将脸上受伤的惨白之色掩盖,看起来有几分难得的红润,笑道:“甜不甜我不知道,但是回到门中,有很多苦吃是真的。” 大师兄赵孟韬笑道:”师妹有点不厚道了哈。说话专挑别人的暗伤。” “呵呵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月琈笑着说道,带着几分小嘚瑟。 “你们说,赤苏楼会不会还要留我们?”二师兄毛景将话题带回正轨。 赵孟韬摇摇头,看着石阶尽头的高大楼阁,思忖片刻后道:“魔如今已真正退却,留下来反而容易彰显他们现在短板,所以我认为赤苏楼的人应该巴不得我们早走才是。” “早走也不一定对,但是要说希望大家留下来绝对是不可能。”李新齐道。 几人这么说着话,习惯在众师兄中保持小透明的钱临突然发现之前相识的赤苏楼弟子桑然绮匆匆从山下上来,急匆匆往楼中跑去。 “难道赤苏楼掌门出事了。”钱临心中暗自猜测,看着桑然绮消失在楼中。 片刻后,师父师娘出现在石阶尽头,慢慢走下来。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等走到众弟子中,这才道:“赤苏楼主伤势加重,不久人世。此刻告辞,实在不合礼数,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什么?姚掌门要仙去了?”众弟子惊诧。 曾经不可一世的仙盟巨擘,竟然会出现伤势过重不治这种事情。 此时声望无两的赤苏楼,难道又要再次衰落下来么? 赵谦益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到赵月琈跟前,道:“月儿,你伤势过重,回去的路上不适时记得告诉我。” 赵月琈撒娇道:“知道了,爹。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柳梅一脸宠溺道:“你这丫头,才好几分又这样。” 说话间,柳梅用法宝轻柔地托起赵月琈,云霄谷众人开始下山离去。 ********* 扶摇山南部有个小镇,名叫飞云镇。 白日的阳光穿过街旁高大的树叶,斑驳的落在空无一人的小镇街上。 此刻的小镇,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衣衫褴褛,残肢断体,显得十分狼狈。正是从南方准备退却的天元宗人士。 昨夜得到赤苏再次出现消息的王万天神魂激荡,昏迷过去至今没有醒来。 此刻众人在周远山的带领下,退却到这里休养片刻,准备绕道北上。而小镇的人,已经没有一人存活下来。 镇中唯一的客栈,飞云客栈。 客栈的桌子被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空出来的地方躺着无数的宗门弟子,靠近里间处防御重重,那里是王万天的居所。 客栈门口,周远山懒洋洋斜躺,眼睛看天。 他们连夜外逃,此刻已经距离扶摇山有百里之路,赤苏楼肯定难以找到这里,想着一心在北方围堵自己人马的黑心岭的人呢,他嘴角都会热不住微微翘起。 等到回到天元宗,一切都会好办了。 周远山躺了会儿,里间有人声传出,王万天醒了。 走进里间,只见师父静静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目光低沉,显然在想着这几天失败的事。 “师父!”周远山目露关切,轻声叫到。 王万天点点头,招呼他过去,而后摆摆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到哪里了?”王万天声音有些疲惫,他已经伤及根本,生机逐渐流失,如同一棵枯萎的老树,外强中干而已。 周远山将目前所在告知后,王万天沉默不语。片刻后,将手伸向怀中,摸出一个三寸见方的古朴盒子,盒子打开,十几面黑沉沉的小旗静静躺在里面。 “师父!....”周远山看见旗子,心中一痛。 那十几面旗子便是修罗幡,周远山的那把折扇便是这些修罗幡的仿制品。 “接着吧,我快不行了。”王万天将旗子递过去,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撑回宗门,谁想高估自己了。 周远山双膝一跪,声音呜咽,本想拒绝,看见师父的表情后终于是伸手接住。 一炷香后,周远山走出房门,宣布了天元宗宗主王万天过世的消息。 魔教的人死去,被认为是去见自己上神,反而没有正道那样悲伤,片刻后,周远山两面修罗幡祭起,裹住师父的遗体继续上路。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从飞云镇后,南下将改为北上,绕过扶摇山地界,往北就是天元宗宗门势力范围。 此番大举进攻,本来以为将会立足于富饶的中州,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惨败,就连宗主副宗主等人都陨落在扶摇山一役。 周远山的计划却是让人出其不意,天元宗之后的归途出乎意料的顺利,三日后,苍凉荒古的大殿出现在众人眼帘里。 天元宗门所在地,枯石矶终于到了。 天元宗教众顿时精神一振,能够回到宗门,这才是真正的逃出升天,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在这时候重重吐了出来。 只有周远山一人眉头紧皱,看着隐藏在阴影中的殿门,一言不发。 此次倾巢出动,殿中仅仅留有少数人留守,此刻应该得到消息,怎么不见一人出迎。 且慢,周远山伸手阻止疾奔的众人,将师父的尸体交由旁人收好,独自一人往门口走去。 阴影处,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慢慢踱出,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微笑。这一日的天运山上,没有太多的喧嚣。 钱临也未曾如约前往赤苏楼中说明取压阵之物的事情,苏落尘与姚白峰两人似相继消失不见,出来主持的是费留烟。 天亮不久,赵谦益夫妇前往赤苏楼中辞行,一干弟子在原地等着,没有再说话。 众师兄看见钱临与赵月琈的的表现,心底都隐隐约约明白一件事情。此刻师父不见,言语间少不了一番打趣,算是苦中作乐吧。 “师弟,昨晚是不是杀敌无数神功大成了,看上去如此红光满面?”杜恒秋首先发难。 钱临心情大好,来者不拒,胡扯道:“是的师兄,昨晚我心有感悟,修为突飞猛进,此刻自然精神焕发了。” “滚,满嘴谎话。”杜恒秋道。 “对于你自然是谎话,那些腻话甜话你这种粗人岂能够听得明白的,对吧?小师妹。”;李新齐歪歪头,看向一脸和煦的小师妹。 赵月琈难得的脸红起来,在红衣的映衬下,将受伤的惨白掩盖,看起来有几分难得的红润,笑道:“甜不甜我不知道,但是回到门中,有很多苦吃是真的。” 大师兄赵孟韬笑道:”师妹有点不厚道了哈。说话专挑别人的暗伤。” “呵呵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月琈笑着说道,带着几分小嘚瑟。 “你们说,赤苏楼会不会还要留我们?”二师兄毛景将话题带回正轨。 赵孟韬摇摇头,看着石阶尽头的高大楼阁,思忖片刻后道:“魔如今已真正退却,留下来反而容易彰显他们现在短板,所以我认为赤苏楼的人应该巴不得我们早走才是。” “早走也不一定对,但是要说希望大家留下来绝对是不可能。”李新齐道。 几人这么说着话,习惯在众师兄中保持小透明的钱临突然发现之前相识的赤苏楼弟子桑然绮匆匆从山下上来,急匆匆往楼中跑去。 “难道赤苏楼掌门出事了。”钱临心中暗自猜测,看着桑然绮消失在楼中。 片刻后,师父师娘出现在石阶尽头,慢慢走下来。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等走到众弟子中,这才道:“赤苏楼主伤势加重,不久人世。此刻告辞,实在不合礼数,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什么?姚掌门要仙去了?”众弟子惊诧。 曾经不可一世的仙盟巨擘,竟然会出现伤势过重不治这种事情。 此时声望无两的赤苏楼,难道又要再次衰落下来么? 赵谦益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到赵月琈跟前,道:“月儿,你伤势过重,回去的路上不适时记得告诉我。” 赵月琈撒娇道:“知道了,爹。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柳梅一脸宠溺道:“你这丫头,才好几分又这样。” 说话间,柳梅用法宝轻柔地托起赵月琈,云霄谷众人开始下山离去。 ********* 扶摇山南部有个小镇,名叫飞云镇。 白日的阳光穿过街旁高大的树叶,斑驳的落在空无一人的小镇街上。 此刻的小镇,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衣衫褴褛,残肢断体,显得十分狼狈。正是从南方准备退却的天元宗人士。 昨夜得到赤苏再次出现消息的王万天神魂激荡,昏迷过去至今没有醒来。 此刻众人在周远山的带领下,退却到这里休养片刻,准备绕道北上。而小镇的人,已经没有一人存活下来。 镇中唯一的客栈,飞云客栈。 客栈的桌子被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空出来的地方躺着无数的宗门弟子,靠近里间处防御重重,那里是王万天的居所。 客栈门口,周远山懒洋洋斜躺,眼睛看天。 他们连夜外逃,此刻已经距离扶摇山有百里之路,赤苏楼肯定难以找到这里,想着一心在北方围堵自己人马的黑心岭的人呢,他嘴角都会热不住微微翘起。 等到回到天元宗,一切都会好办了。 周远山躺了会儿,里间有人声传出,王万天醒了。 走进里间,只见师父静静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目光低沉,显然在想着这几天失败的事。 “师父!”周远山目露关切,轻声叫到。 王万天点点头,招呼他过去,而后摆摆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到哪里了?”王万天声音有些疲惫,他已经伤及根本,生机逐渐流失,如同一棵枯萎的老树,外强中干而已。 周远山将目前所在告知后,王万天沉默不语。片刻后,将手伸向怀中,摸出一个三寸见方的古朴盒子,盒子打开,十几面黑沉沉的小旗静静躺在里面。 “师父!....”周远山看见旗子,心中一痛。 那十几面旗子便是修罗幡,周远山的那把折扇便是这些修罗幡的仿制品。 “接着吧,我快不行了。”王万天将旗子递过去,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撑回宗门,谁想高估自己了。 周远山双膝一跪,声音呜咽,本想拒绝,看见师父的表情后终于是伸手接住。 一炷香后,周远山走出房门,宣布了天元宗宗主王万天过世的消息。 魔教的人死去,被认为是去见自己上神,反而没有正道那样悲伤,片刻后,周远山两面修罗幡祭起,裹住师父的遗体继续上路。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从飞云镇后,南下将改为北上,绕过扶摇山地界,往北就是天元宗宗门势力范围。 此番大举进攻,本来以为将会立足于富饶的中州,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惨败,就连宗主副宗主等人都陨落在扶摇山一役。 周远山的计划却是让人出其不意,天元宗之后的归途出乎意料的顺利,三日后,苍凉荒古的大殿出现在众人眼帘里。 天元宗门所在地,枯石矶终于到了。 天元宗教众顿时精神一振,能够回到宗门,这才是真正的逃出升天,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在这时候重重吐了出来。 只有周远山一人眉头紧皱,看着隐藏在阴影中的殿门,一言不发。 此次倾巢出动,殿中仅仅留有少数人留守,此刻应该得到消息,怎么不见一人出迎。 且慢,周远山伸手阻止疾奔的众人,将师父的尸体交由旁人收好,独自一人往门口走去。 阴影处,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慢慢踱出,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微笑。